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画眉深浅(五)
这事果然还不算完,没几天,还没等德龄就来报,那一日在养心殿慈禧说的话就已经传开了,慈禧太后听到德龄来报的时候还有些懵懂,“咋了,我说什么话了?”
“外头的人纷纷议论,主要是一些言官,和八旗新贵,说太后太过重视洋鬼子,反而把国内的子民生死都忘记了,言官们说太后未免是……”
“是什么?”太后眉心一跳。 . d t . c o m
“有些丧权辱国,失了天朝上国的身份……”
“这身份不是自己封的,是别人给的!”太后险些跳了起来,“自己若是没那个样子,别人也不会给你什么天朝上国的脸面,若是这会子已经被洋人打翻在地上,也没什么资格说什么天朝上国了!”
高心夔站在一边,见皇太后发了脾气,继而说道,“自从旧年在八里桥生了英法两国之后,朝野之中,颇多人心气又足了起来,这些靠着军功起家的新贵们,怕是对着洋人们的跋扈十分不满,都说要用火枪火炮再和洋人们斗一斗,底谁厉害。”
好么,这下子,两面都埋怨自己,太后有些愠怒,反而失笑,“我倒是成了里外照镜子都不是人的猪八戒了。”
“娘娘,此事不可小高心夔正色说道,“自道光朝以降,国人士气低迷,虽然以天朝上国自诩,可这败给洋人是不争的事实,所谓面子,一捅就破,咸丰年间,英法两国两次来袭,更是一路从广州打到了大沽口,还准备围攻京师,签了城下之盟,所幸太后运筹帷幄,击败了两国,这在陆路上给中国留了些许颜面,外人不知道这大胜来的侥幸,更实在是惨胜,只会以为天朝上国的威仪复又重现,万国来朝指日可待,如今洋人和中国通商,也认作是服从在天朝的赫赫武德之下,所以,如今洋人们传教通商等行事肆无忌惮,百姓必然多怨言。”
“太后借此大胜的威势,虽居于深宫,可外朝无人不服,因是军功为贵,而灭外敌者最贵,太后现养心殿,发落了辅政大臣,让恭亲王爷当议政王,行洋务新政,宗亲朝臣督抚均无意见,全都出自这八里桥大捷上,此役乃是太后立足的根本。”高心夔说话颇为直接,不然你一个先帝的皇后,就算认识字,会批折子,凭什么你就能垂帘听政,还颇为顺利的行洋务新政,全是因为你靠胜了英法两国,签了一个不算太屈辱的条约,这才行,不然你只能是老老实实呆在后宫里头绣花喂金鱼呢,想垂帘,做梦去吧。
太后显然是被这样的话迷住了,身子微微往前倾,听得十分仔细,“太后既然是靠着和洋人的对战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自然不能说这样的话,圣天子垂拱而治,遇事不可擅自下结论,更不能轻易体现自己的喜恶,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太后说洋人的性命紧要,是为了防止因为死了洋人与外国发生矛盾,可常人不知如今真正的局势,只会以为,这是委曲求全之策,如此以来,太后你又能如何宾服外头的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三十一、画眉深浅(六)
高心夔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法理的角度来说,自己能够垂帘听政,自然是从咸丰的皇后,同治的生母,手里又有同道堂印玺。 可这些只能是保证自己坐在帘子后头,如何能够方便得对着外朝指手画脚,就靠着的是昔日的大胜了。
太后若有所思,高心夔继续说道,“如今太后的一席话,让人不免误解,太后是不是对着洋人太过谦卑了。”
太后默然,想了想,随即烦躁的摇头,“伯足,你以为我不想外国来朝,四夷宾服?这是任何一个执政者的梦想,无关乎什么面子,而是利益,现在若是我们也和英法两国一样,能轻轻松松杀到别国的首都去,你以为,我会不想杀到英法两国去?旧日之仇,我从来没有忘记,”太后闭上了眼,长长吐了一口气。
“先帝死在了热河,别的先不谈,被两国逼迫到这个地步,这是毋庸赘言的,北京虽然没有沦陷,可天津青岛广州等地被洋人攻打,漕运断绝,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怎么会忘记?如今香港岛还在那英国人的手里。”
“俄罗斯的皇帝有句话,叫俄罗斯的土地虽然多,可没有一寸是多余的,香港岛如今什么出息,可将来谁也不知道,这也就是我如今秉政的原则,”太后目光炯炯,“寸土不让,这不是我的心思,更是,”太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更是我心里的心思,更是将来千千万万人的心思。”
太后话里的意思有些古怪,不过高心夔也没说话,继续听着太后讲话,“所以谁不愿意提刀扬鞭赫赫武功平息天下,还是因为,如今,咱们不行。”
“英法两国远在天边,若想争雄,只能是发展水师,可咱们的水师还是洋人卖给咱们的,这租不如买,买却不如自己造。咱们还没那个造军舰的实力,也只好是委曲求全,嘿嘿,这些目空一切的东西,”太后喟然,“御史们也就罢了,这些军官们 ,到底还是要让他们见识一番洋人们的真正实力才好。”
“伯足,远东,就是东亚一带,如今还不放在洋人的眼里呢,他们的心目之中,只有西欧那一带,才是世界的中心,法兰西,英吉利,俄罗斯,还有奥匈,西班牙葡萄牙,还有现在的普鲁士,都围着欧洲的霸权而发生争斗,虽然听起来中国不再是中央之国,不过这事儿,咱们该偷着乐,他们正在欧洲为争夺霸主的地位而狗咬狗,无暇东顾,我们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左右逢源,该买的买,该学的学,该造的造,趁着这几年,咱们和洋人还没起冲突,把他们好的玩意都学过来,对着洋人不要太过趾高气昂,只能是陪着笑脸,希望他们把厂子搬进来,把东西卖进来,不管咱们缺不缺,如此这样对照,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洋务新政才有了其发展的目的。”太后说完了这些话,对着德龄淡然开口,语气十分坚定,“谁都别想暗地里使绊子,想要坏了洋务的大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三十二、内外皆困(一)
但凡是装x的情况下,都会出现一个打脸的事或者人来破坏这种自己以为能掌控所有的幻觉。 ⊥,内奏事处的太监来报,说曾国藩已经到了天津,接了圣旨,太后点点头,心情刚刚舒缓了一些,没想到有个小太监进了养心殿凑在德龄耳边说了几句,德龄眉头抖动,对着太后禀告:“太后,天津,那里有一处空闲的教堂被人烧了,这会子围着静海堂人又激动了起来,又有一群人围住了天津巡抚衙门,要巡抚交出呆在里面的洋人,这会子的局面,怕要糟!”
太后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果然,有人在煽风点火,那个教堂都没有洋人在了,怎么还有人烧?”见了火,人都是不理智的跟随动物,别有用心之人再怂恿一番,热血涌上头来,就不管不顾了。
王恺运也进了养心殿,“微臣去质问过白莲教,这事儿估计和他们没关系,”王恺运龄,“也不知道德龄公公打听到了什么。”
“他打听到的我已经知道了,”慈禧太后说道,“无非是一群人不满如今的洋务之事罢了,表面上如此,可内里还是觉得自己没权,哼,如今崇厚在衙门里头被围住,什么事儿自然也使不上劲了,万一洋人有个三长两短,被他们抓住了小辫子,闹起什么事儿来。怕是耽误不少事儿,”太后悠悠的对着王恺运说道,“若是朝政不稳,这皇帝亲政的事儿,可,就说不好了。”
王恺运心领神会,微微低头,“微臣这就去董谏台的府上。”
高心夔一惊,太后难不成,又不想归政了?
德龄默不作声,只听得太后吩咐,“把天津那几个人管起来,不许他们再生事,我原本想着引蛇出洞,把背后的人都挖出来,好好惩戒一番,如今先打发了他们,日后再算总账!”
“嗻!”
。。。
大沽口,烈烈海风吹得各色旗帜随风狂舞,海船之上号角呜呜长鸣,为首的宝船上挂着一个斗大的“曾”字,十几声的炮响过后,一个穿着一品补服的长须老者陪着一个四品的官员下了船,长须老者见到码头上迎接的天津官员稀稀拉拉的,抚台藩台臬台一个都没到,不免微微皱眉,大沽知县在地下大礼参拜,见到曾国藩等人下了船,连忙起身上前迎接,心里却是连连叫苦,迎接钦差大臣,实在不是自己这个一个七品加六品衔的知县该出马的,只是这时候都没有大员在,自己作为大沽知县,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
“大沽县,抚台藩台臬台三位大人都去那里了?怎么不来迎接钦差!”那个四品的官员居然抢在了曾国藩之前开口,语气十分不悦。
大沽县知县身子颤抖了一下,连忙回道:“启禀大人,三位大人都有要事,不能前来迎接天使!”
“放肆!”那个四品官员呵斥道,“什么事儿比迎接钦差大臣还要重要!”(未完待续。。)
三十二、内外皆困(二)
曾国藩只是淡然个四品官员发作,大沽知县唯唯诺诺,“抚台大人被乱民围在衙门里面不得外出,臬台大人在静海堂外和百姓们对峙。 至于藩台大人么。”
“藩台大人怎么了?”那个四品的官员明显是出京宣旨的天使,所以走在了曾国藩的前头,这时候也更是处处发问。
“藩台大人怕天津城之中局面更差,坐镇在天津城之中,须臾不敢轻离。”
那个礼部的员外郎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天津局面已经如此之混乱,他似乎已经天边隐隐燃起的火光,朝着曾国藩拱手施礼,“钦差大人,下官已经把旨意传到,天津的事儿就交给您了,下官告退。”随即带着自己的随从上了马车,一溜烟的跑掉了。
曾国藩捻须沉思,那个大沽县令见到曾国藩不免有些似乎见到万家生佛的感觉,边上一个穿着锁子甲的武将一个鞠躬,抱拳行礼,“下官禄宝叩见钦差大人,神机营第十三指挥所健锐营马步官军听从钦差大人指挥!”
如今军中在执行命令的时候已经不行大礼,所以禄宝只是拱手,曾国藩点点头,起身上了已经准备好的轿子,仪仗摆了开来,把大沽县令挤开了,大沽县令急切的说道:“请钦差大人速速发兵,解抚台大人之困!”
曾国藩转过头吩咐禄宝,“两部军官就跟在本官钦差仪仗之后,鸣锣警道,去静海堂!”
“嗻!”
钦差大臣的轿子里头极为宽敞,可以坐四五个人,曾国藩进了轿子,里头的一个幕僚,唤作张克展的,对着曾国藩说道:“东翁为何不先去救崇厚?”
“他在巡抚衙门,死不了,”曾国藩半合着眼,“我若是处置不当这件事儿,可就要死了。”曾国藩彻,这事儿,事关中外关系,又关乎民心,实在是大意不得,不能做出任何让别人认为自己处事不妥当的行为。
“这些人不是杀官造反,不敢冲击巡抚衙门的,围住那里,只是怕崇厚出来,他在天津也呆了几年了,要是出来一主持,巡抚等同于百里侯,这些人就不敢继续为难洋人。”
“所以他们要围住天津巡抚衙门,只不过隔绝内外罢了,并不敢如何,他们要是敢动作,天津离着京师最近,没有他们有异心的空间。所以,兵法云攻敌之必救。如今这把火就在静海堂点的正旺,朝廷委了老夫来灭火,自然要先去着火的地方,只要静海堂平静了下来,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可静海堂局势不明,混乱无比,大人若是去了,这千金之体,可不能轻易受侵害。”
“这怕什么,刀山火海都过来了,还怕这小小的天津?后头那些兵丁是太后派来给我用的,”曾国藩捻须笑道,“但凡有人若是觉得脖子痒了,我也不介意,把他们的人头摘下来。”
。。。。
“那我就不能继续发表意见了?在天津这件事上?”慈禧太后不甘心的问道。
“这几日已经有折子进来了,外头士林议论也颇多,”王恺运说道,“折子弹劾太后有失国体,天津的事儿,虽然也有中外事不能沟通的缘故,可首责就在咱们这里,办这事儿的,必然是讨不了好,如今已经让曾国藩去办,太后就不要再发话了,微臣以为 ,一应事宜就让军机处去料理就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三十二、内外皆困(三)
“若是此事有了什么不妥的地方,让别人负责就是,”高心夔说完了此事,“不过,太后既然借着此事来运作不撤帘之事……”
“谁说我不肯撤帘子?”太后抢先说道,太后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谁说我愿意撤帘子了?”既然你们愿意上位者是一个变化莫测的人,那我就做这样的人好了。 . d t . c o m+◆,
董元醇也应该要发动了吧。
。。。。
海河边上,几座风格与中原迥异的石头建筑巍然树立着,和平时此处的安静不同,这会子海河边上,这些建筑外面围着了一大片乌压压情绪激动的人,不远处点起了黑烟,显然有什么建筑是被点着了。
人群之中爆发出几声欢呼,一个腆着肚子身上穿着短袖的壮汉,手里拿了一个地球仪出来,对着大家晃了晃手里的地球仪,把它狠狠的掼在地上,众人又连连拍手,“这些洋鬼子的鬼把戏早就该打碎了。”
人群之中又有人高呼,“这些鬼把戏算什么,洋鬼子这会子还在他们的教堂里呢,咱们应该把他们揪出来,杀了为咱们的孩子们报仇!”
“对!”几个人挥着拳头怂恿着,又有几个妇人哭喊着自己的孩子被洋人挖了心,有几个读书人还颇为理智,要求大家去巡抚衙门控告洋人的罪行就是,大家又犹豫了起来,可这时候,人群之中又有人在说话了。
“听说这些天津的官老爷们都收了洋人的洋药,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那些药都是洋人们挖了人心练起来的,官老爷还能管着咱们呢?巴不得要更多的人心呢!”
几个妇女听到这样的话,不知真假的哭天喊地起来,大家听到这样的话,复又怒不可遏起来,一个挥着锄头的种田老汉怒喝道,“这些黑心肝的东西,蛇鼠一窝,走,先把这些洋鬼子拖出来,好好揍一顿!”
“还揍什么?直接打杀了就是,这些洋和尚洋尼姑,没一个是好东西!”
“对,烧了这些洋和尚的狗窝!”
“烧了他们,杀了他们!”
“放肆!”一个声音响起,一群衙役排开众人,走出了一个黑须的官员,这是天津按察使,他主管一省司法,小民来说,是最惧怕的人,可如今在这时候,也不顶用了。按察使对着大家喝道,“你们围着静海堂,意欲何为!”
前面几排的人畏惧官威,低着头往着后头退了退,众人气势稍挫,“老爷不给我们这些死了孩子的人做主,我们只好自己来给枉死的孩子们报仇!”
人群之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若是真有此事,也轮不到你们来执行律法,杀人偿命,也不是你们自己办的,”按察使厉声喝道,“况且这时候洋人到底有没有此事,还未有定论,你们就这样围住他们,第一没有天朝上国的体面,其次也要引起外交争端,于国无益,还不快快退去,听候官府处置!”
许多人倒是觉得这位按察使大人颇有色厉内荏之象,这严厉的样子怎么有心虚的感觉,大家默默,人群之中又有人喊了起来,“那就请老爷做主,先杀了这个静海堂里头的洋和尚,为咱们的孩子报仇,别的可以作假,那些尸体做不得假,那些人贩子把孩子运到静海堂也做不得假!”
“是啊是啊。”大家又激动了起来,按察使也不是白痴,知道这里头必然有人在煽风点火,这如今如何能把洋人抓起来杀掉,且不说别的,昔日条约上就说明白,未犯中国法者,不可擅自处置!
按察使又连声厉喝,叫那些说话的人出来对峙明白说清,“这官爷要抓人啦,咱们可不能被抓走,不然咱们又要变成洋药了!”人群之中又有人喊起这样的话,按察使刚要说话,人群之中突然扔了一块石头出来,砸到了按察使的顶戴上,按察使措不及防,哎哟一声就往后头倒去,几个衙役本来就是十分紧张,见到按察使大人跌倒,连忙就把腰间的腰刀刷刷刷的拔出来,大家又激动了起来,“这些狗腿子,还要动刀动枪要杀咱们呢,实在是无法无天!咱们打死这些狗腿子!”
为首的几个人挥着锄头就上前,大部分的衙役正在静海堂前把民众和教堂分开,这里就这么几个人,挥动了几下刀,就被人一一打趴下,不少人还见了血,有个衙役武功颇为了得,还捅伤了一个村汉,这样群情更为激愤,人一见了血,情景就无法再控制了。(未完待续。。)
三十二、内外皆困(四)
几声炮响猛地响起,震的似乎大地都抖动了几下,围住按察使的人群吓了一大跳,随即铜锣当当当慢慢响起,几百人齐声呼喊起来,“钦差大臣到!”
号角吹起,呜呜呜,隐隐有金石之声,全套钦差大臣仪仗迤逦行来,衙役们手持一对对官牌肃穆走来,上面“两江总督文华殿大学士礼部尚书一等公钦差大臣”赫然在目。 ( . . )(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c 提供Txt免费下载)
人群之中发出了嗡嗡之声,“居然是曾剃头!”曾国藩在江南将逆贼杀的血流成河,仅仅在金陵城就杀了几百号王爷,其杀名天津的老百姓也是耳熟能详,一抬八人大轿慢慢驶来,背后尘土飞扬一群杀气冲天的骑士簇拥着,虎视眈眈朝着这边奔来。
===m“啊也!苦也!曾剃头来了!这下子,可完了,”静海堂前就有人要掉人头了。
为首拿着锄头准备动手的村汉见到这样的阵势,顿时慌了手脚,丢下锄头就躲进了人群之中。
一群手握腰刀的侍卫疾步走进人群,排开众人,把按察使一群人救了出来reads;。
人群还没离去,曾国藩也还没落轿,但气势似乎已被夺取,曾国藩轿后的骑兵目无表情的河边的众人,胯下的一匹骏马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
倭仁的轿子到了李府的堂前,这才有人通知了李鸿藻,李鸿藻放下书匆匆赶来,隔着轿子给倭仁请安,倭仁进弘德殿的日子比李鸿藻早,入直内阁的时候也比他早,所以李鸿藻素来都是对着倭仁十分恭敬,也不会以自己军机大臣的身份自诩,倭仁虽然直接抬轿子不经通报就进了自己的府邸,可李鸿藻也不介意这些。
李鸿藻拱拱手,见到帘子里头没人反应,就望着倭仁带来的伴当,倭仁的伴当叫了一声,见帘子里头没话语,连忙掀开帘子,见到倭仁已经面如淡金,晕厥在轿子里。
李鸿藻连忙叫人抬了出来,又连忙叫太医,太医还没来,给倭仁刮了痧,发现是中暑,又连忙灌了盐水,下人给倭仁扇扇子,这才缓过神来,李鸿藻又叫人上冰,倭仁这会子悠悠醒过来,摇摇头,“我这身子骨,是受不了冰了,皇上赐给你的,别糟蹋我这里头。”
倭仁醒来,李鸿藻就叫服侍的人下去,“艮峰兄,这么急匆匆的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倭仁一把抓住了李鸿藻的手,力气之大,让李鸿藻的手都隐隐发疼,“太后不想撤帘子!”
李鸿藻大惊,“之前不是说好,皇帝大婚了就准备撤帘子吗?礼部已经在筹办亲政的仪程了,怎么居然有这样的消息!”
倭仁深深吸了一口气,“是都察院那里传出来的,是董元醇搞的鬼!”
“这?!!”李鸿藻显然是被惊到了,“可是属实!”
“错不了,”倭仁脸色苍白,白发萧索,分凄惨,“董元醇叫了几个人准备上折子,说如今局势不稳,天津又乱,洋人也颇有意见,要求太后继续垂帘,直到时局稳定了才再归政皇帝!兰荪,”倭仁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这可如何是好!太后还要听政下去,咱们的大计猴年马月才能达成!”(未完待续……)
(..)
三十二、内外皆困(五)
李鸿藻连忙叫自己的亲随去军机处,“,今天太后都见了谁!”转过头安慰着倭仁,“艮峰兄,局势未明,还不急着下定论。 . d t . c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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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仁气急,“这还没下定论呢?咱们这位太后手段,实在是高啊,”倭仁是又气又怕,“借力打力,顺势而为,反而叫咱们措手不及了!本来如今天下太平,刚好是让太后归政的好时候,没想到天津出了这档子事儿,反倒是给了那些人借口,让太后继续垂帘听政,”倭仁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我从都察院的后辈小子那里听到,就连忙赶到你这里了,在轿子上想了想,这事儿,谁都说不出不行的理儿来!”
事急从权,如今天津局势不稳,虽然只是一省之地,可事关洋务,又关系着外国人总— {m理衙门等事宜,稍有不妥,洋人的军舰就怕又要开来了,倭仁虽然迂腐,却不是笨蛋,一下子就明白,这件事儿,不是空穴来风!
李鸿藻想了想,果然是如此,“所幸未曾去天津当差,若是我将教案办砸了,那这事儿必然是铁板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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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想个法子出来,”倭仁知道李鸿藻虽然为人方正,计谋也是了得,又深得同治皇帝信任,所以急切之下,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不佳,连忙赶到了李鸿藻的府上。
“为今之计,”李鸿藻捏须沉吟,“也只能是捏着鼻子,不要再说太后处置天津之事有失妥当了,艮峰兄,叫那些御史给事中们,不要上奏折子弹劾了。”
“这,也只好如此了,”倭仁摇摇头,十分惋惜,太后秉政多年,这样的篓子,可越来越少,这么好的由头可以上折子弹劾,哎也只好放弃了。
李鸿藻在书房里慢慢踱步,“那一日在养心殿为清楚,议政王那些人对着咱们发动的事儿,不发一言,这说明什么?说明,恭亲王也不欲太后继续垂帘了,所以才会作壁上观,如此以来,咱们反而可以和恭亲王等人联手了。”
“如何联手?”倭仁急切的说道。
“不用急,”李鸿藻面带微笑,颇为自信,“天津的事儿,本来就是洋务派管着的,若是这件事儿,办不好,他们的刮落可够吃的,崇厚的天津巡抚位置,就不要想再当下去了,而且,若是崇厚处置此事不佳,艮峰兄,您以为,这巡抚的位置还会是恭亲王的吗?”
“既要失去天津巡抚的位置,这帘子后头还要继续杵着一尊大佛,您以为,这恭亲王能受得了?”
夏日渐热,圆明园外头众大臣的宅子都是御赐的,李鸿藻的这间颇为幽静,是在万春园宫门的左近,离着圆明园不算远,不多会,亲随就进来禀告:“今个太后还没见军机,只是听说了交通部尚书穆扬阿进园子朝见慈安太后。”
“果然,”李鸿藻和倭仁对视一眼,点点头,李鸿藻叫亲随准备轿子,他还是老牌作风,不用西洋的马车,“弟这就入园子,我想着恭亲王也要急着处置好此事,必然要在军机处召见我等的。”
“你去就是,”倭仁咳嗽几声,这会子见李鸿藻从容不迫,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这才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软了起来,神思倦怠,倭仁对着李鸿藻点点头,“兰荪,我的身子不济了,这将来的事儿,就托付给你了,翁同龢稍微圆滑了些,不是咱们这里的顶梁柱,徐桐就更不必说了,皇上也他,如今能扛起清流这大旗的也就是你了,只要护住万岁爷,不要让那些和朝政不相干的人扰乱了这天下,我就是去见文宗皇帝,也不会惭愧,你明白吗?”
这话隐隐有托孤之意,李鸿藻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朝着倭仁深深拱手,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李鸿藻到了勤政殿旁军机处的值房,果然,除了官文之外,其余的军机处大臣都到齐了,今年到了夏天,官文的身子就一直不好,时常在家休养,太后也恩诏官文先修养好身子,等身子好了再回军机处,所以恭亲王巴不得这个挑刺的人不在场,太后叫起的时候还没到,几个人就坐在炕上,挥着扇子,听恭亲王说话,恭亲王显然是拿定了主意,安排起事务起来,“天津,不能乱,”恭亲王难得说的如此果断,“让洋人不满倒也罢了,可若是引得朝政不稳,崇厚等人难辞其咎!贾师傅,你去礼部传话,叫天津学政,必须约束好士子,不许他们在外头起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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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内外皆困(六)
圆明园里不知岁月深邃长久,春去夏来,圆明园景色如旧,不过这时候,慈禧也终于有了众多儿媳妇晨昏定安了,以前住的碧桐书院平安院或是曲院风荷,都要让出来给嫔妃们住了,太后的原意是要带着一群太妃太嫔去长春园或是绮春园住着,把圆明园让出来,皇后十分不肯,“皇上的嫔妃就这么些个,那里能住那么多地方,长春园和绮春园虽然幽静,但住的人少了,宫室太旧,不如圆明园华贵大气,儿臣也希望皇额娘时常教导儿臣,免得儿臣错了规矩。 ( . . )”
皇后能如此说,太后自然心里极为满意,于是只让大家把九州清晏一代让了出来,自己另外择地方居住,大家往日来圆明园,都是住老地方,唯独慈禧皇太后喜欢换着住,见见不同的景色,这一次,也就住在了长春仙馆。
这是昔日康慈皇太后住的地方,山水环绕,前湖引来的湖水绕了整个长春仙馆一圈,又潺潺朝着茹古涵今流去,四处种了许多翠竹垂柳,把烈日之下的红墙黄瓦映衬着分外青葱,太后选了此地,也是因为长春仙馆离着勤政殿近,比皇帝的九州清晏还要近。
这一日下了朝,慈禧太后回到了长春仙馆,换下了大衣裳,就穿着一身单丝仙鹤出云的便服,在含碧堂廊下含碧堂是正殿东侧的一间偏殿,昔日康慈皇太后在此地种了许多香花,比如丁香木樨如意薄牡丹等,如今郁郁葱葱,鲜花盛开,争奇斗艳,清风习习,伴着丝丝花香,倒是比在殿内凉爽。
太后挥着团扇,一路回殿冒出的薄汗这才消去,长长的吐了口气,“这天气,也忒热,热的连知了声都听不见了。”
唐五福笑道:“这那里是知了也热呢,是皇后娘娘特意叫内务府的人来把知了都捉了去,免得惊扰太后休息呢。”
慈禧太后微微一笑,“皇后有心,也难为她了,”如今正是皇后当家了,慈安太后也放开了手脚,让皇后一力当之,只是住在舍卫城吃斋念佛,“皇后是个有主意的,把六宫上下都打点的井井有条,皇帝有眼光。”
“那也是太后娘娘教导出来的。”
宫人已经在含碧堂内安排好了点心饽饽,太后吩咐,“把殿门窗户都打开,通风敞亮些。”
一扇扇花梨木的刻万年青的窗户被支开,殿门也大开,含碧堂后头就是青山,青山还有溪水迅速流下,实在是别有幽静。
太监宫女上了些点心,这会子恰好是三点多的时候,是用些下午茶时间,一盏燕窝,浇了牛乳,又有四色咸甜饽饽,并井水湃过的水果,早已经用小银刀仔细切开,让太后可以用银叉子食用。虽然御膳房用心伺候,可皇太后食不甘味,还在想刚才勤政殿议事的东西,这吃的什么都没什么感觉,只是应付故事而已,御膳房的一干心意,真是媚眼做给瞎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三十二、内外皆困(七)
慈禧正在想心事,小张子来报,说是皇后到了,太后抬起头,看着外头还没人,“怎么不快请进来,我这里不用这么大的规矩。”
皇后越过几株开的正艳的荼蘼,笑盈盈的进来,福了福请安,后头还跟着一个捧瓶的侍女,太后点点头,让她坐下,“这大热天的过来,坐吧,这会子也没什么可吃的,来碗燕窝吧。”
皇后笑道:“今年曲院风荷开了第一出白莲花,儿臣不敢自己贪玩,就先孝敬给皇额娘。”
“皇后有心了,”那个侍女捧了一个铁锈色的双耳哥窑瓶,里头正插着几株半开着的荷花,太后捏了一朵出来,仔细的看了看,鹅黄色的花蕊在象牙色的花瓣之中楚楚动人,“甚好,摆到我的寝殿去。”
唐五福接过花瓶退下了,慈禧太后和皇后说了几句闲话,无非是日常琐碎的事儿,皇后问过几年就是七月初七的日子,已经在同乐园预备好了戏,昆腔,汉调,还有乱弹,预备唱五天五夜的戏并杂耍之类的,慈禧摇摇头,“这且不忙,如今天津的事儿还在闹腾,若是咱们在园子里还这样大张旗鼓的唱戏过节,未免外头又要说闲话,我知道你的孝心,只是如今局势不稳,先不急着这个,等到天津的事儿解决了,再叫升平署拍大戏就是,他们若是谁想要听戏的,自己传就是,不必赶在这样的节日里,凑到外头言官那里去自己找不自在。”
“皇额娘思虑周全,儿臣再也不能够的。”
“你安排的很好,我看了这些日子内务府的账本,你处置事务井井有条,慈安妹妹也很是赞赏,只是这皇后的位置,是掌管后朝,若是寻常家里的女主人,自然无妨,可皇后,还要看着前朝的局势,再居中调度,这才是正理。”
太后悉心传教,皇后连忙站起来恭敬的听着,太后喝了口漱口的茶,宫女们把景泰蓝的盂拿上来,太后漱了口,“我看着敬事房的档案,听说,”太后用帕子擦了擦手,“皇帝还没翻过几个嫔妃的牌子?”
“是,”阿鲁特氏低头应道。
“你和皇帝新婚燕尔,自然是恩爱,可后宫之中,不是就一个皇后,你也明白,六宫同沐恩泽,雨露均沾才是皇后处理后宫之道,现在皇帝的嫔妃就这么几个人,将来若是更多起来,更是难管,不如现在就先把规矩立下来,”太后招手,让阿鲁特氏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阿鲁特氏的手微微发凉,一如她不安的心情,太后叹了口气,“你没见到先帝的后宫,除了宫里头的那些,还有这园子里,什么圆明园四春,嘿,不胜可数,当年也是这么大度下来的。”
“你刚入宫,这里头的人和事儿,都不熟,除了一个皇帝还日常见面的多,别的,怕也只是见面笑一笑罢了,这心里肯定是忐忑的很,别怕,这还有我呢,我已经下旨,叫你家里的女眷,进圆明园陪陪你。你是皇后,大度些,自然,也不是说你不大度,你在这里位置上,谁都抢不走你的,就放一万个心吧。”(未完待续。)
三十二、内外皆困(八)
皇后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含碧堂,一路朝着北边漫无目的走去,身后太监拿着香炉华盖和羽扇亦步亦趋,山明水秀,掩映在皇后寡淡的面容之上,连带着也失去了颜色,那个侍女扶住皇后的臂膀,见皇后不肯说话,脸上也有郁郁之色,喊了一声:“娘娘。”
这时候刚好上了一座带亭子的木桥,皇后脚下一个没留神,踩了个空,身子就歪了去,幸好侍女死命撑住,边上的嬷嬷太监乱糟糟的,连忙扶住皇后在桥上歇息一会,皇后回过神,“没事,不用叫太医,只是刚才在想事情罢了。”又让随行的宫人退下,只留下主仆两人在这个桥上。
皇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匾额“棕亭桥”,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侍女是阿鲁特氏带进宫的,年岁虽然小,可凡事十分伶俐,跟着皇后拜见了太后,那一席话又都听到极为清楚,那里不知道皇后的心思,皇后虽然大度,可这毕竟是感情上的事儿,任何一个女人对这种事儿都不可能大度。
“娘娘是在想太后娘娘说的那番话吗?”
皇后坐在廊下,托腮望着桥下潺潺的流水,正直六月的天气,凌霄花开的极好,不少橘红色的凌霄花朵随水飘零,“鸣翠,你说,我该不该听太后娘娘的?”
“恕奴婢多嘴,太后娘娘说的在理呀,”叫鸣翠的穿着青色的宫女服装,袖口上着意绣了许多繁复的花纹,彰显她与普通宫女的身份不同,鸣翠眼珠子转了转,见到左近没人,一干服侍的宫人退在柳荫之下,这又附在皇后耳边悄悄的说道:“娘娘是国母,是六宫之主,那里还需要和那些嫔妃们计较的?这皇后的身份压在这里,他们不过是嫔妃,是奴才而已,爬不到娘娘头上来,再说了,万岁爷也是这么疼爱娘娘,知道这,”鸣翠看了看茹古涵今,“知道娘娘饱读诗书,特意让人开了茹古涵今的库房,这里头全是历朝历代皇帝和大臣书画原作,让娘娘随意观看,这样的心意,可实在是难得呀。”
阿鲁特氏点点头,脸上泛出一层红晕,“皇上带我是很好的。”
鸣翠继续说道:“如今进了宫,没想到,皇太后看上去虽然是威严,可也是讲道理的,娘娘这颗心可就能放下了,一家之中,若是婆媳不对付,这可实在是难弄了。”
“是啊,太后她忙着朝政,素日里见不上几次面,今天说的话儿,我细想了想,虽然话里的意思让我有些难受,可这道理是半点没错,所以我只有心悦臣服的份儿,鸣翠,我进了宫,心里可实在是忐忑的紧啊,外头早就说了,不说这正牌子的皇太后说一不二,就连慈安太后并几位太妃都不可小觑,这家里都是部堂高官,或者是封疆大臣,我这心里实在是害怕啊,入了宫,是半句话不敢多说,半步不敢踏错,生怕被别人笑话,丢了这个皇后的体面。”(未完待续。)
三十二、内外皆困(九)
“我怎么会不明白,皇太后的话在理,”阿鲁特氏幽幽说道,“大户人家都免不了有几个侧室,更别说这最尊贵的天家了,”阿鲁特氏到底还是年轻,不够大度,所以这时候还在含着心事,在太后面前维持得体的笑容,出了长春仙馆,这才把脸拉了下来,“只是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娘娘请宽心,若是娘娘一味让万岁爷不招那些嫔妃,这皇太后心里就不舒服,时间久了,万岁爷也会不舒服,这宫里头那些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女多了去了,日防夜防也防不住,还不如大度些,自己亲自安排着,也放心些。”
皇后这才知道,天家富贵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点点头,起身,强打着精神,走下了亭桥,准备去九州清晏,抬起头不防瞧见了几个太监急匆匆的进去长春仙馆,不多会,皇太后的轿辇就匆匆出了含碧堂,一路朝着东边而去,可见是去勤政殿了。“这会子又有什么事儿了?”
“谁知道呢,估计又是什么大事儿要处置吧。”
“太后可真是忙,”皇后说道,“大家都说在园子里是避暑,没想到太后是这样的忙。”
“是啊,”鸣翠看了看左右,“接下来可就是万岁爷忙了。”
皇后点点头,扶住鸣翠的手去了九州清晏,越过了圆明园殿,朝着东边走去,到了天地一家春,这里头遍植海棠茉莉,殿堂幽静古朴,却又不失大方威严,紧挨着九州清晏皇帝的居所,皇后到了殿里,歇息了一会,太监来报:“万岁爷去勤政殿议事,打发奴才来告诉娘娘,晚膳就不来一起用了,等掌灯了再来瞧娘娘。”
皇后嗯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翻了一本《易安词集》,看了几页,宫女们安静的挥着扇子,殿内的大缸里头放着去年存下的冰,殿内清凉无比,日头隔着松柏树照进了一些斑驳的亮斑,不远处传来了几声悠扬的鹤鸣,日子显得恬淡从容,鸣翠拿了一碗茶上来,对着阿鲁特氏说道 ,“娘娘喝杯茶,歇歇吧。”
皇后摇摇头,“晚上万岁爷来的时候,叫敬事房把绿头牌拿过来预备着。”
“是,娘娘圣德,”鸣翠赞许了皇后一声,皇后又问,显然她现在十分的没主见,“你说,翻牌子,该让谁先第一个?”
“这不是全瞧着万岁爷的心思嘛。”
“这万岁爷要是让我挑着呢,”阿鲁特氏说道,“我也好歹有个主意呀,要不让瑛妃或者是慧妃先?”
“娘娘,”鸣翠跪下来给阿鲁特氏捏腿,“凭谁都可以,这是娘娘您的恩典,她们不敢不尊的,只是您怎么不让珣嫔娘娘先?”
“小姑姑,哎,”阿鲁特氏苦笑,“她虽然是长辈,如今可又在我下面,我看着她行礼实在是心里慌的很。”把自己的姑姑推给皇帝,心里也实在不舒服。
“娘娘,这瑛妃慧妃听说是太后娘娘颇为中意的,当年也是皇后的人选,虽然如今大局已定,也免不了两个人要在万岁爷面前做幺蛾子,还是防着些好,别的不说,珣嫔娘娘是娘娘的亲戚,还能胳膊肘往外头拐?”(未完待续。)
三十三、洞在清溪(一)
“太太在府里头就说过,珣嫔是娘娘的姑姑,是自家人,入宫了之后就是相互扶持的,娘娘先给珣嫔体面,她不会不感激的,再说了珣嫔是庶出,妨碍不到娘娘的,其余的,奴婢瞧着,都不是省心的主儿。”
皇后被说动了,点点头,“鸣翠你说的极是,是这个理,就先让珣嫔预备着吧,你叫人去知会她一声,免得到时候失了规矩。”
鸣翠应了下来,又有人来报:“承恩公进园子了。”
“怎么?”皇后不意自己父亲突然入圆明园,崇绮的了爵位又连升三级,这些日子是最忙的时候,怎么突然又进园子了?“快请进来。”
“不是娘娘家的,”那个太监禀告,“奴才没说清楚,是承恩公穆扬阿大人,进园子朝见慈安太后。”
“哦,”皇后又稳了下来,“那你叫人预备着,说不准要赐宴。”这宫里头的承恩公也实在真是多。
“嗻。”
。。。。
“我听说父亲在外头,最近在奔走叫人?”慈安太后住在舍卫城,这里是是园中专门开辟的一座小城镇,仿照古印度桥萨罗国首都的城池布局而建,里头收藏了大量历代从西藏、蒙古及外藩进贡的金佛像、珍贵法器、经文等,据说各类佛像有十万尊之多,又称万佛寺,这里让诚信礼佛的慈安太后居住着是最好的了,慈安太后就住在“仁慈殿”里头,穆扬阿进来磕了头,慈安太后问了自己父亲这句话。
“娘娘耳目灵通,”穆扬阿腆着肚子笑道,“到底是母后皇太后一力提拔起来的,总要忠心奉上,”穆扬阿如今虽然在交通部当差颇为劳累,可这日子却实在是滋润,又有协办大学士的头衔,养心殿立班都是在内阁,在诸部尚书之上,如今也可以称之为穆相了,“我预备着和御史台还有理藩院一起上折子,虽然皇帝要亲政,也不能不顾及孝道,何况如今天津局势不稳,洋人也在聒噪,怕是万岁爷还不能够亲政,我们几个的意思,缓一缓才好。”
董元醇是左都御史,庆海是理藩院尚书,穆扬阿是交通部尚书,这三个人,算是铁杆的后党,有这样的行为,也不奇怪,慈安太后微微皱眉,“可姐姐的意思,似乎要让皇帝亲政了,并没有说想继续垂帘。”
“这是董翁告诉我的,”穆扬阿微微惊讶,“说是宫里头传出的旨意。”
“哦,”慈安太后明了,“不是王必然是高了。”
“自然是这里头的两人,”穆扬阿摇头晃脑,显然是极为佩服慈禧太后的手段,“洋人们的事端刚好就给了太后这个机会,我倒是瞧着弘德殿那些老小子,还有恭亲王,怎么收场,有了洋人的搅扰,怕是这事儿,有些人要吃不了兜着走咯。”穆扬阿甚是幸灾乐祸,见到慈安太后沉默不语,面上似有忧色,于是又劝道:“娘娘请放宽心,奴才有娘娘这个靠上,在前朝又有差事,什么都不怕的,只要听着上意做事就行。”(未完待续。)
三十三、洞在清溪(二)
慈安太后无法,只能是说的含糊,“阿玛,这事儿,您不能掺合。”
穆扬阿有些疑惑,慈安太后细细分析,“这事儿是太后说的,是没错,可这是他们母子的事儿,自己亲生骨肉,红了脸,过几天就好了,那天在养心殿,太后那样生气,过几日也就搁下了,若是咱们掺合进去,将来万一有个不好,岂不是要迁怒咱们?”慈安太后说的在理,穆扬阿也不得不听进去,“皇帝最后还是要亲政的,这外头最后还是要皇帝说了算,到时候,您这上蹿下跳的,怎么收场?咱们如今的富贵可来之不易,凡事更要谨慎些啊。”
穆扬阿看着慈安太后若有所思,“娘娘的意思?也是,娘娘自然是和万岁爷更亲近些的。”
“再者,姐姐叫人传话给董元醇,想必也不会是说要大张旗鼓,只是要悄悄的办,你若是这样大张旗鼓,岂不是让皇帝以为要逼宫不成?那样就更是糟了。”
穆扬阿点点头,“娘娘说的是,我就听娘娘的罢,先让董元醇叫人上折子,看看风头再理论。”穆扬阿又说了一些家里的事儿,说到交通部的事儿,穆扬阿说最近在铺设到热河的水泥官道,也准备接通到库伦的电报线路。慈安太后就不明了了,笑道:“你这些部务去请姐姐的旨意就行,我这外头的事儿那里晓得,阿玛不如先去长春仙馆,事儿禀报了,再回来陪我吃饭倒也方便。”
穆扬阿点头应下,起身出了仁慈殿,舍卫城外头就是买卖街,昔日都有太监宫女扮作摊贩叫卖商品,又有人扮作游人买家,买东西讨价还驾,模仿外头的热闹集市模样,昔日咸丰皇帝最喜欢来此地玩乐。也算是体验民情,本朝以来,这里就没人弄了,太后最是反感这些假把式。而皇帝出宫的机会较之以往多了许多,所以除了原本有的街道、码头、酒家、商行之外,这里头尽然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所以舍卫城越发幽静了起来,跟着穆扬阿的太监带着穆扬阿一路往南,到了同乐院。这里是赐宴看戏的地方,大戏台高三层,对面和两旁亦有两层的观戏台,穆扬阿之前也是在这里看过戏的,见到有些侍卫太监在搬运着戏箱子,就问那个太监,“这园子里又要演戏了?”
“回承恩公的话,皇后娘娘原本是定下来七月初七的节礼上唱几天,不过母后皇太后给否了,说等天津那边不乱了。再唱戏,免得外头大臣说闲话。”
穆扬阿袖着手看了看,这个太监是慈安太后的心腹,论起来不是外人,“你瞧着,母后皇太后待皇后怎么样?”
“承恩公问话,奴才不敢不答,”那个太监笑嘻嘻的说道,“瞧着是真好,第一次朝见就把咸丰爷御赐的手钏赐给皇后娘娘了。拜过太庙,也让皇后娘娘主持六宫的事宜了,”那个太监见边上没人,又悄悄的说。“外头说皇后不合母后皇太后的心思,看来也只是谣言。”
穆扬阿原本也想着让自己的第三个孙女进宫伺候,只不过被自己女儿否了,说这天家的富贵可没什么好享受的,穆扬阿想想也有道理,自己的女儿虽然是贵为太后。三十不到就守寡了,如今这活死人一般熬着,看着也心酸,穆扬阿听到慈禧对皇后颇为看重,点点头,“六宫和睦,这外朝才能安稳。”
两个人绕过了曲院风荷,到了牡丹台,牡丹台这会古柏葱葱,但是没见牡丹,念恩堂金碧辉煌,通体用金丝楠木建就,烈日之下分外耀眼,太监对着牡丹台指指点点,“这里以前是康熙爷雍正爷乾隆爷三位聚会过的地方,当年咸丰爷北狩,也是在这里头,和母后皇太后分别的,里头还有一首母后皇太后的诗呢。”
说说谈谈,穆扬阿到底不敢耽搁,就一路不再看风景,一路走到了勤政殿外头候着,不过会,皇帝率先阴着脸气冲冲的出来,见到穆扬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太监们簇拥着,去了正大光明殿,今天是西班牙大使递送国书的日子,皇帝要亲自去接国寿,恭亲王等人排班而出,穆扬阿见到又连忙行礼,恭亲王问了几句话,也就散了,文祥是总理衙门协办大臣,外交也是他的本分,于是去了正大光明殿,穆扬阿递牌子求见,不多会,太监出来宣召,就进了勤政殿。
军机大臣到了边上的值房,按照皇太后的意思,把官文的谥号定了下来,官文在上个月底去世,赠太保,赐金治丧,遣惠郡王奠醊,祀贤良祠,谥文恭。军机大臣又空了一个位子出来,不过官文不兼管部务,分管的事儿也不算多,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就把他分管的事儿都分派了下去,胡林翼分到了翰林院的差事,这事儿清闲的紧,又没甚油水,不过胡林翼不以为意,他持身甚正,不管自身的事儿,绝不多话,但恭亲王凡事有垂问,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在军机处之中也颇为自得,贾帧在皇帝大婚之后就再三上折子要告老还乡,太后只是不许,不过这些日子也隐隐有所松动,估计接下来也马上要成行了,所以军机处,又缺人了。
恭亲王原本属意上海巡抚沈桂芬入值军机处,这话的意思还没开口,就被皇太后挡了回去,“军机处的人加把劲,议政王你也多担待着点,军机处我瞧着人尽够了,还不用添。”
商议完毕,各自回了自己的值房,胡林翼到了自己的值房,亲随拿了一个烫着火漆的信封来,上面写着“润芝弟亲启。”胡林翼摆摆手让亲随出去把门挡着驾,打开一看,“弟之所虑,亦是兄心中之郁结所在,天津之事,风波不断,虽死之略少,但涉及中外,有关国体,不得不慎之,近来地方民智虽渐开,但偏颇者甚多,教案处置不当,愚兄之一世英名怕付之流水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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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洞在清溪(三)
后头的字就不必看了,胡林翼草草阅完,放下书信沉思,那一日,曾国藩用全副钦差大臣的仪仗和数千兵丁,威势之下,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围在静海堂边上的人都驱散开来,虽然人群被驱散,可天津的局面仍然是不乐观,暗地里洋人的住处依然有人扔石头,泼狗血等骚扰之事,在天津的洋人不敢擅自出门,三天两头围着钦差行辕抗议,而本地的士人也是不依不饶,天津就如一个火药桶,目前是平静的很,但是只要有火一点,立马就能爆炸,炸的人尸骨无存。
正在沉思之间,亲随来报,说是江尚书到了,胡林翼起身相迎,兵部尚书江忠源长着一双又浓又粗的剑眉,走到了胡林翼的值房,拱手行礼,“胡相。”
“岷樵,”胡林翼含笑,“这会子怎么有空过来了?你可是从来不来军机处这头的。”
各部在圆明园都有办公场所,江忠源执掌兵部事务以来,除非恭亲王宣召,不然从未进军机处值房一步,听到胡林翼打趣,江忠源微微一笑:“料理好几个省绿营八旗警察分理之事,这才过来叨扰胡相一杯清茶。”
同治九年起,太后先在东南各省裁撤绿营八旗,统一改编制,各省提督以下,将军、总兵、都统等按照统辖一个或者几个府的兵力进行分配,权责直属兵部,且除去平叛之外,没有兵部的命令,不可出动惊扰地方,每两年举行一次练兵竞赛,胜者加官进爵,兵丁加饷银,精锐部调入十二镇,败者贬斥或者免官,逐渐淘汰战斗力不强的士兵,主要是一些八旗子弟,转做后勤,或者是安排到地方,是为“转业”,横竖如今东方各省吏改官之后,都有了官身,地方上洋务之事多了起来,事儿繁杂,职位也空了许多,不愁不能安排人,讲武堂第一批士官都有了从七品千总的位置,一部分到了丰台大营,大部分都发放到各地去练兵,按照太后的意思,中枢要有强兵,地方更不能弱了。
这等于就是后世的军区制度了,一个总督管着就是一个大军区,每个省提督就的分军区,如此以来,也免得地方上的武官天天念叨,被中枢收了精兵,地下没有人可用。
各省布政使下设置警察厅,新设参议主管本省治安之事,如此以来,各省又多了一个从三品的参议大员,旧年平叛的功臣又多了一个安置的位置,皆大欢喜,只有户部尚书宝鋆急的跳脚,警察、军区、参议,这些都是要大把大把的银元散出去的!
按察使又不服,觉得警察厅这事儿是侵占了自己的职权,且如此以来,布政使之责岂不是太大?隐隐可以和巡抚分庭抗礼了,于是联名上折,此举原本也是为了分化各地巡抚权柄过大之计,太后只好见招拆招,在《大清会典》里面说明各省按察使司主管“审判之事”,并送出大礼包“自行侦办官员贪墨之事”,并将府县的按察分署独立开来,由一省按察使直接管理,不受地方管辖,如此以来按察使极为满意,人财权独立,又可以监察地方,隐隐有了御史的职能,岂不是妙哉,都察院也十分满意,以后出地方为官,各地的按察分署也可以去了。
江忠源最近就在忙着军警分立之事而不可开交,他性子刚硬,主持此事,看上去风光无比,可他却是得罪了不少人,将不少八旗的子弟裁撤出了军队,这些人拐弯抹角都是和朝中的国公、亲王都有关系的,告到了恭亲王这里,恭亲王知道此事若不是得罪人,是办不好的,也只好捏着鼻子让江忠源继续做下去,对外只是说此事自己无法插手,只看内宫。
这几日把浙闽两江并山河、两广各省弄的差不多,江忠源这才过来寻胡林翼,江忠源也不寒暄,“胡相,我听说,这天津的事儿,不好办?”
“外头的洋人和国人都压着涤生兄,怎么能好办?”胡林翼苦笑,“我听说不仅仅是法兰西的大使已经连续几天去总理衙门抗议,英国和美国的大使,似乎也要有所行动了。”
胡林翼用一个铜壶亲自给江忠源倒了茶,“军机处也严令要速速解决此事,起码要在中秋之前,这接下去可就没多少时间了。”
“所幸太后未曾发话。”
“太后?”胡林翼微微摇头,“我听得的消息,太后是巴不得天津要闹起来。”(未完待续。)
三十三、洞在庆喜(四)
胡林翼靠近了江忠源的耳边,低声说道:“董元醇已经预备着叫人上折子,奏请太后继续垂帘。”
“这是因为天津之事不顺遂?”江忠源也不是傻子,骤然一惊,随即了然。
“是,洋务之事,都是太后一力定下的,在洋人那里,太后也是颇具威望,其实这不过是个由头,”胡林翼说道,“有个理由而已,不然你以为,恭亲王等人为何如此急切,要涤生兄速速解决此事?还有那李保定,再也不谈什么洋务误国的话,甚至还命令天津学政,不许士子在其中生事。如今倒是两边都努力着要解决此事呢。”
“我瞧着不太对,”江忠源疑惑的说道,“这事儿真能成继续垂帘的由头?天津的事儿虽然棘手,到底也不算大碍。”
“洋人的事儿,说不好,”胡林翼摇摇头,“万一再有英法两国联袂来袭之事,就靠着北洋水师,如今还是抵挡不住,别说是皇帝了,就是先帝在时,也是太后一力在京师挡着的,你说到那个时候,法国人的军舰又在大沽口,除了太后,朝野还会听谁的?”
江忠源默然,“董元醇是谁的人,他的意思就3是太后的意思,只不过不能自己说罢了,只是为难了涤生兄,这事儿处置不当,怕是英名尽毁啊。”
江忠源在安徽的时候多对曾国藩捣乱,不过这只是出于自己权限和两江总督权限重叠导致的矛盾,两人都是湘人,并没什么私怨,他也知道如今的局面,不由得苦笑:“八里桥一胜,倒是把国人的威风又树了起来。”
“洋人在国内肆无忌惮也实在太厉害了些,”胡林翼摇摇头,“旧年也就罢了,如今还是摆出一副人上人的模样,对着咱们的事儿指手画脚,干涉咱们的国内之事,特别是法兰西大使,旧年平定新疆,左宗棠杀了不少叛贼,这事儿朝廷是认可的,也没有多说话,咱们这些南边平叛的人出身的,还不知道若是没杀几个人,怎么服众,怎么平定地方?”胡林翼不以为然的说道,“就那个法兰西大使就在聒噪,说什么,未经公平的审判就将朝廷眼中的异教徒处以极刑,违背了人全的法则,外国的观察团还没有去迪化观察过,是一种屠杀,连带着俄罗斯人也上了心,时不时的去总理衙门,俄罗斯人倒也还好,只要说他们虐待鞑靼人就是,法兰西人自诩自由平等,实在是可笑之极,太后就让总理衙门回了一句‘中国之事不劳贵国操心’,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又来吵闹,总理衙门也知道理亏,不得不陪着笑脸,哎,实在是可恶。”
“这也未尝不是个教训,”江忠源说道,“他们若是能收敛些,曾总督也不怕这事儿办得不好了。”
“哎,这事儿难办!若是办好了,朝中自然是满意,可太后就不满意了。”胡林翼摇摇头,“办得好,还有两样,若是失了国体,朝野必然要骂人,特别是袖着手不当差的都老爷们,办不好,中枢必然对涤生兄有处罚啊。”
“曾总督已经是文华殿大学士,又是两江总督,身上又有一等公的爵位,”江忠源说道,“已经是位极人臣,些许折损,无伤大雅。”
“涤生兄是最爱惜羽毛的,怕是也有不妥,”胡林翼摇摇头,“你不来,我也要来寻你,岷樵,你在兵部,若是涤生兄要在天津用兵,你要多担待。”
“这是自然,太后也吩咐我,凡天津之事,可便宜处置,丰台大营除却几部不可轻动之外,其余的皆可请旨,”江忠源说道,“从这点来说,似乎皇太后并没有要弃曾督不顾之意呀。”
。。。。。
皇帝在正大光明殿赐宴,自己没空陪着那个红头发的西班牙大使瞎扯淡,命载澄陪吃,他却径直回了九州清晏圆明园殿自己的寝宫,见到皇后不在,于是就朝着东边走去,绕过云出岫的太湖石,到了皇后的住所,皇后正在用晚膳,见到皇帝来了,连忙放下筷子,起身迎接皇帝,同治皇帝扶起皇后,皇后见到皇帝脸上隐隐有不平之色,笑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同治皇帝摇摇头不说话,皇后也就不问,“皇上还没用膳吧,就在臣妾这用些吧 。”于是太监们又布上碗筷,皇后给皇帝夹了一块胭脂鹅脯,皇后不问,皇帝反而要说了,皇帝拿起筷子,随即又重重放下,这才闷声闷气的说道:“皇额娘,她还要继续垂帘!”
ps: 吐槽法兰西的话,大家看懂了吗?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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