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而此时的鄞诺与温小筠就趴伏在尸体后面一点点的地方。
假如那两个黑衣的剑锋再向前多扫一寸,就能触到鄞诺的背。
眼看两个黑衣人都几乎在瞬间丧失了战斗力,鄞诺一个挺身,便从草丛中突然暴起,手中长剑瞬时左劈右砍,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两个黑衣人就各自挨了重重的一剑。
“啊!”两个人惨叫一声,便齐齐瘫倒在林地间。
鄞诺紧步上前,欲各自再补两剑,哪怕是直接他们的手,也要将他们的战斗力彻底消灭。
其实凭着鄞诺的剑法,刚才他完全可以一剑一封喉,瞬间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但是破案要紧,鄞诺还想顺着他们这条线,真正找出温香教犯罪的铁证,从而把那个隐藏在阴暗黑影里的邪恶组织彻底揪出来。
所以他能留活口,必须留活口。
眼见浅淡的月影中,鄞诺干净利落的结束了战斗,并且还分别断了黑衣人们的战斗力,温小筠这才从后面的草丛中站起身来。
她一面拍拂着衣服上的草屑,一面急急转头,朝着选仙场的山洞跑去。
温小筠刚才的鬼扯,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趁着两个黑衣人被她的鬼话分散了注意力,鄞诺就反拽着温小筠小心的趴伏下身子,躲藏在之前被封喉了的那个黑衣人尸身后面。
对方功夫很高,如果轻易移动,一定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叫他们瞬间追来痛下杀手。
所以鄞诺选择几乎原地不动,借着尸体的掩护,趴伏在后面草丛里,完成刚才那个瞬间消失的神奇戏法。
现在鄞诺已经搞定了所有黑衣人,她就要在第一时间去确认山洞中那两个麻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郝掌柜和骰娘子。
“你···你们到底是谁····”被废掉一条手臂的黑衣人躺在草丛中,惊恐的睁大双眼,死死盯着站在他身前的鄞诺。
鄞诺抬手也晃出一个火折子,另一手执着长剑就去剥黑衣人围在脸上的面巾,“都到了这个地步”
后面防盗,半小时替换
杀了两个,留下两个活口后,三个人身上齐齐燃起火来。这里不比扑了石砖的大街,这里是草木繁盛的山林,尤其还是树叶杂草尽皆干枯的深秋时节,但凡一个控制不住,整片山林就可能燃起滔天大火。鄞诺脱了外衣,又脱下里面的软猬火浣衣,一个个的盖在那些燃烧起来的尸体上。火势很快熄灭。
但是那三个人已经死透了。
鄞诺叹了口气,原本后两个人,我手下留了余地,没有攻击他们致命的要害,没想到还是一个活口都没留。
温小筠上前拍了拍鄞诺的肩膀,“这些都是死士,他们不死,就会弄死咱们,虽然可惜了他们身上的线索,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鄞诺点点头,拾起软猬火浣衣,抖了抖上面的灰土,折吧折吧就要放进怀里。
温小筠见了一把抢下来,“我说你这个人,盖过死尸也不处理下就往怀里搁,多脏啊。回头我给你洗洗再穿。”
说着温小筠拽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用力的吹了两下。
绛珠与皎月立时闪电般的飞奔而来。
温小筠叫停了两匹马,把那软猬火浣衣放在了绛珠鞍辔旁的包裹里,又摘下水壶,倒换着的给自己洗了手。
最后又看了鄞诺一眼,示意他也洗一下。
鄞诺对这种琐碎事本就特别不耐烦
杀了两个,留下两个活口后,三个人身上齐齐燃起火来。这里不比扑了石砖的大街,这里是草木繁盛的山林,尤其还是树叶杂草尽皆干枯的深秋时节,但凡一个控制不住,整片山林就可能燃起滔天大火。鄞诺脱了外衣,又脱下里面的软猬火浣衣,一个个的盖在那些燃烧起来的尸体上。火势很快熄灭。
但是那三个人已经死透了。
鄞诺叹了口气,原本后两个人,我手下留了余地,没有攻击他们致命的要害,没想到还是一个活口都没留。
温小筠上前拍了拍鄞诺的肩膀,“这些都是死士,他们不死,就会弄死咱们,虽然可惜了他们身上的线索,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鄞诺点点头,拾起软猬火浣衣,抖了抖上面的灰土,折吧折吧就要放进怀里。
温小筠见了一把抢下来,“我说你这个人,盖过死尸也不处理下就往怀里搁,多脏啊。回头我给你洗洗再穿。”
说着温小筠拽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用力的吹了两下。
绛珠与皎月立时闪电般的飞奔而来。
温小筠叫停了两匹马,把那软猬火浣衣放在了绛珠鞍辔旁的包裹里,又摘下水壶,倒换着的给自己洗了手。
最后又看了鄞诺一眼,示意他也洗一下。
鄞诺对这种琐碎事本就特别不耐烦
第452章
鄞诺叹了口气,“原本我手下留了余地,并没有下杀招,结果还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看着鄞诺挫败的样子,温小筠不觉有些心疼,她上前拍了拍鄞诺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这些都是死士,他们不死,就会弄死咱们,虽然可惜了他们身上的线索,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鄞诺点点头,拾起软猬火浣衣,抖了抖上面的灰土,折吧折吧就要放进怀里。
温小筠见了一把抢下来,“我说你这个人,盖过死尸也不处理下就往怀里搁,多脏啊。回头我给你洗洗再穿。”
说着温小筠拽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用力的吹了两下。
绛珠与皎月立时闪电般的飞奔而来。
温小筠叫停了两匹马,把那软猬火浣衣放在了绛珠鞍辔旁的包裹里,又摘下水壶,倒换着的给自己洗了手。
最后又看了鄞诺一眼,示意他也洗一下。
鄞诺对这种琐碎事本就特别不耐烦,嫌弃的瞪了温小筠一眼,“哪来的那么多穷讲究?你们京城的文人都是这般麻烦吗?半点男人的豪爽没有,倒比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还娇贵事多。怪不得你们个子都不高,心胸都不大,都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把性子磨没了。”
说完他冷哼了一声,抬步就向山洞方向走去。
拿着水壶的温小筠气得鼻子差点歪了,她猛地抬头,怒视着鄞诺离开的背影,“你说谁不高不大呢?哥哥我怒起来,高的能踩死你,大的能下死你!”
她狠狠的说完,将水壶放回到绛珠身上,气哄哄的也跟了上去。
鄞诺忽然停住了步子,恍然回眸,乜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温小筠,“大的能吓死我?就你这幅小身板儿?”
不知道为什么,被鄞诺用这种欠揍的眼神儿一大量,温小筠顿时觉得自己被更加过分的羞辱了。
气急败坏之下,她直接伸手对鄞诺比了一个中指。
可惜的是,夜黑风高,鄞诺根本没看到她那个诡异的手势。
鄞诺嘴角微微一弯,转过头又继续走向山洞。
终于走到那个曾经号称是选仙场的山洞中后,鄞诺径直走向角落,选择了其中一个比较宽大些的黑布口袋。
解开袋子口收紧的绳子后,鄞诺将黑布口袋往下扒开,露出了一个歪靠着岩壁,虚弱的晕厥过去的中年男人。
温小筠本想去一同去接旁边那个小一点的黑口袋,可是忽然想到这里别再有什么机关。
于是乖乖的收了手,转而站到鄞诺身后,先静看一轮事情走向先。
那个昏迷的男人,正是郝掌柜。
他的嘴巴鼓鼓囊囊的,还被填进很多破布。
鄞诺蹲下身,抬手就把郝掌柜嘴里面的布条抽了出来。
“郝掌柜?郝掌柜,醒一醒?”鄞诺轻轻拍着郝掌柜的脸颊,好声好气的探问着。
鄞诺一边拍着,一边还忍不住的继续问道:“郝掌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带他们来泉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像是被捆了太久,郝掌柜倚靠着山洞壁,有气无力的缓缓睁开眼。
等到看清面前人竟然是鄞诺的时候,他立刻挣扎着坐直了身子,眼眶也在一瞬间湿润起来,“鄞,鄞捕头?”
“是我,”鄞诺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动作利落的将郝掌柜身上的绳索斩断,他表情严肃的问道,“我来救你了。郝掌柜,这次出现在泉城可是你自救的计谋?”
郝掌柜喉咙艰难的哽了一下,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一时间却又没有足够的体力开口。
温小筠看着郝掌柜干涸开裂的嘴唇,立刻转头去找水。
她没就近选择黑衣人遗落在火堆旁的水壶,以防万一,她还是跑到山洞外,从绛珠鞍辔上取下自己的水壶。
再跑回进山洞,她举着水壶急忙递给鄞诺,“先叫郝掌柜润润嗓子再说。”
“好,”鄞诺点点头,接过水壶,拔开壶盖,将水送到了郝掌柜嘴边,“郝掌柜,喝点水。”
身子很有些疲乏的郝掌柜挣扎的直了直身子,仰起头配合着鄞诺的动作就要喝水。
经这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快渴冒烟了。
他都不记得上一次喝水是什么时候,他是真的渴了。
他不顾嘴唇干裂的伤口,啜咽着想要尽快的喝上一口清凉甘甜的水。
可就在清凉的液体真的触到他的唇时,一簇火苗忽然自他嘴唇爆开腾起!
“啊-”郝掌柜甚至连一声完整的惊呼都没能喊出来,整个人就被灼烫无比的红色火焰彻底包围!
第453章
眼见这突然的变故,鄞诺瞬间怒急。他唯恐近前的温小筠受到波及,第一时间用力将她推开。
紧接着他劈手就要去解身上火浣衣,可是却扑了个空。
他这才惊觉火浣衣刚才已经被温小筠收到了绛珠身上。
可是此处除了火浣衣,根本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灭火。
鄞诺几乎是原地飞起一般的冲出洞口,直冲到绛珠近前,一把拽下温小筠刚刚收起来的软猬火浣衣,又急急返回山洞,瞬间抖开,照准飞满身是火的郝掌柜,用力铺盖了下去。
跌坐在地的温小筠一看这情景就急了。
她和鄞诺都知道,只是用火浣衣盖住郝掌柜,并不能及时救下他的命。
所以鄞诺是想用自己的身体,隔着一层火浣衣死死抱住郝掌柜,带着他一起在地上打滚。
他要用最快的方法,灭掉郝掌柜身上的火,不惜一切代价,要从死神手中抢回郝掌柜的命。
可是那火焰的凶猛程度,即便有一层火浣衣隔着,也会将人烫得不轻。
到最后,鄞诺能不能救下郝掌柜还是个未知数,他自己却会再受一层更重的烧伤烫伤是肯定的。
温小筠几乎想也没想的就冲到鄞诺近前,原地蹦了起来,双臂猛地向前一捞,死死抱住他的腰身,拼命的往后拖拽。
她声嘶力竭的叫喊,“鄞诺!你给我停下!我知道你讲义气,你不能眼见着自己的兄弟在你面前活活烧死,可是你这样除了把自己也搭上去,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
鄞诺眼见着满身是火的郝掌柜在火浣衣之下痛苦的哭嚎拼命的挣扎,眼睛瞬间通红一片。他攥住温小筠的手,死命的挣脱,“放开!”
平常根本不是鄞诺对手的温小筠此时却奇迹般的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任凭鄞诺铁钳一般用力的大手如何掰开,她都铁了心的缠死了直接拼出所有的气力,更加紧迫的抱住鄞诺的背,声嘶力竭的大喊着,“鄞诺!你能不能给我清醒点?!你这样最后没救下郝掌柜,反倒把自己搭上去了!你就只对自己兄弟负责,却忘了对你付出最多的父母亲了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小姨要怎么活下去啊?!表姐已经不在了,难道你就忍心看小姨和叔父他们两位老人再经历一次丧子之痛吗?”
喊完,温小筠还怕鄞诺想不开,用出更大的力量来挣开他,她便急急的张开嘴,死死咬住鄞诺胳膊,再不给他挣开的任何机会。
此时的鄞诺根本感觉不到疼。
他忽然顿了一下,温小筠那句鄞纤纤,一下子戳中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感知到鄞诺终于被自己劝动,温小筠这才撒开嘴,放开了鄞诺,迅速脱下自己外衣,冲到郝掌柜近前,拼命的帮郝掌柜拍打着身上火焰。
怔愣了一霎之后,鄞诺也跟着反应过来,他也冲到前面,夺过温小筠手中衣服,再次将她往远处推去。
他生怕温小筠再度被火所伤。
她的双手若是再烫伤一次,损伤的皮肤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可是即便他拼劲全力,最后也没有救下郝掌柜。
当火势终于被火浣衣盖没时,鄞诺上前揭开火浣衣,郝掌柜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表情狰狞的气绝身亡了。
眼看着郝掌柜惨烈的死状,鄞诺双腿没来由的一软,噗通一下,绝望的跪在了郝掌柜面前。
他双手死死攥着火浣衣,看着地上的郝掌柜,紧咬着牙关,再也抑制不住的淌下了两行泪水。
看着鄞诺微微颤动的嘴唇,温小筠一时间也伤感的不能自已。
一路走来,她认识了鄞诺那么多亲近的兄弟,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但凡是跟鄞诺走得近的兄弟,跟他几乎都有一段深厚的渊源。
不是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就是他对人家有过救命之恩。
“鄞诺,”温小筠上前按住鄞诺的肩膀,尽量转移话题,想要帮他尽快走出痛苦的情绪,“那边还有一个黑布袋,装的应该就是骰娘子。现如今,她应该是咱们唯一的线索。
为了抓住那些歹毒的幕后黑手,咱们现在应该更加专注的破案才对。就是为了你惨死去的朋友,也要寻到真正的真相出来。”
听到这句,鄞诺身子顿时一僵。
他茫然的抬起头,木然转目,也看到了角落里那个袋子。
温小筠也转头望着那个平静到有些异常的黑布袋,目光沉沉的说道,“只是还有一件事,叫我非常担心。按理说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骰娘子怎么也应该有点动作反应的,可是直到现在,她连姿势都没变,所以我有点担心里面的骰娘子早就被人灭了口。”
第454章 选仙场
温小筠越听越好奇,“那个朋友难不成早就参破了其中的玄机?”
鄞诺笑笑没有回答,继续讲了下去,“那个朋友只是做了一件事,在高人升仙之前,送给他一个特别的香囊。”
温小筠:“有多特别?”
“比正常的香囊大上三四倍的样子,”鄞诺说道,“如果是别人送的东西,别说那么笨重的香囊,恐怕便是一根银针,高人都不会带到选仙场去。毕竟对于那些即将得道成仙的人来说,人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凡尘俗物。可是唯独那个笨重又很丑的香囊,高人不仅欣然接受,更主动绑在了腰带上,想要一起带到天上去。因为那是他与知己好友的相互寄托。
最后,他也真的带着那袋香囊腾云驾雾而去。
而他的知己好友一直坐在洞外,不吃不喝的受了三天。
高道的弟子们敬畏他,每天也都要到选仙场外来看顾那名高人。
直到洞中传来一阵若有如无的腥臭气息,那高人才哇的一口喷出大口鲜血晕厥过去。
弟子们都被吓得不清,连忙上前送上汤水食物。
他们还以为那位高人是不舍得挚交好友,心中思虑成疾才会痛心至此。
却没想到那高人醒过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持剑冲进选仙场。
弟子们都吓坏了,因为那处选仙场是他们那一派最神圣的禁地,外人若是想要闯进,都会被当场诛杀。
他们虽然碍于师父的情面,没有直接亮出刀剑来,却也拼了命的拽住高人的双臂。
心力交瘁的高人使出毕生修为,才将功夫高强的后辈们全部打趴在地。
紧接着,他提着长剑,一个纵身就冲上了通天孔。等到道门中其他长辈闻讯而来的时候,一条已经腐烂的巨蟒轰地一声从通天孔中坠落。众人见状全都吓得脸色惨白。
紧接着冲进洞口的高人也跳了下来。
他举着长剑拼命的砍杀着早已死透的巨蟒,终于在莽腹中挖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
高人见状立刻伏地大哭。
他早有怀疑选仙场,可是朋友却一直用生命维护选仙场的神圣。他也不能强行闯进人家圣地。
直到这一年,终于轮到高道登选仙场升天,朋友便抱着万一的希望急急赶来。
高道的知己友人,本来就熟识各种动物的生活习性。
他一开始只是担心选仙场周围会有蟒蛇出没,便想着在最后关头,送给友人一些雄黄防身。
其实凭着高道的身手,真打起来,再厉害的蟒蛇野兽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高道修仙心切,最后关头放下了所有防备,忐忑又诚挚的迎接所有出现的诡异情况。半点反抗挣扎的念头都没有,最终才会导致身死与蛇腹之中。”
听着这样恐怖的故事,温小筠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她哀哀的叹了一口气,“原来所谓的五色祥云不过是巨蟒嘴里吞吐出的毒气,用来吸引好奇的猎物,心甘情愿的站立于蛇口之下。”
鄞诺抬头看着前方黑暗幽邃的树林,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正是如此,在通天孔中部,还有一处横向的蛇卧。巨蟒平日里就栖息其中。后来高道的同门上去了,在里面看到了很多骸骨。
自此,选仙场彻底成为罗刹地狱,被他们那一派人当做整门最大的耻辱秘闻。选仙场着一处地方,连并着曾经痴妄愚蠢的经历,被严密的封存起来。不允许外流一丝一毫。”
温小筠又急急追问道:“那位送朋友雄黄的高人呢?”
鄞诺顿了一会,才幽幽的回答,“他因为自责,在埋葬了友人之后,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从此江湖上再无他的音讯。无论是他的家人,还是他的友人,没有一个人再见过他。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高道的同门怕这样丢脸的事情会因为高人外传出去,便趁着他伤心大恸的时候,对他出了死手。”
温小筠嫌恶的摇摇头,“就这种人品,这种修行,还望向飞升为仙?真是天大的讽刺。真是可惜了那两位高人前辈了。”
鄞诺望着温小筠,不觉一笑,“此时我倒是又想起你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了。人心最是虚妄,人心最是无常。你说的很对。”
温小筠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鄞诺所指。
她随手捡起一根草棍,轻轻的拨弄着面前的杂草,不无感慨的说道:“人眼所见,未必是真相。而真相也只是冰山一角,人心永远潜伏在水面之下,沉寂深邃,明灭莫测。”
第455章
骰娘子很快换完衣服,温小筠侧着头,背对着的喊了一声,“娘子,衣服可换好了?”
说着,她还不自觉的侧过头,好奇的往里面看着。看看泳池到底有没有变干净。
鄞诺发现温小筠这一动作,两头眉毛立刻紧紧拧在一块。
他没好气的伸出手,将温小筠的头狠狠扭回来,凶巴巴的呵斥道:“你个小不正经的,姑娘换衣服也敢偷看,小心母亲知道了,直接打断你的腿!”
温小筠吓得吐了吐舌头,险些要忘了自己现在还是男儿身。
鄞诺冷冷的瞪了温小筠一眼,才背对着洞口,扬声问道:“骰娘子,衣服可换好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鄞诺才带着温小筠重新走回去。
里面的骰娘子已然换上了温小筠的黑衣服,怯生生的坐靠在山壁一角,惊惧的看着他们二人。
鄞诺只一眼就看到温小筠注视着骰娘子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同。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问题所在。
原来问题出现在骰娘子身上的黑袍上。
由于温小筠比她高不少,那件外袍穿在她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隐约可见她纤细的脖颈,雪白的锁骨。
鄞诺只觉得怒火滕地一下直冲头顶。
想不到他温竹筠骨子里竟然是个不要脸面的斯文败类,竟然如此轻佻。
他上前一步,略略挡住温小筠的视线,转而问向骰娘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骰娘子双手紧紧抱臂,似乎还没从之前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妾,妾身是半路被人掳来的的,只看到几个长着狼头的妖怪突然从天而降,就把妾身掳来了,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温小筠沉下脸来,“那你看到自家掌柜突然出现在这里,可有什么要说的?
骰娘子转眼怯生生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句尸体,惊恐万分的蜷了蜷身子。
“这,这个妾身也不知道啊,妾身刚刚醒过来,就看到掌柜的竟然被烧死了。掌柜应该是早就逃离鲁地了才对啊,怎么又出现在咱们泉城了?妾身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温小筠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虽然骰娘子说的都是真话,但她总觉得骰娘子的表情无辜的刻意了些。
于是温小筠故意冷笑了一声,“那我问你,在致使销金窟遭受灭顶之灾的那次赌局上,你罕见的失手,几次输给对方,可是与人串通好了的里应外合,一起算计销金窟所致?”
突然听到这样直接的质问,骰娘子目光立时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做出委屈又惊吓的样子,急急辩解道:“不是的,那一次是妾身真的技不如人,意外栽了跟头。妾身并不是故意的,更没有要加害郝掌柜和销金窟的念头啊!”
温小筠目光犀利的直视着骰娘子的眼睛,“你仔细回想一下,你真的不认识仇公子他们?还是说你倒是先认出了鄞捕头,怕他为了销金窟报复你才不敢说真话?”
随着温小筠的话,骰娘子急急抬头,目光飞快的掠过鄞诺,急急辩解道,“妾身虽然认识鄞捕头,但却是真的不认识那个黑衣人。”
温小筠嘴角微扬,语气坚定无比,“不,你说谎。你不仅出卖了销金窟,更与那个黑衣人是多年旧相识!”
旁边鄞诺听到这里不觉皱起了眉。
虽然之前温小筠就做过骰娘子与人里应外合,一起坑销金窟的推论,但却没有说过骰娘子与那黑衣人是旧识的事情。
现在竟然能这样肯定,应该是骰娘子刚才的话露了什么破绽,叫温小筠瞧了去,从而叫她可以有信心诈她一诈。
骰娘子像是被温小筠一下点中心事,骤然抬头,难以置信的望着温小筠。
温小筠的笑容变得更加冷峻,“你以为鄞捕头为什么会出现在泉城?要知道身为巡抚公子的仇任毅在兖州府被当街刺杀,若无确凿的铁证,兖州捕头是绝不可能放下手中凶案,转去外地查案的。若然不想叫你与你的他背上设局刺杀的罪名,就把销金窟的事如实交代出来。否则要杀你的就不单单是那几只兽面鬼了。”
一提到那几只兽面鬼,骰娘子的脸色就变得惨白一片。
她惊惧不已的看了看洞外漆黑的山林,目光开始犹豫。
鄞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暗处的兽面鬼虽然可怕,我鄞诺却更可怕,你该知道,得罪我会有什么下场?”
鄞诺的语气阴寒又冰冷,叫旁边的温小筠听着都不觉跟着打了个寒颤。
她忽然发现,鄞诺还有许多面,她根本没有触及到。
对于朋友兄弟,鄞诺无疑是最讲义气的。可真面对起敌人对手来,他怕是也会残忍得叫人不忍相看。
被鄞诺的话吓到的还有之前一直无辜又委屈的骰娘子。
听到鄞诺的威胁,骰娘子拽住衣摆的手骤然收紧。
鄞诺的狠戾与阴毒,她早就见识过。虽然他心胸还算宽大,很少记恨别人,可一旦真正记恨上某人,对其施展的手段都凶狠残忍到他们这种老江湖看了都胆寒。
不然郝掌柜这种人精似的骗术高手,也不会对他拜服得这般死心塌地。
骰娘子的脸色变了几变,除了鄞诺的威胁,现在更出多了一堆手段更加凶残的兽面鬼,无论是进是退,她就进入了两难境地。
在心中衡量再三,骰娘子终于无望的闭上了眼睛。
鄞诺手段虽然狠戾,但到底还是有原则底线的,也许现在她与他安全的选择,就是被官府控制起来。
拿定了主意后,她抬起头,望着温小筠,表情凝重的说道:“官爷的问题,妾身可以回答。官爷以后查案但凡能用到妾身的地方,妾身可倾力相助。只是妾身有一点要求,还请二位官爷应允。”
鄞诺站起身,俯视着骰娘子冷冷说道:“你以为到了现在,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温小筠看了一眼鄞诺,他们两个都知道,他们对于骰娘子这边,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拿捏的底牌。
他们的招术无非是打心理战的诈。
诈得骰娘子自己心虚胆怯起来,他们才有胜算。
可是这个火候一定不能劲儿大了,若是叫对方破罐破摔的彻底放弃希望,案子的线索也就基本上算是彻底断了。
因此温小筠在于鄞诺目光短暂交汇后,迅速做出决定,“只要你将事情如实交代,我自会想办法保你周全。”
鄞诺环抱着双臂,咬牙一笑,“可若是你有半句假话,我便会叫你后悔自己曾经被生下来这件事。”
骰娘子坐直了身子,望着表情凝重而沉肃,“官爷放心,妾身但凡又半句假话,定然不得好死。”
她又看向温小筠,“刚才官爷问的不错,妾身与那黑衣人本是旧识。那场赌局,起先也是我们二人联手制造而成。
为的就是帮助他向郝掌柜复仇。”
温小筠目光陡然一寒,“进入销金窟这几年,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复仇,才隐藏在销金窟的吧?”
骰娘子苦笑着摇摇头,“这事说来,也是讽刺。其实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很久,妾身都不清楚妾身郎君与郝掌柜之间的恩怨,妾身只以为碰到了一个好东家,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为后半生挣出一份可以依托的产业来。”
鄞诺补充着问了一句,“你的郎君?那个黑衣人?既然你已有丈夫,为何还会孤身一人,背井离乡的去我们兖州府某生机?”
骰娘子低下了头,眼角划过一滴晶莹的泪珠,“因为之前我一直以为妾身丈夫身死了,没想到这次竟然再次见到了我相公。”
“死了?”温小筠敏感察觉到其中不同寻常的字眼,“他死了多久,是意外还是事故?”
鄞诺也支棱起耳朵,耐心的等待骰娘子的讲述。
仇任毅的手上还有很多命案,得罪的人实在太多。
而那个黑衣人如果也是被仇公子坑害过的人,为了向两个势力非凡的仇人报仇,很可能瞬时就投了温香教!
第456章
鄞诺这样想着,不觉看了温小筠一眼。
她也正望着自己,目光交汇间,鄞诺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她与自己都想到了温香教。
而这次行动里,几个带着野兽面具的杀手尽皆毙命自焚,那一条线索几乎就算断了。
现在听骰娘子的话,那个黑衣人与仇任毅根本不是一条心,那他极可能是半路投了温香教。
如此这般,之前几乎又要断了线索的温香教,很可能在骰娘子和黑衣人这里重新找到机会。
想到这里,温小筠便开始引导着骰娘子将前情因果说的更仔细一些。
“娘子,请把你家相公和仇衙内之间的过往,详细讲一下。”
骰娘子倚靠着洞壁,略略抬起头,目光幽幽的望向山洞外漆黑一片的山林,似乎又看到了几年前的过往情景。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语声沉沉,“那日跟随仇任毅出现在销金窟的赌博高手,正是妾身的相公,田七郎。
相公他原本是个猎户,家中有一老母,有一病妻。家境虽然贫寒,但是有把子好力气,为人更是讲义气,但凡答应别人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镇上还住着一个商人子,叫做武承修家财万贯不说,更爱结交江湖人士。
后来不知道从哪碰到的一个高人,受他指点,说田七郎是个最重义气的人。那武承修就是结交便了天下人,也不及结交田七郎一个。
梦醒之后,阔家公子武承修还就真的把梦境当真了,几次三番的想要结交田七郎。又是借机会上他家求住一晚,又是送银子用布匹的。
没想到都被田七郎的母亲给阻拦了。说是她只有田七郎一个儿子,不想叫他侍奉旁的贵客。”
听到这里,温小筠不觉又望了鄞诺一眼,鄞诺已经坐到了对面,正在整理清洁一些暗器兵刃。
他头也不抬的说道:“田母一眼就识破了武承修的用意,当真不是凡人也。”
温小筠十分认同的点点头,“虽然家境清贫,却不为外财心动,那位老人家眼光真是太独到了。而且还很有傲骨,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骰娘子赞同的回道,“能养出田七郎那么一个正直,只认死理的儿子来,田家老妇人功不可没。”
温小筠又好奇的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田七郎去找母亲理论,想要尽力说服母亲。可是最后却被自己母亲给说服。
田老太太不急不恼的解释道:“虽然只看了武承修一面,但是我却在他脸看到了晦气文理。
一般情况下,不出一年,必有大灾祸。
古人说,受人知遇之恩,要为人分忧。
富人报答用财,贫人报答要搏命。
无缘无故的得到人家,最不吉利,恐怕是要你以死相报。
听带这里,田七郎顿觉母亲看问题果然胡同周到全面。
而这话最终穿到武承修耳朵里,武承修不仅没有生气,对于田七郎反而更加信任看中。
后面还有事没事的就去他家做客,拜访。”
第457章
鄞诺站起身,从皎月鞍辔旁的包裹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温小筠也好奇的站起身,走到前面伸长了脖子去看,“这是什么东西?”
鄞诺掂着那个油纸包,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这个是去毒药,若是就着凉水喝下去,就会上体下泻。如果用加热的方法吃,则会重度腹泻。”
温小筠双眼倏然睁大,“这个比迷药可好使多了。”
于是鄞诺便带着一包泻药,先行回到选仙场上面的通天孔内。
温小筠则踩着点儿的一步步接近选仙场。
视线再度且回到选仙场外的温小筠身上。
终于等回来了鄞诺,温小筠便和他一起趴伏在草丛间,坐等里面三个人药效发作。
鄞诺说过,这样霸道的泻药,只要肚子开始疼,就会泄到浑身酸软,四肢无力。即便是功夫再强的高手,遇到这份泻药,也会没脾气。
此时的山洞里,三个贼人在篝火上架起了一口锅,倒了水,又将之前收拾干净的野味直接放进锅里。
其中坐在里面,正对着洞口的一个小个子贼人一面拿起烧火棍,拨弄着锅下的柴火,一面焦急的望向洞外,“豺狼他们三个怎么还没回来?”
坐在他左手边个子高一些的蒙面人拿着勺子扒拉着锅里的食物,不以为的嗤笑一声,“没准是这次碰到什么高手了,我当时看到那个蹿出去的人影,只从他跑出去的那几步,就能看得出来,对方是个练家子。单凭一份轻功就不在咱们之下。”
“得了吧!”右边胖一点的黑衣人讥笑着打断了同伴的话,“咱们兽面鬼什么时候失手过?就是轻功再好,也是小毛贼一个。能敌得过豺狼他们三个?要知道他们三个出道以来,就没折过。要是一个人,还可能被人干了,可他们那是三个,有凶猛的豺狼阵护体,绝对的打遍天下无敌手。”
说完这句,三个人一起嘿嘿的笑了。
外面草丛里的温小筠听到这里,不觉侧眸又望了一眼鄞诺。
他在身受重伤情况下,依然快速的破了兽面人无敌的阵法,万人敌的名头,果然不是白来的。
洞里面的贼人正说笑着,坐在右边,胖一点的那个黑衣人忽然捂着肚子站起身来,嘴里还纳闷的嘀咕着,“妈的,俺这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不成?肚子一阵阵的疼得不行。”
旁边两个同伴打趣的说道:“未必是吃坏了,也可能是吃撑了,哈哈。”
“扯淡!”胖男人一面拉了拉裤腰带,一面没好气的说道,“不管啦,老子先去痛快痛快,豺狼他们三个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回来了。俺先去撒泡尿,再回来吃东西。”
胖男人说着,就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后面两个人笑着打趣,“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回吧。叫你养那么一身肥肉,迟早祸害了你。”
胖男人满不在乎的大步走出山洞,竟径直着朝着温小筠这边走来。
温小筠惊惧的睁了睁眼睛。
不会这么赶巧吧?
她和鄞诺是想等着三个人一起药效发作再动手。
但是现在看来,那三个人的体质显然不一样。
可若是此时就被胖男人发现,后面两个药效还没发作的一起冲上来,她和鄞诺还是会很危险呐。
可是胖男人并没有感知到危险的来临。
他晃悠着胖硕的身子,走到距离温小筠两米远的地方,就开始解开裤腰带。
温小筠的脸腾地就红了。
我滴个乖乖老天爷啊!
我才不想看这样限制级的画面啊!
鄞诺登时急了,上去一剑就捅死了那个人。
温小筠知道,后面还有两个高手的药效没有发作,此时若是留了这人活口,后面死的一定会是她和鄞诺。
可即便鄞诺的动作已经足够迅速,发出的声音还是叫里面两个瞬间警惕起来。
“什么人?!”那两人齐齐拔出腰间佩剑,疾步走出山洞查看。
温小筠和鄞诺这边唯一的优势就是黑。
尤其是那两个人刚从火光通明的鄞诺登时急了,上去一剑就捅死了那个人。
温小筠知道,后面还有两个高手的药效没有发作,此时若是留了这人活口,后面死的一定会是她和鄞诺。
可即便鄞诺的动作已经足够迅速,发出的声音还是叫里面两个瞬间警惕起来。
“什么人?!”那两人齐齐拔出腰间佩剑,疾步走出山洞查看。
温小筠和鄞诺这边唯一的优势就是黑。
尤其是那两个人刚从火光通明的环境中出来呃
第458章
温小筠的心情则更为复杂。
高人,高人,这两字她听到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宁府管家绑架宁府小少爷是受高人指点的,元娘兖州连环杀人案也是受过高人影响的,现在田七郎这里,也同样发现了所谓高人的存在。
如果这些所谓的高人背后都是温香教在推波助澜,那么温香教布下这么大一盘棋,其真实目的到底是要干什么?
又是什么样的惊天目的,才能配得上这般庞大的布局?
温小筠顿时觉得越想越可怕。
“之后呢?”鄞诺继续问道,“你与田七郎有情人终成眷属后,生活不应该很美满吗?怎么又流落到兖州府销金窟去的?”
骰娘子哀哀的叹了一口气,“都说世事无常,世事有时候,的确无常的吓人。
事情的缘由,还要从我家七郎与武承修的关系说起。
有一次七郎与武承修夜谈得非常起劲,两个人就暂时住在一起。
就在走到木床近前时,田七郎腰间佩剑忽然低鸣起来。
武承修疑惑去问。
田七郎就讲了那佩剑的来历。
那配剑原来是田家祖传的宝贝,斩奸除恶,杀人无数。穿到后世,便有了非常厉害的一项本领。那就是但凡遇到了奸邪小人,宝剑就是震颤长鸣,直欲击杀恶人而后快。
武承修立刻说这屋子前面睡的都是贴身侍候的仆从。
田七郎招来一看,贴身侍候在外屋的人一共有四个。
其中一个长相艳丽,目光闪烁的小男侍叫人看着十分的不舒服。
田七郎用宝剑凑近了一试,异常的响动果然就是因那人而起。
摒退了四人后,田七郎讲出测试的结果,劝武承修将那名小男侍送走吧。
不想武承修却是贪恋小男侍的容色,不舍得将他逐出。
后来有一日,武承修外出,那个小男侍竟然趁人不备,调戏主母,更要强逼主母就范,好在以后可以受他要挟。
万幸的是主母宁死不从,高声呼救,叫来了其他家丁。
等武承修回到家后,知道这件事,便想起了田七郎曾经的忠告,不敢再拖延,立刻将那个小男侍赶出了家门。
不想那个小男侍竟然也有些手段,前脚被武承修赶走。却搭上了巡抚家公子仇任毅。
那个小男侍先是凭借着自己的容色和如簧的巧舌在仇任毅得到的宠爱,后面面前夸耀武承修妻子如何,又说他家土地是一块风水宝地。
他家祖父就是买进了那块风水宝地之后,家族才一直兴旺。仇任毅一开始没当回事,可是后来据说京城某位大官痴迷于字画收集,恰巧的是,武承修家就有一副正当口的名画。
为了那副名画,仇任毅终于打起了武承修的主意。
不想武家因为那是武家的传家宝,坚决不肯售卖。
这一次,他使出那个小男侍,通过作伪证栽赃陷害的方法,勾结地方县令,将武承修判了一个杀人罪。
整个过程中,武家上上下下都在打点,而武家那些狐朋狗友们生怕牵连到自己,一个个的都多得远远的。
本来武家想着,平常武承修对田七郎那么好,而田七郎又是个很讲义气的老实人。这一次肯定会为武承修出些力的。
可是叫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田七郎整家人都不知去处了。一问邻居,才知道田家在武承修被判了死罪后便举家搬迁了。
武家的人与一些知情人,一听到这个消息,无不跳着脚的指着田家大骂。
不过妾身却知道,这正是妾身夫君必死的决心。他先是将妾身与老母亲安顿在乡下地方,之后便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县城。
后来诬陷武承修的小男侍突然就死了,紧接着被仇任毅买通了的县官大人更是被人刺杀在回家的路上。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刺客的样子,就是妾身的夫君,田七郎。
七郎杀了县令后,也没想着逃,直接自刎在刺杀当场。
这事出了后,吓坏了当地很多人。
而此时的武家也完全想开,将那副家传墨宝连并着很多小宝物,统统都献给了仇公子。
后面又打点了很多关节,武承修才算改判的罪状,从监狱里出来,被无罪释放。”
温小筠表情严肃的问,“县官大人死的时候,在场的那些目击者也能证明田七郎真的死去了吗?”
这个问题对七小时来说
而此时的武家也完全想开,将那副家传墨宝连并着很多小宝物,统统都献给了仇公子。后面又打点了很多关节,武承修才算改判的罪状,从监狱里出来,被无罪释放。”
温小筠表情严肃的问,“县官大人死的时候,在场的那些目击者也能证明田七郎真的死去了吗?”
这个问题对七小时来说
第459章
而此时的鄞诺与温小筠就趴伏在尸体后面一点点的地方。
假如那两个黑衣的剑锋再向前多扫一寸,就能触到鄞诺的背。
眼看两个黑衣人都几乎在瞬间丧失了战斗力,鄞诺一个挺身,便从草丛中突然暴起,手中长剑瞬时左劈右砍,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两个黑衣人就各自挨了重重的一剑。
“啊!”两个人惨叫一声,便齐齐瘫倒在林地间。
鄞诺紧步上前,欲各自再补两剑,哪怕是直接他们的手,也要将他们的战斗力彻底消灭。
其实凭着鄞诺的剑法,刚才他完全可以一剑一封喉,瞬间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但是破案要紧,鄞诺还想顺着他们这条线,真正找出温香教犯罪的铁证,从而把那个隐藏在阴暗黑影里的邪恶组织彻底揪出来。
所以他能留活口,必须留活口。
眼见浅淡的月影中,鄞诺干净利落的结束了战斗,并且还分别断了黑衣人们的战斗力,温小筠这才从后面的草丛中站起身来。
她一面拍拂着衣服上的草屑,一面急急转头,朝着选仙场的山洞跑去。
温小筠刚才的鬼扯,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趁着两个黑衣人被她的鬼话分散了注意力,鄞诺就反拽着温小筠小心的趴伏下身子,躲藏在之前被封喉了的那个黑衣人尸身后面。
对方功夫很高,如果轻易移动,一定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叫他们瞬间追来痛下杀手。
所以鄞诺选择几乎原地不动,借着尸体的掩护,趴伏在后面草丛里,完成刚才那个瞬间消失的神奇戏法。
现在鄞诺已经搞定了所有黑衣人,她就要在第一时间去确认山洞中那两个麻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郝掌柜和骰娘子。
“你···你们到底是谁····”被废掉一条手臂的黑衣人躺在草丛中,惊恐的睁大双眼,死死盯着站在他身前的鄞诺。
鄞诺抬手也晃出一个火折子,另一手执着长剑就去剥黑衣人围在脸上的面巾,“都到了这个地步”
后面防盗,半小时替换
杀了两个,留下两个活口后,三个人身上齐齐燃起火来。这里不比扑了石砖的大街,这里是草木繁盛的山林,尤其还是树叶杂草尽皆干枯的深秋时节,但凡一个控制不住,整片山林就可能燃起滔天大火。鄞诺脱了外衣,又脱下里面的软猬火浣衣,一个个的盖在那些燃烧起来的尸体上。火势很快熄灭。
但是那三个人已经死透了。
鄞诺叹了口气,原本后两个人,我手下留了余地,没有攻击他们致命的要害,没想到还是一个活口都没留。
温小筠上前拍了拍鄞诺的肩膀,“这些都是死士,他们不死,就会弄死咱们,虽然可惜了他们身上的线索,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鄞诺点点头,拾起软猬火浣衣,抖了抖上面的灰土,折吧折吧就要放进怀里。
温小筠见了一把抢下来,“我说你这个人,盖过死尸也不处理下就往怀里搁,多脏啊。回头我给你洗洗再穿。”
说着温小筠拽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用力的吹了两下。
绛珠与皎月立时闪电般的飞奔而来。
温小筠叫停了两匹马,把那软猬火浣衣放在了绛珠鞍辔旁的包裹里,又摘下水壶,倒换着的给自己洗了手。
最后又看了鄞诺一眼,示意他也洗一下。
鄞诺对这种琐碎事本就特别不耐烦
杀了两个,留下两个活口后,三个人身上齐齐燃起火来。这里不比扑了石砖的大街,这里是草木繁盛的山林,尤其还是树叶杂草尽皆干枯的深秋时节,但凡一个控制不住,整片山林就可能燃起滔天大火。鄞诺脱了外衣,又脱下里面的软猬火浣衣,一个个的盖在那些燃烧起来的尸体上。火势很快熄灭。
但是那三个人已经死透了。
鄞诺叹了口气,原本后两个人,我手下留了余地,没有攻击他们致命的要害,没想到还是一个活口都没留。
温小筠上前拍了拍鄞诺的肩膀,“这些都是死士,他们不死,就会弄死咱们,虽然可惜了他们身上的线索,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鄞诺点点头,拾起软猬火浣衣,抖了抖上面的灰土,折吧折吧就要放进怀里。
温小筠见了一把抢下来,“我说你这个人,盖过死尸也不处理下就往怀里搁,多脏啊。回头我给你洗洗再穿。”
说着温小筠拽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用力的吹了两下。
绛珠与皎月立时闪电般的飞奔而来。
温小筠叫停了两匹马,把那软猬火浣衣放在了绛珠鞍辔旁的包裹里,又摘下水壶,倒换着的给自己洗了手。
最后又看了鄞诺一眼,示意他也洗一下。
鄞诺对这种琐碎事本就特别不耐烦
第460章
在温小筠看来,什么法力,什么逆天改命,她可不信。再联想到温香教一向假托神鬼的伎俩,就可知田七郎这件事,一定也是场魔幻骗局。
不过她却没有打断骰娘子的思绪。
诱导证人或是嫌犯供述相关案情细节,最忌讳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叫停。
一旦叫停,假若是谎言的,就会叫说谎者重新理清思绪。假若是真话的,也会叫如实陈述的当事人从大起大伏的情绪中冷静懈怠下去。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提审者来说,都是极坏的事。
温小筠不动声色的听着,不动声色的瞥了旁边的鄞诺一眼。
鄞诺朝着她轻轻点了下头。
显然,他们两个人想的事情是完全一样子的。
骰娘子并没有发现温小筠与鄞诺的目光交汇,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当时妾身听了七郎的话,便急急问他,是不是现在出来找我,就不会再损那位高人的功力了?是不是现在起就能带着我们娘俩远走高飞,去过以前平静的好日子了?
可是七郎却摇了摇头,他说:‘这次下山,是要帮师父平一桩孽障的。销金窟的掌柜私底下做了很多谋财害命的事不说,他手下的消息网都已经打探到师父山下了。为了就是找到师父,可以逼迫师父施展出法力帮他们做一些人神不容的恶事。若是以前,对付他们那些眼睛,师父轻松就能做到。
但是师父因为被我身上的忠义信义打动,耗费了大半修为,为我逆天改命。再应付这些人中奸贼,便心力不从了。
所以他只好主动出手,叫我们师兄弟几个寻找一个契机,直接搅乱销金窟总赌坊,叫他们出千设骗局的事大白于天下。
销金窟一乱,他们一时半会儿的就不会再来找师傅的麻烦。
后来依照一位师兄的指引,我就以出千高手的身份来到了仇公子身边,帮他赢遍各大赌坊。最后一站,就是销金窟这里。
只是我们师兄弟几个都知道,销金窟是最难对付的。里面高人众多。
本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些年,在师兄的教导下,我各种赌局的千术几乎一日千里的进步。我自信这偌大鲁地,除了遇上娘子你,其他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去打探消息回来的师兄说,掌管销金窟一众眼睛的头目,就是娘子你。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真是又惊又喜又难过。
惊喜的是,咱们夫妻终于还能再见。难过的是,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不为师父铲除所有祸患,七郎就不能与娘子团聚。
妾身当时就急了,抓住他的衣襟狠狠质问他,不是为了这个的恩情卖命,就是为了那个的恩情赴死。他又有没有想过,我与孩子,一样对他有情要偿,有债要讨。如今活着,却不能团聚,不是比以为他死了还要残忍吗?
七郎只是流泪,只是跪下来给我们娘俩赔不是,却就是不能松口放下一切,只带我和孩子远走高飞。
妾身骂也骂他了,打也打他了。可是打他,骂他又有什么用?最终还只是能够依从他的主意办事。”
说着,骰娘子缓缓抬起眼,哀伤的望了一眼躺在旁边的郝掌柜,眼角不觉又涌出泪来。
“郝掌柜对妾身虽然不薄,但是在七郎与自己面前,妾身也只能选择背叛郝掌柜。毕竟这些年,妾身为销金窟挣得银钱,也多少能抵过些郝掌柜的恩情。
在七郎和郝掌柜之间,妾身只能选择七郎。毕竟七郎他说,帮着师父平了销金窟的事端后,他也就算是偿还了些恩情,可以放下一切带着妾身和孩子,另寻一处山林,他在外打猎,我在家料理家事。重新过上我们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
于是在仇任毅带人找人砸销金窟的场子时,我便里应外合的与七郎演了一出戏。
但是我没想到,七郎最后能失手,我那边也由于郝掌柜的监视,不得已只能收了花招。
跟着郝掌柜这些年,我深知他的手段。如果叫他明白看出我就是那个叛徒,他一定不会叫我活着走出销金窟。
后来事情的发展,更是超出了我的预计。
我知道,郝掌柜已经看出仇任毅真正的身份,但是他竟然还是卸了七郎的胳膊。
见到销金窟的人把七郎架出去,我当时就疯了。我不管不顾的就要冲上前去拦人。可是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我却被人用石子击晕,再没能去阻拦。
第461章
后来清醒了,我也不敢露出半分异常。好在那之后郝掌柜就遇到一桩更比一桩大的打击。也无心来揣摩事发当时妾身的表现了。
不过销金窟遭遇的打击,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真是万万没想到,郝掌柜铺了十几年心血的庞大产业,仅在一月之中就被人坑得血本无归。
郝掌柜在走投无路之前,遣散了我们一众心腹。
当时我就送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背叛的事,终于没人再会追究。
于是收了遣散的银子后,妾身就急急奔回泉城馒头山老家。”
温小筠皱眉问了一句,“那郝掌柜跟菱藕香的关系你知道吗?他可曾针对仇任毅有什么报复计划?”
骰娘子皱眉思量了一会,才回答着说道:“妾身也算得上是郝掌柜的心腹了,不过他为人极其小心谨慎。这样严重的事情,他并没有跟我们透露。
不过妾身毕竟是贴身跟了他好几年的人。知道凭着他的个性,如果自己就要被整死了,一定不会放过整自己的仇人。
即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一定也会找那人报仇。
至于他和菱藕香的关系,深了的,妾身也不知道。妾身只是知道一年之前,郝掌柜曾跟一位高人
结实。那个高人可以在冬月之中,命令百花盛开。后来菱藕香想要整些别处没有的噱头,郝掌柜的就引荐了那名高人过去。”
温小筠,“菱藕香修建冬月开夏花的机关,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在你与田七郎相遇之后发生的事情吗?”
骰娘子摇摇头,“修建冬月开夏花的机关,比我们夫妻重逢早了三四个月呢,远在我和七郎重逢之前。”
听到这里,温小筠和鄞诺的脸色都黑沉了起来。
菱藕香的工程是个大工程,没有几个月一定建造不起来。
而销金窟与仇任毅结仇,被他算计,不过是这个月发生的事。
这样看来,菱藕香修建机关并不是因为要针对仇公子设计一场诡计。
排除了这个干扰,那就还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那个机关修建的刚好可以制造白龙凶杀案。郝掌柜正急于复仇间,意外发现这个功能,请高人稍作改造,便急急上场用于杀人砍头的诡计。
第二种则是修建机关的高人根本就是布下这个连环大局的诡计创建人。
他在一开始就算好几个月之后,仇任毅会与郝掌柜结下不世之仇。发展到郝掌柜要复仇的时候,他再居中点播一二,装作上面第一种可能情况,帮助郝掌柜杀掉仇任毅,报仇解恨。
温小筠又与鄞诺对视一眼。
只从他坚定的目光中,温小筠就读懂了他的猜测。
显然他们两个都倾向第二种猜测。
因为这场泼天大局,本来就是在温香教的操控之下渐渐成型的。
鄞诺又问:“后来呢,七郎没有再找过你吗?你为什么会又重操起旧业,傍上那些达官贵人,从新当起骰娘子,摆起赌局害人呢?你的孩子呢?”
第462章
骰娘子苦苦笑了一下,“妾身在泉城这里重操旧业,并非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田七郎。
因为田七郎的胳臂被卸掉,才得以从他那堆师兄弟队伍里离开。而妾身这边回到家乡,便利用之前的人脉,到处打听七郎的下落。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有两天,就真的让妾身找到了七郎。将他带泉城,妾身就为他租了个院子,叫他精心养伤。
可是他的伤口总是化脓反复,七郎也时不时的发烧晕厥。
妾身需要赚好多好多的钱,才能给田七郎用最好的药,看最好的大夫。而且除了这一点,我们还要带着孩子一起走。
所以妾身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财,才能摒除万难,尽快的叫德王对妾身产生信任。
之后再度利用其骰娘这一身高超的出千本领,
抓住了这个机会。利用郝掌柜给的遣散费,拉起一摊买卖,赢得了德王的注意。仅在几天之内,就为德王赢来了玉鹌鹑等一系列珍品。
再加上骰娘子早就买通了德王的下属,她的真本事。左右人又一举荐一举荐,终于顺利获得了德王的信任,寻找鹌鹑的事,就全交给她处理。
温小筠急急问道:“田七郎现在就在你身边?”
骰娘子点点头,“在外人眼中,七郎已经是个废人了,再没有别的可利用的。所以才能叫妾身带回来。
说着她又抬起头,直愣愣的盯住温小筠,“只是你们不能去打搅他。他重伤未愈,什么人都不适合见。”
温小筠一眼看出骰娘子的忧虑,“娘子莫怕,我们现在寻到田七郎,对于你们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相信之前兽面人的本领,娘子已经见识到。
更可怕的是,郝掌柜竟然也被他们掳来了。
即便郝掌柜现在被人算计了,但他的本领与口才,娘子应该是最清楚的。
连他都挡不过兽面人的挟持,更何况娘子与重伤未愈的田七郎。我们为的只是查案,那些兽面人背后的势力,为的却是各种杀人灭口。
但只要我们抢在前面一步,找到你们,并将你们保护起来,兽面人们便会束手无策。
只要七郎能将案情的真相如实说出,即便他之前有过一些不合法的地方,我们也会从轻处理,将功补过,也是一种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我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娘子这般聪慧的人一定能衡量得出,哪一种才是最有利的。
鄞诺赞许的望了温小筠一眼,也跟着补充着说道:“现在来说,跟我们走,对我们说实话,对你们来说,将会是收益最大的一方。
骰娘子还是不放心,“可是七郎杀过县令,他只要被官府追回,一定会被判死刑。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跟你们回去。
妾身知道的事情,看在鄞头儿的面子上,妾身都讲了,后面的事,跟妾身与七郎都无关。妾身不想再回兖州府,更不要带着七郎去见官。
假若二位一定要强人所难,妾身也只有以死一搏了。
温小筠:“骰娘子,你错了,当初杀害县令的人,并非是七郎。如今直接设下重重陷阱,欲致郝掌柜与仇任毅与死地的人,同样不是田七郎。
你们只是被人利用的马前卒,如果你们能将所知线索全部告知官府,并且愿意坦诚罪责,有兖州推官鄞大人在,就一定不会冤枉了你们。
相反,你们在其中的立功表现,还会得到嘉奖。“
骰娘子难以置信望着温小筠,眼底写满了质疑,“这,这怎么可能?”
温小筠微微一笑,“发生的事情虽然过去那么久,其中细节你可还都记得清?如果记得清,你再复述一遍。我便将其中破绽之处讲给你听,你就会清楚,这么多年,你与田七郎,其实都身陷在别人的骗局之中而不自知。
如果我给讲完其中破绽,你还是不肯跟我们回去,我们绝不强求。”
骰娘子双目瞳仁微霎,“我···我们一直都陷在别人的骗局之中?这···这怎么可能?”
温小筠微笑着拍了拍的她的肩,“那你便再从头说一遍,我这就分析给你听。”
听到这里,鄞诺也十分震惊。
他自信刚才骰娘子所说的线索,他都仔细分析一个遍了,怎么就没看出其中有什么显眼的破绽?
这样想着,他不觉又挨近温小筠坐了坐。
支棱起耳朵,仔细分析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分析。
半个时辰之后,在骰娘子的指引下,温小筠与鄞诺终于来到了馒头山下一个小镇子里。
第463章
天还远远没有亮,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小镇子不像泉城,兖州府那样,有自己的城墙与城门。
夜晚出入没有那么多限制。只要有熟人带领着,避开偶尔巡逻的兵甲,就不会再有其他麻烦。
路上,温小筠与骰娘子共乘一匹马。
虽然骰娘子已经完全被温小筠说服,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叫骰娘子独自在前骑乘着一匹千里马,这是温小筠和鄞诺绝对不能允许的。
但是温小筠也不想见到鄞诺带别的女孩子骑马。
也许是因为受到鄞诺特别的照顾太多,一想到别的女子会与鄞诺共乘一匹马,温小筠就觉得很别扭。
所以这一次,温小筠主动提出,要与骰娘子共乘一匹。
听到这个提议,鄞诺的脸当时就黑了。
但是毕竟破案要紧,即便不同意,鄞诺也不好说什么。
将鄞诺所有脸部表情都收归眼底的温小筠不觉在心里将鄞诺狠狠鄙视了一番。
这个家伙,见到他不能与美女共乘一匹,竟然会有这样强的反应。
看来这个家伙见到美女也是一样会忍不住的受诱惑。
不过好在这个家伙还要些脸面,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与她争抢。
之后在骰娘子的指引下,他们三个人顺利的找到了田七郎。
“我暂时给七郎租了个院子,里面住着请来专门给七郎医治的郎中,郎中身边还有一个药童。负责照顾七郎清醒时的起居与郎中的餐食。”
说着,绛珠和皎月便带着三个人走到一座院子前。
温小筠抬眼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借着朦胧的月色,她也能从高高的院墙,雕工精细的木门看出,在销金窟的几年,给骰娘子真是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这也就难怪她会在回到泉城后,不惜施展出全部手段来挣钱了。
爱情她要,富足舒适的生活,她也不想舍弃。
不想这样的举动,最后却会给她和田七郎招来灭顶之灾。
本来田七郎已经残废,因为失去利用价值,才得以从他背后的组织中逃脱出来。
如果那时骰娘子就带着他隐姓埋名,偷偷治伤,郝掌柜和温香教应该不会全把目光再聚到她和田七郎身上。
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骰娘子。
她与田七郎对于背后那张无形的网,并没有察觉。
这种情况下,骰娘子的选择,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毕竟要救治田七郎,也需要一大笔银钱。
想到这里,温小筠不觉长长的叹了口气。
谁活着也都不容易,生活有事就是这样无奈又无常。
像是感知到温小筠情绪的波动,走在漆黑一片的院子里时,鄞诺无声的拉住了温小筠的手。
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就要尽可能的与温小筠拉近距离,以防备万一幽深意外出现,他可以第一时间保护她。
对此,温小筠也没有任何想歪。
在这种陌生的地界被鄞诺紧紧握住手,她只觉得安心。
不知从何时起,她就产生了一个微妙的潜意识。
无论多么危险的境地,只要有鄞诺在,她就会安全无忧下去。
好在这一次,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一直随着骰娘子走上卧房门前的台阶,借着屋前悬挂的灯笼,鄞诺才悄然无息的松开了温小筠的手。
骰娘子回头望着温小筠,解释着说道:“因着七郎病情反复的厉害,所以这屋前一直挂着灯笼,好方便一些紧急应对。现在郎中应该已经回房睡了。留在这里陪着七郎守夜的,是那个小药童。他办事很细致,为此妾身还专门多给了他一些照顾人的奖励。”
说着骰娘子抬手敲响房门,“小童,开下门,我有急事要看看七郎。”
过了一会后,屋子里也燃起一小圈光亮。
显然是小童已经起夜。
后面就听他拖着鞋子,脚步快速走出房门的声音。
不知从何时起,她就产生了一个微妙的潜意识。无论多么危险的境地,只要有鄞诺在,她就会安全无忧下去。
好在这一次,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一直随着骰娘子走上卧房门前的台阶,借着屋前悬挂的灯笼,鄞诺才悄然无息的松开了温小筠的手。
骰娘子回头望着温小筠,解释着说道:“因着七郎病情反复的厉害,所以这屋前一直挂着灯笼,好方便一些紧急应对。现在郎中应该已经回房睡了。留在这里陪着七郎守夜的,是那个小药童。他办事很细致,为此妾身还专门多给了他一些照顾人的奖励。”
说着骰娘子抬手敲响房门,“小童,开下门,我有急事要看看七郎。”
过了一会后,屋子里也燃起一小圈光亮。
显然是小童已经起夜。
后面就听他拖着鞋子,脚步快速走出房门的声音。
第464章
随着一阵踢踏的脚步声,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打开。
出来的是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
“田夫人?”他一眼看到骰娘子,不禁疑惑问道,“这么晚了,我还以为您会在别处休息了呢。”
骰娘子微微一笑,“有劳小哥了。”说着就带着鄞诺与温小筠往屋子里走。
这间卧房可分两间,中间由一块透雕的屏风阻碍。
温小筠与鄞诺抬脚迈过门槛,先走进里屋看田七郎。
起初温小筠还担心打扰到田七郎休息,难得的是,今夜的田七郎一直转动着眼球,没有休息。
骰娘子见状立刻上前,伸手捋了捋田七郎额上碎发,“七郎,你可好些了?”
田七郎努力扯动嘴角,勉强一笑,“我好多了,娘子别担心。”
他正要说些夫妻间的体己话,却一眼看到旁边的温小筠与鄞诺,“这两位是?”
骰娘子回身看了温小筠二人一眼,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小药童,“这几日多累小倌了,今夜就由我来陪七郎吧。”
那小药童十分知趣的弓了个身,便带上门出去了。
骰娘子这才俯在丈夫近前,低低耳语着,讲述了事情的来由。
说明来意,田七郎说他和官府没有好说的。
你们请回吧。
温小筠上前一步说道:“官府里的确有贪污枉法的狗官,可是也有一心为民的好官。我相信兖州府鄞推官的名号,您肯定听过。”
听到鄞推官三个字,田七郎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温小筠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她赶紧趁热打铁“我们所来,只为真相。其中也包括七郎你所不知道的真相。”
听到这句,田七郎脸上又出现不屑的神情,他嗤笑了一声,“我自己的真相,我都清楚。我田七郎做什么事,都是依据我亲眼所见的事实得出的判断。同样。”
“所见的,除了真相,还有假象和错觉。很遗憾,在最关键的几件事情上,七郎你依据的都是别人给你设计的假象错觉。”
田七郎冷冷回头,怒视着温小筠,“你知道什么?你又看到了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要不是看在鄞推官的面子上,我一个字也懒得和你们说!”
这时骰娘子赶紧俯下身,帮着田七郎顺着胸口,“七郎别动气,这两位官爷虽然是官身,但却不是一般的官差。鄞捕头不仅是鄞推官的儿子,更是妾身在兖州府时结识的老朋友。
他身上一点官架子都没有,还很讲义气,没影儿的话,从来不会乱说。你就听听他们的话。其中有好几处,妾身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
听到骰娘子的话,田七郎总算冷静了些许。
看到田七郎开始用警惕的目光重新打量着温小筠和鄞诺,“好了,好了,相公,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动怒,要是实在不愿意,妾身就先请两位官爷暂且休息下。”
田七郎目光冷冷的看着温小筠,“夫人放心,为夫不会动气。为夫倒要听听,他们是怎样说动夫人你把他们带来的。”
温小筠与鄞诺相视一眼,随即抬手又朝着田七郎揖了一礼,“田兄,在下说服尊夫人,是因为尊夫人对田兄当年击杀贪官事件的一番描述。”
田七郎眉心微皱,“她是怎样描述的?”
“尊夫人说,当年武承修被奸人陷害后,田兄为了给他抱不平,先是杀了奸人小男侍。后又在县衙后街上,单枪匹马的击杀县令。县令倒地之后,街上混乱一片,所有的人都在惊慌逃窜。而就在这个时候,田兄提剑自刎,为自己所为负责。
之后,官府衙役们一哄而上,迅速包围住了你的尸体。经路过的几名猎户辨认,确认那尸体就是你田七郎的。
再后来,你的尸体被悬在城门上近有月余。逃得一死的武承修一开始不敢替你收尸,直到最后几天,才敢叫个不相关的人去替你收尸,好叫你可以入土为安。
可是有一天,你忽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死,而且还认识了一群得道的高人。
其中就有你的师父。你的师父说是为了叫你还阳,耗费了很多精力。并且告诉你不能下山。
而田兄你本就十分讲义气。武承修当初救过你一次,你都愿意为他杀县官。更何况是这位对你几乎有再造之恩的高人师父。
所以对于师父的话,你言听计从。甚至为了他,你可以舍弃自己的手臂,乃至性命。
田兄,我说的这些,可是你一直以来认为的事实?”
田七郎面色微沉,“不错,
第465章 田七郎
武承修想,如果没有什么正当理由,田七郎应该是不会跟他来往的。
所以他就开始寻找各种理由去寻田七郎。
比如跟田七郎买一些兽皮之类的狩猎所得,支付给田七郎的价格却远远高于市价。
田七郎则羞愧于自己手头上皮货不是不值钱的普通货,就是皮毛受潮又被虫蛀的低劣货,便下了决心,要打一只老虎,风风光光的报偿武承修的恩情。
虽然过程并不顺利,但是田七郎终于是猎到了一只老虎,送给了武承修。
这一下,武承修便对田七郎更好了。
后来田七郎的妻子病重去世,武承修出钱出力,帮着田七郎大办了丧事。
这一来一往下,田七郎再难推辞武承修的好意,便于之交往起来。
武承修经常约请田七郎不说,还送给他很多布料财货。
这一次,田母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便叫家里孩子送还贵重的新衣服,递过话,不叫贵人再勾引自家的孩子,大不坏怀好意。
因着老人家真的动了怒,武承修也不好再上前多给田七郎找麻烦。
没想到过了半年后,武承修忽然听到别人说
田七郎因为打猎跟别人发生械斗,惹了人命官司,进了监牢。
武承修确认了消息后,连忙托人使银子,又打通了很多关节,终于将田七郎救了出来。
得知儿子被武承修救了之后,田母脸上却没有出现半分喜色。
她对出了狱的田七郎讲,以前母亲可以帮他推阻武承修的应承。但是从今天起,田七郎的命就是武承修救下的了,不再是老母亲能够保护的,从今日起,她将日日为武公子祈祷祈福,只要武公子平安顺遂,她的儿子田七郎才能平安。
田母还告诉儿子,这事出了,不用跟武公子说谢。
小恩言谢,大恩不言谢。
田七郎记在心里。120
于是后面几次应约到武家赴会时,田七郎对于救命之恩,没谈及半个字。
所有的人都责怪田七郎不识好歹,不知感恩。
只有武承修一个人不以为意,反而还称赞田七郎忠厚朴实。因为田七郎妻子病逝,武承修还要为田七郎另谋一门婚事。
就在人们都在想哪家女儿会被看中时,武承修却从自家赌坊里寻了一名骰娘子出来。
人们都觉得武承修表面上虽然不挑田七郎的理,但心里应该也是有所芥蒂的。不然不也不会拿一个妓女样的人指给他。
不想田七郎对于这个决定却感激异常。
只因为武承修竟为田七郎考虑到如此细致的地步。
原来那名骰娘子曾是田七郎同村邻居,两人也有过两小无猜的一段美好时光。只是后来由于女孩父亲嗜赌成性,不仅败光了家产,更将妻女都输了过去。
赌鬼妻子被卖给了窑子,小女孩由于年纪太小,又因着容色绝丽,便被留在了赌坊掌柜身边,当了个小丫鬟。
只是那小丫鬟对各种赌局很有天赋,无论是掷骰子,推牌九,还是其他,都学得极快。不仅在算牌记牌听骰子方面极为擅长,更有一副好眼力,什么出千作弊的老千,即便动作再快,都很难逃过她的眼睛。
赌坊掌柜本想养个暖床丫鬟,不想却养出了一双好眼睛。
便专门放在了赌坊里,当做眼睛镇场子。”
说到这里,骰娘子抬头望着温小筠涩然一笑,“官爷猜的不错,那名骰娘子正是妾身。妾身所在的赌坊也正是武家的赌坊。
也不知道那武承修从何处打听来的消息,竟然连妾身小时候与田七郎的一点点旧缘都打听出来了。并且还不惜损失赌坊一名镇场大将,来与田七郎结交。”
温小筠眉心微微皱了一下,“所以田七郎赌博的功夫都是从娘子这里学来的?”
骰娘子唇角微勾,目光再度遥遥的放得很远,“婚后妾身常与七郎掷骰子玩耍,七郎为了给我解闷儿,逗我开心,便也跟着一起学。不过跟我在一起时,他的看牌听音的功夫虽然也学得很不多,但却远远不到现在的地步。”
鄞诺思量着说道:“你们夫妻后面也离散了好几年,会不会是他在这期间勤学苦练,才使得出千的赌术大幅度进步的?”
骰娘子咬了咬唇,思量了片刻,才摇摇头说道:“千术除了手熟外,还有很多复杂的记关技巧,没有高人点拨,很难能达到现在这般水准。”
鄞诺侧头看了温小筠一眼,发展到现在,他们已经可以肯定,收拢了田七郎的人,就是温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