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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全文阅读

作者:因顾惜朝     重生之我是慈禧txt下载     重生之我是慈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十一、故弄玄虚(一)

    “我受够了这些窝里斗了,”慈禧太后凛然说道,“一个个为了自己的私利,罔顾国家大义,每个人都有私利,但是前提应该是先办好差事,不要和朝廷的大政方针不一样,这些人,我要一个个的收拾,”她抬起了眼,对着李莲英说道,“你把这几件事儿办好,”她一下子吩咐了好几件事情,让李莲英去办理,“这几天我估摸着也要用了。”

    “宝鋆已经在联合几个他以前户部的手下,和几大钱庄,暗示他们不要来购买国债。”

    “那么越发他自己该死了,”慈禧太后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我料理了他,想必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不过这前头,还要先把这事儿给办了,”她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奏章,“胡雪岩是不是已经准备贱卖蚕丝了?”

    “是,他的钱庄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如果再不把蚕丝卖出去,只怕是连钱庄都要马上倒闭。”

    “但是现在贱卖蚕丝,怕只能是饮鸩止渴啊,”慈禧太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阎敬铭这时候又出去了,传旨户部、两江、浙闽总督衙门、上海巡抚衙门,商人胡某雪岩者,哄抬物价,干扰市场,囤积蚕丝,民不聊生,引中外物议纷纷,即刻查封所有蚕丝仓库,尽数扣押。”

    “嗻。”李莲英垂着手准备出去,慈禧太后又喊住,“叫王恺运,对了,还有,谅山大捷,值得庆贺一番,”她笑眯眯的说道,“这么多客人在京城里头,咱们做主人的,可不能小气,这两日就在重华宫办一个酒会,答谢各国使节。”

    “嗻。”

    亨利布里松满头大汗的回到了总理官邸,这因为在谅山的再次失败,位上任还没到一个月的法国第三共和国总理阁下,差不多名声已经臭大街了,自然,和议会以及选民之间的蜜月期,自然也消失无踪了,他回到了总理官邸,内阁成员,各部部长,和枢密院的将军们都已经到了,他还没来得及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就已经捶着桌子开始咆哮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已经出动了正规的大规模军队,居然还遭受了战败!枢密院的将军们,请给我一个解释!”他涨红了脸大声的喊道,“上帝啊,你们知道不知道刚才议会里头的老东西,他们的口水已经差点喷到了我的脸上!”

    十分尊敬议会的总理居然说了这样的话出来,可见刚才在议会的咨询实在是惨不忍睹,陆军司令用拳抵住嘴巴,假装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陆军已经收到了消息,这只是战略性的撤退,中国人突然出动了正规军队,米乐将军一时间没有防备,但是没让中国人占到便宜,如果要在死伤上比较的话,我们法兰西军队在这次战役之中,”他拿起了一份电报,“杀了大约四千人的中国士兵,而我们的死伤只有不到两百人。”他这时候把萃军的伤亡也算了进去,这勉勉强强不能算战败吧?

    “将军阁下,”亨利毫不留情的反驳道,“我们的议员们根本不会在乎中国猴子死了多少,他们只会在乎法兰西的儿子们死了多少,我们在战场上又退却了多少公里!他们需要的是完完全全的胜利!”

    “暂时的退却是为了更好的进攻!我觉得总理阁下你需要来咨询下专业人士的意见!”陆军统帅也毫不客气的反驳,军事一体,原本就不用太过于对行政首长太过于卑躬屈膝,失了自己的**性,见到亨利如此的不客气,他也忍不住激烈了起来,“要知道,中国人的正规军队进入越南之后,我们在越南北圻驻扎的兵力已经不再占据优势,如果太过于冲动,只怕是会影响到整个战局,我们都知道,总理阁下你也知道,中国人从来都是诡计多端的!”

    亨利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是调转枪头,对着内政部长开始炮轰了起来,这是自己正经的手下,当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开骂,“为什么中国正规军队进入到北圻的消息,直到他们上了战场,我们的战士们才知道这件事情?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内政部的情报系统,在越南,在中国,还不如中国人的情报系统?”

    内政部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个黑锅他真的不想背,这届内阁才上任一个月不到,就有这样的责任要自己承担,但是他也不敢得罪这个可以任免自己大老板,只好捏着鼻子承认了下来,“我们的情报机构确实不如中国人,在顺化发生的刺杀中国使节一案,那个被指认的法国商人一直找不到,我怀疑,早就被中国人暗地里抓获处死了。”

    亨利不耐烦的摆摆手,“我需要内政部马上要在越南挖出中国情报机构的窝点,起码要有一个,不许他们在越南为所欲为,”他解了气,继续转过头,对着陆军司令说道,“那请问将军阁下,我们接下去需要怎么做?”

    他不耻下问,陆军司令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的兵力不占优势,甚至在他们的军报上来看,我们的火力也不占据优势,所以我们必须等到北非和法属印度的援军到来,最先进的武器设备到达之后,再进行对抗,我们的援军已经在法属印度休整,不日就可以出发穿越马六甲海峡,只要我们的援军到了,中国人就不可能再在越南战场上占据优势,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在双方火力均等的情况下,人数的确是能够决定战争失败的关键因素,陆军司令这么说,亨利总理点点头,“看来我们需要一点点时间,”他放下陆军司令,转过头看着边上穿着蓝色呢大衣的海军司令,“那海军这里,我上次提过的意见,将军阁下,你认为如何?可以实行吗?”

    海军司令慢慢的摇了摇头,“北越舰队前往中国海域,穿越南海,袭击中国东南沿海,这个计划是不可行的。”(未完待续。)

七十一、故弄玄虚(二)

    “这么长距离的偷袭,是不可能完成的人物,我们的舰队在海上航行,肯定会受到中国人的监视,而且他们的海上力量并不是没有,南洋水师的军舰数量是超过了北越舰队的,我们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进入到上海浙江这些地方,还有,他们的北洋水师,还是很强大的,我们不能否认这一点,”海军司令沉稳的说道,“所以总理阁下的这个提议,我们海军部思考了一下,觉得无法执行。”

    “所以海军的意思,也要等到北非舰队到来的时候再进行会合出战了?”亨利不悦的说道,“这和陆军是一样的意思吗?”

    海军司令点了点头,“是的,总理阁下,鉴于中国人强大的力量,我们必须要保持慎重,我们面对的不是北非的那些白袍野人,也不是越南老林的土著,而是一个东方大国,任何的战略和进攻都必须要谨慎再谨慎,因为我们面对的敌人,和以前不一样。”

    亨利沉默不语,他从军队的两个首脑里面听出了一些潜台词,他们大概是被中国人震慑住了,这应该是可以想象到的事情,法兰西从来没有准备好正面和中国人开战,内阁的研判一直认为,中国人不可能为了越南,豪掷万金来打一场几乎没有收益的正面战争,最多是小打小闹,但是显然,这种研判发生了错误,法兰西从西贡总督到北越舰队的孤拔,再到东京联军的米乐,都没有准备好和中国人正面开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发动战争,显然吃了一点亏的法国人上下已经有些退缩了,这一点在议会的质询里面能够清楚的表达出来,那些脑满肠肥的议员们反复在问,和中国人继续作战下去,成功的几率是有多少。海军司令说的没错,中国,的确是和别的对手,“不一样”。

    “那万一,”亨利提出了一个疑惑,“中国人提前到马六级海峡伏击我们的增援军事力量呢?我们的援军无法到达越南,怕是不能改变战争的走向。”

    “这一点不用担心,”外交部长开口了,“马六甲海峡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而且他们也向我们透露了中国人在这次战争之中对于英国人的要求,他们希望马六甲的港口不要停泊法兰西舰队提供补给,所以这也是我们为什么留在法属印度进行补充物资的原因。”

    “中国人提供了什么条件,让英国人放弃了和法兰西骄傲的同盟?”

    “禁止法国商人的鸦片进口中国,”商贸部部长不失时机的补枪,“把这个鸦片的配额分给英国商人。”

    亨利无奈的闭上眼睛,这些该死的中国人,果然知道花钱是最有用的外交手段,“总理大人,”外交部长犹豫的说道,“我认为,是不是可以和中国人接触一下,看看他们的条件如何?”

    “接触一下?”亨利复述了一遍,“什么意思?”

    “我的个人意见,可以通过第三方的途径来和中国人接触,尝试一下,能不能在越南达成共识,我相信经过这么一段的对抗,中国人也可以清楚的认识到法兰西的强大军事实力,对于之前想要解放越南的想法,肯定会做出修正,我个人认为,可以参照中国人处理克什米尔地区的方法,来和中国人平分越南,这样双方各退一步,中国人有了面子,我们也得到了实际的市场,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国际上的压力,您是知道的,奥匈帝国和德国已经和我们发出了照会,对于法国居然用武力在中国的属国上面进行作战,表达了不满。”

    “也就说,法兰西的两边,已经被中国人的盟友包围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个中国的太后在出访欧洲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和法兰西对抗的准备?”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外交部长慎重的点头,“巴黎的报纸已经开始了讽刺,把上次中国太后的访问称呼为‘环法之旅’,抨击我们这些内阁成员为什么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以至于现在德奥两国进行施压,英国却保持了中立,这样的外交情况,对于我们法兰西是十分不利的。”

    商贸部长耸耸肩,“德奥两国的经济现在和中国联系十分密切,如果一个国家的失业率和出口增长率都会受中国的影响,那么反射在外交上,是不足为奇的。”

    “那我们的盟友呢?”亨利不悦的说道,“我们法兰西的盟友,都在做什么?”

    “日本接下来会有举动,”内政部长这样说道,“他们的内阁外交次相已经和我们沟通过了,但是俄罗斯那里他们暂时不会有任何举动。”

    “他们被中国人打断脊梁骨了吗?”商务部长讽刺的说道。

    “这完全有可能,而且对于在圣彼得堡的沙皇来说,巴尔干和波斯,更能引起他的兴趣,他们如果需要提供帮助,完全是不可能提供很大的力量。”

    “那我们先帮助一下日本人,商务部看看,能不能从银行业那里拿到一笔款项,来帮助日本人,利息可以低一点,抵押物也可以免除,”亨利点点头说道,他环视众人,开始了今天的结束语,“我同意枢密院的意见,在北圻现在的军事力量保持慎重,但是,请各位不要忘记,法兰西的复兴,需要一块垫脚石,这块垫脚石当然是需要一定的分量,就像海军司令阁下所说的,”他重申了这么一点,“中国的分量足够,足够让法兰西重新崛起,德国的俾斯麦已经默认我们在海外的扩张,来缓解德法之间的关系,我们在欧洲大陆失去的,必须要再别的地方补回来,法兰西本土、北非、东非、法属印度、越南三国,这样一线连接起来,才是我们法兰西重新回到世界强国的正确途径!民众不会允许法兰西再次在失败的情况下签订条约,如果这一届的内阁必须要下台,那么我宁愿努力了再失败下台,而不是这样的情况耻辱的钉在历史书里面!”(未完待续。)

七十一、故弄玄虚(三)

    “请大家不要忘记了茹费里阁下!”亨利目光炯炯,“他也是为了法兰西的昌盛,才导致了下台的结果,如果有一天,我也会被议会弹劾下台,那我宁愿做一个承担战争失败后果,也不愿意在和中国僵持有可能获得胜利的情况下签订不能够全部占领越南的条约!”

    的确是如此,茹费里可谓是第三共和国里面首屈一指的总理,但是他下台之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功劳,只是记住了他在苏伊士运河股份争夺上的失败,和在越南的失败,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负面的,有时候民意可以不在乎,但是有时候民意可以成为铲在你坟墓上的第一把泥土,成为别人争先恐后效仿的对象。

    亨利已经下定决心,如果这个时候枢密院的首脑还在犹豫,那么就算折腾的自己提前下台,那么也不能够容许这样三心二意的人存在,所以他下达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对中国的战争之中存在了犹豫不决的行为和思想,枢密院请马上下令,北圻的米乐,必须要对中国人的军队进行一个积极的防御,必要的时候可以组织反击!”

    陆军司令看到亨利有些发急了,只好答应下来,这是应有之意,不可能面对中国人的进攻采取防守的姿势,这对于军队的士气是有所损伤的,海军司令还是比较顽固,他坚持认为,“在没有北非舰队到来之前,我认为海军力量不能够采用突袭的战术。”

    “那就巡防越南海域吧,”亨利站了起来,不耐烦的说道,“并且建设好海防港吧!起码要打击他们的煤炭行业,不能让中国人再从越南攫取这些利益!”他站了起来,下定决心,如果战局再次出现不妙的情况,眼前这个絮叨的海军司令一定要换掉。

    亨利继续吩咐外交部长,“我们可以和中国人进行接触,谈判。”

    之前如此激昂,怎么这时候却指示要谈判了?外交部长似乎明白了什么,“您的意思是用谈判来拖延一下中**事行动的节奏。”

    “是的,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妥协了,”亨利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老谋深算的说道,“他们稍微慢一点,那么法兰西的机会就更多了,虽然现在大使已经被驱逐,但各地的通商领事还在,我们选一个不是中国首都的地方,北京那里人太多了,没有保密作用,选一个另外的地方,再请英国人帮我们说合,试试看,能不能拖延中国人前进的步伐。”

    重华宫是昔日乾隆作为皇子时候居住的地方,西六宫以北,原为明代乾西五所之二所。弘历为皇子成婚后移居乾西二所。弘历登基后,此处作为肇祥之地升为宫,名重华。重华之名出自《书·舜典》,孔颖达疏:“此舜能继尧,重其文德之光华”。尧舜乃上古的贤明帝王,舜继尧位,后人以尧天舜日比喻理想的太平盛世。大学士张廷玉、鄂尔泰拟此宫名,意在颂扬乾隆皇帝有舜之德,继位名正言顺,能使国家有尧舜之治。加上淑芳斋就在前面,赐宴听戏都是最方便的,这一日,慈禧太后举办酒会,延请各国大使前来赴宴,名头嘛,当然是“庆祝谅山大捷”了。

    英国大使韦德抿了一口威士忌,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味道和伦敦的一模一样,其实除却房间的天花板,以及穿插在燕尾服和晚礼服之间的中国服饰的官员和侍从,这里和欧洲的任何一场酒会都毫无差别,就连伴奏的音乐也是这些年欧洲最流行的小步舞曲。

    一个逐渐西化,起码在军事和经济上逐渐和西方靠拢的中国,对于大英帝国来说,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好事是可以通过出售给中国人海量的设备和技术来赚钱,把赚到的资金用来推动国内经济的更好发展,实际上,包括英国,德国,奥国,甚至现在和中国人在作战的法国,都是迫不及待的和中国人做生意,这种变化是十分可怕的,要知道英国人通过两次鸦片战争都无法把中国的市场打开,而召开这场舞会的东方太后,刚刚上台就把中国市场给尽数开放了,欧洲人获得了梦寐以求的中国市场,虽然和以前想象的内容不一样,面向中国出口的多数是重工业和军工业,而不是以前的纺织业等这种轻工业。

    他正在遐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突然耳边来了一个声音,“大使先生,我们的太后殿下到了。”

    韦德惊醒,发现总理衙门协办大臣郭嵩焘已经举着酒杯含笑站在他的边上,不远处慈禧太后穿着一袭碧色的长袍,也端着一个玻璃酒杯,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大使先生,您的到来实在是蓬荜生辉啊,”太后举起了酒杯,朝着韦德微微示意,“请,今天的威士忌是从苏格兰运回来的,味道怎么样?您是英国人,我知道英国绅士,是最懂威士忌了。”

    “实在是愧不敢当,”韦德微微鞠躬行礼,“能够接受殿下您的热情款待,我感到十分的荣幸,”韦德和慈禧太后寒暄了几句,提了一件事儿来,“有件事,我认为我需要面对面告诉您,法国人,”韦德压低了声音,“希望能够和贵国进行越南事宜的谈判。”

    其实没必要压低声音,乱糟糟的酒会比安静的环境更难窃听,慈禧太后跳了一下眉毛,“哦?”她看了一眼郭嵩焘,“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不过,外交的具体事务,请直接联系我们的郭嵩焘大人,他在处理英法两国关系都十分的熟练,我相信他可以办好的。”

    “恕我不尊敬的追问太后您一句,”韦德说道,“贵国愿意和法国谈判吗?”他当然不相信法国人想要谈判,不然他们的援军怎么会不停止前进,但是他还需要探一探中国这位执政的太后的意思。

    “当然愿意,我中华从来都是热爱和平的国家。”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未完待续。)

七十一、故弄玄虚(四)

    “如果不是法国人没事找事,要在中国的家门口来闹腾,我愿意永远保持对于西方的敬意而达到双方能够友善交流的和谐双赢局面,”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中国,愿意和大英帝国一起携手维护亚洲的秩序,我相信,有关于在南亚和东南亚一带,应该不需要法国人来指指点点,他们可以在北亚折腾,当然了,对外我还需要宣称,亚洲的秩序需要中英俄三国一起共同维护,不过我们都知道,俄罗斯是不会维护任何秩序的,他们只会搞破坏。”

    韦德了然的一笑,显然,慈禧太后说的是沙皇俄罗斯帝国又开始不知道第几次的俄土战争来夺取中东地区了,伟大的沙皇陛下不会停下他扩张领土的脚步,“尊敬的太后殿下,我完全同意您的观点。”

    “我们私底下说,当然,任何战争的收益都比不上和平共处所带来的利益,所以我们不会轻易得罪一个国家,也不会轻易一直使用武力,如果在和平能够达成的情况下,我们当然不会选择武力,所以,贵国要成为和平的桥梁了?”

    “请您不要误会,我们没有做中间商的意思,只是法国人存在了这样的诉求,那么我代为转达一下,”韦德连忙解释,如果让中国人认为,在中法宣战或者议和里面英国方面存在着挑拨离间或者是左右逢源的作用,这对于英国在远东地区的控制是不利的,何况没必要为了这样英国人不在关键利益的事情得罪不必要得罪的人,“他们的要求是不要在京城进行接洽,另外找一个地方,这样可以避开一些没必要的困扰。”

    所谓的困扰无非就是物议和民意了,慈禧太后了然点点头,“我很赞同这一点。”

    这件事办成了,韦德显得十分轻松,他长长吐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回事,他站在这位中国的太后面前,一直觉得不太自在,有可能是因为这些年中英交往之中,只要这位太后想要的,都已经达成了,比如孟加拉国,比如苏伊士运河,比如克什米尔,都基本上按照她的诉求来进行操作的,几乎是万能的人,当然是会心存忌惮,“那请您指定一个地点吧。”

    “要离着京师远一点,”慈禧太后点点头,想了想,“那就在上海吧,那里洋人们多,法国人也很多在那里,相信他们也在担忧着中法战争的相关问题,迫不及待的要伸出手来干涉什么事情呢,”慈禧太后话里有话的说道,她对着郭嵩焘吩咐道,“这件事儿你来接洽一下。”

    郭嵩焘称是,慈禧太后微微点头,“大使先生,对了,您要记得提醒贵国的海军部,我们的七千吨铁甲舰,我希望不要拖延交付,”韦德正准备解释什么,慈禧太后伸出手止住了韦德的话语,“我相信贵大使的智商不至于以为我们这艘军舰交付了就可以马上运用到对于法国人的战争之中,所以请不要再谈这些外交辞令,我希望见到贵国还是有诚意和我们做生意的,交付要及时点哦,我先失陪了,难得有这样一起和各国使节见面的机会,我必须要和其他的大使也聊一聊。”

    慈禧太后带着李莲英离去,韦德微微鞠躬,看着慈禧太后和德国大使开始了交谈,他感慨的对着郭嵩焘说道,“太后真是大忙人啊,恩?”

    “当然,”郭嵩焘点点头,“多少的大事都要她来做主啊,好了,”他唏嘘了一句,说起了正事,“我们来找个角落,把您建议的这件事儿,有些细节敲定一下吧。”

    慈禧太后和德国大使说完话,就转到了一个角落里,李莲英看着左右没有旁人,悄声的禀告道,“宝鋆大人已经进宫了,这时候正在养心殿候着呢。”

    “让他等着吧,”桌子上放着琳琅满目的甜品,她看中了一块巧克力蛋糕,伸出手拿着叉子,就吃了一口,“恩,”她满意的点点头,“味道不错,咱们宫里头,什么都是最好的,只是这个蛋糕,做的还不如六国饭店的好。”

    她倒是心情极好,夏守忠却是有些不放心,“主子这可是外头的吃食,您可不能吃这个。”

    “怕什么呢,”慈禧太后摆摆手,“不相干的。”

    慈禧太后吃了一整块蛋糕,心满意足的准备走到另外的地方,去会一会俄罗斯大使韦贝,接下去的时间,希望俄罗斯不要捣乱,对俄罗斯的关系也需要维护,她心里想着,如果可行的话,开春之后让土尔扈特部南撤,在中亚地带暂时给俄罗斯一个面子。

    她正准备走向俄罗斯大使,没想到中途旁边窜出了另外一个人,他的身材极高,像一根竹竿,穿着合身但是有些旧的燕尾服,朝着慈禧太后鞠躬六十度,“日本国大使田边太一,向太后殿下问好。”

    慈禧太后停下了脚步,面不改色,“大使您好,”她说的是中文,“我知道贵大使您的中文十分不错,怎么今日要用英语和我交流呢?”

    田边太一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个人认为在外交的场合,还是用通用的语言最好,中文我是擅长的,但是在国际社会上,通用的语言是英语,请太后您谅解。”

    “无妨,这是小事儿,”慈禧太后微微挑眉,继续用中文说道,“咱们各说各的就好,怎么,贵大使拦住了我的去路,意欲何为啊?要知道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好哎呀,”慈禧太后用手帕捂住了嘴,“这话怎么能让我来说呢,罪过罪过,”她假意嗔李莲英,“连英呀,你也不拦着我。”

    跟在慈禧太后身边的王恺运也露出了了然的笑容,田边太一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但是随即消弭无踪,如果脸皮不厚是不能胜任外交使节的职位的,他调整好了状态,“我冒昧的拦住殿下,只是有一件事儿,想要亲自来问殿下,请问,贵国的北洋水师这些时候在调动,我们希望得到一个解释。”(未完待续。)

七十二、攘外安内(一)

    “我们注意到北洋水师有不少军舰从威海和青岛港口出发,前往了大沽口,我们日本帝国对于这件事情十分的担忧,认为可能会损害到我们的利益,所以,不得不关注一下,请太后见谅。”

    王恺运连忙拦住,“大使先生,西圣不会就这些外交的事务进行解释,这个事情,请你去咨询总理衙门,我相信郭嵩焘大人手下的日本股章京会告诉您,这些事情的缘由。”话里的意思是“你根本不配和我们尊敬的太后说这些具体外交事务上的事情你还是快点滚不要挡道浪费我们的时间”,他对着太后微微欠身,“德国特使先生已经在那边准备好了,等着您的召见。”

    其实刚才才见过了德国特使,这是给慈禧太后找一个掩护的借口,李莲英已经转了身子,准备给太后开道离开,慈禧太后伸出手,示意停下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淡淡的,“有些事儿,我倒是可以来回答一下。”

    “北洋水师如何调动,怎么要劳烦贵国来操心了?”慈禧太后对着田边太一的问题不屑一顾,;脸上露出了讽刺的表情,“莫非贵国以为,这东海万里海疆,都尽数归日本管了?”

    田边太一准备说什么,却被慈禧太后拦住了,“你也不要和我说那些外交上的废话,我见识的多了,西方的那些大使,各个是难伺候的主,比你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在欧洲访问的时候,我个个对答如流,你这些小心思,我瞧得一清二楚,今日既然是遇到了,我也不防多说几句,北洋水师是中国的水师,在自己的海域上如何航行,是顺着开,还是逆着开,还是躺着开,还是开着钓鱼,都和日本国没有关系,请贵大使注意这一点,外交场合最讲究的就是礼貌,日本国号称小中华,有些外头的文人吹嘘什么,汉唐文化看日本,我瞧着,”慈禧太后啧啧称奇,转过头对着王恺运说道,“谣言果然是不能相信啊。”

    田边太一被说的满脸红一块青一块,但还是按捺住怒气,“请太后您尊重日本国上下。”

    “尊重这种事儿呢,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是我说不给就能不给的,”慈禧太后冷然说道,“北洋水师的问题,不要再来问我,我相信,就算是日本天皇亲自,他也没有这个资格来过问北洋水师的事情,如果什么时候北洋水师军舰出现在东京湾的时候,大概贵国是可以有资格知道北洋水师的行踪了。”

    田边太一脸色大变,双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慈禧太后的话语,这是对大日本帝国*裸的威胁!但是清国有这个资本来威胁日本帝国,因为,现在的日本国还承担不起中国人的威胁。

    慈禧太后饶有趣味的看着田边太一僵硬的表情,过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才不禁菀然一笑,“哎哟,我这说的是什么疯话,不过是喝了几杯酒,就醉成这样了,险些在大使先生面前出了丑,真是不应该,大使先生,想必是不会介意我这个老婆子的几句胡话吧?”

    政治人物的话从来都是有其所在的内涵的,绝不可以当做笑话来听,中国人一定蕴含了针对日本国的阴谋!田边太一的脑子在迅速的转动着,王恺运甚至可以察觉到这位日本国大使的脑袋里齿轮在飞一般的转动,“一国元首是不能在外交场合开玩笑的。”田边太一冷冰冰的说道。

    “我可不是一国元首,”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行政首长您应该去黏住礼亲王,他是军机领班大臣,元首是我们的皇帝陛下。我只是一个老太婆而已。”

    谁敢把你当做寻常人家的老太婆?田边太一僵硬的点点头,让开了来路,微微鞠躬,慈禧太后满意的颔首,“孺子可教也。”就着李莲英的手款款准备离开,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听说贵国的蚕丝大丰收了?可喜可贺啊。”

    “多谢殿下。”田边太一从容的说道,他似乎在这个时候又发觉了什么,“听说贵国的大商人胡雪岩因为囤积蚕丝被军机处下令查封了他的所有仓库,我在这里倒是需要感谢贵国的朝廷,把蚕丝扣押了起来,我们日本国的蚕丝才能够顺利出口,毕竟贵国这样朝着自己人捅刀子的行为,实在是列国之友好典范,我十分感激。”

    慈禧太后微微挑眉,“这是必须的,任何一个中国人想要对抗朝廷的旨意,违背国家的意愿,必将受到我们的严惩,胡雪岩这样的囤积蚕丝,造成了物价的波动,出口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我们当然要处理他。至于贵国的蚕丝出口,那是贵国厉害,不过明年贵国纺织业不要受影响比较好,把这么多蚕丝都运了出去,将来贵国的纺织业工人失业也就罢了,要是万一贵国上下没有新衣服可穿,那就是不好了。”

    “多谢太后关心,”田边太一不冷不热的顶了一句,“贵国肯定是不用担心有没有衣服穿了,毕竟这么多的蚕丝收起来,将来又卖不出去,也运不到外国去售卖,想必织造成衣服穿肯定够了。”

    伺候的太监宫女听不懂英语,故此没有发言呵斥田边太一无礼,慈禧太后眼神一闪,微微一笑,也不生气,“我也多谢贵大使关心,那么,我还听说,贵国出口的蚕丝要运到上海来中转,然后运到西洋去吗?”

    “是的,太后殿下,”田边太一这时候骄傲的说道,“我们认为在蚕丝的发源地来表明蚕丝行业出现了一个新的出产地,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

    是红果果的打脸吧?慈禧太后心里微微冷笑,她已经有了计较,绝不能让日本人蹬鼻子上脸,骑在中国人头上耀武扬威的,但是面上还是十分和煦,“我们当然乐于见到这样的好事,日本国有了蚕丝出口,说不定将来什么时候,我们也要和日本买蚕丝呢。只是还有一件事儿,却是要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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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攘外安内(二)

    田边太一在炫耀日本国的经济成就,慈禧太后却是十分赞同的表情,“这是好事儿,我自然是乐观其成的,”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只是有一件事儿,贵国倒是要注意一些。”

    “不敢问殿下有什么指教。”

    慈禧太后就着李莲英的手上前两步逼近了田边太一,他身子朝着后面微微一缩,一只脚就要往后退去,却又连忙忍住,慈禧太后直视田边太一,轻柔的说了一句话,“东海风浪太大,贵国的轮船要小心些,免得被风浪掀翻了船,到时候蚕丝进了水,可就是不好了。”

    说完就不再理会这个倒霉的日本大使,径直走了,田边太一转过身子,脸色有些阴沉不定,转过身子看着慈禧太后的背影,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离开了田边太一,慈禧太后的脸才板了起来,“为什么日本人对于北洋水师的事情这么清楚,军舰出港,大概只有两三日吧?”

    王恺运看了一眼李莲英,李莲英微微低头,“奴才死罪。”

    “罢了,这些日子大概都顾忌着南边,北边少了计较,你们忙不过来也是寻常,”慈禧太后摇了摇头,历史上甲午之战之所以惨败,除去军政战备等多方原因外,情报支援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日本人历来重视情报工作,倒幕维新思想的奠基人吉田松阴,在其强化日本军事的建议中即着重强调:“军之用间犹人之有耳目。无耳何以听,无目何以视强者若不明间则不知所宜趋。弱者若不用间则不知所宜避。”自1872年日方就向中国派出间谍,并逐年增加活动,到甲午前夕日方已对中国各方面情报了如指掌。日方估计当时中国各省防军、练军的人数为三十四万九干七百人,与清政府统计的三十六万人相差无几,日本间谍绘制的山东,辽东地图,精确到了每个村庄,每条道路,甚至桥梁和水井。甲午之战中,北洋舰队每次出航时间日本人都做到了事先得知,而中方对此竟然一无所知,更遑论对日本国内各方面的了解了。“接下去要更注意了,我还有大动作要做呢。”

    “嗻。”

    被田边太一这么一打岔,慈禧太后也不想去和俄罗斯大使说什么话了,谈兴没有了,“让郭嵩焘和俄罗斯大使说一说话,找个名头送点银子出去,”她偏过头吩咐王恺运,“他们现在没什么钱,稍微有点银子,就能够让他们在北方给我老实了。”

    王恺运微微一笑,鞠躬称是离开,慈禧太后扬了扬脸,“走,去养心殿,会一会咱们这位佩蘅公。”

    宝鋆已经站在养心殿的东暖阁里面有些时间了,地龙烧的很暖,脖子上的貂皮领子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他的身材极胖,不一会,额头上就微微有了些汗水,殿外响起了几下拍手声,宝鋆是知道这是太后就要到了,太监们用拍手来示意前后,注意回避,宝鋆也连忙站直了身子,不一会,殿外响起了脚步声,他连忙转过身子来,垂着手等着,太监们把帘子掀开,披着一件绛紫色八宝兰草棉布披风的慈禧太后慢慢走了进来,宝鋆知道今天太后召见自己,怕不是请客吃饭,必然有一番诘责在里头,故此礼数上不敢有什么缺失,甩了袖子就跪下来请安,嘴里颂圣。

    “起来吧,配蘅公,”小宫女上前解开了慈禧太后的披风,她越过宝鋆的身边,上了靠山坑,酒会是在中午时候举办的,慈禧太后虽然提早离席,可这个时候也只不过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春日阳光明媚,隔着透明的玻璃照进了东暖阁,慈禧太后端详了放在炕桌上的一盆兰花,“赐座,诶,我的银剪子呢?快拿来,让我修一修这盆兰花。配蘅公,”慈禧太后叫了一声宝鋆,“您瞧瞧,这盆兰花多么俊呢。”

    “西圣爷这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宝鋆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也就不说话了。

    早春的兰花是花房培育出来的,所以才不过二月,这盆兰花已经含苞待放,紫色斑点的花苞吐露着清新芬芳,慈禧太后看了一眼宝鋆,也不多说什么,宫女拿了银剪刀过来,朱执义拿了茶献上,并一盘用银质的大海碗盛着的松子,放在了案上,慈禧太后用剪子修了修兰花的叶子,“这花啊,和人一样,都要有规矩受着,也都要有人打理,有人去修剪,这样人才不会走歪路,所以,这随心所欲是不成的,佩蘅公您说,”她把剪子放在了炕桌上,“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西圣爷说的极是。”

    “我虽然是贵为太后,但是行事,也不能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慈禧太后喝了一口茶,把茶盏递给了朱执义,“都要被条条框框束缚着,首先,宫里头这么多规矩,我就不得不守着,要说我自己的性子,是最喜欢睡懒觉的,可惜我进宫这么多年,除了生下英宗皇帝坐月子的几天睡了几个懒觉,这么多年下来,别的时候是一个懒觉都没有,有时候想想倒也可怜,”慈禧太后摇了摇头,她的话大有深意,只是这个时候宝鋆分外紧张,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话听进去,“我听说佩蘅公这些日子,到处走动,精神头极好啊,都在忙些什么呢?”

    “奴才致仕后,只是在家种花听戏,偶尔出城到自己的园子里散散心,再不就是去市面上逛一逛,并不在忙什么,西圣您误会了。”

    “是吗?”慈禧太后伸手拿了一个松子,松子已经被敲得半酥,双手微微用力,就可以掰开,她自己个动手吃了一颗松子,“那我怎么听说,你一直到处联系呢?先是和户部的老部下联系,压着胡雪岩的银根,不让他再吃朝廷的钱息,再呢,又准备串联北京的大商人,把国债的事儿抵制住,要让阎敬铭闹笑话,我瞧你是忙的很哪!”(未完待续。)

七十二、攘外安内(三)

    宝鋆被慈禧太后说中了最近的行踪,不免得心里一惊,随即马上站了起来,辩驳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和以前的老部下联络是有的,但是在国债的事儿上,奴才不敢违背朝廷的命令,那里会敢行抵制之事。”

    “我说这个话,自然是不会没有依据的,”太后冷笑一声,“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她摆摆手,殿内伺候的宫人都退了下来,而李莲英走了上前,把一本册子献给了太后,慈禧朝着宝鋆点了点下巴,“请佩蘅公瞧一瞧。”

    宝鋆接过了那本册子,才看了几眼,就已经是脸色大变,仔仔细细的看完了整本册子,他心里不禁生出又恼怒又羞愧的表情,他不敢朝着慈禧太后发火,只是拿眼瞪着李莲英,“宣礼处当的好差事,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也难为你们一一刺探了出来!”

    李莲英温和的下垂眼皮,也不说话,慈禧太后又是一声冷笑,“怎么,还想着在这里发飙?这些可不是狗屁倒灶的事儿,都是佩蘅公您这位前任的军机大臣,如何下达命令来指示东南,狙击胡雪岩的票号,如何来联络晋商,拒国债的收购,这些东西,可不算少啊,我来问你怎么会这么忙,您是够忙的,”慈禧太后拍了一下炕桌,“倒是来继续当起太上户部尚书了是不是?”

    国债发行已经有两三日了,民意如潮,大家伙很是踊跃购买,只是这些普通人,到底还是杯水车薪,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拿出来,也不够商人和票号的零花钱,报纸上****在宣传,说一些债券出售十分顺利的话,但是阎敬铭知道,慈禧太后知道,宝鋆也是知道,国债和越南战争债券的销售情况十分的不理想。

    这里面有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朝廷的信用未必有多少,大家伙存了一个怀疑的态度,这个钱是不是朝廷变着法子要问大家伙掏钱?不管朝廷是不是拿着这笔银子去挥霍,还是拿来投资建设,还是凑齐军费,这都无关紧要,怎么花是朝廷的事情,最紧要的就是朝廷会不会顺利还银子,到期了,如果超朝廷一翻脸,吃干抹尽不认账,这些人的银子都打了水飘,可就是不好玩了,商人们票号的银子不比老百姓手里的零钱,老百姓手里的银子丢了也就丢了,大不了骂几声,少吃几块肉,但如果大笔的银钱投进去,拿不回来,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的,故此存了一点疑虑,加上宝鋆十分积极的奔走联络,把这个债券的事情,不用多说什么,只要轻描淡写的说上几个字,“不看好”就足以让大半的人打退堂鼓了。

    阎敬铭为了此事,殚精竭虑,已经是好几夜没有睡好觉了,这债券卖不出去,只怕是前线的紫金筹集就会有问题,这对于战事的打击是十分大的。

    光绪皇帝登基之后,朝廷之中最听不得就是“太上”二字,也没有人敢在太后耳边提及这个几个字,宝鋆心里惊恐,脸上却是强自镇定,“奴才不敢当,奴才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国债之事原本就是难为,这批发了出去,日后收不回来,户部的名声就要烂大街。这对朝廷的声誉也是不利的。”

    “这事儿我懒得和你辩驳,”慈禧太后摆摆手,“天下也不是你一个宝鋆会理财,昔日的肃顺,今日的阎敬铭都是理财的好手,你懂得别人都懂,你不懂的,未必别人不懂。你也别用你的私心来把这事儿搅黄,你在户部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寅吃卯粮’?这笔银子花出去,就不会收不回来,如果收不回来,那就继续发国债,把以后收上来的银子付利息就是!”

    “那我就问你上海的事儿,胡雪岩的事儿,你以为就是打击了一下左宗棠?”慈禧太后继续剥松子,“蚕丝的价格一旦被洋人控制,日后这几十万蚕农的生死就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了,蚕丝的出口价格洋人想压低到什么程度,就压低到什么程度,中国出口的无非就是丝绸蚕丝茶叶几样,这些玩意,蚕丝沦陷了,自然东西别的也讨不了好,你明面上只是让人断了他的银根,其实上却是断了大清出口的定价权,蚕丝的价格战如果输给了法国人,出口的东西都他们说了算,咱们还怎么玩?这后果,远远比大清在越南和法国人打仗输的结果更惨!你这点,有没有想到?”

    宝鋆的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奴才愚钝。”

    “我看你不是愚钝,是睁着眼说瞎话,就靠着你来针对胡雪岩的事情,我定你一个里通外国,简简单单,没有任何问题。”慈禧太后说道,“怎么,你服不服?”

    宝鋆犹自强硬,“奴才是没有这个私心的,请西圣明察。”

    “明察?嘿嘿,你抬起头来,”宝鋆抬起了头,慈禧太后指了指炕桌上的那个银质大海碗,里面山尖似的堆满了一碗松子,那松子颗颗饱满,泛着油光,宝鋆看着海碗,慈禧太后从海碗里面拿了一颗松子出来,放在了黄花梨木的炕桌上,她指了指那颗松子,“这就是你宝鋆宝佩蘅,”又指了指另外那个大海碗里面的松子堆,“这是我和外头那些你看不起的老百姓,你觉得,”她在中间划了划,“你可以和我们对抗?”

    “你,不成。”慈禧太后悠然说道,她伸出手把那个松子轻轻松松的剥开吃了,把松子壳丢在了地上,“天下大势,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你当差二十年了,应该知道,我想做的事儿,没有一件是办不成的,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她也不准备让宝鋆搭话,自己自问自答说了,“因为我从来不是一意孤行,我想做的事儿,有许多人比我更想这么做,别小看民意,民意如水,润物无声,也可以冲垮阻碍在面前任何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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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攘外安内(四)

    “所以你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不要去依附那些不着边际的人,大家不是常说,人在宦途,最要紧的就是站位置吗?”慈禧太后歪在炕上,闲闲的说道,“我且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站在主流那里,那你就永远不会有什么风险。佩蘅公你的眼神不好,我帮你指一条明路。”

    宝鋆虽然腿肚子在打颤,却还是坚持站立着,“奴才不敢和朝廷对着干,也不敢违背西圣爷的意思。但是西圣不也是瞧不得胡雪岩的行径吗?不然为何也要下令查封了胡雪岩的蚕丝仓库?”

    许是不在御前当差,宝鋆的说话随意了许多,慈禧太后一声轻笑,“我只是想着蚕丝的定价权,不应该是一介商人说了算,所以才查封了他,说句实话,”她的眼里尽是冷漠之色,“一介胡雪岩,商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只是蚕丝这场战,不能输!越南的战争在继续,上海的战争也要继续,不管哪里,我都不希望看到咱们输,佩蘅公,你说是不是?你虽然不在位了,可到底还是中国人。”

    宝鋆低下了头,“西圣爷圣明。”

    “你能这么说自然就是最好。”慈禧太后抬起了下巴,拨了拨护甲,“有功要赏,有罪要罚。古之恒理,佩蘅公,你以为要怎么处置你自己个啊?”

    “奴才愚钝,虽然有过失,但私以为,还称不上有罪,”宝鋆漠然说道,“想必三法司绝不会,也绝不能够把奴才判刑治罪。”

    慈禧太后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宝鋆,他居然这个时候来谈三法司,中国什么时候找人茬子,需要通过律法?看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宝鋆自从退休之后脑子变得一团浆糊了,作为最慈悲心肠的老佛爷皇太后,慈禧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有些老年痴呆的宝鋆,“我想着佩蘅公博古通今,国朝的历史应该学的很通透吧。”

    “奴才不敢。”

    “我倒是记得高宗皇帝当年,有一个最得宠的户部尚书,哦,也是军机大臣,倒是和佩蘅公你蛮像的,钮祜禄和珅,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

    宝鋆额边的汗珠慢慢的滚了下来,他却不敢用手去擦拭,耳边只听到慈禧太后阴阳莫辩不温不火的声音继续响起,“和珅把持户部多年,当差么当然是了得的,把十全武功都一一张罗了下来,全了康乾盛世的最后一丝面子,不过呢,他也中饱私囊了不少银子,所以有句俗话叫什么,哦,对了,叫做‘和珅跌倒,嘉庆吃饱’,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啊?宝鋆你在户部当差二十多年,许多事儿,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不乐意说罢了,要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是不近人情的,你当差户部,吃拿卡要一些,太正常了,金山银山手里过,多多少少漏一点到自己口袋里,没什么。”

    殿内除了慈禧太后的说话声,就只剩下剪刀咔擦咔擦清脆的声音,李莲英垂着手站在边上一言不发,脸上也毫无表情,“洋务以来,国库的银子远超乾隆年间,您这个户部尚书,当的也远远比和珅时间更久,以前呢,一来我看在六爷的面子上,二来你自己个当差也算不错,所以什么都可以不讲,可是如今么,你做下这样的错事,总不能什么事儿都当做没发生,你以为三法司处置不了你?随随便便就有罪名,不需要我罗织,如果我说,”慈禧太后复又拿起了银剪子,修剪起兰花来,“你佩蘅公也跌倒一下,让光绪吃饱,你觉得如何?”

    “奴才就算有罪,也绝不至到抄家灭族的地步!”宝鋆怒气勃发,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太后明鉴!”

    慈禧太后站了起来,李莲英连忙伺候穿上了鞋子,慈禧太后站到了宝鋆的面前,宝鋆这个时候也不顾及礼数,只是直视太后,“不到那个地步?可笑,你的事儿我只要明发天下,无数人必然要吃你的肉后快,民意滔滔,任凭谁都躲不过去。你还以为自己没有罪过?阻碍朝廷大政,里通外国,你是旗人,当汉奸是要罪加一等的!”

    “民意如何,还不是太后您的一句话?”宝鋆讽刺的说道,他大约在御前说的硬话,这辈子就在这么一天都说完了,“太后今日觉得民意可用,只怕日后民意也会来反对太后您!”

    “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再者,未来虚无缥缈之事,谁说的清楚?”慈禧太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现在,我却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佩蘅公,鄂格,这个人你知道吗?”

    “自然知晓,被法国人杀死在了越南,”宝鋆理直气壮的说着话,他刚说完这句话,看到了慈禧太后脸上露出了阴森森的表情,话语不觉得结结巴巴了起来,“他又如何?”

    “他是我下令叫宣礼处的探子杀的。”

    宝鋆的脸上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鄂格乃是被法国人刺杀身亡的,有他们标记的匕首在现场。”

    “不,”慈禧太后拿着银剪子在手里把玩,眼光直视宝鋆,“是我叫宣礼处的人杀的,为了就是栽赃法国人。”

    慈禧太后轻描淡写的说道,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只有他死了,我才有理由出兵越南,团练去了越南,引来了法**队,新军才能去越南,我们才能够名正言顺的和法国人打上一次仗,他在越南王城,保护的很好,法国人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敢对外交人员动手,但是我动手了,我杀了他,不杀了他,他们法国人怎么背黑锅,”慈禧太后慢慢走向前,逼近了宝鋆,宝鋆忍不住慢慢的朝后退去,“如果为了达成目标,杀个把人算什么事儿?不过呢,我给了鄂格风光体面和大好的名声,他一死,所以的人都痛恨法国人,民意就起来了,我的目标也达成了,鄂格死得其所啊,”她伸出了右手,手里的银剪子直接指向了宝鋆的胸膛,尖锐的刀尖在阳光的照射下露出了光芒,“宝鋆,我如果让你死,还要让你遗臭万年,还要抄你家,你信不信?”

    “谁要是拦着我的路,谁就是自找死路,”她把银剪子指向宝鋆,“鄂格在越南就是被一刀戳进了胸口,不是我直接杀的,但也是我下的命令,那么我当然是主犯。我就在这个地方,”她挥着银剪子朝下,指了指东暖阁的金砖地面,“和鄂格说,让他去越南为国尽忠,结果转眼之间,我又下令杀了他,现在,佩衡公,”慈禧太后的银剪子重新指着宝鋆的胸口,宝鋆急促的喘着粗气,“你相信我的话了吗?谁敢反对我,我就送他去阴曹地府,你还没有地方可以说理,为了达成目的,我当然可以扫除一切阻碍在我面前的人,把这些人,都扫除了,那么我自然就代表了潮流,自然代表了民意,佩衡公,你要不要试一试啊?”

    宝鋆看着慈禧太后眼中冷酷无情的神色,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心神俱惊,恐怖之极,双腿一软,再也忍不住,扑通跪了下来,伏在地上不敢起身,慈禧太后瞧见了宝鋆的样子,终于知道了今日的事情已经办成,冷冷的居高临下看着宝鋆,过了好一会,才不由得粲然一笑,“哎哟,佩蘅公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开句玩笑罢了,你不会当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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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南巡之前(一)

    殿内原本死寂一片,宝鋆伏在地上,这时候他满头的冷汗消失无踪,脸色苍白,双嘴唇发紫,显然是吓得怕极了,他显然明白慈禧太后说的话绝不会是什么空话,慈禧太后噗嗤一笑,原本冰冻一般的东暖阁顿时勃发出了一些暖意,“哎哟,佩蘅公这是做什么,连英啊,快扶佩蘅公起来,我无非是开句玩笑话,”她转过身子回坐到了靠山炕上,“我怎么可能杀了鄂格呢,他可是国朝第一忠臣,如果我杀了这样的忠臣,岂不是罪过大了?那可是连桀纣都不如了!”李莲英用力拉起了宝鋆,宝鋆犹自站不住,只能是把半个身子倚在李莲英的身上,慈禧太后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眼中却是丝毫没有任何暖意,冷冰冰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宝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她歪在炕上,指了指炕桌上的兰花,“瞧见了这盆春兰了没有,文宗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兰花,所以昔日我入宫,得封的就是兰贵人,今个你运气好,我瞧见了这盆兰花,想起了以前的旧事,怎么着也不好意思杀戮大臣,更不会说要杀以前的功臣了,同光中兴,怎么说也有你的功劳,”慈禧太后低着头拨了拨花甲,悠悠说道,“你听明白了吗?”

    “奴才,”宝鋆结结巴巴的说道,他的内衣已经尽数湿透了,“奴才明白了。”

    “明白就好,”慈禧太后点点头说道,“现在改也来得及,不过,你弄的这些玩意,六爷,知道吗?”

    “王爷并不知晓。”宝鋆连忙说道。

    慈禧太后冷冷的看着宝鋆,见到他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还算可以,好了,说了这么会子话,我也乏了,我瞧着你的脸色很不好啊,小李子,扶他下去,我宫里头的参汤赐给他一碗。”

    宝鋆听到这里,突然挣扎起来,“奴才不敢生受西圣爷的参汤!奴才那里有这样的福分!”

    慈禧太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冷哼一声,“你放心,我没说要你死,你就死不了,你今个的言语,还算可以,不过言谈举止,最后还是要落实到这个行动上来的,小李子,请佩蘅公下去,谈一谈怎么将功补过,怎么把局势挽回来,免得这老了老了,反而阴沟里翻了船,若是遗臭万年,那可就是糟糕了。”

    宝鋆被李莲英半拉半请送出了门外,慈禧太后坐直了身子,“叫王恺运来。”

    不一会王恺运就到了,慈禧太后吩咐道,“宝鋆的事儿成了,国债的事儿不用多愁,接下去,先办蚕丝的事儿,你去上海,预备好,免得到时候没有活可以料理!”

    “是。”

    “有意思啊有意思,”慈禧太后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在王恺运看来似乎有些血淋淋的残忍味道,“寻常时间哪里会有这么多人走马灯似的上台表演,今个咱们呢就单纯看戏是不成的,不下场唱几回,露几手,别人还以为咱们不是角儿呢?”

    “是,”王恺运显然有所准备,不以为去上海是一件烦恼的事儿,满口答应了下来,“既然要唱戏,那就要唱全套,”慈禧太后微微思索,“不能让人轻易看穿了去,我单独召对董元醇不好,你去找他,把这件事儿如此如此一说,能办好了,接下去别的问题就妥当了。”

    “西圣不准备追究宝鋆的罪过吗?”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拿和珅的例子吓他,也只是吓吓而已,秋后算账,我素来是不赞成的,恭亲王等人已经下野,动一些小动作也正常,他们罔顾朝廷公义,我却不能无情无义,我有更好的法子去处置他,比追究他的罪过更为让他难受,”慈禧太后看了王恺运一眼,“你去了上海,要知道,中法战事一了,你的差事就要保不住了,难受吗?”

    “西圣爷说笑了,雷霆雨露都是君恩,”王恺运洒脱一笑,“微臣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到了次日,惊天霹雳一般的消息传了出来,原本对于债券十分不看好的前任军机大臣,户部尚书宝鋆佩蘅公,豪掷千金,一口气就花了四百万两白银,全部买了越南战争债券,他在上给朝廷的折子里面说到,说明了自己忠心报国的用心,虽然下野退休了,可这爱国是不分在不在其位的,致仕在家,没有别的报效国家的方法,只能用力购买债券来支援为国了。

    一时间市面上大哗,这位宝鋆未免也掉头掉的太快了吧?隐隐又有流言传出来,说宝鋆为什么之前不让大家买这个国债,原因就是他从户部的老部下那里听得了确切的消息,越南战争债券的利率是可以浮动的,而且会根据战事的胜败来调整利率,按照谅山大捷的样子,法国人根本就不堪一击,这样的情况下,利率只有涨的份儿,而绝不会跌,后来又传来一个消息,佛山公会已经买了两百万的越南战券,到时候也不怕还不起,因为户部已经将越南的田地、矿山、木材等一概作为抵押,到时候如果不还钱,直接就用这些资源来抵押,京中素来是晋商的天下,他们玩金融腻了,倒是也想换换做生意的口味,宝鋆之前必然是用烟雾弹来迷惑了众人,过了没几日就买了这么多债券,他倒是也不怕露富被朝廷忌讳。

    没想到储秀宫里的太后反而下诏嘉奖宝鋆,又赐了亲手书的牌匾“端敬”给宝鋆,这样以来,不过是八千万的越南战争债券就已经去了六百万,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就在京师一地就要接近千万,再一日,庄亲王载勋捐出所有家产田地折合银子五十万两购买越南债券,几位亲王也纷纷购买,这样一下子中等商人们也忍不住了,他们并不知道宝鋆和载勋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而是以为,这个国债的确是十分诱人,故此纷纷抢购。

    推荐两本书:我在三国打直播和甲午崛起,两本书和本书类型不同,但是别有一番滋味。(未完待续。)

七十三、南巡之前(二)

    一时间,在京师发售的三千万两越南战争债券抢购一空,其余的商人纷纷涌向了天津和上海,继续抢购剩下的债券。

    宝鋆是为了保全性命和名声,而不得不将府中多年积累的家产尽数拿来购买了几大箱的债券,庄亲王载勋是为了在圆明园宫变之中从逆的父亲,如今被圈禁在宗人府的前任庄亲王奕仁,在变卖家产购买债券之后,一顶软轿就从宗人府悄无声息的把奕仁运了出来。

    中国人做事,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带头,起了风潮之后,大家伙都争先恐后的购买,还有一些看中了债券潜力的晋商准备在其中倒卖,也砸下重金购买了起来,户部债券的银子没几日就已经达成了三分之一的数目,阎敬铭显然十分高兴,有了这些银子,就不用再担心接下去的战争开支了。

    几处售卖债券的地方都极为火爆,还没全部卖完,越南债券的利息就涨了一成,在户部和内务府的炒作之下,行情逐渐走俏,阎敬铭估计再过一个月,这一亿八千万两白银的债券就可以销售一空,不过,谁也没有耐心等到一个月之后,不管是法国人还是蚕丝商,还是宝鋆还是宫里头的太后,只是再过了一日,中枢发出了命令,这又是一个极为刺激大胆的旨意,市面上大家伙原本在关注了越南僵持的战事和北方销售的国债,这下子又多了一件轰动的大事。

    三月初一,慈禧太后下诏,“对法一战,刻不容缓,昔日八里桥外,亦在前线督军作战,二十年初心未变,三日后,从大沽口出发,前往南方督军。”

    礼亲王为首的军机处苦苦劝谏,慈禧太后只是不听,“前明亦有天子守国门之勇,本朝定鼎中原,京畿之地已非国门,团练萃军黑旗军等在越南苦战,我身为摄政太后,虽无临阵之能,但亦能亲临前线,激励士气,恢弘天下之英,尔等毋庸多言!”

    惇亲王跳着脚在隆宗门外的军机处值房里头大骂,“我瞧着你们这些起子,当的什么差事,西圣爷想去南边,你们就让她去?懂不懂什么叫做为君父分忧?要我说,这年头是一蟹不如一蟹,老六下了台,上了你们这些起子,是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了,懂不懂叫规劝?什么事儿都要西圣爷出马,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干什么吃的?”

    苏拉们自然不敢劝,只有景寿硬着头皮上来劝解,想要把惇亲王拉进去细细说,却是怎么拉都拉不住,礼亲王笑眯眯的坐在值房里,对着外头的谩骂毫不在意,颇有唾面自干的涵养,额勒和布原本是性子十分刚硬的人,但是他也知道,这位伏地城隍,近支宗室之中最尊贵的老五太爷,根本就是不讲理的主儿,出去理论也只是受辱的份儿,他看着喝茶怡然自乐的礼亲王世铎,摸了摸鼻子,“王爷,怎么不劝一劝西圣?”

    “西圣的性子是劝得住吗?”礼亲王笑道,“她有自己的张子房和诸葛亮,咱们呢,还不需要给西圣爷出谋划策。”

    “可咱们这里是军机处啊,”额勒和布含了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是什么意思两个人都明白,中枢权柄外移,对于军机大臣来说,不是好事情。

    礼亲王世铎笑眯眯的说道,“现在不是正在战时吗?原本就是从权,再者从恭亲王那时候开始,西圣就有自己的主张,无非恭亲王比咱们的权柄大一些而已,西圣爷有张子房,前线还有韩信大将军,中枢呢,原本有个萧何在,但是却被罢了,咱们呀,也别多事儿,要我说,咱们当曹参就是了。”

    有个成语叫做“萧规曹随”《史记·曹相国世家》:“参代何为汉相国,举事无所变更,一遵萧何约束。”所谓无为而治的好处。“咱们这届军机,你还没瞧清楚?孙、庆、董是谁的人?景寿是什么性子,我又是什么性子?再说了,朝廷这么多事儿,还不够你忙的?”

    “我只是怕担心着路上不安全,毕竟出海航行,咱们现在和法国人宣战呢,万一他们在海上偷袭,这”额勒和布担忧的说道。

    值房外惇亲王的叫骂声逐渐的低沉了下去,显然惇亲王被景寿劝住了,世铎笃定的说道,“决计不会,这次是北洋水师护驾南下的,“定远、抚远两艘七千吨的铁甲舰带着大大小小的巡洋舰、练习舰等护送,谁也不敢来放肆,何况也不去南边,只是在上海,再换火车而已,青岛威海两处军港现在已经出发巡逻航道,务必保证安全,所以,这巡幸的路程,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有北洋水师护送,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额勒和布原本怕外头人议论慈禧太后欲效仿高宗纯皇帝借巡视之名大肆游玩,但是在这个战时的时候,想必也不会有人愚蠢到这种程度,“王爷您是必然要留守的,只是却不知道要不要安排人监国。”

    礼亲王一挥手,叫来了苏拉,“西圣爷这个时候在宣召何人?”

    “是七王爷。”

    “哦?”礼亲王微微挑眉,“宣了军机,马上又召见醇亲王,看来,监国的就是这位七王爷了。”

    “醇王爷?”额勒和布隐隐觉得不妥,“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去南边督战都敢了,还怕什么监国吗?”礼亲王微笑说道,“西圣爷要去上海,那么伴驾的必然有董元醇,筱山,你敢不敢和我赌一赌?”

    “这是为何?”额勒和布又是疑惑,又是好奇的说道,“这我却不知为何了,我只是知道,荣禄必然是要伴驾的,别人如何安排却是不知。”

    额勒和布话音刚落,军机章京就走了进来禀告,“启禀王爷中堂,养心殿传来消息,西圣旨意:醇亲王监国,董元醇、庆海、孙毓汶三位中堂大人伴驾南巡,其余军机大臣留守京中。”

    礼亲王得意的笑道,“如何?我猜的准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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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南巡之前(三)

    额勒和布十分佩服,没想到礼亲王的这几件事儿都预测准确了,世人皆以为甲申易枢,抨击甚多,不过上任一个月余的礼亲王,他这个军机首辅,就头一个不受人待见,“易中枢以驽马,代芦服以柴胡”用驽马来讽刺礼亲王的才具远远不及恭亲王,但是从这样揣摩上意,袖手旁观,不该管的绝不管,该管的事儿也谨慎当差的角度来看,礼亲王绝对是大智若愚的一类人。而远非外头的人所看的那样是昏庸无能之辈。

    “王爷,您怎么知道,这时候会让七王爷监国?要知道,五王爷,包括您,都也是可以监国的。”额勒和布问道,醇亲王并不是最好的人选,“您可是诸王之首,又是领班军机,当这个监国是最好的了。”

    “领班军机当监国?”礼亲王微微摇头,“这可不什么好事儿,昔日英宗皇帝驾崩时候,恭亲王就想这么做,结果如何?我可不想自己找没趣儿,再者,筱山你以为这个监国是很舒服的位置吗?我且问你,”礼亲王把盖碗磕了磕,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眼下外头最要紧的是越南的战事,那里头呢?”

    “里头么,”额勒和布捻须沉思,“寻常来说,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哦,只有一样,八旗的事儿,”额勒和布突然惊觉,“这事儿要趁着眼下时候办吗?”

    “**不离十。”礼亲王笃定的说道。

    “可这事儿干系重大,不是小事儿可以用力压下就可以的,王爷和我都是旗人,应该明白这里头的水,太深了,不得不要谨慎啊,眼下和法国人开战,外头不安稳,内里如果处置不当,只怕是内外交困,一起挤上来,就有大风波了。”

    “所以要找个更尊贵的人顶缸,这个人,我是当不成的,只有七王爷才可以,五王爷?”礼亲王微微一笑,“他是面带猪相,心里嘹亮,这种得罪人的事儿,是不会干的,他也没有那么的手腕。”

    “老七是皇上的生父,当然是最尊贵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怕有什么不忍言的事儿发生,但是我觉得不可能,昔日圆明园宫变之后,宗室之中只怕是没人再有这样的胆子来行叛逆之事了,杀了那么多人,大家伙都是瞧见的,再者,今上的位置是西圣爷给的,这可是大恩,平时难以报答,如今这风雨飘摇的时候,正是七王爷来报恩的好时候了。”

    礼亲王继续说道,“何况,天子的生父威望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如果七爷识相,把八旗的事儿办妥当了,最后得罪了马蜂窝似的八旗子弟,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嘛,筱山,你说是不是,西圣爷这样才会放心嘛。”

    额勒和布沉默不语,想着西圣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不会做什么曲折心思的事情,应该不至于有借刀杀人之意,可礼亲王这样娓娓道来,的确是合情合理,如果醇亲王和恭亲王一样位高权重,又是满朝贤名,私心想之,西圣也必然会有万般提防的,这是在其位要谋的其政,不得已为之,倒是和品德无关了。

    “筱山啊,咱们可要感激西圣爷的恩德啊,”礼亲王佩服的说道,“这样火炭一样的事儿,放过了咱们军机处,可见对于咱们的保全之心,这一点,可是要弄明白,从这件事儿来看,我就可以断定,西圣是不会拿着咱们扔出去当做将来什么不可预测的事儿的替罪羊的,知道了这些,咱们自然要尽心当差,八旗的事儿,咱们也不能袖手看着,”礼亲王吩咐额勒和布,“不能和恭老六一样明里暗里的给西圣爷扯后腿,七王爷要什么给什么,要咱们办什么,咱们自然就要办什么。前线的事儿,咱们不用操心,后头国内的事儿,咱们也不能让西圣爷操心,明白了吗?”

    醇亲王进了养心殿的西暖阁,正准备甩袖子跪下请安,被慈禧太后拦住了,慈禧太后似乎在看着夏守忠拿来的一个册子,对着上头指指点点,“带着些东西去做什么,我不是去圆明园避暑,去前线督军,不要带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七爷,做什么,快坐下,小李子给七爷搬个凳子来。”

    夏守忠回道,“这是内务府预备的东西,老佛爷南巡,这些仪仗都是要带的,礼数可少不了,老佛爷虽然体恤奴才们,”他看见慈禧太后皱眉,连忙说道,“可这内务府仪仗司的存在不就是出入执掌仪仗吗?如果这样巡视地方督战南边也不摆仪仗,只怕里头内务府里头就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再者,老佛爷南巡,最是要体现国朝威严体面的,如何能够少了仪仗呢?皇家最气派的就是这仪仗呀,老佛爷,这可不能少。”

    说了不少话,倒也算是在理,慈禧太后朝着醇亲王笑道,“七爷瞧见了没有,我这里头,太监宫女一个个学的油嘴滑舌的,肆无忌惮的在咱们面前说这些长篇大论,倒叫七爷笑话了。”

    醇亲王连忙回道,“西圣爷最是能调教人了,御前的人错不了。”

    “也就是七爷您仁厚罢了,”慈禧太后笑盈盈的说道,“罢了,”她对着夏守忠说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只是咱们自己的东西,少带些也无妨,轻车简从就好,别给我搞去英国的那一套,衣服首饰带了几船出去。”

    夏守忠笑着打千行礼退下,西暖阁里头,不是靠山炕,而是书房的样式,慈禧太后面东而坐,坐在一张极长的御案之后,上面是文房四宝等文具,并一个青龙吐水的龙泉青瓷笔洗,左手边有一大叠黄皮的折子,折子边上的汝窑双耳梅瓶插着一捧春梅,红色的花瓣里头是金黄色的花蕾,枝桠横斜,暗香浮动,点缀着西暖阁里面十分娇艳,慈禧太后等到醇亲王喝了一口茶,方才慢慢说道,“七爷,我要去南边,京中的事儿就交代给您了。”(未完待续。)

七十三、南巡之前(四)

    醇亲王大吃一惊,这里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托付监国还是料理军机?这两个事儿,都不是好事儿,都不能去沾染的。他连忙捧着茶碗站了起来,这时候跪也不好跪,只能是用力的弯下腰来,“奴才那里有这样的才能,担当不起这样的重担,如果误了西圣爷的差事,只怕万死难辞其咎。”

    “您这么谦虚做什么,”慈禧太后坐在御案之后,双手合在一块搓了搓,这是她养身的法子,得闲的时候双手搓一搓,按摩按摩手上的**位,“我去南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起码总要三五个月,说不得看样子,总要冬天才能回来,这朝廷的事儿,礼亲王是位太平宰相,素日里当差办事也算是马虎过得去,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成,需要有人给他出主意,发命令,我思来想去,总没有别人了,只有七爷你,才可以担当此大任,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给朝廷分忧,帮皇帝分担,所以,这个时候军机处已经明发诏书天下了,你来监国。”

    醇亲王手里的茶盏刚才已经递给了宫女收走了,这个时候他那里还站得住,连忙跪下来,“奴才实在是不敢承受这样的重担。”

    “不要推辞了,这是决定,我告诉你的决定,而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慈禧太后不耐烦的说道,“这些天,我应付了不少人,事事如果都要商讨议论,只怕是什么事儿还没干成,法国人已经打到大沽口了,就这么定了,你来监国,不要再谦虚了,我也不是让你看着别人干活当差的,您七爷自己个的要做的事儿,我可是等了许久了,趁着现在这个好时机,正好打理这件事儿,你快起来,”慈禧太后站了起来,从御案之后走了出来,醇亲王也连忙站了起来,“我后日出发,皇帝还要读书学习,宫里头和京师都托付给你了,你伸出手来。”

    醇亲王不明所以,只能是把手伸了出来,慈禧太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锦囊,放在了醇亲王的手心里,“这是同道堂之章,”醇亲王大骇,正欲缩手,却被慈禧太后拉住了,她用带着护甲的左手托住了醇亲王伸出的右手,另外一只手强行把他的手连同锦囊合上,然后再松开,“先交给你保管,一切军国大事,都由你来处置,当然了,除了前线,现在我把这个交给你,这样你不用担心了吧?”

    慈禧太后说的隐晦,醇亲王在担心什么?醇亲王不敢用力,只能是接过了装着同道堂之章的锦囊,扑通跪下,“这是文宗皇帝赐给西圣爷的御物,”更是慈禧太后垂帘听政的最大象征,虽然光绪朝已经不再用此物为明发诏书之用,但是其的象征之意,实在是太大了,圆明园叛乱,后来荣禄单骑入丰台大营,用就的此章,昔日太后离宫,也就是带了此物,赐给自己,只怕是这里头,有绝大的干系,醇亲王的心几欲要跳出了嗓子眼,“奴才何德何能能够代为保管,”他双手把那个锦囊托过头顶,“请西圣爷收回成命。”

    “我拿出去的东西,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收回,”慈禧太后摇摇头,转身回到了宝座上,左手托腮看着醇亲王,“我让七爷您来监国,然后又给了你同道堂之章,您是最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八旗丁银改革之事。”醇亲王苦涩的吐出几个字。

    “没错,就是此事,”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前些日子多番准备,方案已经差不多了,原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如今东风也有了,那么就快快的乘风破浪,直挂云帆吧。你也不要担心怕得罪太多人的,军机处的人都归你管,你爱使唤谁,让谁去顶一顶,想必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此外,您是主事的大将,自然少不了先锋官和精锐突袭的子弟兵,崇绮是一个,载凌么打打边鼓还可以,但是不能够震慑宵小,我帮你物色了一个办八旗不怕得罪人的先锋,单单他一个人,我相信就可以将此事筹谋好一半,帮你挡一半会得罪的人,只是眼下我却还不能和你说,等我到了上海,你等着我旨意就是。我北返之前,一定要料理好此事。”

    事已至此,显然慈禧太后是已经决心要让自己做此事,这些年慈禧太后想要做的事儿,就没有做不到的,醇亲王也只好放下手臂,将锦囊托在手心,“奴才遵旨。”

    “我的年纪也大了,今年足足五十岁,时光如箭,怎么记得那年入宫的时候还是昨个儿的事儿么,一晃就三十年过去了,五十知天命,现在头昏眼花的,每天看折子心烦的很,不耐烦看密密麻麻的事儿,我预备着等到和法国人的事儿一了,皇帝也差不多快二十岁了,那么亲政也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儿了,我也可以卸下这副重担。”慈禧太后喟然叹道,“不至于一直操心国家大事,把这千钧的担子交给皇帝。那么我可以好好的养老享清福了。”

    “西圣爷那里说的话,皇帝再怎么说,还是年轻人,没有您的垂帘,国家只怕是这些年都维持不下来,奴才斗胆,请老佛爷再要帮着皇帝管几年才是。”醇亲王连忙说道。

    这是慈禧太后第一次在光绪朝明确表示归政撤帘的期限,就定在了中法战争结束之后,显然中法战争无论胜负,都不会延迟太久,那么归政就在一两年之间,可是醇亲王如此说,慈禧太后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那就将来和法国人的仗打完了再说吧,”

    醇亲王退了出去,李莲英悄无声息站在边上,慈禧太后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慢慢叹了一声,“小李子,俗话说,想要吃狗肉,又想当观音佛。说的就是我吧?”

    “西圣爷自然是佛爷,吃不吃狗肉都是佛爷。”李莲英笑眯眯的说道。(未完待续。)

七十四、海上上海(一)

    人吃五谷杂粮,自然就有七情六欲,慈禧不是神,也是人,自然也有追求的东西和在乎的内容,李莲英如此一说,慈禧太后倒是笑了,她抿着嘴,“罢了,凡事问心无愧,顺其自然就好,我已经是知天命之年,那么随性所欲,自然也是没人会和我一个老婆子计较呢。”

    “奴才把宣礼处的在北边的探子都召回,放在京中留守。”

    慈禧太后不置可否,李莲英又说道,“可十二镇还有一半在丰台老佛爷的意思是?”

    “不用担心,”慈禧太后微笑说道,“按理说,我也不用如此谨慎,只是昔日之变,我到底心里存了些疑云,凡事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丰台那里,我留了武云迪坐镇,没有我亲自发出的电报,谁都指挥不动,”她的眼中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新军不动,什么事儿都发生不了,就算发生了,也只是小事儿。”

    “这也是我对他的考验,事儿办成了,别的心思也没有,安分守己的,我将来退隐归政,”慈禧太后慢慢说道,这个时候内奏事处的太监拿了一个用蜡封住的电报进来,说明是北洋水师的急电,慈禧太后接过折子,“也可以安心颐养天年”她看到了手里的奏报,微微挑眉,“不错嘛,彭玉麟当差的好。”她把奏报递给了李莲英,“小李子你也瞧一瞧。”

    李莲英接过折子,看了一眼,眉心微动,“西圣爷的意思是?”

    “谁对我没礼貌,我倒也罢了,不和小人物计较,可如果想着在中国头上耀武扬威,还想在我这里咬一大口肉去,做一番名利双收的事情,那我就容不下了。”慈禧太后说道,“叫奕劻和郭嵩焘,等我大沽口出动之后,再让他们和外头的人打擂台吧!”

    光绪十年三月初三日,慈禧太后从顺贞门出发,坐火车抵达大沽口,坐上轮船,在北洋水师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朝南边开去,太后独自出巡,这在本朝是破天荒的事情,没有任何例子可循,加上又是突然宣布的,准备工作来的繁杂忙乱,幸好没出什么大乱子,醇亲王监国,一半的军机大臣在京中理政,除了前线相关的事情报送慈禧太后亲裁之外,别的事情,一体托付给监国醇亲王和军机领班礼亲王。慈禧太后则带了军机大臣阎敬铭、孙毓汶、董元醇,还有理藩院尚书庆海、兵部尚书荣禄、总理衙门协办大臣郭嵩焘一同南下。

    这几个人倒也好理解,管钱的管兵的,管藩属国的,在对法作战之中的确是需要的,可郭嵩焘负责外交事务,为何也要一同出访,所以这个时候,京师之中又有流言飞起,说是西圣预备见好就收,谅山大捷之后就准备和法国人求和,两国平分越南之土,有时候谣言反而比外头的话更为靠谱,的确,英国人作为中间人,双方正准备在上海来接触一番。

    这等谣言慈禧太后是一时半会听不到了,只是南边战事暂时停顿,似乎大有变化之意,要不两国等着各自的援军,再干一场大的,要不就是两国都觉得为了越南小国大动干戈未免不值,故此要等着一个契机来瞧一瞧如何通过外交手段解决之。

    这一日总理衙门召开了例行的通气会,来说明慈禧太后行踪的近况,不过是三日,太后的御驾已经穿越黄海,到了江苏省,马上就要到达上海,通气会素来是没有什么真正有效的内容来说明的,只是让各国的使节知道这么一回事,总理衙门的外交章京在上面死板的按照稿子一字一句的说话,下面的人听得大打瞌睡,原本是不需要各国大使前来参加的,但是北洋水师出动,太后南巡,这两件事情都是十分重要的大事,叫文官或者参赞前来听,总归是不放心,所以这些日子都是各国大使基本上到齐听通气会的消息。

    外交章京的话语死板无波,听上去就要让人昏昏欲睡,奥匈大使毫无形象的打着瞌睡,德国大使乔纳斯也一脸的痴呆,双眼放空,显然这些外交的套话,完全不会从他的耳朵里钻进去,田边太一用钢笔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显然他是十分注意北洋水师出动的事情的,等到章京把稿子全部念完之后,他才抬起头来,转了转脖子,看了几眼诸国使节,意大利大使正在和美国大使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显然他们是丝毫不在意这件事情,就算意大利已经站到了法国人的一边,对于越南的战事提出了抗议,但是很显然,意大利人的态度只是停留在口头表达上。

    田边太一微微摇了摇头,诸国想要和中国人作对,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他看了看位于最上方的英国大使应该坐的位置空荡荡的,显然英国人在越南战争事情上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中立,两不相帮。所以英国大使出面都懒得出面了,甚至连大使馆的官员都不参与通气会了。

    大使们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总理衙门预备好了茶厅,提供一些饮料酒水等,几个要好的大使陆陆续续的从侧门走了进去,中国人的饮食冠绝天下,总理衙门的点心吃食又是中西结合,分外精致可口,这也是不少人耐心听着废话还能坐得住的原因所在,田边太一是一个纯粹的武士,对于口腹之欲从来不会投射丝毫的兴趣,他站了起来,准备试一试能不能再拜访一下英国大使,对于外面的流言,他实在是有些疑惑。

    他刚刚走下总理衙门的台阶,就看到一架马车迅速的飞驰了过来,马车上有菊花徽记,显然是大使馆来人了,一个武官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上扑了出来,气喘吁吁,脸色惊恐的对着田边太一说道,“大使桑,银河丸号出问题了!”

    “什么!”(未完待续。)

七十四、海上上海(二)

    “大使桑,银河丸号出问题了!”日本国大使馆的武官惊恐的说道,他的脸上挂满了汗珠,要知道在初春三月的北京城,天气尚且微凉,远远不到冒汗的时候,可见这个什么“银河丸号”出问题实在是了不得的大事。

    田边太一大吃一惊,随即镇定了下来,他警惕的看着四周,只觉得好像街边的小贩,门口的侍卫,路过的行人,各个都似乎已经在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了,他低声喝了一下,“谨言慎行!”两个人虽然用的是日语交谈,可保不定远东谍报最为盛行的城市,不知道有多少人精通日语,“上马车再汇报事件!”

    两个人迅速上了马车,田边太一闭目定神,身边的武官不敢发话,日本国的上下尊卑之严,更甚于清国,田边太一的眉心一直忍不住跳动着,显然他的内心远远没有外貌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田边太一叹了一声,显然内心一定,万事不染本心的境界自己还做不到,听到了银河丸号出了事情,实在是无法淡然处之。

    “什么事情?需要你这样急切的跑过来?”田边太一严厉的说道,“要知道这里是清国人的地盘!如果有什么绝密的消息因为桥本桑你的不谨慎而泄露出去,那么就算你切腹谢罪,那也无法挽回损失!”

    “大使桑!”桥本武官这时候才敢说话,他镇定了一些,但还是十分的惊恐,“银河丸号下落不明了!”

    “纳尼?怎么回事!”田边太一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没想到是如此的一个消息,犹如一个刺猬塞到了他的坐垫下面,田边太一从垫子上刷的站了起来,没想到他的身子太高,一下子顶到了马车的顶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外面的马车夫连忙停下了马车,“大使先生,您怎么了?”

    “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请你继续驾驶吧,”田边太一连忙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桥本君,银河丸号不是顺利的从长崎港出发,然后准备到上海港口来交接给法国商行吗?为什么会失踪下落不明呢?请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过程吧。”

    桥本武官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哈伊,银河丸号是十天前从长崎港出发的,沿着既定的线路从长崎港出发去上海,按照原来的计划,银河丸号应该在江苏省的港口停靠一次来添加燃煤和补给,但是按照既定的计划,银河丸号没有出现,反复联系了中国沿海港口的一些码头,都无法查找到银河丸号的下落。”

    “难道,难道上海哪里也没有消息吗?可能是直接到达了?”田边太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上海哪里没有任何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田边太一的眉心扭成了一团,要知道银河丸号这艘船的行踪不仅仅是因为有经济利益,更多的是一种政治意义,可是为什么会失去联络呢?田边太一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在东海和黄海上,有那个国家能够让银河丸号失去联络,”田边太一一字一句生硬的说道,“除了清国,大约没有谁可以做到了。”

    “清国人?”桥本武官疑惑的说道。

    “这个季节不存在任何能够让银河丸号覆灭的风浪!”田边太一斩钉截铁的说道,他那个不详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了起来,“一定是清国!”

    还没等到田边太一命令马车夫调转车头回到总理衙门质询中国外交部门,外面就传来了一声禀告,“请大使先生回到总理衙门,我们需要通报一件紧急的消息。”

    等到田边太一回到了总理衙门的会议厅,他听到了这些日子最为让自己惊骇欲绝的消息,这个消息是由日本股章京袁本初通报的:

    “今日午后,日本国银河丸号货船,因为某种原因在上海港口三百海里处附近沉没。”

    田边太一刷的站了起来,握住拐杖的双手爆出了青筋,诸国大使一片哗然,相互之间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田边太一的双眼通红,“请问为什么我们的货船会无故沉没!”

    日本股章京袁本初面无表情的翻开了手里的备忘录,“日本国银河丸号货船没有遵循中国规定的航道,并且因为和护送我大清慈禧太后殿下的北洋水师发生交叉航行冲突,被北洋水师,击沉。”

    “什么!”

    轰隆!轰隆!几声炮响,震动了码头上的所有人,这虽然是礼炮,可声音极响,上海的吴淞码头这里,早已经是衣冠禽兽,济济一堂,红顶子,双眼花翎,三眼花翎不胜可数,早已经按照品级候着了。上海的官员自然不用说,巡抚布政使按察使尽数到齐,只是这个时候,还轮不到上海巡抚上前,站在班首垂手候着的有两位仙鹤补服的大员,一位是两江总督刘坤一,另外一位是浙闽总督李鸿章,两位一品大员已经在静候太后圣驾多时了。

    李鸿章脸色淡定,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平静的面容下还隐隐透着一股喜气,显然是为了慈禧太后到来喜不自胜,但是他内心的忧虑,除却自己最亲近的几个人知晓外,只怕是无人得知。昨夜盛宣怀的一番话说中了李鸿章的心思,这时候他虽然脸色淡定,但内心已经起了波澜,秉政东南多年,赫赫威名,算起来应该什么事儿都看得开了,可到了到了,还是逃不脱一个名字,一个利字。

    北洋水师的巨舰已经涌入了吴淞码头,礼炮响彻云霄之后,鼓乐齐鸣,慈禧太后乘坐的邮轮上面慢慢的放下了挡板,水泥筑成的码头上,东南大员已经尽数跪拜下,“臣等恭请太后圣安!”

    一个小太监飞快的从船上奔了下来,对着刘坤一和李鸿章打了个千,“奉西圣爷旨意,请各位大人快快请起。”

    群臣肃穆站立,过了一会,鼓乐渐渐的停了下来,轮船上面冉冉升起了一朵明黄色的云朵,那是太后的罗盖伞了。(未完待续。)

七十四、海上上海(三)

    黄云冉冉升起,随即慢慢降落,侍卫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慈禧太后慢慢的走了下来,群臣鞠躬行礼,慈禧太后踏上了吴淞码头,笑眯眯的环视四周,点点头,“十多年没见,上海这里,看着又繁华了不少啊。”

    慈禧太后一招手,李莲英心领神会,喝道:“上海巡抚觐见!”

    李鸿章心里咯噔一下,上海巡抚连忙出班请安问好,慈禧太后问了问上海的建设和发展,点点头勉励了几句,“全国洋务看东南,东南洋务看上海,上海这里搞得好,全国各处才有了效仿的榜样,才有了追赶的目标,你在这儿只要把上海的事儿办好了,这功劳就是天下一等一的。”

    天语褒奖,十分难得,上海巡抚感激涕零,连忙跪下谢恩,慈禧太后朝着刘坤一和李鸿章点点头,也不说话,径直走过了红地毯,进了临时燕起的小楼。

    上海省设立之后,由哪个总督代管,一直是争论不休的事情,李鸿章在上海,足可以和两江浙闽成鼎足而立之势,那时候他在两江的曾国藩和浙闽的左宗棠之间左右逢源,谁也无法逼着他投向自己一边,可他转任浙闽之后,屁股决定脑袋,在其位谋其政,就由不得上海逃出他的手心,两江总督刘坤一圣眷不如李鸿章,所以打了几年擂台,明争暗斗了一番,上海省还是归属了浙闽总督兼管。今日慈禧太后先就和上海巡抚说话,却没有直接和自己这位上海巡抚的上司说话,可见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不好的倾向性问题出现了。

    李鸿章心里敲响了警钟,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和刘坤一一起,陪着伴驾的军机大臣几位尚书到了燕起的小楼前,预备着慈禧太后叫起,此处小楼在前几日已经由中枢来人接管,任何人不得靠近,就算李鸿章也不知道此处关防如何,几个人垂着手在外面等了好一会,结果没人先被叫起,里头反而出来了几个人,看清为首来人,不仅李鸿章不免脸色大变,咸丰年间就在朝中为官的董元醇和庆海更是要险些惊叫出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身上穿着寻常的粗布衣服,可气势惊人,隐隐有迫人之感,鹰钩鼻,双眼含煞,两道又粗又黑的眉毛十分醒目,竟然是祺祥政变之中被流放至钦州的肃顺!

    肃顺可是慈禧太后昔日的死敌!原本已经定下了遇赦永不返的肃顺,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

    这绝不是说惊讶就可以解释心情了,只能说群臣实在是太过于震惊了,一时间就连交头接耳的人也都没有,知道肃顺身份的人震惊到了失声,庆海结结巴巴的说道,“肃顺?你为何在此地?”

    肃顺朝着庆海微微拱手,“给庆中堂请安。今个是太后召见,”肃顺的脸上十分冷漠,“故此我前来觐见。”

    说了这么一句,肃顺也不继续解释什么,“我先告退。”他看了一眼又喜又悲眼中含着热泪的郭嵩焘,微微点了点头,就带着一个太监离开了,李鸿章显然也是认识那位太监的,赫然又是一位昔日的传奇人物,被发配到合浦养珍珠的昔日太后宠臣安德海。

    这天下,李鸿章微微摇头,只怕又要多事了。这时候不远处似乎传来了嘈杂声,李鸿章皱眉,不一会,一位穿着号服的警察疾步跑了过来,“启禀督台并各位大人,有一群日本人在外面鼓噪,其中还有日本国驻上海领事。”

    “都给我打出去,”李鸿章不悦的说道,“这个时候那里轮得到他们来放肆!”

    “且慢,”郭嵩焘忍住了眼中的热泪,他也是昔日在肃顺门下为幕僚的人物,昔日官文陷害左宗棠,就是他在其中奔走,说动了肃顺,加上慈禧太后在咸丰皇帝面前进言,这才代为回转,这又是有关系的人,突然在此相见,不免有些激动,这时候他定了定神,日本人的事儿,他是清楚的,淡然说道,只是声音还有些别扭,“日本人的事情,我已经知晓,先让他们在外面呆着,等西圣叫起,决定好了对策再做处置也不迟。”

    肃顺出了码头,和安德海分道扬镳,上了内务府分拨给自己的马车,马车上已经有一整套的官府、朝珠、顶戴、官帽、朝靴等摆好在那里,肃顺摊开朝服一看,上面绣着一只锦鸡,这显然是二品官的服制,他不屑的一笑,丢在了一旁,翘起了二郎腿,仰面躺在马车上,马车慢慢的朝着前面驶去,他躺着想了一会心事,从袖子里拿了两卷明黄色的卷轴出来。摸了摸,想起了刚才和二十年未见的死敌见面的场景。

    肃顺显然是早就被带到了此地,就等着慈禧太后一到,就即刻会见,肃顺到了正殿,宝座之上坐着慈禧太后,肃顺犹豫了一会,还是甩着袖子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慈禧太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对着陪在一边的王恺运点点头,“你的差事办的不错,肃顺,这么些年没见,却不知道想不想回朝中当差?”

    慈禧太后觉得有些尴尬,所以也就不说任何废话,直接了当的问肃顺,肃顺冷冰冰的说道,“太后拿端华载垣的性命要挟,奴才不敢不想。”

    “你这么想就是最好,”慈禧太后舒了一口气,显然这之前的准备工作到位了,肃顺虽然还是倨傲,但不至于无礼,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实在是不愿意做礼贤下士的事情,也比以前更容易恼羞成怒,如果肃顺不给自己面子,这个后果,怕是很严重。

    现在这样是最好的了,慈禧太后心里放下了一小块石头,她朝着李莲英招招手,李莲英从袖子里拿出了两道明黄色的卷轴,双手献给了肃顺,“给你留了三个位置,一个是宗人府,一个是户部尚书,一个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后来想想,还是先定下来一个,别的以后你当差腻了,再换也不迟。怎么样?”

    ps:适时地需要考虑完结本书了,因为半个月之内订阅跌了大约一半左右,但是我觉得最近的情节还行,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大家都不喜欢了吧。虽然我不指望这本书赚钱,但是缺乏读者是硬伤,也不可能说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特别是现在,如果会有更好的生活方式,我应该会结束这种坚持了。大家给点建议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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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介绍:
人总是必须在和社会生活在一起,而不能脱离这个时代。杏贞放下珠帘,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闭上眼睛默默的闪回着自己高中历史书上学到的那些清朝耻辱史:两次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中法战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香港!台湾!琉球!外兴安岭!库页岛!朝鲜!越南!......双手紧紧蜷缩,银镶猫眼石的护甲硌地手心发疼。一幕一幕的场景在杏贞的脑子里滤过,其中大半都是自己这个身体造的孽!你愿意就这样醉生梦死,然后留几千年的骂名下去吗!杏贞!你真的要这样丢脸吗?!!?!?然后死后没几年就被掘了陵墓,还被天下人拍手称快吗!杏贞睁开眼,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那特别长的生命线,眼中射出慑人的精光!
既然我是慈禧,就不能再受那样的耻辱!
重生之我是慈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我是慈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我是慈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