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处置
“绿森之王！绿森之王！”
宴会厅内。
一位领主望着平静站在绿榕树之上的亚伦，忽然声嘶力竭地嘶吼了起来。
“这是老祖母的神迹！”
“亚伦是老祖母认定之人，绿森林真正的王者！”
“绿森之王！”
……
亚伦摆摆手，这股声音立即停止。
‘看来……这悬吊尸体的绿榕树，也有一定精神冲击？’
他暗自想着：‘以此时这些领主的狂热，哪怕西奥多在面前，我带着他们掀翻了他似乎也是小事一桩。’
“你们……带着你们的人，维持城堡秩序，将柯林的同伙全部抓起来！”
“记住，除非反抗，否则一个不杀！”
亚伦一闪身，走出宴会大厅。
根据白天观测到的信息，还有占卜所得，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神啊……”
城堡一个角落，当绿榕树顶破宴会大厅，繁荣生长之时，费力也被这一幕吓住了。
作为卡加什王国的秘谍头子，他也算见多识广，更不信神明。
反而是那些拙劣的魔术师、自称占卜师、或者先知的家伙，总是会在他锐利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被揭破骗术一般的伎俩。
这也更加令费力相信，诸神已经远去，世上再无神迹。
但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一株绿榕树，直接撕裂了石质城堡，生长了出来？
“绿榕树老祖母，祂降临了神迹么？不，不！”
费力的表情扭曲：“如果让绿森人得到这种力量，王国会沉沦深渊的。”
“大……大人……我们逃吧。”
在他身边的心腹，此时也心惊胆战，本能就想逃亡。
噗！
下一刻，长剑直接从对方胸口冒出。
“我是王国的人，计划不变，伯爵今夜一定会死！我要将消息传出去。”
费力逃出了城堡，准备前往伊莲的别墅。
从一开始，伊莲就是他培养的最出色探子。
在那里，他准备了足够的钱币、马匹、武器、还有柯林签发的通行证，可以随时逃亡。
进入别墅，费力表情一滞，他嗅到了血腥气。
“这不是费力阁下么？”
亚伦手持烛台，等候在客厅内。
费力表情一凝，转身就想逃跑。
噗噗！
从客厅四处，忽然有绿榕树根须冒出，刺穿了他的四肢，将他串在半空。
“啊啊……”
费力惨叫连连，过了片刻，他喘着粗气，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色彩：
“那株绿榕树，是你做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巫师？绿魔鬼？”
“我只是……一个追寻神秘的普通人罢了。”
亚伦凝视着费力：“费力阁下，严格说起来，我们还有一面之缘，你死前不会受到太多折磨……”
费力惨笑一声：“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绿榕之子，未来的绿森伯爵……你坐视父亲的死亡，害死自己的哥哥，终于可以坐上那个位置了。”
“你在挑拨，不，仅仅只是败犬的哀啼……”
亚伦表情不变：“你以为我会在乎绿森林或者什么伯爵？这简直是个笑话！就好像一个乞丐看到富翁路过，还担心他抢走自己的铜板！”
费力凝视着亚伦，忽然心中松了一口气。
“怎么？确认我没有多少权力欲，为卡加什王国感到庆幸？”亚伦的眸子带着一丝绯红，仿佛能看透人心：“我原本是没有兴趣的，但你挑起了绿森林的仇恨，而绿森人永不忘记！因为你……平息了数百年的绿灾，将会再一次上演，整个卡加什王国，都会陷入覆灭！”
“不！你是魔鬼，绿魔鬼！”
费力哀嚎着，感受到了理想破灭的绝望。
亚伦却懒得跟他多说，走出别墅。
轰隆！
凶猛的烈焰，瞬间将别墅吞噬……
……
翌日。
索托斯城堡上长着一株绿榕树的奇观，吸引了大量镇子上的居民。
他们围在城堡之外，指指点点，有的直接虔诚地叩拜。
而关于绿森之王、绿榕之子创造的奇迹，则以更快的速度向四面八方传递开去……
刺啦！
窗帘被拉开，刺目的阳光，直接洒入卧室，照到西奥多脸庞上。
西奥多眼皮滚动，忽然睁开眼眸，用手掌遮挡住日光。
“你终于醒了……”
他听到了次子的声音，疑惑望着周围，看到了正在削苹果的亚伦。
“我……这是怎么了？”
西奥多心中充满惊疑。
“父亲大人，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告诉你。”亚伦放下刀子，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好消息是，您中毒了，但我给救了回来……坏消息是，柯林死了！”
费力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西奥多活着，因此给出的秘药实际上就是毒药！
算计好了份量之后，随时都可以让西奥多死亡。
不过么……凡间的毒药，在神秘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柯林……”
西奥多沉默着，眉宇间皱纹深邃。
“您先好好休息，可以召见您的骑士与管家……我们之后再好好谈一谈！”
说完，亚伦直接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西奥多望着他的背影，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眸中充满痛苦。
……
亚伦行走在过道上，此时不论仆人还是士兵，远远望见他就跪在地上，没有一个敢直视他的。
甚至，还有虔诚者在亲吻他走过的路面。
‘特么的，小看这时代的宗教狂热了……’
亚伦心里翻了个白眼，走入一个小房间。
“亚伦哥哥……”
金妮哭泣着，好像一只小花猫。
“放心吧，没事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亚伦将金妮揽入怀中，柔声安慰。
这个妹妹倒是没有跟柯林同流合污，并坚决反对母亲的建议。
因此，昨晚宴会上没有见到她，她被软禁起来了。
“那个……亚伦……你真的，变出了一棵树？”
金妮指着窗外的榕树树冠，好奇问道。
“呃……好像应该大概，是这样的。”
亚伦点点头。
“这是神恩么？还是传说中的魔法？”
金妮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
“这个么……你就当是魔术好了。”
亚伦嘴角勾起：“你哥哥我啊，是一个很厉害的魔术师呢！”
一边说，他一边拿起一粒花籽，让它变成了一朵郁金香，看得金妮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第62章 转移
三日之后。
索托斯城堡勉强恢复正常。
支持柯林的领主与士兵以及学士被清算，费力的间谍组织被连根拔起，无辜者被释放，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但看到那株绿榕树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城堡阳台之上。
亚伦与西奥多对坐在一起，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两杯蜂蜜水。
两人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西奥多先打破了沉默：“我似乎……一直都小看了你，你从小便那么与众不同，长大后更是如此……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亚伦，还是‘绿榕之子’，甚至‘绿森之王’？”
“随便吧……”
亚伦叹息一声：“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成为绿森伯爵也不行了。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实际上是在骗人！”
“完整的谚语，应该是能力越大，权力越大，地位越高，然后需要承担的责任才越大！删除中间，只讲两头，就是在耍流氓！”
“实际上，地位越高者，往往还千方百计地减少责任，这才是现实！”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我不获得绿森林最高权力，不论谁上位，日后都有分裂与大战，所以我必须成为伯爵了……”
西奥多抿了一口蜂蜜水，只感觉满口苦涩。
作为之前绿森林权力意志的象征，他本能地不愿放弃权力，甚至对这个儿子感到了一丝不满与忌惮。
这反而让他明白，亚伦说得完全正确。
如果掌握力量者不掌握权势，日后绿森林就会走向割裂，然后又是内战……
绿森人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
“我明白了，我稍后就会宣布退位，由你担任绿森伯爵！或者你想称王也没问题……”
西奥多叹息一声。
他原本看好的继承人，是夏亚！
但现在，夏亚已经不可能了，难道要等他长大，再来报仇，将之前的事情再重演一遍么？
“绿森王就算了……”
亚伦光是想象一下自己戴着榕树树杈做成的木头王冠，带着一干领主跳大神，就感觉一身鸡皮疙瘩。
“我只有一个要求，唯一的要求！”西奥多语气严肃，带着一丝哀痛：“我要卡加什王国付出代价，我要你为柯林报仇！”
在这位父亲看来，柯林这孩子本性不坏，他只是被卡加什王国的间谍蛊惑了。
亚伦叹息一声：“我会的。”
说实话，现在的他去打仗，简直是欺负人。
不说火力全开，哪怕仅仅靠着占卜预言，也相当于开了地图挂，扫清一切战争迷雾，敌军虚实知道得清清楚楚，打起来无有不胜！
而对于这个要求，他并不打算拒绝。
上位者迁怒与推卸责任是本能，因此柯林死了，不是亚伦的错，不是西奥多的错，那就只能是卡加什王国的错！
“关于柯林，你能不能将他放下来，好好入葬……”
说到这里，西奥多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柯林的风干尸体，还在绿榕树上挂着呢！
“你们没有把他放下来么？”
亚伦震惊道，他也没怎么关注那边的事。
“他们都说那是神迹，都没人敢靠近，更不用说触碰了……”西奥多道。
并且，当日绿榕树大发神威，一下弄死几十人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哪怕最强壮的勇士，也害怕靠近之后，就被绿榕树抓住，吸成人干啊！
“等下我会亲自过去。”
这个亚伦没有异议，直接答应下来。
“还有希尔薇与小夏亚，该怎么处置？”
“划出一个骑士领，直接赐给夏亚吧，让希尔薇跟夏亚搬迁到那边居住……这样双方都自在。”
亚伦叹息一声。
反正这两位跳起来也打不到他，他望着城堡外的跑马场，目光略带一丝柔和。
“嗯，该去准备典礼了。”
西奥多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发现竟然无话可说，站起身来。
“亚伦大人！”
这时候，一个卫兵跑了过来，神情略带惊惶。
“出了什么事？”
西奥多询问。
“索尼娅夫人，在房间内自杀了……”
卫兵大声回答。
“索尼娅……她这是不愿意给儿女惹祸啊，希望用死亡洗刷站错队的罪孽么？”
亚伦叹息一声：“她太看低我了。”
说实话，他并不准备对索尼娅动手，只打算稍微教训一下肖恩那个熊孩子。
“我……我去看看她。”
西奥多脚步踉跄，背影竟然有些佝偻。
望着这一幕，亚伦清晰认知道，他真的老了……
……
“吾心冰封，吾欲永恒！”
亚伦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感觉哪怕有着纯白之冰的秘契封印，体内的‘赤’之灵性，每天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流逝着。
与此同时，他能清晰感受到各种欲望。
不仅是自己的，还有他人的。
食欲、色欲、权利欲……
以及在安慰金妮之时，从肖恩身上感受到的——复仇欲！
这些感应几乎本能，是因为堆砌了太多‘赤’之灵性而造成的结果。
如果不是心中永远带着一抹冰凉的理智，他都怀疑自己是否会性情大变，或者直接腐化。
索尼娅夫人的死亡，对于肖恩与金妮可能是天都塌了，但对于整个绿森林来说，却算不上什么大事。
数日之后，整个绿森林的领主尽皆齐聚在索托斯城堡，因为宴会厅已经被破坏的缘故，只能在外围的广场上举行会议。
但所有人都没意见，甚至望着那一株绿榕树，眸子里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西奥多咳嗽了一声，取下了手上的权戒，交给了亚伦：“我宣布……亚伦·索托斯，为新一代绿森伯爵！在绿榕树的见证下，你们需要向他效忠，为他献上你们的剑！”
“绿榕之子！”
“绿森之王！”
地下的领主根本不管什么绿森伯爵，直接大吼了起来。
在他们眼中，亚伦简直就是神之化身，真正的王者！
望着这一幕的西奥多脸色惨白，又咳嗽了一声，主动退向后方，将场地让给了亚伦。
显然他也清楚，权力已经不可阻挡地转移了……
第63章 颗粒
亚伦上前数步，举起了戴着权戒的手。
下方骤然安静。
这种威势，令西奥多看了，都有些羡慕。
“诸位……对于这次索托斯城堡内发生的一切，我将做个说明……一切都是一个阴谋，是卡加什王国间谍的卑劣谋划，这直接导致了我兄长，柯林的死亡……”
亚伦神情平静，声音不慢不快，坚定地宣布：
“但绿森人不会忘记仇恨！”
“现在……我宣布成为伯爵之后的第一道命令，我的骑士们，回去调集你们的军队，征召你们的民兵，我们将与卡加什王国开战！”
“我们要让‘绿灾’再次爆发，让南方的羊人听到我们的名号就簌簌发抖！”
“我们将南下，劫掠财富、铁器、俘虏……”
“最终，我们会抵达羊人的都城——卡加什，将每一个王室成员统统吊死！”
……
亚伦并不是一个演说家，但此时的他，却可以让言语充满煽动力。
伴随着他最后的咆哮，每一个绿森领主眼眸中都燃烧起野心与火焰，宛若野兽一般，嘶声嚎叫了起来。
……
卡加什王国，安东尼二世在位第七年之时，秋天。
绿灾爆发了！
卡加什王国的领土面积很大，其上有一位公爵，两位侯爵，四位伯爵，以及更多的小贵族封地。
其中与绿森林最为接近的，就是北方的霜狼家族——阿诺德。
当代的阿诺德侯爵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几乎坐立不安，召集了所有的骑士与士兵，凑出三千人，然后就被五千绿森勇士淹没了……
论一对一的实力，本来就是绿森人更胜一筹。
还不用说，在亚伦的号召下，绿森这次所有领主都倾巢而出，凑出了五千的兵马。
在河谷滩平地之上，亚伦并没有动用什么巫术，甚至都没有怎么指挥，五千人一冲，然后对面大军就崩溃了……
这让亚伦十分无语，然后指挥大军追击，就来到了霜狼城堡。
亚伦骑着马，旁边是八指、桑切斯等护卫。
五千绿森军队列十分散乱，有的士兵身上什么护甲都没有，赤着上半身，显露绿色或者蓝色的纹身，虽然武器简陋，但充满了彪悍的气质。
“这些羊人当真不经打，只是一个冲锋就散了，白瞎了这么好的武器盔甲。”
八指身上穿着一件不知道从那位骑士尸体上扒下来的外甲，擦得鲜亮无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亚伦没有理他，望着地平线上，突兀浮现的一座城堡。
它依山而建，地形险要，城墙用厚实的花岗岩制成，宛若一个巨大的乌龟壳。
这时候的领主城堡，往往建立在交通要道或者地形险峻之地，扼守一片区域的咽喉，十分难以攻打。
事实上，以绿森人悲催的攻城技术，也根本咬不下这种硬骨头。
在以往的劫掠中，都是对城堡围而不攻，抢劫周围的乡村，典型的欺软怕硬。
亚伦当然不会如此做。
他来到城堡附近，望着上面一个个卫兵，突然就笑了：“这城堡内守军，大概还有一千人吧？那个什么阿诺德侯爵大概很放心，毕竟卡加什的建造技术比我们好，一千人防守这种大城堡，纵然一万人围攻，也未必能攻打下来，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伯爵大人，敌人有信使到来。”
这时候，伊曼骑士带着一个脸色发白的胖子，来到亚伦面前。
“尊敬的绿森伯爵，您也是王国的封臣，为何擅自攻打我方？”
这胖子先行了一礼，然后颤抖着说道：“我的主人宽宏大量，并不计较之前小小的冒犯，如果你愿意退去，我家主人将送你一份让你感到满意的礼物。”
这实际上就是求和，还愿意给出赔偿。
如果是之前的绿森大军，肯定就欢天喜地地接受了。
毕竟他们是一盘散沙，还真攻不下城堡。
但亚伦只是冷笑：“国王阴谋算计了我的家族，我这是正义的复仇，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如果他乖乖打开城堡，并且宣布跟我一起攻打王国，我就放过他，他只有半天的时间考虑……”
这个时代，不跟手下封臣打几仗的君主，简直不存在。
因此使者也不惊讶，只是感觉亚伦疯了。
毕竟，一个伯爵要求侯爵臣服，一起反叛王国，简直惊世骇俗。
看着使者屁滚尿流地离开，亚伦也不怎么在意。
他这次并不准备亲自出手，作为一军主帅，能用占卜加持就很作弊了好不好？
更不用说，还特意为战争准备了一些大威力武器。
比如——火药！
这跟土化肥一样，都是可以轻易制作的东西，亚伦之前不拿出来，就是太容易被模仿。
不过后来在梦中，凭借着【超凡记忆】，让他找到了另外一种提升火药威力的方法，那就是颗粒火药！
工序越复杂，越不容易被破解。
并且，颗粒火药的威力，无疑胜过黑火药许多。
这次，就刚好可以用战争检验一下。
“要是失败了，我也只好亲自动手了。不然五千人打这种城堡，死光了也不一定能拿下啊……”
……
半日之后。
阿诺德侯爵果然没有臣服。
亚伦望着几乎跟山连成一体的城堡，挥了挥手。
一群手持盾牌的绿森人就冲了上去。
“放箭！”
城堡之上，传来骑士声嘶力竭的吼声。
大量箭矢从天上落下，大部分被盾牌阻挡，也有小部分通过缝隙，对绿森人造成杀伤。
当他们来到城堡下方的时候，甚至还有落石。
巨大的石块从城堡上方落下，带着恐怖的势能，中者头破血流。
如果这样一直持续下去，而无法杀伤守军，对攻城军的士气伤害很大。
“快！快挖！”
桑切斯举着盾牌，来到城门口的死角位置，死死贴着墙壁，命令道。
几个手下正在飞快挖掘地面，埋藏炸药，拉开引线。
为了对付城堡，这时代的军队想出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挖地道就是其中一种，并且早已被破解。
好在桑切斯也没有直接挖进去，只是要塞入火药而已。
等到完成之后，一群人潮水一般退去。
“点火！”
桑切斯点燃引线，然后兔子一样跑开。
轰隆！
城门口位置，巨大的爆炸浮现，不仅门扉四分五裂，就连旁边的墙体，都因此坍塌了小半……
围攻的绿森人一怔，旋即欢呼着，疯狂地向着缺口涌入……
第64章 大战
王都卡加什。
安东尼二世是一位富有魅力的王者，他喜欢油画与诗篇，经常于王宫之中召开各种文化沙龙，并且擅长手风琴，被称为‘吟游诗人一般的国王’。
此时，拿着渡鸦最新带来的消息，这位诗人国王脸上却充满了愤怒：“那些该死的绿森蛮子，又一次掀起了绿灾！”
首相梅森是一位没有封地的宫廷伯爵，头发花白，眼眸中富有智慧。
望着乱糟糟的御前会议，他是知道其中内情的，咳嗽一声：“现在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没有意义，关键是怎么应对，军务大臣阁下觉得应该如何？”
军务大臣是王国唯一的实地公爵，紫荆花大公，同时也是国王的亲戚。
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绿森人这次有五千左右，但远远不是王国的对手，各家领主都会效忠国王，可以凑出三万人的大军。关键是阿诺德城堡与其后一系列城堡的陷落，其中充满了谬误与奇怪之处……”
“卡斯顿卿……”
安东尼二世不由将目光望向了情报大臣，一位胖乎乎，脸上没有胡须的中年富态男人。
“抱歉，我的陛下……”
卡斯顿先行了一礼，脸上浮现出苦笑的神色：“我们在绿森林的布置，已经被连根拔起，极少能收到消息，而根据北境各位领主的报告……我听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传闻，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原本的绿森伯爵——西奥多退位了，继承者是他的次子——亚伦·索托斯！”
“而这位次子伯爵，之前名声不显，却突然展露了非同一般的才情……而最近更是传说，他获得了绿森人的守护神之眷顾，能展露奇迹，可以召唤巨大的榕树，能够使用天上的雷霆……嗯，据说阿诺德侯爵的城堡，就是被他召唤天上的雷火，而硬生生轰开的。”
“无稽之谈！”紫荆花大公嗤笑一声：“我们都见过吟游诗人的魔术与那些所谓的占卜师之伎俩，作为宴会之时的娱乐还可，真正行军打仗就是个笑话！难道王国还要靠我们去征召那些所谓的巫师、先知来保护么？能保护我们领土的，只有铁与血！”
年老却依旧康健的大公望着国王：“陛下，请允许我代表您出战！”
“一切都交给你了。”
安东尼二世很放心地道。
在这个时代，国王拥有的私兵也不多，万人就是极限了。
而要组建大军，还需要各家领主的帮助。
其中领地最广大的公爵，自然会出其中大头，各家联合也有两万！
这加起来就是三万，一个王国的巅峰力量体现！
……
与此同时，双河城堡内。
亚伦正随意地切割着一块牛排。
这座城堡属于一位伯爵家族，扼守着王国北方与中部边境的大门。
拿下这里之后，大军就可以直接冲入王国腹地了。
因为地理位置重要，因此有一位伯爵镇守，不过还是轻易被炸药轰开了大门。
这其中，也有他利用占卜谋划的缘故，找到了伯爵大军的弱点。
“真烦啊……”
因为破城之后事情繁多，亚伦不得不一边用餐，一边处理事务。
这甚至挤占了他每日入梦的时间。
好在狄亚特市内救赎之光的发展还算不错，没有遇到什么大敌。
就是昨天琳跟奥莉薇报告了一件事，黑日教团又死灰复燃了，甚至一连诞生了好几头黑闇之兽，行事也变得越发偏激与疯狂。
看得出来，日后的冲突会变得更加激烈。
“伯爵大人，这城堡原本的伯爵，还有他的家人，应该怎么处置？”
没有多久，桑切斯走了过来，低声询问。
“将伯爵作为人质，命令剩余的封臣派兵跟随我们，作为仆从军，难道这还要我教你么？”
亚伦诧异地望着自己的手下：“我们的人还是太少，虽然每次作战折损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最后就没人了，所以以人少之邦攻打人多之国，必须吸纳投诚者，组建仆从军！”
望着离开的桑切斯，亚伦感觉有些心累：“绿森人还是太野蛮了一点，想找到几个合适的治理之臣，太难了……”
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彻底占领卡加什王国，现在亚伦就明白，自己想多了。
底层绿森人就是一群强盗，杀够了，抢够了，就会想着回家。
或许那些领主们有些不同的想法，但他们治理的手段还是过于粗糙，未必能很好消化新的领地。
而绿森人与卡加什人的隔阂与仇恨，也太过巨大，想要融合起来很难。
“当然，如果我铁了心要彻底占据这边，也不是不行，但总感觉要消耗许多精力的样子……”
亚伦揉了揉眉心。
“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是交给下一代去做吧。”
他对开疆拓土的欲望的确不大，这次发起战争，主要还是西奥多的请求，以及进行复仇而已。
……
半个月之后，王国中部，风铃平原。
亚伦手下的绿森大军折损了一些，但有着仆从军补充，居然达到了七八千人，与紫荆花大公率领的三万王国大军对峙。
“紫荆花大公为统帅，另外一位侯爵为副手……底下一堆骑士，这就是王国主力了吧？”
帐篷之内，亚伦望着地图，脸上浮现出愉悦的表情：“打崩这支军队，就可以直达王都，完成最后的复仇了，终于可以打完仗回家继续研究神秘学了……”
“传令下去，召集诸位领主议事！”
没有多久，各位绿森领主齐聚一堂，表情都有些凝重。
“三万羊人的军队，装备十分精良，有点不好打……”
伊曼骑士说出了中肯的建议。
别看现在他们人数有八千，但实际上绿森大军只剩下四千不到，其余的是伤员或者留在后方了。
仆从军打打顺风仗，或者当成辅助兵种使用还差不多，这种战斗必然划水甚至反戈。
“我的看法正好相反，敌人越多，我越开心。”
亚伦哈哈一笑。
所有领主不由都望着他，静静等待亚伦开口。
这段时日以来，不仅仅是宗教信仰加成，还有一系列的胜利，都让亚伦的统帅威严日益上涨，宛若神化。
他甚至怀疑，哪怕自己说太阳是方形的，这些人都要好好思考一下。
“三万大军，人吃马嚼，后勤压力比我们更大……而用兵之道，水火无情，其次便是断粮……”
亚伦侃侃而谈：“我会带人绕小路袭击敌人后勤，这里由伯里子爵统一指挥，只要守住就可，必要时可以后撤，退守双河城堡，等待几日，敌军自溃！”
伯里子爵，是原本下绿森林的一位骑士，深得西奥多信任，后来册封为子爵。
论打仗才能，只能说勉强矮个子里拔高个。
实际上，亚伦更看好伊曼骑士，奈何对方的身份有些尴尬，至少下绿森林的那些领主就不会服气。
亚伦环视一圈，继续道：“伊曼骑士作为副手，我重申一遍，我需要你们守住，拖延时间！等待我成功的消息！”
第65章 王都
古代行军打仗，对粮食的消耗十分恐怖。
而辎重补给的运输与储藏地点，是机密中的机密。
不过对于亚伦而言，这可以通过灵摆法直接找到，一点都不是问题。
至于防守严密什么的？
不说可以寻找到敌人守卫的破绽，哪怕强攻，对于他而言也只是小事。
遇到亚伦这种不讲道理的开挂玩家，纵然紫荆花大公有着用兵如神的名头，也只能黯然脆败。
……
清晨时分。
亚伦带着一支百人左右的骑兵队伍，来到了一处小镇附近。
“前方有敌人游骑兵！”
八指狞笑一声，挥舞着手中长枪：“跟我冲锋！”
噗噗！
十数骑冲锋而过，将那两个游骑兵砍落下马。
但一只渡鸦已经高高飞起，桑切斯连忙弯弓搭箭，瞄准渡鸦。
咻！
箭矢射偏了，被渡鸦飞走。
“算了，发现便发现吧，反正粮食就在前面小镇的库房里，那是一处重要的转运点。”
亚伦摆摆手，笑道：“跟我冲锋！”
“冲锋！”
八指与桑切斯嘶吼一声，跟在他身后。
当这一百骑兵来到小镇外围之时，收到报信的小镇已经全副武装起来。
围栏上满是士兵，门口有拒马，箭塔之上更站满了弓箭手。
并且，这里处于大后方，只要坚持片刻，就有士兵赶来增援。
亚伦能带着人潜伏到这附近才被发现，已经很不容易了。
此时望着戒备森严的小镇，就是一笑：“跟着我！”
他策马而出，直冲小镇大门。
“放箭！”
箭塔之上，一个小队长大声命令道。
下一刻，他就感觉不对，捂住了自己的咽喉。
他的衣领宛若有着生命一般，不断向内紧缩，宛若一个铁项圈，锁死了他的咽喉。
“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
有的弓箭手鲜血淋漓，望着手上长满了木刺的弓箭，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崩坏表情。
有的弓箭手更惨，手上的箭矢直接转弯，刺入了他们的身体。
小镇大门。
拒马与障碍物在亚伦靠近之后，宛若活了过来，长出了双腿，向两侧退开。
厚重的大门瞬间向后倒退，让开了通路。
“这是什么？巫术么？”
守卫在门后的士兵望着这一幕，感觉大脑有些死机。
噗！
但亚伦没有给他们多少时间，他手一挥，一根根土刺就从地面浮现，直接将卫兵们串起。
“神明啊！”
“这是魔鬼么？”
“妈妈，我不想死！”
其它士兵看到这一幕，直接就崩溃了。
“杀，哈哈！”
“老祖母在上，杀光他们！”
跟随着亚伦冲入小镇之后，依旧带着不可思议之色的绿森骑兵们狞笑着，开始割稻草一般，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亚伦一马当先，冲向了仓库。
噗噗！
一把盐洒落过来，然后是一个穿着全身盔甲的骑士，高举着大剑，怒吼一声：“以神的名义，魔鬼退散！”
亚伦任凭盐粒洒落在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后，一根土刺直接穿过了这骑士的胸膛，将他钉死在地面上。
“亏我还以为或许能遇到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亚伦打开仓库，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粮食，不由叹息一声：“可惜了，搬不走啊……”
“这次的灵性消耗，相当于几年的自然流逝了……”
他等待片刻，八指与桑切斯等骑兵也赶到了，身上都是鲜血淋漓，显然之前痛打落水狗，杀得非常开心。
“放火吧，烧了这里。”
亚伦淡然下了命令，片刻后，巨大的火焰吞噬着整个仓库，并不断向外蔓延。
等到援兵到来之时，所看到的，只有一片燃烧后的废墟。
……
“大人，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一处密林内，桑切斯带着战后的狂喜，恭敬向亚伦询问。
“你们先回归军营，我正好去卡加什的王都一趟。”
亚伦望着卡加什的方向，心中略微有些不耐烦了。
哪怕烧光军粮，实际上军队也勉强可以维持，大不了就地抢粮，然后等待后方转运粮草。
不过，如果后方高层都死光了呢？
“要尽快结束战争，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亚伦微笑想着。
“伯爵阁下，请让我们一起跟随您去吧！”
诸多骑兵纷纷单膝跪地，恳求着。
其中以八指最为迫切。
不过亚伦感觉，他们只是想去王国最为富庶的地方抢一把而已。
“不用了，最多来两个人跟随便可。”
亚伦摆摆手道。
……
卡加什。
作为王国的首都，这里的城墙高大巍峨，城中常住着接近十万的人口。
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不过，因为人口众多，因此需要周围数百个村庄，每天向城内运送各种物资。
在清晨时分，卡加什的大门就敞开着，随处可见各种赶着马车，装载了新鲜蔬菜与水果粮食的车辆，进入王都之中。
守城的士兵神情严肃，审视着每一位入城者，连之前的贿赂都很少收了。
毕竟是战争时期，与平时有所不同。
亚伦牵着马，跟在一辆贩运蔬菜的板车后面，好像一个孤独的旅人。
“哈哈，老杰克你也来了？”
“当然，最近城内粮食价格上涨，去年积攒的粮食都可以卖了……”
“还有水果蔬菜，每十磅的价格也上涨了三个纳尔……”
“但是正在打仗啊，还是留一些在家里吧？”
“没有关系，酒馆里的吟游诗人都说了，那些绿森林蛮子以前年年抢劫，最多也只是肆虐北境，哪怕这次厉害一些，有紫荆花大公带着三万人，足够将他们打回老家了，哈哈……”
……
亚伦一边听着菜农吹嘘，一边轮到了自己入城。
“我是来自北境的吟游诗人亚索，因为北方混乱，所以来王都躲避，顺便找点活计……”
他望着巡查的卫兵，平静地说着。
嗯，这个时代的王国并没有什么户籍制度与身份证明，而哪怕守城卫兵再怎么脑洞大开，也不可能想到面前这个少年，就是名动北境，让整个王国都恐惧的绿森伯爵。
“不要惹事！”
因此，卫兵只是审视了亚伦放在马上的包袱，没有看到长剑等兵器之后，就警告了一句，确认放行。
第66章 招聘
王都。
卡加什。
行走在城内，亚伦好奇地打量四周。
哪怕是一国王都，也免不了街道杂乱，路边堆满了垃圾与牛马的粪便，散发出一股恶臭。
街道上熙熙攘攘，挤满了赤膊的苦力，或者叫卖水果与蔬菜的板车小贩。
路边有戴着油腻围裙，贩卖着各种烧烤与小吃的摊主。
有沿街叫卖油膏与各种来历不明药剂的小商人。
不远处的木栏围成一圈，里面是用麻绳串起来的人群，外边的奴隶贩子则是大声叫卖着，或者与顾客讲价。
偶尔还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过，都是酒馆与附近旅店的流莺，在街道上光明正大地招揽着客人。
亚伦走过一条街道，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
在广场一角，由两个卫兵维持着秩序，守护着一面巨大的告示牌。
在告示牌附近，则围了一大圈的人。
……
亚伦挤了过去，看着告示。
上面写得很简单，国王陛下想要招募一批拥有奇异能力的人。
任何人都可以上前自荐，在告示末尾，还强调报酬一定无比丰厚！
“注意了，这次不是要招募宫廷小丑，别以为凭着几手魔术或者戏法伎俩，就可以获得报酬！”
“这一次，国王需要真正的‘能力者’，占卜家、占星术士、巫师、德鲁伊……我们只需要拥有真正神秘力量的人！”
一个士兵嘶哑着声音警告：“如果是骗子，你会尝到带刺鞭子的滋味……”
“国王这是怎么了？”
“巫师真的存在么？”
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出面，他们反而十分热切地谈论着八卦与见闻，同时暗暗期待真正的非凡者出现。
“你们都不知道，我敢保证，国王召集能力者，一定是为了对付绿森林的绿森伯爵，那个绿魔鬼！”
一个浪荡子模样的青年吹嘘道：“我听说他掌握了妖术，能令树木拥有生命。”
“不，据说他是一位巫师，用毒药害死了自己的兄长与父亲，继承了伯爵的爵位。”
另外一个腰部有水桶粗的大妈反驳道。
“那明明就是一个北地蛮子，身高三米，能扛起巨石，一顿要吃一头牛，三只羊，还有六个小孩！”
人群中又有一个声音传来，令亚伦的脸皮抽动了一下。
他感觉他的风评完蛋了。
虽然，从舆论上丑化敌人，原本就是政治需要。
‘并且，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本土神秘力量么？’
亚伦想了想，忽然轻笑一声，上前一步，对士兵道：“我是一位巫师，我想来应募，需要揭下榜文么？”
“巫师？”
围绕在亚伦身边的人群猛地分开，将他显露出来。
士兵狐疑地打量着他：“你真的是巫师？国王陛下需要真正的能力者，而不是骗子！”
“当然！”
亚伦打了个响指。
啪！
在他手指之上，一根火苗浮现出来。
虽然他体内都是赤之灵性，但也用了纯白之冰作为封印，稍微调动一点‘闇’的力量并不成问题。
“是火！”
“他用手放出了火焰！”
“巫师！真正的巫师！”
人群一下骚动起来，内圈的人惊慌失措，向外围逃散，而外面的人则在往里面挤，直接造成了拥堵。
“怎么样？我合格了么？”
亚伦收回手，淡笑问道。
“我……我带你去见迪恩·亚力西勋爵，他是王宫侍卫长，如果他也认可的话，他会带你去觐见国王的。”
士兵吞了口唾沫，带着亚伦，前往广场边上的一处建筑。
通报之后，门口的守卫狐疑地望了亚伦一眼，但还是开了门。
亚伦在厅堂内等了片刻，就见到一个穿着金色盔甲，面容冷峻的中年贵族走了进来。
“你是巫师？”
迪恩手按在长剑上，狐疑地问着。
“是的。”
亚伦走到一处烛台边上，打了个响指，令烛台上的蜡烛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也放了上去，面无表情地承受着炙烤：“我叫亚索！”
“这可比之前那几个先知、占卜家厉害多了。”
迪恩显然还是不相信，认为这是某种魔术：“跟我来吧！”
他带着亚伦，一路步行，来到了卡加什的最中心，一座辉煌的宫廷。
由于有着他带路，亚伦被直接放行，进入了宫殿之内。
“这是？”
亚伦望着王宫门口，那里有一排长矛，上面还挑着几颗头颅，血液已经干涸。
“这是之前来骗钱的倒霉蛋，被席恩王子识破了他们的伎俩……”
迪恩此时脸上充满了揶揄之色：“亚索是么？祈祷吧……祈祷你的魔术能骗过王子殿下。”
亚伦耸了耸肩膀，似乎对此不以为意。
他跟着迪恩，来到了某个房间之中。
房间内点燃着熏香，气味很浓重，屋内光线较为暗淡，里面已经有着几个打扮奇怪的人了。
其中一个老头，盯着面前的水晶球，嘴里不停嘟囔着。
还有一个中年人，身上满是各种意义不明的纹身。
最后一位是个女人，头发宛若杂草，身上挂着各种口袋，脸颊上涂着黑色的眼影，好像一个女巫。
“这些人是……”
亚伦好奇道。
“陛下很忙的，你们只能等他召见，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见到陛下的。”
“你给我老实点。”
迪恩警告一句，走了出去。
亚伦看了看周围，发现这三个人都用隐秘的眼神打量着他，有种审视同行的味道。
他想了想，凑到女巫身边：“你好啊，我是亚索，一位巫师。”
“……”
女巫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盯着面前的大釜。
“你在做什么？煮汤么？”亚伦询问道：“传说中的女巫汤？”
“用青蛙的腿，配合蝙蝠的翅膀，薰衣草精油……还有罪恶的三滴血，可以诅咒一个人死亡。我正在诅咒那位绿魔鬼，我感受到了他的虚弱……”
女巫抬起头，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只是一口发黑发黄的烂牙，着实破坏气氛。
“好吧。”
没有丝毫虚弱感觉的亚伦一脸凝重地点点头，又跟那位中年人攀谈起来。
然后，他知道了这些人当中，最负盛名的还是那位水晶球老头，对方是一位王都中出名的占卜大师，曾经正确预言过怀孕王后腹中孩子的性别……
第67章 觐见
“是么……那真是太了不起了。”
亚伦惊叹一声，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失败了就默默无闻，只有成功者被铭记，感觉哪怕我没有非凡能力，在王都里当骗子也能混得不错啊……’
老者很高傲，并未与他说话，充分展示了大师的气场。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喧嚣声，一名金发碧眼，衣着华丽的男孩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金色盔甲的侍卫。
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一一扫过在场众人。
亚伦感觉到，其它三人，哪怕那个老头，身躯都在隐秘地颤抖，散发出害怕的情绪。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男孩翘起下巴：“站在你面前的，是卡加什王国的继承人，席恩王子殿下！”
“你好啊，王子殿下！”
亚伦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感觉似乎见到了肖恩的翻版，心中已经确定，这是个大号的熊孩子。
“果然是乡下人，不懂得礼仪……”
席恩王子嘴角勾起，带着戏谑的笑容：“不过我原谅你……我听说你是一个火法师，能将手放在蜡烛之上，不受到灼伤？”
“是的。”
亚伦肯定道。
“来人！”席恩一挥手：“给我准备一个火堆，再将他丢进去，如果他能活着走出来，就通过了我的考验！”
‘这熊孩子的成分，比肖恩浓多了……’
亚伦心里吐槽一句，想着是不是立即动手。
就在这时候，一个侍从匆忙跑了过来：“席恩王子，国王陛下需要立即见到你，晚宴快开始了……还有这几位……国王将在宴会上召见你们！”
“你真走运，但不会一直走运的。”
席恩气鼓鼓地瞪了亚伦一眼，带着侍卫走了。
而女巫等人则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显然觉得不久之后，亚伦就会是那些悬挂的头颅中的一员。
……
王宫的宴会厅金碧辉煌，面积比索托斯堡的大了好几倍。
十数米的长桌上铺了雪白的桌布，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还有金色的烛台，银色的餐具……
乐队轻柔地演奏着，诸多贵族男女衣着光鲜，聚在一处，风度翩翩。
亚伦等四人被安排在一个角落中，旁边就是准备表演的小丑与马戏团。
“国王陛下很快就会召见我们，或许还会让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
女巫的声音似乎有点紧张。
“我预见到了，国王遭到了一次失败，但没有关系，他会得到帮助的。”
占卜老头抱着水晶球道。
亚伦感觉这个老头身后八成有个信息团队，而算算时间，大概能得到前方战报，知道军粮被烧的消息了。
说不定国王就是因为如此，才病急乱投医地征召民间的神秘者。
“是的，他会得到女巫与德鲁伊的帮助……”
中年男人开口，似乎想缔结一个同盟。
女巫将目光望向亚伦，突然就怔住了：“等等，你要做什么？”
亚伦此时，直接离开了自己的地方，来到餐桌前，拿起餐盘与刀叉，给自己夹了一块煎蛋。
他神态自如，简直就好像宴会的主人一般。
“我饿了……”
亚伦随口说着，又拿了一串葡萄。
女巫等人尽皆摇了摇头，觉得这人知道自己死定了，所以准备在烧死之前，做个饱死鬼？
“国王陛下到！”
这时，安东尼二世挽着妻子的手，身后跟着几个王子公主，进入了大厅，吸引走大量的注意力，总算是为亚伦解围。
亚伦扫了一眼，继续吃着小牛肉。
不得不说，宫廷御厨的手艺不错，至少比索托斯堡的厨子强一点，金妮应该会很喜欢的。
“你好……”
这时，一个穿着盛装的少女跑到这个角落，好奇地打量着亚伦：“我是紫荆花家的薇薇安，你是？”
她有一头金色的卷发，雪白的脖子上挂着巨大的宝石项链，眼眸带着俏皮之色，像是宴会中的小精灵。
“我叫亚伦！”
亚伦微笑道。
已经见到了正主，他也就不再掩饰。
“亚伦？嘻嘻……你跟那位传说中的绿魔鬼是同一个名字呢。”
薇薇安捂着嘴唇笑了起来：“虽然民间传说那位绿魔鬼是使用妖术的妖僧，长着三个头，六只手臂，也有可能是树精什么的，但我的家庭老师告诉我，绿森人跟我们一样，只是强壮高大一点……并且索托斯家族也是很正常的贵族家庭，家族箴言是‘坚定不移’，有着绿色的头发……”
“博学的小姐，你有一点谬误。”
亚伦微笑着纠正：“索托斯家族的成员发色各不相同，这并不是鉴定的标准，如果要说有什么标准的话，我觉得是紫色的瞳孔，这是他们血统的证明，除了索托斯家族成员之外，我就很少见到紫色的瞳孔了，因此索托斯家族，又被称为——紫眼一族！”
薇薇安抬起头，就看到了亚伦宛若紫宝石一般的瞳孔，脱口而出道：“就跟你一样？”
“是的，就跟我一样。”
“咯咯……这么说起来，你跟那位绿魔鬼亚伦·索托斯很像呢，一样的紫色瞳孔、高大英武的身材、少年人……也叫做亚伦……”
薇薇安先是咯咯娇笑，然后声音越来越小，神情渐渐被惊恐所代替。
她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恐惧。
强烈的害怕，甚至令她动都不敢动，也发不出声音。
“喂，那边的火法师亚索，国王召见你。”
迪恩走了过来，命令道：“跟我去面见陛下！”
这很正常，亚伦虽然不吸引人，但薇薇安就很吸引目光了，因此两人的交谈，就被人注意到。
然后，国王选择先召见亚伦，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国王陛下！”
舞池之中，亚伦望着安东尼二世，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你叫亚索，是一位火法师？”
安东尼二世随意道：“我的情报大臣坚称绿森伯爵掌握了神秘力量，而我的首相梅森并不认可，我想让你说服他……”
这位国王陛下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他已经收到了前线的消息。
那不仅仅是军粮被烧，还有绿森伯爵掌握恐怖力量的确切情报。
这次宴会，有一半是为了筹措粮食而举办。
还有一半，则是真的希望能找到几个神秘者，去对抗绿森伯爵的邪恶法术……
第68章 处刑
“陛下，各位贵族、大臣……”
亚伦环视一圈，轻笑道：“我需要一座烛台。”
安东尼二世点点头：“给他！”
迪恩勋爵上前一步，递过来一个黄金烛台。
亚伦接过，打了个响指，点燃了蜡烛，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只有席恩王子不屑地撇撇嘴，似乎认定是某种戏法。
“我不仅是一位火法师，还精通火焰占卜，可以从火焰中看到各人的未来……”
亚伦微笑着宣布。
“是么？那你看到我的未来没有？”
席恩王子轻蔑地道：“如果你说错了，我就砍下你的头。”
“当然，我看到了。”
亚伦盯着烛火，眸子中一片平静，淡漠道：“你会被火焰灼烧，灼烧至死！”
“混蛋！”
“给我拿下他！”
席恩王子与王后的怒吼刚刚发出，亚伦就打了个响指。
啪！
一团漆黑的火焰，骤然自虚空中浮现，落在席恩王子身上，熊熊燃烧起来。
“啊！”
席恩王子惨叫着，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炽烈的高温，卷曲了旁边几名贵妇的发梢。
这一幕，令整个宴会的人都惊呆了，一时间忘记动作。
“啊啊啊！”
这时候，薇薇安终于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尖叫道：“亚伦！他是亚伦·索托斯！绿森伯爵亚伦·索托斯！”
“卫兵！”
原本华丽的舞会，被此起彼伏的尖叫所淹没。
人群化为无数乱流，可以听见安东尼二世的怒吼：“卫兵！！！”
无数铁甲洪流涌入，迪恩则是拔出长剑，守护在了国王陛下身前。
亚伦却只是挥了挥手，迪恩就被无数地面上生长出的根须突刺贯穿，甩到了一边。
“巫术？”
王后尖叫着，声音几乎能刺破耳膜。
她求助地望向那几个据说很厉害的神秘者，但女巫等人却张大嘴巴望着这一幕，似乎也被惊呆了。
“国王陛下，这是我第一次觐见你……”
亚伦似乎丝毫没有看到周围遍布的卫兵，以及持着弩箭的弓箭手，淡漠道：“您的情报头子费力为索托斯堡献上了一出血腥晚宴，作为回报，我将更盛大的血腥盛宴还给您！”
“杀了他！”
无数箭矢射出，却被地面上突然浮现的一面面活化泥土岩石墙壁阻挡。
轰隆！
地面之上，一道道土刺浮现，刺穿了卫兵的盔甲、身躯……
整个宴会在瞬间，就被血色所笼罩！
更多的树木根须浮现而出，宛若十字形的木架，将安东尼二世、他的王后、还有大臣、以及重要的大贵族们，一个个挂在了十字架上。
“绿魔鬼！”
“绿魔鬼！”
幸存者们惨叫着，宛若见到了一生的梦魇。
仅仅只是一瞬间，王宫精锐卫队就接近全灭，剩下的也在逃跑，将荣誉丢到一边，只想远远离开那个魔鬼！
贵族宾客们洋相百出。
那些没有被重点照顾的目标，同样瘫软在地上，无法动弹。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株高大的绿榕树，那一条条气根宛若蛇一样，吞噬着一具具尸体的生机。
这是灵性碾压所带来的某种精神冲击。
甚至，可以看成精神污染。
“王国首相！”
亚伦走到一个老头面前，手中的木质棱锥直接刺了上去，并没有刺中要害，但老头还是发出一声惨叫。
“情报大臣！”
他望向下一个脸上没有胡须的胖子，将两根木钉钉在卡斯顿双手上，令这胖子涕泪与屎尿横流。
“作为情报大臣，费力也算你的属下，你将享受优待……持续的失血而死。”
继而，亚伦将目光看向了国王安东尼二世。
“饶了我，饶了我！”
这位很有艺术家气质的国王，此时脸色惨白，比普通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战争既然开始了，又岂是能够轻易结束的呢？”
亚伦叹息一声，同样将一根木钉钉在安东尼二世身上。
他宛若高高在上的君王，望着剩下的薇薇安等寥寥幸存者：“国王已死，王国的直系血脉也会彻底断绝……薇薇安小姐！”
还未受到伤害的薇薇安宛若木头人一样，泪水如若珍珠一般滚落。
“恭喜你，或许要登基成为女王了。”
紫荆花公爵本来就与王室有很近的血缘关系，而老公爵与继承人都在前线打仗，只怕死亡的几率很大。
接下来，或许薇薇安真的能成为女王。
“现在，可以将我停战的条件告诉整个王国了，如果后面王国还存在的话……我要整个北境，我要一百万纳尔的赔款，嗯，得到这些之后，我就会带领军队回去……如果一个月之内，以上的条件得不到实现，我会踏平你们每一家贵族的领地。”
按照之前规划，此时的绿森林吞下整个王国，是不现实的。
能割地、赔款、缓慢消化，就非常不错。
而以后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后人决断。
……
华丽的宴会厅中。
情报大臣、财政大臣、御前首相、以及各位大贵族与国王，都在哀嚎、持续不断地失血，声音渐渐变得低沉。
那些小贵族、不太重要的女眷则是一个个宛若精神崩坏一般，瘫软在地上，有的下身还传出恶臭。
毫无疑问，这次晚宴发生的一切，将会化为他们永恒的梦魇，折磨他们一生，甚至因此患上某种精神疾病。
亚伦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慢慢注视着安东尼二世彻底死亡，然后，他走到了女巫三人组面前。
“大人……大人……请原谅我们之前的无礼。”
女巫跟老头、中年人哆哆嗦嗦地跪着求饶：“我们只是卑微的骗子而已……”
“我并不是嗜杀者。”
亚伦说着别人完全不相信的话语：“我是要告诉你，女巫……你熬的汤应该多放点盐，然后是肉桂、丁香、豆蔻、橘皮、红酒，最后加入意面，或许能成为一种风味不错的美食，就叫做——女巫汤意面吧，哈哈哈……”
说完这些，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宫殿。
原本哪怕混不进来，他也打算直接杀进来的，因此走出去也完全没难度。
……
血腥大厅仍旧一片死寂。
良久之后，外面才有一个卫兵大着胆子进来，望着被钉上十字架的国王与重臣尸体，发出撕裂嗓子的叫喊，脸庞都因此扭曲：“啊啊啊！陛下死了……”
第69章 大胜
“从今天开始，绿森伯爵将会是卡加什王国永恒的噩梦……”
“总觉得我日后会更加被妖魔化，一天起码要吃一百个小孩那种……”
走出卡加什王都的城门之后，亚伦回到一处密林，两个侍从早已等候在那里：“伯爵阁下。”
“走吧，我们回去，风铃平原的战况如何？”
亚伦随口问了一句。
他自己并不是什么合格的统帅，亚伦也知道这点，所以将事情交给合适的人才去做。
而哪怕对方让他失望也没有关系，纵然全军溃败，也只是再去敌方军营，干掉紫荆花大公而已。
伟力归于自身的存在，就是有着如此任性的底气。
“根据渡鸦情报，虽然一开始失利，但伴随着敌人辎重被袭的消息传开，我方就取得了一定优势，目前正处于消耗对峙当中……”
侍从恭敬地低头回答。
“那我们赢定了。”
亚伦笑了一下。
紫荆花大公或许还在努力弹压军营，希望后方王都能尽快筹措粮草支持。
而等到王宫全灭的消息传出，恐怕对方都不想打了。
这么想一想，开挂欺负一个老人家，还真是挺恶劣的呢。
不过亚伦并不以为意。
在真实生活中，他巴不得挂开得越大越好。
三骑骏马飞驰，迅速消失在道路尽头。
……
风铃平原。
飘扬着王国旗帜的军营中。
部分皮甲上有着紫荆花纹路的精锐士兵巡视四方，用盯贼一般的目光盯着其余士兵。
剩下的士兵垂头丧气，抱着兵器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盯着冒烟的大釜。
虽然那其中只有很少的粮食，剩下则是野菜跟老鼠肉等所有能找到的东西。
自从军中粮食短缺之后，紫荆花大公就立即决断，首先派出人手搜集周围一切能搜刮到的粮食，优先供应自己的亲军，然后监视弹压其它部队，努力维持着秩序。
到了现在，已经开始宰杀马匹，但依旧不够供应。
帅帐之内。
“父亲大人……营地里的马匹都快被吃光了，饥饿的士兵们甚至开始煮食皮带……”
紫荆花大公的儿子，尤尼西斯勋爵焦急道：“陛下的支援还没有到，而对面的绿蛮子天天都来骚扰……”
“协调各方利益，需要一定时间。”紫荆花大公还是很相信安东尼二世的，不过他也知晓那些贵族的尿性，要他们支援物资，就跟拿刀子割肉一样。
都是一群短视的驴子！
他们难道不知道，如果王国完蛋了，他们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么？
或许知道，但终究难以割舍自己财富，只是希望着别人家慷慨解囊。
“就算粮食足够，但我们也无法跟掌握妖术的对手征战。”
尤尼西斯勋爵脸上带着点恐惧：“那位绿森伯爵，是真的掌握巫术力量，根据当时的幸存者所说，他能令弓箭生刺、能令土地沸腾、令箭矢主动退避……我们无法与这样的强大存在交手！”
“你想干什么，背弃自己贵族的荣誉么？”
紫荆花大公豁然转身，眸子锐利，继而又好像苍老了不少：“我们与王室的血脉太过亲近，联系太过紧密，如果王国出事，紫荆花亦会凋零！”
“现在只能希望，在王国之中，也能找到一些神秘者来对抗了……诸神的恩赐，不会只在一个人身上吧？”
尤尼西斯勋爵眼睛一亮，带着某种渴望。
那种传说中的力量，他也希望拥有！
突然，帐篷被掀开，一位学士举着信笺，仓惶地跑入进来，嘴唇努动，几乎无法言语。
“出了什么事？”
紫荆花大公接过信笺，看了之后，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父亲大人？”
尤尼西斯勋爵连忙扶住：“快叫医生！”
“绿魔鬼……绿魔鬼……”紫荆花大公在尤尼西斯耳边喃喃着：“你是对的，战争无法延续了，快……退兵吧，不是井然有序的撤退，而是能逃多少是多少，尽量保住紫荆花最后的一点元气。”
“父亲大人……”
尤尼西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转变得这么快。
他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那封落地的信笺上，捡了起来一看，神情也是惨变。
血腥晚宴……陛下驾崩……贵族死伤极惨……绿魔鬼……
尤尼西斯几乎无法呼吸，死死捂着自己的心脏。
这……这还是人能做出的事么？
……
军营之外。
伊曼骑士正在一处稍高的山丘之上，凝视着敌人的军营。
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骑士，战争期间密切注意敌军的一举一动，几乎是本能。
而此时，他就发现了战机！
原本敌人军营就因为饥饿而纪律涣散，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最核心的紫荆花军营也出现了骚乱，甚至混乱还在不断向外蔓延。
“敌人想撤退？”
“机会！”
伊曼骑士立即调转马头，跑向自家军营。
他要去通知子爵大人，此时是袭击营地的最好机会！
或许，这一场战争，就要在此地结束了！
……
数个小时之后。
草原之上满地都是丢弃的尸体，缺胳膊短腿，死相极为恐怖。
卡加什王国的军旗断裂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绿森军人驱赶着仆从军，打扫着整片战场。
他们会剥走尸体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兵器、盔甲、衣服、靴子……甚至连一条手帕都不放过。
食腐的乌鸦盘旋在战场上，发出贪婪的叫声。
伯里子爵骑着骏马，巡视战场，脸上充满自豪之情。
以数千人，正面击溃了王国三万大军，杀死过万，俘虏上万，这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足以记入历史，被无数吟游诗人传唱！
就在他志得意满之时，伊曼骑士走了过来，脸上表情古怪：“对重要俘虏的审问结束了，敌军之所以混乱，是因为紫荆花家族先跑了……而紫荆花家族之所以撤退，是因为王都中出了大事，伯爵大人以一人之力杀入王宫，杀死了国王、首相、大臣、贵族……不计其数。”
哪怕是伊曼，听到这个消息之时，也难以置信。
而伯里子爵的笑容，则是直接僵硬在了脸上……
第70章 六年
风铃平原之战，以戏剧化的王国军大崩溃落下帷幕。
而在卡加什王国之中，对于这场战争的描述却被另外一个人的风头掩盖。
那就是绿森伯爵！
掌握神秘力量，一人几乎灭了整个王宫的存在！
绿魔鬼之名，在王国中，几乎可以止小儿夜啼！
略微出乎亚伦预料的是，紫荆花大公与尤尼西斯勋爵都顺利逃生，当然，老公爵受到打击太过严重，回到封地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但尤尼西斯勋爵还在，他继承了公爵的位置，并且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或许是亚伦曾经那句玩笑话的原因，将薇薇安捧上了女王的位置，自己则以摄政王自称。
与此同时，还派出使者，全面接受了亚伦之前提出的条件，割让北境领土，赔款百万纳尔，双方就此停战。
绿森林与卡加什王国勉强恢复了平静，至于北境诸多领主的哀嚎已经没有人在意。
反正他们原本就是承受绿灾最重之人，此时已经被击破了城堡，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取而代之的，是整个王国上下，都掀起了一股研究神秘主义的风潮，并且还在持续向外扩散……
……
索托斯堡。
“欢迎你，我的儿子，你打下了相当于又一个绿森林大小的领地。”
大门处，所有归来的勇士，都获得了英雄般的待遇，其中尤以亚伦为重。
连西奥多，都亲自在路边等候良久。
“父亲大人，我已经杀死了国王，为柯林报仇了……”
亚伦下了战马，望着长了一棵榕树的古堡，顿时觉得它不太适合居住。
以此时索托斯家族统治绿森林与北境庞大的领地而言，将中枢放在这里也有些不合时宜。
严格说起来，霜狼城堡倒是一个不错的地点。
它原本是侯爵城堡，地势险要，北境也比绿森林富饶许多，人口与田地同样如此。
不过，西奥多显然不会接受的。
他是一个顽固的绿森本地派，像他这样的人还有许多。
这也导致着绿森无法融入或者消化卡加什王国。
不过亚伦懒得管这些。
实际上，他让王国割让了北境大片领地之后，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每天的政务太多，严重影响了他的睡眠时间，这简直不可原谅。
“吩咐下去，准备一场盛大的宴会，我要嘉奖这次战争中的有功之臣。”
亚伦下了马，对艾尔伯特平静吩咐。
“请伯爵放心，我一定能将事情办好。”
艾尔伯特原本是索托斯城堡的学士所推荐，而那位学士后来参与了叛乱，被抓到绞死了。
连带着，艾尔伯特都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目光怪怪的。
现在看到伯爵大人对他依旧信任，都几乎哭出来了。
亚伦当然知道艾尔伯特还算清白，在当初那位学士手下学习的人也有不少，不可能都是叛逆。
再说，到了现在，也没什么意义了。
整个绿森林，已经完全臣服在他麾下，不论是上绿森林，还是下绿森林。
实际上，他这次就准备重赏伊曼骑士，提拔成为男爵或者子爵，并在北境为他增加封地，以此显示自己用人不拘一格，只论功绩的作风。
西奥多望着亚伦一件件事情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不敢违背，不由有些欣慰，但又有些黯然，背负着双手，缓缓离开。
这终究不是他的时代了。
一念至此，心中不由更加黯然，就连后续的盛大宴会也失去了光彩……
……
光阴如梭。
转瞬之间，六年时间倏忽而过。
霜狼城堡中。
亚伦写完最后一封信，压上了火漆，交给身边的学士：“发往伊曼子爵处。”
学士行了一礼，恭敬地退下。
亚伦站起身，来到一面等身高的穿衣镜前。
虽然此时算算年纪，他不过才二十出头，但面相居然还是跟十六七岁之时一般青春稚嫩，导致卡加什王国之中，一直流传着绿魔鬼的不老传闻，虽然这其中又伴随着沐浴鲜血，汲取小孩活力什么的不堪流言……
作为如今新的治所，霜狼城堡经过修整，比之前更加高大巍峨，富丽堂皇。
遗憾的是，西奥多与金妮都更喜欢居住在索托斯城堡。
亚伦站在阳台上，望着不远处的河流与山川，轻轻叹息一声。
这些时日以来，他白天处理公务，晚上入梦，两边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绿森林与北境十分平静，没有人敢反抗绿魔鬼的统治，外面的王国更是缩成了乌龟。
而在增加了新的土化肥与耕作技术之后，北境农民迎来了几次大丰收，生活渐渐变得富足，也没有什么大规模饿死的事情发生。
真正说起来，亚伦虽然利用梦中的能力，记录了蒸汽机的构造与一些先进科学技术，却并没有交给工匠研制，甚至就连火药武器的改进都没怎么关注。
根本原因，还是不太提得起劲……
“感觉上……体内的‘赤’之灵性，已经快要溢散完了……我估算略微出了错误，那几次大战使用能力，每一次都相当于五年以上的消耗……”
“这个世界，连非凡都难，更不用说不朽了……”
亚伦叹息一声。
哪怕在梦中相当于造物主，但神秘能量与位格都只依附于梦中体而存在。
现实中的自己，依旧只是个普通人，每一点灵性都非常珍贵。
并且，直到现在都无法自己召唤自己，以仪式沟通梦中意识体，似乎总是差了一点关键的东西。
这让亚伦相当沮丧。
灵性终将溢散，似乎代表着他也终有一日会衰老、死亡……
“这我绝不答应。”
亚伦自言自语道。
作为统治绿森林与北境的领主，他并未结婚，这是一直被手下所诟病的。
并且，哪怕与多位女士保持着亲密关系，却从来都没有后代，连一位私生子也没有。
这并非外界传说的什么无子诅咒，只是他有意控制。
多了儿女，就多了分心的事情。
他不想如此，而是准备以破釜沉舟的态度，继续探寻非凡与神秘。
沉吟了一会之后，亚伦回到卧室，躺在豪华大床之上，进入了梦中世界。
第71章 漂流船
狄亚特。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救赎之光教团的大本营。
同时，也是末世之中一个巨大的幸存者基地。
几乎每天，都有自远方跋涉而来的幸存者，想要加入救赎之光教团。
原本破旧的城市被放弃大半，以百货大楼为中心，琳与奥莉薇规划了一个小区左右的范围，在周围搭建堡垒与防御工事，成为了一个永久型的基地。
如今的救赎之光教团也已今非昔比。
不仅有着近百位的非凡者，作为圣女与主教的琳与奥莉薇，更是晋升到了第四阶段，相当于大祭司一般的强者。
如今的教团，正一面积蓄实力，一面与黑日教团爆发持久的冲突。
当初大祭司虽然死亡，但黑日镇上却诡异地一口气诞生出数头‘黑闇之兽’，因此黑日教会虽然遭受重创，却以更快的速度恢复过来。
要不是那几头‘黑闇之兽’比大祭司更加疯狂偏激，几乎与周围接壤的密教团体同时开战，或许救赎之光都撑不到琳与奥莉薇成长起来的时候。
总部之内。
琳还是美丽少女的模样，奥莉薇却变得更加成熟丰满，此时两个女人脸上，都泛起忧愁之色，望着面前的非凡者成员。
他三十来岁，额头很宽，深邃的眼眸下是很深的法令纹，身上气质阴冷而静谧，给人一种秘谍般的气氛。
“艾布纳，侦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琳询问道。
这位艾布纳，是后来加入的教徒，一位‘冥’之道路的非凡者，已经达到了第三位阶，与‘逐闇者’相当。
‘冥’之灵性，据说从非凡生物的死亡中诞生，是死亡与消逝的象征，由一位不可述说名字的存在掌控着。
一旦说出那个名字，听到的所有生命都会死亡。
艾布纳曾经侍奉那位冥神，但后来更加想找到自己生存的意义，因此一直流浪，直到遇见救赎之光教团。
当亚伦施展了‘净化’之后，他就成为了虚妄之灵的忠实信徒。
“圣女大人，主教阁下……我探查了拉雅大峡谷的最外围，发现整个峡谷已经在虚化、消失……并且，居住在那里的几个幸存者聚集点都遭到了毁灭，残存者不约而同地出现了精神谵妄，以及身躯灵体化的现象……那一片灾害区域，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艾布纳严肃报告：“我身为‘冥’之要素的非凡者，对于灵体有很深的研究，那种灵体化绝对不会认错！我怀疑那些幸存者，在很短时间内，就会转化成为灵体生物……”
“天灾区域又扩大了么？”
琳与奥莉薇对视一眼，脸上忧愁之色更加浓郁：“这个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啊……”
在当初，亚伦就发现世界地理与植被有些变化。
现实中六年过去，梦中世界的时间只会变得更长，这种变化或者说污染，也更加严重。
“黑日教团总部周围，土壤荒漠化也很严重，他们的教徒所能收获的食物越来越少，向四面开战的举动也越发疯狂……”
琳喃喃着。
“南方……植被不正常地生长，除了【虫茧】的信徒，外人进去就会被各种猎奇的植物捕杀……”
“现在，西方的虚化范围，也变得越发扩大……”
奥莉薇苦笑着：“这个世界，即将被诸神毁灭了么？”
亚伦平静望着这一幕。
实际上，他早就发现了这个苗头，但目前还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
“那些处于神秘源头的存在，正在不断侵蚀这个世界，用自身的规则与象征，代替世界原本的规则与象征……”
亚伦心中，猛地浮现出一个猜测。
然后，他看到了琳与奥莉薇恭敬地来到祭坛，开始了每天的祭祀。
在他体内‘赤’之灵性耗竭之前，亚伦并不打算接受祭品，因此这次献祭又以失败告终。
这让二女的脸上不由浮现出失望之色，要不是琳与奥莉薇的祈祷一直能得到回应，她们甚至都要怀疑虚妄之灵已经抛弃了她们。
在祈祷结束之后，一名非凡者进来，躬身道：“圣女、主教……我们俘虏了一位黑日教团的信徒，得知了一个情报。”
“说！”
琳眼中绯红之色一闪，她对于一切与黑日教团为敌的活动，都非常有兴趣。
“黑日教团的一头黑闇之兽，俘虏了一条流浪船，船上据说是来自另外大陆的逃难者……”
这名信徒用一种惊叹的语气描述：“起码有着上百人，大部分是普通人……而黑日教团准备将他们全部充作薪柴！”
“另外的大陆，如今的海洋之中，生活着恐怖的巨兽，他们竟然能漂流到我们附近，这运气简直太好了……”
奥莉薇惊叹道：“好得有点问题！”
“不管有没有问题，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琳轻轻一笑。
自从晋升第四阶段之后，她就在附近的邪信徒中，杀出了赫赫威名。
毕竟，她生命力极其顽强，更不在乎受伤与污染，反正虚妄之灵可以治疗，所以得了一个‘不死魔女’的外号。
特别是黑日教团，已经有另外的黑闇之兽陨落在她手上。
……
一处废弃港口。
某一艘船只搁浅在码头。
如果琳在这里的话，必然会十分怀念。
因为这里，是她曾经与艾克生活的地方。
此时，一行幸存者正被黑日教徒们监管着，用绳索串联在一起，宛若牲口一般赶向远方。
一头黑闇之兽，身上燃烧着漆黑的火焰，躲在阴影当中监视着一切。
不是没有反抗者，数堆漆黑的灰烬，已经说明了他们的结局。
此时，在俘虏的普通人中，一名灰色头发，赤红眼眸的男人抬起头。
他面容普通，平凡到了极点。
甚至就连看守他的黑日教徒，一不小心都会忽略掉他的存在。
“新大陆么？”
平凡的灰色头发男子抬起头，仰望着那一轮猩红的太阳：“孕育希望之地……希望能让我找到那个奇迹，渺小的奇迹，整个世界的希望，就在这里了……”
第72章 影
“要信仰闇！”
“拥抱火焰！”
……
一群俘虏排成行列，宛若巨大的灰色虫子，在地面上蠕动前进，速度很慢。
不时的，就有身披黑袍的黑日信徒大声宣布着教义：“如果你们改信【黑日】，就可以休息，还有面包跟水！”
灰色头发的男子混在普通人俘虏之中，就这么默默跟随着，十分温顺。
只有低头之时，眼眸中才闪过一丝精芒：“经过这些时日的考察，很遗憾，黑日教团，你们并不是救世主……”
他用隐晦的目光，扫了某处阴影一眼。
躲在其中的黑闇之兽，竟然没有丝毫发觉。
就在这时，几个喝水的黑日教徒却面色大变，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倒在地上死亡。
“水里有毒？”
人群一下变得骚乱。
几名‘逐闇者’上前，检查着尸体与水袋。
噗噗！
下一刻，那些水流直接化为了利刃，刺入他们的身躯，快得他们简直无法反应！
无数水流溢散在地面之上，变得殷红如血，宛若一面赤红的镜子，从中走出一道提着裙角的美丽少女身影。
她脸上绽放出足以魅惑众生的笑容，一根长矛浮现在手中，向着阴影处投去。
噗！
血色长矛在半空中燃烧血色烈焰，刺入阴暗。
“不死女巫！”
阴影之中的黑闇之兽人头发出一声咆哮，进行了一次阴影跳跃，从另外一片影子中攀爬出来：“你是在挑衅，你是在迫不及待地走向覆灭的深渊……”
“黑日的祭典即将到来，你们……都会在火焰中被烧成灰烬！”
……
“黑日祭！”
琳表情凝重，知道这个是黑日教团的盛大仪式，可能吸引【黑日】的目光，点燃所有信徒。
而以大部分信徒死亡为代价，可以催生出数头黑闇之兽，一下打破势力平衡！
“你们完不成它的，我会在它开始之前，就击破你们教团，杀死每一个信徒！”
琳声色俱厉。
而残余的黑日教徒，一个个脸色涨红，体内的细微血管炸开，继而是动脉、心脏……
这是她晋升之后获得的新能力，可以操纵一定范围之内的血液，不论它属于谁。
“你是如此得猩红月亮的宠爱，却效忠一个不知所谓的存在……”
黑闇之兽狞笑着开口，显然是在故意激怒琳。
“小心了，这位女士……他在故意激怒你，愤怒的火焰，同样可以被利用。”
灰色头发的男子凝视了琳一眼，眸子中闪过一丝亮光，忽然开口。
“该死！”
黑闇之兽咆哮一声，高高跃起，一爪按下。
啪！
灰色头发的男子瞬间被利爪撕裂，身躯熊熊燃烧起来。
但黑闇之兽也不好受，背上多出一柄血色的长矛，显然被琳抓住机会，击中了身躯。
就在它惨叫一声，准备继续跳入阴影中之时，虚空之中，一道道半透明丝线突兀浮现，将它四肢束缚。
“操丝魔女！教团会为我复仇的！【黑日】终将燃烧一切！”
黑闇之兽怒吼着，身躯无法动弹，被琳一枪穿透，身躯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琳却看向一边：“奥莉薇，你怎么来了？”
“我比较担心这次行动……”
奥莉薇叹息一声：“我们又干掉了黑日教团的一位高层，黑日祭之后，他们必然会大举进攻狄亚特……必须早点想个办法了。”
琳点点头，忽然抽了抽鼻子，看向地面上的灰烬：“还不出来？”
虚空一阵蠕动，线条扭曲，继而宛若幕布一样被拉开，现出灰色头发男子平凡的面容。
此时，他苦笑着一躬身：“两位女士，我没有恶意……”
“幻术？”
奥莉薇望着周围的一切，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之色：“你是谁？”
“我叫做伊米尔，是来自其它大陆的非凡者！”
伊米尔道。
“你一直在隐藏自己，为什么突然帮助我？”琳狐疑地盯着伊米尔，手上浮现出另外一杆血色长矛。
“我修行的是‘影’之道路，‘影’是梦境与幻术的象征，与此同时，它还代表着——渺小的奇迹！”
伊米尔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渺小的奇迹？所以……这艘船能从另外的大陆航行到这里，是有你的指引？”奥莉薇了然道。
“我只是在暗中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伊米尔道：“我冒死前往这块大陆，也是因为我的直觉获得了启示，这片大陆上存在着‘救赎’！我想找到这一份渺小的奇迹！而在刚才，我在这位美丽的女士身上，看到了奇迹的光芒，我相信，她就是奇迹的指引！”
琳与奥莉薇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吾主是理性与自由意志的象征，同时代表着救赎，而我们的教团，就叫做——救赎之光！”
伊米尔的目光骤然亮起。
……
狄亚特。
琳与奥莉薇，实际上并不怎么相信伊米尔。
但她们还是将他与幸存的流亡者带到城市中，准备在虚妄之灵的祭坛之前进行一次净化。
她们相信，在虚妄之灵的目光之下，一切邪恶都无所遁形！
伊米尔欣然接受了，并且直接就在祭坛前开始祈祷：
“拜请徘徊于未知的虚妄之灵、绝对中立之存在、沉默观测者！”
“您是理性与自由意志的象征，是末世的唯一救赎者，至高至上之光！”
“请您聆听信徒的祈祷，请您赐予救赎！”
……
亚伦就站在祭坛之前，玩味地打量着伊米尔。
“‘影’之要素……来自另外一块大陆的道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一挥手，建立了联系，一道神秘能量落下，开始了净化。
伊米尔全身都在颤抖，他双目都流出了眼泪：“主……仁慈的主……我终于找到您了！”
他感受到了那种伟大存在的气息，足以令他灵魂都为之颤栗。
并且，与道路尽头的那些存在不同，这位存在的力量却充满了温暖，给他一种被救赎之感。
良久之后，伊米尔站起身，神情肃穆：“圣女大人、主教阁下，我有机密事项禀告！”
第73章 一个谣言
“机密？”
琳与奥莉薇对视一眼，但还是让其它信徒退下。
“很好，在吾主的祭坛之前，在祂的注视之下，我终于可以说了……”
伊米尔长出口气：“我在‘影’之道路上走了很远，可以隐约窥探那些道路尽头的存在，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光辉，窃听诸神的低语……我曾走遍整个大陆，领略过一个个教团的教义。最终，我得出结论，这个世界……即将毁灭！”
“毁灭？”
琳与奥莉薇并未露出惊容，末世人类的接受能力超出想象。
并且，她们也发现了征兆。
“我不仅知道世界即将毁灭，还知道为何它会毁灭……那些高高在上，每条道路尽头的存在……”
伊米尔以一种迷离的声音道：“曾经，我无法说出祂们的名字，但经过吾主的洗礼之后，我可以了……祂们自称‘司命’，意思是‘司掌众生与世界命运的神祇’……祂们疯狂而混乱、邪恶而诡异……祂们正不断侵蚀着这个世界，收束着所有的‘命运’！”
“当祂们彻底侵蚀世界，掌握命运之后，这个世界，将会再无自由意志的存在！”
“所有人类，都会转化成祂们的眷族，在无尽的疯狂与混乱中走向毁灭！”
……
琳与奥莉薇表情无比凝重，仿佛看到了那个绝望的未来。
甚至，伊米尔的叙述，无疑与她们之前的发现，联系到了一起。
“我的道路是‘影’，有渺小奇迹的象征，我一直在寻找那一份奇迹……终于，我找到了。”
伊米尔盯着祭坛，神情狂热：“能阻止世界毁灭的，唯有奇迹，而我相信，那一份渺小的奇迹，就存在于这里，存在于此处！”
……
“司命神……么？”
亚伦倾听着这一切，略微颔首。
实际上，他也感觉到了。
伴随着那些司命不断侵蚀着这个世界，他的【危险感知】也在不断加剧。
“或许……等到司命们彻底侵蚀了这个世界，掌握了命运之后，会发现唯一的不和谐之处，也就是……我的存在？”
这个猜测，顿时令亚伦心情沉重。
“好在，我也不是没有反击的本钱……”
他深吸口气。
当初，梦中世界十六年的神秘能量积累，可以改造太阳！
而此时，现实世界中已经过去了七年！
虽然他将三分之一用作行动与其它消耗，三分之一用来强化自身，只有三分之一储备下来，但也相当于有了两年多的积累！
这是足以撬动梦中世界的力量！
“虽然，无法再造一个猩红太阳，但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亚伦的目光望向琳与奥莉薇。
这两个信徒在听到这种大消息之后，所能做的，依旧只有祈祷。
毕竟，在世界毁灭面前，两个第四阶段的非凡者，根本算不了什么。
“吾主……黑日祭即将到来，救赎之光将逢厄难……众多司命侵蚀命运，世界即将毁灭……”
“请赐予您卑微的信徒启示！”
……
一声声祈祷，钻入了亚伦的耳朵。
他轻笑一声，接通了‘祈祷’。
此时，琳与奥莉薇，以及伊米尔耳边，同时响起了一个空灵而虚妄的声音。
那一个个字符激荡着，仿佛掀起了一场风暴，在尘世中呼啸而过，刮动纸页，掀起狂风。
“我是绝对中立者，我从不主动干涉尘世……”
伊米尔已经呆在原地，仿佛他的理性已经被狂乱的力量所压迫、所迷乱。
而琳与亚伦接触最久，对这一套已经很熟悉了，不由询问道：“吾主啊……请怜悯您卑微的信徒。”
拯救一个毁灭世界的代价，她知道自己交易不起！
哪怕将她跟整个教团卖了都不够。
更不用说，她的血肉、她的灵魂，早已属于虚妄之灵！
亚伦听了，平静道：“我需要一份代价，它将由你们支付……”
“世界毁灭非我所愿，救赎之光教团亦不能被黑日祭摧毁……”
“欲解决黑日教团，必先解决【黑日】，欲解决【黑日】，必先消灭猩红之日！”
“这与拯救世界并不违背！”
……
奥莉薇早已呆滞。
“解决【黑日】与猩红太阳？”
这种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
【黑日】已经是‘闇’之尽头的神秘源泉，真正的世外之神！太阳的化身！
而猩红太阳，更是造成一切灾难的源头！相当于神秘的造物主！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被毁灭？
琳却似乎立即就相信了：“赞美吾主，您掌握诸多司命之命运！”
断开连接的亚伦稍微囧了一下，这又给自己加了一个权柄啊。
不过，他心中的确早就有了一个谋划。
到了如今，伊米尔的出现，只是让他更加坚定了而已。
“两年多的积累，当然比不上十六年的……所以，我如果想要强杀猩红太阳，令太阳熄灭，完全就是一个奢望……但是，可以采用迂回的方法！”
感受着意识之内的神秘能量，亚伦轻轻一笑：“命运么？”
他意识一动，之前积蓄的神秘能量单位宛若潮水一般宣泄而出。
原本的亚伦还无法大举调动这种力量，但当它积蓄满了一年的份额之后，他已经感受到，自己可以用它来干涉梦中世界了。
“以我之力量，化为一个谣言，一个命运！”
“所有司命都将从命运中直接获得启示，祂们想要更进一步，必先夺得猩红太阳之权柄！”
亚伦一字一句，声音宛若山岳一般沉重。
而等到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他感受到体内积蓄的神秘能量消失无踪，不由苦笑。
与此同时，又不由露出期待之色。
司命神大多疯狂而混乱，而以自己【梦中造物主】的位格，消耗神秘能量发布的‘命运’，哪怕之前是假的，现在也会变成真正的命运！
祂们会直接从本能、从命运中领悟到，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只有先夺取猩红太阳之权柄！
一群疯子会如何做？简直不用再猜！
……
在亚伦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梦中世界。
普通人没有感到丝毫变化。
但所有非凡者，不论是哪条途径的，都忽然颤栗着，感受到了自身道路神秘源头的震动！
那是兴奋、那是嘶吼、那是……嗜血的欲望！
琳颤抖地望向窗外。
只见天穹之中，漆黑的夜色直接覆盖了一半天空，血月浮现，上面一株血肉母树，正在伸展着枝条，似乎在向着猩红太阳试探！
与此同时，大地之上、森林之中、历史迷雾之内、死亡的潮流之中……都有莫名而强大的存在，发出了震惊世界的嘶吼！
第74章 消逝
霜狼城堡。
亚伦睁开双眼。
“我会优先选择猩红太阳为目标，仅仅是因为祂最强大，侵蚀命运最多么？”
“不……更可能是因为作为神秘造物主，祂最有可能发现我的存在……而非神秘世界完成之后，已经不需要一位造物主了，因此，我选择先干掉祂……”
梦中世界会如何发展，亚伦准备下次入梦再去看看。
一些布置，他也可通过信徒布置下去。
司命之间的战争是漫长而持久的。
此时能做的，唯有等待。
他摇了摇铃铛，一个长相美丽异常的女仆进来，服侍他穿衣。
等到正式的衣服都穿戴完毕之后，亚伦摆摆手，女仆脸上顿时浮现出哀怨之色，但还是行礼退下。
亚伦正准备去餐厅享用早餐，眉头忽然一皱。
他的灵性略有触动，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咚咚！
没有多久，艾尔伯特学士就敲门进来，用悲伤的语气道：“伯爵大人，清晨时分，索托斯堡传来消息，您父亲病危……”
“备马，我们回去！”
亚伦飞快抓起一件外套，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
索托斯堡。
已经成长为美丽少女的金妮，坐在阳台边上，手搭着下巴，无意识地凝望道路尽头。
踏踏！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
上百骑兵宛若一道洪流，从远处疾驰而来，似乎能碾压遇到的一切。
为首的骑士，高高举着墨绿色的榕角旗。
诸多骑兵在索托斯堡前停下，展现出精湛的骑术。
亚伦从马上下来，穿着领主的华丽服饰，腰间悬挂着装饰有宝石的佩剑，虽然面容依旧稚嫩，看起来却英姿勃发。
“亚伦哥哥！”
城堡门口，一行人飞快出现。
其中一个青年，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跪在地上抱着亚伦的大腿哭诉：“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他……呜呜……”
这是肖恩，六年过去，也变成了大小伙子。
亚伦不着痕迹地将他撇开，又看到了一位带着小男孩的温婉夫人，是希尔薇！
她手边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正是夏亚，此时正咬着手指，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亚伦。
“伯爵大人，因为夏亚的爷爷病危，所以我带他回来看看……”
希尔薇夫人嗫嚅着道，丝毫没有在领地上说一不二的样子。
“嗯！”
亚伦应了一声，将长袍递给走来的金妮：“带我去见见父亲吧！”
金妮的眼眶有些通红，在前方带路。
打开房门之后，一股草药味道扑鼻而来。
金色的阳光自窗户中洒落，房间中却似乎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病床之上，西奥多躺着，几乎瘦脱了人形。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父亲大人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旁边，金妮哭泣着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亚伦坐在床边，望着这个身体的父亲，心中十分复杂：“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他也抓住了西奥多的手臂。
‘这具身体的生命力已经很微弱了……但是，并没有什么严重的身体疾病，是心病么？’
亚伦知道，一些掌权的人退下来之后，往往都有一个重病或者加速衰老的过程。
而西奥多的症状更加严重，因为同时死了继承人，又经历了背叛，这绝对是巨大的打击。
因此产生了心病！
“咳咳……你来啦？”
病床之上的西奥多睁开双眼，用沙哑的嗓音说着。
亚伦实在难以将他，与之前那位意气风发的领主联系在一起。
“如果您愿意的话……”
他想了想，说道：“我可以为您举行仪式，掠夺其他人的生命力……多活十年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在亚伦身后，随时准备用洋葱抹眼睛痛哭的肖恩怔了怔。
啥？这就不用死了？
他望向亚伦的目光，不由充满了某种羡慕与嫉妒，只是隐藏得很好。
“你果然……甚得老祖母……的宠爱……”
“但是……不……不用了……”
西奥多闭上了眼睛：“我累了，想休息了……”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我尊重它。”
亚伦叹息道，站起身，走出房间。
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西奥多的嘴唇蠕动，用极低的声音说着：“对不起……”
……
翌日。
索托斯家族的绿榕树祭坛所在的山坡后方。
一座新的坟墓被筑造起来，平躺着的墓碑上有用长剑刻下的墓志铭：
‘西奥多·索托斯’
‘英明的领主，歉疚的父亲’
‘逝于王国历328年’
……
“虽然有很多功绩想要铭刻，但石碑太小，容纳不下太多……”
亚伦裹着貂皮长袍，厚厚的绒毛包围着脖子，黑色的披风迎风招展。
在西奥多的坟墓旁边，还有一排石质墓地，旁边的就是柯林的墓碑。
“这是索托斯家族的墓地，终有一日，我们都会葬于此处……”
在亚伦身边，金妮低声说道。
“父亲……”
肖恩哭得眼睛通红，旁边的夏亚还不能理解生死，只是十分迷惘，而希尔薇望着柯林的墓碑，表情复杂。
“是啊……死亡！死亡！再伟大的君主……死亡之后，依旧只能葬在这么点大的土地里，任凭躯体腐化……”
亚伦叹息一声，吐出一道白气：“金妮，你说错了一点，我以后纵然死，也不会葬在这里。”
金妮用迷惑的目光，望着亚伦。
亚伦却没有解释，只是扫了眼夏亚。
见到他的目光，希尔薇顿时变得十分紧张。
“夏亚，过来！”
绿榕树下，大雪纷飞中，沉默的亚伦忽然抽出腰间的宝石佩剑，看得所有人一怔。
旋即，他将长剑放在了夏亚的肩膀上：“以绿森伯爵之名，我册封夏亚·索托斯为河谷地男爵！”
“谢谢，谢谢！”
希尔薇夫人简直泣不成声，抱着夏亚连连道谢，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被吓的。
“肖恩！”
旋即，亚伦将目光望向肖恩。
“我在！”
肖恩立即跪下，心中一片火热。
望着他的表情，亚伦冷笑一声：“这些年来，你一直暗藏仇恨，并且在领地内散布流言……”
这话说到一半，肖恩就脸色惨白：“不，不，兄长，不是我！”
“狡辩是没有意义的。”
亚伦摇摇头，如果肖恩真的造反，他倒要高看这个弟弟一眼：“肖恩·索托斯，以绿森伯爵之名义，我判你有罪！处以流放之刑，终生不得回到索托斯家族的领地！”
说完，也不管好像被抽掉骨头一样，失魂落魄的肖恩，看向金妮：“跪下！”
“诶？我？”
金妮瞪大眼睛，但还是跪了下来。
“在祖先之灵与绿榕树的见证下，我，亚伦·索托斯，以绿森伯爵之名，册封金妮·索托斯为霜狼公爵！”
亚伦将长剑搭在金妮的肩膀上，肃穆宣布。
虽然以伯爵册封公爵很扯淡，但却没有人认为这是一个玩笑。
第75章 灵性扬升
今夜的索托斯城堡十分不平静。
亚伦坐在书房中，等待片刻，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裙角一闪，金妮走了进来：“亚伦哥哥……我……”
“我很早就说过，我对于权力并没有多大兴趣，后来更是矢志追寻神秘……”
亚伦叹息着说道。
金妮点点头。
她是最了解这位兄长的，更知道对方在神秘学上的天赋简直恐怖。
事实上，自从六年前起，绿森林中的老祖母信仰一下狂热了十倍不止，甚至不少领主在私下偷偷尝试血祭什么的，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一些外国人。
但没有一个，能获得哪怕一丁点的神秘力量！
就仿佛老祖母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亚伦一人。
“养育子嗣只会令我分心，因此我选择你作为我的继承人……”
亚伦起身，摸了摸金妮的头：“好好干，当然……如果失败也没有什么关系，这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哥哥，将重担丢给你而已……”
他展示了一下手上的绿森林权戒：“你下去准备吧，最快几天，最慢一个月，我还会将代表绿森伯爵的权戒传给你，真正退位。”
金妮顿时呆住。
被立为继承人，已经很冲击她的心灵了。
但马上就要接掌庞大的绿森林与北境，她有点方……
“是不是父亲的死，对你打击太大了？”
金妮怀疑亚伦已经有点丧失理智。
“不，我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现在……你该出去了。”
亚伦摆摆手，赶走了金妮，直接在书房睡下。
……
梦中世界。
狄亚特。
救赎之光教团总部。
所有信徒都在祭坛之前祈祷，宛若将这里当成了最后的避难所。
自从前几日，神秘源头传出恐怖的震动之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大地，必须待在有光的地方，外出被黑暗包裹，就意味着死亡！
那无垠的黑暗宛若大海，当中似乎有着莫可名状、无与伦比的庞然大物、正在游弋、追逐、厮杀……
偶尔碰撞掀起的一点水浪，就有可能覆灭掉一处幸存者的据点。
琳、奥莉薇、伊米尔、艾布纳聚在一起，于祭坛之前，不断祈祷。
终于……他们的祈祷获得了回应。
“吾主……自从那一日之后，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我们虽然集中了食物，但水源短缺，最多只能坚持两周了……”
琳与奥莉薇连忙祈祷，将情况禀告给虚妄之灵。
‘比想象中要好，我都做好上线之后世界毁灭的心理准备了……黑暗？看来那些得到命运与本能启示的恐怖存在，终于动手了么？’
亚伦没有回应，只是将神秘能量赐下，不断增幅着这四位信徒的感官。
“呜……”
琳咬着牙，灵性飞快跃迁，思维不断发散、扬升……
终于，她似乎突破了一片黑暗，来到了星空之中。
在无垠而漆黑的宇宙内，一道缝隙忽然打开，当中似乎有无数斑斓而瑰丽的色彩，宛若一个巨大的世界。
不！
那不是世界，而是一只竖瞳！
那一道缝隙，是面前这个庞大无比存在的一只眼眸！
琳感受到自己可怜的理智正在被某种疯狂挤压，顷刻间就要消失无踪。
但在最关键的一线，却始终有着一道力量，在维系着她的清明。
熊熊！
旋即，她看到了一道赤红的火焰，宛若太阳风暴，点燃了这片宇宙星空！
琳的耳边传来了无数女性的哀嚎。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株血肉母树，只是此时的母树树杈之上遍布焦黑色，从中间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劈成两半！
而从那道伤口之中，又有什么恐怖存在的卵，被孕育了出来……
……
奥莉薇的灵体似乎升上了天堂。
但此时的天堂，一半赤红、一半漆黑。
无数火焰纠缠着，从中传出大量的嘶吼。
而在那火焰当中，她又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茧子。
它是丝绒、是生命、是变化与不变的象征——【虫茧】！
巨大的虫茧撞击入了猩红的火焰之中，其内似乎传出某种怒吼。
那是足以将奥莉薇灵体碾成粉碎的音波！
奥莉薇惨叫着，却并没有死亡。
在最后一刻，她看到了火焰之中的巨大茧子之上，被割开了一道漆黑的大口。
一双难以形容，无法描述的巨大翅膀，从茧口之中不断向外扩张……
……
伊米尔与艾布纳同样陷入混沌之中。
在虚妄之灵的庇护下，他们似乎直接来到神秘尽头，看到了那一尊尊伟大的存在。
祂们正在征战！
……
“醒来！”
然后，四个人都听到了虚妄之灵的声音。
“感谢吾主，您让我见到了神秘的终极……”
伊米尔几乎五体投地：“对于前路，我再也没有了迷惑……”
跟他一样的，还有艾布纳、琳与奥莉薇。
“现在，该是收取代价之时。”
亚伦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道：“你们之前灵性跃迁，已经接触到了猩红之日，现在……布置仪式，向祂祈祷！”
“吾主，我等不会背离信仰，更何况……纵然祈祷，猩红之日也没有任何回应的记录，之前没有，现在处于被诸多司命神围攻的状态，就更不会了……”
“如若祂一直不回应，你们便一直祈求！”亚伦平静道：“之前，你们应该已经感受到了祂的正确尊名！”
“谨遵您的意志！”
琳咬着牙，答应了下来，然后就是布置仪式。
四位非凡者联手，又有大量教徒帮忙，仪式搭建得很快。
地面之上，是一个巨大的太阳仪轨，缝隙之处用鲜血填充，中心则是以黄金为标志。
“伟大的猩红之日！”
“您是神秘的源泉、一切的造物主、非凡的象征！”
“我们向您祈祷，祈求您降临光辉！”
四位非凡者震荡灵性，念诵着猩红之日的真名。
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
猩红之日本来就不会回应信徒，更不用说现在了。
“继续！”
奥莉薇一咬牙，继续祈祷。
亚伦则是在一边，默默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