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7章 怀疑他了,是沈谦吗
沈婠:“缘分尽了。严少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住的?”
严知返:“上个月。沈小姐现在是不是单身?”
沈婠:“是。严少从小就在京平长大?”
严知返:“不是。沈小姐来京平做什么?”
沈婠挑眉:“做买卖。你凭什么认为我是‘来京平’,万一我长住呢?”
严知返:“你的口音告诉我,你不是京平本地人。”
沈婠:“严少的口音似乎也不算地道。”
“刚才说了,我不是京平长大的,又在国外待了几年。沈小姐的问题好像都围绕我在展开,你是不是对我有兴趣?”
“好奇而已。那严少在什么地方长大?”
“不算好的回忆,所以我拒绝回答。”
沈婠:“你有没有去过宁城?”
严知返:“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我从宁城来的。好了,到此为止,游戏结束。”
男人浅笑:“沈小姐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严少也风趣得很。”
“以后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
“自然。狗已经送到,茶也喝了,告辞。”
严知返没有再拦,目送女人背影离开,然后抬手摸了摸狗头,换来白团子一阵撒娇的亲热。
突然——
“沈谦!”
男人动作一顿,眼中幽邃稍纵即逝,而后缓缓抬头,表情茫然:“沈小姐……你这是?”
沈婠去而复返,隔着远远一段距离观察男人的反应。
“抱歉,口误。”
说完,转身离开。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严知返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拿剩下小半块三明治喂给白团子。
“好吃吗?”
“汪汪汪——”
“馋狗。”
等它吃完,严知返捡起牵引绳:“走吧,进屋了。”
一人一狗先后进去,还剩桌面上未及收拾的茶具凌乱摆放。
室内。
白白自觉趴到狗窝里,慵懒打盹儿。
严知返上楼,站在浴室镜前,冲洗手上的泡沫。
忽然,动作一顿。
指尖拂过另一只手腕内侧,之前沈婠替他擦拭袖口,应该就是盯着这个地方在看吧?
可惜,什么都没有。
当年被弹片划伤的痕迹早就通过激光手术抹平。
不仅这里,还有身上每一处在那场袭击中受过伤、留了疤的地方,如今都干干净净。
想起她那声没头没尾的“沈谦”,男人嘴角上扬,“已经开始怀疑了吗?”
镜中,男人眉眼皆笑。
……
沈婠的确怀疑了。
严知返给她的感觉太过熟悉,虽然他顶着一张陌生的脸,说话声音也跟那个人完全不同,甚至举手投足间的一些习惯也不尽相似,但她就是莫名想到沈谦。
那个,为了救她,已经死掉的男人。
可他手腕没疤,对“沈谦”这个名字反应也不大。
沈婠犹豫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突然,一声冷喝传来,挟裹着愤怒和不满。
沈婠抬头,权捍霆就在眼前,她后退半步。
“我问你,跟姓严的说了什么?”
一脸妒夫相。
沈婠:“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男人!你跟其他异性说说笑笑就关我的事!”
“你少说了两个词——曾经。”
曾经的男人。
过去式。
权捍霆脸色一黑,因为心虚和愧疚,分贝不自觉降低:“是你单方面宣布的,我没同意。”
“都一样。”沈婠懒得跟他扯。
权捍霆堵住她去路。
“你想做什么?”沈婠好整以暇。
“我……”他说不出来了。
“让开。”
“婠婠,你别跟姓严的来往,他有问题!”
女人眉眼轻动,也许权六爷的消息比她灵通?
“是吗?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查到,但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他的出身和来历都被严家全面封锁,一些该留下的信息也全部抹去,根本不像对待正统继承人该有的态度。”
继承人说白了,就是要名正言顺。
如今严知返已经到了那个位子,来历却迟迟不对外公开。
比如,他的生母是谁。
圈里人都知道严恪死去的原配并无所出,严知返是他从外面领回来的。
两年前,严恪原配因病去世,按理说他养在外面的人也该迎回来了。
的确迎回来了,迎的是杨岚,如今的严家主母,但并没有说严知返就是杨岚的儿子。
且这两人在公共场合并不亲近,连话都极少说上一句。
不像亲生母子的做派。
是以,外界都默认严知返是严格除杨岚之外的某位情妇所生。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沈婠纵使在宴会上见到了作为严夫人的杨岚,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怀疑严知返就是沈谦。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奇?”权捍霆眉心已经拧成疙瘩。
第1048章 醋王上线,撇得清吗
被妒意驱使的男人,总是那么不可理喻。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交谈,等你冷静下来再说。”沈婠抬步就走。
权捍霆伸手去拽,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身形灵活地躲避,并且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男人的手落了空,心头的火却烧得更旺。
沈婠虽然身手不错,这些年也颇有长进,但是她在进步的同时,权捍霆也没落下。
她退,他便进。
她避,她就缠。
总之,六爷想擒获的猎物,即便过程波折一些,结果也必遂其愿。
“撒手!”沈婠扭头,眼冒火光。
“那你别躲。”他试图好声好气地商量。
但效果却不怎么显著——
女人面沉如水,声若寒冰:“怎么,你还想用强?”
“婠婠,你别排斥我。”
她冷笑。
权捍霆现在已经比之前扛虐了很多,或者说,脸皮更厚?
对上这样的眼神刺痛在心,却没有丧失理智,更没有丢掉思考判断的能力。
“不要跟严知返纠缠不清,你是我的。”
前一句沉沉泛冷,后一句直接宣誓主权。
沈婠挑眉,她发现了。
比起之前一味怀柔,这个狗男人开始强硬起来,字里行间都是霸道,眼角眉梢占有欲爆棚。
“你先放开。”沈婠软下来。
果然,是有用的。
权捍霆卸了力道,却将两人的距离保持在一个不安全的状态,方便他可以随时伸手再度擒获。
面对他这种“鸡贼”的强攻,沈婠气到牙痒,却反抗不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没用。
在绝对强悍的实力面前,挣扎是那么苍白无力,约等于浪费体力。
沈婠才不做这种蠢事。
好在,权捍霆还没完全发疯,因为自责和亏欠,只要沈婠不逃,无论她做什么,都在男人的容忍限度之内,包括冷嘲热讽和极尽羞辱。
“你先答应我。”权捍霆固执地要求。
沈婠可以不理他,也可以不原谅,但是她绝对不能跟其他男人有牵扯——这是权捍霆的底线。
关起门来,她对他要打要骂、喊打喊杀都没问题,只要她不逃,不对别的男人动心。
这个时候,沈婠不想激怒他:“我跟严知返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满意了?”
谁知权捍霆竟摇头!
“?”
“以后也不能有。”
沈婠:“……”你大爷的!
权捍霆:“我要听你亲口说。”
“……”
“为什么不说?”
“……”
“你是不是想以后跟他有什么?!”男人又开始躁了。
沈婠咬牙切齿:“现在以后都不会有!”一字一顿。
六爷开心了。
笑得像个傻子。
什么阴沉、暴躁、冷厉通通退散。
落后几步赶到的楚遇江和胡志北躲在一棵树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胡志北:“老六学过川剧?”
楚遇江:“啊?”
“不然怎么会变脸?”
楚遇江想了想:“我觉得可能……是皮影戏。”
胡志北:“啥意思?”
“沈小姐才是幕后提线的那个人。”
沈婠不耐烦多待,急着回去。
“你就这么想躲我?”
“不是躲,也不用躲,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对待陌生人只需要擦肩而过,目不斜视,躲都是奢侈。
权捍霆逼近,眼神如刀:“你觉得,我们撇得清吗?”
“只要想,就能撇清。”
“可我不想。”
沈婠不带脾气地笑了,眼里其实没什么温度:“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公司,甚至我的血脉都在你手里,清不了。”
沈婠:“你的人,我不要;心更不稀罕;至于赞赞,虽然他的诞生有你我参与,但他是独立的个体,拥有自我思维思辨的能力,不是物件,既非你的,也非我的,而是他自己的。”
权捍霆腮帮咬紧:“你这个女人!”
“哦,还有公司,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辉腾集团是你硬塞过来的,这些年公司都是自行运转,每季度分红我也一分没动,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咱们把协议签了——还君明珠,物归原主。”
“你什么意思?”
沈婠双眸微眯,看着他:“意思是,你的东西,我不要,这些年没有你,我和儿子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权捍霆自以为足够强悍的心脏,又疼了。
他突然之间没了底,就像泄气的皮球,试图将声音变得温柔,再温柔——
“婠婠,我不逼你,我们慢慢来,好不好?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好。”
“什么?”六爷有点懵。
可能是被拒绝过太多次,习惯了她的冷若冰霜,这突如其来的仁慈和干脆直接让他反应不过来。
第1049章 一首凉凉,查严知返
“我说,好。”沈婠重复,下一秒话锋陡转,“我也有一个要求。”
权捍霆:“什么要求?”
“别再仗着体力优势耍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要机会,而我要足够的尊重,以及选择的权利。”
“好好好,我答应,都答应。”
“那现在我要离开,你是让还是不让呢?”
男人一默,就在沈婠目光逐渐变黯,失望将要成形之际,他退开了。
沈婠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或者生出作为博弈胜利方应当拥有的骄傲。
她一言不发地走掉。
权捍霆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胡志北:“可惜……没有背景音乐。”
楚遇江:“?”
“这个时候来一首《凉凉》,你不觉得很应景吗?”
“……哦。”就怕你被六爷追着打。
胡志北:“再来点雪花什么的,就更有感觉了。”
权捍霆缓缓转头,径直看着两人藏身的方向。
语气冷淡:“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两人灰头土脸地出来了。
“老六……”
“六爷……”
“看来你们还是太闲了,那陪我去训练场试试手。”
胡志北:“!”
楚遇江:“?”
“呃……现在?”
权捍霆点头:“现在。”
两人对视一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被大魔王支配的恐惧。
胡志北突然就理解了陆深。
楚遇江提议:“要不要不把凌云也叫上?”
“他回来了?”
“嗯。”
“那叫上吧。”语气淡淡。
“是。”
胡志北又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原来楚遇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背后坑兄弟的玩意儿!
……
却说沈婠回到别墅,去时手里还牵着狗,回来就两手空空。
保镖发现了,但咱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
赞赞只最初怔愣之后,很快就恢复如常,也不追问狗的下落,安安静静接受了“狗没”的事实。
倒是郦晓昙多问了两句,等沈婠说已经找到狗主人之后,她还有点惋惜。
“那狗看着还挺贵的……”
哦,原来是可惜钱。
“你们俩吃完早餐来书房一趟。”路过饭厅的时候,沈婠点了二子和三子的名,丢下这么一句。
兄弟俩对视一眼,不敢耽搁,加快速度把剩下的吃完。
五分钟后。
叩叩叩——
“进来。”
二人入内,沈婠坐定办公桌后,宽大的桌面与她纤瘦的身形本该格格不入,但实际上她却能轻松驾驭,毫无违和。
“去查一个人。”
三子抬头,这是他负责的区域。
沈婠:“严知返。”
二子闻言,不由挑眉,他如今负责沈婠在京明面上的生意,包括运输公司,以及运河码头。
自然也听说过严家这位继承人。
沈婠:“你们两个同时从明、暗两条线查起。二子查他名下产业、人际关系网络,三子查他过去的经历,尤其是被严家承认前的事,如果可以,查一查他生母的情况,切忌打草惊蛇。”
“是。”
两人离开。
偌大的书房只有沈婠,她起身行至窗前,眼神放空,却并不呆滞,相反里面凝聚着沉思的光,隐隐泛出幽邃。
第1050章 再献殷勤,两男交锋
调查结果还没拿到,沈婠就再一次碰见了严知返。
早晨,天刚亮。
她起床跑步,突然传来狗叫声。
定睛一看,是那条萨摩耶在门前草坪上打滚。
不请自来。
沈婠倏地皱眉,果然,不出片刻,狗主人就到了。
“沈小姐。”严知返站在不远处,笑容清淡却不疏冷,他就站在那里,无端生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卓绝。
只可惜,沈婠看在眼里,却不为所动。
“严少爷,这是私人地方,请看好你的狗。”她没有笑,语气沉沉,无端冷厉。
男人目露歉意:“不好意思,打扰了。”
沈婠转身就走。
在查清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前,她不想接触太多。
谁知原本还是草坪上撒欢儿打滚儿的狗像得了命令一样,噌的一下站起来,圆圆憨憨地朝沈婠跑去。
像之前做过的那样,绕着她小腿打转,尾巴摇晃不停。
分明在撒娇,同时,也恰到好处拖住了沈婠的脚步。
她没有看狗,犯不着跟只畜生计较,而是冷冷回头,直白又凌厉的目光落到男人脸上:“你什么意思?”
男人一脸无辜:“什么什么意思?我不懂。”
“都说狗有灵性,比起这种天赋既定的说法,我更相信后天训练才可能让它们顺从人的心意去执行命令,严少以为呢?”
“听起来很有道理。”
“所以,”沈婠勾唇:“严少做什么都喜欢让狗代劳?”
“很多时候,狗比人管用。”意有所指。
沈婠不想同他废话,直接拉下脸:“我要离开,麻烦严少牵好你的狗。”
严知返没有为难,沈婠让他牵,他就真的牵住,连人带狗退到一边,“白白,不许闹,听话。”
不温不火的训斥,听不出半点严厉。
但这狗聪明得紧,就这么乖乖巧巧蹲坐在地,只一双黑溜溜的狗眼直盯沈婠,可可爱爱地吐着舌头。
沈婠大步迈开,头也不回。
严知返垂眸看着手里的牵引绳,一抹浅笑自唇畔漾开,犹如微风拂过平静的水面,留下一池不声不响、隐隐绰绰的轻波。
“白白,她不领情呢,怎么办?”
“汪汪——”
“你要是能让她多看两眼就好了。”
“呜——唧唧——”
“走吧。”一声叹息,他牵着狗离开,转身瞬间又补充道,“来日方长。”
下完坡,就出了二号别墅的地界范围。
严知返倏然止步,缓缓抬头。
权捍霆正站在他面前,挺拔的身形如松似柏,一双黑眸凛冽非凡。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四目相对,无形的气场在半空交汇、碰撞,随着时间推移,仿佛要迸溅火光。
“有事?”严知返开口打破沉默。
“离沈婠远点,不要来招惹她。”
“呵……请问你是沈小姐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对我做出这样一番警告?她领情吗?”
“不需要资格,也不必她领情,只要我想。”
严知返看着眼前几乎不曾改变的男人,三年,时光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印记,仍然是高高在上、狂妄嚣张的样子。
而自己,早已面目全非。
“抱歉,这个要求有点困难,我做不到。”严知返目光笔直,不闪不避。
“不主动,就只能被动。”
“是吗?”
权捍霆眉眼冷沉:“你可以试一试。”
严知返轻笑,提着牵引绳:“我是来找狗的。”
“如此最好。”冷冷丢下这句,权捍霆与他擦肩而过,径直上坡,往二号别墅走。
萨摩耶开始对着那个背影狂吠。
严知返垂眸,眼里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白白,够了。”
吠叫停止。
一人一狗离开。
……
沈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刚送走一个,又来了一个。
“婠婠,我陪你跑。”权捍霆跟上,保持和她一样的速度,使得两人能够并肩。
沈婠不搭理他,自己跑自己的,节奏丝毫不乱。
权捍霆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讲话,安静陪她锻炼。
等太阳升高,金色光芒洒满花园,沈婠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这才减速缓停。
权捍霆立马递给她毛巾,“擦擦汗。”
沈婠挑眉,不接。
“你说过会给我机会。”
沈婠:“……”
“还是说,你想我帮你擦?”
男人作势动手,沈婠警惕地后退半步。
“所以,你自己擦,还是我帮忙?”
沈婠接了。
因为面对无赖,言语只会变得极其苍白。
她不费那劲了。
权捍霆才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只看到她接了毛巾,那么接受他的那天还会远吗?
“喝水。”见她擦完汗,男人接过毛巾放到一边的同时,拿起水,拧开瓶盖,送到跟前。
有一就有二,沈婠也接了。
第1051章 你烦不烦,亲我一口
六爷顿时心花怒放。
“中午我们出去吃?”
“不了。”
“为什么?”
沈婠:“有约。”
权捍霆很想问跟谁一起,但理智让他在招来沈婠厌烦之前,及时刹车。
“那我陪你吃早餐。”男人退而求其次。
“不了。”沈婠转头,“你回去吧。”
“婠婠……”
“我给你机会,那你是不是也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
权捍霆顿时哑然,他觉得不是自己说动了沈婠,而是沈婠套路了他。
然后,六爷走了。
灰溜溜,悄咪咪的。
有点丢脸,所以回去的时候故意避开楚遇江和胡志北。
两者对视一眼。
胡志北:老六,其实我们都看见了。
楚遇江:三爷,低调。
……
锻炼完,上楼冲澡。
沈婠换了身衣服,才下楼吃早餐,然后开车出门。
三子安排的保镖随后出动,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定距离。
茶楼。
沈婠到的时候,苗苗和李复都在了,一个低头喝茶,一个翻看文件。
“沈总。”
“坐。”沈婠自己也跟着坐下。
李复:“拍卖会时间定了,这个月三十号,在国资局会议大厅。”
“消息可靠吗?”
“虽然现在还没有对外公布,但上面漏了口风下来,很多消息灵通的竞争对手已经在准备了。而且,这次是面向全国企业。”
换言之,其他省市的企业只要具备资格,就能参与拍卖竞价。
沈婠点头,并不惊讶。
早就料到了,市中心紫金宫正阳门旁边,这么重要的位置,京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交出来。
之前是因为沈家嫡脉一直把持开发权,却又迟迟不曾动工,暂时没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地皮重新回归国有,自然要寻个稳妥的合作对象,最好有红顶背景。
因此拓宽了范围,不再受地域所限。
这里面外来竞争者的涌入,以及上头到底怎么个态度,千丝万缕,理不清叫价再高,也可能跑空。
不是只有沈春和才会找托儿。
所以,他们要想拿到地皮,接下来要做的准备不少,尤其关系必须打通,才有可能拿到隐形入场券,被上头列入候选名单之内,否则只能陪跑。
三人商量了整整两个钟头,才逐渐有了清晰的思路和明确的方向。
沈婠:“……我先走了,保持联系。”
苗苗和李复还有些细节需要敲定,索性留下来继续探讨。
沈婠坐进车里,发动引擎。
她没有回别墅,而是直接往扎马河的方向驶去。
靠近郊区,人烟渐少,自然景观也逐渐开阔。
吱嘎——
一个急刹,沈婠下车,狠狠甩上车门,朝后面走去。
而不远处同样停着一辆车,黑色奔驰,远看十分低调。
叩叩叩——
指节稍屈,敲响茶色玻璃。
驾驶位车窗降下,露出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沈婠咬牙:“权捍霆,你是跟踪狂吗?”
“你说是就是。”
“……”
“婠婠,你上来,我送你。”
“别再跟着我了,听见没有?”她冷声警告。
权捍霆坚持:“你一个人不安全。”
他明明知道后面跟了保镖,却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婠被他气笑了:“下来。”
“?”
“我让你下车。”
“哦。”
炫酷狂拽的权六爷就这么听话地乖乖下来,站在沈婠面前,一动不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师罚站学生。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婠压制着脾气,平静开口。
六爷:“跟着你,看着你。”
不让你再离开视线。
“没有必要。”她说。
“我想。”
“你这样我会不自在。”
“那我再跟远点?把距离拉开?”
“……”
“你烦不烦?!”她到底还是恼了。
男人不说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表情很坚决。
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眼底那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他的女人连生气炸毛都那么可爱。
“你要怎样才不跟?”僵持无果,沈婠目露无奈。
权捍霆看出她的耐性已然到达极点,不能再用力,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他沉吟一瞬:“……你亲我一口。”
“?”沈婠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俨然目露警告。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权捍霆对她的狂热及渴望,“你亲我一口,我立马调头回去。”
沈婠转身就走,咬牙切齿骂了句:“疯子!”
权捍霆没有像之前那样追上去,而是静静站在原地,忐忑等待的同时,又仿佛稳操胜券。
然后,沈婠就在这样的等待中,如他所愿折返回去。
偏头,一口咬住男人的鼻梁。
权捍霆:“!”
第1052章 屏家再现,知返又来
无疑,权捍霆已经傻了。
就在他怔忡的当口,沈婠退开半步,脸上没有笑,眼底更是一片冷沉:“够了吗?还满不满意?”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还没反应过来。
沈婠扭头就走,回到车上,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权捍霆站在风中,看着尾气喷飞的滚滚沙尘,僵硬地抬起手,摸了一下被沈婠咬过的地方。
“嘶——”
有点疼,但没破皮。
细细摩挲,还能感觉到上面留下的牙印。
男人笑了。
还跟吗?
当然!
只不过权捍霆故意落在她那些保镖之后,隔着一个沈婠根本发现不了的距离。
就连打方向盘的时候,都在无声傻笑。
……
沈婠去了趟码头,三子已经早早等在仓库。
听到远处有引擎声传来,他立马迎出去,果然是沈婠。
女人下车,脸色不是很好,砰地一声甩上车门,抬步往里:“我看看那批货……”
三子亦步亦趋:“都是一些组装零件,应该不全,顺藤摸瓜一路查下去,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跟屏家有关,没想到误打误撞走了我们的运输公司。就是这些——”
唰!
三子掀了篷布,被钉子钉死的木箱堆积如山。
面前那个已经被撬开,只见防撞泡沫里镶嵌着大小不一的零件。
“这应该是一套,就是不知道组装出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三子压低声线,“我让手下的兄弟查过了,市面上暂时没有流通类似的东西,所以……”
查无可查。
沈婠轻嗯一声:“黑市都找过了?”
“找过了,没有发现。”
“这批货的消息是从哪个渠道来的?”
“不是我们的渠道。”
“?”
“是宋家。宋恺峰故意漏出来的。”他和屏家合作过,智能芯片如今还在大量投产,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当初任凭沈婠如何软硬兼施都没办法撬开他那张嘴,如今倒是上赶着递消息来了。
转念一想,又不难理解。
宋家老两口心不坏,又记恩,小姑娘在他们身边待的日子越久,沈婠对她的一番养育,成果也就越明显。
投桃报李。
眼前这就是“谢意”。
沈婠:“上次让屏家人跑了,这次引蛇出洞,必须要有收获。”
三子点头:“我知道,已经安排下去了。”
……
沈婠回到别墅,已经是傍晚。
郦晓昙见她回来,立马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她还要去蜜糖,最近新来的几个姑娘净惹事,糟心得很!
“饭菜都在桌上,你趁热吃。”
沈婠点头,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别回来太晚。”
郦晓昙心下一暖。
“放心,我有分寸。”
自从搬来别墅,为了方便照顾赞赞,她都尽量赶在凌晨十二点前到家,第二天才有精神带孩子。
家里明明有保镖,有保姆,但她还是不放心,很多事都尽可能亲力亲为。
这些沈婠都看在眼里,不是无动于衷。
当晚,有关严知返的调查结果发到她邮箱。
沈婠解密,点开,迅速浏览。
从小养在离京平不远的冀省,小学就读于……中学……大学……
车祸重伤昏迷……被带回严家医治……
认祖归宗……出国留学……
母不详,附件列出了严恪的几位情妇,从年龄上看,都可能是他生母。
沈婠把资料往前翻,倏地目光一定:“车祸昏迷……”
再看时间,跟沈谦去死的日期……对不上?
眉头狠狠一紧,她拿起手机打给二子:“你发给我的资料,消息来源可靠吗?”
二子明白她的意思,“我们自己人查出来的。”
也就是说,真实性和安全性可以保证。
否则,也不会直接往沈婠面前递。
“我知道了。”她结束通话,退出邮箱页面,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所以,严知返不是沈谦?
……
清晨,下了一场阵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沈婠出门跑步的时候,地面已经快干了,隐约能够看到湿漉漉的痕迹。
然后,她再一次遇到了那条狗。
白白的一团在幽青的草坪上撒欢,没过多久,狗主人“顺理成章”出现,美其名曰——找狗!
沈婠没想到他还敢来,目光微闪。
严知返没有打扰她跑步,就在草坪上拽狗,却几次三番被挣脱。
拙劣的戏码,不太精湛的演技,只可惜了那条卖力的萨摩耶。
沈婠跑到既定里程,结束,平复了呼吸,朝他走去。
“沈小姐,实在抱歉。”男人看了眼狗,似有无奈。
“放心,明天我会让保镖看好门,绝对不让严少的爱狗再有机会跑进来。”
“别,它跑到你这里,我还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回来,如果跑到其他地方,估计就找不回来了。”
沈婠没笑,看着他目光沉沉:“我没有义务替你养狗。”
第1053章 好玩儿吗,还会扛你
她把脸沉下来,严知返却不以为意,仍是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一条狗而已。”他说。
沈婠笑了:“严少一直都这么自以为是吗?”
男人状若沉吟,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通常来说,自己对自己的评价往往最不客观,没有任何参考性。所以,沈小姐不妨再多与我交往一段时间,等深入了解之后,你可能就有答案了。”
脸皮真厚——
此时此刻,沈婠脑海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你在吐槽我。”男人看着她,目光如炬。
沈婠不闪不躲,“严少还会读心术?”
“我只读感兴趣的人。”
言下之意,你就是我感兴趣的。
沈婠不接茬:“狗找到了,请回吧。”
“上次你去我那儿,我请你喝茶,礼尚往来,沈小姐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严少有什么建议?”
“咖啡如何?”
“……”这人脸皮真的很厚。
严知返话锋一转:“开个玩笑,沈小姐不用当真。”
“……哦。”
“不打扰了。”他牵着狗,转身离开。
沈婠盯着那个背影,观察男人的走路姿势,都和记忆中那个人相去甚远。
还有性格……
沈谦是骄傲、不容违逆的,看似温润实则霸道,甚至对人对事都有种近乎病态的偏执。
然而,严知返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至少目前看来,跟沈谦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两种可能——
要么,严知返与沈谦没有任何关系;要么,就是隐藏得太深,让人难以察觉。
沈婠朝今天值班的保镖招手,把人叫过来:“不要再放那条狗进来了。”
“是,今后一定注意。”
“还有人。”
严知返和权捍霆大摇大摆走进来,谁给他们的特权?
保镖也很无辜。
沈婠和这两位都认识,而且纠缠不浅,兄弟们都看在眼里才没出手拦人。
看来以后不行了……
沈婠这番命令还是有用的,至少接下来几天,那条萨摩耶没再出现,狗主人也没有理由现身。
就是权捍霆……
“滚开!”连个正眼都不给,表情凛冽,语调冷沉。
保镖看着眼前身形挺拔、长相出色的男人,下一秒不自觉移开视线。
锋芒太露,莫敢逼视。
但沈婠的吩咐,言犹在耳,职责所在,他只能硬着头皮用身体当肉墙,阻止男人入内。
“再说一遍,滚开。”
“沈小姐谁也不见,请回吧!”一股无形的威慑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但仍在坚持。
权捍霆眸色一暗,抬手揪住对方衣领,甩小鸡崽似的把他撂到一边。
然后,抬步而入。
沈婠在二楼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打电话让保镖不必再白费力气。
反正,他们也奈何不了权捍霆。
男人进到客厅,第一眼就看见坐在地毯上拼乐高的赞赞。
他表情稍缓,放慢脚步走到小家伙身后。
赞赞听到响动,下意识回头。
大的俯视,小的仰望,两双相似的眼睛彼此望着对方。
一个温和慈爱,一个好奇惊讶。
“儿子!”权捍霆挟住赞赞两边胳肢窝,举到可以和他平视的高度。
那双手臂坚实稳固,掌心温暖干燥。
赞赞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他应该叫一声“父亲”的男人。
“知道我是谁吗?”他好像特别喜欢问这个问题。
赞赞点头。
“真乖!”权捍霆把他抛起来,是沈婠掂不到的高度。
小家伙觉得新奇极了,黑溜溜的眼珠折射出兴奋雀跃的光芒,熠熠闪烁。
“想再高一点吗”
他点头,嘴角有笑,是跟权捍霆如出一辙的弧度——内敛,深沉。
“好!那就再高——”话音未落,再一次把小家伙抛到半空,又稳稳接住。
赞赞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心悸”。
不是发病时,胸口绵绵密密如针扎般的疼痛,而是失重状态下那种令人想要尖叫的刺激。
命悬一线又峰回路转。
来回几次,权捍霆把他放下来,看着小家伙晶亮的双眸,他问:“你妈呢?”
赞赞没有任何犹豫,抬手指二楼。
“乖儿子!下次爸爸再陪你玩儿。”说完,直奔楼上。
赞赞看着他急奔跑远的背影,收回目光,重新坐到地毯上,继续拼图大业。
二楼。
沈婠抱臂环胸,权捍霆刚冲上来,脚下便猛然一滞。
“你……在等我?”
沈婠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不像站在这里没事干,而且见到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可以这么说。”
权捍霆张嘴,可惜,沈婠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好玩儿吗?”她问。
是笑着的。
“强闯,撂人,抛儿子,还有什么你干不出来?”
男人目光一闪,上前把她扛到肩头:“我还会这个。”
第1054章 不能背叛,麻袋警告
说着,直接将她扛进卧室,反脚一踢。
门关了。
再顺手一掠,只听咔哒声响——
落锁。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过千百遍。
沈婠措不及防。
等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双手用力砸男人后背,一拳接一拳:“混蛋!放我下来!”
“嘶——”三年不见,她不仅性子更冷,连力气都比从前大。
而且专挑脊梁骨周围肉少的地方下手,权捍霆险些招架不住,只能将她掼到床上,再近身压制。
双手固定在她身体两侧,抬头,四目相对。
他靠近,她后倾。
一场无声的拉锯战上演。
宽敞的卧室,简约明亮,微风入窗,撩动灰色帘脚,轻轻翻卷。
沈婠坐起来,眼神凶狠。
男人无奈,还带着那么点儿心虚:“你说你,都是当妈的人了,脾气还这么暴。”
沈婠:“?!”这个狗男人还敢恶人先告状,嫌弃她?
“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是那么美。”粗粝的指腹摩挲过女人满含怒意的眉眼,嗓音低沉,目光温柔。
她还是曾经的她,但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哦,那双眼睛望着他的时候,已经不再深情款款。
权捍霆心头一恸,哀伤自眸中蔓延。
沈婠不再与他对视,拒绝接收男人发出的愧疚信号。
“婠婠,看我。”
她不为所动。
“你在害怕。怕一时心软原谅我,是不是?”
“呵……”霍然抬眸,沈婠看他的眼神透着三分凉意,七分讥讽,“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大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满足,那请便,我不戳破。”
说完,头一偏。
男人的手落空。
安静恍若死寂,两人明明离得那么近,心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权捍霆眼里的光灭了,他退开,站直。
沈婠坐在床上。
如此一来,两人的状态就成了一个居高临下,一个抬头仰视。
女人皱眉。
却见男人安静的脸上,瞳孔幽邃,泛起莫名谲光。
视线扫过,沈婠像被茫茫夜色包围、裹缠,以致难以挣脱。
他整了整外套,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露出微凸的喉结——深沉,冷漠,强大。
“沈婠,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他不是在宣告,而是在陈述。
陈述事实。
“你可以无视我,冷落我,不原谅我,只要你开心,我绝不反抗。但是——”话锋骤转,陡然凌厉,“不要再让我看到其他男人随便靠近你,否则——”
“否则怎样?”她一身反骨,又岂是他三两句威胁就能折断?
权捍霆笑了,饱蘸爱恋和缱绻的目光游弋过女人倔强的脸庞,“放心,我舍不得动你一丝一毫,但是我可以让那些男人付出代价。”
“你以为你还是宁城那个呼风唤雨的权六爷?这里是京平!”沈婠提醒道。
他笑意更甚:“那就试试看。”
说着,再次倾身凑到沈婠前面,侧头,轻轻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婠婠,我给你时间,但前提是你这里——”他点了点女人心脏的位置,“不能叛变。”
说完,大步离开,背影冷绝。
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失控。
每一次看着严知返借找狗的名义接近沈婠,他就忍不住想杀人。
沈婠是他的,谁都不能动!
……
“老六,你回来得正好,我——”
权捍霆冷冷转头,视线相接,胡志北霎时噤声。
得!估计又在沈婠那里碰了壁。
“楚遇江呢?”
“六爷。”被点到名字的人出现,垂眸敛目,毕恭毕敬。
“我记得子昭那头宠物下崽了?”
“两个月前。”
“问他要一只,送过来。”
楚遇江:“?”
不等他疑问出声,权捍霆已经大步朝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六爷养那玩意儿做什么?”
胡志北耸肩:“谁知道呢?但肯定跟沈婠有关。”
楚遇江点头,非常赞同。
……
却说那条萨摩耶消停了几天,又开始不老实,不过这次被保镖拦在门外,严防死守,愣是没让进。
白绒绒的狗子就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对着门里叫上一声。
保镖甲:“嘿!我说这狗还杠上了?自家草坪不去滚,偏偏跑到咱们这边,你说图什么啊?”
保镖乙:“难道这边的草比较香?”
保镖丙:“傻缺!狗又不吃草,管你香不香。”
“也是哈……”
“可这么叫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别墅里都能听到。”
不等他们想出解决办法,沈婠已经被狗叫声引来。
“沈小姐!”
“给隔壁送回去,以后都这么办。”
“是。”
但十分钟后,送狗的保镖又牵着狗回来了,脸色不太好:“隔壁好像没人……”
沈婠拧眉。
这个严知返,到底想干什么?
“那这狗……”怎么办?
沈婠:“留着。”
狗窝和狗粮都是现成的,既然狗主人这么处心积虑,她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条萨摩耶完全没有上别人家做客的意识,一点都不怕生,那随便出入、任意打滚的欢脱劲儿,简直跟它主人一模一样。
脸皮厚!
郦晓昙撸了把狗毛:“这狗是不是盯上你了?”
沈婠面无表情。
“……”不,她说错了,是狗主人不怀好意。
三天后,严知返重新出现。
来要狗的。
站在门口,笑得如沐春风:“沈小姐,这几天多谢你照顾白白,我刚出差回来,现在带它回家,你看……方不方便?”
沈婠抬手。
保镖意会,将狗牵过来,绳子交给他。
严知返接过,笑着摸了摸狗头,白团子便亲昵地在他脚边乱蹭,尾巴摇得飞起来。
他再次向沈婠表明谢意,然后——
“走了白白,我们回家!”
说完,就真的走了。
沈婠挑眉,看着一人一狗远去的背影,眼中掠过沉思,最后又化为轻笑。
她不知道严知返在打什么主意,但她坚信是狐狸,早晚都会露出尾巴。
……
转眼来到月底。
拍卖会如期举行,地点在国资局会议大厅。
列席企业来自全国二十六省,多达一百三十家。
其中,超半数是做房地产的。
新型科技类公司占比不到百分之三,生物公司就只有青蓝生物这一家了。
当天,还是苗苗和李复作为公司负责人出席,沈婠没去。
宋禛和宋祁兄弟俩也来了。
“嚯!这排场真够大的,就为了一块破地,至于吗?”宋祁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仗着西装革履的打扮,倒是压下不少纨绔之气,可惜一开口什么都毁了。
宋禛冷冷瞟了他一眼。
“OK,”举手,投降状,“我闭嘴。”
然后对着嘴巴做了个关拉链的动作。
“二位这边请——”
工作人员带位,走到最前排,两人落座。
恰好就在苗苗和李复的正前方。
两人对视一眼:宋家也要来分一杯羹?
“哥,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又何必出院跑这一趟?好不容易才养好的……”
前段时间,宋禛被不明人士套了麻袋。
没错,就是一个大麻袋往头上一罩,然后拳打脚踢那种。
看手段有点像街头混混办出来的事,可实际上却没那么简单。
首先,这批人神出鬼没,连监控都没拍到。
其次,宋禛花重金请圈内最有名的私家侦探,都没能查出打他的那批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最后,挨了一顿打,完全没有后续,不绑票,不勒索,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打他一顿。
宋禛是个谨慎人,八面玲珑,从不与暗下势力交恶,更没有机会接触流氓混混。
又怎么可能得罪这样一批人?
明显就是有人幕后操纵,想搞他!
可对方到底是谁呢?
直到现在,他住院一个多月,伤都快养好了,也没理出半点头绪。
想起那些人拳脚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就好像……从天而降的一批人,出现,动手,撤退,一切井然有序。
分明有组织、有预谋,并且受过专业训练!
第1055章 苗苗放光,又见春航
九点半,竞拍企业列席完毕。
十点,拍卖会准时进行。
同样是举牌竞价的方式,只不过这回显然比沈春和那次要正规、严格得多。
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政府系统在编的公务员,全程录像,留案存档。
前半程,李复和苗苗没有举牌。
宋禛和宋祁兄弟二人亦沉默是金。
后半程,双方都动了。
“……青蓝生物十亿,还有更高的吗?”
面对众人投来的好奇打量,苗苗拿着牌子微笑以对。
李复在旁边暗搓搓撇嘴:装!
苗苗好像知道他在吐槽自己,鼻腔发出一声轻哼,傲慢又矜骄。
李复:“……”
宋禛和宋祁也在讨论她——
“妈的,这青蓝生物到底是从哪个旮旯角里蹦出来的?”在这之前,听都没听过,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十亿。
“不知道。”相较而言,宋禛则平静得多。
“那我们还叫不叫?”
“叫。”
宋祁立马举牌,顿时,主动权又回到他们手上。
可转念一想,这举一下就是哗啦啦的钱在往外流,顿时心如刀割。
苗苗眼都不眨,再次举牌。
宋祁坐不住了,气哼哼转头,冷眼朝女人瞪过去。
苗苗接收到男人的眼神,莞尔一笑,看上去温和又无害。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种“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感觉。
爽!
宋祁整个人都不好了,苗苗那一笑被他当做挑衅和示威,又一次举牌,他不信自己还干不过一娘们儿!
然而,事实证明,他真的干不过。
当价格被叫到十八亿时,宋祁下意识就要举牌,却被旁边的宋禛阻止了。
“哥?”
“超出预算,该收手了。”
“可……”
“花二十亿拍一块不能建高楼的地皮,纵使交通便利,位置得天独厚,也不值这个价。”
理智回笼,宋祁垂下作势举牌的右手。
最终,主持人宣布地皮花落青蓝生物。
苗苗表情不变,依然还是那样的笑,仿佛这个结果早就在她意料之中。
周围的人起身向她道恭喜,苗苗一一回应。
李复矜持点头。
其中不乏之前出席过沈春和那场拍卖会的人,“我就知道这块地注定是二位的,所以干脆连牌子都懒得举了。”
“就是不知道青蓝拍地是要……进军地产行业,还是做商场开发?”
苗苗:“目前还在规划阶段,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那我们拭目以待!”
“多谢。”
寒暄完,就地散场。
等苗苗和李复签完相关文件,绝大部分人已经离开。
宋祁站在旁侧,像是在等人。
苗苗和李复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他开口了——
“二位看上去比较脸生啊?不是京平人吧?”
李复挑眉。
但苗苗似乎并不意外,刚才在对视的瞬间,她就感觉到这人对自己的敌意和忌惮。
“的确不是。”
“青蓝生物……我在京平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家公司。”
苗苗但笑不语。
又是这样的笑容,宋祁觉得非常刺眼。
“你们背后是谁?”不再说些有的没的,他开门见山。
苗苗惊讶了:“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语气和态度是极其没有礼貌的表现?”
“我再问一遍,青蓝生物背后到底是谁?”
苗苗脸色骤冷:“那我也再说一遍,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和方式!”
“你——”
“阿祁。”
“禛哥……”
“走了。”
“可是——”
“走。”
宋祁冷冷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苗苗收回视线,拍了拍手里的土地合同,转头看李复:“走吧,回去交差。”
“嗯。”
两人并肩往外。
“等等……”又一道嗓音自身后传来。
不像之前面对宋祁那样坦然自若,苗苗背影一僵。
那个声音……
陌生又熟悉,好像隔着光阴,穿过记忆,就这么措不及防地在耳边乍响。
她甚至顿了五秒,才缓缓回头。
男人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色西装,身形挺拔,眉眼与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影子重叠、融合,最终化为一体。
是他……
沈春航!
那个本该在宁城,远离她,一辈子不会再见的人。
此时此刻,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眼前。
岁月对他格外优待,三年时光不曾在那张脸上留下半点痕迹,还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眼里镌刻山水,笑容写意书画。
像个清高孤傲的文人,知识渊博的学者。
原本他就是。
可如今,手里还未放下的竞价牌无声昭示着他商人的身份。
他已经不再是起航学院的校长,而是明达集团的总裁。
早在三年前,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不再是她心目中幻想的样子。
第1056章 默默等她,一起吃饭
苗苗打量男人的同时,沈春航也在凝视她。
其实,早在青蓝生物第一次举牌竞价的时候,沈春航就看见了。
那一刻,说不清是被雷电击中,还是凉水兜头,既惊又喜。
三年了,沈春航没有刻意去打听她的消息,只通过社交软件上寥寥无几的更新动态得知她已经离开宁城,北上京平,后来又远赴重洋,离乡背井。
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一条短信,他们就像两个陌生人,生活在不同的城市,过着永远不会有交集的日子。
沈春航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公司经营上,他不悲伤,也不颓废,他只是让自己变得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沉湎怀念。
“好久不见。”他说。
苗苗已经调整好状态,闻言,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四目相对,又一触即分。
李复玩味的视线扫过两人,似笑非笑。
沈春航:“方便吗,一起吃个饭?”
“不好意思。”她晃了晃手里的合作,“有点忙。”
沈春航一顿,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两人之间这种陌生到近乎尴尬的状态,让他极度不适,又满怀怅然。
怎么就变成这样?
“之后有空再约吧。”最后,她客气地补上一句,算是全了他的面子,不忍看他下不了台。
“好。”沈春航点头。
但苗苗知道,他来京平只是出差,待不了多久,“有空再约”可能永远都没空。1
“走吧。”她转眼看李复。
直到两人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沈春航才收回目光。
“沈总……”助理上前。
“机票改签到下周三。”
“可周一的董事会……”
“往后推。”
助理彻底噤声,咽下满腹劝说。
……
象山郡,别墅书房。
沈婠翻到最后一页,轻轻合上。
苗苗和李复对视一眼,即使尘埃落定,也不由心生忐忑。
“可以安排建筑公司招标了。”
两人一喜,同时长舒口气。
回去的路上,李复开车,苗苗坐副驾驶。
“设计出图你来跟进,招标的事我负责,可以吗?”
苗苗点头,轻嗯一声。
看上去兴致不高。
李复挑眉:“如果我没记错,刚才那个是明达的沈总吧?”
苗苗稍愣。
很快反应过来,李复也是从明达出来的,当年他们随沈婠离开的时候,沈春航已经拿到公司实际控股权,坐上了原本属于沈婠的位子。
“嗯。”
李复没再多问。
苗苗一直沉默到下车,淡淡说了声再见,上楼,开门。
然后,背抵着门板,缓缓下滑。
她把头埋进手臂里,手臂放在膝盖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十秒,也许几分钟。
当她再次抬头,脸上没有眼泪,也不见落寞,只剩下不可搅乱的平静。
深呼吸,起身,脱掉高跟鞋,朝浴室走去。
苗苗想,她今天打了场胜仗,有点累,所以,需要休息。
第二天,她照常起床,锻炼,然后跑设计公司。
忙碌的一天充实并充满成就感。
将目前看好的三个设计方案整理打包,发到沈婠邮箱之后,苗苗收起电脑,结账,离开咖啡厅。
夜色降临,盛夏的晚风依旧带着燥热。
她站在路边打车,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靠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温润清隽的脸。
苗苗后退半步,站定。
沈春航:“现在有空吗?”
她不语。
一声轻叹逸出唇畔,“只是吃个饭,可以吗?就当……”
他停顿一瞬,继续:“就当老朋友叙叙旧。”
“好。”苗苗同意了,打开车门坐进去。
沈春航吩咐司机:“去餐厅。”
至于哪家餐厅,显然司机心里有数。
可不是有数吗?
三个钟头前,他开车载老板露过咖啡厅,透过落地窗发现这位小姐之后,老板就让他停车,并且订了市中心一家法国餐厅。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终于这位小姐出来了……
车停稳,沈春航先下,绕到另外一边,亲手替苗苗拉开车门。
一身西装的男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仿佛中世纪欧洲的贵族绅士。
苗苗:“谢谢。”
他蜷臂,站在她身旁,目光平视前方。
苗苗顺势挽住,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只是礼仪。
入内,服务员带位,两人坐定。
点餐,上菜,整个过程配合餐厅之中舒缓的小提琴声,显得那么优雅流畅。
这样的氛围之下,安静少言才是理所应当。
所以,即便两人沉默得有些诡异,似乎也没那么尴尬。
毕竟周围都这样,不止他们一桌。
“你变了很多。”男人优雅地放下刀叉,嗓音如清泉潺潺。
苗苗没有抬眼,而是专注于盘子里的牛排。
她要的明明是八分熟,可切开之后里面还带血,这让她有点反胃。
“人是会变得,每一天都不一样,更何况三年。”
“那你觉得我呢?”
苗苗抬头。
沈春航问她:“我变了吗?”
“变了。”
“哪里变了。”
“变老算不算?”
“……”
沈春航有点懵。
三十多,不满四十,他正值一个男人的黄金时代,事业腾飞,明达在他手中蒸蒸日上,从来没有人把他跟“老”这个字挂钩,而自己也从来不会做这样的联想。
偏偏她说出来了,还那么直白,一点含蓄的意思都没有。
“……是啊,老了。”比起她,他不就是老吗?
当初那个胖胖的小姑娘,如今已蜕变成美丽的女人,她年轻、朝气,她事业有成、思想独立,足够吸引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的目光。
包括他在内。
尤其是……
拍卖会上,她笑着举牌竞价的时候,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的自信和光芒令他心跳加速。
“为什么来京平?”
这个问题苗苗没有回避:“我跟着她走。”
“她”是谁不言而喻。
除了沈婠,沈春航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人能够让苗苗死心塌地,放弃宁城的一起,无论事业,还是爱情,义无反顾地追随。
“她的魅力有这么大吗?”沈春航轻笑,不像问题,反倒有种闲话家常的意味。
“其实你很清楚,又何必来问我?”
沈婠是什么样的人,沈春航心中亮堂。
可就是因为太清楚,才会沮丧,因为他连诋毁对方的机会都没有。
当年,苗苗就是在他和沈婠之间做了选择。
那么坚定决绝,不留半点余地。
在她离开的第一年,沈春航已经跟沈婠冰释前嫌、各自得利,表面上他笑脸以对,但心里却不止一次怨过这个侄女。
第二年,当他仍然抱着怨怪的情绪去见沈婠,被她毫不留情戳破并奚落的时候,沈春航突然发现自己很可笑。
因为,幼稚到极点。
第三年,他自以为足够平静,可以跨过这道坎的时候,苗苗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我听说,你去了M国?”
“嗯。”
“留学?还是进修?”
苗苗:“公干,实践。”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沉溺校园,去学习那些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而是在沈婠一次又一次交给她的任务中,逐渐积累经验,成长变强。
“沈婠还在京平吗?”
“在。”
沈春航点头:“我找个时间去看看她。”
苗苗没应。
但男人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揭过,他说:“我跟她现在已经不是敌人了。”所以,你那些因为“站队”而产生的敌意是不是也可以放一放?
“……哦。”
“苗苗,”他叫她名字,眼神明亮,犀利得让人无处躲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女人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躲:“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好了,饭也吃了,我该走了。”
沈春航起身,追着她,一直出了餐厅。
“你站住——”
男人的声音在背后乍响,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
苗苗不由停住……
第1057章 转身后哭,蜜糖买醉
缓缓转身。
两人中间隔着三米距离,各自的背景是万家灯火,霓虹斑斓。
“还有事吗?”
沈春航:“为什么不正面回应我刚才的话?”
苗苗看着他,目光澄澈而清醒:“可以,但没必要。”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三年前耿耿于怀的,三年后可能已经慢慢淡去。
“现在这样不就很好?朋友之间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把那些已经过去的都当做回忆,无论是非对错都一并深埋。”
“这是逃避。”
苗苗摇头:“我觉得更像释怀。”
沈春航看着她平静的脸,那一刻,胸口急剧涌动的酸涩似要将他淹没。
他还在原地等待,可她已经走得很远。
“……抱歉,”半晌,男人恢复平静,眼底翻涌的情绪也终于沉寂下来,“我失态了。”
苗苗莞尔一笑:“再见。”
“再见。”
却在转身瞬间,眼眶酸得几欲落泪。
她加快脚步,拦下一辆出租车。
“诶,姑娘,要纸吗?”司机体贴地询问。
“……不用。”
“可你……”哭了啊!
“真的不用。”她强调。
“哦。”
……
沈春航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打电话叫了两个京平这边的朋友出来喝酒。
“去蜜糖吧。”朋友提议。
“随便。”他丢了烟头,关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晚上十点,正是全京平夜店生意最好的时候。
蜜糖也不例外。
标志性的金色大门前,客来客往,络绎不绝。
“航哥,真不是我吹,纵观四方城地界儿,就没有比这家更红的夜店。”
沈春航不以为然,“是吗?”
“不信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进到里面,沈春航必须承认,朋友的话还是有几分真的。
“我们之前订了包间。”
“请问是几号?”
朋友报了个数字。
侍应生毕恭毕敬,抬手做请:“三位这边……”
沈春航是来喝酒的,但两个朋友显然还有其他想法,“去叫几个小姐进来。”
说完,将一沓钱放进托盘里。
说小费,未免太多;提前结账,也不太像。
朋友对上沈春航疑问的目光,笑着解释:“这里规矩就是这样,叫小姐先给红封,看头封的多少,由小姐自己选客。”
红封给得高,自然吸引来的就是质量上乘的小姐。
而且,多和少里还有个面子问题。
比如这位朋友自己来的话,可能只给到一半就能让他玩得尽兴;可现下沈春航也在,又由他这个京平本地人做东,自然不能寒碜了贵客,所以才这么大手笔。
这叫“诚意”。
沈春航听完这里面的规则,不由挑眉:“让小姐选客,倒是头一回听说,有点儿意思。”
朋友很是欢喜,催促包厢服务员:“赶紧去,动作快点!”
五分钟后,莺莺燕燕鱼贯而入。
各有各的风情。
站在三个男人面前,也各有各的姿态。
穿着大胆,却不俗媚,不该露的一点没露,就连笑容也是恰到好处。
目前来说,她们的工作只是陪酒。
后面如果客人有要求,而她们也同意,才会出台。
“航哥挑一个?”
“不了。”沈春航收回打量的视线,低头倒酒,“你们自便。”
那朋友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身上书生气重,道德底线不同,加上沈春航那个样子真的不像客气推辞,也就不再勉强。
本就是为了放松,出来找乐子的,别劝狠了弄巧成拙。
两个朋友各自挑了顺眼的女伴,开始唱歌、划拳、喝酒、玩骰子。
气氛渐high。
沈春航离得不远,可偏偏他往那儿一坐仿佛自成一个空间,隔离了喧嚣,仿佛遗世独立。
未免之后沈春航来了兴致要人,两个朋友体贴地也为他留下一个妹子,此刻坐在沙发上,孤零零的,一双眼睛倒是灵活,滴溜溜乱转。
见沈春航只顾喝酒,完全没有要她作陪的意思,女人有些怅然,目光一次又一次往男人那边飘。
是她长得不够好看?还是身材不够火辣?
这么一个大美人坐在他旁边,当真无动于衷?
越想越觉意难平。
她就不信天底下还有不馋嘴的猫。
如果有,那肯定是因为鱼儿不够美味。
其实这姑娘老老实实坐着,不去招惹沈春航,结束之后照样可以拿到钱,完全就是白捡的。
可偏偏沈春航相貌好,身材一流,特别是那股温润儒雅的气质,在喝酒的时候染上几分难言的忧郁愁闷,愈发勾人。
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有颜有钱。
小姑娘会扑上去,就一点不奇怪了。
第1058章 教你做人,沈婠产业
新来的妹子拿酒泼了顾客满身,郦晓昙正在化妆间教做人。
“……人家是要袭你胸,还是摸你腿?不过递话筒的时候碰到你胳膊,你特么反手就给人家泼过去,想当贞洁烈女可以,那就别吃这碗饭!”
“蜜糖打开大门做生意,从不强买强卖!你要是不乐意,这个月工资我照结,拿了走人。”
“他就是故意的……”新人气势瞬间矮了一截,小声咕哝。
郦晓昙却并不打算给她好脸:“你要是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叫我叫保镖都可以,这里每个地方都在摄像头监视范围内,真相如何,一看录像就清清楚楚。如果真是客人有错,不用你动手,蜜糖的规矩就饶不了他!”
这也是为什么“蜜糖”能够成为京平有口皆碑的夜店。
不仅顾客享受这里的服务,就连坐台小姐挤破头也想往这儿钻。
为什么?
就因为“蜜糖”自有一套规则。
首先就是如郦晓昙所说,这里所有姑娘都自愿入行,里面有出台的,也有不出台的。
其次,在这里她们活得像个人,而不是没有选择权的物件。
这点从“红封择客”的规矩便可见一斑。
最后,安全。
像其他场子里那种强行灌酒、被迫接客的事,在这里几乎不可能发生,因为老板足够硬气,而保镖也相当给力。
“这些话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但显然你没听进去。”郦晓昙表情冷淡,“既然如此,那咱们好聚好散。冷倩,你带她去财务那里把工资结一结,明天就不用来了。”
冷倩笑眯眯:“好叻!你,跟我来吧……”
那新人没想到三两句话自己就被踢出局了,顿时脸色一白:“昙姐,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绝对照规矩来,不会……”
没等她把话说完,一个保镖快步走到郦晓昙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哪个包间?”
“402。”
“走,过去看看。”说着,便要离开。
新人知道郦晓昙这一走,她就彻底没机会了,两步上前,目露乞求:“昙姐……”
“冷倩!还愣着做什么?”
被点到名,女人应了声,然后面无表情出手把新人拽回来。
郦晓昙趁机随保镖大步离开。
“刚才不是还挺硬气嘛?有本事就硬到底啊……姐妹这么多人都安安分分地过来了,偏生你要搞特殊,这里是夜店,不是你耍脾气立人设,方便钓凯子的地方……”
冷倩的讥讽被抛在身后,郦晓昙快步进了电梯,保镖按下四楼。
电梯缓缓上行。
“具体什么情况?”铮亮的金属板映照出女人凛冽的模样。
保镖低着头,如实汇报:“是林少请了两个朋友过来,点了三个小姐作陪,但是其中一个和客人发生了冲突。”
“谁?”
“薛婵。”
“嘶……”郦晓昙咬牙,“怎么又是她?!”
保镖没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人没事吧?”
“动手了。”他和另外一个兄弟听到呼救声赶过去的时候,红酒瓶碎了一地,薛婵脸上有血。
“居然有人敢在蜜糖撒野?”郦晓昙第一反应是被挑衅的愤怒,但很快平静下来。
薛婵那丫头心比天高,脑子却不够用,被顾客教做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管怎样,先弄清楚具体情况再说。”
保镖开路,郦晓昙紧随其后抵达包间,现场一片狼藉,薛婵脸上有血,蜷缩在角落里,好像受到莫大的惊吓。
而沙发上,两个男人鹌鹑一样坐着,郦晓昙一眼就看出不是正主。
那么只有……
视线旁移,落到另一道身影上。
男人坐在阴影里,即便隔着这么长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啪嗒——
郦晓昙把灯打开,包间内乍然明亮起来。
她再看过去,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沈春航也恰在此时抬眼,和女人疑惑的眼神撞到一起。
“是你!”
她认得,早在小巴黎的时候就知道他。
沈家的天之骄子,那个不进商场,反倒混迹学术界的“一股清流”。
没错,宁城上流交际圈就是这么称呼他的。
如今却也随了大流,褪去学者的外衣,穿起商人的铠甲。
“呵……”只听男人一声轻笑,兀自感慨,“兜兜转转,没想到还是熟人……”
郦晓昙上前,端着微笑,显然没少应付这类突发状况:“沈总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这是沈婠的产业?”没有客套寒暄,他开门见山。
郦晓昙大方承认了。
主要是瞒也瞒不住,找借口对方也未必会信。
第1059章 小叔上门,送礼赞赞
沈春航走了,没有追究其他。
只在路过郦晓昙身旁的时候留下一句,“麻烦给沈婠带个话,明天我这个当叔叔的去看她。”
说完,带着两个朋友大步离开。
郦晓昙知道,这是看在沈婠的面子上,给她、也给蜜糖一个台阶下。
那么,错肯定就在自己这方!
她走到角落里蜷缩发抖的女人面前,居高临下:“你自己说,到底做了什么,别让我调监控。”
“昙姐……”
“说!”
女人一颤。
事情的原委没那么复杂,甚至可以说相当简单。
薛婵看上了沈春航,不满这个男人的忽视,主动贴上去倒酒、敬酒。
而沈春航今晚的目的本来就是找个地方喝两杯,浇一浇满心的愁闷,所以,也没拒绝。
可坏就坏在,女人不仅仅是想喝酒,还对这个男人有企图。
当她借着倒酒的动作自以为隐秘地往沈春航酒杯里下药的时候,就注定不管什么结果都只能叫“咎由自取”。
“蠢货!”
“昙姐,我就是不服气……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呜呜呜……”
当酒瓶朝她面门砸来的时候,薛婵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如果不是闪躲及时,现在恐怕不止一条血痕,而是整张脸都毁了。
那般温润儒雅的男人没想到发起怒来会这么恐怖,像个吃人的魔鬼。
薛婵现在还心有余悸,忍不住瑟瑟发抖。
郦晓昙眼里没有同情,只有冷凝:“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第五次了,事不过三,蜜糖容不下你了。”
……
沈春航说第二天去看沈婠,就真的去了。
午饭过后,时间不早也不晚。
保镖打内线通报的时候,沈婠面上并无意外,显然郦晓昙已经提前告知过她。
沈春航进到客厅的时候,沈婠已经泡好茶:“小叔,坐。”
“三年不见,你一点没变。”
“怎么会没变?”沈婠把斟好的茶水推到他面前。
“至少外貌看不出来。”
“小叔夸我年轻可以直说。”
“哈哈……”男人朗声一笑,“你本来就年轻。”
二十五岁的姑娘,搁普通人硕士研究生刚毕业,才出来找工作,可她已经身价不菲,还是一个三岁小孩儿的妈了。
当年,沈婠离开宁城北上入京前,沈春航见过她一面。
彼时她已经显怀,且孕吐反应严重,是郦晓昙忙前忙后帮着照顾。
“赞赞呢?”
沈婠叫了一声。
小家伙从书房跑到客厅,打量的目光落到沈春航脸上,不加掩饰的好奇和探究。
“小家伙,原来你长这么大了。”
赞赞歪着头,好像在说:你认识我?
沈春航:“我想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你妈妈肚子里,有五个月大。”
小家伙有些兴奋,好像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你该叫我什么,知道吗?”
摇头。
“咳……小外公。”
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沈春航自己都觉得奇妙又窘迫。
原来他都是公公爷爷辈了……
“来,”沈春航招手,“过来些,我有礼物送给你。”
赞赞转头,询问的目光投向沈婠。
后者微微颔首,他才上前,却也靠得不算近,仍和沈春航之间留出一段距离。
好在,沈春航不像郦晓昙那样处心积虑想抱他。
就隔着这段距离,伸手,摊开掌心。
一把车钥匙赫然躺在其间,递到赞赞面前。
玛莎拉蒂。
熟悉场景令沈婠一时恍惚,曾经这一幕也发生过。
她被亲爹带回沈家不久,第一次在老宅撞见沈春航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笑着递给她一把车钥匙,说要当见面礼。
沈婠收了,那段时间,一直都开他送的那辆车。
如今这是……轮到自己儿砸了?
“你送他,他也不会开。”沈婠不由失笑。
沈春航抬眼:“现在不会,以后总有一天要学的。男人怎么能不玩车呢?你说是不是,小家伙?”
赞赞接过来,拿在手上翻来覆去打量。
“这把车钥匙没有具体对应车型,等赞赞年满十八会开车的时候,再联系三叉戟总部,他们会提供所有最新车型供他自主选择。”
沈婠挑眉:“小叔费心了。”
然后再对着儿子:“谢谢……咳……小外公。”
赞赞抬头,对他笑了笑,显然很满意自己收到的这个礼物。
“去吧,自己玩儿。”
小家伙跑回书房。
沈春航收回视线,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恭喜你拿下正阳门旁边那块地皮。”
“这么说,你已经见过苗苗了?”沈婠反应很快。
男人苦笑,比刚才喝进去的铁观音还苦:“见过了……”
看他这副样子,沈婠就猜到结果必定惨不忍睹。
果然——
“她、还是没有原谅我。”
第1060章 春航主动,知返表白
沈婠不语。
别人的感情,她没有权利置喙。
“如果她是因为当年我用手段把你拉下明达董事长的位子而生气,但后来你手上股份全部套现,成为最大赢家,我们各得其所,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按理说就已经不存在敌对关系,可她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
不仅不原谅,还走得那么潇洒。
先是来了京平,接着又出国。
“我不懂。”男人缓缓抬眼,迷茫无从掩盖,“她到底在想什么?”
沈婠挑眉:“你问我?”
“不,我在请教你。”
“也许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你在过程中所表现出的一些行为,比如,利用她来攻击我。”
沈春航浑身一僵。
“你明知她对我有多忠心,却仍然选择从她口中探知有关公司股份的内幕消息,并以此作为决策依据,排兵布阵,最后成功上位。你把她当什么了?攻击我的利器?还是一块可供践踏的垫脚石?”
“我没有!”猛地拔高音调,男人拍桌而起。
沈婠不为所动:“你没有,但你这么做了。”
沈春航离开的时候,脚步虚浮,背影仓惶。
这时,书房门打从里面开,苗苗走出去。
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神色难辨。
“都听见了?”
“……嗯。”她垂眸,拒绝与沈婠对视。
苗苗不知道沈春航要来,如果她知道,此时此刻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听到那些话。
……
地皮到手,接下来就是设计和施工。
沈婠要求半年之内必须建成,因此吓退了好几家建筑公司,不过最后还是有一家京平本地颇具实力的建筑公司拍着胸脯拿下了。
苗苗和李复忙碌起来。
沈春航回宁城前,曾打电话约她,想要再见一面。
苗苗拒绝了。
她说,“时间不等人,我们都向前看吧。”
沈春航满嘴苦涩:“……好。”
但一回宁城,他就重提两年前搁置的京平分公司筹备项目。
董事会很懵。
“好好的怎么想起这个八百年前的老项目?”
“这次地皮没拍下来,京平发展受阻,沈总是不是想另辟蹊径?”
“可我怎么觉得这个决定有点……兴冲冲的?”
“那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先听听沈春航怎么说……”
结果是,沈春航成功说服董事会,不日将重启京平分公司项目。
入夜,沈春航站在落地窗前,指间夹着香烟,猩红的烟头在他一吸一吐间忽明忽暗。
他很少抽烟,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狠想来一根。
“当年,你追我追得那么辛苦隐忍;如今,换我追你了,只盼……你能慢些,再慢些,别让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天,沈婠照常早起跑步。
意外又不意外撞见那只萨摩耶。
只是雪白的毛上蹭了几团黑灰,看上去有点狼狈。
保镖诚惶诚恐上前告罪:“对不起,沈小姐,我们只顾着守门,忘了看墙……”
所以,这个白团子是翻墙进来的。
“没事,你先下去吧。”她躬身,捡起牵引绳拽在掌心,原地没动。
不一会儿,狗主人上门。
“早啊,沈小姐。”
“严少更早,连狗都安排好了。”她冷笑一声,把绳子丢进男人怀里,转身就走。
“难道你不好奇狗为什么老往这边跑?”
“哦?”沈婠回头,“那就劳烦严少解惑,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严知返勾唇,“是我故意放它过来的。”
不再像之前那样拐弯抹角,男人直白得让人惊讶。
沈婠:“你到底想做什么?”沉声质问,面无表情。
“我以为沈小姐作为女人,凭借第六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她皱眉。
“我、想、追、你。”男人一字一顿。
没错,沈婠能猜到,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严知返种种行为已经将目的暴露得太过明显,想自欺欺人都难。
“……哦。”她回应,平静无波。
“你看上去似乎并不惊讶。”
“我应该惊讶吗?”她反口相诘。
“这么说,沈小姐早就察觉到了?”男人硬朗的五官因为唇畔那抹浅笑霎时柔和下来。
这是沈谦脸上永远不会出现的神态。
他一直都是温润如泉的,不会有这么棱角分明的五官,习惯隐忍和克制的眼中更不会出现如此外露的凌厉,还需借助一个似是而非的微笑来冲淡。
严知返身上有沈谦没有的锋利,却没有沈谦骨子里那种极致的儒雅。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沈婠脑海里没由来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所以,沈小姐的回答是?”他笑,眉眼有光,意气风发。
第1061章 他被拒绝,虎咬死狗
“我不接受你的追求。”沈婠说得直白。
直白得有些伤人。
严知返笑容稍敛,对这个答案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原因?”
“不喜欢,对你没感觉。”
“啧,沈小姐这么说,有些伤人呢。”
“比起糊弄,我想坦诚才是最大的尊重,尤其是对……爱慕者和追求者。”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为沈小姐心动不已,怎么办?”男人轻笑,一双黑眸沉沉勾人,像三月桃花,灿烂明媚。
沈婠别过眼:“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说得不错。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追求沈小姐?毕竟,这也是我自己的事。”
沈婠:“……”
“怎么样,我对你的诚意是不是很足?”
“真正的诚意从来不会挂在嘴上。”
“OK,那我以后都闭嘴。只做,不说,可以吗?”男人从善如流。
沈婠对上他极具侵略性的双眸就知道让这人知难而退是不可能的,越拒绝,对方可能越来劲。
她笑了笑,丢下一句:“随便你。”转身往屋里走。
保镖顺势上前,请严知返离开。
他也不生气,笑呵呵看着女人走远的背影,拽了下牵引绳:“走了白白。”
明天再来。
说完,连人带狗一并撤退。
第二天,保镖不仅看紧了门,也守好了墙,可那只大白狗还是在沈婠晨跑的时候准时报到。
保镖吓得脸都白了:“沈、小姐,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这条狗是怎么进来的,我马上去调监控……”
沈婠脸上看不出喜怒,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自己则蹲下来,抬手揉了把狗头,似笑非笑。
这萨摩耶不闪不躲,倒还对她有几分亲昵劲儿。
“谁教你的?嗯?”
“汪——”
“叫什么?聒噪。”
“嘤!”
严知返找过来的时候,沈婠坐在露天咖啡座的椅子上,面前摆放一套茶具。
而狗趴在女人脚边,又怂又乖。
“看你这样像在等我?”
沈婠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坐。”
“怎么,沈小姐要请我喝茶?”
“当然可以。”她给他倒了一杯。
严知返坐下,和她正对:“……好茶。”
“大街上十块钱一包的沱茶到了严少嘴里都能变成好茶,还真是……不可思议。”
男人脸上没有半点被戳破和讽刺的恼怒,淡笑勾唇:“大俗即大雅,谁说好茶就一定要碧螺春、君山银针?街头气息也是一种独特的茶韵。更何况,是不是好茶还要看泡茶人,但凡沈小姐泡出来的,我都觉得好喝。”
沈婠的表情……一言难尽。
严知返笑了声:“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在想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什么问题?”饶有兴致。
“是什么让你长着一张孤傲高冷的脸,却能说出那么猥琐油腻的话?”
“因为……爱情?”
“这是个笑话吗?”
男人正色:“我更愿意你当成情话。”
“……”
问答之间,再刷新了沈婠对“厚脸皮”这个词的认知。
“严少,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
“早该这样的,一家人还是直白点好。”
沈婠一噎:“以后管好你的狗,不要再放到我这边来。”
“它自己要跑,我有什么办法?”一脸无辜。
“凡事都有个度,不要让我对你失去耐心,变得厌恶。”
她没有开玩笑,而是认认真真地在警告。
严知返听懂了,目光微闪:“好。再替我倒杯茶吧?”
沈婠没动,看着他。
男人回望,隐隐坚持。
她垂眸,执起茶壶,往他杯子里注至七分满。
严知返笑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原本还趴在沈婠脚边的萨摩耶突然躁动起来,不仅猛蹿,还狂吠。
然后开始乱跑,并伴随着狗身颤抖。
汪汪汪——
沈婠皱眉:“怎么回事?”
突然一声低哮传来,像某种动物,但绝非犬类。
只见一团银光快闪,还来不及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就落到萨摩耶旁边,然后猛地跳起来,咬住狗脖子。
惨叫乍起。
萨摩耶疯狂挣扎,但雪白的毛还是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最终渐渐颓力倒下,失去呼吸。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并且距离沈婠和严知返还有一定距离,根本来不及阻止。
而那只咬死萨摩耶的动物……
“猫?!”郦晓昙从里面出来,碰巧撞上这血腥的一幕,忍不住惊呼。
沈婠:“不是猫。”
“?”
严知返咬牙切齿:“这里怎么会有老虎?!”
还是一头银色的老虎。
因为体型不大,应该还在幼年时期,所以才会被误认为猫。
但猫可没这么锋利的牙齿和涌动的野性,能够瞬间咬死一条体型大过自身的萨摩耶!
“白泽,回来。”不远处,幽幽传来一声冷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