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6)
田大壮见了时姜这壮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丫头,到底是憨还是傻的?
就凭这一手,所有人欺负她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还要不要吧!
不过,不管是啥,他得听听这丫头是怎么说的。
“坐,你这次来,你爹知道不?”
田大壮坐下来后,就状似随意的问道。
时姜摇了摇头,然后双脚并拢的坐在椅子上,一副乖乖崽的模样。
“叔,我这次来我爹不知道。
你也知道,我爹回下庄大队后又娶了,还生了个儿子。
我想着,以前我跟着我爹一起去下庄大队,那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孩子。
可现在既然我爹都已经有儿子了,那我就应该继续给我们老时家传继香火才对,这样才对得起爷奶当初给娘招了我爹进时家门的那份心意。”
刚从厨房出来,拎着一壶水的樊桔花听到这话,顿时夸道:“你这孩子,可真懂事孝顺。来,快喝口水润润喉咙。”
嘶,这婆娘,真够让人牙疼的。
田大壮瞪了樊桔花一眼,不过脸色却比刚才好了许多。
不忘本的孩子,能坏到哪去?
“你叫时姜是吧,你刚才这话说的到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就怕你爹不同意,毕竟你已经跟他过了这么多年了。
至于这边,时家的屋子到还在,就是破败了一些,不过你一个人住,好好收拾一下到也能勉强可以住。”
那屋子要不是太过破旧,半边屋子都塌了,恐怕早就不在了。
时姜按道理来讲也是他们上庄大队的人,给她亲娘的房子,他这个做大队长的,还是能做这个主的。
只不过,田大壮沉思了片刻,说出自己的顾虑来。
时姜听了这话,顾不得喝手上刚才樊桔花递给她的水,急忙站起来,对着田大壮和樊桔花就是一鞠躬。
“叔,您放心,我一定不给您带来麻烦,我现在就回去,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
婶,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看到您,就像看到我亲娘一样亲切。”
说完对着樊桔花咧嘴笑了笑,然后咕咚咕咚两口就把手里碗中的水给喝完,把碗放桌子上后,转身就跑。
跑到院子门口那里时,又转过头来,对着田大壮夫妻俩用力的鞠了一躬,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
“哎……哎……在家里吃饭呐!这孩子,那是兔子我还想着中午做了给她好好补补身子呢。”
樊桔花哪里想到时姜性子这么急,说走就走,话还没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行了,我说你这婆娘,今天是咋回事?”
田大壮也没想到这孩子,说跑就跑。
不过,想到自家婆娘的反常,眉头有些皱了起来。
能帮这孩子一把,只要不违反原则,他自然是会帮的。
可是,自家婆娘虽说喜欢女孩儿,可也没像今天这样的表现。
“能是咋回事,咱老田家可欠着时家大人情呢!”
樊桔花想起当初,长叹了口气,对着田大壮说道。
“当年,你跟我成亲不到一个月就拍拍屁股跟着部队走了,留下怀了老大的我。
可那时没吃的没喝的,等生老大时,我的身体根本受不住。
幸亏了当时时老爹二话不说去拿了他家祖传的几片老参救了我和老大两个人,你也知道时老爹家祖辈算不得贫农,要是再传出他家有老参的话,还指不定会咋样。
所以,当初我答应时老爹,把这事给瞒了下来。
这一瞒,就瞒了这么多年。
要不是时姜这丫头找上咱家门,我恐怕都得把这事给带到棺材里去了。”
说完,想起当年的苦日子,樊桔花忍不住眼泛泪花梗咽起来。
“哭啥呀,如今我不是都陪在你身边那么久了么!再说了,我那时候又不是故意丢下你们娘俩不管,要不是当初咱们这些当兵的人在外拼搏保家卫国,哪有如今的太平日子过?”
听到自家婆娘说的话,田大壮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然后嘟囔道。
“哼,要不是知道这些,当年你回来我会让你进家门?”
樊桔花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是是是,知道你不容易,以后家里有啥事,都我来,你就舒舒服服的等着我伺候您,好不好?”
田大壮上前讨好的给自家婆娘捏肩膀,上庄大队的村民要是看到自家大队长这副狗腿的模样,保证能把眼珠子掉一地。
毕竟,从部队退伍回来,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田大队长,怎么可能是老婆奴呢。
“去去去,还不知道谁伺候谁呢!不过,时姜那丫头的事,你可千万给我放在心上。”
樊桔花眉毛一挑,很是心安理得的受着自家男人的伺候。
“放心吧,这件事,下次去县里开会,我跟下庄大队的大队长好好谈谈。
只是,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就怕到时掰扯不清。”
田大壮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要是时姜自己真能站的住,他到时推波助澜一把也是没问题的。
“唉,我就怕她那亲爹,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毕竟,时姜如今都这么大了,再过个几年,都能讲婆家了。老话说的好,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后妈给孩子找的婆家,还不知道会是咋样的呢!”
刚看到时姜的模样,有些话,不好明说,可这妨碍不了樊桔花的想象。
时姜脚程快,她回到家时,刘小草还没回来。
姜富贵下地去了,姜小宝早上起来吃完饭就揣着昨天晚上问刘小草要来的1块钱去找昨天跟他打弹珠的那几个同伴,准备把昨天输出去的弹珠先买几个回来,然后再把对方的弹珠全部给赢走。
姜红秀也不在,经历过早上的事情,她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家了。
虽然她心中有了打算,可是,对于宋保来毕竟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她想着再去最后试一试。
如果春梅婶能改变对她的态度,为了保来哥,她也不是不能委屈自己一下。
时姜见家中无人,也没在意。
对于她来讲,姜富贵他们几个人,就是陌生人,甚至就是她这具身体的仇人。
摸摸自己瘦骨伶仃的肋骨和手臂,时姜眼神闪了闪,直接进了姜富贵和刘小草的房间。
第17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7)
很快,时姜就在他们的屋子里翻出一些东西来。
只不过,这翻出来的东西有些出乎时姜的意料之外。
因为她翻出来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和一个圆形的铁皮饼干盒子,还有一个用一块布包着的扁平小包,最关键的是这三样东西,居然藏在这房间不同的地方。
其中那个圆形铁皮盒子是放在姜富贵和刘小草放衣服的木箱子里,显然这是两夫妻都知道的。
扁平小包是从床底的缝隙里掏出来的,这放的位置,时姜不用想都能猜的出来,指定是刘小草偷偷藏的。
毕竟她的人,个子不高,放床底也方便她随时能拿出来,从那泛毛的边缘就能看的出来,这小包应该是被人常常摸过的缘故。
到是那个木盒子却是被藏在房间屋顶的横梁上,要不爬上去,根本不会知道上面居然还藏着东西。
并且刚才她拿下来时,上面厚厚的一层灰尘,很明显,这个木盒子,应该是很早之前放上去的,并且后来就一直没打开过。
这房子是姜富贵从上庄大队搬过来后才起的,所以这木盒子绝对不可能是姜家祖传留下的东西。
时姜挑了挑眉毛,没着急打开这个有些沉甸甸的木盒。
而是先把那圆形铁皮盒子的盖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一些零碎的毛票和一些硬币,还有一些布票之类的票据。
加起来,大概有二三十块钱。
一个家里全家的家当就只有这点,也实在少的可怜。
这圆形铁皮盒子里的钱,姜富贵两夫妻都知道,要是冒然拿走了,估计等不到她离开那天,就会爆出来,到时势必又要牵扯不清。
到是那个小布包,打开后,时姜都忍不住想吹一道口哨。
被整理的整整齐齐,十块面值的至少有十来张,其他面值的也不少,粗算一下,起码得有三百来块钱。
私房钱居然是家里存款的十倍,也不知道姜富贵知道自己老婆藏了这么多钱,会是个什么表情?
只不过,现在这钱自然是归她了。
所以,时姜把那圆形铁皮盒子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到是这小包里的钱,时姜全塞进了怀里。
原本鼓鼓囊囊的包裹,一下子扁瘪了下去,这可不行,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
时姜眼珠子转了转,看到桌子上有姜小宝随手丢的以前读书时用的旧课本。
她拿起来翻了翻,从靠后的位置撕了两页下来,对折叠了几折,然后用布给包了起来后,再重新放床下的地方塞了回去。
只要不打开看,跟之前没啥两样。
做完这一切,时姜揣着那个木盒子回到自己房间,这才仔细的观察起手中这巴掌大的盒子来。
入手很沉,外面的木料一看就知道是好木头做的,上面盖子四角用铁皮镶嵌,而且盒子上还有把精致的锁头。
看到这锁头,时姜下意识的掏出口袋里的那根铁丝捣鼓起来。
“啪嗒”一声,随着锁头被打开,盒盖也被时姜掀了起来。
只见一排一寸见长的小黄鱼,整整齐齐的放了一排,时姜拿出来数了数,足有十根,每根大概三十克左右。
除了那十根小黄鱼,还有一块入手温润,刻着一个时字的玉佩和一对金镯子。
很明显,这玉佩和金镯子还有这些小黄鱼想必是自家的亲娘,时家人的。
拿出这些东西后,最底下是一本巴掌大的手札。
时姜翻了翻,里面讲的是一些普通的药材的药性和一些常见的药方。
时老爹是个赤脚大夫,这本手札应该是他平时见到病症给记录下来的。
姜富贵拿了时家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养大十个别人家的孩子都绰绰有余,居然还这样对待自己,时姜从心底升起一股戾气来。
除了那本手札,时姜把那些东西重新放进盒子里揣在怀里,然后在墙角处用力一撑爬上去后,把怀里的盒子放在屋檐交界的地方。
就算有人来找也不会轻易的被找到,除非把这房子给扒了。
放好东西后,时姜就坐在床头处翻着手里的手札,看的是津津有味。
就算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没搭理,只是转了个身,找了个有光线照进来的角度,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
“妈,你咋回来了?”
满怀期待的去了赵家,然后被赵家老太太给怼着鼻子骂了半天失望而回的姜红秀,进了院子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姜富贵和刘小草的房门口徘徊了半天。
手将将推开房门,一只脚跨了进去,就见刘小草兴冲冲的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看到刘小草,姜红秀下意识的心虚的收回手脚,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刘小草到没想那么多,只是多看了自家有些不对劲模样的女儿一眼。
然后拍了拍衣角,白了她一眼说道:“都快中午了,不回来,你大舅妈还能留你妈在那边吃饭不成?
你大舅妈这人,你还能不知道?
稍微吃他们家一点东西,哼,就跟吃她的肉一样。”
刘小草想到早上送到娘家的那些东西,就有些心抽抽,对她那个大嫂真是一点都看不上眼。
等以后,迟早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到时给大哥找个比现在这个大嫂好百倍千倍的人儿。
虽然心疼早上送的东西,可只要一想到这门婚事成了,她的小金库就又能多一笔钱,刘小草就心情舒畅。
姜红秀终究是不甘心,添油加醋的把早上时姜吃了姜富贵和小宝的饭菜的事跟刘小草说了一通。
听得刘小草眼底冒火,牙关咬的咯咯响。
可最后,却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息事宁人了。
让这死丫头现在蹦跶的欢吧,等嫁过去后,看她到时还怎么蹦跶。
她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却没解释给姜红秀听。
等到晚上吃饭时,就算时姜这一天都没干活,却没像以前那样,让时姜饿肚子,姜富贵也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姜红秀的心就如坠冰窖。
在姜红秀看来,原本心疼自己的母亲,如今天枰却开始朝时姜倾斜。
而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很有可能变成别人嘴里的拖油瓶。
怪不得人家常说,有了后爸就有了后妈,自己终于也成了别人嘴里的小可怜儿。
这是姜红秀绝对忍受不了的事,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整夜。
第18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8)
第二天起来,姜红秀眼睛肿的厉害,要是换成平时,亲妈早就过来关心自己这是怎么了。
却哪里知道,时姜罢工后,家里的家务都变成了刘小草在做。
一大早起来,这两天就没歇息过,长时间没这么操劳过的刘小草累的心力交瘁,哪有心思去关心女儿的眼皮肿不肿的问题。
累死累活每次想摔东西不干骂人时,她就想想自己的小金库,还有昨天晚上姜富贵抱着她说的那番话,刘小草这才咬着牙给忍了下来。
最主要是姜富贵一早起来后,就喊了时姜下地干活去了,就算她骂人不做这些活,也没人给她骂,更没人帮她做。
甚至看到姜红秀起来了,还心里头很是埋怨,觉得自己女儿一点也不省心,也不知道早点起来帮她一起干点活。
完全忘记了,姜红秀会这样是她以前故意纵容的。
那时候,时姜每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天不亮就起来干活,等他们起来,只要坐下吃饭就行。
要是一点没做的合她心意,对时姜就是非打即骂。
也不知道那死丫头是不是掉河里淹傻了,如今一句不合心意就能摔碗摔筷子。
想到以前那么听话任劳任怨的的时姜,刘小草心里头不是没有埋怨。
她觉得要不是村子里的人多管闲事,现在这死丫头早就淹死了,哪还有这死丫头如今这样对待他们一家的事。
不过,也就这么几天,忍吧!
要不是为了钱,她才不忍着这死丫头爬在头上作威作福呢。
在刘小草以为时姜跟着姜富贵去下地,肯定比自己在家做家务要累人的时候,却不知道时姜到了田边,就直接来了个晕倒的操作。
这幸好不是在农忙的时节,大家见了,连忙丢下手里的活七手八脚的抬着时姜去了卫生院。
姜富贵一脸发黑,可当着大家伙的面,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甚至到了卫生院后,医生给时姜检查后,说这孩子严重营养不良,加上身体劳损,导致体弱,需要好好补补时,姜富贵直接双手一摊,直接说自己没钱。
跟着一起来的众人纷纷侧目,吴铁军见姜富贵这副无赖的模样,心中生气,脸上也表现了出来。
直接板着脸说,钱大队里先垫上,到分工分时,直接在工分里扣。
看着大队长掏出来的钱,让卫生院的医生先给时姜挂盐水,姜富贵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些钱,可是以后自己家要还的。
好嘛,时姜人还没下地,工分一分没赚,现在硬生生掏那么多出去。
突然姜富贵心里头闪过一丝对刘小草的埋怨,要不是她昨天晚上叨叨个不停吹枕头风,觉得不能让时姜这么安逸的在家里啥事也不干,他也不会把时姜给拉来一起下地。
要是时姜不下地,就算在家里晕倒了,也没人会搭理,更别提会花那么多钱送她到卫生院来了。
想到这,姜富贵就烦躁不已。
吴铁军付完钱,就喊着众人回去重新下地干活。
虽然说现在不是农忙,可是该干的任务还是得干完,不去的全部扣工分。
姜富贵原本也想偷懒,听到不去扣工分,哪里还肯愿意留下来。
吴铁军也没在意,时姜这么大个人了,留她一个人在卫生院也没啥大不了的事。
只是给时姜留了话,让她挂好盐水就赶紧回家。
姜富贵他们人一走,时姜就醒过来了。
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那些钱,挂完盐水,她转头就朝镇里去了。
时姜的身子营养确实不良,不过,这是长期饿出来的毛病。
就算是挂这么一瓶盐水,也不能给补好了。
要想身体好,以后得不让自己饿着了。
如今时姜手里有钱,哪里会亏待自己。
这镇不大,就一条街到底,不过麻雀虽小,五脏却俱全的。
想到之前赵婶子塞到自己手里的糖,那甜甜的香味,仿佛就在鼻尖萦绕。
只可惜,时姜进了商店去问糖的价格,人家却不光要钱还要糖票。
时姜顿时傻了眼,想到之前塞回姜富贵衣服箱子里的那个装钱票的铁盒,就有些后悔起来。
早知道就拿几张需要的票了,她不死心,问了好几样,果然,都需要票才行。
时姜只能转身出去,幸好隔壁的饭店可以不要票,不过钱要贵许多。
听到不要票,时姜先喊了一大碗卤肉面和五个馒头。
那馒头一个足有成年男人两个拳头一般大,这些东西下肚,时姜终于打了一个饱嗝,真没比吃饱更舒服的感觉了。
只可惜,这些东西现在还不能拿回去正大光明的吃。
想到以前自己过的日子,时姜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不过,至少这几天,她可以借口头晕到卫生院这边来挂盐水,然后偷溜到镇上来吃些好的补补身子。
等她回到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富贵回来朝刘小草又发过脾气的缘故。
虽然刘小草的眼睛通红,盯着时姜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却意外的没有斥骂。
时姜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这个家,所以对刘小草的恨意,根本没放心上。
只是,现在她跟姜富贵他们还有身份的牵扯,一时间也没法跟他们撕破脸皮,不如就在离开前,就维持表面上的安稳。
如果刘小草他们不害自己也就算了,要是有那恶意,也别怪她反击。
这样貌似平静的日子才过去三天,刘家果然很快就上门了。
刘母到姜家门口时,时姜正把自己身上穿了好几天的衣服给洗了在院子里晾。
时姜冷眼看着进门的妇女皮肤又黑,人又干巴巴的,因为廋的缘故,嘴角抿的紧紧的朝下耷拉着,眼皮也是,形成三角形,一看就一副刻薄相。
“小草,这死丫头咋一点礼貌都没有?看到我进门了,也不喊人,也不倒杯水来给我润润喉。”
刘母还不知道姜家发生的事,对于时姜她不是很熟悉,却也不陌生。
毕竟她来姜家几次,时姜都闷头在家里干活。
在她看来,自己女儿把女婿捏的死死的,对于女婿前头这个拖油瓶,自家女儿愿意给口饭吃,已经是良心大大的好了。
第19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19)
刘小草急忙从屋子里跑出来,一把扯住刘母,就往屋子里拉,脸上对时姜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转过头却是对刘母使了个眼色,原本刘母还想拿乔,却被女儿这一出给弄的人愣了愣。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屋。
“妈,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了还没跟时丫头说过这件事,你可别漏了风声出去。”
听了女儿的话,刘母哪里还不清楚是咋回事。
“行了,你上次也不说清楚,我还能不知道这事的轻重?你说你,就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要是早告诉我,也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刘母白了刘小草一眼,然后说道:“这事,妈可给你办好了,人老徐家答应这个月底就来接人。
那丫头要是不愿意,你就得想点办法,让她听话。
等人到了老徐家,是死是活就跟咱们没关系了,懂不?”
在刘母的心目中,乡下姑娘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有一个小丫头片子拒绝的份,就算嫁人之前不愿意,等嫁过去后,不也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刘小草得了刘母的嘱咐,连忙点头。
按时姜这死丫头这段时间的脾气表现,想让她听话,估计很难。
要是接人那天闹出啥事来,到时人家不接人,自己这段时间的委曲求全不就打了水漂?
得想办法,让富贵弄点药来才行。
“妈,既然人老徐家都答应这个月底来接人,那钱……?”
刘小草对着刘母捻了捻手指头,两眼扑闪扑闪的亮晶晶。
刘母看了眼疼眼睛疼,没好气的说道:“你想的到美,人都还没接走呢。你当老徐家是傻子不成?他们说了,来接人当天,把钱当面拿给你们。”
想到这事,刘母心里就一阵窝火,当她不想先把这么多钱拿到手吗?
可人家老徐家死活咬紧牙关不松手,钱根本不想经过她的手,把她当贼一样的防。
刘母要不是想着女儿答应的那十块钱,她当时真想直接转身走人。
听到刘母这么说,刘小草心里头一阵失望,她还以为今天能拿到钱呢!
不过,接人那天给也是一样,反正离月底也就这么几天时间了。
两母女在屋子里嘀咕了老半天,等出来时,原本在院子里的时姜早就不见了踪影。
刘小草也没在意,反正这四丫头蹦跶不了几天了。
隔壁老王家看到刘小草满面春风的送她亲妈离开,顿时八卦的询问道:“小草,这是你妈给你带来啥好消息了,看你这乐呵的,好像有钱拿似的?”
可不就是好消息和有钱拿么,刘小草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却挤出一抹假笑来。
“嘿,就是跟我妈唠唠嗑而已,哪有啥好乐呵的。”
说完,转头赶紧进了屋,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把这事给炫耀出去了。
不管咋滴,在把那死丫头嫁出去前,这事绝对不能透露一丝口风,以免出了岔子。
她却不知道,去镇上开会的大队长吴铁军正和上庄大队的大队长田大壮在说话呢!
“老田,你看我这也是没办法,那时丫头好歹喊我声叔,她说要去住村子里的牛棚,我哪能真的答应啊!
那牛棚前面没门,后面没窗的,上面漏雨,两边漏风。
更别提现在这才过完年呢,虽说没雪,可好好的人住进去,第二天保证能给你冻出病来。
你放心,这丫头很是勤快,不是那种做事磨洋工的人。
一个人下地,至少能挣六分以上的工分。
养活自己,绝对是没问题的。
你也知道,她可是你们上庄大队老时家唯一的血脉了啊!”
看着一脸唏嘘的吴铁军,田大壮忍不住抽了抽眉角。
没想到,那时家大侄女还真的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啊。
原本开会前他还在打算,怎么去跟吴铁军旁敲侧击的的去问时姜的事。
没想到吴铁军就主动找上门来了,这求人跟被人求,可完全是两码事。
要是他答应下来,吴铁军等于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只不过,现在这人情,可不能随便的给用了。
并且,这件事,也不能那么着急的答应下来。
毕竟,太容易答应的事,那人情自然也就不大了。
谁让下庄大队的日子比他们上庄大队好过呢,每次开会,下庄大队基本就是被表扬的那个,而他们上庄大队就是被批评的那个,完全就是对照组啊!
“老吴啊,你说的事我能理解,但是这件事我也不能一个人就决定下来。你也知道,大家都是做大队长的人,有些事情,真不是我能一言堂的。
不过,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时姜那丫头的亲妈也确实是我们上庄大队的人,我终归不会视而不见的。
你放心,我回去后,肯定跟大家伙好好说说,行不行?”
吴铁军见田大壮这么说,也没多想。
毕竟时姜是个女娃子,不是壮劳力,还要分走大家伙的粮食,肯定有很多人不同意。
上次时姜来家里后,村里的人对姜家这些年拿了村里的粮食的事,其实很是在意。
虽说当时他给压下去了,私底下那些不服气他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的不是呢。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有人恶意起头闹事,他这个做大队长的,肯定没啥好果子吃。
要是能把时姜送回到上庄大队去,至少到时闹起来,他也能解释辩驳一二,有个说法。
“行,老田啊,我这是真的没办法了,全靠你了啊!
这个月底,这个月底你可一定要给我消息。”
吴铁军双手握住田大壮的手,用力的上下晃了晃,满脸的真诚。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两只老狐狸各怀鬼胎,面上却都是一点也不显,根本不知道两个人所求,都是正中下怀。
时姜吃饱了回来,还没进院门,就见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差点就撞在了一起。
定睛一看,时姜挑了挑眉毛。
那黑影居然是姜小宝,只见他衣服裤子全是泥土,一看就知道在地上打过滚,额头处还有一块乌青,明显是跟人打架打的。
“死丫头,不准告诉我妈,不然我割了你的舌头。”
第20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0)
姜小宝原本想偷摸的回家,把身上的脏衣服给换下来。
没想到居然被时姜这臭丫头给撞了个正着,嘴里威胁的话根本都不经过脑子,直接就吐了出来。
“呵,好大的口气,到底谁割谁的舌头,还指不定呢!”
时姜歪了歪脑袋,对着面前的熊孩子咧嘴笑了笑。
没等姜小宝反应过来,就见是时姜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肩头,五指如同铁爪一般,让他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
姜小宝张嘴要喊,就见时姜另外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熊孩子什么的,打一顿就好了。
要是打不好,那就证明打的不够,多打几顿,自然就能让熊孩子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时姜把姜小宝拖到无人处,也不多说废话,上手就打。
姜小宝被打的嗷嗷直叫唤,可惜这里没人,根本没人能救他。
一开始,姜小宝嘴里还是满口的污言秽语,可到后面的连连求饶,再到他连痛哭流涕的力气都没有了,心底的恐惧笼罩着整个人,时姜这才甩了甩拳头停了手。
“怎么样,痛不痛?”
时姜一把捏住姜小宝的双颊,脸带微笑的看着他。
看着时姜盯着自己嘴的眼神,想到之前她说的那句话,姜小宝满眼都是恐惧,惊恐的缩了缩身子,连连摇头。
“啧,怎么就不痛呢?我被你妈打的时候,可是好痛好痛的。更别说你刚才说要割我舌头,一想到被割舌头的那种痛,我就好害怕呀!”
他觉得自己才是应该害怕的那个,姜小宝被捏着双颊,根本说不了话,可眼神却明明白白的把这意思传达了出来。
时姜用另外一只手的大拇指也不知道在姜小宝喉咙处什么地方按了一下,就见姜小宝的舌头不由自主的自己伸出嘴外,耷拉在嘴角边。
“我觉得我不能自己一个人感受这种痛,我们可是亲姐弟啊,不如有难同当吧。”
时姜随意的捡起一块带着尖锐角的石头,对着他的舌头戳了下去。
尖锐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姜小宝整个人如同抽筋一般,挣扎起来。
虽说舌头不知道为什么会自己伸出嘴外,可那从舌头伤口出流出来的铁锈味,却是感受的明明白白。
于此同时,颤抖的身子下面,湿润在双脚之间慢慢地洇了开来。
“啧,果然是姐弟俩,咋都这么不爱干净?”
时姜嫌弃的丢开手,皱着眉头把姜小宝踢了开来。
姜小宝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大口大口的呼吸,也顾不得舌头上的疼痛,也不敢大声,只是小声的哭泣。
看上去,甚是可怜的模样。
只是,这姜小宝虽然才11岁,身高却已经跟时姜差不多高了,更别说整个人的块头,算是壮实的那种。
之前时姜没少挨他的拳头揍,不管什么事,只要他不高兴了,家中除了姜富贵和刘小草,全都是他的出气筒。
当然,姜红秀总能把这些苦头让时姜一个人来顶。
对于姜小宝这样的小孩,一般的那种苦口婆心的劝导和教育,其实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时姜觉得,之前的姜小宝拳打脚踢之类的事,可以算是熊孩子不懂事,可自己被他推下河后,姜小宝居然一点的愧疚都没有,对于时姜这个跟他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姐姐死活,很是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
书里写的他因为自己的死而悔改,时姜这么多天下来,可一点都没感觉到。
姜小宝哭了一会儿,眼珠子胡乱的转动,见时姜站在一旁不说话,就慢慢地整个人往后挪动。
想趁着时姜不注意偷跑,只要跑回家,他一定要告诉爸妈,打死这小J人。
“我让你动了?你要是赶偷溜,我就把你两条腿全给打断了。”
时姜捂着鼻子,对着惊慌失措的姜小宝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
姜小宝带着哭腔,忍着疼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想干啥?我可是你亲弟弟,我告诉你,我可是姜家唯一的儿子,要是我有事,爸肯定会打死你的。”
“也没想干啥,你刚才不是说了么,你可是我亲弟弟,我这个亲姐姐受过的,自然也想让你这个亲弟弟也感同身受下。
正好,你这尿了一裤裆,就去河里好好清洗干净了。”
说完,上前一把拎住姜小宝的衣领,动作迅速的拖到了旁边河边,没等姜小宝喊不要,就一脚把人给踹了下去。
虽说这两天天气有些回暖,河面上的薄冰到是没了,可那水却还是冷的很,手伸下去,很快就能给你冻的通红。
姜小宝仰面被踢下去,河水一下子就灌进了口鼻,吓得他手脚乱划,却根本没用,厚实的棉袄里的棉花吸满了水份后,就如同在他身上挂了一个大称砣似的,直接把他扯了下去。
时姜见姜小宝沉到底了,拿了根带分叉的棍子勾住姜小宝的衣服,用力一扯,给拖到岸边。
刚才在河底的时候,姜小宝以为自己快被淹死了。
现在被扯上来,瘫在岸边,用力的咳嗽,然后大口大口的吸气。
“怎么样?这感受好不好受?”
蹲到姜小宝身边,时姜笑眯眯的问道。
姜小宝恐惧的连连摇头,时姜见他没回答,用那根棍子直接把趴在岸边的姜小宝一挑,让姜小宝上半身又落到河里。
然后棍子抵住姜小宝的后脖子的地方按下去,然后松开,然后再按下去,再松开,如此反复几回。
见姜小宝都快没挣扎的力气了,这才罢了手。
“好受吗?”
听到这如同恶魔般的声音,姜小宝下意识的连连摇头。
“不好受,不好受。”
时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不好受,那之前你推我下河时,怎么就没想过我好不好受?”
姜小宝哪还敢接这话,一个劲的缩着身子,低着脑袋喊着对不起。
“时姜,你怎么有胆子敢?”
姜红秀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从时姜身上转到趴在地上的姜小宝身上,说真的,她从来没见过姜小宝像现在这样狼狈的模样。
第21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1)
“红秀姐,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呀?我怎么了?有什么敢不敢的?”
时姜一脸无辜的双手一摊,然后问道。
姜红秀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气的浑身发抖,上前去扶瘫在地上的姜小宝。
声音尖锐的质问道:“你当我眼睛瞎吗?你把小宝打成这副模样,小心爸妈剥了你的皮。”
“啧,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妒忌我归妒忌我,污蔑我算怎么回事?我怎么打小宝了?小宝,你说,你姐我打你了么?”
时姜一脸受委屈的模样,看着姜小宝,眼神却是冷冷的,就跟刚才拿石头想要戳烂他舌头的模样。
姜小宝狠狠地抖了抖,然后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她没有打我。”
姜红秀有些惊愕的转头看着姜小宝,“小宝,你怕啥,我在呢,说实话,到时我们让爸妈好好教训她。”
有一刹那姜小宝心动了一下,可一想起刚才自己被反复按在水里的情况,他摇头摇的更勤快了。
“没有,没有,我都说了没有,你怎么这么烦啊?”
姜小宝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声比一声大后,用力推开扶着他的姜红秀,然后撒丫子的往家跑。
留下被姜小宝推倒在地的姜红秀,双手撑地,满脸的不敢置信。
“嗤,怎么样?当初你这祸水东引的招,现在还到你自己身上,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姜红秀,你胆子肥了啊,以为就凭一个姜小宝,就当有人帮你撑腰了?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要不,我帮你再回忆回忆?”
时姜伸展了一下手指头,漫步朝姜红秀走来。
姜红秀顿时就回想起了之前被暴打不说,差点鼻子被时姜割下来的事情,后背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见到时姜朝她走来,哪里还敢再哔哔,连滚带爬的也跟着跑了。
“噗呲,你这个娃娃,到是挺有性格的。”
时姜转头往后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满眼兴趣的盯着自己瞅。
“你不觉得我刚才做的过份?”时姜扬了扬眉毛问道。
那老头看了她半晌,笑着摇了摇头,“过不过份的,你得问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时姜闻言点了点头,正色道:“确实,问心无愧就行。”
“哈哈,有趣,有趣,娃娃,你认不认姓姜的人家?”
那老头见时姜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很是合自己胃口,觉得这次来这下庄大队,就算找不到想找的人,也不算白走一趟。
“姜?刚才那姐弟俩就姓姜。”
时姜听他问的,上下看了看这老头,确定自己印象中,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
“他们姓姜?”
那老头微微张了张嘴,脸上有些不敢相信和疑惑。
忽而他醒过神来,他想起刚才面前这女娃娃跟那对姐弟的对话,仔细打量时姜。
“那你姓时?你娘是不是上庄大队时家的女儿?”
时姜听他问的话,有些惊讶,见他反应有些大,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点了点头。
“你真是时家那小丫头的女儿?我是你周爷爷,没想到,时家那小丫头居然都结婚生了孩子,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周庆云高兴的上前,想去拉时姜的手,却被她一躲给躲开了。
落空的手让周庆云愣了愣,不过却没在意。
想到之前在上庄大队知道的消息,原本高兴的表情凝了凝。
“丫头,我不是坏人。我跟你爷爷是好朋友,我姓周,你爷爷奶奶成亲后因故跟我分开。原本我也想早点过来找你们,却没想到家里出了点事故。好不容易得知你爷爷的消息,可没想到,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唉~!”
这丫头对于别人靠近这么防备,很明显是个没有安全感的。
他目光满是复杂的看向时姜,想到年轻时志同道合的好友,如今阴阳两隔,又想到当初两个人的约定,再想到刚才脾性很是合他胃口的时姜,周庆云真是又悲又喜。
“你说跟我爷爷是好友,有没有什么证明?”
时姜到不是觉得对方撒谎,就算撒谎也骗不了她。
刚才得知旧友孙女的消息,周庆云一时激动才会心绪浮动,听到时姜冷静的问出的话,点头从脖子里拉出一块玉佩来。
只见那块玉佩上刻着一个周字,那块玉佩的形状时姜很是眼熟,跟她从姜富贵房顶上那盒子里的玉佩形状完全一样,只是刻的字不同罢了。
“这块玉佩,你有没有印象?当初我跟你爷爷找到一块好玉,给一分为二,一块刻了他的姓,一块刻了我的姓。”
周庆云有些感慨的摸了摸这块玉佩,前几年这块玉佩一直被他埋在地下藏着,根本不敢拿出来。
没想到当初两个人觉得好玩弄的,居然被当成了信物,要是好友还活着,哪需要这样证明?
想到这,周庆云老眼顿时热泪盈眶。
时姜有些无语,自己生下来后没多久,时老爹夫妻俩就已经去世了。
就算有这个一块玉佩,也不可能落在她的手里。
想到这,时姜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所以说,如果她真的如同书里所写的那样,淹死后,那这周家人找来,以玉佩为信物的话,谁会代替她?
所以在她死后,姜红秀在明年会如愿的嫁给心上人,也就是赵婶子家的宋保来。
并且姜红秀在后面在L市一路顺风顺水,也应该有这周家人的原因在里面的缘故吧!
原本散落的珠子,现在如同有根线似的,把前后给串连在了一起。
书中没有说明的地方,原来是这样的情况。
如今,她还活着,姜家也没了那块玉佩,她到要看看,这次姜家会不会还会如同书中写的那般,大富大贵。
“我确实是时秀芝的女儿,不过,我刚生下来我妈就死了,我爷爷奶奶也相续去世,所以,你说的玉佩我没见过。”
事情已经如她预料一般,也就这么几天快收尾了,时姜并不想节外生枝。
“怎么可能?”
周庆云听到时姜并没有看过玉佩,先是惊讶,然后就拧起了眉头。
他早已不是当年心无城府的少年郎,这些年的遭遇,让他立马想出了许多阴谋论来。
第22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2)
其实这次找来,他原就在上庄大队听说了时家女婿再娶的事。
可他原本想着,时姜再怎么说,也是时家女婿的亲闺女,日子过的再差,也应该差不到哪去。
可从刚才时家小丫头和姜家姐弟俩的对话还有两边的穿着就能看的出来,时家小丫头恐怕在姜家的日子过的很是不好。
“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周庆云脑袋里脑补了一堆小可怜时姜在姜家从小到大过的悲惨日子,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时姜见这白发老头一下满眼泪水,一下咬牙切齿,一下又一脸慈爱盯着她的模样,不由的打了个寒蝉,抖了抖身子。
“周爷爷,你不如等月底那天再来可好?月底的时候,我们家可有事要商量。”
听到周庆云要帮她讨公道,时姜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的说道。
等到月底,她回到时家,正缺一个有份量的长辈过来镇住姜富贵。
不然,到时姜富贵用亲爹这重身份,那她好多话还真不好说。
“行,月底我带着你几位周家叔叔一起过来,给你撑腰。”
周庆云不知道时姜的打算,只当是这小丫头想找人做靠山,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临走前,还把他们住在县城的地址写给了时姜,让她有时间就去。
时姜看着手里写着地址的纸条,对着周庆云笑了笑,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过了之后,她到没打算再去找周家。
毕竟,就算周老爷子跟她爷爷有故,可人死如灯灭,对于周家来说,自己不过是故友的一个孙女罢了。
这次能来帮她站台撑腰,就已经很对得起她爷爷了。
周老爷子可不知道时姜心中的想法,如今找到故友的孙女,心满意足的回了县城,他如何跟家中几个儿子怎么说的,暂且不表。
时姜回到家中,迎面就飞来一把扫帚。
“这几天不打你,胆子够肥了?居然把小宝打成这副模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姜富贵阴沉着一张脸,对着眼前这个女儿骂道。
这段时间,他一再的想着忍忍,也劝刘小草忍。
可今天见到浑身湿透的小宝哭哑着嗓子回家,再给看了那些伤口,姜富贵再也忍不住了。
时姜这次,真的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再加上紧跟在后面回来,一身狼狈的姜红秀,红着眼睛,哭诉时姜怎么欺负他们姐弟俩,姜富贵更是气的暴跳如雷。
时姜在扫帚飞过来的同时,就轻巧的侧了侧身子,避开了去。
见到时姜居然还敢有胆子躲,姜富贵举起拳头就朝时姜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什么忍不忍的,完全给抛在了脑后。
并且在他的心中想着,就算打个半死也好,免得到时嫁人半路出岔子,更省了自己还要想办法弄药。
时姜哪里会被他打到,一边避开姜富贵的拳头,一边跑。
“堵住门口,别让她出去。”
刘小草尖声对着姜红秀喊道。
上次被这死丫头跑出去,害得姜家丢了那么大的人,她不会再给时姜这个跑出去的机会。
姜红秀相当配合的上前,利索的把大门的木栓给卡住,然后整个人靠在大门上,如果时姜过来的话,她还能拉扯一番,到时姜富贵的拳头肯定能落在时姜的身上。
想到时姜会被挨揍,,姜红秀很是兴奋,让这死丫头打自己,这次要是能把她揍的爬不起来,那才是最好,她满眼都是幸灾乐祸。
姜小宝早被换好了衣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两只手端着姜糖水,一边嫌弃的喝着,一边兴致很足的盯着姜富贵他们追着时姜打。
想到刚才自己差点被淹死,心中闪过一丝惧怕,可恐惧过后,想看时姜等下被揍倒在地,然后对他高声讨饶的情景,又很是兴奋,害怕和兴奋相互在他的脸上交替,显得姜小宝的脸很是扭曲。
“打……打……打死她……”
姜小宝嫌弃的喝一口姜糖水,然后捏着拳头小声的喊着。
时姜却异常的灵活,姜富贵和刘小草追打了半天,只追的气喘吁吁,也没碰到时姜半片衣角。
甚至偶尔还会回身把随手抓到的东西丢到他们的脚下,噼里啪啦,没过一会儿功夫,家里能摔的东西,全给摔了个稀巴烂。
看着一地的狼藉,刘小草心疼的直抽抽。
“这就是个要命鬼哦,败家的小J人,这些摔的可都是钱呐!”
站着拼命喘气的刘小草,指着一地摔烂的东西,对着姜富贵喊道。
姜富贵追打时姜也追的累个半死,回头一看刘小草指着的地上被摔的东西,血压嗖一下,直接飙升,对着时姜怒吼道:“我打死你这个来讨债的讨债鬼。”
说完,随手拎起搁在一旁下地的锄头,对着时姜当头打了下去。
要是被这锄头打到,时姜半个脑袋瓜子肯定能被刨下来。
看着打下来的锄头,在时姜眼里,逐渐放大,仿佛是一出慢镜头,就在她冷笑了一下要侧身让开的时候,在这一瞬间,时姜突然觉得心口如同被针扎了一下,隐隐地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这疼痛感让她失神了一眨眼的时间,却给了姜富贵足够的时间,等到时姜反应过来,再侧身却已经来不及,那锄头已经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肩膀处。
捂着自己的肩膀,时姜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仿佛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对于姜富贵那锄头打下来的同时,那个人最后一抹残念仿佛心如死灰一般,想一死了之,要不是她立马控住住自己的身体,恐怕就会真的害得她被姜富贵打死。
伸手碰触自己的肩膀,肩膀的疼痛让时姜的额头的汗水瞬间就流了下来,
她抬头朝姜富贵恶狠狠的瞪去,“既然不想要我,为什么带我回姜家?”
被时姜瞪的姜富贵原本还想再补上一锄头,却被刘小草扯住了手。
这打个半死就好,要是打死了,月底徐家来接人,她从哪变个活人给对方?
现在这J丫头,可值钱的很呢!
第23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3)
姜富贵被拦住,听到时姜的问话,嗤笑一声。
“你以为我想要你?要不是时老头家里那点东西还值点钱,你以为我会要你这个野种?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心软,直接把你弄死了,也省的现在被你这野种给气死。
时姜,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动小宝一根手指头,信不信我把你卖到深山老林里去。”
姜富贵对时姜的恶感达到了顶点,甚至觉得把这野种嫁到徐家,都是便宜她了。
听到这话,时姜低头,额前的刘海耷拉下来,遮住了她的眉眼。
半晌,才突兀的轻笑了一声。
姜富贵正满身的戾气呢,听到这笑声,如同被针戳了一般。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时姜忍着受伤肩膀的疼痛,抬头朝眼前这个男人瞧去。
“原来这么多年,不是我做的不够好,而是我的存在就是原罪!姜富贵,你可真够无耻的,如果觉得我是野种,那就拿出证据来。一边拿着我妈和我爷爷的钱财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边却苛待我。你就不怕我妈和我爷奶他们上来找你算账吗?说到底,你不过是想为你的贪婪和自私找借口罢了,为了点钱,自己给自己找绿帽子戴,我看不起你,tui……”
时姜一口口水朝姜富贵吐了过去,满脸的不屑。
对于姜富贵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上次去上庄大队,她有偷偷的去打听过。
时家从她爷爷那辈搬到上庄大队后,一直与人为善,口碑是一等一的好。
她母亲时秀芝更是别人口中连呼可惜的好女子,要不是时老爹想要招女婿,好多人家都想把时秀芝给娶回家做儿媳妇。
只可惜,说当年时秀芝她不知道是不是鬼迷了心窍,居然看中了下庄大队姜家要啥没啥的姜富贵。
虽然那口口水没吐中姜富贵,可姜富贵听了时姜的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眼睛更是血红一片。
然后暴喝一声:“我打死你个野种。”
一把挥开原本拉着他手臂的刘小草,高高举起手中的锄头,朝时姜打了下去。
此刻姜富贵的眼前,仿佛浮现了一直深刻在他内心深处的那副画面。
画面里,时秀芝对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甜甜的笑着,虽然他没有听清楚他们说的话,可时秀芝那笑容,却是深深地刺痛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而画面中时秀芝挂着甜甜笑容的脸,与仰头一脸鄙夷瞪着自己的时姜的脸,渐渐重叠在一起,时而对别人甜笑,时而对自己鄙夷。
“……JIAN人……JIAN人……!”
时姜却是在他暴怒时,就一下窜了出去,一把掀翻坐在一旁凳子上看热闹的姜小宝。
拽起那凳子,直接反手朝发狂一般在姜富贵砸了下去。
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原本姜富贵举着锄头一下没打中,准备再挥舞着打第二下的手臂发出一声脆响。
顿时,一声惨烈的叫声从院子里四散开来。
原本周围邻居听到一些吵闹声,还没怎么在意,毕竟谁家没有打过娃的时候。
可现在这声惨叫,明显渗人的很。
……别是杀了人吧?
等到胳膊邻居撞开姜家院子大门,迎面映入眼中的就是在地上打滚的姜富贵,还有一旁耷着一条手臂的时姜,和吓傻的刘小草他们。
“时丫头,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张桂也顾不得八卦,上前去扯时姜的手臂,想悄声询问原委。
手感觉还没碰上,就听到时姜哽咽的一声“疼”,然后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
“咋的了,咋的了?婶子我可没碰你啊,时丫头,我说你可不行碰瓷哇!”
张桂如同触电似的缩回手,然后紧张的嚷嚷道。
刘小草雪白着一张脸,张嘴想要回答。
却被时姜抢先一步,哽咽着牙齿却是伶俐的说道:“我爸说我不是姜家的孩子,是个野种,我让他别冤枉我妈,拿出证据来,他却拿起锄头想要打死我。第一下我没防备,给打中了肩膀,后面几下我好不容易给躲了开去”
说完,指着地上被锄头打出来两个深坑,一脸的后怕。
“啥?你不是他姜富贵亲生的?”
这口大瓜吃的张桂撑大了嘴巴,不过,看着地上那两个深坑,她又觉得,这件事九成九是真的了。
要是自己亲生的,能下这种黑手?
“哎哟,我说时丫头,你这肩膀是被你爸,呸……是被姜富贵他给打的?”
张桂问完,上前小心给时姜检查肩膀,领口微微扯开,果然那肩膀处,被打的都高高肿起来了,也不知道里面的骨头还好不好。”
“放屁,这死丫头反了天了,嘴里就没一句真话。今天先是打她弟弟小宝,还打了红秀,回到家孩子他爸就是骂了她几句,她就当真了,还跟孩子他爸对着干仗。”
刘小草听到时姜说的那番话,心中焦急,脑袋却转的飞快,迅速的把一家人给摘了出去,把脏水往时姜的身上泼了过去。
“孩子他爸,孩子他爸,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小宝可怎么活呀?”
不给时姜反驳的机会,刘小草朝躺在地上痛的打滚的姜富贵扑了过去。
只可惜,手下没个轻重,直接按在了姜富贵被打断的手臂上,姜富贵本就痛的要死,再被这么一按,直接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看到姜富贵晕过去了,刘小草这才真的害怕起来,连声的喊不说,还上手去摇。
旁人见了这副情景,看不过眼,急忙去喊大队长来。
吃完饭,吴铁军就洗好脚准备睡觉了。
可人还没躺下,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整的爬了起来。
等听到姜家又出事了,脸黑的如同锅盔。
这姜富贵,可真能折腾的。
要是实在容不下这个女儿,那就让时姜回上庄大队多好?
可看他之前不愿意的模样,害他心中还幻想着,毕竟是自己亲骨肉,舍不得分离。
自己去找老田提让时姜的户口迁回上庄大队时,心里还有些担心,姜富贵万一为这事闹腾,那可真是自己两边不是人了。
第24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4)
等吴铁军跟着人跑到姜家一看,连忙指挥着人送姜富贵和时姜两个人一起去了县城的医院,毕竟大队的卫生所里的赤脚医生最多也就是大家伙治治头疼脑热的。
去往县城的途中,对于刘小草一路哭诉说姜富贵的手是被时姜打断的,众人是半个字都不信。
时姜是个什么样的人,姜富贵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之前在姜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大家伙虽然不说,可都看在眼里呢!
在大家眼里,时姜就是个可怜的小丫头。
前几天会闹起来,估计也是被压迫的实在没办法了。
因为时姜之前可怜懦弱的印象给人太过深刻,以至于大家都不信时姜会做跟姜富贵对打的事。
更别说了,姜富贵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打不过身材矮小纤弱的小姑娘家?
这事,刘小草就是说到天边去,也没人信。
等到了县城医院,不光姜富贵被推进了手术室,时姜也被拉进了另外一个手术室里包扎她的伤口。
此刻的刘小草早已心慌意乱,哪里还顾得上管时姜的死活,最好她被打的残废治不好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做完手术的医生从手术台出来,刘小草红着眼睛听到医生说姜富贵的手臂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等养三四个月的伤,这手臂才会好。
而且,即使是好了,也半年内最好也别干重活。
听到这个噩耗,刘小草脑袋一阵眩晕,等醒过神来,转头瞪着刚刚包扎好走出来的时姜,一脸要吃人的模样。
要不是旁边几位大婶给拉着,刘小草能扑上去,狠狠地咬时姜几口。
看到时姜虚弱的模样,刚才出来的医生的脸上闪过一抹同情的神色。
“那位男同志就是断了手臂,只要好好养着,就会没事了。只是,这姑娘除了肩膀的新伤,身上还有好多旧伤疤,明显是被人从小虐打所致。这几位同志,这事我没法隐瞒,必须报公安。”
听到医生这么说,吴铁军和陪着来的众人全都傻了眼。
“这,医生,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那些旧伤疤是不是孩子自己不小心磕磕碰碰摔出来的?”
虐打?从字面上就能听的出来,这得打的多狠了。
“绝对错不了,我是个医生,那些伤疤是怎么样形成的,再清楚不过。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能对一个孩子一次又一次下这么狠的手?这事,必须报公安,让打人者绳之于法。”
那医生听到吴铁军他们居然还想包庇,为暴力者寻找借口,很是气愤,坚定的说道。
“不能报公安……”
听到医生斩钉截铁的话,刘小草原本还一脸气愤,此刻却闪过一丝心虚来,慌乱的喊道。
毕竟当初当家的打时姜,她可是也一起动了手的。
只是,她动手是暗中下的手,当家的根本不知道。
要是报了公安,少不得时姜这JIAN丫头肯定会把她动手的事情给暴露出来。
所以,不管是为了当家的,还是为了自己,都不能报公安。
那医生正和吴铁军说话,毕竟伤者是他带来的。
没想到另外一个伤者的家属居然高声阻止,顿时一脸不解。
“大姐,你是这姑娘的谁?为啥不能报公安?”
“我……我……我是她妈。”
刘小草心中忐忑,却还是硬撑着说道。
“啥?你是孩子的母亲?”
那医生一脸的惊讶,然后又朝吴铁军瞅去,却见他点了点头,顿时一颗心一沉。
作为孩子的家属都不追究责任,她一个做医生的,再见义勇为也白搭。
而且,作为孩子的母亲,自家孩子被虐打,难道她不应该跳出来找谁是打人者吗?
除非……
“确实是孩子她妈,不过,是后妈。”
张桂竖着耳朵听着医生说的话,听到后面,嘴痒痒的,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医生听完张桂说的,然后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刘小草,只把刘小草看的满脸通红。
对于张桂这个死八婆,多嘴多舌,她恨的要命,可现在,不管自己说啥,估计在别人看来都是在狡辩。
索性这件事先合稀泥糊弄过去再说,自己和当家的绝对不能去见公安。
可惜,这件事不是她想合稀泥就能糊弄过去的。
那医生听了刘小草是后妈的事后,就转过头一脸严肃的询问时姜。
“小姑娘,你老实跟我们说,你身上的那些伤,是怎么来的?包括今天肩膀上的伤,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别怕,有事,阿姨叔叔们都会帮你的。”
边说边还手指了指吴铁军他们几个人,吴铁军脸涨的绯红,感觉自己这张老脸因为姜富贵和刘小草两个人算是丢尽了。
时姜也没想到,这事情的发展居然出户她的意料之外。
看到医生一脸关切的表情,心中微暖。
脸上却表现出满是惊吓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瞅了刘小草一眼。
然后用没受伤的手捂着脸,呜呜的像只小兽一般的呜咽了起来。
“我爸说我不是他亲生的,所以和阿姨一起打我,我好痛,可爸爸他却不住手,然后不小心绊倒摔到手了。医生,我爸的手几时能好?要是我当时不躲开就好了,现在回家后,我爸他们会打死我的。呜呜呜……”
听到时姜这话,吴铁军大吃一惊。
毕竟刚才他着急送人过来,只听到刘小草反反复复的说姜富贵的手是时姜打的,其他的事,旁人也没提,他完全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一出。
那医生听到时姜的话,只觉得胸口一闷。
被打的人居然还自责自己不应该躲开导致打人者受伤,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难道作为父母,就能这样把孩子不当人的打骂了吗?
更何况,听这小姑娘说的话,她不是这家亲生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加要报公安了。
“别听这死丫头胡说八道,她就是个爱撒谎的,她爸打她是因为她撒谎,我还帮着她跟她爸求情,没想到她居然连我都咬上一口。时姜,你这个白眼狼,对得起我给你养这么大吗?”
刘小草被时姜这揭家丑的话给惊到了,急忙反驳,指着时姜的鼻梁骂骂咧咧起来。
第25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5)
听到刘小草满口的污言秽语,医生原本就板着的脸更加不好看起来。
站在她身边的护士长原本扶着时姜的,见到医生对她使的眼色,立马秒懂。
扶着这可怜的小姑娘到一旁坐下后,就悄悄地退了开去。
刘小草原本还有些担心害怕,但是看她这么骂街,那医生都好脾气的没有回一句嘴,顿时胆气足了起来。
“我说你这个医生,好好看你的病就好,凭啥管我们家的家务事?我告诉你,这死丫头嘴里就没一句真话。而且,她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做长辈的,打一下,骂一下,咋得了?我就不信你家孩子没挨过打,没挨过骂。
不信,你问问大家伙,谁家孩子不听话,都是揍一顿完事的?
张桂,你说,你有没有打过你家孩子?为啥非说我是个后妈,你们就是看我不顺眼,是吧?”
刘小草扯过一旁的张桂,直接质问道。
张桂被问的哑口无言,现在孩子多,谁家孩子调皮了,不揍几下的?
可那医生说时姜被虐打,肯定不是他们在家里打自家孩子那样,就拍打几下的事情。
真别说,张桂八卦归八卦,嘴巴多不代表她没脑子。
“你给我起开,啥意思?合计着你这后妈打前头的孩子,还不许别人说了是吧?咱打自己亲生孩子有你打的那么狠吗?你说谁家不打自家孩子,我看你家小宝和红秀就没被打过吧!没听医生说的话么,时丫头那是被虐打,根本跟我们教育孩子不一样。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心疼,打起来一点都不肉疼。我虽打我家孩子,可我这当亲妈可不会像你这么黑心肝,下得去那么狠的手。你可别说时丫头爱撒谎啥的,时丫头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从小在咱们村的这些叔伯婶姨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老少爷们还能不清楚不知道?到是你刘小草,脸白心黑手狠,早就看你不顺眼,一副刻薄短命相。
呵tui……”
老娘们吵架,怎么刺人心肝怎么来,张桂完全是信手拈来。
被tui了一脸的刘小草,气得浑身发抖。
“啊啊啊啊……张桂,老娘跟你拼了!”
说完,上前就跟张桂撕扯在一起。
张桂的身高块头可比刘小草敦实多了,见刘小草上手了,她也毫不手软,直接反手扯住刘小草的头发,另外一只手专往那隐蔽处掐。
只掐得刘小草嗷嗷直叫唤,手脚并用,两个人居然打的旗鼓相当。
“住手,给我住手,两个老娘们,在外面像什么话?把她们给我拉开……”
吴铁军恨不得直接把两个人给撕扯开来,可他刚靠近,就挨了刘小草的好几脚无影腿,还有张桂的八卦掌。
只能气急败坏的喊着一起来的人,把斗的跟乌鸡眼似的两个人好不容易给撕扯开来。
“你,刘小草,你,张桂,回去写报告,然后每个人都扣一个月的工分。”
听到大队长说要扣工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消停了下来。
特别是张桂,后悔死了。
这件事,说到底跟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她忍不住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都是这张破嘴惹的祸,回去后家里还不知道怎么办。
吴铁军瞪着一双牛眼,看着满脸不服气的刘小草,心中暗自腹诽,那天跟老田说完那事,回来他还挨了自家婆娘的骂,说自己净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如今看来,幸亏他跟老田提了。
时姜这丫头,在姜家也不知道怎么挨到现在的。
“谁报的案?”
吴铁军原本打算让刘小草去照顾姜富贵,时姜这丫头就跟着自己回去,想办法尽快给她安排回上庄大队,就听见有人问话。
转头看去,就看见三个大盖帽,一脸严肃的盯着他们这群人。
“……哎哟妈呀!”
刘小草原本还不服气的很,以为那医生就是嘴巴说说而已,现在一回头,看到三个大盖帽,当场吓的一个踉跄,直接一个屁股墩给坐倒在地。
“是我报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医生看到公安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时姜的手安慰她,然后上前把她看到的听到的话,一一复述给公安听。
这得多亏刘小草那些谩骂时,脱口而出的一些话,很容易让人猜到其中有些问题的情况。
那领头的公安听着医生说的话,拿着一个小本子,把这些话都记录在案。
“就是这样,我希望坏人收到惩罚,受害者能得到保护。”
医生怜惜的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时姜一眼,很是认真的对公安请求道。
“放心,我们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带头那个国字脸公安一脸严肃的点头,然后转头朝坐倒在地上的刘小草走去。
还没等他靠近,就听到刘小草发出尖叫声。
“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都是富贵打的,我什么也没做。”
那公安脚步顿了顿,板着的脸上闪过一抹无语的表情来。
要是罪犯个个都这么怕他们,这世上得少多少案子呀?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到局子里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听到公安还要抓她去局子,刘小草直接瘫倒在地。
看到她这幅模样,国字脸公安面无表情的对身后的手下微抬了一下下巴。
“带走。”
时姜见他们要走,有些害怕的抬头,略带迟疑的表情朝那国字脸公安问道:“叔叔,你带阿姨走的话,爸爸又躺在医院里动不了,那这个月底老徐家就要来接我走的事咋办呀?”
“啥老徐家?”
吴铁军被这姜家一出又一出的事给整的,额头上的青筋直爆。
现在听到时姜说的话,他打心底里觉得,有啥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时姜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一脸无辜的说道:“就是阿姨娘家村里的老徐家,他们家花了100块钱买我过去做媳妇。”
听到时姜这话,那国字脸公安和吴铁军的脸当场就黑了下来。
第26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6)
原本要是打孩子,怎么说也能算得上是家务事。
吴铁军还想着,能不能想办法跟公安说说情,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如这件事私下他们回去后严肃处理和批评姜富贵跟刘小草他们两夫妻。
可时姜这话一说,这性质可跟打孩子完全不一样,这是贝反卖人口,吴铁军完全没想到,姜富贵他们俩夫妻胆子这么肥,居然敢卖孩子?
如今正是严打的时期,这可真正的撞在木仓口上了,谁来说情都白搭。
“不是,不是,她胡说的,老徐家给的是聘礼钱,不是卖孩子。”
对于这件事,刘小草原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女孩子年纪大了嫁人,他们作为娘家人收点钱怎么了?
可是看到一脸震惊看着自己的大队长,还有那比包公脸还黑的公安,刘小草本来就因为刚才说带她去局子的事,怕的瘫倒在地差点尿裤子。
现在更是心中一个咯噔,暗想,难不成这样的事也是犯法的?
那国字脸公安瞅了刘小草着急忙慌的模样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时姜语气微软的说道:“这件事,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局子里,好好说清楚原委。你放心,叔叔不会放过犯法的犯人的。
她伤口移动的话要不要紧?”
医生连忙摇头,“只要别碰到肩膀处,别用手使力就成。”
“行,到时也许要麻烦医生你做个证明。”
国字脸公安听到可以移动,点了点头说道。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吴铁军见国字脸公安要带着刘小草和时姜走,顿时心中有些着急。
上前一步说道:“公安同志,我是下庄大队的大队长,时姜还是个孩子,不如我陪着她一起去吧!”
待在医院的话,两眼一抹黑,还不如跟着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国字脸公安想了想,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然后挥手,也不顾刘小草挣扎和嚎叫,直接带走。
第二天姜富贵没想到,自己在医院里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照顾自己的自家媳妇刘小草,而是一名国字脸的公安。
没等他反应过来,医生就过来说他可以出院的消息,那名国字脸公安就喊了手下把他带到了局子里。
姜富贵坐在凳子上,低着脑袋,瑟瑟发抖的斜着眼看着前面三个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公安,还有他们身后写的硕大的八个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吧,把你所犯的事,全部说出来,别想说假话,你媳妇刘小草可已经全部交代清楚了。”
威严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只把姜富贵砸的头昏脑胀,心理防线一泻千里。
吴铁军是第二天下午,头重脚轻的从局子里出来,脑子满是乱麻的回到家里的,他这神不守舍的模样把他媳妇给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咋的了?姜家到底出啥事了?”
昨天晚上去县城,等陪着去的人回来已经是早上的时候,到家的张桂水都没喝一口,就叭叭叭的说姜家出大事了,说刘小草被抓了。
听到这消息,她还一头雾水呢!
不就是送姜富贵去县城医院看胳膊吗?
怎么就变成刘小草被抓了?
可到后面,村里的人再问啥,张桂又说的不清不楚的。
让她里如同猫爪子挠一样,不过她到没像其他婆娘那样,拉着张桂一直追问。
毕竟听张桂说,自家男人陪着时丫头一起去了局子,刘小草被抓的事,等他回来,问他就行了。
到现在,自家男人回来,这幅表情更是让她好奇的要命。
“哎,没想到啊没想到。”
吴铁军被自家媳妇这么一问,反应过来后,不停的摇着脑袋。
原来,姜富贵第二天也被抓到局子后,被公安一阵吓,因为怕刘小草把罪名都推在自己身上,他吓得啥事都给嘚啵嘚的全部给抖了出来。
他前面那个媳妇时秀芝是因为看到他跟刘小草一起亲热,被逃跑的刘小草推了一把,才会难产死的。
时家二老原本也没生病,是他偷偷地晚上打开窗户,让两个伤心的老人昏昏沉沉睡着后吹了一夜的冷风得了伤风,再加上他把时老爹开的伤风的药给换了几样掉,时家二老才会吃着药,病却越来越重,没挨过多久,就跟着病逝了。
把时家值钱的东西给卷了,原本姜富贵连时姜也不想带到下庄大队,想趁机弄死的,只是老婆丈人都死了,要是小孩再死,恐怕原本别人不觉得有问题也会察觉出不对劲来。
所以,他只能憋着口气带着孩子回了下庄大队。
大队长媳妇听到自家男人说的这番话,惊的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
吴铁军瞅了自家媳妇被吓到的傻样一眼,当时自己得知这件事时,不比自家媳妇好到哪去。
“这事还没完呢,时姜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你当姜富贵和刘小草干了啥?”
大队长媳妇一个激灵,喃喃道:“难不成他们俩个人还要害死时丫头不成?”
“差不多,刘小草这个毒妇,居然和姜富贵商量着把时丫头这个月底卖给她娘家村里那个刚死了婆娘的老徐家的徐老头。”
“啥?刘小草娘家村里那个徐老头?他那年纪,都可以当时丫头的爷爷了吧?”
大队长媳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一天听到的瓜,比这一年的都多。
“可不就是,而且,听说那徐老头前头那个媳妇会死,就是给他搓磨的受不了,自己跳了河的。你说说看,这姜家做的事,都是些什么事?”
吴铁军摇着脑袋,不停的叹息。
大队长媳妇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你也说了,姜富贵之前都跟刘小草两个人合伙害死时丫头亲妈了,还有他干不出来的恶事?
对了,那时丫头现在怎么办呀?”
虽说姜富贵他们两夫妻不当人,可做儿女的把自己亲爹给弄到局子里去,总归是不太好听。
就算这事是别人给举报的,可传的人嘴多了,也不知道会传成啥样呢!
“还能咋办,人家公安还能帮人管孩子不成?”
吴铁军想到这,就头疼的摸出自己的烟杆点上猛地抽了一口。
第27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7)
“这是……让时丫头继续待姜家?这姜家人能放过她?”
大队长媳妇皱着眉头说道。
“那指定不行,嘿,之前你不还说我多管闲事么,正好趁这次机会,让时丫头回到上庄大队去。”
这次田大壮肯定没法说出拒绝的话来,要是能说出来,那还是人么?
古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边田大壮刚跟村子里的人开过会,讨论时姜这丫头的去留问题没几天。
虽说过了十几年了,再深的情分也有些淡了。
可早前的时候,村子里大部分人家,多多少少都受过时老爹的恩情。
所以原本对于田大壮提议让时姜这丫头回上庄大队的建议,大家伙虽说心里有些嘀咕,但是也都没反对。
然后就听到了姜富贵两夫妻被抓的消息,并且还得知了时家一家子三口的真正死因。
还有姜富贵他们居然想把时姜给卖了,全村上下全体都愤怒了。
原本村子里的一些妇女对于时姜回上庄大队还有些想法的,也全都抛掷脑后。
要不是田大壮拦着,村子里好些汉子,都要组队去县城找姜富贵和刘小草赔命。
“大队长,你这拦着咱们干啥?”
“就是,这姜富贵,不光是个白眼狼,还是个黑心肝,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对,当年秀芝对他多好呀!姜家把他赶出家门,要不是秀芝,他早就活活饿死了。他居然能对他那么好的秀芝下这种黑手,这种人,不死真是老天不公。”
看着群情激昂的村民们,田大壮双手高举,大声的喊道:“静静,大家静静,听我说一句。”
只喊的他喉咙都快哑了,大家伙的声音才稍稍低了下来。
“大家听我说一句,我知道大家心中很是愤怒,我也是一样。
可姜富贵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有什么罪,相信公安绝对不会姑息的。
我们这样跑去,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我们在闹事,到时被抓进去的人,那就是我们了。
而且,对于姜富贵和刘小草做的恶事,人家县里公安们能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吗?”
说到后面,田大壮的脸色都拉下来了。
大家听到大队长说的话,顿时沉默了下来。
“其实,去县城那边找个公道,还不如替时姜那丫头好好考虑考虑吧。
毕竟她这次,肯定是在姜家待不下去了。
时家的房子你们也都知道,大部分都已经坍塌的不像样子了。
不如,大家伙一起帮帮忙,把时家的屋子好好整整,到时也好让时姜那丫头有个落脚的地方。
还有,对于姜富贵和刘小草的情况,我也会去县城那边关注的,只要有啥事,我就会通知大家伙,怎么样?”
“对对对,去帮时姜那丫头把时家给整整,怎么说,那也是时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那些汉子们的婆娘听到大队长说的那些话,原本被鼓动想去县城的心,立马就给熄灭了。
深怕自家男人太过冲动,听不进大队长的话,去了县城被抓起来的话,她们可怎么整?
所以,她们纷纷软言相劝,再听到大队长说会关注县城那边的事,原本冲动的村民们这才没有坚持,点头同意了下来。
等田大壮回到家,就看到自家婆娘在擦眼泪。
“大壮啊,我看你还是早点去接了时姜回来吧!我怕她要是在下庄大队那边待着,指定不知道怎么受委屈呢。”
田大壮沉着脸点头回道:“这事,我心里有数,急不来。”
恐怕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因为配合调查,时姜在县城待足了三天,等第三天把事情全部都说完了,时姜先去了医院,看过了肩膀,拿了医生给配的吃的还有擦的药,这才慢悠悠的回了下庄大队。
此刻的姜家正闹的不可开交,原因无它,老徐家的几个儿子来姜家要钱来了。
自家老爹因为参与跟刘小草买卖的关系,在姜富贵他们被抓的当天晚上,就被公安抓走了。
现在,人抓了,钱没了,这可怎么忍的下这口气?
姜小宝抱着脑袋,窝在院子鸡窝那里呜呜的哭着喊爸妈。
姜红秀死死挡在姜富贵和刘小草夫妻俩的房门前,垂死挣扎,不让老徐家的几个儿子冲进去翻找值钱的东西。
她可是知道,自家亲妈藏着私房钱呢!
可她一个姑娘家,哪里会是几个五大三粗男人的对手。
“给老子起开。”
徐家老大毫不怜香惜玉,上前一把拎住姜红秀的衣领脖子,直接朝旁边给推了过去。
“哎,老大,你咋能这么粗鲁呢?”
徐家老二却借机一把捞住差点摔倒在地的姜红秀。
姜红秀惊呼一声,双手抱住前面,急忙躲到一旁去。
“看到没,老大,想要让人让开,不多简单的事。”
说完,他还对着惊恐看着自己的姜红秀抛了个媚眼。
“听说那时姜比这丫头年岁还要小,要我说,当初老头就不应该买那个时姜,直接给这丫头下聘礼,也没那么多屁事。”
听到徐家兄弟的话,吓得姜红秀急忙底下脑袋,不敢抬头朝他们看。
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幸好这件事爆出来,不然的话,自己到时替时姜嫁过去,还怎么活?
她就说,自己亲妈怎么可能会把好事留给时姜那臭丫头。
还有时姜那死丫头,要不是她口口声声说的话带歪了自己,自己也不会误会,这么钻牛角尖,差点就万劫不复了。
想到之前她跟赵婶说的话,她就想打死自己。
也不知道赵婶有没有把自己说的那番话写给保来哥,要是保来哥看到赵婶的那些话,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挽回她跟保来哥的未来。
不行,姜家如今已经是这副样子,她可不能被拖累了。
姜红秀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自己怎么脱身才好。
“哎哟,我的儿啊,我就知道那个死丫头就是个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全家。”
一个老太婆带着一堆人,呼啦啦一下子冲进姜家的院子里,然后拍着大腿,哭天喊地起来。
第28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8)
徐家几兄弟在姜富贵的房间里翻箱倒柜,除了翻出一个铁皮盒子,里面装了几十块钱,其他全特么是不值钱的玩意。
他们老徐家可是给了一百块钱的,这对夫妻也不知道怎么藏钱的,居然没找到?
几兄弟正烦躁的摔摔打打,发泄内心的愤怒时,就听到外面一个糟老婆子的嚎丧声。
徐家老大的脾气随他爹徐老头,“呯”的一脚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嚎啥嚎,嚎丧呢?你们是姜富贵的谁?”不耐烦的问道。
问完,眼神如电一般,朝院子里的那些人从头到脚的扫射起来。
被徐老大这一声吓,再看到跟着徐老大一起出来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姜婆子原本还想拍着大腿要讲的话,顿时胆怯的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要知道,姜富贵当初能跟姜家撕扯开,完全是豁出命不要,再加上他入了赘,时家给了姜婆子一大笔钱,才算是买断了母子之间的这点关联。
后来姜富贵带着时姜说要回姜家,姜婆子得知姜富贵分文没有,再三试探确定是真的后,哪里肯要这来吃白饭的儿子和孙女,更何况这孙女还是跟别人姓的。
为此还在大队部大吵大闹,好不容易才拦着姜富贵和时姜回姜家。
就算后来姜富贵跟刘小草结婚,姜婆子都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深怕姜富贵到时带着便宜老婆孩子到姜家来打秋风。
她可没少听老姐妹传来的消息,刘小草常常带着姜富贵回娘家打秋风的事。
每次听说,姜婆子都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英明。
儿子什么的,哪有钞票亲?
更何况,她又不差儿子。
想到自己不差儿子,瞅了一眼对方,两边的人数相差不大,甚至自家人数还多点,姜婆子顿时挺了挺腰板。
色厉内荏的对着徐家几个人喊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凭什么跑到我们姜家来翻箱倒柜?要是少了啥,你们赔的起吗?”
“哈,凭啥?凭姜富贵和刘小草联合起来骗了我们老徐家一百块钱,你说凭啥?别说没少啥,就算真的少了啥,那也是咱们哥几个应得的。
你个糟老婆子,难不成是姜富贵的娘?正好,把姜富贵欠我们家的钱还来吧!”
徐老大说完,蒲扇大的手掌直接一把拽住想躲开的姜婆子,然后伸手问她要钱。
欠钱?一百块?
我滴个乖乖,姜婆子咋舌之下,心痛不已。
这钱要是早点被她知道,怎么的也能从自家儿子身上刮下一层油来。
可现在,钱没看到,却要惹一身麻烦,她怎么会愿意。
正想开口说自己只是听到声音过来看看,跟姜富贵没关系时,就听见原本躲在一旁的姜红秀拉着姜小宝冲到她的身后躲了起来。
躲起来还不说,姜红秀大声的喊道:“奶奶,他们是来抢钱的,你快拦着他们。”
神特么你奶奶?
老娘才没有你这个拖油瓶孙女呢!
姜婆子缓缓抬头,跟瞪着一对牛眼的徐老大来了个对视。
看到眉毛渐渐倒竖的徐老大,姜婆子身体下意识反应,很诚实的抬起她的小脚,一脚踹在了徐老大的双腿间。
徐老大“嗷”的一声叫,松开了抓着姜婆子手,直接双腿并拢,然后双手紧紧捂着跪倒在地。
“老大……!”
“……大哥!”
徐家其他两个兄弟完全没遇到这个变故,愣了一下后,才齐齐反应过来,朝徐老大扑了过去。
“抓……抓住这个死……死老太婆。”
徐老大脸孔涨的绯红,艰难的蹦出这句话后,就疼的摔倒在地,整个身子直抽抽。
徐家其他两兄弟红着眼朝姜婆子扑了过去。
姜婆子在徐老大松手时,就一溜烟儿的跑到了自家儿子的身后。
听到徐老大说的话,心虚的辩解道:“不关我的事,要不是你们大哥这么突然的抓着我,我也不可能这么下意识的踢过去。”
“放你女良的狗屁,你们姓姜的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原本油嘴滑舌的徐老二,也肃着一张脸,朝姜家扑过去。
时姜到家时,正是两家人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哦豁,看到滚到她脚下的两个人,你撕扯着我的耳朵,我拉着你的头发,四条腿跟面条似的交缠在一起,真正是难分难舍啊!
姜红秀抓着姜小宝东躲XZ,好几次差点被抓到,原本梳的好好的头发,半边头绳都被扯掉,头发散了开来,正当她艰难的躲避时,就正好看到时姜一脸看好戏的站在门口。
顿时站起来,指着门口尖声喊道:“你们要抓的人是时姜,她就在那。”
时姜看到姜红秀那副狼狈,却依旧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模样,原本嘴角缀着的笑意缓缓得勾了起来,眼神却是冷了下去。
看来,某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原本打的不可开交的两帮人,因为姜红秀的这声喊,一起停了手,侧头朝门口瞧了过来。
“你这死丫头,还有脸回来?
哎哟……”
姜婆子原本是扯着徐老二的头发用力的如同拔萝卜似的在拔呢,看到门口时姜,也顾不上手上抓着的头发,如同老虎一般,朝门口的时姜扑了过去。
只是,还没碰到时姜的衣角,就被时姜侧过身子,然后抬脚用力蹬在姜婆子的腰上,直接把姜婆子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来。
原本跟在姜婆子身后想一起扑过来的人,全都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哎哟,哎哟,没天理啊,这克父克母的丧门星,连自己亲奶奶都打,我的老天爷啊,咋不收了这祸害哟!”
姜婆子勉强坐起来,扶着被踹的腰,拍大腿拍地上,撒泼大喊哭闹起来。
“我咋记得你之前跟姜富贵断了母子关系,就因为不想让他和我进你们姜家门。不是你说的,说他已经被卖给时家了,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吗?
咦,说到卖,好像这几位大叔家的老爷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抓起来了吧?”
说到这,时姜转头朝徐家几兄弟瞧了过去。
“徐家有没有给钱,是给了谁的钱,谁给了谁,谁就问谁去要。你们几个人趁着家里没人,我看是想打劫偷盗吧!”
时姜二话不说,直接给徐家兄弟们扣了个大帽子。
第29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29)
徐老大听到这话,疼痛让他的脾气更加暴躁,正要放声喷时姜放屁。
却被徐老二一把拉住,然后使了个眼色,让徐老大先不要讲话。
“小丫头的嘴皮子很厉害啊,先不说徐家给没给钱的事。我们家老大被打伤了,以后能不能生孩子可能都成问题,这件事你们又怎么说?”
徐老二阴沉着一张脸,指着徐老大的双腿间,直接质问道。
徐老大看到二弟指着的地方,再听到二弟说的话,先是一脸尴尬,后又脸皮一白,隐隐传来的疼痛感仿佛消失没了知觉一般,这比刚才疼死人的感觉更让他害怕。
时姜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就一脸无辜的朝姜婆子一家瞅了过去。
她还是个宝宝,啥生孩子什么的,可是一点都不懂。
“徐家给没给钱,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至于你们大哥被打,要是不来这一趟,也挨不了打不是?”
听到时姜这么说,姜婆子他们觉得好有道理,纷纷点头称是。
只是,没等他们高兴的太早,就听到时姜话锋一转。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你大哥要真被打出个好歹来,自然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有句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谁打的,你们找谁去呗!”
说完,时姜转头朝捂着腰的姜婆子和扶着她的儿子们裂开嘴露齿笑了笑。
嘶……姜婆子和她的四个儿子倒吸了口凉气。
随着时姜的眼神,徐老二也看向姜婆子他们几个人,只是,刚才打架,他们几兄弟可没得什么好处。
柿子捡软的捏,在徐老二眼中看来,姜婆子一家自然比时姜一个小姑娘难啃。
只是,刚才时姜突然的出手,让他心中有些顾忌。
可转眼,他就觉得自己真是多想了。
一个小姑娘罢了,就算再能打,还能比他们几兄弟厉害?
“她是你奶奶,自然你来承担责任。”
徐老二对着时姜阴阴的露齿笑了笑,然后就突然上前,想抓住时姜,把她撂倒了绑起来再说。
只可惜,时姜哪里会如他的愿。
要不是她肩膀受伤,早就上前,揍的这帮人哭爹喊娘了。
现在看到徐老二上前,正中她下怀,弯腰避开徐老二的魔爪,转身拎起原本栓门的那根木栓,直接朝徐老二的膝窝处打了下去。
直接让扑了个空的徐老二惨叫一声,然后“咚”一声响,跪倒在地。
“老二……!?”
“二哥?臭丫头,你找死。”
徐老大夹紧了双腿,眼睁睁看着老二摔倒在地,想要上前,去有心无力。
徐老三却是个没脑子的,看到二哥被打了,举起拳头就朝时姜冲了过去。
只是,还没靠近,就被时姜单手拿着木栓给打的抱头乱窜,嗷嗷直叫唤。
原本还想抓住时姜算账的姜婆子和围着她的四个儿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变身女暴龙的时姜。
特别是姜婆子的那几个儿子,原本他们也不想来的,只是因为听自己亲妈说自己亲兄弟的钱可不能给拖油瓶占了去,所以才会一起过来给他们亲妈撑个腰的。
他们没想到,居然先跟徐家兄弟打了一顿,现在浑身疼痛。
原本认为好拿捏的时姜,此刻把原本跟他们打架的徐家兄弟暴打的嗷嗷叫,要是换成他们的话?
不能想,不能想,姜家几兄弟浑身抖了抖,然后几只脚异常同步的朝门口挪了过去。
随便还夹着想挣脱开身子的姜婆子,姜老四还偷偷伸出手,捂住了姜婆子的嘴,不让她随便开口,免得招来暴打。
徐老三一开始一边嗷嗷叫唤,一边还嘴硬的口出污言。
只是,他每吐一个脏字,时姜的木栓就跟长了眼似的,朝他身上最痛的地方打下去。
到最后,他连喘气喊疼都没力气了,哪还有力气骂人。
看着被打成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徐老三,时姜手里的木栓朝后一丢,直接砸在门口的门板上,然后落在姜家兄弟几个人的脚趾头前面。
“怎么,不留下看热闹吗?”
姜家四兄弟夹着姜婆子不约而同的摇头,这就是个霸王花,他们留下看她的热闹,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么!
“既然不想留下,那就把这三个垃圾打包带走,毕竟,人可是你们打伤的,有什么扯皮的事,你们回去自己好好扯个清楚。”
时姜下巴微抬,朝捂着双腿努力朝徐老三爬去徐老大指了指。
姜家兄弟对视了一眼,满心的不愿意,可想到刚才时姜揍徐老三的样子,只能让姜老大扶着姜婆子,其他兄弟一人一个,半拉半拖的把徐家兄弟三人给拉出了姜家的大门。
时姜看着他们出去,面无表情的上前,弯腰捡起手上的木栓,然后“呯”的一声关上大门,落下门栓后,这才朝身后俩个紧紧抱在一起的姜红秀和姜小宝瞧去。
“我不怕你,你个JIAN丫头,都是你害的爸妈被抓起来的。”
姜小宝早习惯了当初欺负时姜,就算刚才看到时姜打人的模样,心中虽然胆颤心惊,可还是强硬着嘴,满眼恶意的对着时姜嚷嚷道。
姜红秀却是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开口,整个人往后缩起来,深怕时姜想起来刚才她祸水东引的举动。
时姜上前一脚踢在姜红秀的膝盖处,疼的她惊呼一声,整个人一歪,自然就把姜小宝放了开来。
一把接住姜小宝,直接单手拎着进了姜富贵和刘小草的房间里,啪一下关上门后,就把姜小宝往地上一丢,上前单腿跪压在姜小宝的后背上,用那好的手狠狠地在姜小宝的PI股上狠狠揍了起来。
姜红秀捂着痛的钻心的膝盖,想上前推开门让时姜放开。
可一想到之前和今天时姜下手的狠劲,她就退却不敢上前阻拦。
姜小宝被揍的简直不敢相信人生,这不是他认识的时姜,恶从胆边起,挣扎的同时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时姜,完全忘记了刚才时姜揍徐老三时是怎么做的。
等到姜小宝想起刚才时姜对徐老三下手的狠劲,赶紧讨饶已经来不及了。
第30章 赘婿淹死的女儿(30)
时姜双耳根本不管他怎么谩骂还是讨饶,一直揍到他哭得身嘶力竭,仿佛死了爹妈一般,这才松开腿站起来,居高临下,冷冷的说道:“你要再敢多骂一句,我就敢揍的你半身不遂,永远只能在地上趴着爬。”
姜小宝哆嗦了一下身子,他又想起了之前自己被时姜按在水里的情景了。
那时他跑回来,还可以向爸妈告状。
可现在,他都哭的嗓子都哑了,根本没人帮他。
想到平时对他嘘寒问暖的二姐,居然没进来阻拦时姜,姜小宝不由的就对她怀恨在心。
许多人总是这样,找不如自己的人,把所有的过错推到那人的身上,这样一来,自然是别人对不起自己,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要是时姜知道姜小宝是怎么想的,肯定会摇头不得不感叹一句,不亏跟姜红秀是姐弟俩。
等到时姜出来,姜红秀早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跑哪里躲起来了。
时姜才不会去管她去了哪里,回到自己的房间,扒拉出之前的东西,打了一个包裹,潇洒的离开。
这里从来不是她的家,所以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她去跟大队长家里辞行,顺便拿户口迁移的证明时,吴铁军很是感慨了一番。
不过也很是麻溜的给她开了证明,不管咋的,因为姜富贵夫妻被抓的事,尽管这事怪不到时姜的头上,也难免有人觉得身为儿女,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父母?
即便刘小草不是时姜的亲生母亲,可在世人眼里,也是她养大了时姜。
至于时秀芝一家的死,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更别说,姜富贵和刘小草他们不是直接弄死的时老爹夫妻俩还有时秀芝的,这样一来,恐怕就算判也不会判死刑。
只要他们不死,等他们回来时,时姜要是还待在这里的话,恐怕这日子以后还有的扯皮。
更怕在姜富贵和刘小草回来前,村里的人有可能会在背后对时姜指指点点。
口舌如刀,很容易沙人。
不如远远避开,毕竟时姜已经年岁也不算小了,过个几年,找个稍微远点的婆家嫁了后,大家见不到人,自然就会淡忘了。
不得不说,吴铁军确实是一片好意。
只是,他的想法却不是时姜所求。
首先她并没有嫁人的打算,另外,在看过时老爹的手札后,她就隐隐有了学医的打算。
特别是每次洗澡时,看着自己这具满身伤痕的身体,时姜就有种难以言语的愤怒和疼惜。
她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虽然已经尽量的在调理这具身体,但恐怕也不会是长寿的命。
人生在世,既然活在这个世界里,在有限的生命里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才对。
看着慢步走远的时姜的背影,大队长媳妇擦了擦眼角叹息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吴铁军沉默不语,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时姜脚步轻快的离开下庄大队,刚到上庄大队门口,就被村民们给围住了。
特别是那些大婶大娘们,看着瘦骨伶仃的时姜,更是母爱爆棚。
“走开,走开,可别吓到时丫头。”
樊桔上前,几下把众人围着差点无法呼吸的时姜给扒拉了出来。
满脸慈爱的说道:“时丫头,你田叔可说了,你这几天就会回咱们上庄大队。咱们这帮老姐妹们,可是天天盼着你来呢!走走走,去你家瞅瞅,你田叔和众位叔伯们,可没少出力给你整院子。”
时姜一脸懵逼的被樊桔拉到时家院子外,看到如今焕然一新的时家院子,时姜一时之间无语梗咽。
她来时,可是做好了住破屋子的打算。
毕竟上次来时,她来看过时家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房子好多地方已经倒塌下来不成样子。
可如今,虽谈不上多好,可该维修的地方已经全部修补好,塌掉的墙也被重新搭了起来。
厨房间,客堂,房间,一样不缺。
甚至还在房间后面搭了个茅厕,方便她晚上起夜不用出房门。
随着樊桔一样样的介绍,时姜心里说不出的堵的慌。
既感动,又觉得温暖。
时姜抱紧手里的小包裹,转过身来,对着一起过来的那些叔伯婶娘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多谢各位大叔大伯大婶大娘,你们的恩情,时姜铭记在心,谢谢。”
时姜知道现在自己没有能力,能做的只有对大家道声谢罢了。
“哎哟,这丫头,真懂事,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当年可也没少受你爷爷的照顾。”
“哎,你说这个干啥?”
那先开口的胖大婶最后那句话才说出口,就被人拉了拉手臂。
时老爹去世时,时姜这丫头才将将生下来没几天。
再加上时老爹他们会死,跟时姜这丫头的亲爹有关系,现在提这个,不是在时丫头的伤口上撒盐么?
“哎哟,看我这张破嘴,就是不会讲话。”
那胖大婶伸手拍了自己的嘴一下,然后上前拉住时姜的手捏了捏,感觉手里摸的全是骨头,心中就对姜富贵和刘小草骂了个狗血淋头。
“时丫头,我家就住你家隔壁,我男人姓方,你喊我方婶就好。你放心,有方婶在,保证把你喂的白白胖胖好生养。”
“去去去,时丫头有我这个婶婶在呢,以后还能饿着她?”
樊桔两眼一瞪,对方婶挥舞了一下手臂,气呼呼的说道。
“方婶,樊桔婶,谢谢你们,我肯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时姜嘴角缀笑,看着大家伙的你一言我一语关心的话,心中暖暖的。
这边时姜被热烈欢迎,那边趁着时姜揍姜小宝的时候偷偷跑出来,先是迷茫了一下,然后就下定决心的朝宋家走去。
可是,她才走到宋家门口,就看到门口一个原本在挖抓石子游戏的小孩嚯的一下站了起来,高声对里面喊道:“大妈妈,姜红秀来啦!”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赵春梅的脸就出现在了门口处。
姜红秀见了,先是一喜,正要上前跟她打招呼。
就见赵春梅把那小孩一把拉进门内,然后咣当一下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