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寻觅(54)
守宫砂?
这个名词好耳熟!!!
完蛋了。
躺在岸边喘气的刀无泪连忙起身,但来不及了。
可能是因为余波而破碎的衣袖不止是显露白皙的手臂,又将那点殷红展现于他们的眼前。
这样的时刻,自己说话可能不合时宜,但艺榕真的没有忍住,道:“源先生,你是女子吗?”
“……啥?”
“草昧子。”鹘野顺着话音看过去。
收到他定位求救信号的草昧子,领着人手赶过来的时候,只是听到了艺榕的提问,没有真的看到刀无泪手臂上的守宫砂,因为他已经遮住了。
风中凌乱得很了。
“啊啾!!!”
被余波冲击而晕了的盛华,在风中和岸边的双重夹击下苏醒,着实是冷啊。
可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这里的气氛凝固,比他们在地下河时遇见敌人更为戒备。
他是错过了什么?
紧绷的双肩松垮了下来,刀无泪缓缓起身,没有遮掩手臂的动作,但难以置信的是那点殷红不见了。
而手臂还是那样的白皙,不大像是男人应该拥有的嫩白程度,所以他究竟有什么说法。
“哪有什么守宫砂,你们是眼花了吧,也对啊,那么近的程度被余波冲击到,着实不能说你们是大惊小怪了……啊啾。”
刀无泪究竟是在故作轻松,还是他们都出现了幻觉,艺榕与鹘野对视一眼,表示自己很迷糊。
“喂,这里好冷的,能不能先找地方生火换衣服啊?”刀无泪对草昧子说话的。
“……啊?”草昧子回过神来。
冷风拂过了脸颊,因为是在岸边,他也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再看他们都浑身湿透,自然同意了。
不过这附近也没有山洞之类的,只能是就地扎营,且为了戒备敌方再进犯,草昧子挑了一处易于监控周边的地方野营。
“我们今夜先将就一下,这是干净的衣服,你们赶紧都去换上吧。”草昧子将洗漱用品分发出去。
“先喝汤。”悬念端着煮好的驱寒汤上来。
每个人一碗,免得寒气入体了,落下什么病根。
“……好辣。”盛华吐出了舌头。
“辣才好。”悬念逼着盛华喝完驱寒汤才放他离去。
刀无泪是一口闷了,但心中暗想,悬念的手艺也太糟糕了,驱寒汤弄得比刷锅水还难闻,怎么喝的下。
“……咳咳咳……水水水……太辣了……”
艺榕喝完驱寒汤,也是辣得差点流鼻涕,只能赶紧给自己倒温水喝,结果发现烫舌头。
他们都被折磨了,也就是鹘野,习惯悬念的熬药技术,喝光驱寒汤之后依旧面色不改,起身去其他的帐篷换了衣服。
→↓←
远在幽冥府的碧灏接到了讯珖,是信息。
反而是碧灏,她很急直接拨过来讯珖,道:“君上,您在谁的身上看到过守宫砂?”
穿上一条薄外套防寒,鹘野弯腰系鞋带,道:“怎么听着你问话,像是碧灏你晓得还有其他男人的身上也有守宫砂啊。”
想要自打嘴巴子,可都说了又能怎么办,碧灏只得和盘托出,自己曾经在刀无泪的身上也看到过,但当时以为是幻觉,没放在了心上。
“可本君上也不确定那是不是守宫砂,它一闪而过,只是像极了。”
“如此说来,奴当时也是这样的经历,想要仔细再去看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现在想起公子当时的反应,他似乎不大自在。”
同样的问题出现了两次,但还不能成为最有力的证据,也可能只是巧合,除非要寻出让这个源踪寻无法辩驳的证据才可以。
想起来就觉得可气,那时候,在地下河岸边,他明明就要套出对方的话来,偏偏被盛华给搅和了。
想再骗源踪寻就难了,不过他那傻乎乎的劲,真是嘴硬心软的典型表现,与刀无泪倒是有点像。
碧灏就在屏幕中见鹘野自行发笑,便是长得俊,这样也显得他古古怪怪的。
“说正事。”
我们不是一直在说正事吗?
碧灏想他们也没有在说其他的事情吧。
“守宫砂一事便由你来查了,切不能走漏了风声。”
“是……帝后。”
屏幕那边的主角换了一位,鹘野见着了,强打起精神,道:“母后,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夜间寒,您可要注意身体才是。”
“哦,你记得自己有本宫这位母后啊?”
碧灏外放了屏幕,可见幽冥帝后落坐在他屋里,新做的指甲正戳着旁边的杯盘边缘。
一副气了火又故作冷静的模样,鹘野见之也很无奈,温和道:“母后,待我回去再向您请安,好不好?”
“你少来,天天在外边闹腾,也不见你主动拨通讯珖来问安,说什么回来才请安,哼,本宫不相信。”
幽冥帝后是他唯一需要哄的女人,鹘野便练就了一口甜言蜜语的三寸不烂之舌,道:“我甚是想念母后,这不都在努力将手中的事情赶完,我记得,母后的生辰就在下个月,母后,您这次喜欢什么礼物?”
说起了礼物,幽冥帝后就更不开心了,道:“本宫喜欢儿媳妇这个礼物,还有孙儿孙女一对,你有吗?”
“……母后,这种事急不来的。”
“哇唔,您老人家现今都几岁了,要不要本宫提醒你一下,赤色,你再过几年就要步入大龄未婚青年这个行列了,现在居然还敢说这种事急不来的,啪,你说你急了吗?”
幽冥帝后多么雍容华贵的女子,现在说话竟都拍了桌子,行为真的已经很跌破眼球了。
“母后,您让我去相亲不都照办了吗?”鹘野压低了身姿说话,试图软化幽冥帝后,这都是相处多年的总结。
“嘶……”幽冥帝后可算是正眼瞧她这个心肝宝贝了,但嘴上不能饶了鹘野,道:“还敢说,你去相亲便是了,怎么老是整出那么多的幺蛾子?”
“母后,这种事可不能怪我吧,是那些姑娘们另有所爱,我作为君上,是幽冥府的表率,我怎么能逼婚呢,说出去多不好听,是不是,碧灏?”
垂手立在旁边伺候的碧灏已经努力不突显所在了,为何君上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呢,明明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发现帝后来了嘛,苦逼。
再苦逼也要说话了,碧灏笑,道:“帝后,奴这边新学了茶点,您若是不急,奴现在就去……”
第695章•寻觅(55)
“不急,先说说守宫砂吧,怎么一回事,儿子,你上哪里见到的守宫砂,母后想听你的旅途趣闻。”
完蛋了。
连守宫砂都听见了,也不清楚帝后究竟在门外站了多久。
君上啊,虽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可这种事只能靠你自己了,本姑姑有心无力,最多装一把无知。
“母后,您说什么呢,守宫砂这么私密的东西,我上哪里看见啊,母后,碧灏的手艺向来是极好的,刚刚是在说有一款糕点,很适合您的生辰上食用,那名字似乎……”
“守守守……瘦宫沙,对,瘦宫沙,您近来脾胃不调,奴特地翻阅古书,最后发现了这款瘦宫沙,觉得它适合您食用,但……暂时还没有研制成功,但奴很努力,真的在努力,您不要着急,对对对。”
“母后,就是瘦宫沙,听着和守宫砂很像啊。”
鹘野侧过脸,鸦青眼眸向上翻,他们俩使出这么蹩脚的谎言,是打算欺瞒谁呢?
饶是幽冥帝后火眼金睛的,但大家既然都喜欢装傻充愣,不妨继续玩下去,道:
“原来如此啊,那是本宫听岔了,名字确实是很像,哎,本宫听闻那位艺榕圣女的相好过世了。
不过什么烂相好,渣男一个的混蛋。
不说这个使人生气的相好了,本宫记得她挺温柔贤淑的,现在应该就在你身边吧,咱们不妨试试?
近水楼台先得月,该出手时就出手,本宫挺你哦。”
鹘野当真是疲惫不堪了,手指轻抚着太阳穴缓解情绪,想着要不去哪里抱个孤儿当儿子养算了。
幽冥帝后不清楚他是何想法,但母子连心,看到鹘野的疲惫,心中也是不安得很了,道:
“母后什么礼物都不想要了,只想着你能平安老去,身边再有一位知心人陪着,有没有孩子就随缘吧。”
“像您和父君那样嘛……”
鹘野苦笑了,他这样的身体情况,谁愿意陪着。
别说是终老,可能哪日就爆发出了病症,到时候连命都没影了,还说什么老去呢。
可这是身为母亲对待孩子的最好期盼,鹘野真不想拒绝她,道:“母后,若是有幸遇上了,我肯定好好把握住的。”
“……你才不会呢。”
“母后,您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说你们父子呢,都一个德行,闷葫芦,本宫想你就是遇见喜欢的女子也不会直接表白的,肯定搞出深情似海的悲情套路,傻不傻,感情这种事若是你不说出来,鬼知道。”
幽冥帝后这么鲜活,看来身体是好多了,鹘野也开心,道:“若是我看上的姑娘家已经心里有人了,怎么争?”
“呵,真是和你父君一个德行,也不怕人家姑娘遇上渣男吗,赤色?”幽冥帝后反问他,就是想看鹘野的苦恼。
“……这问题,着实没想过。”
“是不是?”
“……是什么?”
鹘野眨眨眼,怎么品味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幽冥帝后捂了嘴,偷笑道:“哎,你身边的那人是谁啊?”
身边?
→↓←
谁能想到换衣服的功夫就能逮住一只黑团子呢。
“……源踪寻,你进来之前就不能先敲敲门吗?”
鹘野当真被刀无泪的肆意闯入吓了一跳,而能耐住性子不去踢飞他都是修养好,以及如今被困在玻璃瓶的黑团子的份上。
但鹘野不知道他并非有意如此的,而刀无泪也没有想解释的意思,道:“抱歉,打扰你了,我可以等你。”
听到这句“我可以带你”,鹘野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唔?
心情似乎好爽啊!!!
“哎呀,是男的,好可惜。”
幽冥帝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俊归俊,可性别不同,着实开心不起来。
原以为有姑娘敢闯入她儿子的私密空间,没想到是男的啊,好可惜。
“哦,夫人好。”刀无泪抬手打了招呼,姿态很轻车熟路。
“……甚好。”
“母后,我这边有事情要处理,先挂了。”鹘野道。
“嗯,你们慢慢聊。”幽冥帝后自行挂断了讯珖。
鹘野关闭了屏幕,回身专注在刀无泪将其困在玻璃瓶里的黑团子,道:“怎么来的这东西?”
“脱衣服的时候发现它藏在我口袋里,好在运气还不错,在它自爆之前逮住了。”刀无泪晃晃瓶子。
黑团子就在摇晃中变作一滩液体,但形态上很快就变得像是石油了,可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鹘野看玻璃瓶也不大,也就酸奶杯那样的模型,与之前所见的极具攻击力的黑团子很不一样,道:“就这么一点?”
“若是你不怕它爆炸出有毒气体,可以让它离开这个玻璃瓶,到时候,你想它有多大就有多大了。”
“……形态不限制?”
“应该吧,反正它很喜欢这个玻璃瓶。”刀无泪说。
玻璃瓶是换衣服的时候滚出口袋的,里边原来装了些许的精油都被它吃了吧,反正半个身体贴在瓶口。
刀无泪用灵力将玻璃瓶竖起来的时候,它顺势就滑入其中,另一半的身体便变小了,与瓶里的部分合二为一。
“也就是它可能是因为你瓶中的精油里含有某种成分而变得乖巧了?”
“这就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的。”刀无泪将一张纸拍在鹘野的胸膛,道:“精油的配方和炼制手法给你了。”
鹘野看纸张上写得清晰明白,心里懂得源踪寻这是要摆脱自己的意思,便还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
“精油不是说有配方就能炼制的,毕竟手法的不同就能有不一样的效果,故而就只能麻烦源先生好人做到底,劳累教出一位能炼制相同精油的徒弟吧。”
“……你是不是有些给脸不要脸啊?”
看刀无泪将记载配方的纸张卷成团了,鹘野道:“要明白,我这是未雨绸缪,而且啊,我脸皮要是不够厚,当真没办法成为君上。”
“呵,合着你是因为脸皮够厚才成为的君上啊。”
将纸团从刀无泪的手中抢救出来,鹘野说:“我其实是因为占了血脉的便宜,但脸皮厚也是一种本事,演戏嘛,害羞怎么能行呢。”
“……臭不要脸的。”
鹘野滑步于门前,拦住了刀无泪的去路,道:“哎,别走啊,再聊会儿吧。”
“和你没有可聊的,滚。”
第696章•寻觅(56)
鹘野便是非要挡着路,说:“源先生,我们几次相见都能有不一样的经历,说明我与你甚是有缘,今夜不妨留下来秉烛夜谈?”
【丫头,我能揍他吗,太欠扁了他。】
【……我们还得指望着他呢。】
【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寻找铁片要靠他?】
【我也不明白,但卦象就是这么显示的……你就忍忍吧。】
不,我忍不了。
可不能发火,不如就换其他的方式好了,刀无泪瞬间便有了主意,道:“君上,俗语说,好狗不挡道,你是想当狗还是想做人呢?”
【……你这骂人渐有水平啊。】
【我一直是标杆,从未被超越。】
【哇塞,我以前那位温柔客气的刀无泪去哪了?】
鹘野没有回应自己,刀无泪也不着急,心中继续和丫头对话道:【那是对你才这样的温柔客气,对他,哼,不需要。】
【呃……怎么觉得现在的场面似曾相识呢?】
【不是。】刀无泪矢口否决丫头的想法。
又在出神了。
鹘野仔细瞧他那魂游天外的模样。
便是相同的面无表情,可眼中的焦距永远保持在散开的状态,并且多数时候都表现出了深思的模样。
如果这样还不能说明源踪寻的身份,那自己便是傻缺了吧。
【哎,他为什么老是喜欢盯着你看呢?】丫头道。
因为是魔瞳障目,所以才不大喜欢和旁人对视,刀无泪也一直有在避忌眼神交流,可鹘野好像不受影响,现在还在看,是不是奇怪?
【我们的思维不在同一条线上,难道是因为时间和距离让我们之间产生了精神分歧?】
鹘野心里已有了定论,大概晓得怎么对付这位非要说自己是源踪寻的刀无泪,既然想玩就痛快一些。
“源先生,做人还是当狗都不过是表象,而且我觉得狗在某种程度上可谓是忠心不二的,至少没有人心那般的难猜测,不清楚源先生喜欢当狗还是做人呢?”
【他这说法像是做出了选择,但又什么都没有说,贼,小心应付了。】
在刀无泪的心中,鹘野的回答果然不出意料,就是摆明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哼,我才不愿意呢。
“呵,我又不是人,而且我看狗比你忠心呢。”
不用细嚼慢咽谈话内容,光是最后一句就让丫头感到窘迫,道:【无泪,你这话说的好伤人。】
“……好。”鹘野侧边站,表现出礼貌姿态,似乎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道:“源先生慢走,明日见。”
偏偏就让刀无泪心生不适,感觉非要说些什么才舒坦,却又无法说出那句话,看起来自己始终对幽冥府当初所为心存芥蒂。
“源先生,不走吗?”鹘野还主动掀开帐篷的帘门。
这不好巧哦,与刚要禀报“艺榕圣女想与君上会面”的淳越相撞了,就是这般的众目睽睽。
咦,这个源踪寻是如何进到君上的帐篷里的?
淳越想他一直守在门外,怎么就是没有发现源踪寻闯入的动静,也未免不心惊胆战,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小觑对方了。
深吸一口气,刀无泪想他行的正坐的端,绝没有临阵脱逃的事情发生,道:“我向你道歉。”
“……唔?”
“我非有意评价你的人生,只是一时气急了的言语,但我必须承认一件事,那就是我和你八字不合,碰在一起肯定都倒霉,所以,啪,请君上自行想办法解决那个问题吧。”
皱皱巴巴的配方纸张重新贴在鹘野的胸膛,刀无泪这才扬长而去。
不过,鹘野是吃秤砣长大的吗,怎么胸膛这么硬,拍得他手掌心都红了,疼痛程度倒是没有多少,可就是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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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处,淳越依旧保持着掀开门帘的动作,其实他完全不用这么费劲的,但艺榕与鹘野都在门口这里相看两无言,莫不是看对了眼?
将皱巴的纸张摊平再折叠塞进物戒中,鹘野道:“艺榕圣女,这么晚了也不去休息吗?”
鹘野的语气疏离而又礼貌,艺榕便清楚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君上为何生气了,倒是不值得她深究下去,说:“君上,艺榕有事情想与您单独详说。”
“请进,淳越,准备茶点。”
“是。”
艺榕走进了帐篷,鹘野便已就坐了,与平时所见并无不同,就是少了刚刚的灵气。
“看来源先生与君上很是聊得来。”艺榕先行试探鹘野的反应,她得根据对方的情绪变化来说事情。
冷暖棋子在指腹徘徊,鹘野道:“艺榕圣女,这位源先生与你是朋友吗?”
“不,是偶然所见,源先生大义,见艺榕落难便倾囊相救。”
“是吗,我看源先生待你极好,还以为你们是朋友。”
淳越备好了茶点,这时候送进来就看鹘野手握着冷暖棋子把玩,大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眨眼表示领命。
“君上,这是凌云山的清雨茶吧?”艺榕捧起了瓷杯。
茶香溢,艺榕其笑意浅浅,那姣好面容亦如桌上的糕点,花开艳丽且甜美可人,配上一壶凌云山的清雨茶,不可谓是人间一盛世。
若非艺榕提起来,鹘野倒是没有在意淳越送来的是什么茶呢。
“若是艺榕圣女喜欢,本君上便送您了。”鹘野又让淳越进来帐篷里边听命。
哪知道是首理他进来了,道:“君上,领队他去办事了。”
哦,他想起来了,刚刚让淳越去办事了。
“嗯,首理,记得将清雨茶送到艺榕圣女的帐篷里。”
“……是。”
首理的回应稍稍迟疑,应声之前还专门看了自己一眼,但为什么呢,我好想没有做出任何危害君上的事情吧。
不大懂,便不用想得太多了,现在不是考虑首理的眼神之事,还是先讲来意吧。
“艺榕圣女,这是你和鬼巫国之事,本君上不过是偶然路过,并非是有意掺和的。”
“君上,您该不会以为艺榕回鬼巫国之事不过是自己的事情吧?君上,我国主一直存的什么心思,您不会没察觉吧?”
诱饵已出了,至于怎么能愿者上钩,也就是看各自的本事了。
“艺榕圣女,本君上要用什么名义才能帮你呢?”
鹘野的身体向前倾了几公分,但亦然是试探她,但自己想要赢得这场战役就不得使出杀手锏。
第697章•寻觅(57)
“君上,你我就明人不说暗话,直接些,不用这么兜兜转转的,多累啊。”
“艺榕圣女,不是本君上想推辞什么,而是师出无名。”
究竟是声东击西,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鹘野的态度如何,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艺榕说:“那便说回源先生他吧。”
鹘野喝茶依旧行云流水,不为艺榕的所言而动。
“君上,您今日也见着了这东西吧?”艺榕拉高了衣袖。
说她为何大晚上的还穿着宽大的半长袖衣裙,原来是方便让他看自己手上的那殷红。
“艺榕圣女,你这是要做什么?”鹘野侧过脸去了。
守宫砂是贵女们的隐私,不可为旁人所看,艺榕这样的行为着实唐突了,也失了分寸。
“君上,艺榕非不知廉耻,而是想确定一件事。”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之后,鹘野才回头过来的,说:“艺榕圣女,今日所见的,或许是幻觉。”
“不一定。”
艺榕太过肯定守宫砂非幻觉,鹘野反而把握不准了,道:“怎么说?”
“世人皆知鬼巫国有圣女,却少有人晓得亦有圣子。”
“你想说他是圣子,就因为身上有守宫砂?”
听上去,着实比开玩笑还要可笑,但艺榕说自己并非是在说笑,而是认真的。
“既然是圣子,为何从不在人前提及,其中之隐情,是不是不足为外人道耶?”
可能是提起了前尘往事,艺榕的心态不是很稳定,拿起杯子便喝了一口烫茶。
又不能吐了,只能强行咽了下去。
“艺榕圣女,本君上可等着听你的理由呢。”
用手帕擦嘴,舌头有烫烧的隐隐刺痛,可远不及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更为抓心挠肝的重要。
“君上,圣子一事乃是鬼巫国秘闻,还请您勿要传播出去。”
艺榕无非就是相求心安,而鹘野也不觉得给予承诺能让自己损失多少,便同意她了。
“鬼巫国的圣女选拔向来残酷,且自古以来便没有多少圣女能得善终的,君上可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艺榕圣女,这要本君上如何回应你?既然是秘闻,想必得由你来说才好吧。”
鹘野不肯相信才这样的警戒,便也是艺榕的意料之中,道:“很久以前,鬼巫国的圣女必须和圣子成婚,这样才能诞下血统纯正的圣子继任者,可雪封之战的爆发破坏了这条规定。”
艺榕看着他,鹘野便请她继续说下去。
“雪封之战中,我祖辈的圣子阵亡,已有身孕的圣女是鬼巫国最后的希望,便想送到安全之地养着。
可途中遭遇劫杀,这位圣女不止是惨死,更是被剖胎,死状凄惨,触目惊心。”
艺榕现在说起来,还是不忍心,可既然都开了尊口,何必再藏着掖着,没必要,便继续说道:
“那胎儿不晓得被谁取走了,总而言之,圣子一脉便就此断绝了,只有圣女还能继续挑人继承。”
“既是能继承,想必是功法方面出了问题吧。”
“君上说的没有错,是功法,就是这该死的功法害得历代圣女死伤无数,但我等皆是王族的手中棋子,哪里有什么自由。
我发现了这件事,这才明白为何师傅临死前会被冠上污名,因为王室要将没用的她视作玩物之前的惯常操作。”
“若是不想说,便不用继续下去。”
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他是看出来了吧。
艺榕笑了笑,继续说:“我师傅……”
→↓←
话在喉咙中却哽咽了。
“没事的,我可以。”艺榕喝了茶,心情好多了,道:“我之所以愿意和君上联手,便是要鬼巫国王室身败名裂。”
许是因为这样才有那时候联手吧。
不过她既是想要徐徐图之,为何现在这般着急了?
“君上,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艺榕笑。
“那什么蕊蕊?”
“蕊蕊吗?”艺榕从容举起了茶杯,道:“谁不是谁的猎物。”
真是受教了。
“你师傅后来怎么样了?”鹘野道。
“君上,不是说……”
“本君上现在觉得艺榕圣女,你不是这么软弱无力的女人,相反的,本君上对你必须要加倍小心应付了。”
“爽快。”艺榕改了无语凝噎的柔弱姑娘样,意志坚韧道:“我师傅被鬼巫国和盛家欺辱致死,这个仇,我必须报。”
“不怕死?”
“我就是怕死,但要是不反抗他们,也会落得师傅那般的下场,对我来说是耻辱。”
谈论到了这里,鹘野道:“今日要带走盛华的那名男子,是盛家之人?”
“不清楚,但我想差不多了,盛华是盛家这一辈最有天赋的子弟,他们肯定不会让他跟着我的。”
“让本君上猜猜吧,你师傅之死应当不纯粹是因为他们的畏惧和欺辱,更可能是他们想要再造出新的圣子吧,艺榕圣女,你这般不真诚,本君上很是怀疑你是否别有用心。”
“……君上与其和艺榕纠结这种事,倒不如看好了源先生,若是让盛家发现了他,想必我师傅是什么下场,他也一样了。”
茶凉了。
“君上,并非是艺榕有心隐瞒,而是你我既然要合作,彼此还是各自保留一些护身符才是。”
“那着实有劳艺榕圣女操心了。”鹘野让首理去换茶。
“不用了,君上,夜深了,喝茶太多会影响睡眠的。”
鹘野摆手让首理出去,但没有想让艺榕离开的意思。
“君上,你我男女有别,不适合独自待在一处太久。”艺榕低垂了眼帘,又似那般的柔弱无骨。
“艺榕圣女,本君上还有事情没理清楚,怕夜不能寐,只能烦请你解疑答惑了再走,至于什么绯闻的,本君上也不嫌再多一桩缠身。”
鹘野的坚决,是艺榕没有料想到的,以为他最多就是嘴上功夫,不会扯破了脸皮,结果态度强硬得不行,打得她措手不及。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着,也不知道鹘野想知道什么。
“按照你所言,圣子的身份和守宫砂有关系?”
“……是。”
“呵,男子不能用守宫砂吗?”
“君上,真正的守宫砂是圣子的专有标志,现在的守宫砂只是仿造,要明白有些东西并非一开始就是如今的涵义,是时过境迁,意思才随之一变的。”
“可你无法确定刀无泪的身上有守宫砂啊。”
第698章•寻觅(58)
这个才是不可置否的重点,没有确凿的证据要如何相信艺榕所说的话不是假的。
经过与她短暂的相处,发现本人挺爱演戏的,角色转换速度丝毫不输给那些实力派演员,最重要的是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敢情是想借我当枪使呢!!!
“总有机会的。”
“要不艺榕圣女想个招?”
这君上,摆明了是在幸灾乐祸,要她去验明正身,怕是不行的。
不用说刀无泪一直身着长袖衣服,他还直觉敏锐,在相处的那些日子里对我是百般警惕,压根不可能轻易靠身了。
“千万别试图偷看他洗澡,那可不是单纯的挖眼睛问题。”
鹘野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艺榕想到的解决办法给堵死了。
嗯……有了。
“君上,不妨请源先生泡温泉吧。”
“哦,泡温泉确实不算是偷看,但本君上认为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将邀请者给踹了出去。”
作为试验者之一,鹘野最了解刀无泪是怎样的性格,脾气可差了。
“……君上想来是不愿意和艺榕合作了。”
手指就那么隔空轻轻晃悠了几下,鹘野他究竟是何意思,怎么弄得这么繁琐而又复杂的操作。
“本君上以为圣子一事过于玄幻。”
“君上,你这是……”
“艺榕圣女可曾想过这件事的真实性?”
言中之意就是在说她瞎扯吗?
“不,或许是有人故意让你知道的呢。”
“……君上,艺榕不懂你的意思。”
“艺榕圣女,你一直在与本君上说自己叛变鬼巫国是有原因的,可你说出来的证据都过于薄弱,本君上不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将幽冥府置于险境。”
他可没有忘记那蕊蕊之事,也不想让幽冥府掺和鬼巫国内部的矛盾纠纷当中,实在是没有必要,鹘野道:
“更何况,若是按照你所言,圣子这块香饽饽,你会不心动吗?”
“我师傅也以为有了圣子,鬼巫国就能国泰民安,但事实证明一切,王室根本不在意圣子一脉,他们想要的是镇墓古镜。”
“镇墓古镜?”
“是的,传说中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灵器,但唯有圣子才懂得如何驱使它,这就是王室一直努力想要寻找的东西。”
“那盛家在其中又充当什么身份?”
“第一任圣子就是盛家血脉,但不清楚是什么缘故,只有圣子所生的后代才有这样的能力,而圣子已死,唯一的后代又被剖走了,至今不知道死活,王室若是想要重新启动镇墓古镜,唯有再造出一位圣子才可以。”
→↓←
狗屁不通。
被淳越喊回来的刀无泪站在旁边,听着他们在帐篷里边的对话,鹘野肯定还用扩音术,因为对话可是清晰了。
【无泪,镇墓古镜这玩意儿身份还挺多的,一会儿能镇尸变,这会儿就能长生不死了,该不会哪天再听旁人说出它能复活死人吧。】
刀无泪摸摸下巴,还真是有思考的意思,道:【要是有这样的妙用,我也想试试,还有居然说我脾气差,我差吗?】
【凡是有这样神奇功效的灵器,使用者必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要记住,天底下就没有白吃的馅饼。】
【重点在后边的语句,不要给我转移话题。】
丫头在脑中哼歌,她才不回答这种致命性问题。
不要修罗场。
里边已经因为谈不拢而分道扬镳了,刀无泪也想自己没有什么可听的了,便转身。
见他要走了,淳越赶紧上去去拦住刀无泪,道:“源先生,您不进去吗?”
“进去做什么,打架吗?”
刀无泪就是这么的直率,让淳越很是无奈。
“进来吧。”鹘野主动过来掀开门帘。
【进去吗?】
这种事怎么能问我呢,丫头表示疑惑。
【感觉没有什么好事情,我还是不进去了。】刀无泪继续走着。
一股风,背后先起来,而后胳膊被拽了,刀无泪的脑中反应要比身体快,知道要反抗,可再看周边的景物,已经是鹘野的帐篷里了。
【……丫头,他是如何懂得风中决的?】
【我上哪里知道去啊……先等等,如果说有关你的记忆已经没了,那不落峡所发生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变化,这样是不是就能解释当时找到“风中决”的是鹘野而不是你呢?】
【……那镇墓古镜也就不可能出现在我的手里,既然是这样,熊霸天为何要潜伏在旅馆里边?】
刀无泪想他要推翻以前的记忆,再重新建立新的记忆点,可能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以及无法获得全面的记忆。
【我们之前以为不过是部分记忆发生了变化,却没有想到这样的深层次,无泪,我开始担心你的存在可能要被天道所排斥了。】
【我……】
他今晚就穿了一件长袖衣服,出门得急就忘了外套,现在被鹘野撸了袖子才发现对方想干嘛。
刀无泪当即就摔了鹘野。
“想死啊!!!”
刀无泪最恨别人碰他了。
上去就抬脚踩胸膛,鹘野见势就躲了,刀无泪抓起茶杯就砸过去。
脾气可大了。
“……我的头。”草昧子捂着脑门,蹲在门口那里在喊疼。
而鹘野借着风中决,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刀无泪看着就更生气了,回身就找东西要砍死他,否则靠自己这点灵力,打得了谁。
“先打住。”
必须在战场爆发之前,草昧子要将事情说清楚了。
“等我先把他打死了再说。”刀无泪已经找到了不算是趁手的武器,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
“我想活着。”鹘野将草昧子拉到自己的面前。
“呵,我让你这辈子都活着,躺在床上过活着。”
“……不是你们俩……喂喂喂……不要拉我一起啊……救命……淳越……啊啊啊……你们俩……放不放手啊……打死你……”
里边的打闹声与帐篷上的倒影对映着,反正就是不可开交地纠缠在了一起。
首理看到他们吵得面红耳赤之间伴随着各种武斗声响,道:“领队,我们不进去吗?”
淳越面朝着前方,不为身后的背景所动,道:“进去被打吗?”
“……也不是这样的吧。”首理不懂。
“君上有分寸,且谁又能伤到他呢,而里边不是还有草昧子,没事的,好好站岗吧。”
第699章•寻觅(59)
这一架,有输有赢。
【无泪,你的嘴破了。】
坐在自己的帐篷里边,刀无泪用镜子看向嘴巴,左边确实有擦破了皮,还有眼睛的部分也有了淤青,都是草昧子下的手。
不对,是打的鹘野。
刀无泪将镜子往被子一丢,自己也跟着靠住枕头,道:【丫头,你说他们是不是疯了?】
看了一晚上的打架戏码,丫头已经无聊着打了哈欠无数遍,现在更是困倦得不得了,道:【你说他们是不是疯了,我还觉得你疯了呢,居然跟他们打架,还有没有以前冷漠高贵的气质了?】
“我被他们气死了好不好,看看我的脸,幸好没有划破了。”
刀无泪恼火到说出声来,想想又拍被子要解气。
可越是这样,火气就更旺了。
【行行行,你都对。】
【别敷衍我啊!!!】
【那你想怎么样嘛,今晚去夜袭……还记得那晚没有?】
哪晚啊?
【哈哈哈,就是你要与鹘野道歉的时候,那天晚上啊,就是我占了你的身体去……】
“够了……进来干什么?”
首理是来送药的,他都看到草昧子出门的时候走路一瘸一拐的,想来他也伤得不轻吧。
“……谢谢。”
“源先生客气。”首理受宠若惊,道:“晚安。”
【我很可怕吗?】刀无泪看着首理落荒而逃的模样,道:【我觉得自己除了嘴巴毒,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毛病了吧。】
【见过不要脸夸自己的,但是没见过你这么夸自己的,明知道自己嘴巴毒就不要往鹘野身边凑……】
药膏冰冰凉凉的,涂在嘴角这边就减缓了症状,刀无泪又对着镜子抹了眼睛的四周,他可不想变成熊猫眼,很疼的。
脑中就丫头的喋喋不休,刀无泪才发现她也有这么话多的时候,但无法同意“自己往鹘野那边凑”的定论。
【无泪,我觉得你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横眉冷对,刀无泪更加不同意丫头的第二个夸张结论,道:【就他们……】
【那你怎么不宰了他们?】
【……我那是……我……这……】
【无泪,别解释了啊,你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感觉,什么感觉,我能喜欢什么感觉?无非就是我现在打不过他们而已。】
【嗯嗯嗯。】
丫头最近怎么老是敷衍他呢?
【那你要我说什么?】
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而今晚的打架更能说明一件事。
【无泪,不是我说你,喜欢就是喜欢嘛,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
【我没有。】
刀无泪硬是要狡辩,丫头表示自己不想再多说了,所以有关这方面的事情真是不能多说了,省得他今晚气到睡不着了。
【一样睡不着。】刀无泪改为懒在太师椅里边,道:【什么圣子啊,什么圣女的,还有什么守宫砂的,这都是什么?】
【我们随便听听就好了,你怎么好像急不可耐呢?】
【傻丫头,鹘野若是不晓得艺榕圣女的来意,怎么可能大大方方让我在门外偷听。】
刀无泪坚信鹘野必有自己的套路,而且可能又是一种无形的试探。
【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是非要揪着我不放呢……三生石?】刀无泪猛然捂住肚子。
【……好痛。】
怎么丫头也有这样的感觉?
【丫头,是不是我的身体有问题?】刀无泪急了。
【不可能……哎呀。】
好像肚皮被谁踹了一脚,但转瞬即逝,随之而来是止不住的困意,刀无泪不想要睡着的,偏偏就是疲惫。
【……什么情况啊?】刀无泪打着哈欠。
一沾床,睡得比平时都要快,连被子还是她帮忙盖的。
→↓←
次日,阳光明媚的。
昨晚的打架三人组,少了刀无泪。
没道理。
按照刀无泪以前的生物钟,现在肯定就起床了,怎么还没有出现,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鹘野撕着面包都不吃,魂游天外的模样让草昧子给踢了一脚。
“哎呦……”
不小心踢错了人,将在旁边一同吃饭的艺榕给踢了。
“抱歉,没事吧?”
艺榕就是笑了笑,怎么可能真的与草昧子计较,便是他理由听上去有多么的离谱,只要现在的性命和自由都在鹘野的手中,自己就只能安分守己了。
刀无泪姗姗来迟,表情像是没睡醒的状态,是淳越亲自去请来的,但怎么又趴在桌上睡着了。
“……源先生?”
“唔?”
刀无泪懒洋洋的,没什么精气神的,艺榕想现在是好机会,道:“没事吧,生病了?”
“……没。”
墨绿眼眸就一边,还是不在意的那种,随随便便地撇了自己一眼,瞬间让她有了心惊胆战的感觉,艺榕不自在地咽了并不存在的口水。
“源先生,还是让我来为你把脉吧。”
悬念是接收到鹘野的指令才出口的,好在刀无泪还算是配合,没有过多的排斥。
“没什么,就是水土不服,吃了吧,缓解一下症状。”
“……不想吃。”刀无泪他现在只想睡觉。
刀无泪这样不听话,也不是很难办的,只要撬开他嘴巴再塞进去,顺着喉咙就进了肚里。
“还是吃了吧。”鹘野让悬念把药给了自己。
悬念把药递过去,见刀无泪摇头说不乐意吃药,那状态有些像是孩童的生病闹腾。
“……吃糖吗?”鹘野将果糖放在桌上。
不要试图追寻他为什么有这包果糖,但它五颜六色的果香味确实有吸引力,刀无泪就这么看着。
“……好吧。”
因为一颗药,刀无泪得到了一包果糖。
这么神奇的画面出现在眼前,艺榕表示自己无法理解。
不用她理解,他们也奇怪,尤其是鹘野,在刀无泪同意之后就脸色古怪。
“君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是否该启程回幽冥府了?”首理过来道。
“君上……”艺榕想说话。
“艺榕圣女,本君上昨夜仔细考虑你的提议,觉得这件事着实非本君上力所能及的范围。”
“君上,我……”
“……好累哦。”
刀无泪吃完了药就在吃果糖,一颗又一颗,还是趴在桌上吃的,好像没什么精气神,看状态就不太对劲啊。
悬念耸耸肩,就是这脉相,怎么可能出错呢。
“艺榕圣女,本君上爱莫能助,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也能为你提供住所……”
第700章•寻觅(60)
艺榕拒绝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懦弱,道:“多谢君上抬爱了,可我从没有想过有回头的机会,抱歉了。”
“若是艺榕圣女有所需要,以后还是可以来找本君上的。”
鹘野现在的心思都在刀无泪的身上,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不太对劲,故对艺榕的去留并不是很在意,但还是保留最后的道义,其实不与对方撕破脸皮也是一种办法。
可就在送艺榕离去回来的时候,草昧子围着刀无泪团团转。
“他……”
刀无泪手撕面包,一边吃着它,一边舀着粥,看他精气神不错,但草昧子怎么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什么,你不能再吃了……”
“我饿啊。”
鹘野走过来,道:“他饿就让他吃吧,我们又不缺这点粮食。”
草昧子指着旁边的锅,它就挂在铁架上,道:“他可是吃了咱们一半人口的食量,还有桌上的这盘面包,全是源先生自己一个人吃的,他这样……不会撑死吗?”
那口锅,是他们出门在外时用的,一次性能煮十七八人的饭食,都是成年人的食量,怎么可能呢,刀无泪向来吃的东西比女子都少。
可他亦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就是闻见了粥味便食指大动,连带着吃光了桌上的面包,刀无泪也是苦恼,但着实是饿。
鹘野得知情况之后也是震惊万分,以前都没有见过刀无泪有这样的食量,倒是经常厌食和挑食。
“……咚!!!”
一掌劈晕了刀无泪,草昧子伸手接住他,道:“鹘野,我们不差这点口粮。”
“胡说什么呢,我这是担心他吃撑死了。”
“啊?哦!”
“悬念呢?”鹘野回头去找他的踪影。
“君上,悬念幽医刚刚先行了一步,据说是他之前一直在寻的药物有了线索,这会儿已经远在千里之外,不过他临走前有提前告知品香幽医过来接手,但目前尚在路上。”
鹘野便看了刀无泪一眼,道:“首理,让品香到缇裳城会面。”
椛枝对鹘野的决定感到疑惑,道:“君上,我们不是回幽冥府吗,怎么又要到缇裳城呢?”
“本君上自有考量,你们只管去办就是了。”
“……是。”
他们一行人转战缇裳城,直到品香过来的时候,刀无泪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如何了?”鹘野看品香的神色不能辨别好坏便问了,道:“悬念说他并无大碍,但后边吃过药之后就猛然进食,那饭量着实惊人,很奇怪。”
“君上,他无事。”
“没事能这么睡着?”鹘野对自己的手劲很有把握,不该让刀无泪这么昏睡不醒的,道:“若是需要用什么药就使了,其他的不是问题。”
这么关心一个人,还是在刀无泪的身上所见到过的,这位源踪寻为何得了君上的同等待遇,品香心中暗想。
可品香口中一再道他身体确实无恙,鹘野便让她回房间休息,这么赶过来也是辛苦了。
“君上,这是阎王殿下托我转交的东西,说是您不能再犹豫了。”品香将物戒递上来。
暗金色的蛇形物戒虽没有多少重量,却在心中落下沉甸甸的感觉,鹘野最后也只是道一声晓得了。
“君上,您的病情这些年来又有加重的趋势。”品香还是想要再多一句嘴,道:“君上,按照您现在的情况可能是等不到秘果现世,不如……”
“他已经死了。”
“君上,您现在的情况是必须用三生石镇压的,不能再妇人之仁了啊。”
“他都死了也不能安宁吗?”鹘野毅然决然背过身去,道:“非要赶尽杀绝才行吗?”
“君上,您是幽冥府的未来。”
就是这么的结论,鹘野着实无力反驳,鸦青眼眸自是落到刀无泪的身上。
“出去吧。”
“……好。”
→↓←
门外,草昧子正等着品香。
这是他们的另一处安全屋,地理位置与安保系数比之前更为严密。
“走走吧。”草昧子率先走出去。
品香将药箱交给侍女带回屋中,又吩咐准备药方上的药物,这才追上了草昧子。
也没有去到哪里,安全屋就一进一出的院子。
“阎王殿下是不是让你过来催促鹘野了?”草昧子也是不绕圈子。
“大人,君上的病情日益严重,我和悬念聊过了,怕是等不到秘果现世了,若是有大人劝君上,想必效果更好些。”
秘果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但前提是必须控制住鹘野的病情,否则什么都是浮云。
“可要鹘野吃了哥们儿的魂魄,着实也太过分了。”
“那不是公子的魂魄,那是三生石。”
“可那魂魄与哥们儿一模一样,你们这样做就是在自欺欺人。”
品香希望草昧子能明白,但他着实无法接受他们的提议,故一直犹豫不决,而鹘野亦是如此。
“大人,你是觉得我们要为了一个死去之人,而不顾一切,将君上置于危险境地吗?”
草昧子沉默,他着实是办不到的,无法亲眼见证鹘野的死亡,但也不能看着像极了刀无泪模样的三生石魂魄被吃掉。
“大人,君上是幽冥府的未来,便是阎王殿下不说,但你心中也要明白一件事,帝君已老去,迟早有一天是要君上继位的。
而这些年来,帝后因为君上的病情费尽心思,就是阎王殿下都为了寻找秘果辛苦付出,大人当真舍得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品香不是为了咄咄逼人才言辞犀利的,是因为心中担忧鹘野的心思不减当年。
她也明白自己今生与鹘野无缘,但怎么亲眼见着心上人死去,有机会自然是要试的。
草昧子,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君上最是与他谈得来,若是草昧子愿意说话,想必比他们更有效果。
“……我办不到。”
“大人?”
“不是我推辞,而就是我去说什么,鹘野都不会听我的,他的性格是认定了什么便坚决到底的。”
“大人,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品香道。
草昧子摇头,道:“你错了,我若是与鹘野说出这样的话,他必定与我翻脸的。”
品香都没有想到到如今,草昧子竟与君上一样,还在因为刀无泪的事情耿耿于怀,以至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治疗方案。
既然是这样,那便由自己亲自想办法了。
第701章•巫蛊之地(01)
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都让丫头听了个正着。
白纸一直守候在刀无泪的身边,是怕他们乘机做坏事,没想到就听到品香的言语,瞬间就起了疑心。
她说呢,怎么无泪近来奇奇怪怪的,先前以为是换了皮囊这才有的排斥反应,没想到居然是丢了一魂一魄。
可他们是何时动的手,自己竟不知道无泪丢了魂魄。
哼,死定了你们。
白纸附体上了刀无泪体内,因为他现在丢了魂魄,灵魂与意识分离,这才有了奇怪的行为。
但,正好适合让丫头借用。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
鹘野见到刀无泪睁眼的第一反应是开心,但对方明显不止是冷漠对待,眼中更有浓郁的杀意。
是不是他听到自己与品香的对话才这样的,鹘野便心虚,不敢与丫头对视,但不忘问刀无泪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有。”丫头摸着后脖子,道:“被打了,滋味不好受。”
“我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的就能夺走无泪的一魂一魄为自己所用吗?
“……我为何会在这里?”
缠绕在身上的杀意消失了,鹘野对此敏锐且敏感,好像是刀无泪换了人格,但现在这个必定是正主。
“你今日身体不适,行为有古怪,我便将你打晕之后带到这里疗养。”
【无泪,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他他……】
【你闭嘴,说过了,不要随便上我身。】
鹘野解释与他听,就是不想刀无泪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可丫头心里着实不爽,偏偏在这个时候,无泪醒来了。
哼,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一会?
等自己套出话来再醒嘛!!!
【无泪,他们幽冥府偷走了你的一魂一魄,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刀无泪怎么可能不明白,他失去了一魂一魄,相当于成了废人,彻彻底底的傻子。
可三生石确实非他之物,还给幽冥府又如何呢,更因为他也不想与鹘野再藕断丝连了。
“……你可有在听我说话?”鹘野看他又走神了。
“没有听,也不想听了。”
看他脸色着实差,鹘野想自己继续待着也是打扰对方,便说:“那你休息吧,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鹘野,我问你。”刀无泪不想再躲了,将话摊在面前讲出来,道:“你为何对我,哦,不,刀无泪,对他这么好呢?”
自己念自己的名字,还有这么矛盾的话语,鹘野就懂了。
“不要试图骗我了。”刀无泪补充说明。
他已经无法再去相信鹘野的一字一句,总是有无穷无尽的被欺骗感,若非自己心里很强大,可能就直接提刀上去砍了。
“……你是刀无泪?”
“你心中已有定论,何必问我呢?”
鹘野上前来,心情沉重道:“现在这张脸,是你的模样?”
“是我的,但与我的问题无关,可我很介意你的转移话题。”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刀无泪不想拖拖拉拉的,道:“你一个,我一个。”
“好,成交,你先说我的问题。”
“……”
→↓←
【无泪,他又坑你了,简直就是一个大混蛋。】
丫头满满的气愤都是因为自己,刀无泪觉得暖心,同样想明白他自成了累赘的那天开始,她便耗损多少倍的心力。
知道自己丢失了一魂一魄,心中怎么可能不生气,现在没砍死鹘野也是因为他。
刀无泪自问何德何能,竟有丫头这样的全新呵护,明明放弃了自己才能有更美好的未来,偏偏非要与他一起沉沦。
而那些苦都吃过了,现在回想以前的行为,自己当真是任性,没有一丝的成熟。
想通了,刀无泪也就不在乎谁先问谁先答的问题。
“你究竟是谁?”
这是鹘野的第一个问题。
有时候在想,刀无泪的来历为何神秘,是否犹如艺榕所说的,他是圣子。
刚刚拉开他的衣袖看过了,压根没有什么守宫砂。
但艺榕说过,圣子的守宫砂是能隐藏起来的。
“我是刀无泪,现在是源踪寻,没什么变化,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这就是我的模样。”
“好,你问我为何待你好是吧?”
“嗯。”
“不知道。”
嘶……这回答是不是好敷衍?
刀无泪握紧拳头,问:“我打人可比嘴巴毒多了。”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对你好。”
鹘野曾经以为自己对刀无泪的友好源于他的本事,但自从他被判“死刑”开始,扪心自问时却寻不到答案。
“若是非要一个理由的话,我只是觉得和你相处时很放松,不用思考我是谁。”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又将去往何处,心中的愁闷无非就是这些问题的变异。
“好吧,勉强能听了。”刀无泪摆手。
【无泪,这么奇葩的理由,你居然让他过了?】
【或许……我也是如此。】
【哈?】
既然通过了,便是自己接着第二轮,鹘野道:“你是不是圣子?”
“不是,我不是圣子,我也不知道鬼巫国还有圣子一说,倒是那艺榕圣女,嘴巴里没有一句实话。”
“看上去,你很讨厌她,那怎么还愿意救她呢?”
“算我贱,可以吗?”
鹘野低声抿了唇,不是苦恼的,是偷笑。
“笑什么,我说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到我了。”
鹘野请他问,刀无泪也如话语中的直接,道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幽冥府何时取出了三生石。
“……你果然知道。”
刀无泪托起茶壶,道:“你和品香说话这么大声,除非我聋了才可能听不到你们的谈话,据说还要吞了它?”
“是,他们要为我治病。”
“你那梦游症确实该治治了。”刀无泪喝水润润嗓子。
“不是梦游症。”
“哦,我不在乎你是什么病,我只想问你们何时取走了三生石,若非今日偷听到了你和品香的谈话,可能到死都还不清楚呢。”
“……三生石与你的生死有关系。”
“你以为呢?”
当真是。
递出品香带来的物戒,鹘野道:“它就在这里沉睡着。”
“给我吗?”刀无泪伸出手去。
物戒还真就给他了,毫不犹豫的态度让刀无泪皱眉。
“物归原主,我也算是放心了。”鹘野心情轻松了。
第702章•巫蛊之地(02)
“不后悔?”
“原就是我骗的你,哪有资格说什么后悔。”
物戒又塞回鹘野的手里,他诧异,问是何故。
“三生石就是你们幽冥府的,又不是我的东西,说不上什么物归原主,也不需要你惺惺作态,我好着呢。”
【无泪,这可是你的一魂一魄,怎么能还回去呢?】
【丫头,我说了,三生石是幽冥府的,不是我的。】
【可你的魂魄已经和三生石相容,若是没了它,你便要痴呆,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了,那你可如何复活……】
【丫头,我累了。】
刀无泪可不知道自己所言,比刀锋还要锐利,逼得丫头心伤忧愁地走了。
同样的,也捅在他心上有多痛,鹘野攥紧了物戒,说:“你是不是认为我现在所言的也是假话?”
“重要吗?”
“是啊,不重要,因为你被我骗的都习惯了。”
“骗了就骗了吧,我不想再去纠结以往的对错,太累了,也没有意思,活了这么久,今日才算是看开了。”
他这是看开了什么,生死有命吗?
“出去吧。”刀无泪打开房门。
“……我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罢了,身份都自己爆出来了,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回答了的。
“若我一开始就说了真话,我们今日还能当朋友吗?”
不用多思考,刀无泪现在就能给他答案,说:“我没有朋友。”
“多谢。”
鹘野离开的时候黯然神伤,刀无泪却是并不在意,他现在想着如何安抚丫头才是重点。
【丫头,你理我一下。】刀无泪小心触摸着白纸。
白纸就平躺在床上,任由着刀无泪怎么拨弄都没有反应。
【丫头,我要和你说话,赶紧反应一下吧。】
刀无泪放低姿态,最后都弄出了撒娇的手段,吓得丫头花容失色的,白纸在他面前抖了抖。
【好了哈,我都这样做了,你可不能再装死了。】
【……你还管我生不生气?】
丫头只要愿意和自己说话,代表气消了一半,刀无泪便继续想招,说:【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哦,原因啊,你说说,看我会不会相信。】
“怎么老是胡搅蛮缠的……”
【哎,我可与你精神链接着呢,敢说我胡搅蛮缠?是不是觉得我多事,不想要我了?】
【没没没,不过是我真的累了。】
不用去看脸色是如何的疲倦,单就精神链接就明白刀无泪没有说谎,可他这是要放弃了吗?
【或许这样更好吧……唉。】
正如刀无泪在乎她,丫头亦然关心他,道:【是我错了。】
怎么突然这样说话呢,刀无泪看见白纸化出一道光影人形,像是正常人一样坐在床上。
“……丫……丫头?”
光影人形抬指点在他额头,丫头说:“我想着再等等的,可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继续坚持有什么用处,无泪,我想看烟火。”
大白天的看烟火?
草昧子听到这样的条件,眨了眨眼睛,道:“那什么,我们这边没烟火……鹘野?”
已经收拾好了心情,鹘野表现得疏离,道:“我这边有。”
草昧子以为他是过来拒绝的,不曾想竟同意刀无泪的条件,还将东西给了对方,赶紧拉鹘野到旁边说:“可我们这边不能放烟火。”
“我没说在这里放。”刀无泪转身就走。
都出了院门,草昧子才反应过来,道:“不拦着的吗?”
“不用了,他不会说出去的。”
哈?
鹘野回屋去了,不再理会草昧子的疑惑。
倒是草昧子在院里站着,左右张望,也不知道追着谁好了。
→↓←
离开安全屋,是在首理的护送之下走的,刀无泪没有留恋,他心中想着的是放烟火给丫头看。
也不知道鹘野为何在物戒当中存有烟火,但既然有了,便省得自己再想办法了。
这片林子是丫头选的地方,在缇裳城和商洛城之间,在这样的深夜中少有人迹,也不用担心被谁看见了。
“丫头,为什么突然想要看烟火了呢?”
光影人形的丫头挽住他的手,脑袋靠在刀无泪的肩上,道:“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睡觉。”
今夜也是繁星耀空,而那两轮皓月便不知道藏在了何处,正如他们最后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
刀无泪仰望着夜空,记忆便渐渐苏醒,心中颇有感慨了,道:“我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看过星星了,但与烟火又有什么关系?”
“是阿清哥哥。”
“……主人?”
“嗯,他喜欢烟火,你喜欢星星,你们当时还在争论我究竟最爱哪一个,可把我给整惨了。”
哦,他想起来了。
“现在想一想,我们当时好幼稚。”刀无泪笑了。
“嗯,很幼稚。”
笑中含着泪,刀无泪的心情很复杂,他也记得那夜过后的惨剧。
满天的火光染红了尚在灰蒙的清晨,整个世界陷入了恐惧,光明就是被堵车而迟到的上班族,让黑暗继续当家做主,笼罩在他们的心中。
“我想自己今生是无法再见到阿清哥哥了,便不如在今夜用烟火代替他,将星空点亮,陪伴着你我度过最后的日子。”
怎么听着不像是好话?
“失去了一魂一魄,无泪,你也将不复存在,而我亦是如此的,我不想骗你,真的。”
“……对不起。”
光影人形摇摇头,丫头说:“我只是想着还能有过以前日子的机会便救了你,这是我的私心,因为只有你们才在意我的生活过得好不好,我这是太寂寞了。”
“不,是我求的你。”刀无泪握住她的手,便是光影也有真实的触感,道:“我记得,是我不甘心看着主人被贼子陷害而亡,所以才求了你救了我。”
其实,现在争论究竟是谁求了谁,谁又有多少私心,真的没有任何的作用,不如看烟火能否点亮整个星空。
“丫头,是不是没了那一魂一魄,你也跟着要死了?”
光影人形主动去燃了烟火,刀无泪的问语便被吞入爆炸声中了。
鹘野给的烟火可真好,是能将星空点亮的好东西。
十指交缠着握住彼此的手掌,丫头道:“不在乎,我的生命中若是没有了你和阿清哥哥,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无泪,你呢?”
嘴角流过一道血痕,刀无泪亦然笑魇如花。
第703章•巫蛊之地(03)
是不是努力活着,生命中的痛苦经历便没了?
好像也不是。
艺榕终究丢了性命,淳越几日前回报,鬼巫国国主将她击杀于国民眼前,并起兵攻打怪幻国。
为何不是幽冥府?
怪幻国被打的措手不及,好几个城镇都被洗了,今日已上书请求幽冥府出手相助。
“鹘野,你觉得是否派兵救援怪幻国呢?”绯修问。
他们正在净璃阁中商量政务,鹘野的气色比以往要好,全是因为三生石。
“草昧子,你觉得如何?”
相反的,草昧子没什么精神,现在还神游太虚中,被突然这么一问,顿了顿,道:“你们决定就好了。”
最终还是决定派兵援助怪幻国,但散会之后,绯修让鹘野留下来,他们之间还有其他事情要说。
“舅舅,怎么了?”鹘野让碧灏换了一壶新茶过来。
屋里就他和鹘野两人,绯修就不多掩饰什么,道:“你和草昧子是吵架了?”
“没有啊,我们最近都很忙,好长时间没见过面了,估计是忙累了吧。”
鹘野面色无异样,绯修却是心中不安了,道:“可本殿看他不像是忙累的,更像是有了心事,你最好与他谈谈……”
碧灏送茶水进来,绯修便止住了话题,道了其他的事情,而鹘野心中也有疑惑。
等绯修一走,鹘野便问碧灏是否看见草昧子。
碧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落座下来了,道:“君上,近来没觉得草昧子怪怪的吗?”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鹘野想怎么就自己反应迟钝。
“君上,您也发现了?”碧灏觉得这样就容易说话多了,道:“自从你们从缇裳城回来开始,草昧子便不大爱来星宸宫找您了,奴以为是太忙了,可政务堂那边说是他要求出差的,是不是奇怪?”
鹘野自己一整天忙得要命,着实没有空顾及草昧子的异样,现在听得绯修和碧灏这么说,他都好奇了。
“那你去寻他,说是一起用晚饭。”鹘野说。
嗯,也好,有些事情在饭桌上也好说话。
碧灏便告退,没想到院里的侍从说他不在。
“什么时候回来啊?”碧灏问。
“……不清楚,但看大人心事重重的,说是回来取走打包好的东西,可到了门口就又转身走了,实在奇怪了。”
“哦,好。”
碧灏改用讯珖与草昧子联络,可拒接。
什么情况啊?
回去净璃阁,鹘野得知草昧子的异样,便用讯珖给他发信息,但也没回复。
“让首理派人去看看。”鹘野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
可首理回报,说草昧子已经离开幽冥府,不知去向了。
“自己独行的?”鹘野问。
“嗯,问了政务堂,他们说大人并无任务在身,哦,御药所那边也来找大人,说是他日前要的伤药炼好了,但过了约定时间都没有过来拿走,便来问问了。”首理将伤药递上去。
鹘野最是明白草昧子的身体,道:“御药所有说是治疗什么的吗?”
“就是一般的伤药,没什么奇特之处,但大人要求御药所炼就新药,明明库房里就有的,偏偏就要他们炼新的。”
鹘野让悬念过来闻了闻,他也说没有什么古怪之处,就是御药所里常见的伤药。
“草昧子这么古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碧灏担忧道。
鹘野摆摆手,道:“查查他去了哪里,雁过必留痕,草昧子一个活人还能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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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是没影了的说。
好几日也没有消息,援兵怪幻国又迫在眉睫,鹘野只能收起心思去安排事务,但让首理时刻留意草昧子的去处。
“君上,您这次亲上战场,可要小心了。”
“嗯,碧灏,照顾好母后。”
这一次,是鹘野亲率援兵赶赴战场,原来人选不是他,可鬼巫国势如破竹,昨日又占了好几座城池,怪幻国接连上书要幽冥府派出强兵助战。
绯修还想亲自上阵的,可年岁见长,旧疾复发被悬念摁在床上养病去了,其他的将领也各有任务,没办法,只能由鹘野亲自去了。
大军开拔,赶赴战场,至结束,一切便是生死由命了。
“见过君上,我乃怪幻国主帅栀行。”
栀行是新贵,身强体壮的,战场经验也丰富,可反面来看是怪幻国内部不稳,已经无法派出更为合适的人选,他们那位骁勇善战的老将齐溪正好年前去世了。
“栀行将军客气,这战事紧急,无需多礼。”
“是,君上,这边请,我们现在的兵力不及鬼巫国,也难以抢到先机,只能用防守的方式保住阵地。”
栀行说明现在的战事胶着,但只怕维持不久,主要是战备物资不能及时得到补充。
尤其被鬼巫国偷袭的几处城镇,更是经济发达地区,很多货物都是经由它们运送各地的,现在被占了,想要夺回来很难。
“鬼巫国现在领兵的是谁?”
“是盛放。”
“……盛华的父亲?”
“嗯,是,他这人骁勇善战又奸诈狡猾,若是老将军在世还能与之一战。”
栀行的话语中透着浓重的担忧,后来才说自己与盛放比试过了的,看着是没有输的很惨,但不过是对方放水了。
目前还需要研究策略,但必须先弄清楚瑞平城的地形才好布局,更何况战事还在胶着,双方之间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鹘野自然也得了片刻空闲,淳越作为他副官,道:“君上,按理来说,瑞平城这边并未值得鬼巫国留恋,他们怎么就将主力军放在了这里?”
目光没有离开手中的地图,鹘野道:“传说,瑞平城中有通往怪幻国王宫的传送阵,若是鬼巫国占下了此处,觉郦城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可也是传说的吧,竟这般将主力军压在这里,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你所言也是本君上疑惑的,淳越。”
“明白。”
“……草昧子还没有消息吗?”
鹘野可算是看了他一眼,淳越晓得是什么原因,道:“首理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但大人素来聪明,不会有事的,可能是因为什么耽搁了行程,或许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哦……什么人?”
淳越也拔剑相向,只要对方再往前一步就动手。
第704章•巫蛊之地(04)
“我是将军派来的向导,飞雪。”
门外有女子的说话声。
淳越得到鹘野的首肯,这才收了兵器去开门。
飞雪现在就一身戎装,曾经的美貌在去掉了浓妆艳抹的装扮之后显得英姿勃发。
淳越见她有几分眼熟,但细看几眼又不大像了,可戒备心没有降低,道:“栀行将军派你来的?”
“是的,将军说君上初来,应当需要向导引路,故派飞雪过来听候差遣。”
“好,若是有需要,我再喊你。”淳越道。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淳越报了名字就关门,再回去向鹘野赴命。
鹘野已然听见了,道:“派几名暗影摸清瑞平城内外地形,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了。”
“是,君上。”
淳越出去下达任务了,鹘野在屋中再看了一会儿战况上报书,忽而就心痛。
他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自从吞过三生石之后就没有再犯病,该不是现在又要发作了吧?
心痛不过三秒钟,转瞬又消失,犹如风,来去匆匆,鹘野甚是搞不明白。
“君上,您的身体情况没有问题,为什么心痛,我再去翻翻医书。”悬念说。
“嗯……那东西有线索了吗?”
“还在努力中,君上,您无需过于担心。”
“……好。”
之后待天差不多黑了,淳越这才回来上呈瑞平城的地貌图,鹘野用来对比栀行给的东西,发现没问题。
“栀行后边有什么行动?”鹘野问。
“一直在处理战务,跑上跑下的,没什么异样。”
说栀行都在忙着守备,而鬼巫国却一直按兵不动,似是要围困住了瑞平城,跟他们磨耗时间。
但为何如此?
鹘野一时之间还没有理清楚,可坐以待毙也不是他的习惯,道:“今天来的那个向导呢,让她过来吧。”
很快的,飞雪便到了鹘野的面前。
“本君上想四处走走,烦请带路吧。”
微微向上望了鹘野一眼,飞雪这心跳无法克制地加快了。
不愧是君上,比域网上看到的图片更俊美。
“飞雪姑娘?”淳越出了声。
这些个姑娘见着了君上就发愣,有时候还挺耽误事情的,像是美狄亚和椛枝就多好,可惜都不在。
飞雪回过神来,面色并未出现任何的羞红,表情很淡定,说:“是,君上这边请,不过君上想先去哪里?”
“先上城楼看看吧。”
鹘野挑了城楼作为第一站,飞雪便领着他们一行人往上边走去。
夜色闹人,而远处安营扎寨的灯光更闹人。
站在城楼上往远处眺望,可见鬼巫国兵力之强盛,数量似乎比之前更为庞大。
“是本君上领兵过来,这才让他们增加了兵力?”
“君上说笑了,将军日前已经收到命令,说是鬼巫国为了攻下瑞平城而特地增加兵力,您不是也清楚的吗?”
飞雪应答的没有问题,鹘野确实也收到栀行这边给出的情报,这才提前半日到达的瑞平城,道:
“瑞平城这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的,怎么就非要攻下这里不可呢?”
“君上,若是我们能猜出鬼巫国行为异常的背后异常,现在也不会战事胶着,也不知道他们何时就要打起来,确实很麻烦。”
“飞雪姑娘供职何处?”淳越开了口。
“不才,现在也没混出什么名堂,不过是将军身边的小兵一枚,看着机灵了些就被派来指路的。”
能混成栀行身边的亲兵,于飞雪这样的年纪亦是不简单,尤其不是怪。
经历过发展,现在的妖魔鬼怪看着没什么区别,但强者是能用气息辨别出各自的不同。
鹘野正好是强者一列,也恰巧如此,品香才说他是幽冥府的未来,否则哪有资格继承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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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又领着他们到了武器库、粮库等重要军事设施位置,也说了现在的缺陷。
“鬼巫国的兵力多半已经压在了瑞平城,可怪幻国目前处于粮食收割的季节。
君上,我国的粮食作物不像其他地方多产,一年只有一次,瑞平城也算是运输的一环。
飞雪不才,猜想鬼巫国是否借着占据瑞平城,将我国的粮食来源掐断,继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是吗,本君上倒是耳闻瑞平城中有通往怪幻国王宫的传送阵,没想到是粮食问题。”
飞雪捂了嘴,笑着说:“君上真幽默,若是瑞平城有这样的传送阵,那我等只需要在王宫中守株待兔就是了。”
“说的也是,飞雪姑娘,本君上舟车劳顿,也乏了,今夜就到这里吧。”
“好,君上这边走,回去会比之前更快些。”
飞雪送他们回来之后就走了,说是明日再来。
“淳越,你怎么看?”
淳越想了想,严格了措词,道:“君上,我觉得他们好像没有那么紧张这场战役的输赢。”
他们在城中行走多时,没有体验到战备的紧迫感,反而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且多数言笑晏晏。
死到临头才不是这样的从容不迫,除非就算是城破了,他们也有办法安全离开。
说不准,那什么传送阵是真的。
“也有可能是假象。”
君上竟有相反的看法,让淳越皱眉,而后听说是鹘野未在城中察出灵脉的涌动,便更为疑惑,道:
“那便奇怪了,瑞平城都被困了,他们不想着逃命,反而一如往常的居家过日子,若非不是有退路,怎么可能这么波澜不惊呢。”
搞不懂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鹘野说天色已晚,让淳越回去休息,说不准明日就可能有一场硬战发生了。
可才半夜就被冻醒了,鹘野只要不是犯病就一直是浅眠的状态,他醒了开门一看,夜空中洋洋洒洒了雪花。
“君上。”
守在门口的侍卫都被冻得不成样子,身体在颤抖,而他也觉得冷飕飕的,想来这就是怪幻国的天气诡变吧,不过能让自己都觉得阴寒,实在不对劲。
“君上,叨扰了。”
看清是飞雪,鹘野出了门,道:“可是有战事?”
“君上,物戒中有御寒衣物。”飞雪递上了东西,道:“没想到今年的冬季来的这么快,好在平时都有备着应急的保暖衣物。”
想起来,舅舅之前也有为军队出行备好保暖物资,鹘野想就是为了现在使用的,但飞雪怎么来得这么快?
第705章•巫蛊之地(05)
鹘野思虑一二,还是接受了飞雪的好意,道:“夜深了,便恕本君上不留姑娘入屋就坐了。”
飞雪笑了笑,没有多言就独自离开了。
这天空扬起了雪花,掩盖了地面,但雁过留痕,一长串的脚印延展至远处,直到超过了视觉的可见范围。
淳越赶过来,为鹘野操弄屋中的保暖设备,难怪域网上一直说怪幻国的冬季凶猛无比,这才下雪不过半小时就冻住了水管。
幸好他们入住的都是怪幻国的房屋,供暖系统使用起来便减缓了冻感,但也让鹘野心生忧虑,道:
“怪幻国的冬季气候恶劣,怕是不到明日就要开战了,淳越,你去告诉底下人,让他们注意防备夜袭。”
“是……君上,这天气不是更有利于怪幻国吗,怎么您似乎更为担心了?”
门窗紧闭着,还是能听到飞雪呼啸过房屋的声音。
“怪幻国与鬼巫国在地理位置上最为接近,一般人都觉得鬼巫国不会轻易在冬季前夕开战的,但他们就是这么做了,可见已经有办法对付怪幻国这里的极端天气。
而怪幻国被打的措手不及,丢了好几座经济发达的城池,可谓是损失惨重,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天气恶劣,对他们来说,只要雪一下,相当于赢了。
可他们也不想想鬼巫国为何敢困住瑞平城,肯定是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对方必须要抓在手中的,只是本君上现在还没有理清楚个中变化……咚咚咚。”
敲门声急促,淳越赶忙去看情况,这才发现天空中已有了火光,问了之后才知道是敌袭,是如君上所言般,鬼巫国按耐不住了。
“快带人过去看看,还有,注意别被人钻了空子。”
鹘野出门时已经换好了戎装,淳越便与他兵分两路,加快步伐赶往火光起来处。
“将军,我们的粮库被烧了……”
“将军,我们的武器库……”
“将军……”
着火处都是战略物资地点,可怎么就如此巧合,肯定是有内贼,但现在要先处理的是夜袭。
“……将军,不好了,鬼巫国攻城了。”
鹘野刚进入指挥中心就听到传信兵的大呼小叫,栀行现在便已经忙得团团转,压根没有空搭理他。
不过栀行已经有多年的沙场经验,怎么可能为这样的乱局所惧怕,一直保持着冷静做布局。
有了主心骨,大家也都不慌了,赶紧听从命令安排行事,鹘野想等他处理好之后再说话,可栀行似乎已经发现了。
“君上,可否劳烦您吩咐幽冥府军队加入护城?”栀行恳求道。
有不少目光都在看鹘野,他也习惯了,上去就说道:“将军客气了,本君上就是过来帮忙的,哪里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将军有事就尽快吩咐吧。”
“那便麻烦君上了。”
栀行说完了就去处理其他事情,没与鹘野有过多的寒暄,这种时候都是秒针计时的,哪里还能客客气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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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过来为君上引路。”
“嗯,快走吧。”
飞雪将他们带上城楼,也好在是她,鹘野才不用苦恼上去的问题,还是熟人好办事。
借着城楼的高度,以及满天的火光,鹘野的视觉中见到无数傀儡在怪幻国的炮火中奔跑。
鬼巫国的擅长法术,操控傀儡为自己开路,也就是制造想群殴敌人的先机。
简称,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比起鬼巫国的操控傀儡,怪幻国更擅长近战,不过碍于他们是护城的一方,只能用远程攻击。
战鼓擂,火光起,上空也有妖族和魔族的加入,让战局变得更加不利于怪幻国了。
这些估计是雇佣兵。
“你们管地上的,幽冥府管天上的,各自分工。”鹘野下达了命令。
负责护城的副将愣住了,主要是因为鹘野的气势。
“布情副将,这位是幽冥府的君上,是栀行将军派来协助护城的,我国战士不擅长空战,还是由他们来御敌最好。”
飞雪的话确实有道理,布情便握拳,他人高马大,至少身高就有两米多,说话倒是没有什么粗鲁。
“布情副将客气了,战事要紧,还请你尽快做出决断。”
鹘野的直接让布情喜欢,又是栀行唤他过来帮忙的,便选择了相信他的分工合作。
因为幽冥府加入,战局相对没有那么的压迫,布情却是不敢松一口气,始终提心吊胆的。
号角声声鸣,杀喊亦是震耳欲聋,地面尽是血流的痕迹,待炮火爆炸便血溅开来,一起化作了焦土。
再看天上不时坠落的妖魔,亦或是幽冥府的战士,与雪花一起洋洋洒洒,画面不是美,而是恐怖。
布情有多急,旁人可见他都要声嘶力竭了。
比起护城,还是在战场上厮杀更为痛快,可布情明白只有瑞平城还在,怪幻国才能永存。
“君上,小心……啊!!!”
鹘野在布情的五米远处做指挥,没有直接上阵去厮杀,自然也有暗影化作战士在身边护着,飞雪也算是占了便宜。
听了虹朦的命令,飞雪必须潜伏在鹘野的身边,但他与秦素不同,用美人计是不行的,只能是苦肉计了。
不过近距离接触之后才发现他身边能人异士很多,压根没有任何被刺杀的机会,但现在不同。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里就是飞雪开场演戏的好地点。
她安排的人趁机对鹘野下黑手,而飞雪为他挡箭便理所应当,不会造成过多的怀疑。
“箭上有毒,快带她下去治伤。”
鹘野反手往暗箭射来的方向打去一道风刃,便见天空坠落了某个东西,不清楚是谁。
战事依旧在发酵,但攻城掠地搞了两个多小时,雪落的架势越发减少,似乎有停歇的意思。
“我们算是暂时抗住了,现在赶紧做修补,还有分组休息。”布情发号施令之后才过来对鹘野嘘寒问暖,道:“君上,您这边先休息吧,辛苦了。”
鹘野也让战士们轮流休息,还有力气就过去帮忙修补城墙,他想鬼巫国还会再来第二轮攻击的。
现在也得空了,鹘野便想起来了那件事,道:“那位飞雪姑娘受的箭伤有毒,不清楚现在如何了?”
布情也没有在意,但晓得飞雪为他挡箭,出于道义也得关系才是正常的,便让人去问。
第706章•巫蛊之地(06)
“启禀副将,君上,飞雪姑娘只是伤到了肩膀,有怪医的救治已经没事了,后边需静养就是了。”
鹘野点点头,道:“布情副将,不清楚栀行将军那边如何了?”
栀行要坐镇后方,这才没办法出来护城,但也有他在,那些宵小才没有办法趁机作乱,他们这边才能安心护城,可现在看情况还未来,想必是有棘手之事没有能处理完毕。
这件事,布情也很着急,道:“我也派人回去问了,可能一会儿就……来了,将军那边如何了?”
“这是将军的亲笔信函。”
为何用亲笔信函而不是讯珖,是出于保密考虑。
因为这样的信件只能由收信人拆开,旁人想看就会自动毁了的。
布情拆开信件一看,道:“看来鬼巫国这次对瑞平城是势在必得了。”
信件转而到了鹘野的手中,他看过之后也表示了担忧。
初冬已至,战敌在外,偏偏武器库毁坏了一个,但要命的是粮库被毁了一半,现在的情况若是不能及时得到补给,怕是不行的。
“君上,这边请。”布情带他到一处偏僻之地才继续谈话,想来是不愿意引起恐慌,道:“瑞平城这边种植物不多,几乎是依赖进口维持生存,依照现在的情况,想要申请补给怕是不容易。”
“怎么说?”
“……鬼巫国一来这里便占了瑞平城的官道,至于水路和空路估计也有专人看守,若是用传送阵又没有这么大型的灵脉支持,想要补给就只能靠运送一途,原来靠着粮库还能维持一个月左右,现在就很难说了。”
虽是幽冥府此行有备用粮草,但也不过是够他们使用,想必是有心无力。
但鹘野心中有疑,招来底下的暗影去寻淳越。
淳越急匆匆而来,看身上的衣着也明白经历过了什么。
不用废话了,直接与他耳语了一番,淳越便撤了。
鹘野继续留在城楼上,准备防御鬼巫国的第二轮攻击。
只不过他们究竟有何目的,竟到了午后也没有发动进攻。
再看天空中又落的雪花,冷意刺骨随风来,呼啸而过的低鸣如催眠曲,旁边燃起的炭炉又这么暖和,便是布情也有了困倦。
“……君上?”布情赶紧收了自己的兵刃,还以为是敌袭就出手了。
鹘野并非有意靠近他,而是心中不安了,道:“布情副将,本君上看鬼巫国如今还没有动静,想来是打算趁着入夜时分偷袭,不过大家都累了,现在起了瞌睡怕是不好。”
环视了一遍,确实是这样。
大家都很累,轮流休息也是治标不治本的下策,偏偏面对强敌时,又不敢放他们回去安睡。
“本君上认为鬼巫国是在消耗我等的士气,未战而先衰,不是好兆头。”
“……也对。”
布情明显也在考虑他的话,可能一时之间没有回过弯来,鹘野道:
“这样的坐以待毙或许会让瑞平城陷入心理恐惧,不如选择主动出击,打破现在的僵局,不能一昧坐等鬼巫国的攻击。”
“但将军之意是护城……”
“布情副将,护城不是静态动作,如何能够化被动为主动才是上上之策,若是一昧的退让,只怕合了鬼巫国的心意。
而且,他们已经烧了大半的资源,又提前准备了许久,自然能耗得起,所以现在急的不是他们而是瑞平城。”
鹘野的话不无道理,布情考虑再三便让副官过来。
将事情一说,副官便看了鹘野一眼,似是在考虑。
“也好。”
副官同意了,布情便去点齐兵马,准备主动出击去杀敌。
一个副将让自己的副官办事,怎么还要征得对方的同意?
这一点,让鹘野不得不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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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亲自领兵去杀敌,那布情稍微显出了紧张,但对方朝他一点头就萎了话语,任由着出城去了。
鹘野在城楼上一看,那位副官模样一般,属于见面就不可能第一次记住的那种,但看其背后却不掩自身气势,绝非是普通人。
但既然有心隐瞒不说,自己便多几分警惕就是了,再看布情一直盯着他,生怕副官出了事,鹘野便计上心头,问对方是谁。
“他是殿……殿中的领兵护卫,这次提议跟随将军来护城,便派来我这里当了副官,君上,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哦,看他这般的英姿飒爽,领兵对敌阵前又毫无俱色,想来日后的前途无量,本君上惜才,问问,问问。”
“……哈哈哈。”
布情,你可知自己这样尬笑更容易暴露心事?
想来是不清楚的。
“他确实颇有才干……好险!!!”
再也不敢离开副官一眼,布情因场上的单打独斗而紧张异常,好像自己才是在阵前与鬼巫国斗法之人。
“……可恶。”
正要将鬼巫国的将领斩杀,便有暗箭射过来,若非副官反应敏捷且身手灵活,怕是要被刺中了。
“实在是恬不知耻。”布情气恼着。
“嗯,确实。”鹘野注意那暗箭飞来的方向。
“打不过就这样的暗箭伤人,实在是没有道义。”
“可沙场之上就是尔虞我诈的世界,除了谁胜谁负之外,哪里有什么道义可言。”
是栀行。
“将军,您来了。”布情上去迎接他。
“本将军听说乔玄领兵出城杀敌了。”栀行微微探出脑袋来,道:“果然是年轻气盛,不过能让鬼巫国见识怪幻国的厉害,也是不错的。”
“还请将军原谅本君上的自作主张。”鹘野道。
栀行面色如常,道:“君上说笑了,本将军若是再年轻几千岁,也少不得想上阵杀敌一番,护城,护的老子憋屈死了。”
“将军倒是快人快语,不过眼前也是缓兵之计,远水解不了近渴,将军要早做打算才是。”
鹘野的话说在他心坎上了,栀行道:“本将军没打算指望那些孬种,仗还没有打完呢,便叽叽喳喳割地赔款,是不是脑抽?”
“……将军,还是先将那位乔玄副官喊回来吧。”
“是是是,布情,喊人回来吧,那些瘪犊子玩意儿迟早是按耐不住的。”
有了栀行的命令,布情便让怪吹响撤退的号角声。
无论科技有多么的迅猛发达,但有时候都无法企及前人的智慧。
哪有谁能在对敌时抽空看讯珖的,岂不是找死。
第707章•巫蛊之地(07)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乔玄虚晃一枪便飞奔回城。
这是他们先前便约定好了的,出城只为了杀鸡儆猴而拖延时间,不是为了意气用事和耍帅。
与他对敌的鬼巫国将领便上前追去,并放声言道:“怪幻国这帮没用的饭桶,临阵脱逃的孬种,哈哈哈。”
乔玄终归是年轻气盛,听到对方竟恬不知耻反过来污蔑怪幻国没种,可也不想想是谁刚才打不过就暗箭伤人的,心里一时恼,便要给他来一招回马枪。
“对战的鬼巫国小子你有种嚣张,怎么就没本事正而八经和怪幻国对打呢,恬不知耻还要立牌坊,你老娘会不会气死你这当儿子抢了她东西?”
凭空降落的一席话让鬼巫国的将领险些摔倒。
随即气白了脸色,手里的长刀便直指城楼,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背后损我阿娘的清白,是不是找死?”
“张口闭口就是死啊死的,听着好晦气,说你恬不知耻还要立牌坊可见是错的,毕竟你只有一身腱子肉。”
鹘野手里抓着扩音器,说话声慢条斯理的,谁都能听得清楚的那种,继续道:
“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暗箭伤人,直接在人家挑衅我的时候就呼朋唤友的群殴对方,这有什么的,反正你也剩嘴上的力气可用了。”
明里暗里骂人家没脑子,布情都惊呆鹘野的行为。
“哈哈哈,有趣,真是痛快了。”栀行爽朗地朝着城外喊,也不用什么扩音器了,道:“鬼巫国你们这群死下三滥的狗皮膏药,老子看你们已经不爽到了极点,我呸。”
“你,有本事留下你的名号。”
“老子是主帅栀行,还有幽冥府的君上。”
“啥?”鬼巫国将领表示自己没听清楚。
转身借用扩音器,栀行道:“老子是主帅栀行,还有幽冥府的君上,听清楚了吗,你个二二货。”
“……”
寒风习习都没有这么冷。
借着对骂的嘴皮子功夫,乔玄已经安全撤回城中,但明显他们的互怼模式才正式启动。
一路上了城楼都能听到栀行兴奋的骂骂咧咧,乔玄算是明白这位将军为何会有“战术不拘一格”的评价了。
若是靠着口水战就能赢,估计也没有谁能比他更适合了,毕竟哪有阵前对骂得如此有趣味。
乔玄仿佛能听见众人的心声:这瞎嚷嚷的二货,绝对不是怪幻国的主帅。
→↓←
“吵什么,闹什么,这里是战场,又不是戏台,吵吵闹闹的,也不怕被看了笑话,哦,本君上忘了,鬼巫国都敢暗箭伤人了,自然是不担心世人耻笑的。”
正要踩上最后一个台阶,乔玄听得鹘野的一番话时顿住了步伐。
才明白何为“不怕痞子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若是将栀行比做痞子,那鹘野就是有文化的流氓。
“你你你……”
将扩音器的音量看到最大,鹘野义正言辞道:“别气了,再你你你的说下去,可就中风了。”
“我呸,老子康健着呢,中你个……噗噗噗。”
前一秒,还是康健的老子,后一秒,他发作了羊癫疯。
从此之后,鹘野的战榜史上就多了一条:长舌论战灭群雄,傲然意气绝凌顶。
鲜红,真的是无比鲜红。
话说回来了,他们是如何厚着脸皮承认自己是谁的?
这勇气,是不是用错了地方?
此刻的灵魂都要升天了,气的吧?
乔玄捂住了心口,他觉得自己可能来错了地方,什么狗屁的兵临城下,战况紧急,统统瞎扯淡。
明明就是一场无差别的口水混战。
没见到鬼巫国又有几个被气得学了姑娘家般跺脚,还有周边无时无刻不在响起的偷笑,以及膛目结舌的战士。
大概是因为没遇见过这种阵仗吧。
乔玄扯了嘴角,继续走过去,轻轻咳了咳。
“哦,殿下,你回来了啊……就是你,看啥看,就是你,脑袋顶上插了七彩羽毛的家伙,对对对,就是你,别转了,老把鸡毛当令箭,兜得老子头昏眼花的。”
“他就是山鸡。”鹘野在旁出声提醒了。
“啊?是的吗?哎呀,老子年纪大了,眼花啊!!!”
本殿下看你不是老眼昏花,你就是老年痴呆,栀行你个二百五。
被揭身份的乔玄上去夺走了扩音器,冲着它就喊,道:“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这是战场,懂不懂,再吵就托你们下去炒了,说的就是你,山鸡。”
“……”
“骂的好,痛快!!!”
栀行还没有察觉出来自己都干了什么,直接拍手叫好。
这感觉,着实很微妙,布情多想自己不曾在现场,因为听得最清楚了他。
→↓←
口水仗终究是要停歇的,但还有一场硬战等着呢。
“勋荞殿下气宇轩昂,尤其是这般身先士卒的勇气,本君上佩服。”
“君上莫要讽刺我了。”勋荞苦笑了。
他比鹘野还要大几岁,结果光是修为都被对方甩出几条街,压根看不出来人家的修阶。
更不用迎敌阵前的气定闲情,若非鹘野出声相助他,自己肯定是要坏了计划,回去捅死那个嘴臭的将领。
他们现在处于栀行的书房,至于这位主帅笑眯了眼睛,道:“殿下,老臣不是有意揭穿您的身份,着实是因为年纪大了,记不住事了,哈哈哈。”
“师傅,您老人家什么入棺材,本殿下绝对赏你一顿鞭子,让您死了也这么痛快。”勋荞咬牙切齿。
自己当了副官没有错,但前提他是偷跑出来,这般的隐姓埋名不就是为了避免麻烦,结果都让栀行给毁了。
“殿下,老臣怎么也算是您未来的岳父,鞭尸什么的是不是有失体统……啊,不,死了都没有尸体,着实没有办法让您抽老臣鞭子,要不然就现在吧,省得您日后憋不住就吐血了呢。”
栀行言辞间透着无比的真诚,若是搁在鹘野的身上,他不过是冷哼两句,但勋荞咬牙切齿着,拿对方是毫无办法。
“君上,看不出来啊,你我竟是同道中人。”
栀行对鹘野可亲了。
绝对是骂出来的豪情。
他激动。
“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太难搞了,动不动就暗箭伤人,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简直了,爹妈怎么就教养出这么一个瘪犊子玩意儿呢,是不是……”
第708章•巫蛊之地(08)
栀行这厮着实话唠,喋喋不休了一番,就是不让他和勋荞多说两句话,但不急。
“天色也晚了,本君上先行告辞。”
“啧,若不是现在战况紧急,当真是想与君上秉烛夜谈。”栀行失落的说。
“会有机会的。”鹘野望向了勋荞,说:“殿下既然已经身在瑞平城中,便无需想的太多,若是能击退强敌,今日的选择便是正确的。”
这话说得很讨喜,勋荞便多鹘野又加了几分好感,至于城楼上发生的事情便就这么随风而去了吧。
淳越护卫着鹘野回住所,路上的时候没忍住便问了,道:“君上,栀行将军为何要当着您的面前暴露自家殿下的身份?”
“他是在警告本君上不要轻举妄动。”
“可这样会让勋荞殿下陷入危险当中的……君上。”
“懂了啊。”鹘野扬起了嘴角。
淳越低下头,道:“君上,看来是我失职了。”
鹘野斜睨了暗处,正好捕捉到一道影子闪过的尾巴,心情还不算太差,说:“不着急,他们迟早要自己过来求本君上的。”
这个“迟早”来的还真是很早啊。
刚过了十二点半,栀行便派人过来求见,淳越偏头望了没开灯的房间,他相信鹘野肯定已经醒了。
“阁下,麻烦了。”侍从恳求他。
“并未是我不想帮你,着实是我家君上有起床气,一般若是不是急事就扰他清梦,只怕我这条命都得搭在里边。”
“……还是请阁下帮帮忙吧,我家将军着实很急。”
正当淳越准备再度拒绝对方的恳求时,屋里便亮起了灯。
“今日算你运气好,先等等,我进屋回话。”
淳越现在唬人还挺有一手的,可怎么能将他形容得这么凶呢。
“君上,您起床气着实很凶残,不是我说假话的。”
压根就没有睡着的鹘野竟抬手捂嘴哈气,道:“本君上突然又困了……”
“君上,人家可在门外等着您呢,这酷寒的天气着实冷啊。”
淳越还抖了身体,佯装得自己在门外守了一夜,看得鹘野便是瘪嘴,道:“你这家伙都和谁学的,这么的滑头。”
“那也是君上宅心仁厚,我等才敢放肆啊。”
鹘野这才取衣服换上,道:“这么讨好本君上,莫不是看上哪家姑娘,想着让本君上做媒吧?”
“可别了,君上。”淳越捧着他的外套,道:“做媒不如加工资。”
还差半边袖子没穿好,鹘野便停了,道:“你这是看不起本君上啊,还加工资呢,本君上克扣你工资了?”
淳越忙摆手,道:“君上,我身为暗影,娶什么老婆,这不是害人家姑娘守活寡,还不如多赚点钱养老呢,至少老有所依嘛。”
“那你大可放心吧,本君上会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到时候圈出一块地方来,好让你们这些孤寡老人有个伴,也不用忧心生计,多好的事情。”
“……君上,怎么听着您的规划,我有种自己要当猪的感觉?”
“呵,猪可没有你聪明。”鹘野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
淳越愣了神。
“……怎么了?”鹘野察觉到了淳越的异样。
淳越想了想,谨慎措词道:“君上,不知道为什么,您最近老让我有一种好像在和公子对话的感觉,这嘴巴太毒……抱歉。”
对着镜子,鹘野理好了衣领,道:“走吧,将军该等着急了。”
也对,正事要紧。
淳越去开门,没看见鹘野又回头望了镜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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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在前边带路,鹘野也就只带淳越一人跟在身边,但暗处多的是护卫,不担心被包了饺子。
“君上,我家将军便在屋中等着您。”侍从低着头。
“这也不是你家将军的院子啊。”淳越道。
侍从带着他们左拐右绕的,来到了一处废旧院子,看台阶周边的杂草便晓得人迹罕至,但院门已经开了一半多。
侍从有些慌张了,忙辩解,道:“将军只是吩咐我将君上带过来,并未说明是什么理由,还请君上见谅。”
“罢了,想来是栀行将军有些话要私下说明,本君上进去就是,还请带路吧。”
“……是,是是是。”
侍从身先士卒,将半掩半开的院门推开了。
【君上,这里好奇怪,还是别进去为好。】
淳越密语入耳想劝他离开,但鹘野依旧跟在侍从后边走,他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杂草蔓蔓长,沙砾满地是,侍从提着灯,侧边而站着,道:“将军,君上来了。”
栀行悠悠转过身,拱手道:“君上,深夜叨扰,还请海涵。”
侍从很是识相的,主动到院外去等候,而淳越没有动弹。
实际上,他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有防护罩呢。
“将军既然选择了深夜相见,想来是自有深意,但更深露重,本君还是初次在怪幻国遇见这样的大雪纷飞,着实冷的紧,还请将军长话短说。”
现在的栀行没有今日在城楼上的随心所欲,更多的是看不清楚的算计,不过鹘野心里已然猜到他今夜会面的原因。
“君上,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我这老头子也就不用倚老卖老,免得更丢了面子。”栀行说着便张手,掌心是一枚物戒,道:“君上,可听闻过国主生辰纲吗?”
“将军,是在说笑吗?”
“君上,此国主生辰纲非彼国主生辰纲。”
“将军说话可将本君上给绕糊涂了,国主生辰纲不是国主生辰纲吗?”
物戒受栀行操控,微弱光芒之中显出四分之一的地图残片,估计是哪里的藏宝地。
“君上,国主生辰纲乃是引起雪封之战发生的导火索,神族的灭亡便与它有关系,但自古以来,却没人能清楚这是什么,不过妖诡国的太上王相信那是一幅画。”
妖诡国的太上王,便是茉莉的父亲,也是天星的爷爷,这件事并没有改变。
“将军,本君上对探知神族的灭亡之因没兴趣。”鹘野欲要转身离去。
“那清痕剑呢?”栀行喊。
“……将军,你这话可又让本君上糊涂了啊。”
光芒已灭了,物戒重新被栀行收起来,他说道:“那位无名剑客使的就是清痕剑,听说寻到国主生辰纲就能找到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蛮多人相信的,要不然鬼巫国会乐意费劲过来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