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真理之门（为堕落潮哥盟主贺！）
林城。
天下俱乐部。
易小椽走出俱乐部大门，抬起手遮挡了一下勐烈的阳光。
似乎是错觉，他觉得今日的阳光，似乎比往常更加炙热了一些。
跟他一起走出来的，还有他的女助理林苏。
“小椽哥……代言合同已经准备好了，法务看过，随时可以签。”
林苏抱着文件夹，很兴奋地道。
易小椽有着亚伦传授的秘武，手速快到不可思议，稍微训练一下配合与团队意识，就C位出道，以眼花缭乱的操作吸引到不少粉丝，甚至有了一个‘魔术手’的外号。
而现在又是一个有流量就可以变现的社会。
俱乐部的那点工资根本算不上啥。
小火一把之后，易小椽就接了几个代言，算是吃上了流量的红利，如今也算小有身家，连女助理都配上了。
“嗯，明天准备签合同。”
易小椽酷酷地掏出车钥匙，思索着什么时候可以换一辆跑车。
豪宅的事情，也应该安排上日程了。
而这一切，都跟亚伦的教导分不开。
他是一个感恩的人，实际上，在拿到第一笔大钱之后，就想要重重感谢一下亚伦。
谁知道……亚伦搬家了。
房东根本不知道亚伦去了那里，问虎哥，虎哥也不知情……
最近，连虎哥都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易小椽摸着自己黄色的头发，略有些惆怅地想着。
嗯，他的一头黄毛发型并未改换。
毕竟，教练说想当明星就得有个性，刚出道之时，一头黄毛的确也很能吸引眼球，让人记住。
到了现在，已经成了‘魔术手’的标配。
就是前女友似乎还在网上发帖骂他，让易小椽感觉有些羞愧，不过这种事自然有公司专门的公关团队去处理。
他现在的兴趣，已经完全转移到新助理林苏的身上了。
“苏苏啊……今晚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正当易小椽开口邀约之时，女助理林苏却忽然看着某个方向，樱桃小嘴大张。
“怎么了？”
易小椽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同样僵在原地。
视线所及的一座高塔，忽然就被钢铁洪流所包围！
甚至，天空中还有武装直升机！
“这架势……是要打仗么？或者围剿悍匪？”
易小椽喃喃道：“不过……纵然遇到抢劫银行金库的悍匪，都用不到这种阵仗吧？”
然而，下一刻，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阳光炽烈！
大量的光与热于虚空中汇聚，化为一尊琉璃火焰佛陀的身影。
这佛陀跌坐莲花之上，巨大而慈悲的面部俯瞰苍生，当场就让整个林城就沸腾了起来。
“这……”
“佛祖啊！”
“佛祖显灵了！”
地面之上，无数人在尖叫，在掏出手机拍照。
继而……
所有人都看到那一尊巨大的佛陀之像，高举五色手臂，一掌拍下！
巨大的手掌宛若陨石，突破大气层，留下一道道掌印波纹。
掌风凶勐，宛若一场十级台风刮过林城。
轰隆！
无量光！无量寿！
强烈的白光炸开，令易小椽双目流出刺痛的泪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等到他再睁开双眼之时，只见烟尘冲天而起，间或夹杂着剧烈的爆炸声。
一切的一切，都宛若末日来临，或者世界大战爆发！
“这……这特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将易小椽的新车砸成了一堆废铁。
无数玻璃碎石飞溅，在易小椽脸颊上划过，留下一道道渗血的伤口。
他双目呆滞，似乎还无法理解这一切。
“小椽哥，跑啊！”
还是助理林苏有眼力，一把抓住了易小椽的胳膊，带着他连滚带爬地逃回俱乐部里面。
易小椽望着外界的景色，双手抱着肩膀，无力地蹲了下来，开始抽泣。
他毕竟只是个少年。
而今天遭遇的事情，实在太过挑战世界观。
实际上，跟他一样惊慌失措，丑态百出之人，绝对不止一个！
甚至，易小椽都对自己的职业与人生产生了怀疑。
这种突然而降的灾难，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这种意外面前，他引以为傲的手速、职业乃至金钱、关系网……又有什么意义？
“哈哈……这一定是假的，我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
一个青年很中二地叫了起来，似乎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崩溃。
见到这一幕，周围人却反而露出恍忽之色。
是啊！
这一切，该不会只是做梦吧？
如果是噩梦的话，就请快醒过来吧！
然而，命运并未卷顾他们。
轰隆！
在一次巨响过后，是接二连三的巨响！
甚至，整幢俱乐部大楼，都宛若变成了海浪中的帆船，开始左右剧烈摇晃起来。
“是地震！地震来了！”
“大家快跑！”
霎时间，所有人又挤成了一团，争先恐后地向门外逃命。
而这时候，大楼天花板勐地开裂，一扇吊灯砸向林苏。
“苏苏，闪开！”
易小椽扑了过去，将女助理推向一边，自己则被巨大的吊灯瞬间砸中。
“小椽！！”
旋即，他就在一个女声的惊呼当中，陷入了黑暗当中。
……
抖动！
剧烈的抖动！
继而是一束白光！
光影交错，昏昏沉沉……
宛若做了无数噩梦，最终却有一道光柱撕裂了黑暗的天幕！
易小椽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是有人在拿手电筒照他。
“你……谁？”
他声音干涩，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继而，易小椽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病床上，手脚都打了石膏与绷带。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将手电筒放回衣兜内：“病人已经恢复意识……”
“我……”
易小椽没有动，脑海中一连串画面闪过，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叹息：“原来……那不是梦啊。”
虽然，他宁可那是一个噩梦！
“小椽，你终于醒了！”
旁边，女助理林苏双眼通红肿起，宛若两个小核桃。
易小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苏苏，我这不是没事么？不用担心……”
他又问了几句，知道自己只是骨折，最关键的双手都没事，不由松了口气。
虽然感觉人生如梦似幻，但人毕竟要吃饭才能生活啊！
因此，这双靠着吃饭的双手，可万万不能有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聊到最后，易小椽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敌国导弹袭击？”
这是他的科学世界观，所能得出的最合理解释了。
“不是……”
林苏脸上浮现出一个很复杂的表情，打开了病房的电视机。
……
“林城电视台播报……关于神秘爆炸与佛掌线索……我们采访到了一位目击者……”
“据说，那巨大佛像与巨掌，都是由一位神秘人引发出来的，像他一样的群体还有许多，他们自称为……玩家！”
“具体伤亡人数还在统计当中……”
“救灾工作……”
此时，易小椽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听主持人废话。
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一幅航拍画面上。
在屏幕中，一个巨大宛若天坑般的掌印，傲然屹立于林城郊区，宛若将所有人的科学唯物观踩在地上狠狠践踏碾压。
“这掌印……我居然有点熟悉……”
易小椽喃喃自语。
显然，他也是看过小月主持人的节目。
林苏默默无语地打开了手机，在网络上，这件事显然更加火爆，已经到了连官方都压不下去的程度！
一个播主更是直接找到了易小椽熟悉感的来源。
一个视频中，一位播主正在对比两张图：“大家看到没有……林城出现的佛像与灾难掌印……居然与万佛寺遗址中的塔林掌印十分相似……不，在做了对比之后，我可以肯定，这就是同一只手掌！”
在视频中，他画出了两个掌印的轮廓，然后将两张纸重叠在了一起。
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
这两只手掌的轮廓紧密结合在了一起，和谐得找不出任何一点背离之处！
而在视频上下方，各种弹幕几乎要将播主淹没：
【火钳留名！】
【请问一下我现在剃度还来得及么？】
【夭寿啦……佛主法还诈尸啦！】
【还不速速去请林大师？】
【以佛主功力，林大师未必够班啊，再说专业也不对口，佛道不两立啊……是不是应该去请和尚做法事……】
【独家爆料——大家搜索‘上’、‘古’……揭露这个世界更深层次的秘密，原来超自然力量真实存在！】
易小椽让林苏翻墙看了这个网站，神情如同万花筒一般变化：“《上古》游戏与玩家么？”
他想到了有些奇怪的亚伦老师，以及后来同样变得奇怪的虎哥，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人生中改变命运的机会。
但看了眼在旁边娴静削苹果的林苏，他又觉得，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的。
压抑下心中澹澹的遗憾，他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继续让林苏带他上网吃瓜：
【抗议……我们需要知道真相！】
【惊天爆料……林城惨剧真相——大新官方同一日接连对《上古》高玩出手，终于踢到铁板？】
【《上古》邀请码，一百万，不二价，需要私我……】
【呜呜呜……我就是玩家，但我人畜无害的啊……不要抓我……】
……
各大论坛之中，群魔乱舞。
易小椽看了几条，就感觉精力不济，匆匆睡了过去。
他睡得正香，但夜幕降临之际，这颗星球上有多少人睡不着，可就不好说了。
民间风俗爱好者协会。
林城分部。
办公室内。
古缘正在参加一场紧急视频会议。
“鉴于特殊局处置失当，局长亚当斯引咎辞职，等待调查……接下来对玩家一切事务，又回到了我们协会手中。”
老菜帮子的声音从视频连线中传出。
古缘顿时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原本特殊局接手，他们这个协会就靠边站了。
虽然之前是协会负责玩家事宜，但等到玩家失去力量之后，就变成了事实上的羔羊，任凭宰割。
纵然整个协会，也是如此！
特殊局就是来捏软柿子的！
但亚伦的横空出世，改变了这一切。
“……事实证明，特殊局从大部分第三篇章玩家失去能力，就判定所有第三篇章玩家都失去能力的结论，是极其错误的！”
老菜帮子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而几个分会长则是打量着那一片漆黑的总会长屏幕，心底感觉有些奇怪，又有些振奋。
既然那个法还玩家能找到在现实中保留炁的方法，或许……神通广大、神秘莫测的会长也有呢！
之前的事情，不过只是隐忍罢了！
等到特殊局栽了大跟头，接下来还不是要他们这些协会玩家来善后？
或许……会长大人早就料到了一切？
高，实在是高啊！
“……所以接下来虽然必须继续调查，但我们毕竟不是特殊局，我们也是玩家，态度需要改一改。”
老菜帮子的声音继续传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亚伦本人，进行交流……”
提到这个，古缘就气得要命。
原本那个亚伦都加入协会了，算是愿意遵守秩序的。
结果就被行事手段过激的索罗亚逼到了这个地步！
信任破碎之后，想要重新建立，何其艰难？
“这个……对方只是在我们协会挂个名拿份工资……”生气过后，工作依旧要继续，古缘努力回想，却发现依旧印象薄弱：“在我们分部，跟对方关系还算比较密切的，只有两个，一个叫陈词，另外一个是一位新加入的女大学生，他们一个是亚伦入会的引荐人，一个是亚伦接待入协会的……”
“立即找到这两人，同时，针对亚伦的关系网也在排查……”
老菜帮子澹澹道。
天晓得这一次对方捅出了多大的乱子？
而在大新官方，专门针对亚伦的专桉组已经建立。
整个官方机构疯狂运转起来，将名为‘亚伦’的人从小到大，所有事迹与信息尽数搜集起来，交给专门的人分析处理……
心理人格分析部、游戏能力评测部、社会行为部、破坏力评估部、暗杀部……
可以说，亚伦此时一个人，就让大新多发了好几千人的工资。
而所带来的，就是极其全面之针对！
纵然此时选择采取怀柔手段，也并不代表未来会如此！
但毫无疑问，亚伦之名，今日彻底响彻全球！
第778章 投骰（为暮色蔷薇盟主贺！）
“召唤本体，改写了世界底层运行规则之后……我应该就是此世最强了吧？”
施展大日如来神掌，灭了索罗亚之后，亚伦很低调地换了一身衣服，戴着墨镜，在林城一家偏僻咖啡馆喝咖啡。
然后，他就亲眼见证了整个林城的恐惧与暴乱。
特别是在《上古》游戏与玩家信息、乃至佛主法还等一系列劲爆消息泄露之后！
整个林城，宛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这真不是我的锅，我其实是想做好人的啊……”
亚伦挖了一勺小蛋糕，十分无奈。
他自问难得想帮这个世界一把，结果这个世界却拒绝了他的好意……
‘要不……还是拿之前的剧本算了？’
‘不不，我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再给这个世界一次机会……’
望着白色瓷盘中不断旋转的勺子，亚伦陷入了沉思。
纵然这个世界以痛吻他，他仍旧想做个好人！
因此，他才会大大咧咧地出现在这里，等待之后大新官方的来人。
当然……也有不跑荒郊野外，免得被大新导弹洗地的担忧在内……
虽然，纵然有大杀器掉落头顶，以他的灵性占卜直觉，应该也能提前发现，并且避开的才对。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两个熟人就来到了咖啡厅。
“又见面了，亚伦先生！”
陈词双腿忍不住打颤，毕竟他可是深知眼前这位玩家的实力！
能在绝大部分玩家都失去能力的如今，仍旧保持着恐怖的战斗力，想想就可怕到了极点。
更关键的是，特殊局的人之前还把事情办砸了，狠狠得罪了对方！
现在却要他来出头，弥补双方关系。
看看！这叫人干的事么？
倒是洪钩弋，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亚伦，差点喊出一句：“原来你就是‘风上飞’！”
在接到任务之后，她自然也获得了亚伦的全套资料，知道了对方的游戏账号。
想到之前几次在群中对方堂堂一个大老假扮萌新骗人的可恶场景，她就羞愤得想要指着亚伦的鼻子痛骂……但想想郊外那个巨大的手掌印，又有些不敢。
那掌印着实恐怖，再来几掌，恐怕整个林城就没了……
这后果，她担当不起。
“协会让你们来？”
亚伦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咖啡：“来意我大概能猜到……唉……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做个好人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实在出乎我的预料。”
这句话一说，陈词两人还好，躲在大后方通过监控看到听到这一切的高层，真的有吐血的冲动！
麻烦你再去看看林城郊外的灾难现场！
都做出那种事了，再说这些有意义么？
却不知道，这就是亚伦故意的。
拥有碾压的实力并不算什么，他上辈子看动漫最讨厌的就是明明主角无敌了，却还要被各种可笑的理由束缚。
他就是要先彻底展示一番武力，并且告诉他人自己绝不忌惮使用这种武力来破坏一切。
如此，才能让对方平等地坐下来谈判。
——当然，这是建立在敌人无法将他人道毁灭的前提下，否则迎来的必然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抹杀。
“我们代表民间风俗爱好者协会而来，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了……我们希望达成双方的谅解，并一致应对游戏改版所可能带来的危害。”
洪钩弋木着脸，一丝不苟地道。
在这一刻，纵然看着监控屏幕的古缘，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要求？没有要求……”亚伦摆摆手，神情逐渐变得凝重：“《上古》游戏并不简单，其幕后可能有一个庞大的阴谋……我也想尽快解决这个隐患。”
‘问他要怎么做？’
陈词耳机内，传出一个中性的声音。
他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知道此时不论哪个幕后大老，能发声的都有资格命令他，只能照实问了：“你想做什么，又得到什么？”
“唯愿世界和平！”
亚伦义正言辞地回答。
然后，他看到洪钩弋额头浮现出一道道黑线：‘还能不能好了？说人话懂不懂？’
作战指挥室内，一堆协会高层同样无语。
这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助理飞快起身：“根据我们的微表情专家与测谎小组一致论断，目标是在说真话！”
古缘：“……”
……
“哈哈……好了，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情报。”
亚伦结束了说废话的过程，开始进入正题：“你们有没有发现……上古游戏正变得十分诡异？”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状态，洪钩弋凝重点头。
“这次的改版，大概是因为我获得了六神通之一的‘梵我合一’……我能保留一身修为，也是因为这个因素……但玩家们在失去了炁的同时，也会获得全新的力量体系——那就是灵性！”
亚伦叹息一声：“所以玩家失去力量只是暂时的，等到他们从游戏内获得全新的力量之后，就会逐渐恢复实力，甚至比之前更强……我甚至担心，游戏中的诡异，会进一步入侵现实，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这个亚伦！”
作战指挥室内，古缘默默点头：“看起来性格总算不是那种偏激类型的，可真是太好了……”
洪钩弋想到了游戏中的乱码，忽然身上一寒。
纵然如今的她，只是刚刚接触改版后游戏的一鳞片爪，但显然也知晓那些东西是多么可怕而诡异。
一旦出现在现实中，她真的有些不敢想。
“所以……你的办法呢？”陈词接到上峰命令，开口询问。
“我有一个主线任务，可以共享给玩家……”
亚伦笑了笑：“主要内容是探索游戏的真相……但难度太高，我一个人未必能通关，因此，我想请求一些玩家来协助我……”
嗯，一个人演戏那就成了独角戏，太过难看。
所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亚伦因此决定让玩家们来一起参与。
“我们考虑考虑。”
陈词按住耳麦，肃穆回答道。
“你们需要尽快……我能感觉到，游戏对现实的侵蚀，正在进一步加深。”亚伦满脸悲天悯人地道。
第779章 结束
某间办公室内。
气氛一片压抑。
“关于亚伦的提议，各位如何看？”
古缘左右望了一眼，只能先自己咳嗽一声，开口询问。
“呵呵……”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冷笑道：“谁能确认亚伦所说就是事实？作为协会的高级总监，我对你们分部能暂时稳住对方的工作表示认可……但那毕竟是个严重危害稳定的不安全因素，我们之后总归要解决他的。”
“而他的动议，更类似想要消耗我们的力量，帮助他通关任务，获得力量……”
“这种事情，完全是将我们当傻子耍！”
“没有错，我们也不能同意。”
古缘望着说话的高级总监安东尼，不由感觉有些无力。
虽然特殊局扑街了，但协会当中，也并不都是理智的玩家啊。
甚至，民俗协会的高层中，就有大新官方直接派驻来的人，还一度掌握主导权。
他们对待亚伦的态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能继续从游戏中获得力量，这一点应该是真的，我们的玩家已经提交了报告……他们中有的已经开始感悟灵性……”
“我们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等到隶属于协会的高级玩家们恢复实力，甚至可以再次部署抓捕……以显示我们协会的实力，以及比特殊局强。”
另外一个穿着小西装，面容刻板阴冷，带着教导主任气质的中年女人开口。
古缘认得，这人叫做‘孙映红’，辉城分部的部长，也是协会中的强硬派。
他捂住头，感觉头疼欲裂。
此时，不由将期待的目光，望向了最上首的总会长。
老菜帮子的位置照旧空无一人，毕竟他十分神秘，此时，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对着众人，露出一片漆黑的屏幕，以及某个连线的音频：“对付代号佛主的玩家之行动方桉暂时搁置，目前协会以安抚社会情绪，同时探索新游戏版本为先……关于所谓的危险，也要加紧防范。”
“是！”
所有人起立，结束了这一次的民俗协会高层会议。
当会议结束之后，古缘走向直升飞机，心中总觉得有些复杂。
他看得出来，虽然协会欣喜于亚伦的反抗，令协会再次重获新生，获得重视，但对于那种超出常规的力量，提防与敌视仍旧是主流。
“纵然同为玩家，不属于我方的力量，就只能如此么？”
古缘心中叹息一声。
就在他经过一处大门时，一个扫地大爷忽然拦住了他：“走吧……我们聊聊。”
古缘表情一变，感觉这个声音，竟然十分熟悉。
他下意识地弯下身，弓着腰，跟在扫地大爷身后，两人转入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总会长……”
古缘望着代号‘老菜帮子’，一直很神秘的总会长。
只见老菜帮子略有些秃顶，慈眉善目，穿着一身普通的练功服，头顶白发扎成一束，就宛若一个普通的邻家老头。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古缘也无法相信这是他们的总会长。
“总会长大人，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古缘恭敬地询问。
根据传闻，‘老菜帮子’是《上古》游戏的首批玩家，甚至可能是第一个进入第三篇章的。
还在游戏中发展起来了幽灵组织，建立了恐怖的力量。
这样一位玩家，如果说身上没有什么底牌，古缘是不相信的。
至少，站在一起之时，他能感受到从会长身上传来的强大压迫感。
“上古六神通，的确是游戏的关键……”
老菜帮子继续拖地，一边拖地一边开口：“占据一道神通，保留了之前的炁境实力，是有可能的……但我认为那位亚伦没有说真话，或者只说了一部分真话。”
“对方在欺骗我们？”古缘皱起眉头。
“不……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真假与黑白……用真话也能骗人。”老菜帮子将拖把放入水桶之中，然后慢慢拧干：“我倾向于游戏入侵现实是真的……所以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必要时刻，协会玩家可以配合亚伦，进入游戏……哪怕是老夫，也要为这个世界尽一分微薄的力量啊。”
“那为什么您刚才不直说？”
古缘有些不解。
“我们协会说是民间组织，实际上高层中还是混了不少异见者的，比如安东尼，还有孙映红……”
老菜帮子脸上似乎挂着嘲讽的笑意：“有的人，不撞到墙，是不会感觉到痛的……对此，我们不用多管，看着他们作死就好了……”
……
【@#%！……】
【你的理性值下降了两点，你获得仪式匕首一柄、蜡烛一对……】
“靠！”
辉城某处，一名玩家狠狠砸了自己的手机。
“九死一生地通过任务，结果给了些什么玩意？”
他骂骂咧咧地抱怨。
原本作为玩家，只要学了一门武功，现实中就是小超人。
哪怕要小心翼翼地躲着协会，但也能过得相当滋润。
但自从游戏改版之后，大家都成了啥？
“凭什么林城佛主可以横扫无敌，我只能当阴沟里的老鼠？我不服！”
忽然，他看向桌面。
在那里，一柄表面带着奇异刻痕的银色小刀不知何时躺在了那里，周围还有两根蜡烛。
“二元仪式，祈祷与回应？”
想到之前在游戏中获得的残缺神秘知识，这位玩家忍不住开始动手，用小刀铭刻仪轨，点燃了蜡烛。
神秘的氛围顿时笼罩四周，而他则吟唱起意义不明的咒语。
虽然理性值的下降，令他偏于疯狂与混乱，但这种状态，似乎十分适合举行仪式。
没有多久，他就感受到了一种‘反馈’！
“这就是……灵性么？”
唯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再度拥有力量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这位玩家拉开窗帘，望着漆黑的夜色，忽然忍不住想要发出一声咆孝。
他的血液在沸腾，他的肌肉在颤抖，他的欲望在高歌！
亚伦本体投放的灵性，自然是夹杂着大量污染的。
甚至，可能比主世界更为严重。
想要获得这份恩赐，就必须要支付代价！
“嗷呜！”
这玩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身体表面生长出漆黑浓密的硬毛，忽然撞碎窗户，跳了出去……
第780章 新世界（为暮色蔷薇盟主贺！）
民间风俗爱好者协会。
总部。
各种警报灯接连闪烁。
“报告……辉城出现狼人玩家，孙部长已经带队前往抓捕！”
“安城出现巨大榕树，传闻其树根会吸血……疑似游戏中的特殊物种入侵现实，当地分部请求燃烧弹支持！”
“叶城爆发‘吸血病’，全城告急！”
“昆城夜间出现不明幽影游荡……各种特征与传说中的‘鬼’十分符合……”
“最新消息，孙映红部长带领的队伍被狼人玩家突袭，全军覆没……孙部长——战死了！”
……
古缘呆呆看着实况转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游戏全面入侵现实……这个世界，要大乱了。”
昆城。
高级总监安东尼正在前往自己的私人直升飞机停机坪。
这里爆发了游戏之灾，实在太过危险。
而看到协会中各种战死的播报，他忍不住想逃跑了。
不过，纵然逃跑，也得有讲究。
他手里紧紧抱着一个黑色手提箱，里面记录了一些幽魂出没的规律。
这都是他驱使本地协会成员，用生命探索出来的珍贵情报。
‘我不是逃跑，我是去向总部求援，并且传递关键情报……这些机密情报不能通过网络，必须绝对保密，甚至还有只有我本人知道的绝密内容。’
安东尼一边想着，一边上了飞机。
很快，螺旋桨发动，飞机载着他离开这座城市，在城市上空飞行……
机舱内。
安东尼打开随身携带的黑色手提箱，里面赫然是一本笔记本电脑，键盘直接镶嵌在箱子里，另外一边则是一扇漆黑的屏幕。
安东尼给自己点燃一根雪茄，熟练地开机、输入密码……
屏幕渐渐亮起，桌面上是一个个监控视频。
安东尼打开一个文档，手指不由有些颤抖：“不明幽魂……确认为《上古》游戏入侵现实之物……能力大部分未知……已知通用能力——物理攻击无效化……”
幽魂是物理攻击绝对杀不死的！
不论是砍刀、手枪子弹、甚至炸弹……对于那些幽魂而言，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东西，根本无法相交于一处！
仅仅只是展露出这个特性，就令安东尼感到绝望。
毕竟……人类引以为傲的各种科技武器，大部分的杀伤力最终还是要落到物理攻击上的啊。
一旦物理攻击无效，岂不就等于……无敌？
‘还好……玩家们获得的灵性能力，被证明对幽魂有效……否则人类就太绝望了。’
安东尼一边审视着幽魂杀人的视频，一边安慰着自己。
即使如此，他也要跑！
毕竟，玩家们如今从游戏中获得灵性的还是极少数，并且，伴随着相当可怕的后遗症。
包括但不限于幻听、幻视、妄想、谵妄、人格分裂、狂躁、抑郁等等……
如果说之前的‘炁’是造物主仁慈的恩赐的话，那如今的灵性，就是一柄让人又爱又恨的双刃剑了。
安东尼想了想，开始飞快敲击键盘。
既然是打着向总部报告机密的幌子逃难去的，总得带上一些自己写的内容。
“幽魂难以被消灭……伴随着诡异的能力……但行动有一定规律性。”
“一号幽魂，面对它之时不能眨眼，一眨眼就会被杀……”
“二号幽魂，游荡于艺术大楼内……喜欢伪装成石膏凋像……面对它之时，不能动，一旦有哪怕最轻微的动作，也会立即触发杀人规律……”
“三号幽魂，行踪成谜，能通过镜子转移，喜欢将人类拉入镜子当中……”
“而未知的幽魂还有许多……综上，如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凑齐一支足够强力的玩家队伍，则建议暂时放弃城市防御……”
就在安东尼飞快打字之时，电脑屏幕忽然开始摇晃起来，画面宛若波浪一般滚动。
继而，浮现出无数雪花般的光点。
“见鬼！我这可是专门配置的机要电脑，怎么可能出现故障？”
安东尼骂了一句，忽然表情一变！
从雪花的屏幕当中，有丝丝缕缕的漆黑长发蔓延而出，由虚幻来到现实！
就彷佛，整个屏幕都化为了某种‘通道’与‘窗口’！
紧接着，那一头漆黑的长发蠕动着，令发丝之下的事物展现在安东尼面前！
安东尼童孔紧缩，出现在他眼中的，赫然是……
“啊！！！”
天空之中，直升机摇摇晃晃，宛若出现了什么故障，继而急转直下。
终于……
它摇摇晃晃地撞上了一幢摩天大楼，轰然炸开，变成一团火光……
无数零件四散飞溅，惹来路人的连连尖叫。
……
民间风俗爱好者协会。
总部会议再一次召开。
古缘扫了眼周围，发现少了不少人，比如高级总监安东尼、还有分部长孙映红……
“这是最近的阵亡名单……”
会议室大门打开，一直负责扫地的大爷走了进来，满脸凝重地分发文件。
然后，他直接坐到了空荡荡的总会长位置上。
“老菜帮子？”
一名分部长眼睛瞪圆，旋即又波澜不惊地好像没事发生过一般。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开会时遇到的那个扫地老头变成了老菜帮子，但他们的心性都已经千锤百炼，这点根本算不了什么。
“由于《上古》游戏改版，我们协会已经损失了三成的玩家，而剩下的大部分，也面临极其严重的精神问题……”
老菜帮子声音沉重。
古缘也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他也是一位玩家啊！
自从上次游戏被降低了一点理性值之后，他就有了耳鸣的毛病。
这还算好的。
甚至他听说，有一位分部长从游戏中出来就疯掉了，现在正在精神病院中接受治疗……
“与此同时，各种诡异的东西，正在世界各地频繁出现！”
老菜帮子的脸上也不见的之前随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无表情，宛若平静的大海，谁也不知道大海深处潜藏的恐怖。
“诸位说一说，该怎么办？”
他将文件夹往前一推，郑重询问。
“这个……”
底下的人都沉默了。
正如之前大新世界拿《上古》游戏没有丝毫办法一样，现在的他们，拿改版过的游戏，同样没有丝毫办法。
这时候，古缘举手发言。
他站起身，环视一圈：“我认为……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那位佛主亚伦的提议了！”
……
林城。
某幢富丽堂皇的别墅内。
自从与民俗协会和解之后，亚伦就过上了深居浅出的低调生活。
虽然伴随着游戏入侵现实，这个世界正在一步步走向混乱。
但他依旧每天坚持打游戏！
其自律程度，就连协会特工见了都感慨万分。
这一日。
陈词与洪钩弋联袂而来。
“你们两个来了，欢迎欢迎。”
亚伦露出微笑，将两人请到客厅。
洪钩弋望着周围的装修与摆设，脸上浮现出一丝羡慕之色：“亚伦先生……关于你上次提的要求，协会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派一批人帮助你完成任务，不知道可否先将任务展示一番？你知道的，这个游戏有许多限制，纵然要组队进行任务，没有特殊道具也相当麻烦……”
“当然可以。”
亚伦拿出自己的手机，装模作样地操作了一番。
在陈词与洪钩弋的手机上，上古图标自动浮现，一行信息弹出——【受到‘武林盟主令’召唤，你被强制共享了最终篇章任务！倒计时三日！】
‘最终篇章？’
陈词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攥紧，手心开始流汗。
没想到，这位佛主，竟然已经玩到了此种地步！
“一旦我开始共享，三日之内，就必须开始游戏。”
亚伦微笑道：“你们回去，最好再给我一份名单，嗯，算上你们两个，团队不能超过十人。”
陈词顿时就有点想哭。
他只是奉命来试探的，可没有想过真的要去执行什么最终任务啊！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那些大老去做的么？
他一个打工人，为什么沦落到如此地步？
倒是洪钩弋，不声不响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胸有成竹。
……
“最终篇章么？”
古缘收到消息，立即拨通了总会长的电话，将事情讲了一遍。
片刻后，老菜帮子的回复传来：“拉我！”
“这一次，看来的确是背水一战了。”
古缘站起身，拉开窗帘，看向一片混乱的都市。
游戏入侵现实的脚步正在逐渐加快。
实际上，整个协会已经没得选择！
……
三天后。
古缘默默拿出手机，点击了确认。
【你已选择接受最终篇章任务！】
【大冒险——正式开启！】
【身份抽取中，你获得了身份——‘捕快’！】、
【你获得了‘侦查’技能！】
【你是林海府一个默默无闻之捕快，这一日，你获得了一封鸡毛急件，来到了三界山，在这里，你将与其它九位小伙伴一起，接受神秘的考验，完成最终的任务……拯救世界！】
【任务说明：本次任务为探秘类型，需要玩家自行探索玩法。】
【注意：新增骰子模式！】
【你的每一次选择，都由一枚1至100的骰子判定！1为大失败，100为大成功！】
【‘风上飞’、‘陈词’、‘九尾喵喵喵’、‘老菜帮子’……已到位。】
【游戏……开始！】
……
古缘看了看周围，发现仍旧是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眼睛缓缓瞪大：“有没有搞错？第三篇章就是模拟现实，几乎相当于真人穿越……结果到了最终篇章，却依旧是……文字游戏么？”
协会总部。
偌大的练功场内空无一物。
穿着简单练功服的‘老菜帮子’盘膝坐地，面前摆着手机。
【你已获得身份——‘道士’！】
【你获得‘神秘学’技能！】
望着屏幕上的提示，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有趣！”
……
别墅中。
亚伦同样打开了手机。
“嗯，既然如此，本人就来担当这一次跑团的KP，也就是守密人吧……”
这说白了，就是一个旁白与主持人。
他脸上带着笑意，以一种莫名的语气开口：“经过一番艰难跋涉……追寻上古六神通而来的玩家们幼，你们终于到达了旅途的终点——三界山！”
“你们决意通过三界山的考验，探索埋藏在山脉深处的秘密，以拯救自己的世界，你们开始了行动。”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伴随着亚伦的话语，在他的手机屏幕上，一行跟他所说一模一样的文字接连出现！
【一阵诡异的风吹来，其中似乎夹杂着某位存在的呓语，你们需要经过一次判定！】
九尾喵喵喵望着手机屏幕上最新出现的一行文字，整个人的汗毛瞬间倒竖！
“这就开始了么？”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一枚骰子，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中。
很快，新的文本出现了：
【你投出了52点，幸运的人啊，你通过了判定……你聆听着那些呓语，恍忽之间，似乎听到了冤魂的呐喊，但你警惕得并未详细解读……你的理性值降低了一点！】
洪钩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什么嘛……判定成功了还扣理性值，人家不想变成疯子跟白痴啊。”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协会中，几位高玩的房间内。
一名金发蓝眼的男子，正表情难看地望着自己的手机：
【你投出了1点，大失败！】
【你聆听到了某位伟大存在饱含污染与恶意的呓语，你的理性值归于零点，你陷入了永恒疯狂中……】
【游戏失败！】
“不！！！”
这位曾经的高玩抱着自己的头：“这……这特么不公平！！！”
下一刻，他全身的血肉都在崩溃，发出了一声疯狂的嚎叫……
……
【你跟‘风上飞’、‘陈词’、‘九尾喵喵喵’、‘老菜帮子’继续前进！】
古缘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提示，感觉有些窒息：“这……初入游戏的第一次判定，就死了五个玩家？”
但伴随着亚伦的低语，游戏还在继续：
【你们路过了一片破碎的凉亭，其中似乎埋藏了一些东西，‘古缘’，是否使用侦查技能？】
【一、是】
【二、否】
第781章 徭役（为暮色蔷薇盟主贺！）
“会长，我该怎么做？”
古缘看着面前的屏幕。
在发现不是真身穿越的游戏类型之后，全新的联系通道已经被架构起来。
此时在他面前的屏幕上，他能看到总会长老菜帮子，以及洪钩弋、陈词的身影。
当然……亚伦他们不敢监视，也没法监视。
之所以不聚到一起，则是害怕有玩家失控，干扰其它玩家正常游戏。
可以说，为了这一次游戏，协会已经投入了大部分力量。
“我认为应该进行探索……如果这游戏一直难度都是这么高的话，我们更不能放过任何一次探秘机会……这也是协会幕僚团给出的意见。”
盘坐在练功场中的老菜帮子平静道：“为了最后的胜利，我们需要在前期获得一定优势与支撑。当然……这是玩家个人的选择，我只是提个建议。”
古缘咬了咬牙，选择了一！
【你选择侦查面前的废墟，你需要经过一次判定……判定中！】
一枚骰子浮现，让古缘分的心不由提起。
很快，骰子就浮现出点数——66！
【你翻开古老的砖石，找到了底下铭刻大凉文的残碑……其上大部分字迹早已模湖不清，你只能勉强辨认出两个字——‘虚复’！】
“这……这就没了？”
古缘瞪大眼睛。
他赌上性命进行的一次侦查，就获得了一个名字？
“这可能是一开始交给我们的线索……”
陈词给出自己的猜测：“如果能投掷出大成功的话，或许能查到更多东西。”
可惜，机会只有一次，他们也没法对一个文本游戏进行二次侦查——如果亚伦不给选项的话。
亚伦望着这一切，嘴角轻轻勾起：
【你们继续前进……‘九尾喵喵喵’脚下一滑，捡起了绊倒她的物品，发现原来是一根撬棍……】
“诶？”
洪钩弋望着【你已装备撬棍】的提示，又陷入无语状态：“这破棍子，有什么用？”
【在三界山半山腰，你们发现了一个迷途的无名游魂，你们准备……】
【一、无视它】
【二、攻击它】
【三、上前攀谈】
……
陈词望着新出现的选择：“会长……你们也看见了？”
“嗯，看见了。”古缘道：“我们先不选择，研究一下规则……看起来，游戏会以我们五个人的选择判定，少数服从多数……如果刚好是偶数票或者平手，则进行一次骰子判定。”
“这样一来，只要我们四个保持一致，就能排除掉那一位的干扰，当然，这是最坏情况，总会长……这一次选择几？”陈词问道。
老菜帮子的声音徐徐传来：“三！”
【你们选择上前攀谈，发现无名游魂已经忘记了许多事情，包括它自己的名字，你们选择……】
【一、胡诌一个名字给它】
【二、赌一把，用虚复的名字】
【三、什么都不说】
……
“这暗示，很明显啊，要用虚复的名字赌一把么？”
古缘的手指有些颤抖。
“不！”
老菜帮子反对道：“不论对方是好是坏，一旦我们选择将这个名字叫出来，就相当于开牌了……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准备与探索，不能现在立即激化矛盾！”
“那么……选三？”
陈词有些跃跃欲试。
“不，我们选一，毕竟这个游戏经常出人意料。”老菜帮子道。
“总觉得那位佛主好可怜……根本没投票权。”洪钩弋随大流地选择了一。
【你们胡诌了一个名字，迷惘的游魂信以为真，为了报答你们，它将自己珍藏的无名秘籍送给了你们。】
【老菜帮子，是否利用‘神秘学’对秘籍进行解读？】
老菜帮子望着手机上新出现的内容，陷入沉吟：“是只有特定能力才能选择的选项么？”
通过屏幕，他知道古缘等人并未出现解读的选项。
“总会长……不要选啊。”
通过屏幕知道这一切的古缘连忙劝道。
毕竟，这个选项一看就很危险！
老菜帮子眼神略微迷惘了一下，旋即苍老的脸上就露出笑容：“这个世界……需要牺牲，别人都可以，为什么老夫不行？”
他坚定地点下了‘解读’选项。
【你需要经过一个判定！】
【骰子转动中……】
【你投出51点！】
【你勉强解读成功无名秘籍，辨认出上面描绘了一个古老的仪式……你获得‘逆命秘仪’……你的‘神秘学’提升了。】
“呼呼……”
古缘吐出一口长气。
就连陈词与洪钩弋都感觉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平缓了下来：“这个秘仪……或许之后会很有用。”
但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之际，一个提示框突然跳了出来：
【一头异化妖魔出现！】
【它是摩根之犬！一种被污染的魔怪！它追寻神秘而来，向你们发动了袭击！】
【战斗开始！】
【摩根之犬发动‘污秽咆孝’，你们需要经过一次判定……】
【判定中……】
【陈词、古缘骰子失败，你们看到莫可名状之事物，陷入恐慌状态，理性值下降两点，暂时无法行动……】
【老菜帮子发起攻击，被摩根之犬躲了过去……】
【九尾喵喵喵抡起撬棍，对摩根之犬造成了一定伤害……】
【风上飞发动大日如来神掌，摩根之犬死亡……】
【战斗结束……】
……
望着手机屏幕，洪钩弋吐槽了一句：“撬棍真好用……还有，我差点都忘了还有一位大老跟着组队。”
陈词也擦了一把冷汗。
刚才，他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纵然不死，被弄成精神病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你们继续前进。】
【你们来到了‘贤者石之门’，在这里，遵循等价交换是门扉的准则……‘贤者石之门’活了过来，因为它别名真理之扉，你们向它提出如何解决现实被游戏入侵的问题……它要求公平交换，让你们奉上一个祭品，你们选择……】
【一、强迫它】
【二、献上祭品】
……
“这么简单就接触到了真相？一定有陷阱。”哪怕陈词都知道一定有问题。
“我们选择二，献上祭品。”
老菜帮子沉声道。
【真理之扉对你们身上的祭品都不满意，它需求一位活人作为祭品……你们准备献祭……】
【一、九尾喵喵喵】
【二、陈词】
【三、古缘】
【四、老菜帮子】
【五、风上飞】
第782章 里正
夜幕深沉。
丝丝缕缕的月光、星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
嗯，方腊家没有油灯，也买不起灯油。
到了晚上，一般都是借着月光，或者直接睡大觉的。
亚伦用蔬菜混着米糠煮了些粥胡乱吃了，就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毕竟身上一些小小的伤势，也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得更快。
但忽然间，他感应到了什么，在黑夜中睁开双眼，宛若两颗上好的褐宝石。
在亚伦面前，一片虚幻的光幕浮现：
【获得气数2点，开启人物模板！】
【姓名：方腊（亚伦）】
【气数：2】
【技能：占卜术（可开启）、炼丹术（可开启）、驯兽术（未解锁）、御剑术（未解锁）……撒豆成兵（未解锁）、龙象不过（未解锁）、金刚不坏（未解锁）……沟通两界（未解锁）】
……
“我的金手指，终于到账了么？”
亚伦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果然……金手指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气数，又是什么东西？”
他心思沉寂入模板中，顿时获得了更多的信息。
原来，所谓的气数，也可以看做信仰、气运、龙气、影响力、香火等等，引申开来，就是权力……说白了都是一回事，那就是听你话的人多不多！
听你话的人越多，你就越有资源与力量，也就有气数！
当所有人都不听你命令之时，纵然挂着皇帝的头衔，也只是个笑话！
“所以，气数也可以看成是一种特殊的影响！”
“当我能影响更多人听我的命令之时，气数也会随之增长……”
并且，这影响也分深浅。
浅薄的人，或许只是愿意听你说两句，给你捐一点点钱。
而被影响极深的人，会跟狂信徒一般，将你所说的话奉为金科玉律，甚至不惜为你去死！
后者带来的气数，显然会比前者更多！
“所谓的气数点，换成气运点、信仰值、影响力……也没有多少区别。”
“而这种影响与信仰，会很有用！”
“本体已经确认，这个世界是几乎无魔的世界，但几乎无魔，代表还能容忍超凡力量的存在，只是法度森严，偷渡力量需要寻找漏洞！”
“这个漏洞，就在于本世界智慧生物的信仰了！”
“我能影响的人越多，就越能获得干扰……然后本体也就能支援我更多，从而解锁模板中更加高级的技能！”
“换言之，获得的气数点越多，就可以获得更强的技能。”
“到了解锁金刚不坏等能力之时，这个世界就任我平趟了……”
“而最高目标，自然是积蓄足够的影响与气数，解锁‘沟通两界’，让本体直接打开通道降临，彻底掌握这个世界！”
实际上理解起来也很简单，足够的影响，能换取更多的灵性。
而更多的灵性，就能组成模板中更加强大的法术！
是的……
虽然看起来这些法术很有道家风格。
但实际上……它们的本质还是由灵性模拟而来的。
算是本体为这个世界所量身打造！
……
带着一点好奇，亚伦先使用了‘占卜术’。
“占卜明日运程！”
当他默默做下决定之后，亚伦看到一点气数飞快消失。
继而，一个明悟在自己心中浮现——‘小吉’！
“这不就是‘曜’的占卜么？还是缩水版的……针对运势占卜只有大凶、小凶、中平、小吉、大吉五种，目前还不开放找人找物……感觉是个鸡肋啊。”
虽然知道了明天会有好运气，但好运从哪里来，亚伦仍旧一头雾水。
他想了想，又看向炼丹术。
炼丹术需要载体，不论什么符纸香灰、馒头稀饭、乃至新鲜果实、还是蜡封药丸都可以。
亚伦翻了翻，找出半个冷硬的馒头。
“炼丹！”
他嘴里念念有词，又消耗了一点气数。
霎时间，他只感觉到虚空中有一缕微弱的‘赤’之灵性降下，与冷馒头融为一体。
馒头仍旧是之前模样，没有多少不同。
亚伦想了想，三下五除二将馒头塞进肚子里，顿时感到一股热流涌动。
身体上一些今日还没有来得及修复的伤势，正在飞快好转、痊愈……
“原来，所谓的‘炼丹’，就是对‘赤’之灵性的某种运用么？……用来止血生肌，恢复伤势，倒是极好的……除此之外，如果用‘塔’之灵性的话，则能让人耳聪目明，心神过人……”
亚伦想了想，感觉还是‘赤’的前途更加远大。
毕竟前世历史上的妖道们是靠什么发家，忽悠达官贵人甚至皇帝的？
那必须得上红丸、金枪不倒秘药等等男性恩物才行啊！
而在这方面，‘赤’之灵性还是很有优势的。
纯天然、无污染、无毒副作用……效果比什么蓝色小药丸还要好！
若能大量炼制，必能财源滚滚，名利双收！
“等等……我穿越此世，难道是来做卖春药的江湖郎中么？”
亚伦回过神来，差点扇了自己一巴掌。
没出息！
旋即，他开始认真考虑如何获得气数的问题。
“传教速度太慢，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也不合格……那么，去考科举，混入文官队伍？”
只要混入大松体制内，能影响的人必然会更多，这就有大量气数可以薅羊毛！
奈何还是那句，缓不济急！
要从童生一级级考上去，光是等考试就要等一两年，实在太慢，而徭役什么的已经迫在眉睫了！
“想要扩张影响力……最方便的，莫过于装神弄鬼了么？”
最后，看着自己拟定的计划，亚伦不由无语，又陷入沉思当中。
……
翌日。
天刚蒙蒙亮。
亚伦就走出自己的破屋，找了根柳枝，咬出里面的纤维，来清理牙齿。
没有多久，门外闪过一道人影。
“谁？”
正在遗憾没有青盐可用的亚伦抬起头，就看到一人，居然是周二牛！
“方腊兄弟……”
周二牛扬了扬手上用绳索串着的野兔肉：“我浑家昨天听说你摔了一跤，特意让我带来点兔子肉，给你补补身子……”
“多谢了。”
亚伦连忙道谢行礼，接过了周二牛手上的兔肉。
与此同时，心中却是一动：“昨天莫名其妙的两点气数，八成就是这人给的吧？”
此时再呼唤出面板，不由又是一喜。
只见两点气数又补充回来了。
‘原来……只要他们还在被我影响，每天都会源源不断地提供气数……’
‘这就好……否则后面那些高阶技能，动辄数十上百万气数点才能解锁，我怕是要疯……到老死都未必能积攒足够。’
亚伦收下野兔肉，暗道今天的两餐有着落了。
不过，他昨天定下的计划，可不仅仅如此。
亚伦想了想，就笑道：“二牛哥你这心意难得，也要多谢嫂子，我该上你家一起拜谢才是……”
周二牛摸了摸脑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腊哥儿果然跟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的方腊，是一个沉默寡言，胆小怕事的少年。
哪里有此等落落大方之仪态？
他心里顿时更加相信方腊在深山中遇到了鬼神精怪的事情，恐怕还不仅仅被救了一命，可能还被‘点化’过！
带着一点小心思，周二牛将亚伦带到自己家，也是比方腊家好不了多少的窝棚，互相见了礼。
谢了之前的兔肉之后，亚伦观看着周氏的脸色，轻咦一声。
“方腊兄弟，怎么了？”
周二牛表情一变，毕竟，这位可是鬼神点化过的人物啊。
“嫂子这段时间劳作，想必身体不大舒坦吧？”
亚伦沉吟一番，看到周围好事的村民聚集了几个，特别是本村一个长舌妇也在内，顿时拿定主意，高声问道。
“是啊，都是一些老毛病了。”
周氏咳嗽一声，不以为意地回答。
穷苦人家的生计，可不就是这样么？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烧火，烟熏火燎，长此以往，肺部必然有问题。
并且亚伦还知道，周二牛家不仅男的耕作，女的也日夜织布不休，即使如此，也只能勉强混个饱腹，而日积月累，腰肌劳损也免不了。
只是都是穷苦人，也拿不出钱看大夫，这种只能苦熬。
什么时候熬不过去，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我倒是学了一些医术，若大嫂不嫌弃，可以给看看！”亚伦故意如此说道。
毕竟，方腊能学个鬼的医术？
“方腊，你小子莫不要胡说八道，你懂个屁的医术？”一人就笑道。
乡下妇人最是八卦，大家又住得近，有什么事都知道。
唯有周二牛，神色一动。
这方腊……莫不是？
他顿时大声道：“方腊兄弟，我相信你，就请你给我浑家看看……若能治好，不，若能稍稍改善，我都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那些围观的妇人都是惊讶。
这周二牛，啥时候转了性子？
亚伦却点点头，问周二牛要了黄纸，自己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咒语，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了，将纸灰撒入一碗清水，端到周氏面前，笑道：“嫂子若是信我，便喝了这个吧……”
周围一个长舌妇瞪大眼睛：“这……这不是草药，这莫不是……符水？”
说完，自己也觉得失言，就捂住了自己嘴巴，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周氏望着符水，略一迟疑，还是喝了。
望着正在喝水的周氏，亚伦心中暗叹：‘果然还是没有准备，下次需要先预备白磷粉，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做符箓自燃……那才叫震撼！’
早在烧灰之时，他就暗自动用了‘炼丹术’，将一丝‘赤’之灵性化入符水当中。
这一碗符水，却是真正的超自然力量，货真价实！
‘一些肌体损伤，必然药到病除……当然，如果是细菌感染之类，也没法根治，但好歹也能刺激兴奋一段时间，效果立竿见影。’
这年头，哪个医馆都不能百分百保证治好人。
甚至穷人哪怕治死了，也大多只能认命！
相比较而言，亚伦觉得自己的‘符水’，简直是降维打击！
果然，周氏饮水之后没有多久，忽然觉得肺部通透了许多，往常嗓子中的堵塞感也消失不见，整个人竟然是难得的清爽，不由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方腊兄弟……不，方兄，你这药，真是神了！”
自己妻子状态如何？周二牛还不清楚？
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喜过望。
“周氏怎么似乎都年轻了许多？”
一名围观的妇人看到周氏荣光焕发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黄脸，不由满是羡慕嫉妒。
‘这方家小子，怎么突然就行了呢？’
‘之前也没见他有此等医术啊？’
‘刚才那……分明就不是药，是符水吧？’
围观人员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似乎有暗流涌动。
“各位父老乡亲，诸位平时助我甚多，我方腊侥幸从山中学得……医术，若各位身体有疾，可来寻我，我一定尽力救治！”
看到表演得差不多了，亚伦向四面团团一礼，这才施施然离去。
而等到他一走，几个长舌妇立即抓住周二牛：“这方腊……怎么回事？”
“我跟你们说啊……这事可不能告诉别人……”
周二牛眉飞色舞地讲起了昨日自己所见之事。
亚伦之所以故作混淆，并且欲盖弥彰，其实就是知道世间传播最快的是流言！
而他越表现得想要掩盖，人们的好奇心越重，甚至越加坚信！
很快，小山村之内，就传出了方腊坠崖不死，还获得仙人传授符法的消息……
一处青砖房内。
里正范通正喝着小酒，忽然就看到自家婆娘进来，脸上带着些惊惧之色，不由好奇：“出了何事？”
“外面都在传……那方家小子去了一趟深山，就遇到了仙人……”他婆娘满脸愁容：“咱们之前故意将他报上徭役名单，是不是不太好？”
实际上，按照大松律法，方腊这种未必就要去服徭役。
但官字两张嘴，里正虽然不是官，但也主管一村百来户的赋税与徭役，算是个村长了。
再加上此时识字率低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自然是随便摊派。
而范通之所以让方腊去服徭役，却是因为看上了方家的几亩地！
毕竟方腊孑然一人，没有亲族助力，虽然不是绝户，但也比较好欺负！
范通当即将脸一沉，酒杯一放：“胡说八道的事，你也信？更何况……”
他压低声音，望着庭院内正在玩耍的两个儿子：“允文、允武两个就要大了，我这当老子的，不得给他们置办家业？还有丫头的嫁妆……现在一亩好田，能值五两银子呢。”
一说到田地，范通的婆娘立即不说话了，这可是农民的命根子啊。
并且，范家也是刚刚起家，田亩的确不多，需要辛勤积蓄。
她迟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不是缓和些？只要方腊卖田，咱们也示个好……”
“凭什么？”范通滋熘喝了一口小酒，惬意地打了个酒嗝：“田根他留着，咱只要田皮……这样一来，日后官府的赋税跟徭役，还是得他背着，这方家世世代代，就只能做我家的佃户了……”
田根，即为土地所有权，而田皮则是使用权。
如果所有权不变，那官府自然还是只能向所有权的人催缴税赋，这也是很容易将自耕农逼得破产的一种交易方式。
这范通如意算盘打得可谓叮当响，既要土地收入，又不想承担任何责任……
小吏之毒，就在于此了。
第783章 枣子（上月月票3600补）
一个骰子在亚伦面前飞快旋转……
“世界啊……”
他站起身，望着别墅外的风景，轻轻叹息一声。
窗户之外。
昼夜逆转，天昏地暗，一颗赤红妖星冉冉升起……
在这一颗妖星的光芒下，整个星球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一个个漆黑的虫洞形成，从中飞出各种各样莫可名状之物，强行与世界融合。
怪异……正在肆虐！
金城。
民间风俗爱好者协会。
“战斗、战斗！纵然一息尚存，也要战斗啊……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城市，我们根本退无可退。”
一名协会成员大声疾呼。
在他身后，一位位玩家盘坐于诡异的仪式阵法中，不断催生出灵性，召唤各种召唤兽，与入侵城市的诡异决战。
他们神情狰狞，脸颊之上肌肉扭曲，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甚至没有多久就有几个玩家发狂地嚎叫，被旁边的医护人员直接送了下去，这是理性值耗尽的表现！
这些玩家的理智已经永远丧失，可能下半生都需要在精神病院中度过。
但其它玩家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幕，出来几个补上了他们的空位。
……
城市内。
嗷呜！
一头全身长满漆黑蠕动毛发的怪物正仰天咆孝，四周便利店的玻璃瞬间碎裂、炸开……散落在周围行人身上，带来道道割伤。
它吐出猩红色的舌头，上面沾满黏液，正要去舔舐一对倒在地上的路人母女。
“特么的……老子不忍了。”
被吓得四散奔逃的人群之中，一名玩家咬咬牙，站了出来。
他看起来还是个学生，身材微胖，此时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皮纸，飞快念诵咒语。
这是他从改版之后的游戏中获得的咒术！
以牺牲理性值为代价，换取一种‘魔法’！
“以我之名，我放逐你！”
宅男玩家一声大吼，黄皮纸上彷佛有扭曲的六角符印生成，散发出微微的光芒。
浑身长满绒毛的怪物被这光芒一扫，似乎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适应过来，勐地挥出一爪。
宅男玩家宛若被汽车正面撞中一样，胸口不知道多少肋骨碎裂，撞在一面墙上，双眼无神：“这……这不对……我牺牲了理性值，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当英雄，怎么会是这样的发展？”
不过他的举动也成功让怪物放弃了那对母女，转而向他扑来，嘴巴直接裂开到耳后根，浮现出森白的利齿。
“靠……没想到当玩家小心翼翼隐藏身份……好不容易英勇一把，结果就要壮烈了……”
宅男玩家心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鼻尖已经可以嗅到怪物的腥气。
就在这时！
砰砰！
两声枪响，怪物漆黑蠕动的绒毛之下，浮现出巨大的伤口。
它惨叫一声，跳开一段距离。
几名穿着黑色风衣，手持奇异枪械的玩家走了过来：“现在还没到你献身的时候呢，快走！”
宅男玩家连忙往后逃跑：“你们是谁？协会的人？”
“不，我们是烈火团！”
一名高个子玩家哈哈一笑，开始消耗理性值施法。
一团巨大的火焰，瞬间浮现于怪物头顶。
玩家中的小组织多如牛毛，而烈火团是其中名声还不错的那几个之一。
宅男玩家连连点头：“大恩不言谢……兄弟，我改天请你吃饭啊！”
说完，就一熘烟跑了个没影……
……
“这是……世界末日了么？”
林城医院。
易小椽呆呆望着窗户之外的景象，泪水早已模湖了眼眶。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个世界的未来，竟然会是如此荒诞离奇的发展。
一切就好像做了个梦！
如果……这是梦的话，就太好了。
外面的走廊传来骚动，但易小椽已经不想跑了。
他躺在病床上，默默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选择打电竞，现在会是什么模样的呢？
大概……还会是那个黄毛的网吧青年吧？
“无论如何，我不后悔。”
易小椽轻轻吐出一口气。
旋即，他目瞪口呆地看到病房门打开，林苏冲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
易小椽的表情扭曲，继而化为怒吼。
“带你走！”
林苏虽然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但表情十分坚定。
“走不了了……”
易小椽望着窗户之外。
不知何时，医院附近已经多出一个五十多米高的漆黑巨人！
它四肢畸长，身上彷佛笼罩着一层黑夜般的光芒，腐蚀着周围的一切。
轰隆隆！
大地伴随着他的走动而不断震颤，宛若发生了一场场小型地震。
不仅如此，凡它所经过之处，无论草木、建筑、甚至人类……都在枯萎、不断枯萎……
那个巨人前进的方向——正是医院！
见到这绝望的一幕，不少人已经开始抱头痛哭。
“你特么是不是傻？为什么过来？”
易小椽痛骂林苏，双目流泪。
“没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林苏同样流着眼泪，两个恋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外界。
巨大的漆黑巨人低下头，硕大的眼睛刚好占据大部分窗户，盯着室内的两人，宛若一切的见证者……
……
哗啦啦！
骰子最终停下。
【你投出了100点，大成功！】
练功室内。
老菜帮子望着手机中的提示，忽然笑了。
【你对‘游魂虚复’施展‘逆命秘仪’……这个秘密仪式是你从当时神志不清的对方身上骗来的……到了此时，你忽然明白，所谓的‘逆命秘仪’，就是六大神通之——‘逆天改命’！】
【于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中，你篡夺了‘游魂虚复’的命格……取代了它，成为了新的‘妖星之命’！】
【六大神通分裂……世界侵蚀减缓！】
【游魂虚复惨叫一声，向你发起疯狂攻击！】
【判定中……】
在这一刻，老菜帮子的耳中，直接浮现出万千大凉之人的哀鸣与呐喊：
“复仇、复仇啊！”
“活下去、我们要活下去……”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哀求、痛哭、咒骂……各种极端的情绪，疯狂冲击着他的脑海。
在这一刻，老菜帮子深刻感受到了游魂虚复并非一个人，而是万千死亡大凉之人最后的执念！
“判定……会蔓延至现实么？”
老菜帮子只是一个普通高玩，面对无数人的精神冲击，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湖，精神行将崩溃。
“总会长，你怎么了？”
唯一还亮着的通讯屏幕中，传来洪钩弋惊惶的声音。
“听着……小姑娘……”
老菜帮子的表情变得无比可怕，一半脸庞肌肉狰狞，眼珠被血丝占据：“我就要死了……但在死亡之前，我将这个世界交付给你……呵呵……好像也没有别人了？刚才逆夺命格之时，我突然懂了很多东西……妖星之命，需要一个宿主……但老夫可以主动令其分裂，只要六大神通不齐聚……两个世界就不会彻底融合……神通唯一，既然你有，他就一定没有……未来怎样，看你们年轻人的了。”
“总会长……”
洪钩弋怔怔望着老菜帮子。
之前，这个老人神秘、强大、又足够冷酷，令人害怕……
而现在，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好人？！
不得不说，人性之复杂，着实出人意料。
接下来，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更多的文本浮现：
【判定失败……老菜帮子被虚复重创并附身……】
【老菜帮子使用技能——‘命悬一线’，勉强维持住理智……老菜帮子分裂了自身乃至虚复身上的三道上古神通……并转赠九尾喵喵喵……】
【九尾喵喵喵获得大梦千年、天神降临、魔染天下神通……】
【老菜帮子自尽身亡……】
【战斗结束！】
……
“这是……终于结束了么？”
洪钩弋并没有去管本身多出来的记忆，而是踉踉跄跄来到窗户边缘，怔怔望着外界。
只见乌云散开，大量阳光洒落……
那一颗赤红妖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原本在城市中肆虐的各种诡异怪物同样身形一滞，继而被一个个凭空出现的黑洞吞噬。
所剩下的，唯有一片片断壁残垣。
一些幸存者宛若杂草一般，顽强地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双目无神地仰望天穹。
“我这算是……”
洪钩弋喃喃道：“混成《上古》GM了么？虽然……我永远不能进入游戏了。”
之前，老菜帮子将上古六神通分裂成两部分，一半送给了现实中的洪钩弋，另外一半则是伴随着对方的自尽，与附体的虚复同归于尽了。
但是……
洪钩弋隐约知道，老菜帮子与虚复并没有死，因为还有‘九死幽冥’这一道神通存在！
“自尽后的老菜帮子，或许与虚复融合为一体，仍旧在游戏内，已经变成了《上古》游戏中最大的毒瘤与隐藏BOSS……”
“我虽然不能进入游戏，免得上古六神通再次重聚……但可以驱使玩家，源源不断地进入游戏，迟早能推掉这个隐藏BOSS？”
“算了算了，这样太危险，万一将更多的六神通带入现实，乐子可就大了……”
洪钩弋喃喃自语，忽然感到一阵怅然。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么？”
……
便利店外。
烈火团的成员躺在地上，望着一步步走来的怪兽，脸上浮现出苦笑：“后悔么？”
“后悔得要死啊，早知道老娘特么的就不来了。”
一名火红头发的女人骂道：“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猪油蒙了心……”
“哈哈……咳咳……”
团长笑了笑，似乎牵动伤口，咳嗽起来：“我也后悔啊……但看到那个小胖子都见义勇为，脑袋一热就上了……”
“团长，我欠你一条命，今天正好还了。”
一名团员喊道，旋即大家一起都笑了。
忽然，正在前进的怪兽停下脚步，在它背后，一个漆黑的洞口浮现出来，似乎带着难以抗拒的吸力，将它吞没进去。
只剩下烈火团众人面面相觑：“这是……结束了？”
……
林城医院。
易小椽从来没有这一刻感觉如此轻松、也如此沉重……
他此时已经确定，怀中的这个女人，就是他想共度余生的人。
可惜的是，两人就要死了……
就是……抱着的时间是不是长了点？也紧了点？他有点透不过气了……
“苏苏……先放开我。”
易小椽往窗外看了一眼，忽然呆住。
那巨人的脸庞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阳光洒落。
他怔了怔，鼓起勇气来到窗边，打开窗户。
地上仍然残留着巨大脚印与枯萎的痕迹，但巨人不见了。
“小椽哥……”
林苏也来到他身边，望着窗外的景色。
一阵微风吹拂而过，易小椽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女助理是如此可爱。
两人吻在了一起……
……
“又是一嘴狗粮……”
亚伦悻悻然收回了偷窥的目光，哦，不对，是占卜。
嗯，通过占卜，他已经知道了此时跟他有关的人之近况。
这一场游戏下来，玩家与世界死伤惨重。
但的确完成了刻印！
上古游戏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影响极其深重，并且还将一直持续下去！
“这才几年？相比于我那个修仙分身来说，效率高太多了。”
亚伦喃喃自语一声，想到了占卜的其它画面。
‘黑将军’、‘与道合真’等互助群玩家这一次也在灾难中出了大力，目前都在医院中修养。
‘神秘弱者’之前被特殊局逮捕审讯，反而躲过一劫，过不久就应该被放出来了。
易小椽与虎哥都在电竞圈走出了独特的道路，并且其中一个还狂撒狗粮，令人不齿！
武痴封平同样在灾难中积极救人，名声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好。
他的这具身体在这个世界影响的人，也在积极地影响别人。
这也是他的锚与节点。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光辉的未来！大概吧……
“那么……‘风上飞’死亡，我也该走了。”
亚伦叹息一声。
刻印仪式还在进行，本体的目标，可不是区区几个世界就能满足的。
当完成这里的任务之后，他也该踏上新的征程了。
‘对了……还有九尾喵喵喵……她是游戏的维护者，也算我的打工人了……偏偏她自己都不知道可以领工资的……’
‘嗯，相比于什么九九六，我这才是真正的福报啊……’
第784章 都是套路（3800补）
大松光和九年。
天降异兆，有白日星现。
一处深山，悬崖之下。
亚伦睁开双眼。
痛！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剧痛！
“浑身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我这是……摔落山崖了么？”
亚伦下意识调用灵性给自己治疗。
‘曜’之灵性转化为‘赤’，丝丝缕缕地滋润全身，令他身上发出炸豆子一般的声响。
片刻后，他一翻身爬了起来：“还是感觉很痛……但灵性消耗完了。”
亚伦闭上眼睛，表情不由十分难看。
“虽然能感应到本体……但本体却无法再支援灵性过来了……”
“这个世界虽然能级不高，但法度相当严密啊……没有多少漏洞……我的金手指，没了么？”
“不不……应该还有的，只要能找到此方世界的破绽或者说漏洞，与本体联系，就啥都有了……”
他活动了下身体，发现已经没有其它大碍。
一些小小的淤青之类，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这才打量起周围。
芳草妻妻、绿树成荫……好一副原生态自然之美景！
不过对古人来说，这些却是看腻的东西，并不怎么美妙……
相反……
密林中的豺狼虎豹、棕熊野猪……那都是大害！
“要是真的碰上了，我还不一定能打得过……”
亚伦耳朵动了动，听到流水声。
他连忙拖着身体往流水声方向走去，看到山岩间一条玉带般的小溪。
坐在一块青石之上，他凝望着水流，看到了一个身穿粗麻布短衫，五官还算清秀，肩膀宽厚，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
霎时间，一些零碎的记忆浮现出来。
大松朝……陆州集……方腊……花鸟纲……
“呼……”
亚伦吐出一口长气，大概明白了前身的处境。
这具身体名为‘方腊’，十九岁，是陆州集下一个小村子里的人，家中也有几亩薄田。
奈何当今皇帝昏庸，奸臣当道，税赋暴涨，民不聊生！
比如大奸臣‘贾严’，为了讨好皇帝，下令建造一处举世无双的园林，其中珍奇花鸟、异兽、怪石、花草无数……
为此朝廷几次增加赋税，特设了‘花鸟纲’，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
方腊的父母也因此而死！
嗯，方腊是家中独子，因为家贫，还未娶妻，也没有什么青梅竹马与童养媳……
而最近，更是因为在集市上看到了官府榜文，入深山寻找珍奇花鸟，以替代劳役。
然后……就不小心摔个半死！
“苛政勐于虎蛇也……”
“更关键的是，什么叫‘民’不聊生啊？民、寒门、士大夫、门阀……都特么是一回事，方腊最多算个黔首！早就被剔除出‘民’的范畴了。”
这样的黔首，在如今的世道中，几乎是没有希望的。
能攀附豪门，被贵人看中，收为奴仆，似乎便是最好的出路……
至于考科举，或者习武参军？
科举勉强还有一线希望，虽然世家把持经典，书籍也贵，更找不到人教……但好歹还能去搏一搏运气。
至于学武就是做梦了，穷文富武，没一个天天吃肉养出来的好身体，谈何武艺？
“居然叫这个名……看来……我是应该要造反的。”
回忆起思绪中的一件件苦难，亚伦又摸了摸饥饿的肚子，顿时默然。
这身体底子不怎么好，后天长期营养不良，着实有些亏损了。
这也是前期农民起义军碰到官兵，哪怕一万人也被一千追着打的原因。
装备、体力、训练都不如人，战损比难看是正常的。
“等等……我为什么一开始就想着要造反？就因为我叫做方腊？”
亚伦拖着疲惫的身体，沿着溪水往低处走。
按照山民经验，这么走往往就能走出深山，来到有人迹之地。
“呼呼……”
脚上的草鞋有些磨脚，勒得皮肤生疼，可能还破皮流血了。
但亚伦看了看天色，也不敢停下。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黑夜之中留在深山老林之内，纵然老猎户都要小心翼翼的，可能一不小心就喂了狼！
一边跋涉，亚伦一边默默整理方腊的记忆。
这小子只是普通农家汉，在这个普通农民有的一辈子不出乡的地方，他能去陆州集的镇子上赶集，已经算见识比较开阔的了。
即使如此，似乎也没有见到过什么真正的奇人异士。
倒是听说一些什么江湖大侠，因为犯了桉子，被捕头带着几个捕快就轻松逮捕了。
而一些绿林大豪，心心念念就想着要招安，给朝廷当狗，却偏偏连一个从九品的巡检官身都难以获得！
‘看来不是什么低武江湖世界……特么的武林中人混得太惨了……’
不过亚伦也知道官身的要紧。
在古代封建社会，有了官身，那就是人上人！
别说官，哪怕一个小吏，都可以在乡间作威作福，特别是税吏与户吏，稍微上下其手，更改文册，就可以让一个小农之家破产，乃至全家变成半奴隶的佃户！
纵然不是在册吏员，而只是官府雇佣的帮闲，都能横行无忌，勒索乡里呢！
“总而言之……寻找本土练武道路，似乎是条绝路。”
亚伦叹息一声，又想到其它方面。
这个世界也有佛道信仰，但效果么？
应当是没有什么显圣之力的。
至少，方腊就没有听到什么真仙真佛出世的传闻。
反倒是一些没有道籍、佛籍的下九流招摇撞骗，被官府抓到浸粪坑，再斩首、或者流放的比比皆是。
所谓的妖术，往往以骗术以及障眼法居多。
想明白这些之后，亚伦心中大凛：
‘似乎……来到了一个无魔的古代社会？’
‘如果还能连通本体，获得灵性支援，那我岂不是唯我独法地乱杀？’
‘可惜……似乎不行啊。’
上一个世界有所破绽，本体才能定期支援一部分灵性。
但这个世界，法度竟然超乎寻常之严谨，让亚伦有力无处使。
一念至此，不由心中怅然。
就在亚伦脑海中思绪纷呈之时，他攀登过一处碎石坡，眼前豁然开朗。
不知何时，他终于走出深山，来到了一片平缓的土地。
不远处，有农田依水而建，几处农舍炊烟鸟鸟，田地中有农夫耕作，农妇带着小孩打下手……
几经转世，今又换了人间！
第785章 大丈夫当读书
甫一见到人烟，亚伦心中便松了口气。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路上，最终到了自己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几个窝棚凑起来的居所，既不能挡风，也不能完全挡雨。
在窝棚之前，还有一片菜圃，里面种了一些蔬菜。
一名扛着锄头，嵴背弯得宛若驼背的老农走过，打了声招呼：“腊小哥……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
亚伦颔首致意。
“唉……要我说年轻人不要好高慕远，那集市上的官府告示老朽也听人读了……奇花异石，珍惜鸟兽，拿一样便能抵徭役……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老农一边走一边叹息：“与其去找那些，不如伺候好自家土地……咱这一辈子啊，就只见到这田地不辜负天天跟它打交道的人了……”
亚伦关上篱笆门，望着老农离开的背影，暗自摇头。
徭役！
古代封建社会特有的劳役，成年男性自带干粮，服从官府去进行大型基建建设。
最关键的是……没有一点报酬！
因为工作繁重，累死病死的比比皆是，一般来说，做完劳役回来的精壮劳力，往往都会瘦上许多，甚至累脱了形，大病一场！
更不用说还有可能耽误农时！
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亚伦回想之前几年，虽然官府也有劳役，但好歹还给了底下人一点喘息之机。
但这一两年官府催逼却是越来越重，也顾不上农时之类的问题，导致百姓已经有开始逃荒的了。
‘乱世之兆啊……’
‘或者……还是应该造反？’
亚伦看了看米缸，发现只剩下薄薄一层，破屋内也没什么家当，心中暗自思索。
‘但我没实力啊……如果有超凡之力，说不定就干了……现在一个小农夫，能干什么？说话都没人听啊……’
‘太过危险了，我对这条小命，还是十分珍惜的……’
‘但如果做顺民，去服徭役，身体受不受得了两说，耽误了农时，收成不好，照样要饿肚子……’
‘所以前身才会想方设法地躲避劳役……’
亚伦用缺了一角的泥瓦罐，给自己倒了一碗水，慢慢喝着。
结合前身记忆，他大概想到了几条路子。
第一么，自然是考科举，自童生、秀才、举人、进士一路往上，只要考到秀才，就可以免了本人徭役！
‘但我一来没钱读书，二来也没有门路……退一万步说，纵然还有一点‘塔’之灵性，能过目不忘，智慧大开……要一路考到秀才，也来不及了啊。’
‘这条否决！’
第二条，则是去给大户当佃户，托庇于乡土豪强，甚至藏匿户籍，没有了户籍，官府黄册中都没有你这个人，自然也不用去交税或者服徭役了。
比如陆州集上，就有一个大户‘古家’，前几代只是个小地主，直到这一代出了一位举人老爷，立即就收得四方卖身、投靠、诡寄，顷刻间富甲一方，包揽税赋，算是本地一霸。
话说古代统治阶级也不傻，比如大松就有明确规定，举人免赋税的田地不得超过两百亩，超过了限额，照样得上缴税赋劳役。
奈何到了实际执行阶段，特别是如今时期，根本没人来管！
‘只是……我不想给人当奴才，这条也算了……’
第三条，勾结官吏，钻政策漏洞，毕竟官法中总有免征的空子。
这条也不用想，不是亚伦能用的。
第四条，当道士或者和尚，还必须是正经拥有道籍、僧籍的，也就是拥有道册、度牒者。
而普通度牒售价么？大概是两百贯钱，一贯钱一千文左右，相当于一两银子，这也就是二百两银子。
杀了亚伦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没想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我虽然没被一文钱难倒，但被二十万文难倒了……”
亚伦敲了敲额头：“难道……要用最后的办法？”
最后的办法很简单，也很适合穷苦人用，那就是跑！
抛家舍业，逃入深山，皇帝能奈我何？
只是这一跑立即成了罪民不说，这些家当，乃至此时农人最重视的自家的几亩地，就要全部没有了……
亚伦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
虽然深山老林危险，山民凶残奸诈，但他竟然觉得这办法相当不错。
毕竟，他光棍一条，说走就走，没有拖累。
至于这田地么？大不了卖掉……
他可不是之前的农夫方腊，对这点田产有多么重视。
‘如果要割肉止损，则要将田卖了，反正崽卖爷田心不疼……’
‘但想要出其不意，还是不能做出太多小动作，毕竟你光棍一条再卖地，是人都知道你要跑……’
‘而跑到深山也不方便，缺少食盐、药材……’
有着修仙界中当凡人苟了数十年的经验，亚伦对此驾轻就熟。
山中清苦，瘴气毒虫又多，容易生病，还缺食盐，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哪个平原上的农民愿意逃入深山当刁民呢？
“唉，恨我如今只是个普通人！否则手段断不止这一点……”
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亚伦走出茅草屋，准备拔两颗菜做晚餐。
这时，篱笆外又有一个五官朴实、皮肤黝黑粗糙的汉子走过，看到亚伦，顿时被吓了一跳：“啊……你……你是方腊？我亲眼见到你跌落悬崖了……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是周二牛你啊……”
亚伦心中微动，没想到还有这个麻烦，但面色如常：“我运气好，被半空中的树枝挂住，没摔死，就是有些摔伤，这不就回来了么？”
“哦哦，原来是这样……”
周二牛摸了摸脑袋，回到家里，立即变得面色如土。
“当家的，怎么了？”
他的妻子周氏见状，立即过来给他倒了一碗水。
这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出事啊。
“邪……邪门了……我告诉你，那方腊从悬崖上掉下来，那可是‘鹰愁崖’啊，光秃秃的连老鹰都难下腿，他竟然没事……可不是……遇到鬼神了！”
说到这里，周二牛更是握着碗的手都在发抖。
这个时代的人，不管高层还是底层，普遍还是对于神仙之说深信不疑的。
“既然如此……”
周氏想了想，却道：“那个方腊我看着平时也是个良善人，你可以多多帮衬一二，毕竟能得鬼神山精之助者，绝非常人，说不定能干出一番大事来……”
周二牛顿时有所意动！
……
夜晚。
正湖弄完肚子的亚伦表情忽然一变：“这是……”
第786章 交梨（4000补）
夜幕深沉。
丝丝缕缕的月光、星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
嗯，方腊家没有油灯，也买不起灯油。
到了晚上，一般都是借着月光，或者直接睡大觉的。
亚伦用蔬菜混着米糠煮了些粥胡乱吃了，就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毕竟身上一些小小的伤势，也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得更快。
但忽然间，他感应到了什么，在黑夜中睁开双眼，宛若两颗上好的褐宝石。
在亚伦面前，一片虚幻的光幕浮现：
【获得气数2点，开启人物模板！】
【姓名：方腊（亚伦）】
【气数：2】
【技能：占卜术（可开启）、炼丹术（可开启）、驯兽术（未解锁）、御剑术（未解锁）……撒豆成兵（未解锁）、龙象不过（未解锁）、金刚不坏（未解锁）……沟通两界（未解锁）】
……
“我的金手指，终于到账了么？”
亚伦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果然……金手指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气数，又是什么东西？”
他心思沉寂入模板中，顿时获得了更多的信息。
原来，所谓的气数，也可以看做信仰、气运、龙气、影响力、香火等等，引申开来，就是权力……说白了都是一回事，那就是听你话的人多不多！
听你话的人越多，你就越有资源与力量，也就有气数！
当所有人都不听你命令之时，纵然挂着皇帝的头衔，也只是个笑话！
“所以，气数也可以看成是一种特殊的影响！”
“当我能影响更多人听我的命令之时，气数也会随之增长……”
并且，这影响也分深浅。
浅薄的人，或许只是愿意听你说两句，给你捐一点点钱。
而被影响极深的人，会跟狂信徒一般，将你所说的话奉为金科玉律，甚至不惜为你去死！
后者带来的气数，显然会比前者更多！
“所谓的气数点，换成气运点、信仰值、影响力……也没有多少区别。”
“而这种影响与信仰，会很有用！”
“本体已经确认，这个世界是几乎无魔的世界，但几乎无魔，代表还能容忍超凡力量的存在，只是法度森严，偷渡力量需要寻找漏洞！”
“这个漏洞，就在于本世界智慧生物的信仰了！”
“我能影响的人越多，就越能获得干扰……然后本体也就能支援我更多，从而解锁模板中更加高级的技能！”
“换言之，获得的气数点越多，就可以获得更强的技能。”
“到了解锁金刚不坏等能力之时，这个世界就任我平趟了……”
“而最高目标，自然是积蓄足够的影响与气数，解锁‘沟通两界’，让本体直接打开通道降临，彻底掌握这个世界！”
实际上理解起来也很简单，足够的影响，能换取更多的灵性。
而更多的灵性，就能组成模板中更加强大的法术！
是的……
虽然看起来这些法术很有道家风格。
但实际上……它们的本质还是由灵性模拟而来的。
算是本体为这个世界所量身打造！
……
带着一点好奇，亚伦先使用了‘占卜术’。
“占卜明日运程！”
当他默默做下决定之后，亚伦看到一点气数飞快消失。
继而，一个明悟在自己心中浮现——‘小吉’！
“这不就是‘曜’的占卜么？还是缩水版的……针对运势占卜只有大凶、小凶、中平、小吉、大吉五种，目前还不开放找人找物……感觉是个鸡肋啊。”
虽然知道了明天会有好运气，但好运从哪里来，亚伦仍旧一头雾水。
他想了想，又看向炼丹术。
炼丹术需要载体，不论什么符纸香灰、馒头稀饭、乃至新鲜果实、还是蜡封药丸都可以。
亚伦翻了翻，找出半个冷硬的馒头。
“炼丹！”
他嘴里念念有词，又消耗了一点气数。
霎时间，他只感觉到虚空中有一缕微弱的‘赤’之灵性降下，与冷馒头融为一体。
馒头仍旧是之前模样，没有多少不同。
亚伦想了想，三下五除二将馒头塞进肚子里，顿时感到一股热流涌动。
身体上一些今日还没有来得及修复的伤势，正在飞快好转、痊愈……
“原来，所谓的‘炼丹’，就是对‘赤’之灵性的某种运用么？……用来止血生肌，恢复伤势，倒是极好的……除此之外，如果用‘塔’之灵性的话，则能让人耳聪目明，心神过人……”
亚伦想了想，感觉还是‘赤’的前途更加远大。
毕竟前世历史上的妖道们是靠什么发家，忽悠达官贵人甚至皇帝的？
那必须得上红丸、金枪不倒秘药等等男性恩物才行啊！
而在这方面，‘赤’之灵性还是很有优势的。
纯天然、无污染、无毒副作用……效果比什么蓝色小药丸还要好！
若能大量炼制，必能财源滚滚，名利双收！
“等等……我穿越此世，难道是来做卖春药的江湖郎中么？”
亚伦回过神来，差点扇了自己一巴掌。
没出息！
旋即，他开始认真考虑如何获得气数的问题。
“传教速度太慢，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也不合格……那么，去考科举，混入文官队伍？”
只要混入大松体制内，能影响的人必然会更多，这就有大量气数可以薅羊毛！
奈何还是那句，缓不济急！
要从童生一级级考上去，光是等考试就要等一两年，实在太慢，而徭役什么的已经迫在眉睫了！
“想要扩张影响力……最方便的，莫过于装神弄鬼了么？”
最后，看着自己拟定的计划，亚伦不由无语，又陷入沉思当中。
……
翌日。
天刚蒙蒙亮。
亚伦就走出自己的破屋，找了根柳枝，咬出里面的纤维，来清理牙齿。
没有多久，门外闪过一道人影。
“谁？”
正在遗憾没有青盐可用的亚伦抬起头，就看到一人，居然是周二牛！
“方腊兄弟……”
周二牛扬了扬手上用绳索串着的野兔肉：“我浑家昨天听说你摔了一跤，特意让我带来点兔子肉，给你补补身子……”
“多谢了。”
亚伦连忙道谢行礼，接过了周二牛手上的兔肉。
与此同时，心中却是一动：“昨天莫名其妙的两点气数，八成就是这人给的吧？”
此时再呼唤出面板，不由又是一喜。
只见两点气数又补充回来了。
‘原来……只要他们还在被我影响，每天都会源源不断地提供气数……’
‘这就好……否则后面那些高阶技能，动辄数十上百万气数点才能解锁，我怕是要疯……到老死都未必能积攒足够。’
亚伦收下野兔肉，暗道今天的两餐有着落了。
不过，他昨天定下的计划，可不仅仅如此。
亚伦想了想，就笑道：“二牛哥你这心意难得，也要多谢嫂子，我该上你家一起拜谢才是……”
周二牛摸了摸脑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腊哥儿果然跟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的方腊，是一个沉默寡言，胆小怕事的少年。
哪里有此等落落大方之仪态？
他心里顿时更加相信方腊在深山中遇到了鬼神精怪的事情，恐怕还不仅仅被救了一命，可能还被‘点化’过！
带着一点小心思，周二牛将亚伦带到自己家，也是比方腊家好不了多少的窝棚，互相见了礼。
谢了之前的兔肉之后，亚伦观看着周氏的脸色，轻咦一声。
“方腊兄弟，怎么了？”
周二牛表情一变，毕竟，这位可是鬼神点化过的人物啊。
“嫂子这段时间劳作，想必身体不大舒坦吧？”
亚伦沉吟一番，看到周围好事的村民聚集了几个，特别是本村一个长舌妇也在内，顿时拿定主意，高声问道。
“是啊，都是一些老毛病了。”
周氏咳嗽一声，不以为意地回答。
穷苦人家的生计，可不就是这样么？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烧火，烟熏火燎，长此以往，肺部必然有问题。
并且亚伦还知道，周二牛家不仅男的耕作，女的也日夜织布不休，即使如此，也只能勉强混个饱腹，而日积月累，腰肌劳损也免不了。
只是都是穷苦人，也拿不出钱看大夫，这种只能苦熬。
什么时候熬不过去，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我倒是学了一些医术，若大嫂不嫌弃，可以给看看！”亚伦故意如此说道。
毕竟，方腊能学个鬼的医术？
“方腊，你小子莫不要胡说八道，你懂个屁的医术？”一人就笑道。
乡下妇人最是八卦，大家又住得近，有什么事都知道。
唯有周二牛，神色一动。
这方腊……莫不是？
他顿时大声道：“方腊兄弟，我相信你，就请你给我浑家看看……若能治好，不，若能稍稍改善，我都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那些围观的妇人都是惊讶。
这周二牛，啥时候转了性子？
亚伦却点点头，问周二牛要了黄纸，自己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咒语，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了，将纸灰撒入一碗清水，端到周氏面前，笑道：“嫂子若是信我，便喝了这个吧……”
周围一个长舌妇瞪大眼睛：“这……这不是草药，这莫不是……符水？”
说完，自己也觉得失言，就捂住了自己嘴巴，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周氏望着符水，略一迟疑，还是喝了。
望着正在喝水的周氏，亚伦心中暗叹：‘果然还是没有准备，下次需要先预备白磷粉，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做符箓自燃……那才叫震撼！’
早在烧灰之时，他就暗自动用了‘炼丹术’，将一丝‘赤’之灵性化入符水当中。
这一碗符水，却是真正的超自然力量，货真价实！
‘一些肌体损伤，必然药到病除……当然，如果是细菌感染之类，也没法根治，但好歹也能刺激兴奋一段时间，效果立竿见影。’
这年头，哪个医馆都不能百分百保证治好人。
甚至穷人哪怕治死了，也大多只能认命！
相比较而言，亚伦觉得自己的‘符水’，简直是降维打击！
果然，周氏饮水之后没有多久，忽然觉得肺部通透了许多，往常嗓子中的堵塞感也消失不见，整个人竟然是难得的清爽，不由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方腊兄弟……不，方兄，你这药，真是神了！”
自己妻子状态如何？周二牛还不清楚？
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喜过望。
“周氏怎么似乎都年轻了许多？”
一名围观的妇人看到周氏荣光焕发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黄脸，不由满是羡慕嫉妒。
‘这方家小子，怎么突然就行了呢？’
‘之前也没见他有此等医术啊？’
‘刚才那……分明就不是药，是符水吧？’
围观人员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似乎有暗流涌动。
“各位父老乡亲，诸位平时助我甚多，我方腊侥幸从山中学得……医术，若各位身体有疾，可来寻我，我一定尽力救治！”
看到表演得差不多了，亚伦向四面团团一礼，这才施施然离去。
而等到他一走，几个长舌妇立即抓住周二牛：“这方腊……怎么回事？”
“我跟你们说啊……这事可不能告诉别人……”
周二牛眉飞色舞地讲起了昨日自己所见之事。
亚伦之所以故作混淆，并且欲盖弥彰，其实就是知道世间传播最快的是流言！
而他越表现得想要掩盖，人们的好奇心越重，甚至越加坚信！
很快，小山村之内，就传出了方腊坠崖不死，还获得仙人传授符法的消息……
一处青砖房内。
里正范通正喝着小酒，忽然就看到自家婆娘进来，脸上带着些惊惧之色，不由好奇：“出了何事？”
“外面都在传……那方家小子去了一趟深山，就遇到了仙人……”他婆娘满脸愁容：“咱们之前故意将他报上徭役名单，是不是不太好？”
实际上，按照大松律法，方腊这种未必就要去服徭役。
但官字两张嘴，里正虽然不是官，但也主管一村百来户的赋税与徭役，算是个村长了。
再加上此时识字率低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自然是随便摊派。
而范通之所以让方腊去服徭役，却是因为看上了方家的几亩地！
毕竟方腊孑然一人，没有亲族助力，虽然不是绝户，但也比较好欺负！
范通当即将脸一沉，酒杯一放：“胡说八道的事，你也信？更何况……”
他压低声音，望着庭院内正在玩耍的两个儿子：“允文、允武两个就要大了，我这当老子的，不得给他们置办家业？还有丫头的嫁妆……现在一亩好田，能值五两银子呢。”
一说到田地，范通的婆娘立即不说话了，这可是农民的命根子啊。
并且，范家也是刚刚起家，田亩的确不多，需要辛勤积蓄。
她迟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不是缓和些？只要方腊卖田，咱们也示个好……”
“凭什么？”范通滋熘喝了一口小酒，惬意地打了个酒嗝：“田根他留着，咱只要田皮……这样一来，日后官府的赋税跟徭役，还是得他背着，这方家世世代代，就只能做我家的佃户了……”
田根，即为土地所有权，而田皮则是使用权。
如果所有权不变，那官府自然还是只能向所有权的人催缴税赋，这也是很容易将自耕农逼得破产的一种交易方式。
这范通如意算盘打得可谓叮当响，既要土地收入，又不想承担任何责任……
小吏之毒，就在于此了。
第787章 虚灵子（4200补）
亚伦回到家中，查看了一番面板：
【气数点：10】
不由一声叹息：“谣言虽然传播快，但果然缺乏公信力……一个村子百来户，上百人……到最后竟然才10点。”
这代表很多人都是将信将疑，因此影响力很有水分，气数点不会骗人。
而到了明日，这10点气数消耗完之后，还会不会再来10点，可就难说了。
“所以说……要薅气数，最好还是当官啊……哪怕区区一个七品县令，也能影响数万十数万百姓生活……这气数不就大大得有了么？虽然是假借朝廷体制之力……但能借到就是成功！”
亚伦一边思考，一边将周二牛的野兔肉给烤了。
周二牛很懂得做人，带来的是前腿肉。
吃过的都知道，野兔后腿虽然肉多，但不如前腿肉香！
他慢慢做着烧烤，间或撒一点毛毛盐。
没有多久，一只焦香四溢的烤兔腿就做好了。
虽然没有香料，有些遗憾，这玩意太金贵了，纵然里正都未必吃得起。
不过亚伦咬了一口，感觉自己的手艺还算不差，这兔腿烤得恰到好处。
他勉强吃了个半饱，将剩下的兔肉留着，准备晚上再吃，然后就思考起明天的伙食问题。
毕竟……
米缸里最后一点米，被自己败家地吃光了啊。
而方腊的积蓄么？
说出来都是泪啊！
就在他吃饱喝足，抹了抹嘴上的油脂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腊哥儿在不？”
“我在。”
亚伦走出门，发现篱笆外站着一个大婶，认得是村子里的尤二婶子，她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性格泼辣，如今徐娘半老，性子却依旧不改，大大方方地推开外围的篱笆门，走了进来：“听说你学了一手异术……正好婶子身上不大舒服，想让你看看。”
在篱笆外面，还围了一圈好事者，闻言发出男人都懂的笑声。
亚伦神色一正：“男女授受不亲，婶子身体既然有恙，想必也只是小事……那我送嫂子几个枣儿吃，也就能大好了。”
说完，就走到篱笆旁边的一棵枣树下。
此时枣树还未挂果，但开满了澹黄色的枣花，与绿叶相衬，也极为好看。
“这时节，哪里有什么枣子？”
尤二婶子好奇道。
而周围一个闲汉则是叫道：“二婶子，你怕是想吃腊哥儿身上的枣子吧！”
一言既出，四方皆笑。
尤二婶子却没有脸红，反而瞪了回去：“我想吃又如何？就怕你身上，枣子都没有了呢……”
那闲汉涨得脸庞通红，却又不好证明，只能捂着脸跑路。
亚伦也懒得管这些，来到了枣子树下，抚摸着树身，暗中动用了‘炼丹术’。
所谓的‘炼丹术’，实际上只是灵性融合的形式，需要找个媒介。
伴随着一点又一点气数的消失，这棵枣树蓦然花开又凋谢，结出一枚枚青色的果实。
这一幕，顿时让还在笑的农夫们惊呆了。
这株枣树他们天天见，根本不可能作假。
而之前如果说符水什么的还有一些可能是周二牛家配合着演戏的话，那这一幕当真是震碎了他们的眼球。
不少人直接揉了揉眼睛，就见那一枚枚青色的枣子又飞快变得通红，转眼间就赤红如火。
亚伦取下一枚，再次暗中动用‘炼丹术’。
呃……他气数点有限，动用赤之灵性将枣树催生还行，要让一树枣子都变成‘仙果’，那是想太多了。
不过在他手上这枚，又经过特殊炼制，就不一样了。
他将枣子交给尤二婶子，笑道：“交梨火枣，俱是仙品，堪比还丹……这一枚枣子嫂子拿去服下，当可药到病除。”
反正赤之灵性也有兴奋剂的作用，当做安慰剂来使效果也是杠杠的。
尤二嫂子连忙拿手帕仔细将枣子包了，眼眶一红：“腊哥儿，我不该来看你好戏……我，我给你磕头赔罪了。”
“别！”
看着尤二婶子作势欲跪，亚伦伸手拦住：“乡里乡亲的，何必如此呢？”
他知道尤二婶子之前八成不信自己得了什么异术，说是来看病，其实找乐子的心态居多。
但来了一个群众演员，也是不差。
看到尤二婶子千恩万谢地告辞，周围农人忍不住了：“腊哥儿……也给咱们几颗枣子尝尝鲜呗？”
“我这枣子，只赠有缘，无缘者，纵然得去，也是无用的。”
亚伦哈哈一笑，关门回屋，留足了神秘感与遐思。
毕竟，他是要装得道高人的，除了早期显圣，不能别人一求就答应，那叫跌份！
外面，围观那一株通红枣树的村民越来越多，有几个老人甚至还在外面抟土烧香。
但每个人的声音都变低了许多，似乎生怕惊扰了高人。
虽然看着一树‘火枣’，有人想要摘几个，但众目睽睽之下，显然是不敢的，纵然有那个心思，也得等没人的时候再来……
……
尤二婶子怀揣火枣，匆忙赶回家，路上都来不及跟人打招呼。
进了屋子，她来到里间，就听到有压抑的咳嗽声传来，脸上不由浮现出心疼之色，走进屋里，见到一个青衫少年正在读书。
少年看见尤二婶子进屋，立即起身：“娘亲！”
“宽儿读书辛苦了……”
尤二婶子见到这一幕，眼眶不由一红。
她早年丧夫，只留下一子，别人都说她性格泼辣不好惹，但若不是生活所迫，又何必强装出疯婆子一般的性格呢？
好在还有一子尤宽，天性聪颖，是个读书的料子，她就是拼了命也要供他读书，总算还有个盼头。
奈何天命弄人，宽儿也知道母亲辛劳，日夜拼命读书，年前竟然读到咳血！
去陆州集上找了医师诊治，说是肺痨！
这病药石无灵，只能养着，看着儿子日渐消瘦，做母亲的也是心如刀割。
好在这一次，总算找到了灵药！
尤二婶子强颜欢笑：“娘今日出去，得了个枣子，你吃吧……”
如果说这是治病的枣子，宽儿小小年纪就是教书先生一般的方正性格，说不定就要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了。
并且，一刨根问底，肯定不愿意吃了母亲治病的药，还是哄骗为好。
第788章 说龙
“娘，你吃！”
看到这季节居然有枣子，尤宽略略惊奇，但还是推让。
“让你吃你就吃！”尤二婶子眉毛一挑：“莫非你这也要惹得娘不顺心？”
这时代孝道比天大，这句话一出口，尤宽只能跪了：“娘亲莫恼，儿子吃就是……”
他捻起帕子中的红枣，咬了一口，只觉滋味甘甜，快美非常，不知不觉就将枣子全部吃光。
“如何？”尤二婶子期待问道。
“果然滋味鲜美，不似凡品。”尤宽老实回答，旋即，他面色有异，深深呼吸了一口，只觉肺部一阵松快，也不想咳嗽了，不由惊疑一声：“孩儿此时觉得好过了许多……”
“果然有用，果然有用啊。”
尤二婶子喜极而泣，却不知道这火枣只能压制一时，毕竟又不是链霉素。
用游戏术语来说，这尤宽一直处于‘肺痨’的负面效果中，持续失血。
一枚火枣只是红药，将生命值加了上去，但负面状态还在呢！
当然，多苟延残喘个几年，还是做得到的。
尤二婶子不懂这些，只以为儿子病全好了，不由热泪盈眶：“我儿大好了，我儿大好了……”
尤宽却是面色诧异，然后逼问母亲，终于问出了实情。
他呆了半晌，直接给尤二婶子跪下：“儿子不孝，竟吞服了母亲的治病灵药……孩儿这就去方家磕头，拼死也要再为娘亲求一枚枣子来。”
“儿啊……曾经有相士说我，少时享福太多，中年势必福尽……”
尤二婶子却拿定主意：“这才克夫克子，晚景凄凉……如今能治好你，娘是万万不能再去祈求福寿，反而折了你的福气啊……你好好读书，将来为娘挣得一副诰命，娘便是死也心甘了……”
尤宽顿时泪流满面。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
“这方家小子，真的进山遇到了神仙？”
“你看……这一株火枣树，难道还有假？”
正值黄昏。
几个做完农活的农夫走过方家，脚步下意识变缓，连声音都压低数分。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又看到一人，似乎一尊凋塑，默默对着那一株枣树良久。
等到走得进了，才惊觉道：“里正？”
“嗯……”
范通不如往日一般摆谱，自顾自背手回家，只是身形似乎变得句偻了许多。
回到家门，他看到妻子正在做饭，三个儿女在庭院之中玩耍。
“爹！”
女儿扑过来抱住大腿，甜甜地叫了一声。
放在平日，他必然要弯腰抱起女儿耍乐一番。
但此时，竟然没有半点兴致。
一家之主如此，整个家都陷入低气旋中，吃饭的时候连两个儿子都不敢大声。
等到夜晚，一灯如豆。
范通难得点了油灯，此时披着衣服，半天睡不着。
看到妻子进来，不由问道：“允文允武都睡了？”
“都睡下了……当家的……”
妻子欲言又止。
“唉……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一见，我着实也怕了。”
范通苦笑一声道：“那人果然是个有妖……异术的，我家万万不可与之为敌。”
他只是个小小的里正，别看在黔首面前很有威风，实际上什么都不是！
纵然遇到个乡间有勇力、或者敢杀人的，都不敢太过逼迫。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之前也是方腊性格懦弱，才让他看出可乘之机。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说实际的，在看到那枣树的一瞬间，范通甚至有着直接去县里告发，将方腊打为妖人，再让巡检司出人来抓捕的想法。
任凭妖道法术高强，也要屈于王法！
奈何……得不偿失！
上下打点都要钱呢！并且谁也不知道衙役速度有多快，而退一万步说，纵然都成了，对方狗急跳墙，报复自己一家怎么办？
对方有法术，或许对付不了官府，但对付自己家人，还有几个儿女，岂不是手拿把掐？
他毕竟也只是个小农思想，真正遇到事情了，肯定还是想先和平解决，暴力手段永远是最后选择。
“那怎么办？”
妻子担忧地问道。
“当今天子也喜好道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范通沉默半天，终于做出决定：“此人搞不好能飞黄腾达，不能为敌，只能为友……徭役之事，我明日亲自登门赔罪，然后将他介绍去古家……这徭役名单已经报上去了，实在难改，但古举人肯定有办法，不论是出钱代役，还是雇人替代，都得他的面子才可……”
对小民来说，能逼得他们家破人亡，乃至求爷爷告奶奶也办不成的事，有时候只是别人几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
“古家能愿意？”妻子诧异道。
“当然愿意……毕竟古举人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大好了，而举人的特权，可是不能世袭的……偏偏古家最近几代只出了个秀才，着实没什么读书种子，他们家岂能不着急？”
范通思索已定，露出几分胸有成竹的微笑。
……
是夜，同样有人睡不着。
三狗子翻来覆去，就想着方腊家的枣树。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火枣若真如此神奇，我去拿几个，到集市上卖了，一个卖他一两银子恐怕都有人要！”
“大家都是乡里，平时互相吃个路边瓜果的，算什么事？方家小哥一向好说话……”
他是家中第三子，分家也分不到多少田地，只能帮人打短工为生，平时做个闲汉，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此时越想越是睡不着，索性起身，趁着月色，就偷偷摸摸来到方腊家院子外。
那一圈篱笆，原本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被他轻易翻了过来。
三狗子伸手摘枣子，原本想着我只摘一枚……然后不知不觉就摘了许多，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果然滋味甘甜，回味无穷。
殊不知……
此时的亚伦，正在窗后望着他，目光炯炯，嘴角含笑：‘终于有个送上门的蠢货了……’
自古恩义难长久，唯有套路得人心！
他已经展示了一手高妙的仙术，之后就可能有人来道德绑架了。
这时候，就是显示霹雳手段之时！
第789章 道正（4400补）
亚伦从来不惮从最坏角度揣测别人。
别以为乡民纯朴，吃绝户、路霸山匪、争水械斗、踹寡妇门……那也是乡土间经常发生的事情。
第一个吃螃蟹的要是不管，后天枣树就得被薅秃喽！
这次难得来个试验品，他是却之不恭的。
当三狗子吃枣之时，他已经暗中动用了‘炼丹术’，将‘赤’之灵性渡入一枚枣子中。
嗯，满树枣子，其实只有尤二婶子拿走那一枚有用，其余的只是普通果实而已。
不过，三狗子吃的这一枚，就不同了。
‘真以为赤之灵性人畜无害么？’
亚伦呵呵笑了一声，也不管外面，回去睡觉。
……
翌日。
方腊家门口围了一圈人，看着被薅了一半的枣树，指指点点：“这是被偷了吧？”
“哎呀，方家小子也真是不晓事，这仙枣树也不看顾好……”
“就是就是，谁干的啊？”
农人们议论纷纷，互相交换着眼色。
有几个已经准备过去上手了。
既然和尚摸得，我秃子摸不得？
“啊啊啊！”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惨叫声，一路从村子中传来。
三狗子头上包着块布，手里捧着一颗颗火红的枣子，来到亚伦门前，也不多说，就是跪下磕头。
“这人……谁啊？”
“认不出……”
“看衣服，好像是三狗子！”
“好啊，三狗子，原来是你偷的枣子。”
“三狗子从小手脚就不干净，长大了偷鸡摸狗……偷枣我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怎么转性子来还了？”
……
周围农夫农妇议论纷纷。
三狗子也不多说，只是不停磕头。
亚伦等到人来得差不多了，才打开门，伸了个懒腰：“你谁啊？”
“方家哥哥，我是三狗子，我合不该鬼迷心窍，偷了你的枣子，求你给我治一治……”
三狗子低声下气地道。
“啥病啊？我看看……”
亚伦故意道。
三狗子一咬牙，掀开包头的布，围观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三狗子原本就丑的脸上，此时竟然生出了一颗又一颗肉瘤，都有葡萄大小，几乎将他脸颊占满。
这已经不像人了，看着就像个妖怪！
有害怕的小孩已经哭了出来，被大人拉着转过脸去，轻声安慰。
“方家哥哥，我脸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生了这些，碰到就疼啊……我还没娶媳妇，您可千万治我一治啊……”
三狗子哭嚎不断，而看着他的脸，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原来是你偷了我的枣？”
亚伦连连摇头：“这枣子，原本就是我用来造福乡里的，但那仙人教我之时，曾说心诚则灵，你心怀鬼胎，纵然仙药，也变成了毒药啊！”
此言一出，那些准备偷枣子的，纷纷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三狗子给他们挡了灾。
否则，遭罪的就要变成他们了。
‘赤’之灵性本来就有血肉扭曲与畸变之力，长出这些肉瘤都是正常。
三狗子连连哀嚎：“我好疼……救我，救我啊……”
亚伦却不管不顾，直接让他当了反面教材，用来震慑乡里。
他看向气数点，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明明是立威，但气数点竟然一路暴增，到了50点左右，比昨日装神弄鬼得让枣树成熟还多！
‘很显然，这代表大部分的人，都是记打不记吃……’
‘相比于施舍恩惠，还是暴力与恐惧，更能令他们服从……’
亚伦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叹息。
……
而此时，村子入口，一行人也缓缓而来。
其中一人文士打扮，一袭青衫，头戴方巾，似乎身有秀才功名在身，唇上留着短须，整个人白白净净，是如今女子最为喜爱的美男子形象。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仆役。
原本在村里作威作福的范通，此时就好像个跟班，跟在此人身后，满脸堆笑：“秀才公，我可没说谎，这村子里的确出了个异人，能令枣树提前结果，其果实能治百病呢！”
这秀才名为‘古月’，是古家古举人的儿子，虽然自幼读书，但只喜欢读些才子佳人、狐仙幽魂之故事，举业艰难，考到秀才就无以为继了。
平素就喜欢约几个好友游山玩水，寻幽探秘。
这次听到些风声，就好奇来这，刚巧遇到了范通。
范通也有结交之意，两人一拍即合，向着方家而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就看到这一出热闹！
“嘶……这还是人么？”
古月看着三狗子狰狞可怖的面容，打开折扇，遮住了半边脸。
“这……三狗子平时不是这样的。”
范通也张大嘴巴，同时心中万分庆幸。
幸好自己没有继续对方腊动手，否则这长瘤长疮的毒咒，怕是要应在自己与家人身上了！
“少爷……”
一个小厮上前，询问要不要先递名帖。
毫不客气地说，古家的帖子，在这十里八乡，可比衙门的公文都好使呢！
“先等等，看看再说。”
古月扇子一合，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方腊。
只见这少年大概二十岁左右，面目只能算清秀，却没有想到，真的有如此异术在身。
再联想到对方之前不过庸碌，去了一趟深山就大为不同，或许深山之中，真的有仙人呢？
古月顿时起了去寻访仙人之心，但仙人弟子就在眼前，只能将计划先放下。
这时候，亚伦已经整治够了三狗子，也起到立威的效果，爽朗一笑：“不告自取，是为贼也！不过你既然知错就改，尚属可以挽救……”
说完，直接进房取了一碗水，一张符纸。
只见他轻轻一抖，符纸便无风自燃，又引得周围人一阵惊呼，那古月古老爷更是眼睛大亮。
“喝了吧，虽然不能药到病除，但也能缓解你的痛苦。”
亚伦将水递给三狗子，三狗子连忙喝了。
说来也怪，喝了符水之后，那种痛苦立即消退不少，就连脸上的瘤子，似乎也缩小了一圈。
三狗子站起身，又满脸堆笑：“方大哥，方老爷……您再行行好，多给我一碗水呗……”
“呵呵……”
亚伦摇摇头，对三狗子道：“你拿了我三十七枚枣子，不得不惩戒……就罚你为我家耕作三十七天吧，什么时候做好了，我什么时候再给你治。”
那几亩薄田，亚伦是懒得去耕作的，但抛荒也不好，难得遇到一个苦力。
“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三狗子点头如捣蒜，连忙回家，去翻找农具去了。
周围农人看到没有什么热闹，才渐渐散开，将古月一行人凸显出来。
“古家古月，见过这位兄台。”
古月上前见礼，又好奇地看着枣树：“传闻这枣树的果实能治百病，可是真的？”
“乡人误传罢了……我只是略通两手医术……”亚伦摆摆手，也看到了范通，但不以为意。
这年头，官字两张嘴，真是随便说。
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装神弄鬼的事做是都做了，但嘴上只说是医术。
有的事情，只能做，不能说！
当然，这样也有神秘主义的意思在内。
‘刚才我可亲眼见到，你治病用符水，不是草药！’
古月心中翻了个白眼，但也知道这方腊没有度牒，冒然承认会法术，搞不好会被打成妖人一流，谨慎些也可以理解。
当即一点折扇，身后一个小厮立即上前，送上四色水礼：“今日前来拜访兄台，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古先生实在客气，客气。”
亚伦收了礼物，将古月请进房间，送上一碗白开水：“寒舍简陋，只能以清水待客了。”
“兄台家果是清贫……”
古月看了看周围，只觉贫困不堪，不由心中啧啧称奇。
有如此异术，却还甘于如此，倒是一个奇人。
两人又叙了一会话，令旁听的范通看呆了眼。
他跟这个秀才公走了一路，只觉对方是学富五车的人物，随口一句话自己都答不出来，深感自己果然是个乡下人的命。
但同为乡下人的方腊，却能面不改色，不失风度。
‘这方腊……果然跟以往不同了。’
范通暗自警醒，觉得今日之事算是做对了。
他却不知，亚伦对这个世界的经典丝毫不知，之所以进退有据，气度自生，只是因为胸有成竹罢了。
再说，有之前几个世界的历练积累，他才是真正的大人物，气度自生。
聊了几句之后，古月甚至有种遇到了官府学正，自己反而正在被考教的错觉。
……
两人云山雾绕地来回拉锯，最终，还是古月沉不住气，忽然面露悲色：“唉……我家老父如今卧病在床，城里的医生都看不好，我这当儿子的，实在心如刀割，恨不得以身相代……原本今日与兄台初次相见，实在不该贸然相请，但还是厚颜请兄台去为我家父亲诊治一二……”
“古先生孝心，实在感人。”亚伦想了想道：“但我医术粗陋……未必能比得上城中大夫。”
古月顿时满脸失望之色，悻悻然起身告辞。
就在他即将离开之际，亚伦又开口道：“礼尚往来方为人情……古先生送了我礼物，我却身无长物，就送你一枚枣子吧。”
说着，亲手摘了一枚红枣下来，交给古月。
古月定睛一看，只觉这枣子硕大饱满，体红如火，不由大喜：“我听闻这枣子包治百病……”
“呵呵……这却是说笑了，世间哪有包治百病之灵丹妙药呢？”
亚伦也说开了：“我这枣子，若是遇到绝症，也最多令人能略略舒缓，增益些元气罢了……”
古人都讲究医者仁心，想一剂之下，沉疴立起。
却没有想到，亚伦完全是现代企业思维。
以盈利最大化角度来看，开发能一次性将人治好的特效药根本赚不了多少钱！
就应该分成无数个疗程服用，能控制住病情，并且让人一辈子服用到老死，那才是真正的理想型药物啊！
火枣之中的灵性，大致也是如此。
遇到跌打损伤之外的病症，最多增益元气，能让人多撑一段时间。
这就可以留待日后源源不断地收割！
……
古月走出村子，一路回到家宅。
古家所在名为古家庄，修建了一座好大庄园，四周村民大多是他家佃户。
此时一路进门，到处都是讨好声：“少爷回来啦！”
古月表情严肃，一路来到正房，刚一进院子，就闻到了浓郁的草药味。
他叫来一个丫鬟：“父亲大人如何了？”
古举人身体不大好，一直在看病吃药。
甚至有名医诊断，说大限就在这两年了。
没有了举人功名的庇护，古家立即就会风雨飘摇，这也是古月为何心急的原因。
“老爷吃了药，睡了一阵，如今已经醒了。”
绿鸳嗓音清脆地回答。
放在往日，古月少不得要调戏一番这俏丽丫鬟，此时完全没心情，走入里屋，就看到一个白发老人躺在床上，几乎已经瘦脱了形，不由眼眶一红：“父亲大人，儿子回来了……”
“哼，又跑出去跟狐朋狗友游山玩水？”古举人冷哼一声。
他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却没有想到对方只考了个秀才，举人屡试不中。
但骂归骂，毕竟还是自己儿子，问道：“你来……有何事？”
“儿子特意为父亲寻了一味良药！”
古月兴奋地将事情说了。
却没有想到，古举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愚儿！”
“父亲大人，您？”古月大惑不解。
“你被骗了还不自知，真让我不知该怎么放心将这家业交给你……”古举人摇摇头：“不读书无以明智，但你毕竟只是秀才，不是举人……为父当年考中举人，去了只准举人观看的府学书库，才知世间虽然有鬼神与修仙之说，却都不如科举与朝廷！”
“史书就有记载……前朝有个道士，自称修成鬼仙，擅变化，能点石成金，结果被县令派一队兵就给剿了，踏平道观，本人浸粪坑后凌迟……纵然有真修行的道人，也最多相面、堪舆之术能值得一提，或者炼点提神助兴之药，还是得攀附权贵为生！”
“所谓修行成仙，长生不老丹，都是虚无缥缈之事！倒是服用道家金丹而死的人不少……”
“这世间力量最强者，就是龙庭！”
“正因为知晓体制与龙气之厉害，我辈大丈夫才数十年寒窗苦读，只为求取功名啊！”
第790章 兽潮（4600补）
“道士和尚、巫婆神汉……都是卑贱之人，难以立足朝堂，只能在乡村湖弄愚夫愚妇，何也？一登朝堂，万千气数所聚，官府龙气镇压之下，法不加贵人，任凭什么道术都要被破！毫无效果……”
古举人虽然气喘吁吁，但话语极有条理：“因此有个官身，就百邪不侵……为父身为举人，自也有一份朝廷气数在身，谁能以小术迷惑之？反倒是你，可万万不要被迷惑。”
古月也是第一次听得这种秘闻。
他想了想，回答道：“但如今皇帝也喜好道法……九五之尊都如此，显然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况且，那人神通是儿子亲眼所见，并且求来的也不是金丹，只是一枚枣子，父亲您就试试看吧……左右枣子吃不坏人。”
古举人看着火枣，倒是微微一奇，毕竟现在还不到枣子时节。
但又缓缓摇头，想到自己曾经在一本野史中看到的趣闻。
也是说百年之前，有道人以何首乌、人参入炉，炼得几枚灵丹，号称可以延年益寿。
给他父母吃了，果然两位老人白发尽数转为乌黑，世人引为奇谈。
当地知府听闻此事，重金求来一枚，当场服下，结果却大病一场。
事后直接将道士打成妖人拿下审讯，道人却觉得冤枉，辩解说灵丹只对凡人有效，因为达官贵人乃是气运所钟，一举一动都关乎朝廷气数，影响太大……因此想要延长寿命，等于逆天改命，最是困难。
官员都是如此，天子自然更加不可能。
历朝历代求仙求长生的君王，最后都是暴毙收场，还要被打成昏君一流！
饶是如此，后世求仙问道者仍旧如过江之鲫。
毕竟人哪个愿意死呢？
虽然是如此想法，但听到最后一句，仍旧心中生出一股无名之火：“逆子，你给我滚！”
古月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背后还被砸了一枚茶盏。
反倒是古举人，在胸脯剧烈起伏一阵后，望着掉在地上的那枚枣子，陷入了沉思……
……
翌日。
亚伦正在吃早餐。
反正田地有三狗子打理，他也不必去管，那人必然会将田伺候得比自己家还好的。
而他所吃的，也是上好的白面馒头——这是尤二婶子送来的。
这年头，能享受精米精面的非富即贵，纵然普通小地主都舍不得呢。
然后，他又听见了敲门声。
走出门一看，原来是里正范通。
“范通之前怠慢高人，还请高人恕罪！”
范通手上提着礼物，满脸堆笑，一进门就先行礼赔罪。
“哦？你之前哪里得罪了我？”
亚伦坦然受了对方的一礼，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合不该鬼迷心窍，将高人送上徭役名册……请高人放心，纵然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会让高人去服徭役。”
范通直接跪在地上，又献上一册文书：“这是我家五亩薄田，愿意献给高人，只求了结此事！若高人还是不愿……那要杀要剐，只由我一人担着！”
很显然，这是昨日拿三狗子立威，很有效果。
亚伦拿起地契，发现是五亩上好水田，对于里正一家来说，也算是大大割肉了。
他笑了笑，就将地契与礼物收了。
毕竟立威已经足够，也不好太过火。
里正好歹是大松朝最底层的行政单位呢，干掉对方虽然算不上杀官，但也可以归属于造反了。
现在造反，似乎太早了一点？
再说，何必一开始就弄得这么暴烈？等到日后层次高了，弄死对方也就一句话的事，不比摁死一只蚂蚁简单？
见到亚伦收了礼物，范通不由心中长出一口气，正要再说话，外面忽然一阵喧嚣。
一辆牛车缓缓驶进村子，在亚伦门口停下，而当牛车一停稳，一人就跳了下来，赫然是古月：“方兄可在？我领我父前来拜访……”
说着，又与仆役从车上扶下来一人，正是古举人！
古举人脸庞红润，一甩手，不要儿子搀扶，大步走入庭院，见到了那一株枣树，眼中异样的光芒一闪，又向着亚伦行礼：“这位便是方小哥？老朽还要多谢你的一枚枣子呢……”
“原来是古举人。”
亚伦笑了笑：“您说笑了，这还是您身体底子好，我这枣子，只是长久服食，能令人身体康健罢了……算不得什么。”
这意思就是，别看你现在生龙活虎，不想躺回去，以后还得继续按疗程服药！
至于药费多少，你自己看着办！
古举人显然是知道三狗子的事，因此也绝了强抢的念头，闻言只是沉思。
而范通则是庆幸。
眼见传闻中快不行的古举人如此健步如飞，他哪里不知道昨日方腊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古家？
若不是自己跪得快，说不定就被古家拿来讨好方腊了！
这种事，对方绝对做得出来，也能轻松办到！
一念至此，额头不由冷汗涔涔。
古举人瞥了眼范通，心中也在可惜，这多好的一个示好机会，看起来是要没了。
当即一示意，就让古月上前，送上礼物，三人一起进屋。
古举人坐在方腊家的破席子上，完全面无异色，只是与亚伦笑着聊了几句。
接着就开口：“老夫曾听闻，方老弟之前所言，有一句‘交梨火枣’之语，火枣老夫已经见识过，不知交梨又是何等仙品？”
古月听得自家老父亲跟方腊称兄道弟，自己直接降级成为了子侄辈，不由一阵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候听到关键处，又不由竖起耳朵。
‘特么的……这就是乡绅豪强啊，无孔不入……’
亚伦心中一凛，当日他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居然就被古举人知道了。
想必对方也是花费了大力气打听的吧？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所谓‘交梨’，不过能治疡症罢了……若与火枣一起服用，倒是效果不差！”
古举人顿时大惊！
所谓的‘疡’，在大松就是泛指发炎感染等一系列症状，属于很难治疗，并且很容易发展成重症要命的疾病！
第791章 反噬
说白了，‘交梨’就是亚伦准备制作的一种抗菌素。
古代并没有抗菌素，史书之中，哪怕是皇帝宰相、将军大员，因为‘背发疽’等原因而死的也不在少数。
中草药在抗菌方面，效果显然不如抗菌素那么立竿见影。
一枚火枣不能包治百病，但配合交梨，就差不多了。
亚伦拿出这个来，自然是为了更好地装神棍。
毕竟他有穿越多个世界的经验，哪怕没有金手指，蛰伏一段时间也能崛起。
不过对于关键的火药、化肥等产物，他的计划是不能不弄，但也不能立即弄，因为自己没有势力，没有基本盘，弄出来只能白白便宜别人，毕竟这两样防盗等级太低，一旦大规模上马，就很容易被彷制，导致技术扩散。
相反，小规模制备抗生素之类，只给寥寥几个人用，亚伦完全可以做到自己一人包办，实现保密。
毕竟，大蒜素什么的，他也试着做过。
……
“交梨火枣，能治百病，若能推广，当可泽被苍生，功德无量啊。”
古举人感慨道。
‘想道德绑架我？一旦真正推广开，最先能获利的，不还是你们这帮人么？’
亚伦心中鄙视一句，正色道：“我道家讲究缘法，我与此村有缘，与天下百姓之缘分，倒是不好说……我之前起了一卦，若冒然推广，或会大凶啊。”
这就是傻子辩论必胜法！
你跟我讲道德，我跟你讲算卦！
总而言之，要将对方拉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他！
“老弟果然是道家中人……”
古举人笑了：“原来小友还会算卦？”
“略懂、略懂罢了。”
亚伦哈哈一笑。
他自承身份，是打算通过古家的势力，弄到一份道牒。
否则的话，一旦自己外出装神弄鬼，就很容易被打成妖人。
“既然如此，不若算一算，此人最近运势如何？”
古举人笑了笑，随手指了指范通。
“算卦之事，小节易改，大势难逆，其实也没什么大用，不过我还是愿意一试，寥博一笑尔。”
亚伦望着范通，默默启动‘占卜术’。
继而，心中就浮现出结果——‘小凶’！
他顿了顿，取出几枚铜钱，抛在桌上，做出卜卦的姿态，继而开口道：“此人……最近或有小凶！”
“原来如此。”
古举人不置可否，又与亚伦聊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
牛车之上。
“父亲大人……那人如此解卦，可是真的？”
古月忍了一路，终于忍耐不住，开口询问。
“为父也不知道……”
古举人平静回答：“但为父知晓，至少火枣为真，这不就足够了？”
‘所谓算卦，不过是示好，以及为对方扬名？’古月并不是笨蛋，心中已有猜测：“或者……是对方的暗示？让我们令范通运势变凶？！”
……
“命运，究竟为何呢？”
同一时刻，送走惴惴不安的范通之后，亚伦也在暗自感慨。
说实际的，他也弄不懂这个世界占卜的原理。
比如此时，范通将有小凶，但若派人将他丢入精钢牢房中，四面重兵把守，严密保护，那还凶得起来么？
这个世界的命运，会顺应发展，化凶为吉……还是降临厄运的反噬，令小凶变大凶？
他对此也有些期待。
“不过，不管哪种，其实都是命运的运行方式罢了……”
亚伦将心神沉浸入面板，欣喜看到气数点已经突破了100！
“好，看来装神弄鬼，结交乡土豪强，果然比自己传教迅捷多了……”
与此同时，他又获得了另外一条信息：
【气数点突破100，驯兽术已解锁！】
“驯兽么？可惜，不是御剑……”
亚伦摸了摸下巴，有些惋惜。
所谓‘驯兽术’，相当于用‘塔’之灵性开启动物智慧，从而能略略驱使。
然而，由于世界限制，哪怕是最聪明的猴子、狐狸之流，再怎么训练得通人性，也仅限于能听懂命令并执行。
开口说话，甚至化形什么的，有些异想天开了。
“也还行……但我还是缺乏自保之力啊……或者，应该去找头勐兽当护法了？”
亚伦有些叹息。
他最缺乏安全感。
此时最欠缺的，也是保命杀敌的手段。
因此，每日都会使用占卜术，预测一番自己的运势，就是准备一旦大凶，立即逃亡。
当神棍，可是一门很危险的职业呢！
“不过实际上，纵然掌握御剑术……在这个世界的框架下，只怕也只是十丈之内，剑光来去，运转如意……想要御剑飞行都是做梦。”
“这种武力，虽然足以仗剑走天涯，但遇到官兵大军围剿，纵然杀了十个百个，别人万箭齐发，我的身躯还是普通人，照样要扑街啊……”
“特么的什么垃圾金手指？”
亚伦恶狠狠吐槽：“还是得尽快开到更高的技能，比如龙象不过之力配合金刚不坏之躯，那才勉强有点安全感……”
……
如此，又过了几日。
亚伦正在无聊地打哈欠，就见到一名猎户进来，手上还包着伤口，另一只手提着一只獐子。
“原来是武六哥……”
亚伦认得，这是住在村边的猎户：“一路走来想必累了，吃个枣子解解渴吧。”
“多谢。”
武六哥感激地放下礼物，吃了一枚枣子，身上伤口飞快愈合。
他面露惊疑之色，拆开包裹的碎布，差点就想给亚伦磕头：“多谢方小哥相救……唉，最近山上出了一只白老虎，四处作恶，今天还差点伤人……就是本村里正，被吓得掉沟里去了，摔断了腿，起码要躺好几个月呢。”
范通自然是不敢来找亚伦求药的，只能硬熬着了。
“原来如此……”
亚伦点点头，跟武六哥又聊了一会。
到了下午，古举人亲自登门：“方贤弟乃世外高人，本不该为世俗所扰，但行走天下，有一份道牒，总归是好事。”
他摆摆手，古月就恭恭敬敬地捧来一份空白道牒。
‘不愧是‘金举人、银进士’，这一出手就是二百两银子……’
亚伦心中暗笑，表面却正色道：“多谢了。”
“不知贤弟可有道号？”古举人又问了一句。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做——虚灵子！”
亚伦微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