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太阳之死（求收藏、推荐）
司命间的争斗，往往是难以理解，并且耗时长久的。
亚伦就这么静静望着奥莉薇等人，向猩红之日祈祷了半个月。
然后，所有非凡者都忽然感应到了什么。
“来了么？终末的结局？”
亚伦平静降下神谕：“让普通信徒离开，这里会变得很危险！”
……
亚伦走出避难所。
此时，持续了大半个月的黑暗天幕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看到了此生最为壮观的景象。
太阳死了！
于无垠的黑暗宇宙之中。
数尊莫可名状之存在，或伤痕累累、或本身形态发生了变化、或产下了全新的强大神孽。
祂们体型庞大至难以计算，身躯仿佛由无数神秘与象征组成，每一寸都冲击着人类理解与理性的极限。
此时，就宛若包围着猎物的野兽，开始瓜分猩红太阳的遗留。
不！
猩红太阳虽然死了，但在最后一刻，绯红猛地炸开，笼罩了全世界！
没有人能直视此时的天空，除了亚伦。
他丝毫不顾忌神秘能量的消耗，凝视着天穹。
无数神秘信息，直接在他心中浮现。
亚伦看到了太阳熄灭，无穷的热量向内坍塌，化为了极致的冰寒，那是一块无法描述的巨冰！其中一点冰屑顺着某个神秘的渠道，落向了救赎教会。
祂的影子化为了一道扭曲的泡影，直接与某种神秘结合，消失无踪。
祂最后的一声叹息，化为了熄灭之风，成为了一种天灾的象征。
祂的精神化为了一团虚幻烈日，忽然投入了【黑日】当中。
【黑日】剧烈颤抖着，嘶吼着，疯狂挣扎着……但最终还是裂开……一轮全新的纯白太阳从黑日之中诞生，剩下的则化为了一轮虚弱的日冕光圈。
……
诸多司命神疯狂上前，有巨大的树影贪婪地伸向猩红太阳，在狰狞的血肉母树之上，还盘踞着一条大蛇的轮廓。
具备美丽翅膀与巨茧象征的存在，将细长的口器，刺入太阳内部，汲取着莫名之物。
最终，‘太阳死亡’的这个概念，也被代表‘冥’的神秘源头所汲取。
诸多司命离去，太阳剩下的最后一点残渣，化为了一个腐烂的沼泽，当中生出大量黑洞，吞噬着周围的所有。
……
那些存在，每一位都恐怖非常。
祂们本身就是神秘，就是源头，天然的力量辐射中就自带信息与神秘知识！
强烈的信息风暴，扫过了亚伦。
他眼眸之中瞬间浮现出明悟，以咏叹的腔调自言自语：
“太阳死了……祂的大部分身躯化为了【不融冰者】、祂的影子化为了【扭曲泡影】、祂的叹息化为了【焚灭之风】、祂的潜意识投入【黑日】，从中分裂出了【破晓】，原本的【黑日】残骸则是化为了【堕落日冕】……最后，祂剩下的所有残余凝聚，化为了【黑沼】……”
“应该说……猩红太阳不愧是神秘造物主么？被诸多司命神掠夺走那么多东西后，尸体上还能一口气诞生出如此多恐怖存在……”
亚伦的表情变得凝重：“另外……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太阳是占卜的象征，因此猩红太阳可能早就预感到了自己的陨落，分裂【黑日】是祂为此埋下的伏笔……然后，在死亡之时，祂的部分潜意识投入【黑日】，与原本分裂而出的疯狂人性结合，化为了全新的【破晓】……”
“果然，不是所有事情都尽如人意，还是有超出掌控的部分啊……”
亚伦叹息一声，但并不后悔。
毕竟，猩红太阳已经陨落了！
剩下的这些存在虽然恐怖，但比司命神都差了一点，更达不到造物主的地步！
他看向救赎教会总部。
在那里，四位非凡者已经狼狈逃了出来。
原本的总部之中，沟通猩红太阳的仪轨祭坛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寒冰碎屑。
它宛若星辰的碎片，绽放出黯淡的光辉。
刺骨的冰寒蔓延开来，冰封了整个总部，甚至还在不断扩散，似乎想要冰封整座城市！
“我让这四人不断祈祷，沟通猩红太阳，果然有效，在太阳死亡分裂之际，总算吸引来了一点东西……”
亚伦望着这一幕，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是一块不融冰么？果然跟大祭司死亡之后的纯白之冰一样，在这个世界的神秘学中，太阳燃烧殆尽之后，余下的是刺骨的冰寒！”
这虽然只是一点残渣，但直接来自‘猩红太阳’本身，本质比那块纯白之冰不知道高出多少！
“快！布置仪式，向吾主祈求，将它封印！”
琳大叫着。
只是慢了一步，那刺骨的冰寒就带走了几个信徒的生命。
似乎，那就是冰冷与死亡的象征！
“这还只是一点冰屑而已……”
亚伦惊叹一声，配合着自己的信徒，回应了祈祷，利用神秘能量，配合着封锁了大片建筑。
即使如此，半个教会总部，依旧被冰封，死伤惨重。
亚伦望着这一幕，以平静的声音对信徒道：
“【猩红造物主】已经陨落，【黑日】同样如此……黑日教团再无【黑日】支持，无法举行黑日祭，必然覆灭……”
“这一点冰屑，是我索取的代价……在适当的时机，将它献祭给我！”
……
“【黑日】……陨落了？”
琳目瞪口呆，忽然抬头。
此时黑暗消失，天空之中，只有一轮纯白的太阳，也没有见到【黑日】，那一轮日冕同样消失无踪。
虽然比猩红太阳小了许多，但琳眼眶之中，泪水不由飞溅。
“这是……大灾变之前的太阳模样啊……”
奥莉薇也惊叹着：“吾主为了消灭【黑日】，先毁灭了猩红太阳……祂……祂究竟是何等位格之存在？”
“命运……猩红之日是最大的命运侵蚀者……”
伊米尔也喃喃自语着：“吾主司掌诸多司命之命运，诸多司命神觊觎命运，因而遭到了命运的反噬？吾主有命运方面的权柄或者象征？”
艾布纳则是呆呆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太阳死亡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并且，【猩红造物主】的毁灭，宛若鲸落一般，仅仅只是一点尸体残渣，就可以滋润万千生灵。
还幸存的人类非凡者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获得了好处，甚至铺平了通往更高的道路！
第77章 救世主
索托斯城堡。
“太阳虽然陨落，但诸多司命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啊……”
亚伦苏醒过来，叹息一声。
那么多太阳的象征，还有死亡之中诞生的恐怖存在，一下就将梦中世界的水搅浑了。
为了变得更加强大，为了争夺某方面的象征与权柄，接下来必然是一团乱战。
“我得尽快准备好，让信徒献祭那一点碎屑了……否则如果引来【不融冰者】，也不太好玩……”
“除此之外，诸多司命神掌握命运的尝试虽然被破坏，但对世界的侵蚀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强了……这场神战，几乎彻底毁灭了世界存在的根基……”
想到这里，亚伦取出笔记本，用汉语记录着：
【梦中世界已经结出了神秘的果实，但即将破灭……】
【现实世界中的我，依旧不能永久掌握非凡能力……】
【我有一个猜想，既然现实中灵性会溢散，如果现实变成了梦中世界一样呢？是否便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梦中世界是一个美丽的果实，如果与现实世界嫁接融合，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大概可以满足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了。】
……
写完最后一笔，亚伦叹息一声，摇了摇铃铛。
进来的并非女仆，而是金妮。
他见到金妮，顿时笑了：“你来得正好，我准备三天之后就举行传位仪式，你一向聪明，我相信你可以将事情做好的。”
“亚伦哥哥……不要走！”
金妮眼眶红肿，都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
她很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些什么，比如亚伦有离开的意向，所以才迫不及待地传承。
而这一走，可能就是一生！
“这是我的追求，我的愿望！”
亚伦沉默了下，忽然招了招手：“过来……有东西送给你！”
他让金妮上前一步，从抽屉里取出几本笔记本。
“最上面的一本，是我记录的一些发明，它们或许有用，但记住，文明是一柄双刃剑，一旦民智开化，封建统治也就快到头了……”
亚伦将最上面的一本递给金妮，然后继续翻着下面的内容：“这些……是我的神秘学笔记，我也不知道给你是对是错，不久之后，世界或许会变得有些不一样，你拥有这些知识，应该能在未来占据一个不错的位置……当然，记住！神秘的道路上充满风险，会时刻与疯狂以及危险为伴，所以如果你不尝试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
这些，都是他专门用本地通用语书写的内容，金妮完全可以看懂。
“哥哥……不要走！”
金妮拿着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的神秘书籍，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或许会走很久，或许会很快回来，谁知道呢？”
亚伦摸了摸金妮的脑袋。
至于手上那本用汉语记录的笔记本，他谁也不会给，毕竟记录了他最大的秘密。
他会一直随身携带，或许，在某个时间点，干脆烧了了事。
毕竟，谁也没法规定，这个世界以后就没有看懂汉字的穿越者了……
黑历史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
三日之后。
绿森庆典顺利进行。
肖恩早早就被驱逐出领地，而除此之外，绿森林与北境大部分领主都到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亚伦摘下手中的权戒，交给金妮，代表着权力的转移。
对外的通告，是宣布他将全身心投入对【绿榕树祖母】的侍奉中，抛弃世俗的一切，在绿森林中苦修。
而实际上么？
就连金妮，都不知道亚伦会前往何方。
……
梦中世界。
狄亚特。
一群信徒坐在被冰封的建筑之前，一个个神情痴迷。
“我感受到了……太阳的温暖……”
“那是——‘曜’……它是辉光与造物的象征！”
一名信徒狂热地叫喊，迫不及待地用笔墨写下意义不明、宛若疯人呓语的短句。
“冷，寒冷……”
另外一个信徒突然全身冻僵，倒地昏厥了过去，灵魂中都似乎散发着刺骨的冰寒。
琳望着这一幕，脸上表情平静。
‘神秘的源头，本来就代表着知识。’
‘这碎屑来自对太阳的祈祷，本身蕴藏着猩红太阳的道路……’
‘吾主喜欢神秘知识，只要能解读出来，必然能获得祂的喜悦！’
……
亚伦望着这一幕，不由点点头。
旋即，他等到了教团进行集体祈祷之时，回应了他们的祈求。
“吾主……我向您献上‘曜’之密传，虽然只有开头部分……”
琳躬身说着。
“很好，你想要交换何物？”
亚伦又收获一道密传，心中充满喜悦。
“吾主一直庇护卑微的信徒，一点点祭品，不敢奢求……”
琳恭敬回答。
在她之后，奥莉薇上前一步道：“吾主……这段时日以来，世界各处都发生了极为恐怖的现象……似乎那些可怕存在，依旧在争斗，并且……愈加频繁了……”
“我等的生命形态，似乎也在缓慢而坚定地转化……”
艾布纳与伊米尔同样担忧。
“世界的神秘化正在加深，这是无法逆转的……这个世界即将毁灭……”
毕竟太阳这颗恒星都被毁灭了，对周围行星必然有着致命影响，现在的世界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完全是因为神秘因素的存在。
亚伦一边想着，一边以一种肃穆的语气回答：“我将拯救世界，令它维持稳定，随后……我会陷入沉睡！”
“吾主……”
琳等信徒跪了下去，都是热泪盈眶。
亚伦这也是打个预防针，免得自己出了问题，一直没有回应，给信徒带来不安与恐惧。
奥莉薇等人则是被感动了。
与那些邪恶疯狂的司命神不同，虚妄之灵是一位真正的善神。
纵然这种善良，只是对方的一个面具，那也弥足珍贵！
“一天之后的此时，将太阳的碎屑献祭给我！”
亚伦没有多说，直接断开了联络。
随后，他漂浮到高空，凝望着这片大地、以及整个世界，开始在内心中自言自语：
“以我为坐标，让梦中世界与现实世界嫁接融合，需要多少神秘单位？”
亚伦耳边传来疯狂的呓语，在他咬牙承受之后，心中自动浮现出答案。
那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呼呼……”
他吐出一口长气：“但是……并不需要一次性投入，可以每天持续投入……”
“那么……一切的条件都齐备……”
“该开始行动了！”
第78章 融合启动
现实世界。
亚伦越过一处山坡，入目所及是一片荒地。
这里是绿森林边缘，四面都没有什么产出，也没有什么人烟。
交通闭塞，亚伦特意查探了一下，地下也没有什么矿产，绝对是一处穷乡僻壤，哪怕再过极其漫长的时间，也难以开发的那种。
“不错，不错，就是什么都没有才好啊。”
他对此却似乎十分满意。
“历朝历代的君王陵墓，哪怕是开国皇帝，等到王朝一倒，遇到别人过来保护性考古发掘或者盗墓，照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事自古有之，谁也逃不掉……”
“唯一的办法，要么学曹操立疑冢，要么学成吉思汗，随便找个地方刨坑埋了……保证后世的盗墓贼怎么找也找不到……讲究什么风水龙脉，这不是给人留地图么？”
“虽然曹操墓最后找到了，但至少藏得够久啊……”
“同理，以我现在的名声，如果敢葬在索托斯家族的墓园，数百年内或许还行，等到日后，万一家族衰落，八成骨灰都要被扬了……”
亚伦谨慎地清理了自己的痕迹，并确认来的路上，没有被人发现。
他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开始书写最后的笔记：
【纵然这个世界没有神秘，我也要自己创造神秘！】
【计划已经成型，我将陷入沉眠，并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以每天产生的神秘单位，催动两个世界的融合与嫁接。】
【冰封自己，所用的是‘不融冰者’的不化冰……在现实世界，也唯有太阳本体遗留的力量，能抗住漫长的时光岁月冲刷以及灵性流逝吧？同时，它位格足够高，能反抗占卜与预言，可以有效保护我的陵墓。】
【至于可能遗留的污染，献祭之时以我的能力净化就是。】
【这将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体内残留的灵性也会彻底溢散，从而变回一个普通人，适合走任何非凡道路的普通人！】
【当现实世界被改造到符合要求之时，我将苏醒过来，真正走上非凡道路！】
【我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灵性造物主！】
【在一开始的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大概现实世界中只有微弱的灵性，无法令人不朽，但我遗留的知识，已经足以令索托斯家族获得优势……】
【并且……漫长的神秘学发展，无数人杰的研究贡献，或许会在这个世界中产生出不一样的火花，我期待着……】
【如果计划失败，我也甘之如饴，至少……我努力过，尝试过了……】
【我是穿越者亚伦，我在未来等我自己！】
……
写完最后一行字，亚伦搓了搓手，点燃了这本笔记本，看着它被烧成灰烬。
“如果我还活着，它无关紧要……如果我死了，也不能留着它，成为后世的黑历史，哪怕有一点被发掘出来的可能，也不行！”
亚伦眼中闪过一丝绯红。
噗噗！
他体内的‘赤’之灵性剧烈消耗着，无数树木根须从地面冒出，将他包裹起来，化为一颗树球，没入大地之中。
地面之上，一种生机勃发开来，催生出草坪与植物。
很快，这一片地面就跟原始状态一样，再无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
地底深处。
无数榕树根茎蔓延着，挤压土壤与岩石，开辟出了一个地下空间。
“自己给自己布置墓穴，真刺激。”
亚伦没有加固墓穴，毕竟等到自己被冰封，那种太阳遗留的冰块，恐怕任何刀枪甚至地震之类都无法破坏。
甚至，即使被挖了出来，有着寒冰保护，哪怕这个世界产生了神秘者，没有提升到足够的高度，也未必有办法打开。
那一层坚冰，就是最好的防护。
“只是……光是树根与岩石，也有些单调啊。”
亚伦叹息一声，趁着还有点时间，弄了几个附属墓穴，同时在墓道之中，进行着雕刻与装饰。
虽然空气越来越少，不过他并不担心。
反正，很快了……
……
梦中世界。
琳最后望了一眼怀表，脸上浮现出坚毅的表情：“到时候了，这是吾主的神谕，我们必须完成！”
此时，在原本的坚冰之外，已经多了一层密密麻麻的仪轨。
诸多信徒在祈祷着，开始了献祭仪式。
更多的非凡者以灵性注入仪轨之中，奥莉薇、艾布纳、伊米尔神情严肃，以咏叹的语气道：
“赞美吾主！”
“那徘徊于未知的虚妄之灵、绝对中立之存在、沉默观测者！”
“您是自由意志的象征，是末世的唯一救赎者，至高至上之光……”
“您执掌诸多司命之命运，您仁慈而宽容，您是真正的救世主……”
“请您打开国度的大门，收下信徒虔诚的感激与奉献！”
……
一边吟唱，一边甚至有信徒哭泣。
他们都知道，今次之后，他们的主将会陷入沉睡。
这对于虔诚信徒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但他们眼眸坚定，持续诵读着咒文。
他们要为主献上祭品！
哪怕是他们自己！
轰隆！
于无数祈祷声中，虚空中打开了无形的通道，有难以描述的绚丽色彩涌出。
虚幻的大门浮现，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在大门的缝隙之后，仿佛有着一整个世界，哪怕只是一瞥，都令琳与奥莉薇激动不已。
那是一个……多么完好而纯朴的世界啊！
那是光！
那是救赎！
那是希望！
刺目的光汹涌而下，包裹住整个冰封的建筑。
旋即，光芒一闪，那寒冰与碎屑全部消失不见。
“吾主……”
琳立即感觉心里空了一块，泪水不由飞溅。
……
现实世界。
地底墓穴。
“来了！”
亚伦闭着眼睛，躺在石棺之中，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原本属于猩红太阳熄灭之后的力量，被他以神秘能力洗刷之后，化为了纯粹的寒冰，以他为中心，不断向外蔓延。
刺啦！
整个石棺尽皆被冰封，刺骨的寒气不断外溢，冰封了整个墓穴……
它还在不断向外蔓延，最终化为了一个凝固的椭圆体，宛若一枚埋藏着的寒冰巨卵。
当寒冰扩张到极限之后，最外围的寒气反而内敛，再也没有丝毫溢散。
“心理暗示也做好了……”
亚伦感受到了恐怖的冰冷，在那种寒流之下，他的身躯、他的心脏、他的血管、他的灵魂、甚至每一分思维，都变得凝滞，继而是永固……
他陷入了永恒的黑暗当中。
第79章 弟妹
索托斯堡。
现任绿森伯爵、霜狼女大公、绿森林与北境的庇护者——金妮·索托斯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亚伦留下的书籍。
“哥哥果然是富有智慧的人，这么多新奇的发明与设想……”
金妮惊叹着：“仅拿出来一部分，都会改变整个世界的……不过还是先做出一些能改善生活的用品来吧……”
她害怕太过剧烈的改变，会影响到贵族的统治与地位，因此只是打算将一些生活便利用品制作出来，用以改善生活。
旋即，金妮又看向了那些神秘学典籍。
烛火之下，她白皙细腻的手指翻过扉页，略微带着一点颤抖。
“万物有灵，此为非凡道路存在之基础……”
“闇之冥想法……”
“仪式与占卜概述……”
……
“原来亚伦并非从老祖母那里获得力量，而是走上了非凡之道……”
“难怪那些家伙怎么祭祀也无法获得庇护……”
金妮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亚伦从小就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还爱捉弄人……”
伴随着她阅读深入，金妮的表情就变得越发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作为家族传承，亚伦留下了‘闇’、‘冥’、‘影’三道密传，至于感官冲击太强，可能令人接受不能的‘赤’与‘蛹’只是简单提及了一下。
但那种描述，依旧令金妮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非凡之道，从来不是什么童话……血腥、疯狂、偏执……必须以理性，对抗心中的野兽！”
金妮阅读着亚伦的告诫，又想到了对方之前的叮嘱。
“不踏上非凡道路么？”
她仔细想了想，又是不由苦笑。
此时，绿森林与北境虽然因为亚伦退位有些动荡，但表面上仍旧维持着秩序。
毕竟，之前的通告是亚伦仍旧在绿森林之中苦修，这种威慑足以保持数年之久！
但是，等到十数年、数十年过去，如果亚伦一直不露面的话，则必然有着野心家冒出头试探。
然后，卡加什王国那些败犬也会趁火打劫……
“所以……能掌握更强的力量，是最好的。”
金妮终究还是忍耐不住，看向了‘闇之冥想法’的详细介绍。
对于超凡脱俗的神秘之力，她同样十分向往。
“四重火焰冥想……灼烧肉身……令‘闇’觉醒，经历仪式……成就‘不焚’……”
不知不觉间，烛火都燃烧到了末端。
一位女仆进来，更换着蜡烛，居然是戴莉。
金妮从恍惚中苏醒过来，望着烛台上的火焰，忽然伸出手掌，靠近火苗，承受炙烤。
“哇！”
她惨叫一声，触电般收回手掌，眼泪都要出来了，心里十分委屈。
‘亚伦不会是在骗我吧？他小时候就很喜欢捉弄我……呜呜呜……’
戴莉望着这一幕，不由翻了个白眼，感觉前代领主大人的怪癖，似乎传染到了妹妹身上……
……
寒风凛冽。
卡加什王国的一处十字路口位置。
一匹骏马缓缓奔驰而来，背上还驮着一位年轻的骑士。
他相貌还算英俊，穿着一身镶铁皮甲，腰间还有一柄长剑，但身上并没有任何贵族的家纹。
一进入旅店，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过来，有着了然之色。
这显然是一位失地骑士或者某位贵族的次子，在长子继承家业之后被打发出来自谋生路，也就是俗称的流浪骑士。
他们之前比较少见，但自从绿魔鬼占领北境之后，原本的那些贵族纷纷被剥夺领地，成为了流浪骑士，于王国各地流窜，从事着护卫、雇佣兵、劫匪甚至杀手等职业，一度给王国治安带来了庞大的压力。
“给我来一瓶你们最好的酒，还有烤肉！”
肖恩大声吩咐着，等到烤肉上来，也并不着急享用，而是给自己倒了杯酒，拿起刀叉慢慢切割着。
周围的酒客们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很显然，这个小家伙外出阅历并不丰富，似乎是一头刚刚被赶出巢穴的幼兽，身上的钱财还十分富余。
这是所有小偷与盗贼劫匪最为喜欢的目标！
半月之后。
一个衣衫褴褛，好似流浪汉一般的乞丐，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国王大道上。
“该死的小偷、该死的劫匪、该死的店主……”
肖恩不停碎碎念。
在路上，他遇到了好几轮小偷，失去了自己的钱袋、皮甲、甚至武器。
到了最后，连马匹与衣服也不得不作为抵偿，交给了店主。
没有多久，一位贵族子嗣，就变成了流浪的乞儿。
感受着腹中的饥渴还有空气中的寒冷，肖恩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路边，好像一条流浪狗一样。
“亚伦……”
“还有金妮那个混蛋……她竟然不赦免我！”
肖恩裹紧了身上的破衣服，心中充满着痛苦。
终于……在饥饿与寒冷的双重摧残之下，他眼前一黑，昏厥过去，倒在了路边……
温暖、火……
肖恩苏醒过来，看到了面前的篝火，上面还架着一块烤肉，散发出食物的香气。
他根本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扑上去拿下食物，死命啃咬着肥美的烤肉。
甚至，因为吃得太快呛住了喉咙，连连咳嗽着，却强忍住，不愿意吐出食物。
“来，喝一口酒吧！”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拿着一个牛皮袋。
肖恩直接打开就喝。
吃饱喝足之后，他斜眯着眼睛，打量救他的人。
中年模样、面貌普通、但衣服很精致、气质也相当不凡……
这是一位贵族！
肖恩直接辨认了出来，嘶哑着声音问道：“你认识我？”
否则，没有一位贵族会去救路边的一条野狗！
“当然，肖恩·索托斯，被家族流放之人！”中年男人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菲里·阿托亚，王国子爵，我带来了一个消息——摄政王大人愿意秘密册封你为王国男爵，还有一位不幸丧失了父亲与兄弟、拥有领地继承权的淑女，她的婚姻需要您的拯救……”
“代价呢？”肖恩笑了：“我可不敢跟我那个可怕的哥哥为敌！哪怕他已经退位……”
“我们也不敢！”
菲里甚至不敢提那个名字：“摄政王只是不愿意看到高贵的血脉沦为卑贱，毕竟紫荆花的箴言，就是‘血统至上’！”
这个时代的贵族，相信血统，相信血脉之中流传着祖先的荣耀与力量。
因此，别看肖恩什么都没有了，但光凭他的血脉，就足以受到追捧。
“在那个男人生前，我们都不敢与其为敌，所以只是赌未来的一个希望么？”
肖恩忽然笑了：“我答应了！”
“很好，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您的册封将会秘密进行，最好也改个名字……”菲里说道。
肖恩的脸庞抽搐了一下，带着幽长的叹息：“被家族驱逐之人，已经不配使用索托斯的姓氏，从今天开始，我将开辟索伦家族，更名为——克里恩·索伦！”
第80章 等到一千年以后
新历1026年，夏。
乌云蔽月，微风轻拂。
绿森市郊外。
清新的野地之中，不时传出虫豸鸣叫声，偶尔还可以看到萤火虫飞舞。
一点昏黄的灯火，在夜色下一明一暗，散发出温暖的光辉。
手持提灯的，是一位瘦高的男士，他穿着沾满各种污渍并极不合身的粗布衣服，手上布满各种老茧与伤痕，脸上灰扑扑的，显然是一位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下层人士。
旁边一个男人个子稍矮，身上是靛蓝色的劳工服，正扛着一柄铁锹，嘴里嘟囔着吐出抱怨：“劳埃尔你确定是这个地方？我可是花费了宝贵的休息时间来陪你胡闹，要是我明天被吝啬的老板解雇了，那一定是你的错！”
他是码头的苦力，每天需要工作十个小时以上，按周结算薪水。
而大部分跟他一样的人都没有什么积蓄，甚至只能跟别人合租一个床位，一旦失业，后果不堪设想。
手持提灯的劳埃尔回过头，认真道：“比尔，我可以发誓，我的确找到了一处宝藏……它似乎是由于之前山体滑坡、地面塌陷才偶然出现的，地方很偏僻，但有人工建筑的痕迹，可能是一座古代坟墓。”
这时候盗墓是重罪，属于可以被直接处死的类型。
但对下层人而言，他们并不畏惧。
比尔曾经是一位农夫，后来地主老爷收回了他的土地，让他只能进城市打工，而跟他一样的人数不胜数，导致供过于求，工厂主们极力压低着报酬，机器们贪婪地吞噬着生命，空气中萦绕着粉尘与煤烟，这一切都导致了生活在下城区的底层穷人平均寿命不超过20岁！
极少数上流社会灯红酒绿，大量底层人饱受职业病、过劳死的困扰……
蒸汽机械咆哮，文明的光辉已经孕育，宛若黑暗中即将破晓的黎明。
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只要能捞到几件珍贵的陪葬品……那就是数不清的金镑……”比尔狠狠道：“到那个时候，我一定要去‘红磨坊’玩上一个月！你呢？”
“咳咳……我只想远离那些粉尘，去乡下买一块地，娶上一个老婆，再生几个孩子……”
劳埃尔咳嗽了几声：“到了！”
比尔看向前面，就见到了一处塌方，似乎由前日的暴雨所影响，地面凹陷下去一大块。
但在泥土之中，却露出一个奇怪的建筑一角。
它由不规则的石块与榕树根构成，一起组成了一面墙壁的形状。
那些榕树根直接生长在了岩石当中，宛若人体肌肉的血管脉络，带着一种莫可名状的诡异美感。
但是，它的确不太像自然形成。
“劳埃尔，你好像的确找到了一个遗迹，看这样子，还可能是某位贵族老爷的墓呢！”
比尔激动了起来：“快干活，不要等到天亮！”
他举起铁锹，奋力挖着地面。
叮叮当当……
岩石与树根组成的墙壁很坚硬，但土壤很松软，沿着墙壁可以找到巨大的豁口，里面全部都是塌方的泥土。
就似乎……那里面曾经填充着大量的东西，然后……那些东西又诡异消失了。
经过数个小时的挖掘，一处完全由岩石与树根构成的墓道，就浮现在两人眼前。
比尔吞了口唾沫：“这里面葬着谁？公爵或者某位国王么？”
“那种大贵族的墓都在教堂里，还有专门的守墓人，你想太多了……”
劳埃尔显然也很吃惊，但他更对可能存在的珍宝感兴趣。
可惜两人一路挖掘，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件陪葬品，至于岩石墙壁上一些莫名的石刻，则是被他们忽略了。
“该死的，我们至少需要十个人。”
比尔焦急地转着圈子：“它太大了……我们这是挖了某个埋藏在地下的王宫么？”
“天一亮我们就要赶回去工作，难道要每天晚上都来……虽然这里足够偏僻，不太容易被发现，但……”
劳埃尔焦急地踢了一脚旁边的岩壁。
轰隆！
似乎这里的土层已经被挖到了某个极限，在这最后一下的震动中，薄薄的土层瞬间洞开，两个笨贼惨叫一声，掉了下去。
“啊！”
摔得鼻青脸肿的比尔狼狈爬起，惨叫着：“劳埃尔，劳埃尔……你在哪里？”
“该死的，灯熄灭了……”
劳埃尔挣扎着看向四周。
虽然一片漆黑，但又有着一种萤火虫般的微弱亮光。
眼睛适应了一下之后，两人才发现自己掉在一个类似地下溶洞的空间中，但墙壁四四方方，显然是人工建筑。
而在这片空间的中心，则是光芒的来源。
“水晶？！”
比尔狂喜的声音传来：“这么大的水晶？我们发财了！”
“那不是水晶！”
劳埃尔爬上前方，看到了一块有床那么大的半透明冰块，当中似乎还有一座石棺。
棺柩并未合上，因此还可以看到里面一位躺着的少年。
他看起来二十岁不到，身材高大，面容俊秀，穿着貂皮大衣，上面有金色的领环，看起来华丽异常，贵气逼人。
那微弱的光源，赫然就是从冰块之中散发出来。
“我敢打赌，这件貂皮大衣起码价值十镑，不，二十镑！”
比尔喃喃说道。
“这是尸体……用冰块保存的尸体？”
劳埃尔眼中则是被荧光充满：“它太美了……并且，数百年不化的尸体，你不知道，它可能比那些服饰与陪葬品还值钱，那些考古学家与收藏家会为它疯狂的！”
“这不是冰块，而是水晶，冰块怎么会不冷？”比尔抡起了铁锹。
“等等，你做什么？”
劳埃尔大惊失色。
“当然是先敲下一块，管它是什么，能换钱就行！”比尔狞笑道：“还有里面的衣服、陪葬品、以及尸体……哪怕收藏家不要，也可以卖给医学院！”
由于医学与解剖学的发展，绿森市的医学院对于尸体的需求很大，甚至会允许贫穷学生用尸体充当学费。
在黑市上，尸体的价格以保存完好程度不同，价值1镑到5镑左右。
“你不懂……”
劳埃尔想要阻止同伴，但摔伤了腿的他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同伴挥舞铁锹，砸在了冰棺表面。
当！
清脆的声响之后，铁锹被弹开，冰面之上毫发无损。
不！
不仅如此，劳埃尔似乎看到石棺内的少年，眼皮动了一下。
这让他不由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下一刻，寒冰向内蜷缩、消失……一层寒意却猛地向四面汹涌，几乎能冻结灵魂。
“咯咯……明明是夏天……为什么……这么冷？”
劳埃尔吐出一口白气，与比尔同时被冻毙，倒在地上。
而冰棺之中的亚伦，豁然睁开了眼睛。
第81章 辉光（求收藏）
地下墓穴。
最后的一点寒冰凭空消失。
石棺之内，亚伦睁开略带迷惘的双眼，继而开口：“如今……到了应许之时么？”
他感觉到了自身的虚弱，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欣喜。
这是普通人的感觉，代表一切如他所料，体内灵性耗尽，变回了凡人。
伴随着寒冰消散，洞窟之内最后一点光芒也被黑暗吞噬。
但不久之后，一盏提灯被点燃，昏黄的光芒照彻四周。
亚伦望着地面上两个人的尸体，沉吟了一下：“盗墓贼？他们似乎想破坏棺椁，但接触到了最后一点不融冰，真是悲剧啊，我还想问他们一些事情的……”
“不过，没有一醒来就被关押在某处，四周包围着一圈非凡者，或者直接处于那些存在的注视下，应该还算成功吧？”
亚伦摸了摸发出咕咕叫声的肚子，他饿了……
他的目光，不由看向那两具尸体。
片刻后，一身蓝色劳工服的亚伦，爬出了自己的坟墓，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裹，里面是换下来的衣物与佩戴品。
他之前查看那两具尸体，当然不是为了吃，他从来就没准备走‘赤’之道路。
只是从对方的穿着，让他知道，时代应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自己穿着以前的衣物出去，就好像光天化日之下跳着一具僵尸——太扎眼了。
“两个世界应当顺利融合了……那么这个世界绝对不会缺少非凡者，而我只是个弱小无助的普通人……”
“咳咳……哪怕我拥有曾经的力量，大概也无法再完成一人杀穿一国的壮举了，所以还是要低调一点……这么一想，倒还真是有点小遗憾呢……”
“醒来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观察身处的环境……”
亚伦抬头，看到了一轮清辉的月亮，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怅然：“当年明月在……真好，也该庆幸，它不是绯红色的……”
周围一片黑暗，似乎是荒郊野外，但远处就有些光亮。
“看来当初有些失策，选的位置还不够偏僻啊……”
他摇摇头，转身看着地面上的大坑，感觉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程。
并且，天都快亮了。
“算了，草草掩埋一下，能遮掩多久就多久吧……然后第二件事，应当尝试入梦，看看梦中世界如何了……现在周围环境不太对，暂缓……”
“也不知道到底沉睡了多久……但纵然出走半生，我归来仍是少年……”
亚伦手持提灯，向着光亮的位置前进。
……
清晨。
橘红色的朝阳初升，映照在母河的河水之上，一片波光粼粼。
横跨绿森市东西区的钢铁大桥之上，亚伦站在中间段，目光怅然地望着母河两边的景色。
无数钢筋水泥建筑拔地而起，宛若钢铁铸造的丛林。
不远处，工厂区一座座烟囱高高耸立，从中喷吐出大量烟雾。
“绿森林的森林早已被砍伐殆尽，变成了一座维多利亚风格的城市？”
亚伦嘴巴慢慢变大：“纵然母河流向也发生了巨大变化，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看来地质层也发生过变动吧？至少经历了几次地震……否则我明明将坟墓构建在地底深处，绝不至于出现在地表……”
在远处，亚伦甚至还看到了一条原木铺垫的铁轨，一辆蒸汽火车头拉着的火车呼啸而过。
“我给金妮的书上，虽然记录了蒸汽机构想，但好像没提过火车的概念吧……”
虽然是凌晨，但已经有不少行人，其中大多数是行色匆匆的工人，还有穿着吊带裤与格子衫，头戴贝雷帽的报童。
偶尔有衣着灰色阔腿裤、米色翻领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马甲，提着公文包，宛若中产阶级的白领精英路过。
亚伦甚至看到了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在路中心横冲直撞，可以通过开着的车窗看见里面乘坐的绅士。
对方穿着顺滑的丝绸马甲与长裤，外套黑色呢制礼服，头上戴着一顶圆形礼帽，胸口位置还有金色的怀表链与白色的丝质领巾……
“这进化得……有点快啊……”
亚伦喃喃自语，拾取起一张被风吹过来的油墨报纸。
虽然劣质油墨很沾手，但上面的文字他勉强能认出一半，有绿森林通用文字的痕迹在其中。
幸运的是，日期一栏总是比较醒目，而数字的写法也没有多少变化。
“新历1026年，7月4日！”
亚伦连蒙带猜地读出第一句，目光怅然。
他根本不知道新历应该从历史上第几年算起，但看样子，时间应当过去很久了。
索托斯城堡、家族、金妮……
他深吸口气，感觉幸好没有留下子嗣，否则那种亲人全部死亡，在历史中消散的感觉，或许会令他此时的心情更加沉重。
即使如此，一种惆怅也久久盘踞在亚伦心头，挥之不去。
“尘世种种，都已成历史……”
“我也该更为专注地……追寻非凡与神秘了。”
亚伦对自己说道，继而望向了初升的朝日，双手展开，似乎要拥抱太阳。
‘生命是一束辉光……’
‘辉光流转，正如水流从高往下而落，于是，辉光自远方传来……’
‘欲承接无形之物，需得有形之容器……’
‘有形之容器为血肉本身，因我心中空无一物，是以能承载光辉……’
‘于是……无形的太阳自我心中升起！’
亚伦心中默念着咒文。
它来自‘曜’之密传，并且，不是琳献祭的那种残缺版，而是亚伦直接从太阳碎屑本体中获得。
那种存在的本体，就是神秘，就是知识！
被冰封如此漫长的时间，早已令亚伦自然而然地领悟出一部高深的传承，直接铭刻在了心中。
纵然掌握了‘赤’、‘闇’、‘影’、‘蛹’等其它密传，但亚伦权衡之后，还是选择了‘曜’的道路。
因为它直接来自那位【猩红造物主】本身，也因为经过千年的冰封，亚伦感觉自己纵然之前是个普通人，但在神秘学上，或许也会被隐秘地转化一点，变得更加适合‘曜’的道路。
此时，他所施展的，就是‘曜’之密传中最开始的‘辉光法’，需要沐浴在凌晨光辉之中，以冥想与咒文促进灵性的觉醒与积累。
亚伦感觉自己的思维无限拔升，接触到了一缕光，它充斥于心中。
那是——‘曜’之灵性！
他豁然睁开双眼，身体因激动而颤抖。
纵然这一点灵性十分微弱，但与之前献祭而来不同，是他自我产生的第一缕灵性！
并且……没有溢散！！！
“世界……”
亚伦低声喃喃。
第82章 博物馆
‘自黑暗中破晓，我见到了光！’
亚伦心中自语着，结束了第一次冥想。
虽然表情平静，但他情绪实际十分激动。
毕竟，谋划如此之久，经历如此多打击后……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并将之牢牢掌握在手里。
旋即，他发觉周围人的目光有些奇怪。
他听到了‘疯子’、‘跳河’、‘破产’诸如此类的单词……
“所幸，语言变化不大，虽然听起来带着浓重的口音与方言味道，但勉强能懂……”
亚伦没有管周围人的目光，摸了摸肚子，他饿得更厉害了。
“安排好了沉睡的一切，却偏偏忘记醒来之后的准备，失策……”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有几枚金银币，那是他沉睡之前所带的零花钱。
现在当然不能直接花掉，但应该可以当成古钱币售卖，还有他之前穿戴的大衣，应该也可以在典当行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就在这时，亚伦感觉到了两道目光传来。
人流之中，两个身穿漆黑带白色条纹制服、好像巡警模样的男人，开始注意到他，有过来盘问的趋势。
这是一个崇尚野心与荣誉的年代。
大商人与工厂主拼命压榨工人，然后将赚到的钱拿去购买土地或者捐助慈善，以获得名望，并削尖脑袋与贵族联姻，从而跻身所谓的‘上流社会’。
普通工人与中产阶级每天努力上班，被剥削，生活得宛若行尸走肉，稍微做错一点事情就会被辞退。
特别是没有一技之长的工人，就好像机器的零件，坏了随时都可以更换。
因此他们往往行色匆匆，脸色惨白，皮肤粗糙，大多带着职业病。
而亚伦……不论是体貌还是神态，都太不搭了。
特别是工人不可能有闲情逸致，驻足欣赏伊维尔大桥的景色，然后突然神情激动，一脸要跳河的架势。
他转身，汇入人流之中，迅速消失不见。
而这时巡警的责任心显然很低，发现他没有扰乱公共交通，也没有搞出什么大事，就懒得追了。
……
亚伦行走在街道上。
周围角落里，聚集着几个戴鸭舌帽的半大小鬼。
他们应该是扒手、甚至可能转行成为抢劫犯，跟他们一样大的孩子要么成为了童工，要么成为了雏妓。
底层人的出路不多，混黑道也是其中一种。
他们目光盯着亚伦，敏锐感觉到了这个家伙的不同，互相交流着危险的目光。
几乎所有的小孩扒手，都跟黑帮有关系。
亚伦心中叹息一声，走进一家典当行。
“你好，客人……有什么老摩根可以为您效劳的么？”
一名戴着单片眼镜，头发花白，穿着黑色马甲的老头正在擦拭一件瓷器，望见亚伦进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这家店铺的规模不大，但应该承载着不少黑帮的销赃工作。
实际上，所有典当行都有一些灰色业务。
亚伦也不以为意，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色硬币，放在柜台上。
老摩根将金币拿起，表情略微变化：“真正的黄金……请稍等……”
他打开一个小盒子，飞快取出许多工具，研究着这一枚金币：“花纹、色泽……嘶……这似乎是一枚古代金币啊，卡加什时期的？不……不可能！”
老摩根心中充满疑惑，虽然他的经验告诉他，手上的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古代金币。
但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却又让他觉得，这枚金币太‘新’了，似乎没有经过千年的历史沉淀……
旋即，他表情凛然，觉得自己似乎因为失态，泄露了一些东西。
“这位客人，抱歉我无法确定这枚金币的本身年代，或许您可以去大的典当行……”
老摩根故意如此说，因为他觉得怎么看这件东西也来路不正，不是一个工人能拿出来的。
或许是赃物！
这就往往急于出手，有很大的利润。
“如果我想就在这里出手呢？”
亚伦露出一丝焦急，而老摩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那我可以用黄金价收购它，1金镑！”
这个年代的金镑，直接与黄金挂钩，是相当坚挺的货币。
“2镑……否则我宁可换个地方。”亚伦嘟囔着，作势去拿金币。
“成交！”
老摩根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他觉得这枚古钱币至少价值10镑！
……
亚伦走出典当铺，顿时就发现了有小孩在跟踪他。
他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在周围兜起了圈子，然后转入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他在那里！”
在一个小女孩的尖叫声中，几个彪形大汉围了过来，脸上浮现出狞笑：“小子，把你身上的钱统统交出来！”
他们都是帮派分子，这种事是家常便饭。
此时为了增加说服力，一个小矮子还掏出了匕首。
亚伦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扫，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我喜欢你的夹克，它归我了……”
片刻后。
穿着较为体面，有点像中产阶级的亚伦拍拍手，走出了巷子。
哪怕没有非凡能力，他的体能也到了人类巅峰，并且擅长冷兵器杀人术。
更不用说，还觉醒了一点‘曜’之灵性，相当于半个非凡者！
这种普通的打手，只是送菜。
他望着吓呆了的小女孩，笑了一下，走入人流之中，飞快消失不见……
……
半个月后。
绿森市郊区。
索托斯博物馆。
一名金色长发，穿着得体，仿佛导游的女士，正在对面前的一干绅士太太热情洋溢地介绍：“诸位……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位列英维斯历史文化遗产名录的索托斯博物馆……它以曾经显赫一时的索托斯家族城堡为主体扩建，我们可以看到那一株树龄超过两千年的巨大榕树……索托斯家族疯狂崇拜着以绿榕树为象征的原始信仰，因此这或许是一种荣耀的证明，事实上……长在城堡上的巨大绿榕，全世界也仅此一家！”
“众所周知，这里也是大陆历史文化名人、传奇发明家、现代医学奠基人、蒸汽机之父、卡加什征服者、绿森伯爵——亚伦·索托斯的故乡！”
“虽然历史上有很多任绿森伯爵，但提到这个称号，所有人都只会想到亚伦·索托斯，令人遗憾的是，我们无法见到这位一千年前的名人之容貌，油画之类的著作往往只能保存数百年，而当年的绿森伯爵并未留下任何雕像……”
导游女士一边讲解，目光一边扫过众人，在一位青年绅士身上停留许久。
对方穿着体面，纯白色的立领衬衫熨烫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外套一件黑色呢绒正装，头戴黑色丝绸礼帽，一切都是王国最流行的时尚款式。
更加令人惊叹的，还是他英俊的面容，紫色的眸子宛若星辰，身上的气质一看便是来自上流社会。
此时，这位绅士望着经过多次修葺，被改建成展览馆的城堡，脸上浮现出极其复杂的缅怀之色。
第83章 女巫之家（求推荐）
“千年时光荏苒，大部分物品都已腐朽，唯有石质长存……”
“这座古堡历经了法布里王朝崩溃、黑暗混乱年代、光荣革命、英维斯王国的建立等重大历史进程，却依旧屹立不倒……”
导游女士带着大家走入城堡，介绍着走廊上的珍贵艺术品与画作。
“在新历885年，由绿森市议员巴里提案，议会与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协会审批通过，正式将索托斯城堡列为王国文化遗产名录，从此禁止对它本体与周围地区进行任何形式的破坏与开发……让我们得以见到它最为原始与自然的模样……这座博物馆有着极为悠久的历史，它的藏品主要来自数位大贵族的慷慨捐赠……”
她推开一扇房门：“下面，我们来到的是另外一位历史人物，法布里王朝的建立者，一代大帝金妮·索托斯的闺房……”
“亚伦·索托斯是一位伟大的军事家，他在担任绿森伯爵期间，以极为迅捷的闪电战击溃了卡加什王国，逼迫当时的王国割地赔款，但金妮·索托斯直接覆灭了卡加什王国，并建立法布里王朝……我们的新历，就是以法布里王朝建立的时间点为元年……”
导游小姐甜美地微笑：“这里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传闻……”
“那位开国女皇，一代大帝金妮，还有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称号——最初女巫，或者叫魔女皇帝！”
“法布里王朝一共有十二位统治者，其中女性占据一半，在传说中，她们掌握魔法的力量，能召唤雷电与火焰，以残酷的统治压榨平民，最终在新历367年被平民暴动推翻了统治，‘弑君者’、‘护民官’索伦上台，旋即整个王国陷入了更加混乱的黑暗时代……”
“实际上，关于魔法的传说是一个谬误，通过后来的研究与考古学家解密，我们可以确认法布里皇室掌握的是科学的力量，包括火药的研制、土化肥、现代医术等等，在古代，这种先进科技宛若神迹！运用它的人，被当时还愚昧的民众称为女巫、巫师……”
亚伦跟随着导游，嘴角时而勾起，时而扭曲。
‘什么叫用科学的力量击败敌人？可以，这很神秘学！’
‘看来金妮干得不错……’
这时候，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不，我觉得巫术可能真的存在……因为王国到现在还流传着‘绿魔鬼’的传说，作为‘绿魔鬼’的妹妹，金妮掌握超凡力量，是合理的解释。”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体面的正装，看起来经济条件不错，额头宽大而明亮，此时正用一种愤怒的表情盯着导游，好像在指责对方说谎。
导游女士笑了笑：“关于绿魔鬼的传说，还有很多人将它与绿榕树的原始崇拜混合……但实际上，这都是谬误，世界是科学的，没有魔法存在……接下来我就要讲到关键了。”
她来到一处玻璃柜台，介绍着里面摊开的书页。
“这些是极其珍贵的手稿，虽然经过多次转抄，但被认为是与原本最为接近的版本——亚伦·索托斯的科学之书！”
“为什么我先前介绍亚伦，说他是一位传奇发明家，蒸汽机之父，原因就在上面了。”
“在一千多年前，伟大的科学家亚伦，就发明了颗粒火药、化肥、以及画出了蒸汽机的构想图……”
“火药的发明，是文明史上巨大的进步……显而易见的，亚伦·索托斯就是以火药的力量，击败了当时的霸主卡加什王国，金妮等后来者继承了这份科技的力量，维持着统治。”
“当王朝终结之时，索托斯的王宫遭到攻破与劫掠，其中珍贵的亚伦手稿被撕裂成无数残页散落四方，被无数历史学家、科学家、发明家疯狂追逐、抄录研究……最终，瓦伦特博士改进了蒸汽机模型，做出了第一台实用蒸汽机，伟大的工业变革就此拉开序幕，荣耀的英维斯借此屹立于大陆之巅！”
亚伦仔细听着。
不过到后来，导游小姐介绍金妮的子女之时，他就变得兴趣缺缺了。
终于，一行人来到博物馆后方，看到了一处露天的墓园。
“接下来，我们看到的是索托斯家族的墓园……历史上的墓园早已毁于兵灾与战乱，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后来的搬迁修复版，但经过还原，相信最为接近原来的样子……”
导游小姐话语说到一半，忽然感受到了一道刺骨的寒意，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时间思维都仿佛凝滞。
呼呼！
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抱歉……我们继续……”
导游小姐微笑着圆场，却有些黯然地发现，那位紫色眼眸的年轻绅士已经不见了。
“西奥多·索托斯、金妮·索托斯、夏亚·索托斯……”
亚伦拿着帽子，走出博物馆，回想起那墓碑上的一个个名字，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悲凉。
“你也觉得那个导游完全误解了历史，对吧？”
一名穿着灰色正装，蓝色眼眸，戴着金丝镶边眼镜的男人追了出来。
亚伦认出来，他就是刚刚反驳导游女士的那位。
“历史上存在太多谬误，而当局也有意掩盖……”
男人爽朗笑道：“你好，我叫布鲁斯！布鲁斯·菲尔德，一位历史与神秘学爱好者……你也是因为受不了对方胡乱编造的历史而逃出来的吧？”
“不，不是！”
亚伦摇摇头：“我只是有些饿了……”
布鲁斯的表情一下僵硬在脸上，不过很快又被微笑代替：“那正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厅，那里的招牌菜——女巫汤意面，据说是当年绿魔鬼最喜爱的美食！”
亚伦：“……”
……
半个小时之后，亚伦还是跟布鲁斯，在这家名为‘女巫之家’的餐厅用餐。
不得不说，经过一千多年改进之后的女巫汤意面，紫红色的汤汁散发出浓郁的草药香气，充斥着某种神秘感，极为符合那些喜欢标新立异的年轻人喜好。
配上面包与意面，口感也意外的不错。
亚伦吃了第一口的反应，就是有点想笑。
‘当年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那个冒牌女巫还真的弄出来了……莫非她当年被吓坏了，之后就改行当了厨子！？’
第84章 克拉克
金玫瑰街道，33号。
亚伦与布鲁斯分别之后，就叫了一辆马车，回到租住的地方。
“日安，亚伦阁下，听闻今日您去游览了博物馆？”
房东阿贝尔太太刚刚出门，见到亚伦，脸上不由露出讨好的神色。
在这个时代，衣着华贵体面，并且不工作，靠着土地与资本食利，才是真正上流社会的特征。
亚伦就很完美地符合了这点，因此被阿贝尔太太认为是某个上流社会人物，甚至可能是贵族子弟，平时很是殷勤。
而且，对方出手也相当大方。
与那些只租一个房间，还要房东负担三餐的打工人不同，这位叫做‘亚伦’的漂亮小少爷，可是直接租了一栋楼啊！
据说对方是一位四处旅游的富家子弟，因为喜欢绿森市的景色，准备在此居住一段时日，只是因为时间尚短，还没有来得及找管家与仆从。
“是的，城堡上的绿榕树令我分外着迷……改天或许我会以它创作一幅画作……”
亚伦矜持地点点头，回到住所之内。
他发现，伪装成体面人的确很有好处，走到哪里都会被礼貌对待，并且天然就容易获得信任。
那些巡警看到此时的他都根本不敢上前盘问，而是远远就脱帽致意，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回到卧室，换下外套，躺在柔软的床垫上，亚伦闭上了眼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
第二天黎明，他睁开眼睛：“一场好睡啊……多少年都没有这种放松的感觉了，嗯，之前的千年沉睡不算……”
这段时日以来，亚伦已经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入睡之后，无法感应到梦中世界了！
不过他并不太过惊慌失措，毕竟梦中世界应该还在，只是坐标大概率转移了而已。
并且，久违的真正睡眠，也令他有种别样的感觉。
这一千年的沉睡，看似没有变化，实际上，在感受着历史的沉淀之后，亚伦觉得自己变得沉稳了许多。
早上起来，在盥洗室洗脸刷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亚伦竟然有一种久违的感动。
“果然……还是近现代生活舒适啊……虽然此时上流社会的享受，是建立在下层普罗大众的痛苦之上……”
“该找个女仆了，否则别人会觉得很奇怪……”
“关于梦中世界的探索，其实很简单……只要布置仪式，尝试召唤虚妄之灵……纵然无法沟通，也可以确认那边是否存在……”
不过亚伦并不着急。
经过这段时日的‘辉光法’锻炼，他积累的‘曜’之灵性已经足够浓郁，感觉随时可以通过仪式晋升了。
因此，他准备成为第一阶段的非凡者之后，再进行仪式魔法的尝试，这样会更加安全一点。
……
出了门，叫上出租马车，亚伦直接前往了介绍管家与男女仆的市场。
虽然它就在三条街外，步行也不用花太多时间，但那样就不太体面，会被认识的人诟病。
这个时代的上流社会，有着一种畸形的价值观，一位女士如果两次穿着相同的裙子出席宴会，就会被认为家道中落，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会被渐渐排挤出原本的圈子。
而哪怕原本家境殷实，或许也会因为被排挤出圈子而导致失去人脉与信誉，生意失败破产，滑落深渊……
因此，这时代的上流社会人士出行与服饰都讲究体面，甚至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亚伦其实不太习惯这个，虽然千年之前，他就是一位大贵族……但绿森贵族可是一向被南方羊人视为‘北方蛮子’的。
不过此时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还是得入乡随俗。
“这位尊贵的先生，您是想找仆从么？”
马车夫很健谈，似乎因为遇到了一位尊贵的客人有些兴奋，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自己的经验：“女仆一定要农村来的，那边的人比较淳朴，生活在城市里的家伙都很精通偷懒、甚至会盗窃主人的财物……最好要有上一任主人的介绍信与市场的担保，否则容易被骗……”
甚至，亚伦还听到了一些上流人士家庭中是如何惩罚仆人的八卦。
更令他诧异的是，在马车夫观念中，主人惩罚仆人，甚至教导自己孩子也这么做，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到了这个时代的‘人才市场’之后，亚伦付了马车费，正准备进入，迎面又走来两位先生。
其中一位衣着光鲜体面，额头很大，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正是昨天遇到的布鲁斯·菲尔德。
“这不是亚伦么？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了你，你是来挑选仆役？我在这方面略有些心得……”
“布鲁斯，这位是……”亚伦望着他身边的一位老先生。
他头发花白，叼着一支海泡石烟斗，皮鞋擦得锃亮，身上有着一种学者的气质。
“我来介绍……这位是克拉克·达斯先生！达斯先生是历史学院的教授，一位受人尊敬的学者！”
布鲁斯显然对这位克拉克·达斯十分尊敬：“我曾经跟随他学习过一段时间，在对真实历史与神秘学的研究中获益匪浅……这一次，也是达斯先生家的女仆因结婚而离职，我带来他挑选一位新的女仆……”
“你好！”
亚伦伸出手，与对方握了下，感觉对方手掌十分有力，不由心里一动。
“你好，年轻人……”
达斯先生的表情有些奇怪，多看了亚伦几眼：“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历史的沧桑与厚重……”
‘这人……’
亚伦眼睛略微眯起，感觉对方可能不太简单。
不过灵性藏于自身，没有使用特定手段探查，也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非凡者。
‘布鲁斯相信神秘的存在，难道就是受到这个克拉克·达斯的影响？’
‘也对……相比于不识字的工人与女仆而言，实际上……贵族与高级知识分子，才是最容易接触神秘的群体啊，尤其他还是一个历史学家！’
第85章 女仆
虽然心里有些惊疑不定，但亚伦面色如常，与克拉克·达斯继续交谈一阵，甚至还得到了对方的名片。
他望着手上的地址，决定稍后就去拜访一下。
“实在抱歉，因为鄙人刚刚定居此地，新的名片还未刊印……”
亚伦又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没有关系，我很期待尤格斯先生的拜访。”
克拉克·达斯笑道。
亚伦如今用的化名，就是亚伦·尤格斯。
三人一边谈天，一边进入了介绍所。
“三位先生，请问你们需要什么服务……我们这里有最好的管家、最漂亮的女仆、以及跟牛一样壮实的男仆……”
一名油光满面的胖子经理立即迎接上来。
克拉克顿时眉头一皱。
最近恶补过这方面知识的亚伦知晓，真正的管家，有的本身就是上流社会的家庭出身，还读过专门的培训学校，跟普通仆人是分开的。
并且，哪怕普通男女仆，也有首席男仆、贴身男仆、首席女仆、贴身女仆、管理厨具的女仆、以及最低等的浆洗女仆、杂活女仆等等划分。
这个胖子一看就很不专业。
不过毕竟绿森并不是英维斯的首都，也不能太过苛求。
“我跟这位先生，各自需要一位女仆。”
克拉克介绍道。
“没有问题，我这就去拿资料。”
胖子经理笑了笑，正准备走入楼梯，神情忽然一变：“西尔维娅，谁允许你过来的？”
亚伦望过去，就见到了一个衣着简朴，脸颊消瘦的二十来岁女人，正用随时都会抽泣的声音恳求着：“莱特经理，求求你，给我一份工作吧……”
这个时代基本都是周薪，因为普通人连购买第二天的食物都成问题，一旦一周得不到薪水，就有可能饿死冻死，更没有积蓄。
因此，必须按周给薪水。
一旦失业，就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了。
“我曾经是那么仁慈而善良，不介意你被上一任雇主辞退，才为你介绍了另外一份工作，但还没有两个月，你就搞砸了……”
莱特摇摇头，坚定地拒绝，又对亚伦三人道：“三位先生，请避开她，那是一位不祥的女人，她身上沾惹了不幸，被第一家雇主辞退之后，在第二家雇主中也频频出事……”
这样的女仆，没有人会给第三次机会。
亚伦瞥了西尔维娅一眼，直觉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确带着一点阴郁。
布鲁斯叹了口气，怜悯地望着西尔维娅，知道血汗工厂或者出卖身体，或许就是对方唯一的出路了。
“不祥么？有趣！”
亚伦忽然开口：“我最近正在研究一个净化仪式，正需要一个实验品，或许可以用她试一试，雇佣她需要多少薪水？”
“好心的先生……我……我什么都会做……一周只要3个先令的薪水就可以了。”
西尔维娅赶紧道。
先令是英维斯的一种辅币，硬币中含有一定的银，与金镑的兑换在20比1左右。
在更下方，还有铜便士或者叫‘铜子’，1先令可以兑换12个铜便士。
而在市场上，酒吧里最低劣的一杯啤酒往往价值1便士，一袋面粉价值8到9个便士。
在公司工作的白领以及政府雇员、管家、经过培训的精英仆人，周薪往往以镑为单位。
周薪3个先令，的确已经很少了。
“莱特先生，请准备合同吧……”
亚伦微笑对经理说道。
“唉……”
莱特叹息着瞥了西尔维娅一眼，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幸运还是不幸。
虽然找到了工作，但这位雇主，不太像个正经人啊。
“谢谢您，好心的先生！”
西尔维娅则是几乎喜极而泣。
她身怀不幸，甚至每每晚上午夜梦回，都会因此吓醒，最近更运气不佳，在新雇主家不是打碎碗碟，就是熨坏了衣物，风评已经很差。
亚伦简直是将她从悬崖边缘救了回来。
“厄运缠身的女仆……”布鲁斯也盯着西尔维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亚伦，我可以旁观你的净化驱邪仪式么？我对此也有一点研究……”
“咳咳！”
克拉克·达斯咳嗽一声，布鲁斯才悻悻地住口。
接下来，克拉克浏览资料，挑选了一位中规中矩的女仆，周薪5个先令，约定好了上门时间之后，三人一起走出职业介绍所。
望着四下无人，克拉克声音低沉地开口：“不要在公开场合讨论神秘学……布鲁斯，如果你还不能改掉这个坏毛病，将会失去我的友谊。”
亚伦听着，却感觉这个叼着烟斗的学者老头，似乎也在暗示他。
“为什么呢？”
他装作一个萌新，好奇问道。
“英维斯看似自由，实际上却是一个充斥着秘密警察的国度……那些秘警们隐藏在暗处的角落，注视着每一个人，审查着每一份刊物，一旦被认为有罪，甚至可以直接抓捕，不经审判而定罪……对于公开宣扬神秘学，可能第一次是警告、拘留、罚款，第二次就是入狱了。”
克拉克深深吸了一口烟草，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这么严格，秘警制度……看来英维斯对于野生的非凡者，管理异常严苛啊……’
亚伦顿时心中了然。
‘这个克拉克，八成猜测我是一位非凡者，在试探我？而布鲁斯呢？一位他的好友，还是正在观察期的学徒？’
他不动声色地与两人道别，回到自己的住所。
‘终于……要接触发展了千年的里世界了么？’
亚伦略微兴奋。
对于自己的安全与战力，他还是有些自信的。
除了普通人极限的身体之外，纵然此时只是半个非凡者，但以他掌握的那么多咒术与仪式，普通第一、第二阶段的非凡者，恐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嗯，改天就去摊牌……’
‘不过在此之前，先举行几个仪式魔法，增强一下自己的实力……再利用占卜确定危险程度。’
‘还有……去黑市购买枪械，这时代的枪械威力已经不错了，比低阶非凡者的能力还要好用一点。’
亚伦细细为近来的事情做出规划。
然后，他去附近餐厅享用晚餐，回到住所洗漱一番，安然进入了梦乡，享受着睡眠的快乐。
第86章 送货
翌日。
亚伦站在阳台上，沐浴着光辉。
默默念诵‘辉光法’的咒文，他蓦然又感受到了一点‘曜’之灵性的生成。
有那么一刹那，他的眸子一瞬化为纯白。
“我……看到了光！”
亚伦喃喃着，体内圆满的灵性，告诉他已经积蓄到了某个界限，可以尝试晋升成为真正的非凡者了。
他回到正厅，准备享用早餐，忽然听到了门铃声响起。
算算时间，应该是女仆西尔维娅上门的时候。
亚伦拉开房门，果然见到了打扮过后的西尔维娅。
“尤格斯先生，有什么家务活么？”
西尔维娅行了一礼，眼睛瞥向客厅。
“这些事情先放放，你跟我来！”
亚伦走向地下室。
西尔维娅的手一紧，顿时想到了女仆朋友们所说的遭遇。
作为弱势群体，被男雇主性骚扰是很寻常的事情，还往往为了保住工作，而无法反抗。
有的女仆更惨，因此怀孕，然后被女主人解雇。
‘如果尤格斯先生要那样，我，我……’
西尔维娅虽然心里恐惧，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来到地下室，然后嘴唇微张。
昏暗的地下室中点着蜡烛，地面上有奇异的仪轨。
“站到仪式中心，你身上沾惹着不祥，我会为你驱逐它……”
亚伦道：“这也是我们的约定。”
“好。”
西尔维娅带着一点忐忑，感觉这位雇主似乎拥有某些奇怪的角色扮演癖好，但还是听话地进入了仪式正中。
不知道是否错觉，她感觉自己似乎闯入了一层薄膜，与外界被隔离了起来。
“辉光照耀着我们……”
亚伦随手抓起一把盐，撒入仪式圈中。
‘仪轨与道具，其实不太重要，推动仪式最重要的，还是灵性！’
‘而‘曜’是辉光与造物的象征，其中的‘辉光’，就代表净化类的权柄。’
‘所以，我这也算是专业对口吧。’
亚伦平静望着仪式正中的西尔维娅，然后看到了对方身上一点点冒出的黑色气流。
它就好像一条蚯蚓，顽固地在西尔维娅身上钻进钻出。
‘果然……只是沾惹了一点怨灵的气息，很微弱……’
亚伦暗自点头，打了个响指。
啪！
烛火猛地旺盛，在亚伦眼中化为白光，笼罩在西尔维娅身上。
西尔维娅身上的黑色气流瞬间消失。
而她本人则是一个激灵，感觉身体变得轻松了一点。
“好了，出来吧！”
亚伦让西尔维娅走出仪式范围：“你身上的厄运已经被净化了，不过我不希望你将仪式的详细内容往外说，明白了么？”
“我明白，少爷！”
西尔维娅连忙点头：“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很好。”
亚伦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一点灵性流逝。
在他脚下，另外一个代表‘守秘’的仪式被激活，它能确保西尔维娅不会出去乱说。
这个仪式需要守密人的亲口保证，对于消耗倒是不大。
‘只要详细过程不泄露，哪怕那个经理大嘴巴说出去，别人也最多以为我是一个神秘学爱好者，对西尔维娅的厄运感兴趣想要研究而已……何况对方也未必会说出去……泄露顾客隐私，会影响商业信誉的！’
亚伦回到客厅：“你以后负责烹饪食物、浆洗衣服、还有打扫房间……对了，你最初被传不祥的雇主是哪一位？”
“是本杰明先生。”
西尔维娅低声回答。
“本杰明？”亚伦暗自记住，准备之后也打听一下，然后拿出克拉克·达斯的名片：“今天你首先要做的是去上面的地址，与对方的管家或者仆人说明我的拜访之意，并约定好时间。”
这就是此时的礼仪，直接上门拜访被认为是大大的失礼。
想要拜访或者邀请某位，必须先让仆人上门沟通，然后双方约定好时间与地点。
在亚伦看来，十分的琐碎与麻烦。
当西尔维娅出门之后，他同样换了一套衣服，看起来更加接近中下层的打扮，戴着一顶灰色的鸭舌帽，从后门溜了出去。
“该去找个黑市，买把枪械什么的……”
“嗯，上次那家典当行应当有些路子……”
这一次行走在街道上，又是一种不同的体验。
没有租赁马车主动停下询问是否需要服务、没有到处可见的笑脸相迎，只有一个个警惕的目光，似乎在担心他偷窃他们的钱包……
亚伦走了几条街，回到当初典当铺所在的街区，随后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真是……阴魂不散！”
他摇摇头，主动迎向那些人。
“小子，你之前很嚣张啊，竟然敢抢劫我‘疤面’的人，现在终于躲不下去了么？”
一名帮派头目骂骂咧咧地来到亚伦身边，亮出怀里的枪械：“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走，要么死在这里！”
“我跟你走！”
亚伦看着一左一右包围来的大汉，点点头。
“你可真能躲，我们找了你好久了。”
一边走，疤面一边抱怨。
上次小弟被抢劫后，他们一直在寻找亚伦，但是被他身上的劳工服迷惑，在下城区与贫民窟中一无所获。
英维斯大城市中的上流街区与贫民窟，就好像两个世界，永远都没有交集。
不过今天，他们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仇人。
亚伦表示很无辜，跟着他们来到一个码头区的仓库内。
“老大，就是他！”
“就是他！”
里面几个身上还绑着绷带与石膏的壮汉见到亚伦，眼珠都红了。
“放心，有你们出气的时候。”
疤面压了压拳头，骨节发出爆响：“你不是很能打么？现在签了这份合同，成为我的拳手，否则就变成下水沟里的尸体……不要想耍花招，那没有丝毫作用！”
“我拒绝！”
亚伦摇摇头。
疤面狞笑一声：“看来这位小先生脑子还不太清醒，你们给我好好招待他一顿！”
“你的枪不错，现在它归我了。”
亚伦认真道。
纵然对方拿枪指着他，他也可以利用‘曜’之灵性，制造闪光，令枪手失去视野。
而这个帮派头目好像吃定了他一样，连枪都不拔出来，简直搞笑。
啪啪！
他双手宛若幻影，将身边的两个大汉摔飞了出去。
疤面刚刚想拔枪，突然手指剧痛，跟骨折了一样，惨叫着倒在地上。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男人拿着自己的左轮，熟稔地打开，将子弹一枚枚倒出，又装填进去。
“不错的烤蓝工艺……”
亚伦点点头，将枪口指着这些帮派份子：“抢劫……将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他最近正好有点缺钱。
那几个绑着绷带的大汉简直欲哭无泪，感觉眼前这一幕是如此熟悉……
第87章 拜访
翌日。
亚伦穿着正装，戴着礼帽，叫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梧桐街一处漂亮的小别墅门口。
他按了按门铃，没有多久，里面就有一位男仆开门。
“我是亚伦·尤格斯，跟达斯先生约好了拜访。”
亚伦正了正衣领，说道。
“请进，老爷正在等您。”
因为事先约定过，男仆立即开了门，请亚伦走过花园，进入客厅，还送上了红茶与舒芙蕾松饼。
没有多久，叼着烟斗、衣着较为正式的克拉克·达斯就走进客厅：“欢迎你，我的朋友！我收到了你隐藏的信息……”
他眨了眨眼睛，让仆人们下去，关上了房门，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年轻的咒术修行者……”
之前亚伦让净化之后的西尔维娅来约定拜访，本来就是一种表态与试探。
同时，也是一种坦诚。
亚伦展露出一点忐忑、一点期待：“我……我只是获得了一点祖先留下的残缺笔记……知道了神秘界的存在，但缺乏很多常识，我需要一位引路人，我相信，他就是您！”
“神秘的世界是如此浩瀚并充满危险，初入门者的确需要一位老师引导……”
克拉克·达斯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都似乎舒展开来：“但你还是太过冲动，缺乏警惕心，这会让你处于危险当中，身份来历不明的小先生……冒然暴露我们的身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你调查我？”
亚伦面露吃惊之色，心里则是嗤笑一声：‘如果不是确认我现在就可以一枪打爆你的狗头，你以为我会来摊牌？’
在事先，他就用抛硬币的方式占卜了一下危险，结果确认在承受范围之内。
很显然，这位达斯先生对他造不成多少危险，神秘等阶应该比较低，是一个不错的求教对象。
“是的，毕竟我得先确认你不是本地调查局抛出的诱饵……虽然我比较确定你不是，官方非凡者不会在公众场合主动谈论神秘知识……放轻松，让我们来享受一下来自南印尼斯的红茶吧！”
克拉克·达斯坐在沙发上，有一种一切都在掌握的气质。
“我也打听过达斯先生的消息，您已经执教很久，是一位富有名望的绅士，应当也不是所谓的秘警……”
亚伦紧张之色一闪，然后变成放松，苦笑一声。
“那些秘警追寻着一切在野非凡者，就好像抓捕猎物的鬣狗一样！”克拉克·达斯叹息一声：“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在做正确的事情，因为追寻神秘的道途太过危险，普通人很容易被诱惑、被真理冲击精神、变得疯狂，做出种种可怕的事情……为了公共安全考虑，封锁神秘也是很有必要的，但调查局做得稍微过火了一点。”
“调查局？”
“那是英维斯的秘密机构，拥有众多的官方非凡者，专门打击我们这样的人……无论我们是否犯事，因此，暴露身份很危险。”
克拉克·达斯抿了一口茶水：“我是‘秘’之途径的非凡者，‘秘’是历史与守秘的象征……”
“我……”亚伦好像踌躇一下，才咬着牙道：“我走的是‘曜’之道路……”
“‘曜’啊，光辉与铸造的象征，还不错，你以后或许能成为一位不错的‘工匠’……”
克拉克·达斯笑道。
‘光辉与铸造？’
亚伦眉头一皱：‘它明明是辉光与造物的象征，虽然光辉与辉光类似，但铸造与造物，几乎是两个不同的领域了……是克拉克的神秘知识有问题，翻译出错，还是……’
他心中一冷，想到了某个可能。
‘有关‘曜’之道路的神秘知识，可能被阉割过，而有能力如此做的，恐怕只有神秘源头的那些存在！’
克拉克并不知道，亚伦只是从他一句描述当中，就推论出了很多东西。
此时享用着舒芙蕾小松饼，笑眯眯地并不开口。
“知识是有价值的，我需要付出什么，来获得您的传授？”亚伦似乎终于醒悟过来，恭敬询问。
“第一次见面之时，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历史的沧桑与厚重，你知道的，作为一位‘秘’之非凡者，我对这方面非常敏感，并且感兴趣……你的身上，应该携带着某些充满历史沉淀的物品。”
克拉克·达斯眼睛略微放光。
“您是在说它们么？”亚伦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金银币：“它们是我祖先传下来的古钱币……”
“原来是它，难怪我感觉熟悉……跟我从老摩根那里收购来的古钱币一样。”
克拉克·达斯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金币。
亚伦认得，这是他之前典当的那一枚。
“这是真正的古钱币，上面带着历史的芬芳，令人迷醉……它足以担当报酬。”
克拉克·达斯一枚一枚数着钱币：“你想询问什么？”
“一切，我对那个世界，实际上一无所知……”亚伦坦然道。
“一无所知么？完全的新人……让我想一想，该从哪里开始……”克拉克·达斯敲了敲眉心。
“嗯……神秘、灵性、以太……这种种非凡的表现，按照我的考究，最开始应该源自一千年前，法布里王朝初建之时……”
“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些天赋异禀的人，可以于梦中进入另一个世界……它神秘而浩瀚，充斥着各种知识，当然也非常危险……”
“我们将其命名为灵界、梦界、光界或者里世界等等，其实指代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一切灵性归于灵界，一切神秘知识源自灵界！”
“这就是神秘最初的由来，在我的学派论述中，它被称为灵潮觉醒、或者神秘复苏——以绿森伯爵的兴起为标志点！嗯，你也听过绿魔鬼的传说吧……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根据卡加什王国一些贵族的隐秘日记本、坟墓考察……那位绿魔鬼绝对拥有神秘的力量，甚至可能是当时的第一非凡者，一人几乎灭了一国……而在那之前，所有神话与原始崇拜、祭祀与所谓的巫术，都没有真正的——力量！”
亚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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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原质与灵界
克拉克·达斯似乎很喜欢历史，或者对那一段历史很有研究，滔滔不绝地说道：“当时的索托斯家族绝对是一个掌握神秘力量的家族……而那位亚伦·索托斯伯爵，除了明面上的那些名头之外，在神秘界，也被公认是当时神秘学的集大成者、奠基人……”
“他留下的手稿不仅仅包括科学发明，更有几本珍贵的神秘学典籍，它们造就了法布里王朝的辉煌，最终在王朝没落之时，被大量非凡者哄抢，因而四散，形成了不同的学派与道路……”
“迄今为止，仍旧有不少密教团体与隐秘结社在崇拜着那位绿森伯爵，并认为对方只是失踪，并没有死亡……”
“在我看来，这是无稽之谈……因为神秘学是不断向前发展的，在千年之前，绿森伯爵或许很强大，但不会超过第四原质的层次……而现在，王国中的最强者，大概已经开启了第六原质……但即使是他们，也无法活过千年的漫长时光……”
克拉克·达斯叹息着：“灵性的力量伴随着危险，非凡者时刻与疯狂为伴，走上这条道路的人，很少能活到寿终正寝，更不用说超越寿命的极限……”
“等等，原质？”
亚伦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连忙发问。
“非凡者有不同的等阶，这在不同的学派有不同的论述……不过现在通用的，还是卡巴拉学派的学说，他们认为，所有人体内都有一棵生命之树，它有十个分叉，非凡者每晋升一个台阶，就会开启一个原质，而这样的原质总共有着十个，当开启全部的十个原质之后，凡人就将成圣！”
克拉克解释地说着：“普通人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进行灵性觉醒，但他们最多只能算半个非凡者……唯有当灵性第一次晋升之后，才算真正踏上超凡之路……第一阶段的非凡者开启了第一原质——【基石】！”
“在古代，开启第一原质的非凡者都很罕见，在法布里王朝终结之后的那个黑暗混乱年代，甚至可以成为一方领主，作威作福……可惜，在枪炮大规模运用之后，一切就变得不同了，哪怕是开启第二、第三原质的非凡者，被手枪击中要害都有很大可能死亡，唯有开启第四原质——【活力】的非凡者，生命力大幅强化，或者转变了生命形态，才有可能被枪械命中要害而不死，但如果是被大炮正面轰击，或者处于爆炸中心，一样十分危险。”
“秘警之中，也有很多只是普通人，但死在他们枪法之下的非凡者不在少数！”
克拉克似乎是在告诫。
而亚伦则是将第四原质跟‘黑闇之兽’联系在一起，明白了纵然在非凡者当中，第四阶段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分水岭。
“没有例外么？我在笔记上看到一条记载，它的作者曾经遇到过一位‘赤’之道路，相当于开启了第二原质的非凡者，对方掌握了身躯血化的能力，并不畏惧枪械。”亚伦露出疑惑之色。
“‘赤’之道路……”
克拉克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他们开启第一原质后，叫做‘嗜血者’，第二原质开启，往往会获得激发血液活力，全面增幅身体素质之类的能力，但被枪械命中要害一样会死，想要化为鲜血，免疫物理攻击，起码要开启第四原质……你的笔记上有着谬误，不过这很正常，或许它的作者在记录的时候，精神状态就不太好了……”
“原来如此。”
亚伦点点头，明白琳的‘血溢者’，似乎还是个隐藏职业来着。
‘不过这也很正常，她本来就甚得血肉母树的眷顾，体质十分适合那条道路……’
“我们说到哪里了，哦，等阶与原质……”
克拉克·达斯拍了拍自己脑门：“我跟你说过吧，在王国之中，最强大的非凡者，也只开启到第六原质，第七原质以及更上都只存在于理论中，不过卡巴拉学派将第七原质命名为——【长生】！认为开启这一原质的非凡者，就可以真正获得不朽的生命……在炼金学派，则将它称为‘贤者之石’，这都是理论上的东西，听听就行……但诸多学派都认为，伴随着神秘学的不断发展，或许在这个时代，可以诞生出真正的‘长生者’！”
“也或许，‘长生者’早已诞生，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关于非凡者的等阶，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我想知道更多关于灵界、梦界的知识，该如何进去？通过做梦么？”
亚伦询问。
“一般的做梦可不行，不过偶尔也有普通人通过梦境接触梦界的例子，只是极其罕见……我们如今要进入梦界，只能以灵体进入的方式，或许等开启更高的原质之后，就可以实体进入……以灵体入梦，需要一个简单的仪式，一句咒语，它名为‘梦之匙’，这是很普遍的知识，我可以免费教给你。当然，它所使用的语言却是充满灵性的‘灵界语’！或者叫做‘密契文’，是带有超凡力量的语言，很多神秘学著作都是用它书写，学习是要另外收费的。”
紧接着，克拉克就说了一句咒语。
亚伦听得脸皮一抽，认出来了，那就是梦中世界千年以前使用的通用语：“谢谢，我考虑一下，请继续！”
克拉克神情变得异常严肃：“梦界之中非常危险，它跟现实世界完全不同，混乱的时空规则、危险的灵界生物、以及禁忌知识……是的，梦界之中，纵然知识都十分危险！它可以令你腐化堕落、疯狂畸变……但是，依旧有着学者，前赴后继地追寻着那些禁忌，他们是神秘的先驱，是盗火人！”
似乎感觉话题太过沉重，克拉克笑了一下：“当然，梦界之中的知识，也有一些不那么危险的内容，比如科技类的……艾萨克大师就曾经带出了一部著作，从而发明了铁路、火车……并且留下了钢铁战舰的设计图纸……只不过，那段时间正是调查局的黑皮们疯狂迫害其它非凡者之时，大家都需要低调，他因此假托了‘亚伦·索托斯’的名义，宣布是从对方的科技手稿残页中发现的……”
亚伦听得心里一囧：“原来我还是专业背锅的？”
第89章 光耀者
“梦界中的危险超出你的想象……而最危险的，则是位于顶点的诸位司岁们！”
克拉克换了一个坐姿，神情狂热中又带着敬畏：“祂们是神秘的源泉、道路的尽头、真理之终极……凡人为祂们上了许多尊号，比如司岁、世外之神、时枢之神、支配者等等，但记住，这些仅仅只是代号，若念诵其真名，或许高居于梦界之上的祂们会投来一瞥……那目光足以毁灭任何非凡者！带来恐怖的灾难！”
“司岁们高居梦界之上，执掌着时光与月份，同时也对尘世充满兴趣……一些疯狂的密教徒为了获得晋升与祂们的奖赏，制造出各种血腥恐怖的祭祀，有的甚至直接引来了司岁力量短暂的降临，造成一座城市毁灭的灾难……因此，任何国家的官方非凡者，都以保守秘密、掩盖真相、以及追捕野生非凡者、打击隐秘结社为主要职责……这还是很有道理的。”
……
“司岁？”
亚伦有些疑惑，想了想开口道：“我似乎听过一个更加古老的尊号，叫做——司命？”
“司命？这是一个十分偏僻冷门的知识，纵然在梦界之中，也只有极少遗迹中有着记载，不过正好，我知道……”
克拉克笑道：“根据古老的虚灵教派记载，在很久以前，司岁们自称‘司命神’，意为‘执掌众生与世界命运之神’，但祂们受到了命运的反噬……所以之后的伟大者们不再自称‘司命’，而改称‘司岁’，不敢再觊觎命运，而是转为了时序……我感觉这条历史记录存在疑点，很可能只是虚灵教派的自吹自擂……因为他们宣称他们信仰的那位存在执掌命运！”
“虚灵教派？”
亚伦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它曾经盛行一时，信仰一位无法被证明存在的隐秘存在……然后理所当然地衰亡了，因为他们信仰的存在一直不给予回应……”
克拉克道：“说回司岁们，祂们执掌一年中的某个月份，比如七月的执掌者，名为‘林中夫人’，祂同时具有‘石心老妪’与‘冬心少女’两个意象，被认为是喜怒无常之神！”
“如果你要知道其它月份的司岁，那是很高深的知识……我也只掌握了残缺的部分。”
“好了，我相信这些知识，已经足够你消化很久。”
克拉克·达斯结束了讲述，同时将古钱币都一一收起。
很显然，他觉得讲述的这些，已经足以抵消钱币的价值。
亚伦点点头，虽然这位的神秘学深度不行，但广度还可以，正好对他有用，是他所欠缺的‘常识’。
至于真正的密传内容，不拜入对方学派，经过考察，是根本不可能获得传授的。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阁下帮忙，我需要一些非凡材料……”
亚伦笑了笑，又摸出一枚银币。
他发现了，克拉克并不在乎古钱币的金银质地，似乎那微不足道。
这位老教授真正在乎的，是钱币之上的历史沉淀，或者说岁月气息。
因此，亚伦手中的金币银币，在克拉克眼中，价值可能是一样的。
……
金玫瑰街道，33号。
“欢迎回家，少爷。”
走进大门，穿着女仆装的西尔维娅就躬身表示欢迎：“今晚的主菜是碳烤小牛肉……”
“嗯……”
亚伦在女仆服侍下享用了晚餐，感觉西尔维娅的手艺还算不错。
“我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
吃完之后，他就在西尔维娅略微诧异的目光中回到卧室，并锁上了房门。
然后，亚伦从怀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片散发出些微光芒的花瓣。
“太阳花的花瓣，‘曜’之道路第一次晋升的关键物品……”
这个世界上已经开始产出部分灵性材料，也有超凡生物游荡。
不过根据克拉克所说，非凡者需要的非凡材料，主要还是从梦界中找到的多一点。
之前，亚伦就使用身上最后一枚古钱币，从克拉克那里，换到了符合密传之中描述的这一片花瓣。
至于其余辅助材料，他早就自己收集齐全了。
‘‘曜’之道路的第一次仪式晋升，也是开启第一原质，成功之后的非凡者，古代称呼是——‘光耀者’！’
‘也不知道现在其它的‘曜’之非凡者晋升之后叫做什么……’
带着一点想法，亚伦飞快取出烧杯、试管等等炼金物品，将太阳花瓣融化，调配成了一管带着点点金光的魔药。
旋即，他开始在地面上布置晋升仪式，于几个关键位置放上黄金制品。
做完所有准备工作之后，亚伦站在仪式中心，灵性缓缓注入。
他感受到了一股热流从心脏位置浮现，继而向四面扩散，涌入大脑。
“灵性的扬升与跃迁……开始了！”
亚伦自言自语一句，喝下了魔药。
太阳花制作的魔药味道清凉中带点火辣，有点辣油的感觉，穿过喉咙之后，就变得一片滚烫。
他感觉自己的血肉都似乎开始融化，皮肤被一寸寸的光芒占据。
“光！”
好在亚伦之前就有不少经验，此时驾轻就熟地利用冥想收摄着体内的灵性。
慢慢地，那种被光照耀，几乎融化的感觉消失了。
他眼前似乎浮现出了白色的迷雾，在迷雾之上，则是一轮纯白的太阳。
异象转瞬即逝。
亚伦睁开眼睛，瞳孔中有丝丝白色光芒浮现。
“终于……”
他低声喃喃着：“终于……成为了真正的非凡者！”
纵然曾经作为‘绿魔鬼’，掌握着远超此时的力量，但那是无根之水，宛若浮萍一般，风一吹就没了。
而现在，却是真真正正地获得了非凡能力与等阶，成为了开启第一原质的‘光耀者’！
“‘光耀者’的能力……”
亚伦揉了揉眉心：“嗯，‘曜’之灵性突破极限，我现在不需要仪式辅助，也可以施展那种净化能力了。”
“除此之外，直觉也有增强，这是占卜能力的体现？”
“最后……”
他拿起一个玻璃杯，立即就感觉到了它的成分、状态、甚至某种不可用语言描述的触感。
“获得了粗浅辨识物性的能力，可以初步加工一些材料了……”
第90章 灵界与面具
尝试了一番‘光耀者’的能力之后，亚伦就停下了动作。
区区开启第一原质的【基石】非凡者，的确不算什么。
他的体质并没有获得多少增幅，被枪械与利刃命中要害仍旧可能会死。
这种情况，哪怕到了第二、第三原质，都没有多少改变。
“幸好我有占卜的能力，否则做什么事都要束手束脚……”
“既然已经成为正式非凡者了，那么……”
亚伦神情变得凝重，利用仪式封闭了整个卧室。
旋即，他以‘灵界语’沉声诵念：
“造物主之上的造物主！”
“位于多重帷幕之后的绝对观察者！”
“徘徊于未知的虚妄之灵、绝对中立之存在、沉默观测者！”
这是唯有亚伦才知道的，指向最为准确的尊名！
……
“造物主之上的造物主！”
过了不到数秒，亚伦耳膜刺痛，听到了隐约的祈祷。
他咬咬牙，选择了回应与沟通。
轰隆！
下一刻，他的视角拔高，宛若灵魂出窍，浮现于肉身头顶，注视着闭目不动的自己身躯。
“终于……成功了！”
“自己召唤自己，自己沟通自己！”
亚伦的意识体，或者说灵体点点头：“此时我的肉身，就相当于曾经的琳等信徒，因此我可以直接灌注神秘能量，清除污染，令走神秘之道的我保持理智……这是一个巨大的底牌！”
他继而感受着自己的灵体，不由又是苦笑：“千年的积蓄一点都没有剩下，看来都投入到维持梦中世界稳定以及与现实世界的融合中了……好在现在已经完成，仍旧以每天一个单位的速度积蓄着……”
亚伦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突然以灵界语念诵了一句咒文。
它来自克拉克·达斯的传授，是非凡者进入梦界的钥匙。
翻译过来的内容也很简单，那就是——‘梦境由心灵开启’！
“低阶的非凡者进入梦界需要先用仪式灵魂出窍、再用咒语打开门扉……最后以灵体的方式进入……”
亚伦喃喃着，感受到了一种吸引。
“果然……我之前只是失去了梦中世界的坐标……用咒语再次获得之后，以后就不用再这么麻烦了。”
他的灵体往前一步，消失于虚空中。
……
梦中世界。
不，此时应该叫做灵界、梦界、光界、以太界。
天空灰蒙蒙一片，大地显得虚浮。
不远处有一片黑色的森林，扭曲的树枝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宛若一只只朝天伸出的手掌。
在漆黑树林之中，还有一些宛若在空气中游动蝌蚪一般的生物。
它们半透明，外放出莹莹的光芒。
“琳、奥莉薇……”
亚伦低声喃喃着，忽然感到一阵黯然：“当初……由于司命们的战争，梦中世界几乎被毁灭……我纵然将它嫁接到了现实世界之上，成为现实中神秘的源泉，但整个世界，依旧不可阻挡地灵界化了么……”
很显然，这个世界的人类、动物、生命体……大概都消亡了。
纵然还有他们的后裔存在，也早已转变了生命形态，变成了各种奇异的——灵界生物！
而在梦界中，时间与空间也都会变得不同。
朝前走可能是朝后，向左走会变成向右。
与现实中的时间流速也会产生差异，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强大的灵界生物、各种禁忌知识、危险地域、甚至……可能是司岁们投来的一瞥，对于低阶非凡者而言，都足以致命！
亚伦扫了梦界一眼，往天空中看去，没有看见纯白太阳与绯红之月，不由冷笑一声，选择了退出。
……
卧室内。
亚伦睁开了双眼，同时也有些黯然：“救赎之光……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吧……”
“她们或许曾经与梦游灵界的非凡者有着接触，因此现实中诞生了虚灵教派……但这没有用，再辉煌强大的团体，没有隐秘存在的庇护，依旧会消逝在历史长河中。”
“纵然到了现在，能自己沟通自己，我也依旧无法弄清楚自己金手指的本质……甚至，知道的越多，越感觉迷惘……”
“不过，有一点还是清楚的，我身体的位格，与灵体的位格，相差太过巨大，这并非好事……”
“所以，必须在现实世界中不断晋升，开启更多的原质，令身体不断强大，才有可能完全掌握住灵体的位格！”
“目前为止，先这样吧……”
……
他收拾好仪式道具，来到穿衣镜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揉了揉脸庞，笑了一下：“你好啊，亚伦，你好啊，未来！”
对于未来的规划，除了不断晋升之外，亚伦也在心中暗自做着准备。
“出来混，马甲很重要，多备面具才能有备无患……我明面上的身份，是一个名为‘亚伦·尤格斯’的不明身份旅人！”
“这个身份很容易被拆穿，英维斯还是有着身份证明制度的，我之前的经历也是一片空白……这是最大的疑点。”
“与此同时，紫眼的特征也无法消除，可能引起怀疑，所以我还可以是索托斯家族的末裔……被疯狂崇拜先祖的父亲取了跟绿森伯爵一样的名字，拥有残缺的非凡传承，希望能恢复家族荣光！”
这总比绿森伯爵的真实身份曝光要强，否则肯定会吸引整个非凡界的目光，大量强者跟狗一样汇聚而来，目前的亚伦有点吃不消。
虽然我装成我孙子啥的有些掉节操，但亚伦此时还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区区第一原质‘光耀者’，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然，如果这两层马甲掉了，那我就是真正的亚伦·索托斯，千年之前的古人，传奇发明家，神秘学奠基人，也可以是虚妄之灵的崇拜者……以此掩护真正重要的那个马甲——虚妄之灵本尊！”
“而在虚妄之灵的面具之下，我还是神秘侧最大的幕后黑手，造物主之上的造物主！”
“在造物主面具之后，我还是一位穿越者……”
亚伦数了数自己的面具，居然都有些眼晕：“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积攒了如此之多的面具与马甲？一层下面又是一层，这是准备坑死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