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万里风沙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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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是没法子,”阿鲁特氏摇摇头,“皇上,到底不是她亲生的。⊥,”
“那也不应该还安排人伺候皇上,”鸣翠愤愤,“这六宫之中,就已经有不省心的人了,还……”
“好了,”阿鲁特氏阻了鸣翠的话,“天天说这个,不成体统,别说了,”阿鲁特氏站了起来,“皇上这些日子为了陕甘旱灾的事儿,日日不得安眠,汉阳铁厂出了好铁,皇上才高兴着点,这六宫隔墙可就有耳,万一有人把你的话传了出去,惹得皇上不高兴就不好了。你陪我去钟萃宫。”
“是。”
皇后到了寿安宫,慈安太后刚好从御花园遛弯回来,见到皇后阿鲁特氏,笑道:“这会子怎么过来了?”
“春日有些困,故此出来走动一二,想着这几日正是挑春衫的时候儿,内务府今年棉纺厂进了极好的棉布,虽然有些软,但是颜色极好,摸着也舒服,所以先拿给太后娘娘先挑。”
“我都是老人家了,还挑什么春衫,”鸣翠摆摆手,一行拿着布匹的宫女们鱼贯而入,慈安太后看了看,都是些凤穿牡丹花开富贵并蒂莲花的图案,不由得笑道,“这些都是你们年轻人穿的衣服,我一个老婆子,如何能穿的。”
皇后笑道,“太后说笑了,那里见老了,太后比臣妾的额娘都还小几岁呢。”
慈安太后挑了一匹绿杨枝青甘露和万字不到头暗红色的,其余的让皇后拿回去,“也不用这么多,皇帝素日孝敬的都传不完,你自己个留着吧。”
“是。”
两个人在说着闲话,不多会,慈安太后的宫女来报,“皇上已经从瑨贵人宫里头出来了。”
“哦?”慈安太后戴着一副眼镜在绣着花,听到宫女来报,抬起头,“太医怎么说?”
鸣翠抬起头看了一眼皇后,只见皇后停住了手里摆弄的丝线,“太医说,瑨贵人,脾胃有些淤积,用几天药就成了。”
“不是有了身子啊?”慈安太后微微失望,叹道,她转过眼看到了皇后如释重负的样子,“也是,怕不到时候,这福气,还是要先看皇后的才好。”
皇后道慈安取笑于他,慈安眯着眼,在手下的仙鹤翅膀上又绣了几针,拿起来,放着远远的看了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来也奇怪,这宫里头也有不少人了,怎么连个有动静的都没?皇后,这事儿,你可要多留意,皇家最紧要的就是绵延子嗣,江山代代有人,咱们皇帝出生之后,宫里头可是一声啼哭都没了,这么多年,连个小孩子都没见,要不是顾及着宫里头有几个嫔妃了,我是一定要皇帝再选秀的!”
阿鲁特氏连忙站了起来,袖手称是,“你坐下,咱们婆媳,还用这么拘礼作甚,”慈安太后说道,“姐姐不在宫里头,凡事也只有我多嘴几句了,你可别嫌烦。”
皇后说不敢,慈安太后又说道:“也不知道姐姐这会子在那里了,今年皇帝的万寿节过了,这就出去了,哎。”
。。。。
皇帝拿起手里的大清日报,这一日的第二版,写的是:“南海见闻。”
“南海多风浪,多雨,多岛屿,多鱼,问本地渔民,有‘南海之水,半者鱼’的民谚,海捕之鱼,大且鲜美,远非京中之海货味道可以比拟也,岛屿者星罗棋布,大者有数十里之围,其中有太平岛,于地图上看,乃是南海中心之位,大舰难近,派小船察之,有淡水果树,乃岩石之地,若有人居于其中,平时派渔船补充物资,杂之海鱼,必然能坚守一时,可成中国海疆之桥头堡,海上烽火台,可成……最南者为曾母暗沙,乃是水下沙地也,退潮可见珊瑚礁,上有前朝界碑,今朝又新刻之,用水泥铸地基,立于海中,十年不坏……自台湾过,苏禄国主仪亲王亲自护送舰队,自吕宋以降,无数土王尽数来朝,凡可通中国话者四十七人,文莱苏丹亲自跪迎于文莱港口,可见中华天威之胜。”
皇帝看到这里,不免摇头,心驰神往,“这样海天一色,又有异域风景,朕却瞧不见,只能在报纸上瞧着云龙半现了,也不知道皇额娘,这会子到那里了。”
陈胜文给皇帝上了杯茶,“这电报是三日一的,三日前还在文莱,想必这会子已经出了南海了。”
“真羡慕皇额娘,”皇帝叹了一句,看到案上那厚厚的折子,不免长叹,“朕却在这里受苦呢。”(未完待续。)
二、万里风沙(二)
热带的天气,素来都是多雨的善变天气,一会子下雨一会子却又放晴了,但这一处却是与他地不同,炎热高温少雨,岸上都是裸露的岩石,显少见植被。湛蓝的海水之中,白色的风帆点点,在蓝宝石一样的海平面上十分醒目,灰色的海鸟呀呀叫着,低飞越过了海边卷起的白色浪花,歇在了红褐色的岩石上,用鸟喙梳理了一番身上的羽毛,歪着头盯着港口里的灰色军舰,巨大的军舰犹如巨兽一般歇息在港口里,虽然不声不响,但是看上去十分慑人,突然,一艘军舰上响起了砰砰砰的炮声,惊起了片片海鸟在半空之中飞舞。
港口边上的一处白色堡垒里,外头森严的站满了穿着锁子甲手拿弯刀的士兵,大家听到了这几声炮响,手里的刀握的越发紧了起来,为首的军官看了看海上的动静,只是见到军舰只是射出了几颗空心炮弹,没有下一步动作,这才稍微放了心下来,安抚住有些骚动的士兵,疾步走上了一处瞭望台,微微鞠躬,“提督大人,只是洋人的军舰在闹幺蛾子,没有别的动静。”
“真的没动静?”被称之为提督大人的,正是雪帅彭玉麟,只见他朝服穿戴的整齐,用着一架扬州出产的望远镜,仔细的看着港口的位置,彭玉麟冷哼一声,“你自己看吧,”彭玉麟把望远镜丢给了手下,自己拂袖离开,那个手下拿起望远镜一看,镜头之中,悬挂着英国国旗的军舰上一群金发碧眼的士兵朝着不远处的悬挂龙旗的船只竖着中指,或者嘴里说着什么,虽然隔着远,听不见说什么,可看着他们表情,必然不会是什么好话,更有甚者,解开裤子,露出胯下那话儿,朝着海里撒尿,军官冷哼一声,用力的握住了望远镜,“这些洋鬼子,”脸上露出惊惧愤怒的表情。
彭玉麟一路拾阶而上,穿越过森然林立的士兵,到了堡垒的顶部,一处用贝壳铺满外墙的三楼小屋,袖着手站在外头的寿康宫总管太监唐五福和通政司经历高心夔正在说着什么,高心夔递了一瓶什么东西给唐五福,唐五福瞧见了彭玉麟上来,迎了几步,“彭大人,您这是?”
“本官求见太后,烦请公公通传。”
唐五福看了一眼高心夔,高心夔拱手行礼,“这会子步军统领纳兰大人也在里头,想必是和彭大人来意是一样的,彭大人,就不用多此一举了吧。”
“哼,高大人知道本座要说什么吗?”彭玉麟有些愤怒,胡子都抖动了起来,“你们这些奸妄,撺掇着太后御驾出国,你等都是草芥之命,死了就是死了,太后乃是万金之躯,如何能轻涉洋人之险地,若不是太后在此地,本座必然要斩了尔等以谢天下!本座要见太后,何需你等多言,还速速通报!”
高心夔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辩解,而唐五福灰头土脸的进了洋楼,不多会就请彭玉麟进去,彭玉麟整了整朝服,大步进了洋楼,高心夔也不跟进去,唐五福摸了摸鼻子,“高大人,你不进去劝着点吗?”
“我要劝什么,”高心夔笑道,“太后若是能被彭玉麟说几句就回国,就不会出海了,当日在京中多少人劝,太后不是一概不听吗?咱们就等着去更远的地方见世面吧,你这个素日深宫不出的人,将来也有资本吹吹牛了,您可是到了印度咯!唐总管,您说,这印度景致如何?”
“西游记里头说,这天竺可是道德高僧所居之地,听说佛祖也是住这里的,”唐五福双手合十念佛不已,宫人多无依无靠,惯信宗教,清朝尤其信奉喇嘛教,虽然太后不感冒,可也不禁绝底下人,唐五福念了佛,“可我在这里头,没瞧见什么光头和尚啊。”
“唐总管,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高心夔笑道,“佛教是起源于印度不假,可这发源之地,菩提树下,已经没有多少佛教徒了,如今这印度,多数信奉印度教,这和尚自然是瞧不见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瞧着,”唐五福看了看左右,“这港口打理的不错,倒是比天津港口要强,咱们那里乱糟糟的,远没有此处干净整洁。”
“哈哈哈,”高心夔微笑,“英国人指望着港口赚钱呢,那里能怠慢了,再说,英国统治此地百余年了,自然打理的甚好,不过唐总管,你也别看这些房子,出去走走,就知道,这些亡国了的印度人,过得是多少可怜了。”(未完待续。)
二、万里风沙(三)
彭玉麟进了洋楼,上到了第三层,只见一个宫女引着自己出了楼房,到了露台之上,露台上阳光热烈,一个白色帆布遮阳伞下面,安放着一个鎏金的宝座,遮阳伞和宝座,一个正式到极点,一个懒散到极点,两者似乎有些不协调,一个带着双眼花翎的武官已经跪在了地上,宝座上只有明黄色的靠垫,空无一人,彭玉麟转过头,看着一个穿着月牙色纱布旗袍的女子靠在垛墙上,拿着望远镜看着海边,彭玉麟转过身子,甩着袖子跪下请安,“太后吉祥。”
“起来吧,”慈禧太后偏过脸,露出了玉色的侧脸,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彭玉麟,“都说了,在洋人的地方,不要多礼,叫人看轻了你这个北洋水师的主管。”太后转过头,继续用望远镜看着海边,她显然也是看到了英国人军舰上的动作,她倒是不害羞,只是津津有味的看着,还啧啧称奇,“啧啧啧,这些英国人,真是**不羁,怎么学了法国人的一套。”
彭玉麟大骇,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装作听不见,也不起身,“微臣万死启奏,请太后回銮。”
“此事已经定下来,皇帝都没话说了,怎么你还这么多话,”慈禧太后转过头,放下了望眼镜,走到了宝座前,仰起脸迎了阳光,“京中的春天,可没有如此好的阳光,雪帅,是不是瞧见洋人们的军舰,比咱们好多了,心里存了胆怯的意思啊?”
彭玉麟回道,“若是微臣和北洋水师在此地,半点也不惧,虽然如今出来一瞧,单单论英国人在印度的这些军舰,就远胜北洋水师,可微臣倒也不惧,只要操练得当。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唔,”太后点点头,拿起了宝座边上的一些印度本地出产的水果,有芒果香蕉石榴。这些都不应该是中国三月出产看得到的,没想到这里尽数有了,还有极为甜美的荔枝,一串鲜红的荔枝,被沾着晶莹剔透的绿叶衬托着。格外诱人,安茜剥了一颗荔枝给慈禧太后,慈禧太后吃了一口,赞道:“好甜,”吩咐安茜,“你把英国人送来的水果分一分,大家都吃一些,前些日子都在海上,没什么新鲜水果可吃的,侍卫们和水师官兵都叫人去采购。让大家都尝尝鲜。”安茜笑着答应了,“给纳兰大人和彭大人都多送点,听说外头还有西瓜,也拿一些来。”
彭玉麟见太后不接话,只好自己继续说道:“只是太后在此地,微臣十分不安,这不安胜过了洋人军舰厉害,到了此地,英国人已经照会北洋水师,不许北洋水师继续护送太后。接下来有英国人的印度舰队护送,这没有北洋水师护送,微臣实在不敢让太后立于围墙之下,微臣万死。请太后归銮。”
跪在边上一直没有做声的步军统领纳兰福也磕了个头,“奴才也和彭大人一样的意思,虽然步军陆战甚是了得,不输这些洋鬼子的兵丁,可远在他乡,且又是海上。奴才实在不敢自夸护得太后万全。”
“这是英国人的地盘,能让你们停泊加尔各答,就是已经是他们的底线了,怎么可能允许北洋水师继续西进,摸熟了印度洋,那怎么还叫英国人的洗澡池?”太后笑道,“我本意让你们来瞧瞧英国人的军容,就是让你们清醒着些,不要夜郎自大,英国人的海军力量,远远在北洋之上。”
“至于英国护送一事,自然是无忧,”彭玉麟正欲说什么,太后竖起了手,阻止彭玉麟开口,“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再者,如今又不是和英国人打战,他们也做不出这种要掠俘他国太后的事儿出来,可是英国人邀请我去参观的,赫德这时候还在船上,准备着同行,这一节不用担心,我已经撤帘归政,只是出来散心,英国人抓了我,有什么好处?”
纳兰福又要说什么,“好了。”太后不让两个人说话,这些话整日听得烦躁,“如今我也不瞒你们,直说罢了,皇帝刚亲政没多久,可朝中的人做事当差,都喜欢来打听我的态度,我是什么意见,我不忍心抛了外头的臣子,也不不愿和皇帝生分,虽然皇帝和我乃是亲生母子,可时日久了,未免会生罅隙,反而不美,我想着常住圆明园也是无用,少不了聒噪,趁着英国大使邀请的机会,这才躲了出来,寻个清净,这下你们知道了?”
纳兰福额头上汗水刷刷直流,怎么他觉得头顶的太阳越发热了起来,他虽然身处御前当差,可这些话,却是第一次从太后嘴里听到,彭玉麟不为所动,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可太后继续说下去了,“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可见这光读书是不够的,我出来,就是瞧瞧外头的世界,也带着底下的人见见世面,如今外国留学归来的人不少,可多少人重用了?就说你彭雪琴的北洋水师,留学归国的人才,几个用上了?听说不少人还嫌弃他们以夷变夏,坏了中国规矩?哼,那些人我是当种子用要让他们发芽生根的,不是让你们把他们放在文书室抄抄写写的,或者当个佛像供起来的。”
太后说的轻描淡写,可彭玉麟听出了其中的不满之意,“如今总理衙门、各部、招商局等,最是擅长洋务之事的人,我都带出来了,这第一个,是相互交流,第二个,也是存了一较长短的心思,咱们不可能一辈子跟在洋人屁股后头,好了这些事儿,和你们说也不懂,反正我这次也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再者,我又不是皇帝,不用劝谏我一心想着玩,游玩本来就是我这个太后该做的,出去,出去,”太后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彭雪琴给我好好看看英国人是怎么操练的,学点起来,不要摆什么臭脸,他们瞧不起咱们是正常的,毕竟他们水师厉害多了,人家是天下第一海军!只要咱们若是能学到洋人们水师的精髓,你就算是卑躬屈节,那也是卧薪尝胆的勾践,将来必然能青史留名的,好了,跪安吧!”
彭玉麟无言只好退下,怒气冲冲的下去准备折腾北洋水师的上下各级军官了,慈禧太后看见纳兰福还在地上,不觉得皱眉,“你还不跪安?”
“奴才请问太后行止,”纳兰福说道,“英国人们已经问过奴才,御驾何时能够启程。”
“不急,”太后看了看天边的景色,悠悠说道,“你就说,我有些晕船,要休养几日,且北洋水师没有休整完毕,我甚是不放心,加尔各答的景色甚美,我要好好住上几日,再启程。”
“嗻。”
“还有,护卫要外松内紧,免得叫洋人们笑话,咱们在这里大惊小怪的,”太后问纳兰福,“知道我要见谁?知道就好,抓紧着先,这人不见到,那我加尔各答是白来了。”
“嗻。”
太后端庄的微笑,等到纳兰福退下,唰的一下跳了起来,“安茜,”太后连声叫,脸上的淡定从容端庄瞬间消失不见,又朝着安茜招手,“快快快,把望远镜给我拿来,我还要看看洋人们的动静,哦,o!m!g!”太后拿起望远镜,甩开花盆底鞋子,大呼小叫:“这些洋鬼子!呸!真不要脸!”
正在走下楼梯的纳兰福听到楼顶的尖叫,不由得滑了一部,差点跌倒在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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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里风沙(四)
到了晚间,狮子国献上来的红宝石和绿宝石堆满了整个房间,虽然太后居于宫中多年,见惯了世间珍宝,可有半个足球那么大的红宝石亮闪闪的放在眼前,在灯光之下闪闪发亮,太后还是被惊呆了。頂點小說,
狮子国就是锡兰,也是日后的斯里兰卡,太后从那一堆红宝石绿宝石挪开眼睛,“狮子国要做什么,送这么大的礼物给我?”无利不起早,他们,有什么企图?
“狮子国王和世子等人已经被英国人圈禁在孟买,”高心夔说道,“这是本地的王公,献给太后,”高心夔脸上有些古怪,“听说太后是最热心为藩属出头的,昔日苏禄国的情景他们也听说过的,锡兰王公说,昔日前明郑和下西洋,狮子国就是天朝藩属,还领了金册金宝的。所以这些是要重新归天朝,做天朝藩篱,希望太后给他们撑腰呢。”
太后摇摇头,让人拿下去,“锡兰离着印度这么近,我实在是力不从心,叫人退回去吧。”
“那王公的使者已经服毒自尽了,没人可以退回去。”高心夔淡然说道。
室内突然无人说话,死寂一片,“英国人之威,竟到了如此地步,罢了,收了人家的手软,”太后突然有些意气阑珊,“伯足,你也在加尔各答瞧见了,你说,这还不是英国人的本部,就已经如此繁华发达,英国人在此地势力之大,简直是触目惊心,中国要想和英国人一较长短,怕是三五十年之间,还不够。”
“既然不能与之较长短,何不奋起直追?”高心夔说道,他陪同太后出行,感触也是颇大,除了给大清日报供稿之外,他自己也私底下记日记,记录出洋之事,“我如今瞧了英国人的繁华,倒是心里有了底。”
“此话怎讲?”太后奇问,她自己觉得出来,这么一下比较,犹如一个人拿着刀,一个人拿着火枪,如此岂能对抗?原本雄心壮志颇强,可现在看来,未免差距太大了。
“中国百代强盛,千年之间屹立世界之巅,因为都是第一,远远强盛于周邻,这才养了狂妄自大的毛病,如今洋人把咱们甩在后头,军备科技之利,冠绝天下,虽然有些沮丧,可到底,咱们有了学习的榜样,有了这个榜样,咱们一样样的学起来,把洋人的科学技术都学了起来,之后再推陈出新,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样岂不是省了不少弯路?”
“同治十年以来,用翻天覆地的词来形容变化,不为过,”高心夔侃侃而谈,“水师从无到有,洋务的事儿,也一样样入雨后春笋一般兴盛了起来,可以说,是如同火药般爆炸似的变化,别的不说,就说电报,此举,拉近中枢和地方的距离,消息瞬间可达,不虞有不通而致民变之事,且地方也没有割据一方延迟尊朝廷政令的可能,铁路、官道、邮政、轮船,国内物华之胜,远超嘉道咸,比康雍乾三代还要富裕,这些虽然花了钱买的,可到底,咱们也就省去了无数心思要把他们发明出来。”
“伯足你说的有道理,”太后点头,她突然想到日后的天朝,就是搭上西方国家的顺风车,科学技术买进学进偷进,就跟在西方国家屁股后头亦步亦趋,把他们的科技学到了十成十,再自主创新,或者山寨之,难怪日后的美国总统奥巴马酸溜溜的说中国人一直在搭顺风车,对着世界发展没有做出贡献。
“只要一直推行洋务,把他们的东西都学来,咱们就不怕跟不上,”太后兴奋的来回踱步,“这也是我带着你们出来的原因,咱们在国内,看到的都是洋人愿意给咱们看到的,单单以北洋水师来说,在加尔各答的港口里头,我瞧着英国人的舰队,就比咱们大了几成,我不懂军舰,但是我想着炮弹口大一点,总是威力强一点的,白天瞧见英国水兵如此桀骜不驯的样子,想着若是很服北洋水师,必然也是不会。”
“去了外头,看到什么就买,买不来就学,学不到就偷学!”太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就不信,这个时候,他们会因为什么国家利益,而拒绝钱!”如今可还是自由贸易的时代,还没到以后的为了国家政治利益放弃经济利益的时代。
纳兰福来禀告:“北边来人了。”
“叫进来!”太后连忙说道,“我就等着见他了!他要是再不来,我怕就要走了,伯足你一起吧。”
“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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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里风沙(五)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头上带着围兜,在夜色之中看不清面目,纳兰福亲自带着此人上了小楼,眼中露出骇人的愤怒之意,来人似乎也意识到了纳兰福的怒气,却默默不语,只是跟在后头,纳兰福到了楼内,启禀:“太后,石某带到。”
来人只是一鞠躬,并无大礼,纳兰福看着来气,低声喝道,“太后驾前,为何不跪!”
太后坐在宝座上,听着纳兰福发作,不发一言,只是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以前尊贵无比,太平天国开国六王之一,羽翼天下的翼王,石达开。
来的人听到纳兰福发作,站了片刻,苦笑起来,慢慢跪了下去,磕了个头,不发一言。
“好了,纳兰福,你先下去,”太后说道,“别叫英国人瞧见了。”
太后让石达开起来,她虽然从未见过石达开,却也知道,昔日的石达开雄姿英发,纵横江南无人能敌,乃是太平军之中,第一等的英雄少年,只是如今眼前这位,头发花白,面容愁苦的中年,似乎和传闻之中不太相像。
“一入江湖催人老,没曾想,翼王已经老了,”太后嫣然笑道,“只是容貌虽老,却不知这昔日的雄心壮志,岁月消磨之下,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石达开硬硬的回答道,“石某从大渡河被俘,什么雄心壮志都已经没了,那一日起,我的心就已经死了,若不是惦记着兄弟们的身家性命,还有这幼天王的念想,我早就抹脖子陪天王他老人家去天堂了。”
高心夔无声的笑了起来,太后瞧了高心夔一眼,“假话,”太后一语戳穿了石达开的话,“若是想死,你昔日便可就死,为何还要留着性命到今天?你这样的人物。从来就不会被儿女私情所困扰,你所图之事,别以为我不晓得,是不是想效仿姜维诈降。在巴蜀之地,再图天国大业啊?”
石达开伏在地上默不作声,只是身子微微发抖,“谁也不是傻子,昔日我把放到缅甸。就是留了你一条性命,就凭着太平军在江南所做之事,你们留在国内,就是一个死字,谁都救不了你,你们那位忠王,是忠心耿耿,给洪秀全征战沙场,可在朝廷看来,却是不折不扣的逆贼反叛。”
“太后在此地。又隐秘叫人传旨,让石某来此地,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吧?”石达开微微冷笑,不想反驳,直接就问了这么一句。
“我只是提醒你一点,咱们都是明白人,不用搞这些虚的,”太后说道,“换成你们攻入京中,我等的下场绝不会比你们要好。如今你们还能活着,是本宫心慈,还想着你们这些勇武之士能发挥些用场,所以才把你们放到印度。给钱给枪给弹药,从缅甸一路运到印度,这才让你们维持了下来,这一点,明白吗?”
石达开终于俯下了身子,言语里透出了服软的意思。“是,太后的意思,石某和陈玉成、李秀成都明白。”
“明白就好,起来吧,”太后甚是满意,“如今你们在印度闹得不小,英国人也忌惮的很,这能立国,你们有了念想,想必也能安心呆在此地了,此地虽然炎热,可想必和你们广西的老家天气甚是想象,战士们能安心居于此地了。”
“思乡之情或可忘却,可这印度却是居不易,”石达开站了起来,苦笑着说道,“太后的意思,让我们在此地为中国屏障,阻却英国人西进,可印度乃是英国经营百余年之久,这卧榻之侧,岂能容我太平军酣睡?之前不建国也就罢了,如今建国了,英国人已经容不下我们了,英国人的印度总督,已经下令,要求各地王公要派兵一同剿灭我们,这恒河水路纵横,大军难以进展,可我们也始终难以建成根据之地,这十来年,中国带出来的人一直在减少,当地土人虽然温顺,可难以训练,更无忠诚之心,实乃应付了,故此特来请太后指点明路。”
太后默然,印度是英国人最重视的海外殖民地,英国人以印度为女王头顶最璀璨的明珠而称之,这里英国人绝不会允许出现任何损失,就算中国成了东方霸主,和英国人能平起平坐,英国人也决计不会轻易就把印度让出来。
石达开白白杀了,这是很可惜的事,杀人很容易,可名将难得,当初灵机一动,把石达开等人放出来,不知道将来历史上算起账来,是赚还是亏。
“英国人再厉害,”慈禧太后摇摇头,“也不会阻碍到你们,缅甸已经衰落,如今不敢对着中国如何,有着你们能阻绝英国人进攻,缅甸国王会睁一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印度实在坚持不住,你们径直躲入缅甸的深山老林里头就是,无需坚守一地,我原本也不指望你们能在印度和英国人划江而治,英国人,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无敌的,谁都无法抵抗。”
太后叫高心夔拿出来了印度地图,让石达开指出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据守,太后沉思了一番,对着高心夔说道 ,“这印度的皇帝,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死在缅甸了。”高心夔说道,“大约是在道光末年,印度皇帝巴哈杜尔?沙发起了旨在反抗英国人统治的起义,结果兵败,幸好他跑得快,带着皇后两个人一起逃到了缅甸,被缅甸国王收留,只是皇族其他人都留在了印度,”不用高心夔继续说,慈禧太后也知道,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太子和几个皇孙被杀,人头还派人送到了仰光,这位末代皇帝受不了刺激,没几年就去世。这印度皇帝的称号,自然就落到了英国女王的头上了。这位皇帝还是位诗人,‘爱的一切都去了,就像被秋天夺去美丽的花园,我只拥有记忆中的辉煌。’”
果然,太后啧啧称奇,“可怜的人,不过也没法子,乱世之中,别人还能活,皇族,是不可能了。”(未完待续。)
三、万里风沙(六)
太后的话里有别的意思,石达开咬咬牙,默不作声,太后又问,“那还有别的皇族后裔吗?”
“或许有,各邦王公昔日都和皇族通婚,算起来,这些人里头,多多少少都有皇族的血液。”石达开说道,他在此地多年,这些事儿都清楚的紧。
“你去找个人出来,”太后说道,“不拘什么人,只要是土人就可,若是有中华血统便是更好,出身要高贵,假托为印度皇帝后裔,再联系本地土著,不要自己单干,多联系朋友,得道多助,之后怎么办,你会了吗?”
“这,可印度末代皇后还在仰光,翼王何不派人去游说皇后一二,若是让她出面,这事儿,又有几分可靠了。”高心夔说道。
“如此更好,”慈禧太后点点头,“你们要枪要炮,自然继续会给,你们放在印度,捣捣乱,英国人就能少关注中国,虽然咱们不是朋友,可自然我也不希望是敌人,再者说,国家大义如此,你为中国做出如此之事,将来天日昭昭,自然不会埋没了你。”
石达开惨然一笑,“这么多年,石某还是给人使的一把刀。”
“我却和洪秀全不同,从来没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儿,石达开,你还不放心?”太后摇摇头,“昔日阿古柏作乱,英国人要我放弃你们,作为条件平叛西疆,这我都不同意,将来我是想不到有什么大的代价能让我放弃尔等了。”太后拍拍手,“你瞧,这是谁?”
一个太监带着一个穿着四团龙补服留着辫子的青年出来,那个青年看到石达开,怯生生得叫了一声“石叔!”
石达开不敢置信的看清了来人,大叫一声,跌跌撞撞上前,跪在了那个青年跟前,痛哭流涕,“幼天王!”
“石达开。如今没有什么幼天王了。”高心夔看到石达开这样,不知道触动了自己什么情肠,感同身受,眼角也要滴下泪来。只是强自忍住,“这位是承平伯。”
石达开抱着那个青年哭了一阵,“我以为你已经死在了天京,没想到,如今还能与你有重见的机会!”又抬起头仔细看了看洪天福。见到洪天福身子健壮,虽然脸上有些郁郁,石达开放下了心,洪天福也是含泪搂着石达开,帮着石达开抹去了眼泪,“石头叔,不要难过了,姑姑也还在,她好好的,我也娶了妻子。如今已经有两个小孩了,我在京中很好,能读书,能出行,只是不能出京,”洪天福看着石达开,“石叔,形势比人强,有些念头歇了吧,好好过日子吧。我和定忠在京中,无时无刻,不想着石头叔你们呢。”
石定忠是石达开的幼子,在大渡河分别之后。已经十年未见了。石达开默默流泪转过身子,真心诚意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石某愿为太后效死!”
“不用效死,”太后挥挥手,让洪天福退下,“我要你好好活着。昔日各自为主,做的事儿,我不怪你,听说你治军甚严,也没有虐杀百姓之事,我怜你英雄了得,石达开,要知道,对于我们这样的上位者来说,杀一个人,是最简单的事儿,可若是培养一个人,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所以我从来不愿意轻易杀人,你们就是如此,留着有用之身继续努力吧,”太后站了起来,把高心夔手里的圣旨递给了石达开,“这是出京之前,皇帝亲手写的诏书,你接旨吧。册封尔等三王为此地国主,永为天朝藩属。这东西只是定你们军心用的,不能让英国人知道,所以要仔细保管,知道吗?”
石达开跪在地上,双手奉上,“石某有一事,请太后恩准。”
“你说。”
“石某愿代替幼天王,不,承平伯,在京中为质,请太后让承平伯来印度当国。”
太后微笑不语,高心夔摇摇头,“翼王你这就差了,如今你们朝不保夕,如何能让承平伯来此地,受颠沛流离之苦?这单单是颠沛流离就罢了,只是英国人当前,这身家性命还能不能保住都还未可知,太后倒是不怕你们再动叛乱,只是,承平伯在京中,比在你这里好。若是翼王想着让承平伯就藩,如何不多加努力,在印度为承平伯打下一个大大的基业呢。”
“洪秀全已死,我也不欲多加杀戮,故此留了洪天福,第一,说实话,只是为了羁绊你们,不过你们若是心中没有此人,这人我自然也就是白养了,第二,我要向天下表明,反叛如太平军者,如洪秀全之子者,我都能容许下来,大度如我,历朝历代想必是没有了。”太后夸了下自己,见到石达开还是跪在地上不起来,微微皱眉,“洪天福没有军事上的才干和天分,倒是对于财计颇有心得,如今就在户部当差,办事得当,你说他原本就是普通人,这样普普通通过一辈子就罢了,你为何要把他扯进来,进到你们这些刀光剑影的世界里呢?”
“太后怜悯我等忠义,我等自然不敢忘却忠义,如今自然是在太后驾前为臣,只是昔日石某受天王重用,不敢忘了大恩,此地若为天朝藩国,这国主自然也必须是承平伯,不会是别的任何人!”
石达开再三跪请,太后无法,“罢了,那等到你这里局势稳了,每隔三年,你或者陈玉成,或者李秀成,亲自上京来接承平伯来此地,接的人留在京中就可,承平伯在京中遥领国主之位,平时事情你们三个处置。”
石达开又磕头致谢,“那请太后赐国名。”
“国名么,”太后复又看了看地图,标志着蓝色线条的是恒河,交错的河道布满了印度和缅甸接壤的河谷平原,太后哼了一句歌,“再一杯那古老神秘恒河水,我镶在额头的猫眼,揭开了庆典。”
“就叫孟加拉国吧!对了,加尔各答英国港口官,送了几个印度舞女来,翼王,夜露深重,咱们一起看看吧,听闻此地舞娘甚是了得,却是难得一见,喝几杯,再出发回去厮杀。”
“这……是。”(未完待续。)
ps: 放假出国旅游,这一段绝对是会很有意思的旅程,哈哈哈哈。
三、万里风沙(七)
同治十一年四月初,英国印度第二舰队护送大清国慈禧太后绕过阿拉伯半岛,到了红海,准备通过开通不到五年的苏伊士运河前往地中海,这一日正是在苏伊士运河段上行驶,太后从船舱里面出来,眺望运河景色,身后站了如今在中国当了十年海关总署总税务司罗伯特赫德先生。
赫德有些谢顶,露出了宽广的额头,虽然他还不到四十岁,正好和慈禧太后同岁,这些日子是赫德和慈禧太后深入接触,能多谈话的一段时间,赫德惊讶于太后对于世界大势的了解程度。
“赫德先生,听说,现在苏伊士运河是归法国人管着的?”
“是的,殿下,”赫德用标准的北京话回答道,在中国多年,赫德早就精通中国话,“法国的拿破仑皇帝自从和大英帝国争夺美洲殖民地失败之后,除了北非的殖民地,在世界的西部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让法兰西人留恋了,所以,法国人的目标改到了东方,打通苏伊士运河对于法国人的报答比起英国人更大,当然,我们从印度到英国本地的距离也被大大缩短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太后看了看运河平静的水面上,船只还不算多,可她知道,将来,这里是世界级的黄金运河水道,“这可是金山啊。贵国难道没什么兴趣吗?”
赫德微笑,“法国驻埃及领事费迪南子爵获得了埃及总督帕夏的特许,成立了苏伊士运河公司,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把苏伊士运河开凿起来,期间不知道死了多少工人,这是法国人的禁脔,目前大英帝国不值得为了这个运河,和法国人再闹翻。”
“可是法国人刚刚输给了德国人,把洛林和阿尔萨斯都丢掉了,还赔了50亿法郎,啧啧啧,论起来,到底比中国还有钱,再说了前些年,巴黎公社乱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法国人正是衰弱的时候,”慈禧太后饶有兴趣,看着苏伊士运河,她的眼里冒着金光,似乎这平静的河水像是流淌着金子一般,“中国人有句古话,赫德先生一定是听说过,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样好的机会,贵国还不把握住吗?”
“这,”赫德苦笑,“我只是在中国工作的英国人,女王和内阁的意思,我无法左右。”
“我明白了,肯定是贵国的国策,”太后笑嘻嘻的说道,“大陆均衡之策,是不是?”
法国人从克里米亚战争之后在西欧中欧建立的欧洲霸主地位被德国人在普法战争之中拉下了神坛,这也就是当年为什么,法国人愿意在天津教案让步的原因,他需要腾出手来应对德国人,很可惜,法国人还是战败了,德国人成为了欧洲大陆有着霸主样的一强,英国人自然是作壁上观的,可过分削弱了法国的国力,这将来,万一养肥了德国人,那欧洲又出现了新的霸主,这就是不好玩了,所以,英国人的想法,不能过度削弱了法国,免得让德国人脱了马缰,对英国造成难以估计的伤害。
“那我就和贵国的女王和内阁首相说罢,”太后拖着腮,看着裸着黄色沙土的水岸,“埃及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还没见到,真是遗憾,赫德先生你看过吗?”
“在中国工作之前来过,如今的生活在此地的奥斯曼帝国人民和建造埃及金字塔的民族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所以埃及金字塔这些已经没专人保护,风沙摧残,没有几十年那么雄伟了。”
“是啊,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接下去就是奥斯曼土耳其,轮番统治着埃及,什么土著,想必都是没了,这些亡国之物,不看也罢,”太后说道,“到贵国之前,还有两件事要麻烦赫德先生。”
“愿意为太后效劳,”赫德微微鞠躬,“我在中国工作,原本也就是听从殿下的差遣。”
“一件事儿,你已经在准备了,我就不多说,就都拜托在你的身上了,另外一件事儿,说起来是我自己的小兴趣,”太后笑眯眯的说到,“埃及猫听说能通阴阳,辟邪,十分神异,咱们反正在港口还要停靠一日,不如就拜托你,去帮我买几只猫来?”
赫德无奈的走下甲板,对着舰长摇摇头,“这位太后是怎么了,在加尔各答要印度舞姬,在南海要水果,今天到了埃及 ,居然要养猫!怎么,埃及本地猫很有名吗?”赫德问着自己的亲随。(未完待续。)
三、万里风沙(八)
亲随点点头,舰长安慰赫德,“我的老伙计,你就别抱怨了,东方来的太后,只要这些玩乐的东西,准备起来不是很困难的事,我听说她帮她的儿子治理国家十年,这退休了不能出国旅游散散心吗?就像我们去塞浦路斯度假一样,不过是出趟远门,再说了,”舰长不屑的鄙视东方来的太后,“这样一天到晚想着玩乐的统治者,根本就比不上大英帝国的女王!”
四月二十,经过漫长的旅行,印度舰队护送下的大清帝国慈禧皇太后殿下终于到了伦敦港。
创办于1785年于今已经有百来年的《泰晤士报》在头版头条专门发表了署名文章:“圣母还是屠夫?神秘的东方女统治者。”
“作为中国皇帝的母亲,她应该是一位圣洁的母亲,为帝国诞下继承者,努力操持着后宫,保持不妒忌的心态,让大家相亲相爱,这是东方皇太后人物形象的一个模板,但是,马上要来参观英国的这个皇太后,她身上的血迹,和脑后的光环,一样的夺人眼球。”
“她在作为中国前任皇帝宠妃的时候,就出谋划策,一把火烧了在长江边几万的天主教徒,”“幸好英国是信仰新教的。”“又用挑唆的方法,让反叛者的两个头目自相残杀,一座城市几天之内一直在流出鲜红的血液……授意军队大臣抓住了乱贼,用锋利的小刀把他们割成了一片片肉片,之后还是这位太后的儿子求情,才把所有的俘虏砍掉双脚的大拇指,发配到血汗工厂,榨干他们的劳动力。”
“在她为帝国诞下继承者之后,她成为了这个古老国度的皇后,皇后利用了皇帝对她的信任,窃取了代替皇帝处理朝政的权利,并持续对反抗者进行了残酷的压迫,她提拔了不同种族的官员。并把皇族的年轻子弟送到战场送死。”
“针对英国和法国对中国一起进行的惩罚措施,她体现出了一个顽固者的姿态,在她的主子她的丈夫逃离了首都之后,她毅然决然留了下来。并举全国之力,在海战失利的情况下,仗着一些骑兵和一些从英国购买的武器,非常幸运的取得了胜利,英国的印度士兵不少人安眠在了远东的土地上。”
“……这次非常幸运的胜利。奠定了她在臣民之中的地位,随后她趁着自己丈夫逝世,又打败了她丈夫指定的内阁大臣,自己坐到了自己儿子、帝国新的皇帝身后,利用自己熟稔的政治手段来治理这个古老的国度。在治理国家的同时,又残酷镇压了西北的异教徒起义,并对他们进行了大清洗,几千个村庄在地图上被抹去,听中国人说,另外北方的一个民族。也必须接受某一个时期内,超过车轮高的小孩必须被砍头的惩罚……这位太后治理国家以来,似乎意识到和英国交好的重要性,不仅购买了许多英国优秀的军舰工业用品,又一改他丈夫的顽固,打开国门,让外国可以自由进出通商传教,要知道曼彻斯特的大主教,已经准备给这位太后授予勋章,为了在远东这块数亿人口的土地上。传播上帝的荣光,而给予她护教主的教职……听说这位太后对于西洋的科学技术也十分欣赏,已经在中国选拔官员的考试里面加入了英国的算术和天文地理,这样一位开明却又残酷维护自己统治的东方铁血女王。她来大英帝国,为了什么?来做什么?想要什么?她的到来,对已大英帝国来说 ,是不是一件好事?或者是一个倒霉星?但是有一点,可靠消息,关于种植鸦片的商人们要倒霉了。这次中国的太后,来英国,肯定会涉及到鸦片进口中国这个在中国人看来十分严重的问题。要知道,英国和中国发生了两次战争,都是和鸦片有关系的。本杰明,迪斯雷利。”
总理衙门英国股的笔贴式战战兢兢读完了今日《泰晤士报》上的文章,一动不动的不敢说话,船舱之内,太后正站着睁开双手,让服侍的宫女给自己穿戴整齐,披上了朝珠,太后戴上护甲,“读完了?”
“是。”
“这个本杰明,迪斯雷利是谁?能在泰晤士报上发表署名文章,一定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是保守党的领袖,”赫德说道,“一直主张对外采取强硬政策 。”
“那么,鸦片行业也是投靠保守党了?”慈禧太后给自己带了一边各三串的东珠耳环。
“是,”赫德苦笑,“太后你真是英明。”
“这事儿,不急,也不知道他从那里来的消息,居然把我的事儿打听的这么清楚,”太后接过了报纸,她认识几个英文,“啧啧啧,铁血女王,这词我喜欢,圣母还是屠夫?我怎么可能是圣母呢,如此圣洁的词,”太后笑道,“还是放在玛利亚的头上比较好。”
赫德微微鞠躬,“太后殿下,大英帝国外交大臣和中国驻英法大使郭嵩焘已经一并在港口迎接了。”
“好的,”慈禧太后戴上了朝冠,上面的五只金凤凌空欲飞,“那就烦赫德先生先下去交接一番吧。”
“你下去,”太后吩咐高心夔,“今日身处外国,不要行中国跪拜之礼,免得中西风俗不通,闹出笑话,就鞠躬罢了。
“是。”高心夔也转身离开,唐五福也穿了蟒袍,脑后还有一根孔雀花翎,笑眯眯的拿起镜子站在太后跟前,奉承着“主子今个明艳惊人,洋人见了一定是目瞪口呆。”
外头的礼炮轰隆响起,太后微微一笑,“五福,你跟着我,一同下去,如今咱们可是能真见到西洋景了!”
唐五福扶起太后的手,太后今日穿着明黄色的吉服,外头穿着石青色五龙团补服,脖子上挂着金色的朝珠,这朝珠是苏禄国进贡的,太后微笑,按下心里的忐忑不安,侍从打开舱门,太后走了出去,迎接外面的欢呼,举起手,朝着人群大方得体的招手起来。(未完待续。)
三、万里风沙(九)
在英国本土百姓的欢呼声之中,太后上了英国王室安排的黄金马车,当然,当地的百姓,可能对着慈禧太后还很不熟悉,所以相应的迎接和欢呼,都带着敷衍的意味,但是皇太后毫不在乎,依旧是喜滋滋的看着马车外面的景色,就连远处冒着黑烟的巨大烟囱,也是看的颇有兴致。
黄金马车上有着一位年轻人,大约是三十出头,一头的红头发,刚开始留起胡须,穿着红色的礼服,斜挂着蓝色的绶带,胸前挂满了勋章,他就端坐在慈禧太后的对面,看着慈禧太后十分惊奇的样子,笑着说道:“皇太后殿下,您对伦敦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太后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小自己几岁的年轻男子,这是大英帝国的皇储,将来的爱德华七世,如今的嘉德骑士、威尔士亲王、切斯特伯爵、康沃尔公爵、罗特塞公爵、都柏林伯爵。这称号真不逊于中国皇帝的谥号,太后暗暗腹诽,面上却是十分开心,“是的,亲王殿下,”太后虽然英语很烂,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中国人里面,可能还算是出类拔萃,于是用了英语来说,不用边上的翻译来通传,“伦敦,这个世界的中心,工业革命开始的地方,有着莎士比亚的地方,怎么会不让人着迷呢?”
奉承总是很能赢得主人的好感,爱德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希望皇太后能在伦敦度过一个美好的五月。”说了这句,于是这位帝国的王储悄然沉默了起来,太后闲着无聊,决定自动发问,“我在印度的时候,听说亲王殿下,很喜欢骑马和游艇?这两样东西我也很喜欢,很容易让人一颗赛艇,”太后说了一个英文梗,不过估计这个时间点没人听得懂,“骑马我也会,不过游艇,亲王您应该知道,中国没有游艇,所以希望亲王能在方便的时候带我去见识下亲王殿下的私藏。”
爱德华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又暗了下去,“皇太后也喜欢吗?我以前是喜欢,这些年,忙着学业,还有在皇家海军里面服役,这些东西已经很久没碰了。”
“人总是要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对不对?”太后的英文词基本上已经秀完,所以开始说中文,不过她的听力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大概能听得懂爱德华的说话,太后笑眯眯的说道,“在中国,我也是喜欢骑马,当然,很多大臣都会觉得,这样不成体统,但是我毫不在乎,但丁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皇太后殿下居然还知道但丁!”爱德华被震惊了,“上帝,您对西方知道的东西很多。多的让我吃惊了。”
太后调皮的眨眨眼,“当然,这次来欧洲,就是为了看看以前报纸上书籍里的西方世界,到底是什么一个样子,我希望亲王殿下到时候能多带我见识一番。”
“愿意为太后殿下效劳,”爱德华抚胸,微微鞠躬,表示了对这个太后的尊敬 ,之前不过是自己母亲要求自己旅行王储的责任,这才来迎接这个不知道是何许人的东方太后,今天来看,虽然是衣着很奇怪,但是看上去不是野蛮人,值得交流。
之后爱德华还是沉寂了下来,只是一个枢密院的某个大臣在介绍路过的景点,不多会,唐宁街就到了,爱德华下了马车,绅士的伸出手给太后可以搭着下马车,太后微微一愣,毫不畏惧的把手放了上去,别的人犹可,赶上来准备伺候的唐五福吓了一大跳,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所幸他也知道这个洋人是英国皇太子,这才忍了下来,只是心里嘀咕不已 ,“这英国的皇太子实在是不要脸之极!~”
太后下了马车,微微鞠躬示意,“谢谢。”还想说什么,外头想起的咔嚓声连续响起,太后转过头,发现街上早就堆满了人,不少人拿着会喷射出烟雾的相机在咔擦拍照。这时候太后的手还搭在爱德华亲王的手上,太后放下了手臂,转过身大方的微笑摆姿势,高心夔在远处和唐五福窃窃私语,“谁能知道太后在洋人这里也是如此面不改色,坦然自若?”
有几个记者在喊着什么话,不过太后听的不是很清楚,主要也是听不懂,这时候装白痴最好了,爱德华悄然退在一边,礼宾引导太后上前,“首相大人来了。”
人群的中间,台阶上站着一位穿着青色天鹅绒燕尾服的老者,他的头发已经花白,留着一个地中海的发型,吊梢眉,长着一个巨大的鹰钩鼻,双目炯炯有神,嘴唇很薄,严肃的抿在一起,看上去就是一位极为难讲话的人物。(未完待续。)
三、万里风沙(十)
他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朝着慈禧太后微微鞠躬,“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代表大英帝国政府,欢迎大清国太后光临大英帝国。”
“谢谢首相大人,”太后伸出了手,用标准的英语说了这句话,首相威廉接过了太后的手,深深鞠躬,在太后的手上亲了一下。
太后吃了一惊,不过幸好没有把手甩开,“谢谢首相大人,”威廉笑眯眯的给太后一一介绍自己的 内阁成员,太后也一一握手,然后一一被亲吻手背。陪同太后出行的人,个个怒目圆瞪,险些就要拔刀干起来,不过都被太后严厉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之后慈禧太后和爱德华亲王还有威廉首相一起供记者们拍照,三个人的合照,在明天就能出现在伦敦大小报纸上了。
之后礼毕,爱德华亲王向慈禧太后告辞:“皇太后殿下,我要向女王陛下复命,并在合适的时间再次出现在您的身畔,请太后见谅。”
“请代我向亲王殿下的妻子和儿女问好,”慈禧太后也微微点头,“我期待着和他们的见面。”
“他们一定会喜欢您的,皇太后殿下。”爱德华原本平静的面孔露出了一丝笑意,微微鞠躬,离开了唐宁街。
首相威廉请太后进入首相官邸,侍从们已经安排好了会见的场所,是西翼的一处玻璃房,里面供满了红色和白色的玫瑰花和丝绸包住的椅子,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不适合谈很正式的内容,所以太后这边就一个总理衙门署理大臣庆海,通政司经历,总理衙门章京高心夔,大使郭嵩焘,并翻译,就连赫德都没入内。
威廉这边也没有带什么人,只是带了自己的书记官,内阁的大臣们一个也没你见,按照国际惯例,两国首脑会见,要先准备好会谈的内容 ,免得无的放矢,但是现在清朝的外交事务,还是很没样子,所以之前郭嵩焘也不知道太后此番来英国的目的。
先是寒暄了一番,太后着实领教了英国人瞎扯淡的功力,下午茶自己都已经喝了两杯了,可威廉还是没停下来说话,这老头子的性格和他外貌表现出来的截然相反,从伦敦的天气说到了北海的捕鱼,又说了他最喜爱的活动,琐琐碎碎的让那个翻译险些吐血。
“是的,女王陛下这时候正在怀特岛上,自从亲王殿下逝世以后,女王陛下一直能想念她的丈夫,所以经常在他们夫妻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怀特岛,就居住在那里。”威廉继续说道,“不过女王陛下已经下达旨意,让在下为您来带路,务必要让太后在伦敦犹如在中国一样,宾至如归。”
“谢谢女王陛下,谢谢首相大人,”太后笑道,“不知道女王陛下什么时候能和我会见呢?”
“白金汉宫方面已经安排好盛大的宴会来欢迎太后,”威廉说道,“届时女王陛下会出席的。”
“非常好,”慈禧太后这会子已经换掉了朝服,只是穿着吉服,头顶的朝冠也换成了大拉翅,“那首相大人,之前我委托我们的大使,郭嵩焘,和您报备过的那件事,您考虑的如何?”
威廉不再说话,只是拿出了雪茄,准备点起来,突然想到对面坐着的是女士,又连忙放下,“首相大人请自便。”太后摆摆手,事实上,她自己也想抽一口来着。
威廉抽了一口雪茄,“太后殿下,这事情,可能没有那么顺利。”
太后看了一眼郭嵩焘,郭嵩焘连忙问道,“首相大人,这是为什么。”
威廉斟酌着词语,慢慢的说道,“现在英国国内的民众,对于和中国的现状,不是很满意,现在我们出现了经济危机,而教育、工会、基础投资的费用一再增加,财政出现了巨大的赤字,大使先生是知道的,我们要考虑执政的连续性,也就说我们需要能够继续执政下去,但是,太后殿下知道,现在单一的财政收入,是无法扭转有些激进分子采取激进的行动来攫取更多的利益的。这利益可能不仅仅只是在经济上。”
“我虽然听不太懂首相大人指的是什么,但是肯定的是,首相大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而且”慈禧太后微笑 ,“首相大人不好过,我相信中英之间维系了十多年的和平,也有可能发生动摇,”慈禧点点头,“那就先这样,有些事慢慢谈,我新到伦敦,这里的人都不认识,让我先接触一下。”(未完待续。)
四、东宫西宫(一)
晚上原本首相大人有晚宴招待,不过慈禧太后给婉拒了,说舟车劳顿,要好好休息,于是车驾又到了郊区的一处夏宫,这里临时作为太后的下榻之处,太后先睡了会觉,军舰任何时候都不会坐的很舒坦,海上波涛颠簸之苦,远非脚踏实地能想象的,到了晚上五六点的时候,太后这才起来,伸伸懒腰,望着灯笼点染的静谧庄园,长发散在天鹅绒的枕头上,慵懒的说道,“这才是英伦的样子啊。『≤頂『≤点『≤小『≤说,”
侍女们窃笑,上前服侍太后穿衣起身,虽然都是中国一起派出来的人伺候,可此处夏宫的总管还是坚持岗位,就守在太后的寝室外面,等到太后出来,微微鞠躬,“殿下,您的属下不用我们准备晚饭,但是我还是坚持准备好了苹果派和烤香肠、薯条,还有一些黄油啤酒。”
“是吗?非常好,”太后惊讶的点点头,“我正想吃这些东西,你能把这些美味的东西放到起居室吗?我要和我的属下们谈论一些事情。”
“愿意为你效劳。”总管微微鞠躬,转身去布置,唐五福有些不忿,“主子,这些洋人吃的什么鬼东西,那里有咱们的饭菜好吃。”
“来这里就要尝尝鲜,”太后笑道,穿越过明亮的大理石地砖,走廊的两边挂着许多风景画,大概是知道中国人很是保守,暴露的宗教画和人体画都没见到,太后一边看一边往前走,“要是出国来,什么都吃自己家的,那和在国内有什么区别?英国人的吃食,咳咳,”太后假意咳嗽了一声,“当然了,没什么好吃的,但是也总能有能吃的,别拂了别人的好意,要知道如今咱们是客人,客随主便。”
到了起居室,里面摆好了餐具,白色的蜡烛立在金光发亮的蜡烛架上,里面站着穿着旗袍的宫女和戴着白围裙的英国仆妇,庆海,郭嵩焘,高心夔三人已经候在此地,见到太后进来,作势又准备跪拜,“不要跪了,客随主便,咱们都按照英国人的风格来。”
英国人的风格是要行吻手礼的,郭嵩焘暗暗想到,站了起来,“坐吧,大家一起吃点,”三个人不敢坐下,太后再三勉强,这才战战兢兢坐在了太后的两侧,太后坐在了长桌子的最前头,夏宫的总管叫人送上来了炸鱼薯条,烤香肠,苹果派啤酒等物,太后点点头,用叉子拿起了一根热气腾腾的香肠,大吃了一口,“非常美味,谢谢你的用心。”
总管高兴的再三鞠躬,“能为殿下服务是我的荣幸。”他也很识趣,知道远东来的贵客有事要商谈,拍拍手让英国的仆役全部退出去,唐五福不甘示弱的把带出来御厨的菜搬了上来,末了,还泪眼汪汪的说道 ,“这里头没什么好买的,只野兔肉还算不错,让主子受委屈了。”
这也算是中西合璧的晚宴了,唐五福给太后布菜,太后拿起筷子,先用薯条沾了沾番茄酱,送入口中,闭上眼慢慢咀嚼,脸上露出回味无穷的表情,“薯条,我不知道多少年没吃到了。”太后睁开眼,又喝了一口啤酒,整个眼睛似乎都亮了起来,她连忙招呼众人,“快快快,吃吃看英国人的东西!”
郭嵩焘知道这些东西的味道,他虽然会吃,但肯定是不爱吃的,所以只是吃了一筷子,就不再动,高心夔也是如此,庆海狐疑的喝了一口啤酒,那古怪的味道差点没让自己吐出来,涨红了脸,这才勉强咽下去,于是再也不动筷子。
太后一顿海吃,这才满足的放下了叉子和筷子,“五福,你把咱们带来的丝绸给这里的总管一匹,就说谢谢他的美食。以后可以多准备一点吃的给我,本地特色的都可以,不过什么仰望星空就不要了。”
唐五福的中餐今天失宠了,三个做臣子的自然不敢吃,太后的肚子却被英国人的垃圾食品塞满了,所以他有点不高兴,他板着脸说了声是,硬邦邦的走了出去,准备从库房里拿出一匹苏州织造出产的内造丝绸甩到那个得意洋洋的洋鬼子脸上去。
太后见坐着笔直的三个人,笑道,“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吃不下,罢了,这里商议了事儿,自己回去再吃自己个的吧。”太后偏过脸,对着坐在右手边的郭嵩焘温言说道:“你在英法多年,辛苦了。”
三个字“辛苦了”,道尽郭嵩焘在西洋当差之为难,郭嵩焘连忙跪下,“微臣不敢。”眼眶却是红了。(未完待续。。)
四、东宫西宫(二)
“你担得起辛苦了这三个字,”太后说道,“你是总理衙门第一个派出去的使节,出使的又是英国这样的地方,在这里备受英国人的刁难不说,就是国中,哎。”
郭嵩焘过的十分狼狈,出使之初,就有不少友人来信痛骂郭嵩焘,出使洋人之邦,没了士大夫的体面,郭嵩焘的老母亲也十分不情愿,旧年郭嵩焘回京述职,绕道湖南,其母居然杜门不见,令郭嵩焘十分伤心,郭嵩焘为了更好的在英国打开交际圈子,出席英国的活动时候,都用洋礼,遇到英国国歌奏响,国旗生起的时候,也起身表示礼貌,如此一来,更是掀起轩然大波,“有辱国体,不识礼数”这样的弹劾折子,雪花般的飞入军机处,就连万里之外的郭嵩焘也时常有所耳闻,曾国藩也写信告诉这位老乡,隐隐约约说他湖南家中族老准备把他开出门中,希望他适可而止,对待洋人的才是,不要过度,不要这么热衷。
诽谤满身多年,却还有人能认识到自己的辛苦,郭嵩焘**了热泪,又磕了头,“微臣有太后这句话,万死而无悔。”
“筠仙,你先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今天哭成这样,日后你是要主持外交的人,在外国人的地方上,可别被人看了笑话。”庆海艳羡的看着郭嵩焘,有太后这句话,郭嵩焘只要散漫做去,日后总有一个大学士可当。
郭嵩焘起来垂着手,“讲真,外国人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的,昔日洋务之事,也不过是军机处几个人在上蹿下跳,没人觉得能有好结果的,我却是不信,没有大开国门兴办洋务,别指望有现在的声势!如今也是一样,朝中多少人还以为大清是天朝上国,万国来朝的康乾盛世呢,世易时移,早就不是当年的老模样了,你在英国,见得多,自然就想得多,将来对中国助益也会多,我虽然知道西洋诸国之事,可眼见为真,这才要出来看看,比较一番,咱们和外国,到底差在那里。”太后喝了一口啤酒,悠然出神,“被人误会,被人曲解,没事,只要自己确信自己做的事儿,是有利于国家的,无愧于心,这就行!再说了,有我撑腰,什么大的风浪都吹不到你。”
一席话让郭嵩焘十分动容,伏在地上不肯起来,太后又再三安抚,又亲自拉着郭嵩焘起来,“好了,你说说看,如今英国的政局,我今天看到那个首相,似乎十分厉害,你在此地久了,正是要问你。”
郭嵩焘收敛心神,细细思索回道:“首相威廉执政已经有七年之久了,从去年开始,原本稳定的时局就有些动荡了,他是自由党,信奉开放自由的经济政策,对经济方面不会多加干涉,这点来说,是能和咱们站到一块的,毕竟,若是中西起了战事,这生意是一定做不成的。”
“可是如今英国发生了经济危机,财政等问题都发生了巨大的亏空,这原本也是无关紧要,可英国的海外领土,那些殖民地,又发生了很多要求**的风潮,对外用兵势在必行,这用兵又要钱,钱从哪里来,经济危机之下,生意也不好做了,所以,”
“所以就想着别的法子来解决财政危机是不是?”太后端起骨瓷杯,喝了口茶,皱着眉说道,这英国茶里面未免也放太多香料了。
“是,保守党的党魁,就是在报纸上刊文的那位,早就已经说过,对于东方的动乱以及野蛮的政权要采取更强硬的手段。”
“在时局不稳的时刻,永远是这种强硬份子更能受选民们的欢迎,”太后说道,“英国人,这是他们的真心想法吗?在中国还赚不到钱?”太后吐槽道,“朝中已经有人暗暗流传,说朝廷已经在以中国之力,结外国之欢心了!英国人又是中国对外贸易的大头,英国人还不知足,难不成,还是觉得,要发动战争才能攫取更多的利益?”
“微臣觉得英国人不过只是一种姿态罢了,”高心夔说道,“借着这样的架势,若是中国能让步,多献出一点利益,也就罢了。”
“是,首相和保守党,虽然法子不同,可这心思是一样的。”
“那么也不急着见本杰明了,”太后放下茶杯,茶杯底的茶渣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花纹,太后凝视了一番,“他们都不是能拍板的人,先休息几日,等着见女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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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东宫西宫(三)
太后参观了几处景点,又在敏特斯特大主教处领了护教主的称号,原本太后十分喜欢这个称呼,如此以来,自己不是变成新教在远东最大的领袖了?后来一问,接受这样称呼的前一任是大名鼎鼎的克伦威尔,就是死后还被鞭尸的那位,顿时就失去了兴趣,把那个勋章丢到了犄角旮旯里。
庆海又因为礼仪的事儿,和大主教发生了争执,按照西方的传统,领受者需要跪在主教面前,由主教亲自给领受者授予,庆海眼严肃的告诉大主教不可,“中国礼仪之中,未有帝王跪拜宗教领袖之意,大主教虽然尊贵,到底还不是教皇,我们太后乃是万金贵体,如何能跪拜于此地!就是见贵国之女王,也没有行跪拜的道理!”
赫德默默的翻着白眼,难道和那个红衣大主教说,对不起,你的身份 不够,太后不肯跪吗?只能拼命解释,东西方礼仪不同,后来折中处置:太后依旧跪下,只是红衣大主教于太后之侧行授予之礼,避免了大主教蹭太后的跪拜,这也就是朝中没有重臣出来,庆海也是作风新潮,且惟太后之命是从,不会多在这些礼仪之上计较,稍微面上过得去就收篷,且庆海知道,这次来英国,不是摆架子的,若是态度谦和一点,能多拿点东西回去,就是最好。
太后穿着吉服在大教堂里,身子有些不舒服,一个穿着东方衣服的人在这里,肯定是不舒服的,红衣大主教把那个勋章递给了太后,太后自己动手把勋章挂在了胸前,唱诗班的小孩子唱起了圣歌,大主教念叨着什么,太后看了看挂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胡乱的做了胸前画十字架的动作,又双手紧握放在胸前。跪在垫子上喃喃自语,“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愚蠢的仪式什么时候能结束……我来伦敦不是当布道者的……要不是为了拍英国人的马屁,我才不会来看这些死人头,……阿门!”
红衣大主教满意的看着这个跪在垫子上虔诚的东方国度太后。他似乎觉得已经皈依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这样一来,英国的宗教界对于慈禧太后十分的满意,特别在太后领受了勋章之后,又命令自己的亲随都一同跪下听从大主教的教诲。不仅大主教,在观礼的首相和爱德华亲王都是十分满意,威廉已经准备好,无论中国太后来伦敦的目的有没有达成,自己必须要送给她一份大礼。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太后挣扎的站起来,唐五福连忙扶起,太后命人送上给红衣大主教的礼物,一份苏州织造绣的耶稣洗礼三王贺礼图,还有一个景德镇制的瓷地球仪。又有若干金银之物送上,红衣大主教果然十分喜欢,连连叫好。
爱德华亲王上前,“尊敬的太后殿下,我的母亲,英国女王已经从怀特岛赶回来了,就在明天晚上在白金汉宫举办盛大的欢迎晚会,迎接您这位远东来尊贵无比的客人。”
太后微笑,“真是太好了,我迫不及待希望看到女王陛下。要让我可以传达来自中国的敬意,谢谢爱德华亲王。”
“能为您这位迷人的贵客服务,是我的荣幸。”
这几日都是爱德华陪着慈禧太后的,两个人说话之间少了许多隔阂。太后自诩最擅长和人交流,爱德华小自己几岁,差不多是同龄人,加上后世的经验,也不会拘泥于礼法和见识所限,两个人聊的颇为健谈。
维多利亚女王之后。就该是这位继承国王的位置了,和他交好,对中国总不是坏事,两个人一同上了马车,太后今日想去泰晤士河和大本钟瞧瞧,爱德华亲王自然是当仁不让的陪同了。太后笑着对爱德华说道:“亲爱的爱迪,你可是大英帝国的储君,也是伟大的继承者,怎么我看着你很空闲啊,都不用处理政务吗?”
爱德华微微苦笑,他看了一眼郭嵩焘,郭嵩焘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殿下,英国国体和中国是不同的,我们这里,内阁做行政的工作,议会会来批准,我的母亲会总揽一切,我并不需要,做太多的工作,我更喜欢去骑马,或者划船。”
太后早就从郭嵩焘那里得知,维多利亚女王怪罪爱德华的**不羁让自己的丈夫早逝,所以一直都没有安排具体的政务让爱德华处理,当然,现在的爱德华很享受这种状态,但是,假装不清楚这件事的太后,决定挑拨离间一下。
“爱迪,”太后这几日在英国现学现卖,也学到了不少英语——且认为太后是学霸罢!“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丈夫,是的,就是去世的那位,他以前也经常和我倾诉,他根本不喜欢处理政务,而更喜欢写字作画,如果上天让他能选择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做一位从事文学工作的臣子,而不是每天都处理政务。”太后忧愁的看着爱德华,“你让我想起了他,哦,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
郭嵩焘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甲,他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手指甲是如此的好玩,似乎可以玩上整整一年。
马车辚辚向前,爱德华眼中露出了可怜的表情,拿出了胸前的手帕递给了慈禧太后,“殿下,我听说了你的事迹,是的,我对我们国家对您丈夫做出的坏事表示歉意。”
“不不不,那只是该死的反叛者,”太后接过爱德华拿出来的手帕,抹了抹泪水,眼圈红红的,“我并没有抱怨的意思,爱迪,身在皇室,却要承担巨大的责任,而你们的内心,都是如此的柔软和细腻,是多么的难受啊。”
郭嵩焘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爱德华感动的拉起太后的手,“您是如此的体贴,没想到,我的殿下,您是懂我的。”
太后握住了爱德华的手,“是的,亲王殿下,不过您还是要承担起该负责的责任的,不是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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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东宫西宫(四)
爱德华疲倦的闭上眼睛,“是啊,只是我还喜欢自由自在的玩几年,一切事情,我的母亲处理的很好,我不需要操心。”
“那我可以邀请您在合适的时候来中国吗?”慈禧太后反握住了爱德华的手,“我很希望您能来中国看看,带你去认识一下我生活的地方。”
爱德华下了马车,自然而然的对太后行了吻手礼,太后也自然而然的受了这个吻手礼,看着爱德华远去的身影,太后甩甩手,总觉得被亲过的手背痒痒的,有时候被他们的胡子一刺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筠仙,你说我是不是搞的太过火了。”
郭嵩焘身子一激灵,“并没有过火,只是太后,无需如此,两国交好,还是要看利益。”
“你算是说了句大实话,”太后赞赏的说道,“不过英国只要还是君主制国家,那国王的私人情感就必须把握住,先搞定儿子,明天再搞定老娘,然后再搞定首相,保守党的那个领袖,看着,若是能搞定,就齐活!”
“如果以后谁说美人计没用,我必然唾其面!”郭嵩焘默默的想道。
。。。
爱德华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很郁闷,他的母亲,尊敬的女王把自己丈夫去世的原因怪罪于自己,但是自己何尝不是这么多年怨怼自己?整个国家似乎都在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是个**子,在这个东方女子面前的融洽感,和理解自己的兴趣爱好,这种感觉,除了自己的妻子,在别人那里,几乎是找不到了。
爱德华默默的进了白金汉宫,走到了母亲的起居室,随从禀告,爱德华走到母亲的身边,她穿着一袭东方来的白色丝绸蓬蓬裙,上身紧紧的绷住,挽了一个整齐的发髻,正在翻看着自己一本在苏格兰高地拍的相册,嘴角紧紧的抿住,唇边有深深的法令纹,看上去十分严肃,爱德华微微鞠躬,“妈妈,我回来了。”
“那个东方来的太后,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维多利亚女王收起了相册,转过头,睿智而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长子,“我明天就要和她见面了,除了首相那里的消息,我希望能有更独特深刻的内容。”
爱德华在母亲的面前显得十分局促,似乎有点坐立不安,“是的,她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会讲英语,对英国的喜爱也是十分热烈,看上去,更像是伦敦的一位女性,除了她的东方面孔。”
“那么,你觉得她对大英帝国是无害的吗?”
“我不知道,”爱德华说道,他显得有些犹豫,“如果我在和她交流的过程中发现,中国肯定是无害的。”
维多利亚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内阁希望能让这次的到访成功,让中国成为自己在远东的助手,可保守党不这么认为,她必须要清楚的分析,让自己的决策最为明智,最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而自己的儿子,却不能理智的分析这些事情和这些人。这些事,没有说给儿子听过,大概以后也不用说了。
大概自己的儿子像丈夫,总是那么的感性,维多利亚女王无声无息的叹气,“首相的意思,是不用发动战争,通过自由贸易的手段来维持我们在全世界的统治,当然,这是一种非常好的办法,但是见效很慢,”维多利亚女王把相册放到了一边,拿起了骨瓷杯喝了口茶,“现在财政的负担很大,威廉准备推行全民义务教育,这是一笔天文数字,我们要好好想办法。”
爱德华默默听着,“法国人已经非常穷了,他们的政府准备提前付清给德国人的赔款,在欧洲我们不能有更多的利益,非洲那里,哎,算了,不说这些事了。”维多利亚摇摇头,她怎么会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在怀念自己丈夫的普通妇女,一心念念都是在想着自己国家的事情,起居室的门被轻轻的打开,走进来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那个男子朝着女王和爱德华抚胸行礼,维多利亚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爱德华说道,“明天接待她的任务交给你了,爱迪,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办好,这是我给你的考验,把握住这次机会。”
爱德华默然的起身,转身出去,身后女王对着那个中年男子说道,“布朗,你快来看看,我们上次在苏格兰高地拍的照片,这头鹿是不是特别迷人?”
爱德华转过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靠的很近的两个人,悄悄的合上了起居室那扇栗木做的大门。(未完待续。)
四、东宫西宫(五)
次日就到了维多利亚女王宴请慈禧太后的晚宴加晚会的时候,太后盛装打扮准备出门,庆海看到太后的服饰之后,惊的下巴一直没合上,“太后,这样子,似乎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太后笑道,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崭新的服饰,“我觉得很好看,快出发吧,在任何地方,客人迟到都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
绕过大理石筑造的喷水池,巍峨耸立的白金汉宫就展示在了眼前,维多利亚女王即位加冕以来,就把白金汉宫作为了自己处理政务和起居的寝宫,这些年陆陆续续修建了很多房子,构成了一个相当规模的宫殿群,当然,论起规制,是拍马都赶不上紫禁城了,单单以乾清宫来论,就可以秒杀这些所谓的巴洛克风格建筑,只不过是胜在用石头建的罢了。
太后下了马车,转过头,看了一眼树立在水池之上贴金的胜利女神雕像,在阳光下胜利女神像闲着金色的光芒,仿佛真的是从天而降,这是一种莫名的神圣之感。金色的光芒是皇室光辉的象征,使得在为白金汉宫增色的同时也使此地变得十分威严。
出来迎接的还是新朋友爱德华亲王,爱德华看到了慈禧太后的衣服,十分惊讶,“尊敬的殿下,您这一身,实在是太迷人了。”
“谢谢你,爱迪,”太后自然的把手放在爱德华的手掌心里,毫不意外没看到女王殿下,自然,自己的风量还不够,这位日不落帝国的统治者亲自出来迎接,太后心里冷笑,谁说自己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自己是最要面子的!
面上却是笑的如花一般,“爱迪,你今天穿着真英俊,就像伦敦城难以一见的阳光。”
爱德华深深看了太后一眼,眼中的惊艳还未褪去,他弯腰亲了太后的手背,“谢谢您的夸奖,您是如此的迷人,就像五月的蔷薇花,绽放在白金汉宫里,请吧,我的母亲已经在大厅迎接您了。”
太后轻轻挽着爱德华的手臂,缓步走进了大厅,金色的大厅里面,装饰满了大红色绒布帷帐,名贵的大理石地砖明亮,带着假发的仆人昂起头端着托盘走来走去,礼宾见到了东方来的太后,用长柄杖跺了跺地,发出了清晰的声音,大家都朝着入厅口看了过来,“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欢迎来自东方的尊贵客人,慈禧太后殿下!”
礼宾把慈禧两个字发的很不标准,变成了类似“cici”的发音,太后一听,好么,自己有了个英文名。
威廉端着一杯香槟酒转过身来,看到慈禧太后,微微一惊,眼中露出惊讶的表情,不仅是威廉,泰半人看到这位远东来的女人时候,都露出了惊呆的表情。
慈禧太后穿了一件酒红色丝绸的英式蓬蓬裙,双手套着黑色蕾丝长手套,肩膀上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上臂,当然,不能穿的太露,头发卷成了大波浪,挽成一个松散华贵的发髻,发髻上点缀着繁星点点般的珍珠,脖子上挂着一串碧绿的翡翠项链,胸口也有一个翡翠的胸针,眼影画成了维多利亚时代最流行的浅紫色眼影,轻描淡写,却又仪态大方,最让人惊奇的是,西式的蓬蓬裙上,绣满了东方的花纹,太后的背部绣上了一整只昂首欲飞的凤凰,太后走到了威廉首相的跟前,点头示意,“首相大人。”
威廉笑眯眯的看着慈禧,“殿下穿我们西方的衣服很好看,整个宴会厅的人都被殿下吸引住了。”
“是的,贵国的裁缝很厉害,款式也很棒,我很喜欢,我差不多已经爱上伦敦了。”太后笑着说道,威廉又给太后引见:“这位是保守党的党魁,本杰明,迪斯雷利,殿下一定知道这位,泰晤士报上的,恩?他的文笔非常的尖锐哦。”
本杰明摘下了头顶的帽子,古板的朝着慈禧太后微微鞠躬行礼,“尊敬的客人,远东来的太后殿下,您好。”
“迪斯雷利先生,我非常喜欢你的文章,起码您的文章比市面上流传的小道消息准确多了,”太后说道,“要知道,在您的文章里,我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太后显然是讽刺前几日在大本钟边上遇到一个看上去还有一定文化修养的妇女,那个妇女尖叫的说是“撒旦的妻子”然后跑开的趣闻。慈禧太后呆在当地,不知道自己这个外号什么时候传到英国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