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隐隐心动,调查结果
“柳柳,听说你昨晚接了个大单?”
小姑娘闻言,面露羞赧,涂口红的动作随之一顿,娇笑着点了点头:“嗯哪。”
女人突然凑近,两眼放光:“多少?”
“这……”
小姐之间互不询价是行内默认的规矩,女人这样问,显然已经逾越。
“啧,看来价钱确实不低,这都三缄其口了。”
“丽丽姐,我不是……”
“行啊,那就说说呗,反正好奇的又不止我一个。”
偌大的化妆间,不少人已经停下动作,竖起耳朵。
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夜巴黎上下几乎所有小姐都知道“蕾丝女千金买春”的事,据说落选也能拿到一千块,更何况有幸被选上,只怕收入更多!
柳柳抿唇,面色微白。
“对啊,这还是咱们场子第一回接待蕾丝,柳柳这叫……那什么……开创先河!也给姐妹们分享分享呗!”
“我很好奇你俩到底怎么做的?谁上谁下?直接动手?还是借助工具?”
“时间多长?”
“爽不爽?”
“有快感吗?”
“……”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露骨,柳柳被这些人没脸没皮的追问呛得双颊涨红,咬了咬唇,泪花在眼眶里倔强地打转,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哐当——
就在她无力招架的时候,门被推开,砸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一道袅娜的身影缓步而入,眉眼间透着冷清,淡淡扫过众人:“高经理让大家去一楼吧台,有事宣布。”
很快,众人离开化妆间。
柳柳低垂着头,手忙脚乱擦掉眼泪,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只纤纤素手,拿着纸巾:“用这个吧。”
“谢谢昙姐。”
“那些人的话不用理会,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
“嗯,”小姑娘点头,吸了吸鼻子,“如果我是她们,我也会很好奇。昙姐,你不好奇吗?”
“好奇,但我不会强人所难。”
“也不算为难,我只是不喜欢她们的眼神,太直白了。如果是昙姐想知道,我肯定毫无保留!”
“是吗?”阿昙挑眉,不以为意,显然没有当真。
“当然!其实我跟那个女客人没什么的……”
“嗯?”
“不过,”柳柳咧嘴一笑,好似偷油的小老鼠,压低声音略显神秘道:“那位客人是真大方,足足三万块呢!”
女人眼皮一跳。
“昙姐,我们下去吧,高经理不喜欢有人迟到。”
阿昙收起眼底划过的深沉:“好。”
……
明亚,总裁办公室。
“这么快?”沈婠抬头,惊讶地看了眼对面的苗苗。
后者将整理好的资料连同文件夹一并递过去:“这是天水近半年的决策动向,按时间顺序,从早到晚,最后三页是最近一个月的,大部分都还处于待启动状态。”
随着苗苗的概述,沈婠大致浏览了前半部分,暂未发现可疑之处,越往后翻,速度越慢,突然目光一顿。
“汇海集团沪州琼华道12号高档富人区开发案?”
苗苗:“据说天水方面正在洽谈,同时竞争的还有好几个开发商都很强势,成功率不高。但奇怪的是,天水好像很有信心,花了不少人力规划具体实施方案。”
第192章 好个沈谦,恶作剧!
沈婠眉眼渐沉,声音突然变得很冷,“这个汇海集团是京平那个严氏—汇海?”
苗苗点头,不太明白沈婠的用意,纵观华夏难道还有第二个“汇海”?那可是房地产界巨鳄般的存在,全球五百强,其掌舵人甚至几番登顶华夏首富之位。
但有一点,苗苗不知道,沈婠却很清楚。
严氏汇海与陆氏宁远虽同为京平豪门,但关系却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和谐融洽,这两家从上一代就开始结仇,到这一代几乎断绝了来往,明争暗斗层出不穷。
沈谦想要拿下汇海的开发案,还有什么比针对陆氏继承人更快更有效的方法?
所以,他才借手链的契机,制造与陆深的矛盾,甚至不惜大打出手,惊动保安,就是为了把两人不和的消息传出去,让汇海那边看到,以此达到投诚表忠的目的。
如此这般,开发案自然手到擒来!
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沈总,这里面……是有什么问题吗?”苗苗斟酌一瞬,小心翼翼开口。
沈婠把资料收起来,不动声色:“能在短短一天时间查到这些,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办到的?”
苗苗神情一振,也不虚伪地客套,只道:“我先去上市公司的披露信息栏查找有关天水地产近半年的动态,然后通过关键字搜索在网上找到了一些财经通稿和新闻采访。最后,请我大学同学吃了顿饭,她是天水地产的老员工,负责财务结算方面。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沈婠笑了,“看来,我眼光不错,选了个好秘书。”
苗苗顿时眉开眼笑,“谢谢沈总!我会继续努力哒!”
……
五点一刻,沈婠离开公司,乘电梯到车库取车,却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得瞳孔一缩。
只见玛莎拉蒂的车盖被人喷了白色油漆,F——U——C——K!
每个字母都进行了加粗,生怕不够明显。
绕至后方,果然,后备箱也没能逃过噩运,Y——O——U!
同样的白色油漆,如出一辙的笔迹。
沈婠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突然抬眼望向角落里的摄像头,一双漆黑的瞳孔泛出一抹冷意,即便隔着屏幕也能让人后颈发凉。
“靠——”陆深骂了句脏话。
明明知道她看不见,可女人望过来的瞬间,陆深还是有种被盯上的错觉,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正朝他竖起上半身,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
“快点,删了没有?”
保安手一抖,“删、删了。”
“算你识相,如果她来调监控,知道该怎么说吗?”
“知、知道。”
“行,那你重复一遍我听听。”
老实的保安咽了咽口水,半晌却吐不出一个字:“……我真说不出口!您放过我吧!”
陆深冷哼:“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要的!我全家就靠这点工资养活,您高抬贵手,行行好……”
“打住!要工作就把我刚才教你的话重复一遍,错一个字就收拾东西立马走人!”
保安面色大变,“别别别……我、我说!”
“这就对了嘛,”陆深掏掏耳朵,“早这么识趣多好?讲!”
第193章 捉个正着,又揪又挠
“监控坏了,没录到,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老天爷……不会放过坏女人的,你就是活该!”保安照之前陆深教他的逐字逐句重复,表情比哭还难看,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想给自己一耳光,更别说受害车主。
陆深听完,依旧不太满意,纠正:“首先,‘老天爷不会放过坏女人’这句,中间不要停顿;其次,表情要拽,动作要帅,最好贱兮兮,懂我的意思吗?”
“……”
“工作不要了?嗯?”
“懂!”
“行嘞,”陆深拍拍他肩膀,笑得很是愉悦,“接下来,就看你表演,千万别让爷失望!否则,后果你知道的,呵呵……”
保安一个哆嗦,忙不迭点头。
沈婠不出所料来到大厦保卫科,直奔监控室。
等待多时的保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如释重负,嗯,只要把话说出来,工作就保住了。
深呼吸,一二三……
就在他张开嘴打算出声的同时,女人平静到极致的视线冷冷扫过,“住口。”
呃!
辅一接触到那样的目光,保安整个人僵住,仿佛瞬间坠入冰窖,除了冷,还是冷。
不再理会已经傻掉的保安,沈婠径直越过监控台,一脚踹开里间的木门,杀气腾腾冲了进去。
很快,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哀嚎。
“沈婠!你你你……有本事撒手!”
“我还以为是哪个流氓恶作剧,没想到是您啊,七爷——”最后两个字被她故意拖长音调,莫名讽刺。
“你少胡说八道,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你拿出来啊?嗷——你揪我头发干嘛?!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欸!你怎么还揪?!”
“行,那我换一个?”
只听一声更大的哀嚎乍响,外间已经完全丧失反应能力的保安仍然不可避免打了个哆嗦,头皮骤然一紧。
“靠——你不揪改挠了是吧?住手!你这个泼妇,别以为勾引了我三哥就有人撑腰,告诉你,没门儿——唉哟!还挠?你个死女人……”
沈婠扯着陆深的耳朵把他从里面拎出来,保安目瞪口呆的同时,不可否认心里有那么一点暗爽。
恶人自有天收!活该!
陆深活了二十几年,除了小时候被母上大人教训,还没被其他人这样对待过。据说,在渝州地界儿,男人被揪耳朵会被当成怕老婆,这类人统称为“耙耳朵”。
反正,对“老子天下第一”的七爷来说,此时此刻不管面子,还是里子,都被扒下来,使劲儿往地上踩,既羞且恼,又气又恨。
如果沈婠是个男人,这会儿早就被他两拳揍翻在地,哭爹喊娘。
可她偏偏不是啊!
陆深再浑,也做不出打女人这种事,更何况,还是他有错在先,所以,从里到外的这一番纠缠,都只是防守为主,并未主动进攻。
可沈婠也太虎了,比四合院儿那些泼皮老娘们儿还狠,下手不带半点犹豫。
揪是真揪,头发都让她抓掉一络。
挠是真挠,脖子都快挖烂了,老牛皮都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儿。
所以,现在的陆深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妈妈呀……救命哦……
第194章 又小气又记仇
沈婠揪着陆深离开的时候,不忘顺走角落里用剩下的白色喷漆。
拖拖拽拽到了停车场,沈婠直接把人往车盖上一撂。
“嘶——”陆深倒抽凉气,紧皱的眉头泄露了一丝强忍的疼痛。
这一砸,可不轻。
沈婠见状,想的却是自己这段时间训练成果还不错,至少力气比原来大,再用点巧劲儿,撂倒一个陆深不成问题。
“怎么样七爷?记得吧?”沈婠拍了拍车盖,发出几声哐当巨响,笑意不改,“这可是你的杰作,好玩吗?”
男人瞥了眼身下被涂得一塌糊涂的玛莎车盖,红与白强烈对比,很是刺眼,但嘴上却打死不认:“你这个女人,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想往爷身上泼脏水,谁能证明?有本事去调监控啊。”
“已经删掉的东西,怎么调?不如七爷教教我?”
男人撩起眼皮,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沈婠:“我猜你肯定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吧?”
陆深:“……”泼妇的眼睛都这么毒咩?
“很简单,最近和我结怨的除了七爷,再无他人。”
“可你怎么知道我在监控室?”正常人不都应该先让保安调监控,找到罪魁祸首以后,再报警处理吗?
这女人却二话不说,直接冲进来逮他,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藏在里面。陆深自问,他已经非常小心,没留下什么马脚啊……
“所以,七爷这是承认了?”
陆深面色一黑:“我没有!”
“不承认,但做了——是这意思吗?”
“……”靠!臭女人摆明挖坑让他跳,承不承认都有话说。
沈婠了然又讥讽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是个满口谎话又毫无担当的大猪蹄子”——
“告诉你也没关系。照七爷小气又记仇的性子,还有什么比亲眼看我出丑更值得开心?为此,您当然要留下来,最好是能见到我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样子。”
全中!
可……小气又记仇是什么鬼?!
男人目光秒变幽怨,仿佛遭受了天大的侮辱:“你居然骂我?!”
“怎么,我还骂不得你?”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凭我是这辆车的主人,而你对我的车做了什么,心里没点儿逼数?”沈婠一下接一下拍打车盖,好像那是陆深的脸。
男人额角一抽,别过头:“随你怎么说,反正不是我干的。”
“你确定?”
“嗤——我非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监控已经全部删了,他不信沈婠还能找到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可惜啊……”女人悠悠一叹。
陆深目光一闪:“你什么意思?”
“七爷知不知道有句老话,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男人闭口不语,须知,说多错多,还不如沉默是金。
可见,地主家的傻儿子也不是真就傻到无可救药。
沈婠笑意盈盈:“车库的监控确实被你删了,我也找不回来,但保卫科监控室内也安装了摄像头,你……不知道吗?”
陆深面色大变。
靠!他怎么忘了这茬儿?
女人唇畔笑意逐渐扩大:“看你的表情,还真没删啊?”
第195章 痛心疾首的小七爷(加更)
“你诈我?!”陆深跳脚。
沈婠丢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是你太笨。”
扎心了,老铁!
“……你想怎样?”半晌,男人幽幽开口,没了之前的嚣张,像只斗败的大公鸡。
沈婠拿起脚边的喷漆,掂了掂,莞尔一笑,“简单。”
陆深见她那副憋着坏的样子,咽了咽口水,防备地后退半步,紧盯着女人的手,准确来说,是她手里没用完的白色喷漆,目不转睛。
“你、敢?!”
“七爷不会认为,我要喷你吧?”
“当、然不会。”
沈婠笑容骤沉:“可我就是要喷你……”说着,猛然凑近,目光透着笑意,却让人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凉。
陆深条件反射伸手挡在面前,率先护住自己那张英俊的脸,可预想中的糟糕情况并未发生,他只觉大腿被人摸了一下,顿时双颊爆红。
这下也不怕俊脸遭殃,霎时收手,视线也变得毫无遮挡,恰好可以将女人因愉悦而上扬的唇角尽收眼底,然后,视线左移,落在女人高举的右手之上,一把车钥匙正悬在半空,刻意摇晃,带着几分示威的意思。
陆深面色一变,当即伸手去摸裤袋,果然——
他的车钥匙,没了!
沈婠轻轻按了一下,只听不远处一辆贵气又骚气的亮黄色阿斯顿马丁发出“嘀”的一声叫唤。
陆深根本来不及阻止,便见沈婠撒丫子朝他的爱车狂奔而去,然后——
呲啦!
呲啦!
呲啦——
沈婠拍拍手,丢开喷漆罐,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作品,转身朝已经傻掉的陆深两手一摊,“OK,一辆阿斯顿马丁换我的小玛莎,很值。”
在陆深痛心疾首的目光下,沈婠毫不嫌弃地坐上她那辆红色玛莎,一只手熟练地拨弄方向盘,另一只手隔着挡风玻璃朝外面的男人竖起中指,“七爷,今天这一课应该教会你自作自受是什么意思了吧?Well,就此扯平,拜~”
言罢,扬长而去,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在越过陆深的时候,沈婠恰好轰了一脚油门,瞬间喷了某人一脸尾气。
“啊呸——”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屁股,陆深才反应过来,赶紧呸了几口,才把那股恶心的怪味给驱除干净。
而后,上前两步,哭倒在爱车的车盖上,“我的小马丁,你被人糟蹋了,粑粑对不起你……”
一阵哀恸的哭嚎盘旋在停车场上空,经久不散,恰好有人来取车,只见一个英俊又狼狈的男人哭趴在一辆黄色阿斯顿马丁超跑的前盖上。
至于原因……
大家一目了然,毕竟,车身上那个歪歪扭扭并加粗的“S—H—I—T”是如此显眼。
……
车是不能开了,从公司到4S店这一路上,沈婠就已经收获了无数打量加惊叹的目光,更有甚者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录视频。
豪车,喷漆,脏话,简直就是最大爆点!
即便到了4S店,接待她的员工也不免表情怪异:“小姐,您这车……”
“熊孩子恶作剧。”沈婠轻描淡写。
而此刻,被骂形容成“熊孩子”的陆深也在火急火燎寻找最近的4S店,哭够了他才想起来要救小心肝儿……
第196章 刚离开,又撞上
“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吗?”沈婠皱着眉头询问,表情严肃。
“可以。”
“要多久?”
“最快一个星期。”
“好,车先放你们这里,”沈婠看了眼时间,“弄好了再通知我来取。”
“没问题,您往这边交费。”
沈婠给了钱,而且还不少,顿时又在心里默默把陆深骂了个狗血淋头,太特么能作了!
哭死他活该!
“小姐,这是免费赠送您的洗车卡,可以来店里免费洗车十次。”
沈婠随手塞进包包里,又抬腕看表,眉头逐渐拧紧,来不及了……
“请问,附近有洗手间吗?”
“直走左拐就是。”
“谢谢。”
沈婠回到交车的地方,见店员正要把她的小玛莎开走,“等一下!”
“怎么了?”
沈婠绕到后备箱,“我拿点东西。”
“哦,好的。”
五分钟后,一身OL职业套装的沈婠进了4S店内的女厕,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个背心吊带搭配皮裙黑丝的浓妆女人从里面出来,低着头,径直出了4S店大门,走到路边招停一辆车租车,“去青铜街。”
……
“先生,您也是来处理喷漆的?先生?!”
“啊?”陆深反应过来,却仍然紧盯大门的方向。奇怪,他好像又看到那个女人了?靠——
阴魂不散啊?
可转念一想,衣服对不上,估计是背影很像。
陆深这才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迟早会被沈婠那个看似小白莲、实则虎娘们儿的女人搞到神经衰弱!
他的小马丁,太惨了……嘤嘤嘤……
“先生,您有在听我说话吗?”店员第三次出言提醒。
陆深这才转过头,高傲地施舍了一个眼神,“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店员嘴角一抽,余光瞥见黄橙橙的阿斯顿马丁,即便已经毁容,但依旧高调强势地彰显着主人的财力,他收起多余的情绪,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服务眼前这位一看就不好相与的客人。
“先生,我刚才说,您是要处理车上的喷漆吗?”
“对啊!能处理吗?”
店员凑近看了一下,点头:“能是能,不过您这辆跑车属于定制款,漆料很特殊,我们需要从国外进口,所以话费的时间相应会多一些,您觉得可以吗?”
“大概要多久?”
“一个月。”
“靠——这么长时间?”
“因为是国外订货,所以……”店员眼珠一转,“主要是您这辆车太贵重了,我们也不敢乱来啊。”
陆深被这个马屁拍得浑身舒畅,“行,一个月就一个月。”
“好的,您这边缴费……”
陆深抬步往里面走,突然,目光一顿,眨眼,再眨眼,突然开口叫店员:“你过来!”
店员一顿,以为他又不满意,上前小心翼翼问道:“您还有什么疑问,或者要求吗?”
陆深指着那辆同样毁容的玛莎拉蒂,“那辆车,什么时候送来的?”
店员脸上一阵怪异,“就刚才啊……”
心里却纳闷儿,这两人怕不是约好了一块儿吧?
同为豪车,还同样倒霉催的被喷漆……哪个熊孩子这么坑爹,也不怕赔得倾家荡产?
第197章 再入夜巴黎
“她人呢?”陆深问店员。
“换完衣服就走了。”
“等等……换衣服?”
“是啊,那位小姐去洗手间换了套衣服,然后坐出租车走的。”
陆深皱眉:“大白天她换什么衣服?”
“这我就不知道了,”店员挠挠头,“估计是下了班想去酒吧放松放松……”
“酒吧?什么玩意儿?”
“那个……我也是瞎猜,不过,看衣着打扮应该八九不离十啦。”
陆深若有所思:“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青铜路。”
……
夜巴黎。
灯光闪耀的舞池,热情摇摆的男男女女,构成一幅火热又奇幻的图画。
吧台内,阿凯正低头调酒,忽闻一阵香风渐浓,下意识抬头,便见高挑靓丽的女人朝他缓缓走来,提臀一够,稳稳坐到高脚凳上。
“Hi,”她扬起一抹笑,“又见面了。”
阿凯顺手推给她一杯鸡尾酒,“度数很低,不醉人。”
“谢谢。”沈婠接过来,尝了一口。
阿凯把另一位客人需要的酒水调制完毕后,才有空凑到她面前,笑容揶揄:“昨晚还开心吗?柳柳高兴坏了,说你很大方。”
“还行。”除此之外,绝口不提。
阿凯也没有恶趣到探问隐私,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一杯鸡尾酒喝完,沈婠推过去:“杯子还你。”然后,从随身的袋子里取出两沓钞票,轻轻往台面上一放。
阿凯整个人都愣了,“你……”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老规矩,去叫人吧。”
“你……对柳柳的服务不满意?”
沈婠:“没有。”
“那你怎么还……而且,挑人的成本也太高了。”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砸法儿。
沈婠只道:“我喜欢新鲜的东西。”
“那好吧,我去通知她们。”
有了柳柳这个先吃螃蟹的人,今晚汇聚到吧台的莺莺燕燕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止。
按照之前的流程,沈婠先提要求,两轮筛选后仍然留下来的,不管选没选上,都能拿到一千块。
……
某处拐角,舞池灯光不时扫过,却仍然过于昏暗,以致于挨得再近,也很难看清对方的表情。
索性,两个人都平视前方,正好朝着吧台的方向。
“还真是热闹,这次的人好像比昨天晚上更多了。”
阿昙表情不变:“夜场本来就是寻欢作乐的地方,热闹也是应该的。”
飞燕听着她凉凉的口气,就恨不得冲上去撕掉这个贱人的伪装,她忙不迭吸了口烟,才抑制住心头那股烦躁:“我不信这么大一头肥羊摆在面前,你会一点不动心。”
“我动不动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燕姐你很眼红。可惜,年龄到了,心有余力不足。”
“嗤——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贱?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阿昙面无表情:“燕姐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哦,险些忘了,你现在是高宁的新宠,他不仅帮你推了以前的熟客,还派了保镖二十四小时守着,美其名曰保护,说白了,也就相当于监视。他啊,是为爱着了魔,生怕你红杏出墙,去勾引野男人!”说到这里,飞燕娇笑两声。
第198章 郦晓昙,小姨
阿昙目光平静,但垂放在身侧的手,却猛地收紧。
“不过话说回来,”飞燕笑够了,用感慨的语气悠悠道:“高宁呢虽然是这场子明面上的负责人,姐妹们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叫声‘高经理’,可实际上,也就是老板养在身边的一条哈巴狗,看似光鲜,西装革履,可本质上跟那些外来的打工仔有什么区别?”
“夺了头牌又怎样?据说,你已经半个月没出过台。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哄了高宁让他救你出海,彻底从良不是更好?”
“燕姐——”沉默多时的女人突然开口,眼神冷若寒冰,“我知道你对我抢你头牌的位置已经不满很久了。”
飞燕夹着香烟,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臂上,白色眼圈从她嘴里吐出来,袅袅升腾,像极了民国时期风情万种的女子,闻言,大方点头——
“没错,我是不满意。”
阿昙露出一抹笑,清清浅浅,凉凉淡淡:“那就对了,能给你添堵,我很开心。至于,要不要出台,要不要从良,以及与高宁的关系,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飞燕冷笑两声,朝吧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有本事,你就永远别贴上去,我倒要看看,一个高宁能不能填满你那颗贪婪的心!”
说完,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
阿昙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余光下意识掠过吧台,两轮筛选已经结束,现在是最后一轮,没选中的排队领钱,选中的那个一脸惊喜,刚巧阿昙也认识。
店里刚来两个月的新人,艺名叫可儿,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但很懂保养,据说和她春风一度过的客人,百分之九十都会再来。
……
沈婠揽着可儿离开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俯身捡起刚好掉在自己面前的一管口红。
“谢谢。”一只做了美甲的手伸到她面前,“是我掉的。”
沈婠顺着那只手,视线流连过女人露在外面的胳膊,最后定格在那张清丽的面孔上,突然勾起唇角。
看,这才两次,鱼儿就上钩了。
四目相对。
阿昙望进对方那双漆黑清泠的眼里,某个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是谁呢?
陷入沉思的她直到对方将口红放入自己摊开的掌心,感受到那股冰凉的触感后,才猛然回神,“……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哦?”沈婠挑眉,“也许吧。”
身旁的可儿防备又警惕地看了阿昙一眼,然后轻轻扯了下沈婠的手:“亲爱的,我们该走了。”
沈婠没有理会,目光始终都在阿昙脸上。
这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鼓励。
阿昙眼神微闪,隐约心动。飞燕那个老女人有句话说得没错,她缺钱,很缺,显然成为高宁一个人的情妇,并不能满足她对金钱的渴求。
所以,口红不是自己掉的,是她扔过去的。
而对方此刻的表情,也不是全然无感,要不要赌?
就在她摇摆不定的时候,一个黑衣大汉突然上前,“阿昙小姐,高经理请您去二楼办公室。”
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女人清醒了,将口红收好,朝男人点了点头:“我马上过去。”
沈婠暗骂一句“晦气”,眼看就要成功了,没想到杀出这么个意外。
得!今天的工夫又白费了。
想让郦晓昙这个女人撤下防备,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沈婠有足够的耐心。
悠悠开口:“这次算你运气好,被我捡到了,以后可得小心点。”
“谢谢提醒。”
“走吧。”沈婠揽着可儿离开。
阿昙站在原地,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她听到对方说了句——
“这场子不错,明天还来。”
似笑非笑的语气,潇洒随意的口吻。
心,怦然而动。
……
打发了可儿,沈婠靠在旁边一辆黑色大众的车盖上,手里夹着烟,长发迎风招展。
黑色吊带遮不住瘦削的肩头,一双黑丝包裹的长腿此刻正并拢在一块儿,斜放着,又细又长。
烟是可儿给她的,女士专用,薄荷味,一点不呛人。
她习惯了不过肺,所以,吐烟圈的频率很高,没一会儿就燃掉大半。
还剩一小截,索性抽完再走。
一来不想浪费,二来她也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刚才,是沈婠这辈子跟郦晓昙的第一次罩面,比起前世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被病魔折磨得形容憔悴的女人,她年轻了很多,也漂亮了很多。
郦晓昙……郦晓芸……
严格说来,这个女人本该是这世上与她十分亲密的人,这种亲密甚至牵连着血缘,可如今,沈婠不想认这个小姨,而郦晓昙也没能认出她。
上辈子,郦晓芸死后,沈婠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沈春江带回沈家,过上千金小姐的日子,而是被托付给郦晓昙,然后,她进了夜巴黎,成为一个卖笑的啤酒妹。
彼时,她年轻单纯,对这个小姨言听计从,她告诉她,当小姐并不可耻,只要有钱。
还告诉她,女人终将成为男人手中的玩意,唯一的区别是,这个玩意好不好玩,够不够吸引人,能否长久令主人保持新鲜感。
还说,如果把女人比作一件货物,那么一定要待价而沽,说不定能找到个好买家,卖出天价。
她说了多少,沈婠就听了多少,即便一开始并不赞同,但长时间耳濡目染,难免会受影响。
可以说,19岁到23岁这个阶段的沈婠,三观全是由郦晓昙一手塑造。以致于,她回到沈家以后,花了很多时间,经过无数次内心的诘问与质疑,才慢慢纠正过来。
而这个过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改,同时还要小心隐藏,生怕被沈家人发现。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随便开口。
那个时候有多孤单,多害怕,在成功克服了难题之后就有多狠,多硬。
一次次的蹒跚前行与跌倒,让她意识到,一个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无坚不摧,牢不可破!
要说不怨,是假的。
因为郦晓昙,她走了数不清的弯路。
但也没上升到恨,毕竟,她对她有养育之恩。
第199章 阴魂不散的二百五七崽(加更)
这辈子,郦晓芸死后,沈婠用了点手段让沈春江直接带她回家,避免了与郦晓昙再有接触。
本以为互不打扰,各走各路,就是最好的状态,可惜,有些事情绕过了,不一定就能真正避开。
周驰要想安然无恙地解约,还得靠郦晓昙从中周旋。
所以,她才重新踏足夜巴黎。
既是为周驰,也是为自己。沈婠想知道,重生后的她面对曾经那些不堪,是否真的放下?
然而,在她以客人身份进入大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是重新活过的沈婠,一个崭新、不受束缚的生命。
在这之前,沈婠按照前世的记忆算了下时间,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郦晓昙已经成功勾搭上高宁,并且有保镖跟进跟出,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刚才在场子里突然冲出来的黑衣大汉应该就是高宁派给她的。
所以,沈婠不敢来硬的,只能曲线救国,用钱当诱饵,让她主动上钩。
等办完周驰的事,她和郦晓昙就桥归桥,路归路,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整理好思绪,香烟也燃烧殆尽。
吸完最后一口,沈婠把烟头扔到地上,再用脚碾灭。
突然——
“哼哼!我就知道是你,这下没话说了吧?”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窜出来,粗鲁又野蛮地攥住她纤细的手腕。
看清来人是谁,沈婠忍不住嘴角一抽。
陆深那个二百五还真是阴魂不散!
“啧啧,”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将她从头扫到脚,嫌弃道,“看看你这穿的是什么鬼东西?几块儿布料下来,遮不住胸、包不住臀,还不如不穿。”
沈婠面色骤沉:“我穿不穿,跟七爷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陆深粗着脖颈,一边撇嘴,一边吐槽:“也不知道我六哥看上你哪点,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高是高,却瘦得像根竹竿……”
沈婠甩开他的手,“还是那句话,怎样都与你无关。”
“靠——被现场抓包还敢这么嚣张,你信不信我……”
沈婠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被陆深抓过的手,漫不经心问道:“七爷该当如何?”
“我他妈揍死你!”原本的话不该是这样,可沈婠那个擦手的动作彻底将他惹怒,小爷脾气一上来,狠话便脱口而出。
沈婠扔掉纸巾,冷冷抬眼:“陆深,别人惯着你的坏毛病,我可不惯。今天你要敢动手,最好弄死我,一了百了,否则,我一定会弄死你。”
陆深想嘲笑她不自量力,可是在那样冰冷的注视之下,他竟然发现自己连扯一下嘴角都很困难。
“不、不管怎么说,你穿成这样,大半夜出现在夜巴黎门口,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做了什么。”
沈婠站直,抬步逼近,冷笑:“我做了什么?嗯?”
陆深目光闪烁,狠咽了下口水:“反正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
“哦,那正好,我也不是大家闺秀。”说完,作势离开。
陆深追上来,依依不饶:“好啊,你都亲口承认了!”
“让开,你挡道了。”沈婠语气凉凉。
男人咬牙:“你就不怕我告诉六哥?”
第200章 要不要告状呢?
沈婠定定看了他一眼,秀眉轻挑:“告诉权捍霆?”
“哼!现在知道怕了?”
可女人脸上并未流露出他想看到的慌乱与紧张,“告诉他什么?衣着暴露,还是混迹夜场?”
“嗤——算你还有自知之明。我六哥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女人也一样。要是让他知道,你大晚上穿成这样来夜巴黎,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我还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你!”陆深咬牙切齿,“不见棺材不掉泪。”
沈婠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臭丫头,你别嚣张,要不是我六哥面子大,你这会儿还是个被宁城豪门圈排斥在外的私生女。既然上了我六哥的船,就安分点,别给他招黑。”陆深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语气严肃。
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不久之前,他派人查过沈婠,自然清楚明达周年酒会上发生了什么。直到现在,陆深仍是觉得难以置信。他不近女色的六哥,怎么会主动邀人共舞?
好死不死,那个人还是沈家刚认回来的私生女。
但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更改,沈婠已经被打上“六爷”的标签,最近,沈宗明那只不要脸的老狐狸还有意无意暗示沈婠入了权捍霆的眼,辉腾和明达即将联姻。
吹牛不打草稿,陆深都替那老匹夫臊得慌,可架不住人家脸皮厚,不仅大吹特吹,还吹得像模像样。
总之,沈婠的一举一动关系着权捍霆的颜面,陆深当然不能任由她给自家六哥……咳……戴绿帽!
“七爷恐怕弄错了,我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本事给六爷招黑。”
说完,踩着高跟鞋绕过他,大步离开。
陆深在后面扯着嗓子大叫:“行,你拽,你牛,我特么现在就告诉六哥,看你怎么收场!”
女人脚下不停,淡淡抛出两个字——
“随便。”
陆深气炸了。
夜阑人静,明月高悬。
东篱山庄位于一片翠色掩映之中,夏风拂过,只听树叶沙沙,伴随着蝉鸣阵阵,令本该静谧的夜晚多了几分躁动的喧嚣。
楚遇江:“七爷回来了?”
“嗯,我六哥人呢?”
“靶场。”
“我有事找他……”说着,便要往外走,却被突然出现的凌云拦住去路。
“六爷吩咐过,谁也不许打扰。”
陆深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彻底垮下来,低声咆哮:“我特么真有急事!”
凌云歪着一颗蘑菇头,思索片刻,“你可以告诉我,再由我转达,或者,等爷上来亲口告诉他。”
陆深当即摇头:“不能告诉你。”笑话,事关他六哥男人的尊严,让这帮手下知道了,不要面子啊?
凌云把他请回客厅。
陆深坐在沙发上,边等边想,到底说还是不说?
说吧,他又没证据证明沈婠跟其他男人鬼混,六哥不一定信他;可不说,万一那女人真给六哥戴了绿怎么办?
就在他摇摆不定的当口,权捍霆回来了。
黑色运动背心湿了大半,露出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臂,汗水从额头滑过两鬓,再汇聚到下巴淌落,因运动而绯红的双颊,衬得他肤色愈白,却并不娘气,反而从头到脚撒发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第201章 不准动她,阿昙上钩
“老七,找我有事?”权捍霆接过凌云递来的干毛巾,一边擦汗一边朝沙发走去。
陆深正纠结,冷不防听到权捍霆的声音,吓了一跳,“嘿嘿……六哥,你练完枪了?”
权捍霆目露审视:“你确定自己问的不是废话?”
他人都已经从靶场回来,怎么可能没练完?
呃……
这话让他怎么接?
陆深轻咳,状若不经意:“六哥,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跟那个沈三小姐是什么关系?”
男人擦汗的动作一顿,转头:“为什么要告诉你?”
“……”
倏地,目露警惕,带着几分洞悉的研判,“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陆深心下咯噔,眼神也闪烁不定,“没……我就是突然想到,有点好奇。再说,我还要从她手里拿到‘阿瑞斯之泪’,只有深刻认识到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做事的时候才好把握分寸嘛,那万一下手狠了……”他说话的同时,余光也在关注权捍霆的反应。
只见男人眉心一蹙,“你不准动她。”
“为什么?”
权捍霆沉默一瞬,就在陆深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开口:“因为,爷看上她了。”
陆深:“!”
一番试探下来,经常犯蠢的某人总算聪明了一回,没有直接把今晚的事告诉权捍霆。
“六哥,明天有空吗?”
“你有安排?”
陆深:“有!”
权捍霆:“做什么?”
“去放松放松,夜巴黎怎么样?”
哼!捉奸在床,捉贼拿脏,有什么比亲眼目睹还铁证如山?臭丫头,让你嘚瑟,等明天六哥见到你的真面目,一首《凉凉》慢走不送!
权捍霆闻言,目光倏地一暗,不知想到什么,表情突然怪异起来:“你确定要去……夜巴黎?”最后三个字权捍霆顿了一下才说出来。
显然,陆深也想到了,顿时目露犹豫:“那个……虽然大哥死后,二哥就跟咱们决裂了,但上门是客,应该不会把我们往外赶吧?”
“照老二的性格,不敢保证。”
陆深眼珠一转:“据说,二哥已经大半年不在国内活动,应该碰不上的。”
权捍霆若有所思,最后还是应承下来。
某七沾沾自喜,仿佛胜利在望。
殊不知,他这一番小动作,早就被旁边的人不动声色看在眼里。
……
第二天,沈婠下班之后,随便找了家宾馆换衣化妆。
走到路边,招停一辆出租:“青铜街。”
阿凯再次见到她,已经不觉得奇怪:“又要挑人是吧?”
沈婠点头。
很快,众小姐闻风而来,可惜,这回不像前两次,谁都没能选上,通通止步于第三轮,拿着一千块钱,兴致怏怏地走开。
阿凯挑眉:“这么多姑娘,你一个没看上?”
沈婠笑得神秘,“我发现了更好的。”
“谁?”
她从高脚凳上下来,霎时掠起一阵香风:“你忙,我去趟洗手间。”
阿凯讷讷看着她走远,状若梦呓般低喃:“如果不是蕾丝,说不定我也有机会……”
站在盥洗台前,沈婠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到身后清丽妖娆的女人,没有半点意外。
“又见面了。”阿昙红唇轻启。
沈婠视线定格在她唇上,绯色浓郁,配她的气质却一点不显夸张,“用了我昨天帮你捡的那只?”
女人一顿,顺着她望来的方向,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说她涂的口红:“嗯,是昨天那只。”
沈婠不吝赞美:“很好看。”
“谢谢,”阿昙微笑颔首,犹如冰雪里绽放的玫瑰,清高与艳丽并存,“今天有选到心仪的伴侣吗?”
“当然,”沈婠笑着转身,与她面对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女人挑眉:“你想要我?”
“不可以吗?”
阿昙:“我不出台的。”
“是因为昨天拦你的那个人?”
“可以这么说?”
沈婠上前两步,凑近,“我这个人很好说话,那不如就在场子里找个地方解决?”
阿昙目光一暗,沈婠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意动,显然,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那价钱……”
“办成了,我给你十万,够吗?”
阿昙再一次笑了:“成交。”
这是一间杂物室,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依旧不能改变它十分简陋的事实。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这个位置,刚好在监控死角。
看来,郦晓昙为了应付高宁花了不少心思,比起上辈子她把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这辈子显然时间太短,火候不够。
中间有一张单人床,铁的,已经锈迹斑驳。
说实话,沈婠挺嫌弃的。
这种地方就是给她一个绝色美人,都未必下得去口。
更何况,她只是个假蕾丝,而郦晓昙也算不上绝色。
不过,转过头的瞬间,嫌弃的眼神自动切换成跃跃欲试,郦晓昙见状,蓦地松了口气。
她怕这位不满意。
转身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床单,铺在铁床上,然后把每一个褶皱牵平。
整个过程,沈婠都站在一旁,抱臂环胸,静静看着。
十分钟后。
郦晓昙:“好了。”然后,开始脱衣服,她没有笑,但也没有表现出排斥,而是一种如死水般的平静,因而显出几分清冷与孤高。
真是可笑,一个小姐,竟然会让人联想到“清冷”和“孤高”这两个词。
在她脱到背心的时候,手突然被按住,郦晓昙顺势抬眼,望向沈婠,眼底是不解的神情。
“够了。”
女人浑身一僵,“什么意思?”
“帮我做件事,不用陪睡,钱就是你的。”
郦晓昙目光一闪,“难吗?”
“对你来说,不难。”
“好,那我要十五万。”
沈婠看了她一眼,冷笑:“阿昙小姐可真会做生意。”
“你知道我的名字?”她恍然大悟,“看来,你是有目的接近我,对吗?”
“……”
“值得小姐你如此大费周章,看来,我十五万还要少了。”
沈婠目露冷色:“别得寸进尺。能做这件事的,不止你一个。”
第202章 记住,是永久性销毁
“可你现在找的是我,不是别人,这就证明我有被选择的价值,不是吗?”郦晓昙一边说,一边把衣服穿回去,动作不疾不徐。
系好最后一颗纽扣,她转身,与沈婠对视,“看你一掷千金的样子,想必也不缺那五万块的添头。”
“不缺,不代表会便宜别人。”
郦晓昙皱眉,“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找上我,又嫌弃我,话里带刺。我很确定在今天之前没有得罪过你,所以,为什么?”
即便沈婠隐藏得很好,但郦晓昙还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名为“鄙夷”的情绪。
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很不喜欢。
沈婠没有半点被戳破的尴尬,“或许上辈子结过仇也不一定?”似笑非笑,半真半假。
郦晓昙闻言,轻扯了下嘴角,并未动怒。
她的目的不是吵架,而是拿到更多的钱,所以,面对沈婠莫名其妙的敌意,她忍了,并且忍得心甘情愿。
“还是那句话,低于十五万,一切免谈。”
沈婠看她胜券在握又信誓旦旦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出来:“还没弄清楚我要你做什么,就开口谈价格,是不是有点太草率?”
“放心,我既然收了钱,就一定会办事。”
“你能保证一定可以办成?”
女人一噎。
沈婠自顾自开口:“我有个朋友之前在这里当侍应生,签了半年的合同,他现在打算解约,但夜巴黎似乎不想放人。”
郦晓昙:“如果我没记错,半年期的合同违约金是二十万,你既然不缺钱,直接付了不就搞定,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至于我,又能帮你做什么?”
“给了违约金就真的万事大吉?”沈婠一双漆黑的瞳孔望着她,剔透似琉璃,仿佛能倒映出所有的肮脏与欺骗,洞若观火。
只听她继续道:“如果钱可以解决,你觉得我还会找上你吗?”
女人皱眉。
沈婠:“我知道夜巴黎每签下一个侍应生,都会留存身份资料,并且是永久性的的,我不希望留下任何有关我朋友的把柄握在第三方手里,变成未来可能摧毁他的不定时炸弹。我再加十万,总共二十五万,你不仅要促成解约,还必须销毁我朋友留存的相关身份资料,记住,是永久性销毁。”
郦晓昙双眼半眯,暗自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连员工身份资料会永久留存这样的内部消息都一清二楚。
要知道,这些连工作五年以上的老员工都未必了解,可她却能脱口而出。
沈婠:“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办成了你能拿到二十五万——现金。算一算够抵你小半年的出台费,不是吗?”
女人目光一闪:“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内幕,那也应该清楚,这些身份资料都是交由经理级别的高层统一保管,我一个风尘打滚的小姐要冒很大的风险才能帮你做成这件事,所以……”她顿了顿,丝毫不介意展露自己贪婪的嘴脸,“二十五万不够,我要五十万。”
第203章 路遇流氓
沈婠笑了。
她看上去很像“冤大头”吗?
虽然对这个女人的“拜金”程度早有所料,不过,郦晓昙这副难看的吃相,还是成功把沈婠膈应到了。
“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态度还相当强硬。
沈婠却偏不顺她这根反筋,两手一摊,目露遗憾:“看来,这桩生意没办法再谈下去了。”
女人不为所动。
如果说之前是一场试探,那么现在就是大致摸清了对方底细后的一场谈判与博弈。
端看谁先稳不住,败下阵来。
“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今天就当我没找过你,而阿昙小姐也没见过我,打扰了。”沈婠言罢,作势离开。
郦晓昙无声嗤笑,欲擒故纵的把戏她见过太多,并不觉得这个年轻姑娘比之前那些人高明到哪里去。
从沈婠主动找上她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眼下,不过做戏而已。
因此郦晓昙十分沉得住气,但下一秒,却笑不出来了——
沈婠:“既然阿昙小姐不愿意帮这个忙,那我只有去问一问飞燕小姐,听说,她以前也跟过高经理,就是不知道这旧爱能否比得过新欢?总归要试一试的……”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郦晓昙一时之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也跟过高经理”,说明她知道自己是高宁现任。
放着其他人不挑,却偏偏要找飞燕,说明她知道自己和飞燕之间的龃龉。
“你到底是谁?”这次郦晓昙不像之前那样随意,而是一字一顿,审视的目光落在沈婠脸上,恨不得灼出一个洞来。
“最后再问一遍,这笔生意,成还是不成?”
沉吟半晌,女人咬牙:“……成!”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至于办没办成,我也不会听你一面之词,会找另外的渠道求证,所以,”沈婠轻笑,音色凉淡:“千万不要试图说谎,代价你付不起。”
说完该说,沈婠取出一沓钞票递过去:“这里有两万,订金。”
离开的时候,由于步子太大,转过拐角的瞬间,撞到了一个光膀子的大汉。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沈婠嫌恶地别过头。
那人却想借酒装疯:“咦?哪来的漂亮小妞儿?相遇就是缘分,不如陪哥哥一夜?价钱随便开……嗝……”
沈婠一把将他搡开:“滚蛋!”
然后,扬长而去,留醉汉一个人坐在地上骂骂咧咧。
事情已经办成,沈婠不打算多留,径直出了夜巴黎的大门,却在穿过停车场的时候,被三个手持器械的男人堵住去路。
沈婠后退半步,警惕地扫视对方。
一个提着棒球棍,一个拿着双节鞭,还有一个手里是捆麻绳。
“推了人就想走,小姑娘也太不懂规矩了。”
“欺负咱兄弟几个的人,要么是被揍服的,要么……”男人抚着下巴,一阵怪笑,“就是被睡服的。”
“你想要哪种?嗯?”
沈婠懂了,是刚才那个醉鬼的同伙。
“怎么样,选好了吗?虽然瘦是瘦了点干起来可能不够爽快,但你这细胳膊长腿儿还挺撩人的,看年纪还算嫩,不如哥哥们帮你选?就第二种睡服怎么样?”
第204章 一个冷硬却熟悉的怀抱(加更)
一人一句,下流的话伴随着猥琐的笑声,沈婠脸色越来越冷。
既是恶心,也有害怕。
跟人打心理战,她完全OK,但是真刀真枪地来,她必须承认自己干不过。
“你们如果想要钱,我可以给。”沈婠试图谈判。
可惜——
“哥哥不缺钱,就缺个有趣的小妞儿陪,我看你就很好。”手持棒球棍的黄毛呲着一口烟熏黑牙,说话的同时还流里流气地提了下裤头,摆出一个做那种事的动作。
另外一个优哉游哉地甩着双截鞭,高挺的啤酒肚像要把整个身体都撑爆,闻言,立即从裤袋里摸出一把百元大钞丢向沈婠:“不就是钱嘛,哥哥多得很!”
沈婠面色一变,看向对方身后,三人下意识扭头——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当即拔腿狂奔,三人看到后面什么都没有,很快反应过来是被耍了。
“臭娘们儿,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追——”
“分头行动,把她堵住!”黄毛当机立断,下达指令。
沈婠原本打算往马路的方向跑,一来人多,二来也近,但黄毛一个包抄,她要是跑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最后被逼进一条小巷。
灯光昏暗,前路逼仄。
是电视剧里最适合先奸后杀的“宝地”。
再往深处已经没有光,伸手不见五指。
沈婠知道,越往里跑,一旦被抓住很可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但后有追兵,她别无选择,只能一头扎进那未知黑暗中。
因奔跑而激烈跳动的心脏,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之下,沈婠甚至能够听到那种扑通扑通的声音。
她捡起一根木棍,然后蹲到角落里,用一口菜筐从上到下把自己罩住。
做完这一切,三个男人刚好追过来。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没有光,没有声,仿佛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人呢?”
“呵!跑得倒快!”
“你们俩把手机拿出来照着,我就不信她能跑得掉!”
手机射出的光,仅仅照亮了眼前的一小块地方,粗略扫过,并不见女人的身影。
黄毛举着棒球棍置于胸前,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让他浑身冒汗,两眼放光,“妞儿,我知道你躲在这里,我已经看到你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黄毛继续开口:“你以为躲就躲得掉吗?要么自己出来,哥儿几个还能温柔点,要是被我们找到,今晚弄不死你!”
一边说,一边往前寻找。
此刻黄毛已经走过沈婠躲藏的地方,而另外两人则落后半步。
沈婠等第二个人走过去之后,又与第三个人拉开一段距离,她猛地掀开菜筐站起来,手中的木棍也用力一挥。
慌乱中,她也不知道自己打中对方哪里,但却听到一声惨叫乍响。
前面的两个人反应过来,沈婠已经朝着巷口跑去,长发在夜风中飞扬,双腿稳步高频地迈动,这一刻她突然很庆幸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坚持锻炼。
“站住——”
“别跑——”
又一场追逐拉开序幕,却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沈婠在跑出巷口的那一刻,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冷硬却熟悉的怀抱。
第205章 救我,好(加更)
熟悉?
沈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毕竟,严格说来,她和权捍霆的交集并不多,而除了温泉山庄那次意外的负距离交流之后,亲密更少之又少。
但感觉骗不了人,那个怀抱,那股味道,都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与……安全感。
历经两世,她已经习惯了依靠自己,从不轻信他人。
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她竟然会把希望寄托于一个仅有过一晚露水情缘的男人身上。
“救我。”
她很识时务,该开口的时候从不当噘嘴葫芦。
权捍霆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看着她柔弱服软的样子,竟生出一种时间就此停住的念头,让这一刻变成永恒。
不是他没追求,而是这样的沈婠让他忍不住稀罕!
之前几次见面,这个女人面冷心硬,像块捂不热的顽石,如今却依赖地靠在他怀里,权捍霆只觉浑身舒畅,胸口涨得很满很满……
追上来的陆深见状,早已目瞪口呆。
他带六哥来是捉奸的,不是让你们亲亲我我啊喂!
都怪沈婠这个死丫头太狡猾,太会勾人,不过话说回来,他六哥的定力也没这么差啊……
看那温存的表情,荡漾的眼神,这还是那个对他地狱般摧残从不手软的六哥吗?
这时,三个男人追上来。
黄毛一马当先,提着棒球棍直指权捍霆:“你他妈谁啊?别多管闲事!”
权捍霆被他这一声打断,旖旎不复,美好破碎,顿时淬了冰的眼神嗖的一下射过去,似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黄毛心神一恍,竟忍不住两腿发颤,“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而他身后两个混混辅一接触到这样的眼神,就自动退后两步,完全是行动快于思维下意识给出的反应。
权捍霆:“不需要知道。”
“看来你今天是存、存心找死!都给我上——”说完,黄毛率先冲上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另外两个人并没有跟他一起。
回头一咤:“你们两个要死啊?!”
两人对视一眼,努力不去看权捍霆的眼神,咬咬牙,提这家伙冲啊——
权捍霆揽着沈婠后退两步,又朝旁边的陆深看了一眼,意思是:交给你解决了。
陆深整个人都是绝望的!
凭什么啊?
他是来捉奸的,不是来英雄救美的!
不等他拒绝,三人已经冲上来,陆深无法,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地与之纠缠起来。
这时,沈婠才发现,陆深的战斗力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弱。
之前在监控室被她抓到,又打又踢的时候,竟然没还手。
但也不是很强,以一敌三还是有点吃力。
砰——
陆深颧骨挨了一下,肚子又被黄毛踢了一脚。
“靠!打人不打脸,你他妈够了啊!今天非揍死你丫仨不可!”
沈婠突然开口:“接着——”
然后趁陆深回头的瞬间,把手里的棍子抛过去。
陆深试了两下,格外好用。
很快,两人倒地不起,只有黄毛还在负隅顽抗。
而陆深脸上挂了彩,衣服也在打斗过程中变得脏兮兮。
沈婠紧皱眉头,密切关注着战场动向,下意识忽略了男人一直搭在她肩头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