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二婶受辱,二叔撞破
黄毛啧了声,喉结轻滚:“没想到这老女人还挺有料。”
赵伦嗤笑,“怎么,你看上了?”
“哥,我眼光有那么差吗?”
“刚才不还夸呢?”
“再有料,那还不是个老女人?瞧瞧这皮肤,白是白,可褶子也多,再说那胸,都垂成什么样儿了?”
赵伦抬眼一扫:“确实比娇滴滴的小姑娘差远了。”
“嘿嘿,咱哥俩品味还挺像,都喜欢嫩的……”
听着污言秽语,魏明馨眼里的崩溃似要夺眶而出:“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可惜,那五个R国男人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还以为她想玩点情趣,角色扮演之类的,手下力道愈发凶狠。
所过之处,必然留下红色的指印。
魏明馨拼尽最后一点体力,挣脱了左腿,一脚踹在一个男人脸上,逼得对方后退半步,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顺势挣脱,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可惜,赵伦和黄毛还在,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她跑掉?
一人拽住一边胳膊把人拖回来,“死八婆还想逃?!”
黄毛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魏明馨先前就挨了打,这会儿伤上加伤,又体力不支,被丢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赵伦扯着嘴角,目露凶光:“还挺烈。”
黄毛:“要我说,这老娘们儿就是欠教训!”
“行了,别磨蹭,让他们速战速决,把东西拿到手。”
四个男人围拢,另外一个光着膀子退出战斗圈,选了三步之外的位置定点,开始架摄影机。
“你们想做什么?!”看着冷冰冰的黑色镜头,魏明馨厉声质问。
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做什么?”赵伦点了根烟夹在指缝间,闻言,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你以为这几个男优是白找的?当然是准备拍一场限制级大戏,而你正好是这场戏的女主角。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女人如遭雷击。
黄毛挑剔的目光扫过:“就是老了点……”
“时间不多了,开始吧。”
魏明馨曾经是个演员,嫁入豪门之后,就变成了粉丝心目中的“白月光”。
在普通大众的印象里,这是个幸运到极点的女人——第一部戏就荣膺“古装女神”的称号,迅速走红,本以为她会在娱乐圈继续打拼,不料,人家已经嫁入豪门。
可以说,在被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污染前,魏明馨便已幸运地跳出泥潭,完成了其他女星十年、二十年也无法达成的目标,成为人人艳羡的大赢家。
旅行,美食,豪宅,奢侈品,各种秀恩爱。
从她在社交网络上呈现出的生活日常,这就是身处天堂、不食人间疾苦的豪门贵妇。
当明星的时候,各种潜规则、黑暗面都通通与她绝缘,不曾想到了这个年纪,还会被强迫拍下这些不堪入眼的东西。
结束之后,女人蜷缩着身体窝在角落里,两眼无神,表情麻木,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黄毛看了一场真人表演,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的邪火,“伦哥,我想……”
赵伦一记眼刀飞过来:“你想?想什么?还嫌惹出的祸事不够多?”
“可……”
“没有可是,难受也给我憋着!”
黄毛顿时蔫巴下去,兴致全无。
“哥,接下来怎么做?”
赵伦沉吟一瞬:“先去把录像拷贝下来,记得,多存几份。”
黄毛眼神微闪:“哥,你这是……”
对上赵伦讳莫如深的表情,黄毛只说了一半,两人便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费了这么大劲才把人骗过来,虽说要对那位交差,可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做白功。
魏明馨这样的豪门阔太最不缺的就是钱。
多留一份录像,事后正好狠敲一笔,够他们兄弟俩逍遥好长一段时间。
“还是伦哥你有办法!”
……
“录像拷下来了。”
赵伦皱眉:“检查过没有?”
“还没……”黄毛表情一尬。
“赶紧的!你傻愣什么?”
“哦!我马上检查!”
两分钟后。
“像素高,角度好,关键持久耐干,不愧是R国的专业人士。”黄毛差点舍不得挪开视线。
赵伦点头:“让他们五个先撤。”
“得嘞!”黄毛上前,对着五名男优其中一位又是做表情,又是比划手。
很快,五人穿上衣服离开。
“伦哥,这老女人怎么办?”
“丢在这儿。”
言罢,两人收起摄影机,作势离开。
“为什么?”女人哑着嗓子忽然开口。
黄毛和赵伦对视一眼:“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做?要用这种方式……”
黄毛冷笑。
魏明馨骤然抬眼,其中暗藏的凌厉让人心惊:“谁指使你们?那个女大学生?不……她还没那么大本事。”
赵伦扯了黄毛一把:“别跟她废话。”
“站住——”叫声凄厉,女人忽然站立,像要随时冲上来同归于尽的样子,“指使你们的是谁?是不是权捍霆?!是不是他?!”
赵伦丢了烟头,“疯婆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话并未作假。
因为赵伦和黄毛也不清楚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之前小巷中那个逼迫他们办事的人叫什么……
江哥?
听他的口气,后面应该还有个大Boss。
也不知道这老女人做了什么,竟然会招致这种报复。
一旦录像流出去,别说豪门太太,她就是想做个正常人都难。
赵伦:“别理他,走了。”
黄毛赶紧跟上。
一时间,偌大的包房只剩魏明馨一个。
风从半掩的窗户吹进来,掠过女人露在外面的皮肤,寒意入骨,她不住打了个冷颤。
缓缓地,滑坐在地。
然后,抱头痛哭。
完了,全完了……
但噩运似乎并没有因此结束,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在后头。
沈春亭原本在公司开会,中途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你老婆正在XX茶艺会所跟奸夫偷情,不信的话,自己去看看吧。”
对方说完,直接挂断。
沈春亭嗤笑一声,鬼才信!
可接下来的会议流程他如坐针毡,一刻钟后,起身走人。
“总经理说有急事需要处理,会议暂停,等有时间再继续。”秘书向众人传达。
不出意外,招来一片议论:
“什么情况?”
“沈总这脸色可不太好,别是咱们公司的大单又被人截胡吧?”
“何止是脸色不好,接完电话,整张脸都青了,额头上的筋还一跳一跳的,完全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
“啧啧,就你最清楚!”
“我离得近,当然也看得细。”
“我比较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我看沈总那表情就跟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一样,走得急急忙忙,倒像是去捉奸在床的。”
“哈哈……就你脑洞大,什么都敢想!”
殊不知,无意间的猜测也有变为事实的可能。
一个男人,不管他在外面怎么玩,养了多少女人,又做过多少龌蹉肮脏的事,都不会允许自己的老婆琵琶另抱,往自己头上抹绿。
沈春亭自然也不例外。
他不觉得魏明馨有这个胆子,却仍然抵抗不了那通电话带来的消息。
他必须亲自查证,才能完全放心!
所以,当他赶到茶楼,推开包间门,看见衣不蔽体的女人时,下意识就已经相信了那通电话所说的一切——
你老婆跟奸夫偷情!
划重点,偷情!
不是被迷晕,也不是被强迫,而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恬不知耻!
啪!
耳光响亮,伴随着男人一声怒吼:“你这个贱人!敢背着我偷汉子?!”
魏明馨在见到沈春亭的瞬间,大脑轰的一声,整个人都懵掉。
或者说,全线崩塌,溃不成军。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知道了多少?
会不会嫌弃她?
很快,男人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所有疑问。
一个耳光。
用尽了十成的力,中途没有半分收敛或停顿。
比任何一次都清脆响亮。
魏明馨笑了:“哈哈哈……”胸腔震动,浑身颤抖。
眼中却溢出滚烫的泪水。
原来,在她想要辩解之前,这个男人就已经在心里给她定了罪。
是“罪大恶极”的“罪”。
也是“罪无可赦”的“罪”。
沈春亭看着眼前发狂的女人,铁青着脸破口大骂:“你还有脸笑?魏明馨,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看看你多大年纪了?丢脸不丢脸?”
“丢脸?呵……”她边哭边笑,“我能有你沈春亭丢脸?有你沈春亭耐不住寂寞?”
男人双眸微眯,诡谲一闪即逝:“你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养了几个女人,送了几套房产!你都能干其他女人,那我为什么不能找其他男人?”
“贱货!我弄死你——”说着,抬手掐住女人脖颈,力道越收越紧。
空气一点点抽离,死亡的丧钟缓缓敲响,魏明馨这才感觉到恐惧。
她瞪大眼,疯狂摇头:“不……我没有……我没有出轨,也没有给你戴绿帽子……”
男人神色微动,力道却未曾松懈。
“真的,春亭,你听我……解、解释好不好?”
说到最后,女人双颊涨红,开始翻白眼,脖颈青筋暴起。
男人这才找回理智,猛地松手,顺势将她推开。
后背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魏明馨痛得表情扭曲。
“说吧,解释什么?”
女人深吸口气,她知道,如果今天不说清楚,自己可能真的会被掐死在这儿。
“我……不是自愿的……我被人强迫了……”
“什么?!”
“是权捍霆指使的,一定是他!”
沈春亭眉心狠狠一拧:“六爷?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权捍霆日理万机,会闲得没事腾出手来收拾一个女人?
还是用这种下作的方式?
他不以为然:“魏明馨,你别发疯,逮着谁都能找借口,还把屎盆子扣到权捍霆头上。笑话!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我没胡说!他、是为了给那个女大学生报仇!”
“女大学生?”男人表情一紧,“你做了什么?”
“我让人查了那个女学生的资料,打算给她点教训……”
“蠢货!六爷看上的女人,是那么好动的?”
“沈春亭,我咽不下这口气,你知道吗?!”魏明馨陡然拔高音调,眼神流露出疯狂的恨意,“阿让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我却只能守着他,连找权捍霆这个罪魁祸首报仇的机会都没有,凭什么?!”
“就凭他是权六爷,手握辉腾,掌控着整个明达的运输命脉!”
“我知道,奈何不了他,所以我找那个女学生讨点利息,有什么不可以?”
“所以你就让混混去对她用强?”
“是!你不管儿子,但我不能不管,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忍心看着他遭罪,我这个当妈的不忍心!你不敢,我敢!”
第523章 提出离婚,沈让清醒
相较于女人癫狂激动,沈春亭除了最开始的愤怒之外,还算冷静。
“你敢?”他皮笑肉不笑,隐约可见面部肌肉抽动,“结果呢?”
女人心口狠狠一刺。
沈春亭捡起地上的外套狠狠甩在女人头上:“你他妈给老子穿好!露得风骚,露得很爽是吧?”
魏明馨浑身一颤,赶紧整理仪容。
而男人带刺的目光却让她心跳难安,讥诮的表情则化作一把尖刀狠狠插进心脏。
痛苦,失望,崩溃,种种情绪交织。
“哭?你还有脸哭?”
“沈春亭!现在是该指责我的时候吗?!”
“为什么不指责你?我还想打死你——”
魏明馨拢着外套,被吓得后退两步,缩进角落:“你嫌弃我了?”
男人冷笑:“脏东西,为什么不嫌?”
脏东西……
脏……
“只有你,只有你知道怎么才能伤到我!沈春亭,只有你!”女人咬牙切齿,眼里却浮动着泪光。
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可心里的苦却汹涌而来,似要将她湮没。
沈春亭闻着空气中浮动的暧昧,看着那一地湿漉漉的狼藉,再望向魏明馨的眼神除了嫌弃,还有深深的厌恶。
不管是强迫,还是自愿,这个女人都被别人睡过了。
可笑她居然还是自己的老婆?
想到这些,沈春亭就忍不住作呕!
果然,戏子爱卖弄风骚,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找个时间去民政局把证拿了。”他淡淡开口。
魏明馨狠狠一怔,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拿证——离婚证!”
最后三个字,宛若惊雷乍响。
“沈春亭,你还有没有良心?!”
“如果我没良心,你早就不是沈二夫人了!”
“你!”
“我沈春亭的女人可以不漂亮,但绝对不能没脑子。而你,顶着沈家的名头,享受豪门阔太的风光,这么多年了,还是拎不清!我受够了!”
“呵,说得冠冕堂皇,你是怕惹上六爷,所以打算把我甩了,撇清关系的同时,还能替你的小情儿挪位子是吧?”
男人没说话,眼神却格外锋利。
他跟魏明馨的婚姻不像沈春江和杨岚,因为利益而结合,若非必要,绝对不可能离婚。
一来,离婚需要进行财产分割,女方哪怕带走很小一部分,都会对集团股权结构产生严重影响。
二来,女方本身具有一定的势力背景,一旦离婚,这些东西与男方之间就彻底隔离了。
不过,沈春亭却不用考虑这些。
魏明馨只是一个过气演员,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离婚成本要低得多,所以沈春亭才敢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口。
就像在说“明天要下雨,不能穿太薄的衣服”。
“好,既然你提了,那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婚——我不离!死也不离!”
男人气急反笑,“那你就做好守活寡的准备吧!我这人爱干净,挨不得脏东西。”
说到底,还是嫌弃她被人碰过。
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以后装作不知道,就跟饭碗里挑苍蝇,虽然苍蝇是挑出来了,可里面的饭还能吃吗?
现在这个时候,魏明馨发现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她动了动唇瓣,状若呢喃:“那这辈子就死磕到底吧。”
沈春亭怒不可遏,“你——”
突然,手机铃响。
他对着女人冷冷一哼,拿出来接通:“喂……医院?”
……
沈让醒了。
在住院五天之后,挂了不知道多少吊针才重新睁开眼睛。
“妈?”
“阿让,我在这儿……”魏明馨握住他的手,明明眼中含泪,却还在竭力保持笑容,“你吓死妈了!”
“对不起……”
“身上还疼吗?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叫医生过来再检查一下?”
“不疼也不饿。我爸呢?”
“在走廊抽烟。”提到沈春亭,魏明馨顺势垂眸,也敛下了其中积聚的怨和恨,随口问道,“你一醒来就找他做什么?”
“有件事……”
“什么事?”
沈让欲言又止,魏明馨忍不住皱眉,难得强势:“你现在需要休息。至于那些欺负你的人,都交给妈来处理。”
这时,抽完烟的沈春亭从门口进来,径直走到床边:“醒了?”
“爸……”
“作为当事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天在G大门口发生的事,说吧,每个细节都讲清楚。”
权捍霆不会无缘无故动手,可他一旦动手,那就是杀招。
沈让对上父亲严厉肃然的目光,眼神微闪,有些心虚地开口:“我让几个朋友去堵沈婠,没想到权捍霆会突然出现……”
英雄救美,烂大街的套路。
俗气!
不过……
“你刚才说什么?!沈婠?她当时也在?”
第524章 无奈妥协,自食恶果
沈春亭目露惊愕。
沈让却不明所以,咽了咽口水:“是、是她。”
哐当——
魏明馨碰翻了水杯,连忙扶起来,手被烫出一片浅粉色。
“倒杯水都能出错,你还有什么用?”男人语气不耐。
“妈,没事吧?”
魏明馨勉强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温的,不烫。”
可脸色却苍白得过分,因笑容而堆叠明显的苹果肌正僵硬地抖动,攥住水杯的指尖也泛青泛白,仿佛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妈?”目露担忧,眉心紧蹙。
“不小心手滑了,真没事。来,我用棉签替你润一润嘴……”
沈春亭有些烦躁地打断:“先别忙,把话说清楚。”
沈让朝魏明馨轻轻摇头,后者抿了抿唇,退到一边,握在手里的杯子却没放下,力道一紧再紧,水面微微晃动。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女大学生。
只有沈婠!
女人咬紧腮帮,恨意充斥着胸腔,仿佛下一秒就会破体而出。
“你跟沈婠怎么回事?”沈春亭冷冷开口。
“……”
“说话!”
“……我们在校内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呵,小冲突?究竟什么样的小冲突值得你兴师动众,叫一群人来围她?”
沈让窝在病床上,神情恹恹,如同霜打的茄子。
沈春亭冷哼:“你要是聪明点,围就围了,有什么大不了?却偏偏被权捍霆撞上,不管他们关系如何,感情好不好,那沈婠也是他亲口承认的女朋友,你找沈婠的麻烦,就相当于打他的脸,权捍霆不怒才怪。”
“断根肋骨已经是便宜你,以前招惹过他的那些人什么下场你不知道?缺胳膊断腿,那是轻的,有些人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沈让脸色惨白,低声喃喃:“当时我不知道他也在……”
“蠢货!那么多地方你不挑,非选在学校门口耍横,就是没有权捍霆,你也讨不到半点好!”
“爸……”
“再养几天,能下床了就跟我一起去赔罪。”
“爸?”沈让拔高音调,难以置信。
“你瞪什么瞪?以为挨顿打就算完了?”
沈让脖颈一缩。
“出院之后想要安安稳稳地过活,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小情绪,该道歉道歉,该低头低头,别犟着臭脾气,有你吃亏的时候!”
一通教训,沈让不敢再有异议。
沈春亭没有多待,说完了就走,期间没有给魏明馨一个正眼。
“妈,我怎么觉得爸今天不太对劲。妈?”
“……嗯?怎么了?”
沈让皱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刚才在走神?”
“没……”
沈让不信。
她笑了笑:“只是在想一些事。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你跟我爸……是不是又闹别扭了?”
魏明馨笑容微滞“别瞎说!我们能闹什么别扭?”
“真的没有?”
“……没有。”
“妈,你头发有点乱,是不是出门之前没梳啊?”
心头咯噔一声,竭力镇定:“应、该吧。”
“应该?”
“哦,我接到电话就急着赶过来了,其他事也没顾上。”
“妈,”沈让眼眶泛红,“这几天辛苦您了。”
“傻儿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妈不辛苦,只要你能早点好起来。”
魏明馨取出棉签,蘸水,给他润了润唇:“先忍忍,等过两个小时缓过来了再喝水。”
“妈,你跟我爸真的没闹?”
“真的没有。”
“我不想去道歉。”沈让垂眸,音色沉沉,表情冷郁。
魏明馨动作一顿:“我知道你不服气……”
“妈!你支持我?”
“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沈让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又恢复一派阴郁。
“儿子,人要沉得住气,就算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
……
“东西呢?”
赵伦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黑色U盘,递过去。
楚遇江抬手接过,交给后面的人。
两分钟后。
“江哥,检查过了,没问题。”
赵伦:“你要求的事我们已经做到了,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楚遇江表情不变:“当然。”
说完,转身离开,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
赵伦目送三人背影走远,扯了扯嘴角,轻舒口气。
“伦哥,咱们这算没事儿了?”
“嗯。”
“就这么容易?”
赵伦一巴掌呼他脑门儿上,斜眼冷笑:“怎么,非得把我俩的命交代在这儿,你才满意?”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黄毛赔笑,抓抓后脑勺,“就觉得对方来势汹汹,应该会玩把大的,可这会儿……也太好打发了吧?”
想起之前在小巷里挨的那顿黑揍,黄毛现在还心有余悸,忘不了那种单方面被碾压的憋屈。
赵伦咬着烟头,似笑非笑:“你懂什么?那叫松弛有度。”
“啥意思?”
“之前紧着是想让我们把事办好,现在东西已经给他们,对方目的达到,自然不会再跟我们计较。”
“不是……哥,听你这意思好像还挺推崇的?”
赵伦轻声一笑:“这群人可不简单……”
“有砰——那玩意儿,能简单到哪儿去?我都看见了,别在腰上的。”黄毛比了个射击瞄准的姿势。
赵伦眼神一暗。
“哥,咱们现在安全了,接下来是不是该问那个豪门阔太要点儿零花钱?”
赵伦转头看了黄毛一眼:“你小子是不是早就开始惦记了?”
“嘿嘿……我是惦记‘皇冠’那些娇滴滴的小妞儿,等咱们拿到钱,也点头牌来尝尝鲜!”
两人各自笑开,表情却透着如出一辙的算计。
……
黑色商务奔驰内。
“江哥,回山庄吗?”
“嗯。把中间的挡板升起来。”
“是。”
很快,前后座隔开,形成两个独立的空间,私密性极佳。
楚遇江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一个号码——
“爷,东西拿到了,该怎么处置?”
“毁掉。”
楚遇江起初一怔,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对付魏明馨的方法有很多,却唯独用了这一种,甚至可以说不那么光彩。
为什么?
因为,那个老女人也想这样对付沈婠!
虽然没能成功,但有过这样的念头都是罪无可赦。
龙有逆鳞,触者必死。
至于为什么要毁掉录像,很简单,权捍霆这样做是出于警告和报复,而不是为了抓人把柄以作要挟。
只要魏明馨付出了代价,录像是去是留都无所谓。
楚遇江:“我会处理干净。另外……”
“有话直说。”
“我怀疑那两个小混混手里还有备份,可能会调转枪头勒索一笔。”
“不用管,随他去。”
“是。”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魏明馨算是一脚踩进泥潭里,想要拔出来,怕是要费点力气。
就算真的拔出来,那脚也脏了。
蠢!
……
第二天,市中心医院。
“妈,你手机响了很多次,还是接吧。”
魏明馨放下削到一半的苹果,扯过纸巾擦了擦手,“好,你再等会儿。”
说完,拿出手机。
一串陌生号码。
出于谨慎,她出了病房才按下接听键。
“你好,请问哪位?”
“沈太太,恢复得不错嘛?昨天才像个荡妇一样被几个男人轮流……今天就穿上了冷漠高傲的外皮学人装正经呢?”
女人瞳孔一缩:“是你们?!”
“是啊,记性不错,又见面了。”
“疯子!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怕动静太大引来旁人,她只能压抑地低声咒骂。
那边并不接茬儿,自顾自道:“昨天我们兄弟把片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别说,沈太太你这身材虽然比不上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但也别有一番风情,这就像那熟烂的水蜜桃,跟刚结出来的涩果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毕竟,鲜美多汁是不是?”
“闭嘴——”
“哟,恼羞成怒了?”
第525章 敲诈勒索,二婶屈服
魏明馨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想起在那个房间所受的屈辱。
几近崩溃。
颤抖的音调泄露了几分不争气的怯弱,仿佛哽咽:“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啊?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那我们可不敢,杀人犯法的。”语气含笑,状若调侃,“只不过这段时间我们兄弟手头有点紧,想问沈太太借点钱花。”
“做梦!”
“不给?行啊,那我们就只有把片子卖出去,想必那些黄色小网站会很感兴趣。万一火了,还有其他收入,我也算这片子的导演,应该能挣不少钱……”
“你敢!”魏明馨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撕碎。
可惜,隔着电话,她的愤怒、憎恶丝毫影响不到对方。
“呵……敢不敢,试过才知道。这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咱们兄弟二人已经是破罐子,不怕再多摔几次。可沈太太你敢吗?曾经的古装美人,如今的豪门贵妇,这片子一旦流出去,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而你,承受得起吗?”
魏明馨承受不起。
外界大众的眼光,交际圈子的审视,她丢不起这个脸。
“……你要多少?”
“这就对了嘛!早这么识趣,多省事儿?非得挨了打,才能学乖,这人啊,就一个字儿——贱!”
“我再问一遍,多少。”
赵伦见好就收,免得真把人惹急了,一口咬死:“三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你真是想钱想疯了!我去哪儿找三百万?!”
“这就是你要考虑的事了,我们兄弟只负责收钱。两天之后,见不到钱,就直接曝光视频。”
“喂?喂?!”女人对着手机,低声咆哮。
可惜,那头已经挂断。
病房。
“妈,谁的电话?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是你张阿姨,”魏明馨拿起刚才的苹果继续削,眼睑低垂,看不清眸中神色,“让我陪着去逛街呢。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喜欢刨根问底,我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理由圆过去。”
沈让不疑有他。
两天之内凑齐三百万,可魏明馨卡里只有两百万存款,还差一百万,又不可能向沈春亭开口。
思来想去,她决定变卖自己的一条宝石项链。
当年魏明馨嫁入豪门,这条项链混在一众聘礼之中,一眼就让人再也挪不开视线。
清透的蓝宝石,毫无杂质,宛若海神的眼泪。
据说是件价值不菲的拍卖品,老爷子当做新婚礼物送给儿媳,也算大手笔。
当年,这件事还上了热搜,如今仍被媒体频繁提及,作为豪门公公厚待儿媳的经典例子,替魏明馨挣了不少脸面。
“您送来的这条项链经过几位专家同时评估,预测价格大约在三百万到四百万之间。您看,需要我们拍卖行替您挂出来吗?”
三四百万……
比魏明馨的预期要高。
“挂出去之后,大概多久能拿到钱?”
“这要等拍卖结束,我们收到买方的汇款,扣除服务费用之后,剩下的钱才会进入您的账户。整个流程,大约需要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魏明馨眼神一紧。
“是的。”
“不行,我急着用钱……”
“哦,是这样的,鉴于您的项链放在我们这儿,我们会先付四分之一的拍品预估价给您,也就是大约一百万左右,您看这样行吗?”
“……可以。”
刚好三百万。
两天一晃即逝,转眼便是约定碰头的日子。
魏明馨按照给定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发现这里大大小小的仓库,旁边堆着废弃的集装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电视剧里杀人灭口的场景。
她打电话给赵伦:“我到了。”
“七号仓库,进来吧。”
“不用,出来谈。”
“哟,沈太太这警戒心还挺高的?行,你等着。”
两分钟后,双方碰头。
赵伦上下扫视她一遍:“钱呢?”
魏明馨拿出一张银行卡:“录像给我。”
赵伦扭头朝黄毛使了个眼色,后者笑嘻嘻从裤兜里摸出一个U盘。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等等!”
“沈太太还有事?”
“我怎么知道除了这个之外,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备份?今天给了钱,下次你又拿出一份录像敲诈勒索,我是不是还要再给三百万?”
赵伦和黄毛对视一眼,这个老女人倒聪明了一回。
他们还真是这样打算的。
录像总共五份,原始的那份给了楚遇江,还剩四份他们自己握在手里。
今天给了魏明馨一份,也还有三份,够他们敲诈三次。
这辈子都不愁没钱花了。
“沈太太信不过我们?”赵伦挑眉。
“强盗和土匪,谁信得过?”
“呵呵……那你想如何?”
“除了U盘之外,我还要你们的手机和电脑。”
第526章 都是活该,放低姿态
赵伦下意识拧眉。
黄毛则抱紧手里的电脑包,带上这玩意儿纯粹是想用来转账,没想到竟然被盯上了。
而另外三份录像也确实储存在里面。
这个老女人怎么突然之间长脑子了?
魏明馨不傻。
最初的愤怒与恐惧散去,她慢慢恢复了精明,而这些都是长年累月的相处中,她潜移默化从沈春亭身上学到的。
“为了凑这三百万,我已经想尽办法。如果你们还抱着再勒索一次的想法来跟我谈,好,那这段录像我不要了,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以后拿不出钱我还是一样会被你们威胁,一样会被曝光。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最开始就让你们曝,正好这三百万也省了。”
赵伦眉心愈发紧蹙。
黄毛一脸恼怒地盯着她:“你这个死八婆——”
“住口!”
“伦哥?”
“给她。”
黄毛狠狠一怔:“什、什么?”
“手机和电脑,都给她。”
再不情愿,黄毛也不敢反驳,上前两步将自己的手机和怀里的电脑塞给魏明馨,临了,还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骂了句:贱货!
女人状若未见,拿好东西,凛凛看向赵伦:“你的手机?”
男人嗤笑一声,从怀里摸出来丢过去。
“东西你已经拿到了,卡给我。”
魏明馨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从半降的窗户将卡丢出去,然后锁死车门。
黄毛捡起来,旁边就有一台沾满灰尘但还可以使用的自动提款机,他迅速操作:“数目正确,没有密码……”
直至转账成功,三百万到手,赵伦才侧身让路。
魏明馨发动引擎,如同逃离地狱般狂踩油门,惊起一屁股灰尘。
“伦哥,这女人是不是换了个脑子?比先前聪明多了……”
“是吗?”
“咱们剩下的备份录像都在电脑里,全被她拿走了,以后再找她要钱可没这么容易。”
“谁说的?”赵伦哼笑一声,从另外一边裤袋摸出一个新手机。
黄毛眼前一亮:“还、还是哥你最聪明,考虑周全……”
“跟我玩心眼,她还不够看!”
“从今往后,那谁可就是咱们的自动提款机了。”黄毛搓搓手,按捺不住兴奋。
“走吧,轮船到点了,先去外地避避风头。”
黄毛亦步亦趋:“要是老女人知道咱们还有后招会不会气得吐血?”
“别说,很有可能。”
“想想她也是挺可怜的……”黄毛摇头,看似慈悲,字字句句却透着幸灾乐祸。
赵伦一脚踏上夹板,目光投向辽阔的江面:“是她先动了歪心,却能力不够,被人反将一军,被咱们趁火打劫也是她自己活该!”
如果魏明馨不找那个女学生的麻烦,就不会引来那什么“江哥”;
没有江哥,他们也不会调转枪头去坑魏明馨;
既然坑都坑了,多坑一把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有什么资格怪其他人?
赵伦心中毫无怜悯,甚至连一丝同情都不存在。
……
“婠婠,回来一趟吧,也带上六爷。”
接到沈宗明的电话,沈婠已经足够吃惊,听他说完,更是疑惑不解。
“爷爷,有什么事吗?”嗓音轻缓,语气柔软,让听见的人下意识联想她在说话的时候可能面带微笑,表情安恬。
那头一默:“……阿让出院了。”
“恭喜。”
这两个字,不咸不淡,无悲无喜。
她说恭喜,而非询问为什么住院,这就说明,沈婠是知道沈让住院这件事,也间接默认了权捍霆动手,她是知情者。
其次,字里行间透出的疏离与淡漠又无声表达了立场——
对于沈让的冒犯,她无法原谅。
沈宗明听罢,一时怔忡。
什么时候起,这个被沈家嫌弃出身的孙女也学会了迂回缭绕、不动声色那套?
那一瞬间,他竟然看到了几分六爷的影子。
是潜移默化吗?
或者,刻意的调教与训练?
“这件事我们已经了解了大致经过,也看过当时的录像,阿让的确做得有些出格。六爷出手教训,也在情理之中。”
一番话,将姿态放到最低,还是在沈婠这个孙女面前。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能屈能伸。
沈婠没有接话。
沈宗明轻叹一声:“阿让已经认识到错误,也受过教训,打算亲自向你和六爷赔罪。”
“赔罪?”这声反问带着惊讶愕然,以及诚惶诚恐,语气拿捏恰到好处,完全符合沈婠“小白花”的人设。
那头,老爷子松了口气。
这个孙女虽然和初来乍到时变化不少,但目前还在掌控之中……
沈宗明语气慈爱:“阿让做错了事,自然应该向你赔罪。六爷那边也要有个交代,这周末,你记得带他回一趟老宅……”
最后那句,带着吩咐的调调。
沈婠冷笑,声音却一如既往的轻缓温软……
第527章 沉着应对,爷听你话
“我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六爷那边……”
语气为难。
沈宗明一顿,半晌无话。
沈婠既然把球踢过去了,自然不可能再迎回来,遂也沉默以对。
一时间,气氛凝滞。
沈宗明这通电话虽然打给沈婠,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最终目标是权捍霆。
说白了,沈婠谅不谅解无所谓,关键是权捍霆肯松口。
否则沈让即便出了院,也能分分钟重新住回去。
沈宗明原本不想插手,可沈春亭亲自来求,再者牵涉到权捍霆,不敢轻率,他这才拉下老脸,打了这通电话。
也间接意味着,沈让这件事老爷子出面担了。
可目前的情况是,沈婠似乎并不怎么愿意和解。
“婠婠,我一直觉得你懂事明理,阿让的确做得不对,但眼睁睁看着堂兄妹之间的一点小事上升到整个沈家,你觉得有必要吗?”
“爷爷,听您的意思好像是我在拦着沈家与六爷和解?”沈婠语气受伤,“这件事但凡我能插得上话,从一开始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她深吸口气:“我做不了六爷的主,就像他打沈让我拦不住一样,即便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让权捍霆耿耿于怀的从来不是沈婠受欺负,而是他的女人受欺负。如果您还听不明白,我可以说得更直白——”
“我在六爷心目中的分量,远远没有您想象的那么重,既劝不住他收手,改变不了他的任何决定。所以爷爷,您找错人了。”
那头,沈宗明才说一句,就被堵了五六句。
顿时心中憋闷,却也不得不承认沈婠说的是事实。
偌大的宁城,又有谁敢做权六爷的主呢?
“婠婠,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处境,没有任何逼迫之意。但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你就忍心看着双方陷入僵局?一边是家族,一边是男友,介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沈宗明强硬的语调有所变化,可要说缓和,也不见得有多大改变,说来说去,还是舍不下自己那张脸。
见威逼利诱没用,转眼就换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呵……
有意思!
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沈婠缓缓道:“我没办法左右权捍霆,但递个话、劝两句还是可以的,但不保证一定能行,这点我要向您事先声明。”
见她松口,老爷子也带了笑:“那就好。”
结束通话,沈婠把手机握在掌心,转眼看向一旁偷听的男人:“去不去?”
权捍霆闻言,轻声一笑,伴随胸腔沉沉的震动,带出一阵悦耳的共鸣:“你想让我去吗?”
沈婠挑眉,笑着反问:“我让你去你就去?”
“当然。都听媳妇儿的。”
她转身往楼上走,语气轻描淡写:“那还是算了。”
“原因?”眉心乍然一紧。
“在外界看来,堂堂六爷可不会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
权捍霆追上去,有些委屈地哼了哼:“那还不是你非要演?爷对你什么态度,你不清楚?那句‘我在六爷心目中的分量,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重’从你嘴上说出来,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
“嘶……”伸手把她拽回来,男人力道无法挣脱“还真来劲了?”
“你文明点!拽什么拽?我又不是物件儿。”
“这就不文明了?那还有更过分的——”说完,在女人的惊呼声中,将她打横一抱,快步朝卧室走去。
踢开门,进去之后,又反脚踢上。
沈婠被他放到床边坐好,男人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带着几分耀武扬威。
“你就仗着自己一身蛮力,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就你还弱?”六爷表示不可思议,说着,作势伸手。
沈婠赶紧侧身一躲,“别闹,听我说。”
“没闹,你说,我听着呢。”勉强罢手,目光依旧虎视眈眈。
“你对魏明馨下手了?”
权捍霆正拿她一撮头发把玩,闻言,动作一顿,“何以见得?”
沈婠眯了眯眼,脑海里浮现出上辈子的一些事:“我这个二婶最宝贝的就是她唯一的儿子。沈让挨打,照她记仇的性格,必定彻查,然后悄无声息地蛰伏起来,伺机报复。她以前用这种方法替沈让摆平了不少事儿,以为这次也一样……”
“不料,踢到您老这块铁板上,非但没能占到便宜,还脚疼。”
“您老?”男人眸色一暗,“再说一遍试试?”
“您老,您老,您老……”
权捍霆:“……”爷有那么老吗?
二十八九岁的年纪,正处于男人的巅峰时期,沈婠居然说他老?!
“你就是欠教训!”
说完,一个猎豹式猛扑……
第528章 茶楼会面,六爷赴约
最终,权捍霆答应了见面。
沈婠问他原因。
六爷:“媳妇儿受了委屈,自然要当面讨回来。”
不过碰头的地点却从沈家老宅改成了一家茶楼。
权捍霆要求的。
沈婠:“这又是什么讲究?”
“理亏的那方才上门。”
……
沈家老宅,客厅。
“爸,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医生叮嘱,要阿让多卧床。”魏明馨扶着儿子坐到沙发上。
原本她是想自己过来的,可沈宗明在电话里特地要求沈让也一起,魏明馨这才带着儿子上车,心里却不太满意——
明知受伤,却还要折腾,老爷子究竟有没有拿阿让当亲孙子看?
沈宗明冷眼一扫:“急什么?等着。”
魏明馨缩了缩脖颈,不敢再多言。
很快,沈春亭也到了。
“爸,您这是?”
“准备一下,明天我约了六爷见面。”
“什么?!”沈春亭一惊。
魏明馨听到“权捍霆”这三个字就反射性头皮发麻、手脚僵冷。
老爷子表情凛冽,音色沉沉:“我说,约了权捍霆见面,你们一家三口都去,现在听明白了吗?还用不用重复?”
“不、不用……”
“爸,这是六爷要求的?”沈春亭试探道。
沈宗明摇头:“我约的。”
“您这是何必?阿让挨了一顿揍,这事儿不就揭过了?您这样怕是有点……”
“有点什么?”老爷子冷笑一声,“多管闲事?画蛇添足?”
沈春亭默然以对,但心里还真这么想的。
原本这事儿就不光彩,双方你不提我不提,大家马马虎虎就过去了。
可老爷子这样做相当于把什么都放到台面上,很可能适得其反,激怒权捍霆。
“愚蠢!”沈宗明跺了跺拐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以为权捍霆是什么人?轻易就能糊弄过去?你当宁江那些无名骸骨是白来的?!”
无名骸骨……
此话一出,三人具是一震。
从进门起就没说过话的沈让:“……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你以为挨一顿打就完了?”
沈让后颈发凉。
“我已经放下这张老脸替你搭好了桥,至于要不要过河,自己看着办!”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上楼。
……
第二天,市中心某高档茶楼。
老爷子带着沈春亭一家提前半小时等在包间。
沈春亭眉头紧锁,不时朝进门处张望。
魏明馨今天仿佛哑了火,捧着一杯茶慢慢喝,极少开口。
沈让因为有伤在身,还没养好,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真实情绪。但总的来说,他还算平静。
至于沈宗明,自打进了包间,他便如同老僧入定,拄着拐杖置于身前正中,一语不发。
上午十点,约定时间。
权捍霆却并未出现。
“爸……”沈春亭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起身。
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又按回去:“稍安勿躁。赔礼道歉就要有赔礼道歉的自觉。人家晾着你,那是给你面子。”
沈春亭就没像这么憋屈过,脸色泛青。
“管好你自己的表情。”老爷子凉飕飕提醒。
沈春亭:“……”
转眼,十分钟过去。
还是没来。
沈春亭焦虑更甚,却碍于老爷子在场,隐忍不发。
十点半。
权捍霆才带着沈婠姗姗来迟。
沈宗明起身相迎,笑容得体:“来了?”顺势让出主位,“请。”
“老爷子客气了。”话虽如此,却没有半点推辞的意思,不仅自己坐,还带着沈婠在旁边的位子一并落座。
如此一来,两人高踞上首,从次序方面就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
沈春亭想到四个字——
来者不善!
几人坐定,沈宗明率先开口:“前段时间我这个不争气的孙子做错了事,劳烦六爷亲自出手教训,实在惭愧至极。”
说话的同时,冷着脸朝沈让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而望向权捍霆的时候又恢复了笑意。
“今天趁此机会大家把话说开,有什么误会也都解释清楚,往后的日子才好和平相处,六爷觉得呢?”
权捍霆坐姿随意,近乎散漫,闻言,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过……”
冷厉的目光越过众人,径直落到沈让脸上:“就怕有人口服心不服。”
沈让浑身僵硬,手脚冰冷。
明明室内暖气充足,他却仿若置身冰天雪地。
沈宗明朝沈春亭使了个眼色,后者又在桌下扯了沈让一把,示意他赶紧表态。
可在那样锋利的注视之下,沈让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顿时急坏了他老子和沈宗明。
“我……”他目光闪烁,全身血液凝结。
“看来,也就话说得漂亮而已。”权捍霆收回视线,转而投向沈宗明,似笑非笑。
第529章 向她道歉,婠婠反抗
压力消失的瞬间,沈让如释重负。
攥了把手心,才发现全是冷汗。
沈宗明老脸微僵,砰的一声,拍桌而起,指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沈让:“混账东西!给脸不要脸!愣着做什么?还不向六爷赔礼道歉?”
沈让垂眸,也顺势敛下眸中翻涌的不甘。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形势迫人。
沈宗明见他还愣着不动,再次抬手,正准备拍在桌面上,权捍霆悠悠开口——
“老爷子消消气,茶洒了。”
前半句还像话,后半句气死人。
敢情就是为了一口茶?
沈宗明的手顿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最终,还是轻轻垂放在身侧,“阿让!”语带警告。
沈让捂着肋下顺势起身,借此缓解疼痛。
一旁魏明馨不忍,伸手想扶,却被沈春亭死死扣住,眼神冷厉:别捣乱!
女人眼中迅速积聚起泪意,试图挣开束缚,却徒劳无功。
此番暗流涌动,权捍霆状若未见,好整以暇地转着茶杯,等沈让开口。
站定,深吸口气,少年黑眸幽邃,不必深究也能想象里面应该全是恨和怨。
这样的委屈求全,这样的屈辱无奈——
却正是权捍霆乐意看到的东西。
像猛虎戏耍猎物,越挣扎,便越兴奋。
“对不起!”沈让低头,后退半步,四十五度鞠躬。
“隔着茶桌赔罪?”权捍霆冷笑。
沈让绕过桌子,抬步走到他面前,“对不起。”
坐台小姐脱了一件衣服,难道还怕脱第二件吗?反正尊严都已经被踩在脚下。
但权捍霆却并不想看他“脱衣服”,而是要……刮掉他一层皮!
闻言轻笑:“你恐怕弄错了对象,该受你这一声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沈让半躬的身体陡然一僵。
沈宗明皱眉:“那六爷的意思?”
权捍霆伸手将进门之后一直没开口也没什么存在感的沈婠往怀中一揽:“爷不吃亏,爷的女人自然也不能。”
言下之意,竟是要沈让给沈婠道歉!
老爷子半眯了眼,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到沈婠脸上,话却是对着沈让说的:“还不照做?!”
老眼精明,视线凌厉,带着几分审视与探究,沈婠不是没有察觉,却根本不接茬儿,她就安静乖巧地依附着权捍霆,像一株攀缠大树的菟丝花,以孱弱之态享受着男人的荫蔽与护佑。
心安理得。
理所当然。
“她算个什么东西?!阿让不可能给她道歉!”魏明馨忍无可忍,盯着沈婠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又凶又恶。
权捍霆目光骤冷,魏明馨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狰狞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如同干涸的鱼滑稽又可笑地嗫嚅着嘴唇。
——恐惧令她无法再言。
不难理解这种排斥,包括老爷子和沈宗明,恐怕此刻心里都是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他们忍住了,没有说出来而已。
沈婠算什么?
她是沈家的女儿,是沈让的堂妹,若受了这句道歉,那么就意味着沈宗明和沈春亭的低声下气、委曲求全都是对着她!
简直荒谬!
人都有“慕强心理”。
对权捍霆低头,他们没意见;但换做沈婠,就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权捍霆冷眼扫过众人,情绪不露分毫,淡淡开口:“看来,今天是谈不成了。”
言罢,作势起身。
“且慢!”老爷子突然开口,缓了缓语气,温和一笑:“婠婠是受害者,自然应该向她道歉。只是我们沈家的女儿从来都不输气度,更是秉性温良,心地纯善。阿让作为堂哥,与婠婠的关系本就比普通人亲近,想来,根本不用这样郑重其事的道歉,也能宽容原谅。”
“你说呢,婠婠?”
球踢来踢去,最终还是踢到了她这里。
老爷子话里有话,听似赞美,实则暗藏威胁。
权捍霆既然要沈让向她道歉,那如果沈婠根本不需要,或者轻易就选择了原谅,那么即使是权捍霆也无话可说。
算盘打得真精!
沈春亭和魏明馨同时舒了口气,似乎料定老爷子发话,沈婠不敢违背。
就连沈让原本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回归正常。
可惜……
沈婠没那么好欺负!
内心冷笑,转而甜甜地望向自己男人:“我……都听你的。”
期期艾艾,羞羞怯怯。
这样的沈婠,权捍霆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恋慕加崇拜的小表情,专注又真诚的小眼神儿,虽然知道她在演戏,可男人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
若非场合不对,权捍霆现在就想把她亲亲、抱抱、举高高。
可了劲儿地稀罕,宠爱,捧在掌心。
沈婠见他眼冒绿光,便知这人的心思已经歪到那种事情上,忍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在桌下掐了掐他虎口。
权捍霆猛然回神,轻咳两声:“那个……别耽误了,赶紧道歉,我们赶时间。”
沈宗明老脸骤沉。
沈春亭和魏明馨看向沈婠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沈让眼中更闪过屈辱与羞愤,却因他低着头没有人发现。
“婠婠,你要让你的堂哥低声下气对你道歉吗?”这话,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通俗点讲,就是——
你在这个家什么地位没点X数?
就算沈让对你怎么了,也受不起这声“对不起”。
你是私生,他是正统。
你是女儿,他是儿子。
天生劣势,注定不不配!
这下,沈婠是真的怒了。
不再装死,也不拿权捍霆说事,清泠凉淡的目光迎上沈宗明极具压迫的注视,不闪不避,自有一派镇定从容。
“您既然问到我,那我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老眼半眯。
沈婠淡然一笑,自顾自开口:“首先,沈让犯了错,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其次,六爷替我出头,想来当时那样的情形,作为男朋友都会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女人,沈让挨打是自找的,换言之,他活该……”
“婠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老脸微沉,语气冷肃。
“爷爷,我还没糊涂到那种地步,”她莞尔一笑,“最后一点,犯了错,难道不该认错,然后赔礼道歉,求得宽恕?”
沈宗明:“你是这么想的?”
“没错。”
“阿让,听明白了吗?!”这话挟裹着怒气,却不知对着沈让,还是对着沈婠。
第530章 骄傲粉碎,幕后沈如
“爸!您不能……”沈婠没说话,魏明馨倒是迫不及待开口。
“你给我闭嘴!”沈春亭冷冷一斥。
他比魏明馨能看清局势。
到了这个地步,当着权捍霆的面,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否则……
沈让咬牙,腮帮僵。
而后,深呼吸,作势开口——
“等等,”权捍霆冷不防打断,“连杯茶水都不奉,这就是你们沈家所谓的‘赔礼’?连赔礼都做不好,何谈道歉?”
沈让原本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
可是——
没有最屈辱,只有更屈辱!在绝对强悍的实力面前,他的骄傲被踏得粉碎。
转身,提起茶壶,斟满一杯。
期间因为手上动作太大,而牵扯肋下伤口,他疼得脸色惨白,却咬紧牙关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双手托举茶盏,奉至沈婠面前,垂眸,敛目,语气沉沉:“对不起。”
沈婠挑眉,看了他足足三秒,才伸手接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哥,你以后应该不会再犯吧?”
与其说询问,不如说挑衅。
“……不、会。”拳头收紧。
“那就好。这样二叔和二婶才能放心,爷爷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必因为你而颜面尽失、底气全无。”
临了,还不忘挑拨离间一把。
沈宗明本就不算好的脸色,如今更难看了几分。
魏明馨看着儿子受委屈,比自己受辱还心痛。
而这一切,都是沈婠闹出来的!
不仅怂恿权捍霆找阿让的麻烦,还不依不饶、咬住不放——该死!
沈宗明勉强扯出一抹笑:“六爷现在满意了吗?还有什么指教?”
“老爷子是明白人。”
说完,不再久留,带着沈婠扬长而去。
魏明馨赶紧过去扶沈让坐下:“伤口是不是又疼了?我带了药……”
“妈,不用了。”
“你别犯倔,不值得拿身体开玩笑,听话把药吃……”
“我说了不用!”愤怒驱使下,抬手一挥,直接掀翻魏明馨的手,却因扯到伤口痛得满头大汗。
女人眼眶泛红:“慢点,不吃就不吃,妈不逼你……”
沈春亭皱眉。
老爷子却冷冷一哼,眼中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你也就只有这点出息了!”
言罢,拄着拐杖径直离开。
沈春亭看了魏明馨一眼:“慈母多败儿,你好自为之。”
经此一役,沈让这件事在明面上算揭过了。
但仇恨的种子却就此埋下,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野蛮成长。
……
粤省。
明达分公司,项目部,经理办公室。
叩叩——
“进来。”
“这两份签个字。”女职员把文件夹递到沈如面前。
后者抬手接过,翻开,浏览起来。
不到两分钟,女职员便频频抬腕看表,眉头几经拧起褶皱,又几次舒展,颇为不耐的模样。
沈如低着头,并未发现;又或者发现了,状若未见。
“……沈经理,麻烦您快点行吗?下面还等着要。”
沈如头也不抬,只道:“既然要我签名,那我就必须确认无误才能动笔。”
女职员忍无可忍,嗤笑一声:“有什么可确认的?您一没参加方案讨论,二没敲定决策,连最基本的人员分配都不清楚,难道是在确认有没有错别字?”
沈如眼底掠过一道冷光,骤然抬头:“别忘了,我还是你的上司!注意你现在说话的态度。”
“上司?只签名,不做事,也不参与决策的上司?说真的,除了在文件最后签个字,我实在想不出您还有什么其他作用。”
来了近半年时间,沈如还是无法融入这里。
至今仍然被整个部门排除在外。
而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在明达总部发生,为此,她曾困惑不已,甚至觉得这不符合常理,不该存在。
天底下哪有不怕上级的下属呢?
职场难道不是位高一级压死人?大鱼吃小鱼?
可她忘了——
天高皇帝远。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如果无法适应这里,那么只有被排斥孤立。
“沈经理,您还是快点吧,耽误了项目,谁都不好过!”
沈如刷刷签下名字,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丢给对方:“滚出去——”
“呵,什么玩意儿?”
说完,转身,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开,门摔得震天响。
沈如气息不稳,胸口剧烈起伏。
突然,手机铃响,她拿出来,扫过来电显示,眼神微凝——
“阿让?”
“大姐。”
“嗯,找我有事?”嗓音轻柔而舒缓,娓娓动听。
“抱歉,我可能帮不到你了。”
沈如目光一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还好吗?”
这些问题沈让都避而不谈,只道:“沈婠有权捍霆撑腰,你还是别去招惹她。”
沈如眼里闪过茫然:“权捍霆?他跟沈婠……有什么关系?”
第531章 恶毒丑陋,不能招惹
那头迟滞一瞬,语带惊愕:“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沈如心里生出一个荒谬的猜测,但很快就被否定。
不,不可能!
“沈婠跟权捍霆在一起了。”
此话一出,落在女人耳朵里,无异于惊雷乍响,震得她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大姐?大姐?!你还在听吗?”
“在。”一个字,仿佛耗尽所有力气。
“我忘了他们公开恋情是在你去了粤省之后……”
“六爷亲口承认的?”如果面前有块镜子,那沈如一定能看到自己苍白如鬼的脸色。
“嗯,在宋家长子宋乾的婚礼上,权捍霆主动公开,一夜之间,宁城几乎所有豪门都知道了。”
沈如呼吸一滞。
主动公开吗?
“那个私生女别的不行,勾搭男人倒是有一套。都说权六爷高不可攀,我看也不过如此!”
能看上沈婠那种货色的男人,眼界又能高到哪里去?
“她真会给自己找靠山,现在这个家里,就连爷爷都不得不给她三分薄面。长此以往,咱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孙子孙女还不得靠边站?”
沈如不停深呼吸,半晌,才调整过来:“我哥呢?他不管吗?”
“怎么管?”沈让冷笑,“天水地产大大小小的事务他都忙不过来,哪里腾得出手?而且,我看他对沈婠的态度好像……宽容得有点不正常。”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利益就是引爆争端的根源所在。
沈谦能容忍沈婠被认回来,这点沈让不觉得奇怪,可眼睁睁看着这个私生女一步步走入集团权力中心,却坐视不理,这就耐人寻味了。
沈如冷笑:“那个私生女的本事可比你想象中大得多,受迷惑的又何止权捍霆?”
沈谦不也一头栽进去了吗?
“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表情微凝,沈如猛地回神。
虽说都姓沈,可大房和二房之间关系微妙,沈春江和沈春亭也不乏竞争。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说出去就是在二房面前丢大房的脸。
“没有,我的意思是沈婠这人不安分,跟她那个当小三儿的妈一样,骨子里就透着风骚,改不了勾勾搭搭的毛病。”
沈让举着手机,一时怔愣。
那些肮脏带刺的谩骂是从一向端庄的大姐嘴里说出来的?
原来,她也会像那些泼妇一样,用最恶毒的言语进行攻击。
那一刻,沈如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出现了一丝裂痕,带着丑陋的感官。
直到通话结束,沈让还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仙女不在天上,脚下也踏着凡尘污垢。
“阿让,该吃药了……”魏明馨端着水杯,推门而入。
见他拿着手机,微微一顿:“在跟谁通电话?”
“……一个朋友,你不认识。”
魏明馨便不再追问具体是谁,只道:“你那些狐朋狗友总算有个靠谱的,你受伤了,还知道打电话来问候一下。”
沈让再次怔愣。
刚才在电话里,大姐好像半句都没问过他的情况,更别提表达关心。
恐怕连他受伤这事儿都不知道……
虽然自己也没主动讲,但那一瞬间,沈让还是止不住心凉……
“来,把药吃了。”
“妈,你觉得大姐这个人……怎么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问。
魏明馨一顿,“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听。”
“真话是,惯会装相,心机深沉;至于假话,温婉内敛,端庄贤惠。”
沈让讷讷:“装相?”
“儿子,你要相信这个世上最了解女人的一定还是女人。沈如是个什么样子,我一眼就能看穿,即便她身上披着再厚的皮!”
“是这样吗?”
魏明馨叹了口气,把药和水递过去:“平时你爸都不让我跟你讲这些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说是会局限爷们儿的格局,把目光定在家里这一亩三分地而忽略了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可他忘了,如果连这一亩三分地的人和事都不会辨别,就算给你更广阔的世界也一样站不稳。”
沈让仰头,就着水把药片送进嘴里,一口吞咽。
魏明馨扯过纸巾,递给他擦手。
“妈,”沈让低垂着眼睑,用纸巾一下接一下揪过每根手指,“沈婠呢?”
“嗯?”
“你对沈婠的评价。”
这次,魏明馨沉默了很久。
她想脱口而出最恶毒的言语,骂她是贱人、野种、骚货,心思恶毒,手段残忍,但理智告诉她,这些并不客观。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现在必须控制自己,才能不影响儿子。
阿让已经吃过一次亏,不能再被激怒,重蹈覆辙。
所以,魏明馨只平静地说了一句——
“暂时还不能招惹她。”
沈让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的微笑,眼底暗光涌动。
第532章 何德何能,最怕对比
同一时间,电话那头,沈如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动作,即便,十分钟前通话已经结束。
终于,她回过神,把手机放下。
但一双眼睛仍然空洞得厉害。
沈婠?
权捍霆?
他们在一起了?
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看中她?
一个不光彩的私生女,从出生就背负着肮脏与罪恶,心思深沉,表里不一,就连相貌也不如她和小嫣出挑。
六爷究竟看上她什么?
身材好?
会撩骚?
还是沈婠给他下了迷魂药?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本该屹立神坛之上,让人远远观瞻,却被沈婠这团污泥淤了脚下,坠落凡尘。
凭什么?
她沈如都不敢觊觎的男人却是沈婠的裙下之臣。
简直荒谬到极点!
“啊——”
一声发泄似的怒叫,她再也忍不住将一桌文件全部扫落。
“沈婠,你何德何能?”
一门之隔,议论四起。
“听见没有?泥菩萨生气了!”
“哟,还真是,这噼里啪啦的,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我还以为她是忍者神龟,没想到就这点儿耐力啊?比起咱们在客户跟前孙子一样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还真是差远了。”
“总部下来的人也就这样了,还是总裁千金呢?”
“嗤——”
“……”
“别人要发疯咱们管不着,人家有那个空闲,咱们啊还是做好手头上的工作,争取多拿点绩效吧!”
一哄而散,对沈如的轻蔑又更深一层。
大小姐发脾气呢?
回到家随你怎么摔、怎么砸,可这里是公司,闹出这么大动静做给谁看?
德行!
一通发泄,沈如无力跌坐在皮椅上,目光迟滞,表情木然。
脑海里交错闪过沈婠和权捍霆的脸,逐渐演变为他们亲热纠缠的画面。
既恨,且痛!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拉回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喂……”
“今晚六点,帝豪酒店4026房。”硬邦邦说完,又不带丝毫留恋地挂断。
哐当——
手机砸在地板上,沈如浑身僵硬,手脚冰凉。
傍晚六点,沈如准时出现在房间。
浴室内传出水声。
不一会儿,门推开,男人从里面出来,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挡住关键部位。
没有腹肌,只有发福的将军肚,以及上面抖擞的肥肉。
男人身形高大,加之体毛过于旺盛,就像一只大猩猩。
黝黑,蛮横,丑陋,愚蠢!
“来了?”他走到沈如面前,笑着直接将她往身后的床上一推。
女人挣扎:“我还没洗澡。”
耿傲低头在她脖颈轻嗅,“很香,不用洗。”
“我说,我要洗澡。”目光冷清,语气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男人笑容骤敛:“沈如,看来给你的教训不够,到现在还没学乖。”他翻身而起,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一根黑色的皮鞭。
沈如瞳孔紧缩,那种痛苦和屈辱她不想再尝第二次。
“你、说了算,我不洗。”
耿傲甩了甩手上的家伙,似笑非笑。
他力气大,皮鞭划破空气发出呲啦的劲响,“早这么听话多好?可惜,晚了!”
两小时后。
浴室水声哗啦,外间的大床上,女人睁眼看着天花板,一滴晶莹自眼角滑落。
白色床单映衬着女人美好的身体,只可惜,那交错纵横的血痕大大破坏了这份美感。
但青与紫的冲击,白与红的对比,又在罪恶与肮脏之中形成一种新的瑰丽。
耿傲洗完,难得放松,心情也还不错,点了根烟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女人——
“怎么,爽得你灵魂出窍,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沈如不理,径直闭上双眼。
男人气得发笑,却罕见地没有动怒,抬脚踢了踢她垂在床沿边的小腿:“别装死,起来。”
“……”
“脾气大了?没被抽够?”
沈如一个激灵,坐起来,对着他崩溃大叫:“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要弄死我才满意?!”
耿傲愣住,喉结滚动:“你又发什么疯?”
“把你伺候完了,我连踹口气的自由都没有?你把我当什么?作践我,糟蹋我,你心里很痛快吗?”
“我……”
“耿傲,你就是个混蛋、变态,不入流的瘪三!”
沈如歇斯底里地骂完才知道后悔。
她双腿屈起,双臂紧紧环住膝头。
真的,她怕了,她屈服了,反抗的结果是伤痕累累,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坚持下去。
这时,她又忍不住想起权捍霆……
之前她还可以闭着眼睛,把压在自己身上的死肥猪想象成六爷的模样。
就连那些粗暴也幻化成美好,不再那么难以接受。
可是今天她想象不出来了。
只要一联想权捍霆那张脸,就忍不住想起沈婠……
他们共赴云雨,享尽欢畅,而她却身在地狱,苦不堪言……
第533章 去毁了她,背后是谁
耿傲看着眼前埋头大哭的女人,某个瞬间竟有一丝心软。
而这点微不足道的怜惜在沈如厌恶的目光之下,烟消云散,渣都不剩。
“看来我对你还是太过仁慈。”转身找鞭子。
“耿傲!你除了动粗,还会什么?”
“还会弄你!”
沈如笑容苍凉,心头蓦地涌上一阵悲哀。
如果换成权捍霆……
下颌一痛,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面前,铁钳般的大掌钳住她下巴,力道不断收紧。
“告诉我,你这脑袋里究竟在想哪个野男人?嗯?”
沈如眼神微闪:“你——”
“别否认,我还没瞎。”
“……”
“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
“说你这儿——”他伸出食指,狠狠戳着沈如心脏的位置,“不安分!”
“耿傲,你是我的谁?我心里装着什么人跟你有关系吗?”
啪——
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男人悠闲地收回手,嘴角保持上扬的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欠抽。”
沈如被打歪了脸,保持着半偏的动作足足几十秒。
再转回来的时候,眼角眉梢却染了笑。
她本就容貌出色,不笑的时候端庄娴静,笑起来却昳丽非凡。
耿傲眼前一亮,听从内心的召唤将她再次扑倒。
这回,沈如没有再反抗。
期间还有意顺从,配合男人。
四十分钟后,耿傲神清气爽地点了根烟咬在嘴里,每个毛孔都透出舒适和愉悦。
沈如主动攀上男人胸膛,偏头,侧枕着,一副依赖的姿态。
“现在倒识趣了,”嗤笑一声,“说吧,想要什么?”
“上次我说的那件事……”
“嗯?我记不太清楚了。”
“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沈婠,你找人帮我毁了她!”如果上次沈如还有所保留,那么这回就是凶相毕露,毫不掩饰她的敌意与杀心。
耿傲厉眸微眯:“你好像一直没有告诉我原因?”
“婚生和私生从来都站在对立面,有几个家庭是真的其乐融融?你想要理由,那不妨告诉你,我讨厌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
“你也可以抢回来。”
“抢是一定要抢的,但也不会放过她。”
男人哈哈大笑:“很好!这才像我耿傲的女人,手黑心狠,刀枪不入!”
沈如表情一僵。
手黑?
心狠?
这是她吗?
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不都说她端庄、优雅吗?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男人将她肩头一拢,狠狠按进怀里,因用力过猛女人身上传来疼痛,她却咬牙强忍,一语不发。
沈如暗中调整呼吸,而后扯出一抹笑,虽然敷衍,却十分好看。
“这么说,你答应了?”她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对耿傲讲过话。
男人一听,半边身子都麻了,略带深意地开口:“你想怎么毁掉她?”
沈如以为他答应了,忍不住喜形于色。
上次,她不遗余力地求耿傲,可这个男人不仅心硬,嘴也硬,愣是没松口。
眼下却答应了,她如何不喜?
面上掠过一丝狠意:“找几个手下,你们不是最擅长这种事吗?”
“哪种事?”笑意不改。
“强迫威逼,玷污清白。”
男人眸色微凉:“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沈如不由冷笑,本来就是土匪强盗还怕人说?面上却很快收敛:“总之,这件事对你来说难度不大,关键就看,你愿不愿意帮。”
“哦?那我帮了又有什么好处?”
女人媚态更甚,关键就在此一搏:“你想要的,只要我有,都给!”
耿傲没想到她居然豁得出去,可见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恨意有多深。
要知道,以前两人做这档子事儿,不管事前事后事中,爽没爽到,沈如都没给过他好脸。
如今为了这事儿,她主动示好不说,还承诺事情办妥之后任他为所欲为。
耿傲必须承认,这样的条件他十分动心。
沈如见他的样子像是答应了,顿时眼前一亮。
可惜,高兴得太早。
因为,下一秒——
耿傲面色骤沉,笑意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一片凛冽肃然:“虽然你给的报酬很诱人,但还不值得我拿弟兄们的命去冒险。以后别再说这种蠢话,因为,你还不够格!”
“冒险?你那些弟兄是纸糊的,还是泥捏的?不过办件小事,就成了用命去冒险?”沈如冷笑。
耿傲定定看着她,像要把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激将法用得不错,可惜,还嫩了点,动作和眼神不到位很容易穿帮。”
“你!”
耿傲:“我不信你不知道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背后站着什么人!”
什么人?
沈如微愣,旋即唇畔漾开一抹冷笑,夹杂着一丝苦涩。
除了权捍霆,还能有谁?
第534章 没有上当,悲惨兮兮
“怎么,你怕了?”
耿傲知道沈如是故意的,可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动怒。
雄性动物在雌性动物面前天生就有表现欲,即便灵长如人类,也没办法免俗。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耿傲能活到今天,还春风满面,事事顺意,就算没那么聪明,也一定不是个傻子。
冲动以后,终归理智占了上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趁我耐心还没耗尽前,收一收你那点小心思。爷吃的盐比你咽的饭还多,没那么容易上当!”
沈如眸色骤沉,笑容逐渐褪去,直至最后连敷衍都,直接懒得摆出一张臭脸。
耿傲冷笑:“刚才那么主动,我还以为你想通了,看来是别有居心。”
沈如也不反驳。
男人抬手掐住她脸颊:“既然戏已经开场,那就请你专业点,至少有头有尾,才对得起我这个不遗余力配合你的观众,不是吗?”
“耿傲,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说,只会——做!”
说完,猛地将她按倒在床,眼底闪过一抹冷酷,动作毫无怜惜……
这夜,沈如进了医院,身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
明达集团,项目部。
“……白羽的判决书下来了。”
沈婠挑眉,放下手里的签字笔,后仰,轻靠在椅背上。
而办公桌对面,男人站姿笔挺,表情平静,臂弯里夹着一个蓝色文件夹,金丝眼镜平添几分书生气。
斯文,有礼,克己,专业。
沈婠看着眼前的李复,忍不住想起沈如的第一狗腿——李文瑾!
也是这样彬彬有礼,儒雅温吞,可表象之下是不会变通的刻板与固执,而这样的人对外刀枪不入,对内永不背叛。
可见,老爷子会选中他,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婠:“什么时候判的?”
李复:“昨天一审开庭。”
沈婠:“明达这边是谁去现场旁听?”
李复:“法务的人。”
红唇轻勾,似笑非笑:“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看来你跟法务那边关系不错啊?”
意有所指。
男人表情不变:“在电梯里碰到过几次,慢慢就熟了。”
避重就轻。
沈婠夸道:“看来,李秘书很有觉悟,知道做秘书的本分就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好!”
“在其位,当其事,您谬赞。”
沈婠轻笑:“不用谦虚。判决结果呢?”
“十个月有期徒刑。”说这句的时候,李复突然抬头,一双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盯着沈婠,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可惜,女人太过平静,或者说……冷漠?
既没有痛快解气的酣畅,也不存在落井下石的发泄,好像白羽判刑的消息对她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就像一个过耳即忘的娱乐八卦,不值得在她记忆中停留。
那么高高在上,目下无尘。
却偏偏让人觉得她就该是这样,理所应当。
李复没由来地心头发冷。
如果说白羽这个窃密者在沈婠眼里都渺如蝼蚁,那么他自己未来的下场又会比这好到哪里去?
“李秘书还有事吗?”
“……这份文件需要签字。”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倒是让沈婠稀奇得很,这人在想些什么,居然也会走神?
“放下吧,有空再看。”
“是。”躬身退出,不忘轻轻带上门。
不到五分钟后,再次传来敲门声。
叩叩——
“进来。”
苗苗推门而入,一起的还有副经理关欣桐。
两人汇报了有关生态旅游项目的合作进度,一切正常。
关欣桐:“……宏辉那边对新方案十分满意,细节上也愿意配合,双方度过了磨合期,相信很快就能步入正轨,到时候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跟进,想来不会有太大问题。”
“嗯,”沈婠点头,“泄密事件上,你跟宏辉方面的沟通很及时,这才给了我们重做方案的机会。”
关欣桐莞尔一笑。
“今天下午的例会你来主持。”
关欣桐愣住:“我?”
按照惯例,能够主持部门例会的只有部门经理,这不仅是职责,还是权柄在握的象征。
好比主持公司例会的永远是总裁,就没听过总裁在场,还让副总上的。
“您下午有事?”
“没有。”
“那……我主持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公司的制度有明确规定副职不能主持例会的吗?”
呃……
关欣桐:“这倒没有。”
“那就这么定了,现在十二点,你先去吃个饭,大概还有两个钟头的时间可以准备。”
关欣桐深吸口气,点头应承下来:“我会好好准备的。”
“嗯。”沈婠淡淡颔首。
关欣桐转身离开,吃饭是不可能了,时间紧张,必须立即着手准备。
苗苗目送她背影走远,直到门重新关上,她才收回视线。
第535章 他部告急,有请沈婠
“说吧,还有什么事?”沈婠头也不抬。
苗苗回神,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正色道:“这是投资部刚刚送过来的。”
“投资部?”手上动作一顿。
“据说,他们手上一只股票今天开盘狂跌,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这跟我们项目部有什么关系?”
苗苗摇头。
沈婠沉吟一瞬:“那边还说了什么?”
“下午三点,让您去一趟506会议室,商量解决办法。”
沈婠若有所思。
明达各个部门之间,分工明确,虽然也有一定合作,但投资部和项目部很少有交叉运作的部分。
倒是投资部跟财务部来往比较密切。
如今,那边直接叫她过去,想来也不会无的放矢,不出所料,应该项目部所谓的“解决办法”涉及到了项目部管控的领域。
三点……
刚好部门例会结束。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苗苗想了想,提议说:“要不我去找那边的同事打听一下?”
“不用了。下午我们直接过去。”
偷偷摸摸打听反而失了格调,倒要看看投资部究竟在搞什么鬼!
下午两点,项目部例会。
部门所有员工参加,一进会议室纷纷怔住。
“怎么是小关?”
“沈总怎么坐到旁边去了?”
“还叫小关呢?人家现在的职位可比你高,得叫关经理。”
“嘿!我说你这人讲话怎么酸不溜丢的?羡慕嫉妒啊?”
“谁酸了?我没那个意思啊,你别乱讲……”
“切!你就是看人家小关……哦,不,关经理年纪小、资历浅,就坐上这个位子,心里不服气,才时不时从嘴里冒颗冷钉子,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你你你你……小点声!嘘!”
“欸,别说我没劝你,沈经理什么段位,现在整个部门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她让小关当这个副经理,一定有她的考量和计划,况且人小关的工作能力真心不错,你就别乱搅和了,白羽就是前车之鉴……”
“我知道,还用得着你说?就是嘴上吧嗒两句而已,难不成我还真敢做什么啊?”
“不错不错,你有这个觉悟,很棒棒哦~”
“……”
整场会议,沈婠只在开始的时候说了一句:“今天例会由关经理主持。”
然后,就再也没说话了。
全程都只带耳朵听。
但众人却无法忽略她的存在,一个个绷紧了皮,小心谨慎地做汇报。
两点五十,会议结束。
沈婠起身离开,带着苗苗径直去了五楼。
三点,两人抵达506会议室。
“沈经理来了。”
投资部总共五个人,已经列排坐好。
为首那人笑着站起来,朝沈婠迎上去,“我是徐伟,投资部副经理,您请这边坐。”
沈婠微微颔首,礼仪周全。
不过转身瞬间却与苗苗对视,彼此都看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凉意。
让她一个项目部经理过来开会,投资部却只派个副经理过来,是不想好好谈,还是看不起她沈婠?
双方落座。
“不知道投资部有什么事,要用到项目部?如果我没记错,两个部门之间合作次数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沈婠开门见山。
她很忙,没那么多空闲时间瞎耗。
徐伟脸上闪过尴尬,很快又恢复正常,“是这样的……”
投资部年前买入天基A股,原本走势稳定,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开盘就狂跌。
沈婠皱眉:“正常的股价波动应该不至于让诸位如临大敌吧?”
“可关键是这拨动……它不正常!”
“怎么说?”
徐伟掏出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对这块不是很专业,不如让我们这边负责天基股份的操作员来讲?”
沈婠点头:“可以。”
徐伟朝下手第三位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站起来,“沈经理,我是柯民。”
“嗯,直接说正事吧。”轻描淡写,好像对方投资部“第一专家”的名头根本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男人笑容一顿,不由皱眉。
沈婠:“怎么,你还需要时间准备?”
看她装腔作势、一点也不客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行家。
可传言说她连大学都没读过,怎么会懂投资方面的事,尤其还涉及到了股票市场?
难怪能挤走沈如,原来——全靠装!
柯民心中不满,自然也带了几分情绪在脸上:“这次天基……”
沈婠状若未见,打断他:“在讲之前,你难道不应该把盘面调出来?否则凭空想象,我怎么知道你在讲些什么?”
哟,还知道盘面?
看来做过功课……
柯民上前,打开投影仪,调出一系列密密麻麻的图表。
沈婠抬眼望去:“可以开始了。”
柯民心中冷笑,他说了,她听得懂吗?
“今天上午开盘的时候,天基股票就有下跌的趋势,但变动幅度在正常范围,我就选择了按兵不动,继续观望。”
沈婠点头,范围内的正常变动都是合理的,并不能说明什么。
“十点一刻,首次跌出下限,但持续时间很短,大概……”柯民找到那张K线图,“五十秒,很快又恢复正常,仍然选择观望。”
这点也没毛病。
第536章 打脸太快,你服不服
“沈经理,需要我再具体解释一下吗?”柯民眉眼含笑,一派体贴周全的样子。
沈婠挑眉,问他:“怎么个‘具体’法?”
“比如,用更通俗易懂的语言?或者逐字逐句地拆开嚼碎,这样应该就听得懂了吧?”
字里行间都在揭沈婠的短,暗示她听不懂,却装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
冷冷一笑:“柯民是吧?”
男人微顿。
“你总共说了两句话,我不觉得这里面的专业含金量有多高,一没涉及相关术语,二没具体剖析。你只停留在表面现象,把大家都能从图上看到的东西说了一遍。”
“就这么点玩意儿,你自以为高大上,需要解释;可在别人看来,就跟日常大白话没什么区别。”
“如果把解决这件事比作杀鸡,那么你现在做的仅仅只是薅了薅了鸡毛,连刀都没握住,何谈宰杀?”
“我不认为你说的那些东西有翻译的必要,因为——没有任何价值!”
如果犀利的语言是刀子,那么沈婠这一开口就相当于使劲儿往人身上捅!
分分钟变成马蜂窝。
男人脸色涨红,目露羞愤,而一旁嗅出火药味的副经理徐伟则不停拿布巾擦拭自个儿铮亮的脑门儿。
几次想要劝解调和,却都悻悻作罢。
柯民倒是听他的,可沈婠不一定啊!
他一个副经理,人家不仅是正的,还有“总裁千金”这层身份罩着。
他又不是活腻歪了,干嘛去招惹这位小姑奶奶?
再说,没见人嘴皮吧嗒,教训得正起劲吗?
这个时候开口阻止,那就是帮着柯民,反招人恨。
徐伟怂是怂了点,脑子却不笨,相当拎得清!
沈婠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淡淡开口:“……现在你还要向我具体解释吗?通俗易懂?”
“……不、用了。”柯民讷讷摇头,目光折射出迷茫。
他看不透这个女人。
事到如今,也不知道她究竟懂,还是不懂?
或者似懂非懂?
“继续。”沈婠表情一淡,好像刚才那个疾言厉色、伶牙俐齿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柯民!”徐伟压低嗓音,朝他狠瞪一眼:“你听到没有?!”
转而又对着沈婠赔笑脸:“沈经理,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投资部的人没教好,多有得罪。”
柯民猛然回神,趾高气昂的态度也收敛得干干净净。
深吸口气,调整好心情,继续道:“十点半,恢复正常波动范围的股价再次下跌,并且一直没有回升迹象,直到现在还保持着低谷状态……”
开盘几个钟头的时间,就连续出现这么大的波动,的确不正常。
沈婠:“具体原因有没有查到?”
“据说昨天下午,天基董事长出了车祸,连同他夫人一起,生死未卜。原本消息应该即刻封锁,但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很快,就刷上了热搜。经过一夜发酵,闹得人尽皆知。今天开盘,股价狂跌,多半就是受此影响。”
沈婠懂了:“所以,你们商量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徐伟习惯性擦汗,“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我们投资部打算再花一笔钱,收购天基……”
沈婠没有猜错,果然有用到项目部的地方。
否则,也不会请她来这一趟。
徐伟:“涉及收购方面的事,一向都由你们项目部负责,所以,今后还请沈经理多多指教,希望两个部门合作愉快,再创辉煌!”
这话,有胁迫的嫌疑。
沈婠不置可否,只问:“确定收购是最佳解决方案吗?”
徐伟目光微动,欲言又止:“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说说看。”饶有兴致。
徐伟咽了咽口水,继续擦汗:“这是柯民提出来的,让他讲更合适……柯民!还不赶紧回答沈经理?”
“除了收购之外,还有一个方法——”他把心一横,“抛售所有天基股份!”
沈婠冷笑,眼里是专业的审视和研判。
内心缓缓浮现出两个字——愚蠢!
男人自顾自继续:“如今天基股价狂跌,董事长生死未卜,公司内部遭遇严重危机。如果不出意外,短时间内股价都不会有回升的可能。只有快刀斩乱麻,及时抽身,损失才不至于太严重。”
“呵……断臂求生?这就是你所谓的‘另一个方法’?”沈婠眼中是不加掩盖的轻蔑与嘲讽。
男人后颈一凉,头皮发麻,“有什么问题……”
“在回答之前,我想问你三个问题。第一,车祸发生在昨天下午,具体时间在收盘之前,消息也已经传开了,为什么那个时候股价不跌,反而到第二天才开始诡异变动?”
“消息传递有一定滞后性。”
沈婠:“好。第二个问题,明明消息已经封锁了,为什么还会闹上热搜?”
“刚才说了,有人走漏风声。”
“即便是这样,天基那边知道了,难道不应该立马公关,撤热搜,控制评论?可天基并没有,反而任由其发酵,最后闹得股市风风雨雨。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别说没来及反应这种烂借口,据我所知,天基拥有十分成熟的公关团队。”
“……”柯民哑口无言。
是啊,为什么?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疑惑。
“现在回到第二个问题本身,既然是车祸导致了股价狂跌,为什么还会有峰值波动?”沈婠指着投影出来的K线图,“换个问法,十点十五分五十秒的时候股价为什么会出现小幅度回升?”
“可、可能……”柯民开始冒冷汗,沈婠的问题他根本招架不住!
“第三个问题,你有没有分析十点一刻那次看似正常的下跌跟收盘时近乎崩掉的狂降有什么相似和不同?”
柯民溃不成军。
她哪里是什么都不懂?分明什么都懂,甚至比他更专业、更犀利!
“你没有。”沈婠目光如炬,柯民只觉一阵威压落在肩头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徐伟也没想到沈婠一眼就看出这么多问题,说好的中专毕业,学历低呢?
说好的绣花枕头,一无是处呢?
骗子!
偌大的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柯民低着头,艰难地问出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她淡淡勾唇:“我猜你在分析天基的财务状况时,对它的背景应该只是一晃而过,并没有过多关注?”
“这难道跟它的背景有关?”在沈婠面前,“第一专家”也变得小心翼翼,哪里还有不久前那副嚣张狂妄的模样?
苗苗撇嘴,德行!
心里对沈婠的崇拜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原来投资她也玩得这么溜,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沈婠不会的吗?
迷妹上线,眼冒桃心。
“天基原本挂靠在能源国企下面,专门负责新能源研发,十年前,能源国企转型,天基就被分出来自立门户,三年后成功上市,其中少不了‘老母亲’,也就是能源国企的扶植,具体表现在政策优先上。”
“而天基的董事长也是曾经能源国企的高层,为人十分低调,网上基本找不到有关他的资料,就连照片也是渣画质。这样神秘的一个人,就算出了车祸生死未卜,也绝对不可能闹上热搜!”
沈婠抬眼扫过众人,最后缓缓落在柯民惨白的脸上:“股价初次下跌,又立马反弹,说明人为因素强制拉低了股价,凭借市场的流动性和调节性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正常,就相当于……物理学上的惯性作用。”
柯民一惊:“人、人为因素?”
“这么多不合常理,难道还不够明显?”
“你是说,有人恶意操控天基的股价?!不……不对……既然市场开始发挥作用,就不可能造成之后崩盘式的狂降……”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效果,根本不可能!
沈婠眼里闪过一抹笑,看来也不是那么蠢。
“惯性普遍存在,但你能说惯性是无法克服的吗?”
“理论意义上讲……”
“现在不谈理论,只分析实际情况。”
柯民懂了,一字一顿:“是操盘手在背后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