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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全文阅读

作者:月初姣姣     婚后被大佬惯坏了txt下载     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5 谢老突然昏倒,爆发冲突(2更)

    适值下班与用晚饭的时间,医院人流熙攘,唐菀与江锦上赶到急诊室的时候,里面却挤满了人,患者,家属,还有医护人员,来回穿梭。

    很快谢老就被送进来,由周仲清亲自检查了一下。

    “周医生,父亲怎么样?”杜景兰几乎全程跟着,她刚要凑近的时候,被一侧的助理医师拦住了,“您先冷静点,需要先给老爷子做检查。”

    急诊室乱哄哄的,气氛浸染,弄得所有人都难免心浮气躁。

    而跟着谢老来医院的,除却谢家人,还有江宴廷与沈知闲,身后还跟着律师。

    “哥?”江锦上皱眉,“你和嫂子不是去外公家了?”

    范家位于城乡结合部,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

    江宴廷皱眉,并没说话。

    两人求婚的视频刚传到网上,急诊室本就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有重症患者,也有感冒发烧送来的,他们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谢老突然昏倒住院的消息,顷刻间,就在网上传遍了……

    【我在医院看到了江二爷和谢家的小姑姑,的确是谢老昏倒了,谢家人都在,包括谢公子。】

    【谢老为什么晕倒?按理说谢家姑姑要结婚了,是好事啊。】

    【现在是好事变坏事了。】

    ……

    而此时周仲清检查完身体,神色越发凝重,偏头看向助理医师,“先给他安排病房。”

    说完扭头看着一侧的所有人,“谢老昏倒时,谁在场,跟我过来一下,有事问你们。”

    谢家人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江宴廷与沈知闲身上,沈知闲脸色微白,一脸茫然,看得出来,也是被吓到了。

    “我在。”江宴廷走了过去。

    周仲清又给助理说了一下,无非是进了病房,要给他上一些设备一类……谢夺忙着缴费,从急诊室转移到病房,显得有些乱。

    老爷子身上被安置了不少仪器,家属也暂时被请了出去。

    谢永戚原本在外应酬,听说父亲突然昏倒住进了医院,匆匆赶来……

    “爸呢?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昏倒了?”谢老身体一直不错,突然昏倒,整个谢家都方寸大乱。

    “我也不清楚,目前在病房里,现在来说应该没事……”杜景兰急得眼眶通红。

    “到底是怎么昏倒的?”

    谢永戚肯定想知道原因,总不能是无缘无故就……

    “大哥……”沈知闲忽然开口,“是我的错。”

    “你怎么了?”谢永戚皱眉,“今天江宴廷和你求婚,老爷子应该很高兴,总不至于是太激动才……”

    激动到昏倒?不至于吧。

    “不是。”沈知闲摇头,可她垂着头咬唇,似有难言之隐。

    “向律师,你说,当时你也在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杜景兰忽然看向一侧的律师,他从始至终都紧跟着,只是没说什么话。

    律师也状似为难。

    “怎么?都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难不成连父亲昏倒的原因我们都不配知道?”杜景兰咬牙,似乎是有些着急上火了,“今天他若是有个好歹,这责任谁来承担。”

    “夫人……”律师皱眉,“这关系到财产分配,我的确是……”

    律师有自己的考量。

    唐菀与江锦上站在边上,他们是旁观者,无从知晓内情,自然插不上话。

    “五哥,这是……”唐菀皱眉,显然是要出事的节奏,按照目前的情况分析,谢老昏倒时,只有江宴廷、沈知闲与律师在。

    沈知闲不肯说,律师又支支吾吾,如果是无征兆的意外昏倒,他俩犯不着如此。

    显然是有导火索的。

    “静观其变。”江锦上神色如常。

    ……

    “我们当时在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的东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让父亲发这么大的火。”杜景兰追问。

    “大嫂,对不起。”沈知闲仍旧垂着头。

    “小姑?”谢彤彤皱眉。

    沈知闲这个认错,似乎就在和大家说,谢老昏倒和她有关。

    “什么对不起?你把话说清楚……”杜景兰似乎有点急眼了。

    “其实还是为了分家的事,有分歧。”沈知闲垂头,“大伯希望日后分家,我在公司占有的股份,能稀释一些在陶陶身上,可江江也是我的孩子,我缺失这么多年,本就对不起他,陶陶有的,我自然也希望他能有,可是大伯……”

    原因很好理解,一旦分家后,沈知闲会占有公司不少的股份,极有可能威胁到谢家,把股份转一部分到孩子身上,稀释一些很正常。

    其实给孩子的股份,几乎就是等于给他们监护人,给陶陶,实际还是掌握在沈知闲手里,没什么两样。

    可沈知闲与江宴廷还没正式结婚,江江的法律监护人是江宴廷,如果给了江江,就等于送了股份给江家……

    谢老不乐意似乎也正常。

    “就因为这个?”杜景兰轻哂,“知闲,父亲待你一直不错,就算是有争执,他年纪大了你稍微顺着他一点有什么问题?非要把他……”

    “你说要分家,我们同意了,就连谢靖都……”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把他气成这样啊。”

    沈知闲抬头看她,倒是一笑,“大嫂,既然说好了分家,所有家产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分配,是我的事吧。”

    “难不成我连处置自己资产的权利都没有?”

    “说得好听是分家,可分家结束之前,就连我想和谁结婚都不行,处处受限,一会儿要求这个,一会儿要求那个……”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为什么非要我顺着你们的心意走?”

    似乎所有人都没想到,沈知闲会忽然说出这番话,谢彤彤站在边上,更是傻了眼,“小姑?”

    “沈知闲,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杜景兰红着眼,“当年你在国外,是什么情形,要不是我们……”

    “如果要说这个,如果不是你们家拆散了我的父母,一个郁郁而终,一个操劳而死,我又怎么会变成那样!”沈知闲轻哂,“你们对我好,难道不是想弥补我?”

    “因为你们谢家本就欠了我的——”

    “你……”杜景兰似乎是气急了,忽然抬起手臂,就想打她……

    唐菀与江锦上离得比较远,虽然心里着急,却救不了她。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巴掌要落下的时候,几乎没怎么开口的谢永戚抬手拦住了自己妻子……

    “永戚?”杜景兰难以置信看着自己丈夫。

    “闹够了没?”

    谢永戚素来话都不多,长得更是端庄雅正,只是多年上位者,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势。

    “你听到她说的话没?她说我们谢家……”杜景兰气不打一处来。

    “她说得也没错,我们谢家的确欠了她的。”

    谢永戚倏得松手,杜景兰猝不及防,倒是往后趔趄了一步。

    “就算是我们谢家对不起她,可她应得的东西,我们都给了,现在也不该仗着有人撑腰,就合着外人来气父亲吧。”

    当时江宴廷也在场,想也知道,是谁给了她底气。

    “这里是医院,父亲还在里面躺着,还觉得不够丢人,还要嚷嚷?”谢永戚皱眉,“彤彤,你母亲累了,扶她去别的地方休息。”

    “谢永戚!”杜景兰瞪着他。

    “谢彤彤!”谢永戚皱眉。

    “妈——”谢彤彤急忙拽着母亲离开。

    二人离开后,谢永戚才深深看了眼沈知闲。

    “大哥,我……对不起,我刚才对嫂子……”沈知闲除了这个,似乎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今天也累了,医院这边我会盯着,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想等周医生回来……”

    “那随你。”

    ……

    这边的争执,早就引起了不少同楼层的医患前来围观,在医院里,除却医患纠纷,还有不少家庭矛盾,有些人家,病没看好,家就散了。

    有争执,并不奇怪,只是吃瓜对象是京城的名门,大家自然好奇。

    听了半天,似乎也厘清了一些大概。

    “大家族有什么好的啊,为了那点钱,总要争得头破血流。”

    “其实谢夫人也没错啊,谢家能把她找回来,又是认亲,又是开发布会帮她,的确很好了,她说这话的确有点伤人心啊。”

    “财产既然给人家了,那她怎么分配,也是她的自由吧,谢家干涉得太多了。”

    “说到底都是为了保全各自的利益。”

    ……

    待谢夺处理完住院手续回来时,瞧着气氛不对,又是一脸莫名。

    而且不远处还有一些医患在围观,指指点点,沈知闲脸色极为难看,而一侧的律师,站在那里更是有些无所适从。

    “爸?你来了。”谢夺手中拿着缴费单据一类的东西。

    “手续都办好了?”

    “嗯。”

    很快江宴廷与周仲清就回来了,周仲清简单和谢家说了些谢老的情况,说得都是些医学术语,讲真的,不懂医的人,总能被吓得心惊肉跳。

    大概情况就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至于具体情况,还要等检查。

    周仲清说完后,谢永戚便让谢夺送沈知闲他们离开,唐菀与江锦上自然也跟着一块儿走了。

    谢夺回去时,只有谢永戚一个人在。

    “妈和彤彤呢?”他方才就想问了。

    “你爷爷忽然昏倒,你母亲受不住刺激,有点累了,我让彤彤扶她去休息了。”

    “那刚才你和小姑……”谢夺也不是傻子,单看方才微妙的氛围,就知道出了事,“你们没发生什么事吧?”

    “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谢夺一脸懵逼:“……”

    我就问了一句!

    怎么回事?和嗑了枪子儿一样,自己没惹他吧。

    “回家,帮你爷爷拿点换洗衣物,再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看样子,是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了。”

    谢夺点头,“那个爸……”

    听周仲清描述,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谢夺瞧着父亲神色凝重,就想转移一下话题,“我待会儿过来,给你带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此时天色已黑,谢永戚肯定是匆匆赶来,没有吃饭的。

    谢永戚打量了他一眼,“你爷爷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问我吃什么?”

    “那我走了。”

    谢夺算是看明白了,他爸也不知哪儿憋了气,把邪火往他身上撒。

    ……

    当他回去的路上,遇到堵车,得空看手机,才从网上知晓母亲居然与沈知闲发生了冲突,被不少人目睹,现在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

    是谢家管得太多,还是沈知闲以怨报德,把谢老气到住院。

    江二爷求婚,谢老住院,沈知闲与谢夫人爆发争执……网友就是看个热闹。

    而谢夺双手握紧方向盘,无框眼镜后掩映的眸子,滑过一丝黯然……

    平静这么久,终于要出事了吗?

316 五爷:半夜爬床,戏太过了(3更)

    江家老宅

    范明瑜早就带了孩子回来,沈知闲与江宴廷接了孩子,便匆匆回了河西的栖湖山别墅,多余的话没说。

    争执的焦点,网上都传遍了,为了分家的事,江家人也不会那般不识趣,追着问。

    普通人家,为了争一亩三分地,都能闹得头破血流,谢家这个,想来也正常。

    自从谢氏认亲宴,就有人猜测,谢家必然会爆发内乱,谢老年纪大了,什么都享受过,看开了,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可不代表谢家所有人都这么想。

    果不其然……

    不过谢老是老太太的好友,免不得要打电话去问一下病情,只是没惊动谢家,直接询问了周仲清。

    得到的回复是:

    “目前生命安危没有大碍,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等检查结果,我是医生,有义务给病人保守秘密,再多的,我也不方便细说。”

    “人没事?”老太太只要得到这个准信心里就踏实了。

    “对。”周仲清头疼得厉害。

    自己原本晚上能正常下班,还能和唐菀一起吃个晚饭,顺便把干女儿拐出江家这个狼窝,谢家出事,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

    “那我明天……”

    “他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您暂时还是不要来医院了。”

    “那听你的。”

    自打周仲清治好了江锦上的病,老太太对他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

    而此时江锦上的房间,唐菀原本正在给他搽药,不巧阮梦西打了个电话过来。

    《凤阕》这部剧,可以说是女人群戏,三个女人一台戏,况且是一群女人,从这部戏官宣开始,各种通稿艳压,粉丝撕逼的戏码就没停过。

    对剧方来说,都是免费流量,压根不会管。

    谁都不想低人一头,尤其是服化道,谁都想艳压众人,已经有很多经纪公司私下联系她,许以好处,希望她能对自家艺人的头饰多上心。

    阮梦西打来的电话,无非是有人对她工作室出品设计的簪子不满意。

    “……这个人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难伺候,之前就是她和人闹矛盾,把你做的东西弄坏了,现在又开始挑三拣四。”阮梦西头疼得要命。

    弄坏首饰那件事,就是唐菀坠山那天发生的事。

    “没事,她要是不满意,我让人给她换就行,你生什么气啊。”唐菀笑道。

    “现在她的粉丝在网上造谣,说我们公司不重视她,委屈他们家小公主了,粉丝还说要抵住我们剧,真是可笑……”

    “好了,消消气。”唐菀安慰道。

    阮梦西叹了口气,“我就是和你提前说一下,估计接下来,她还是不会消停的,你和你的员工也打个招呼,接下来可能要对你们挑三拣四了……”

    “我知道。”

    “对了,我看到新闻上的事,沈老师那边没事吧?”阮梦西与沈知闲也算是半个同事。

    “应该没事。”

    ……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唐菀才转头看向江锦上。

    他自己已经擦了药,穿好意思,正坐在桌子前,拿着铅笔,在一张白纸上画着婚房的装潢设计图,手边还摆着一摞相关资料。

    “谢家的事,京城都吵翻天了,你还有心情搞这个?”唐菀走到他对面。

    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干装修,画得有模有样。

    “这是谢家的私事,我管不着。”江锦上翻书查资料,“况且我就是个病人,需要静养……”

    “嫂子平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今天是怎么了?”自小生活环境的关系,沈知闲算是很能忍的,极少与人动怒发火,在医院突然和杜景兰对着干,实在是……

    “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

    “五哥,你说会不会是……”

    “菀菀!”江锦上忽然抬头看她。

    “嗯?”唐菀以为他终于要和自己讨论这件事了,还有些兴奋,不曾想……

    “你挡着我的光了。”

    唐菀正好站在他面前,把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

    唐菀气得咬牙,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屋,“我就该听周叔的话,搬到他们家住,在这里伺候你干嘛……”

    说完就扯着包,气呼呼回了房,江锦上听到重重一声关门声,忍不住笑出声。

    脾气倒是挺大。

    唐菀回屋后,反复查看手机,又时不时看向房门口,没信息,也不来找她?自己是负气离开的,都不来哄一下自己?

    这男人果真都是大猪蹄子!

    直至唐菀洗澡上床,江锦上都不曾有信息发来,更别说来找她了,气得她扯了被子,蒙过头顶,准备睡觉,也就是这时候,听到了门锁拧动的声音,门被吱呀推开了。

    那人虽然刻意压着声音,可老宅的门,难免有些响动。

    脚步声很轻,唐菀却猜到那人是谁了。

    她以为江锦上会说些什么,没想到,某人略微扯开被子一角,整个人就钻了进来,他身上很烫,暖烘烘得贴上来,热得唐菀身子一僵。

    “还气着?”江锦上知道她没睡,“谢家的事,不用担心,有大哥在,会处理好的。”

    唐菀不作声:

    方才不哄自己,进屋一声不吭,直接爬床是什么毛病?

    她挪了下身子,抬了下胳膊,刚挣了下,就听到后面传来某人的闷哼声,吓得她立刻僵了身子,“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别乱动,让我抱一下。”

    江锦上就借着身体不适为由,哄得唐菀不敢乱动,她原本也不是真的和他置什么气,一听他哼哼唧唧说身上疼,更是顾不上其他的,只能小心翼翼哄着他,早点睡觉。

    “菀菀……”

    “嗯?”

    “其实周叔说得也对,我们毕竟没结婚,你要是想搬出去和他住也行,反正……我也能照顾自己。”

    唐菀皱眉,刚才不是嚷嚷伤口疼,怎么又扯到这个了。

    而他接下来说的话,才是某人的真实目的。

    “最近伤口结痂,夜里又疼又痒,经常睡不着,你要是走了,我最多就是晚上自己熬着,自己搽药,自己出门散步,自己看书……”那语气无奈又可怜。

    “……”

    他声音本就很温缓,长得又无害,看着倒是真有几分凄惨。

    唐菀也不傻,他这是来卖惨的?

    “五哥?”

    “嗯?”

    “戏有点过了。”

    江锦上只是一笑,“那就睡吧。”

    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就算不用周仲清提醒,自己心底也清楚,做某些事还不是时候,可不代表,不能做其他的,所以搂着唐菀睡觉,并不算老实,可他身体又真的不太好,唐菀就是想踹他下床,都得思量再三。

    一晚上下来,倒是被某人平白占去了不少便宜。

    唐菀一夜都没睡好,某人天一亮,就精神抖擞得出去散步健身。

    经过一夜的发酵,谢家与沈知闲的事,已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毕竟是在江宴廷求婚之后发生的,很多人都猜测,整件事背后,会不会有江宴廷的手笔。

    谢家虽有两个孩子,以后继承公司的肯定是谢夺,而他与江宴廷不和,众所周知,这么些年,明争暗斗,商场无人不知。

    商场无父子,况且原本就是敌人。

    有些阴谋论,甚至说,江宴廷想借着沈知闲搞掉谢氏。

    可无论外面闹得多大,对于江江和陶陶两个孩子来说,都是完全不知情的,甚至还想着周末放假,想让江承嗣带他们出去玩。

    “妈妈,我们和小四叔早就约好了,今天周末,他说来接我们出去玩。”陶陶一脸期待,江承嗣带他俩出去,除却去游乐园,就是带两人去炸街。

    “他给我打过电话了,不过你们两个跟他出去玩,一定要听话。”

    这是早就约定好的事,大人的事,小孩子又不知情,沈知闲不想他们因此受影响。

    况且经过以前发生的事,沈知闲心底觉得,以前对江承嗣戴着有色眼镜,他的确能很好地照顾孩子,自然也不会生疑。

    最主要的是,她从没想过,自己养大的女儿,会骗她。

    “谢谢妈妈。”又能去赛车场玩,陶陶抑制不住的兴奋。

    江承嗣经常带两人出来玩,也没出过事,却没想到凡事总有意外……

317 斥责江承嗣:江家要毁了孩子?

    唐菀昨夜被江锦上缠了一晚上,某人醒来精神抖擞,而她则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当她到楼下时,只瞧着老太太拿着一把缠着红线的剪刀,正在修剪花枝,余光瞧见她便是一笑,“醒啦?”

    “奶奶……”起得太迟,唐菀颇有些不好意思,“昨天睡得有点晚,所以……”

    “小五都和我们说了,说你昨天睡得迟,让我们别去打扰你。”

    “五哥说了?”

    “我们都懂的,奶奶又不是什么老古板,你刚从平江回来,那小子难免会缠着你……”老太太笑容里,带着一点促狭之色,“小五这孩子吧,自小就挺会磨人的,没几个人受得住,不过菀菀啊……”

    “他做事没分寸,你不能跟着他胡闹,有些事适可而止,不急于这一时,对吧。”

    这里面的潜台词,唐菀不是听不懂,脸上火烧火燎的。

    看样子以后睡觉,得把门给锁上了。

    唐菀还没吃早饭,就接到了周仲清的电话,说中午想和她一起吃饭,顺便说一下认亲办酒的事,只是周仲清还有几个病人要看,两人相见的地点便约在了医院。

    “你要去医院,就帮我去谢家那边瞧瞧,我昨晚给谢家也打过电话了,说是人没醒,需要静养,不给探视,你去跑一趟,就算见不到人,最起码我们去过了。”老太太叮嘱。

    唐菀点头应着,江锦上从外面锻炼回来,瞧着她要出门,原打算跟着出去……

    “你又想出去?”老太太手中拿着剪刀,“特意搬到老宅,就是图个清静,让你养病的,你倒好,一心想往外跑。”

    “周叔说,要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江锦上想出门,自然能找出各种理由。

    唐菀看着他,“我是去看周叔的,你也要跟着一起来?”

    江锦上皱眉,没作声。

    怎么说都是未来岳父之一,还是得罪不起的。

    医院内

    唐菀买了花和水果,先去了趟谢老所在的病房,仍旧是不给进去,谢家人均守在外面,瞧她过来,自然是一番客套。

    今日来探视的人很多,虽然进不去,大家站在门口,免不得安慰谢家几句,唐菀瞧着人多,便没久留。

    只是她和周仲清已经到了停车场,准备驱车去吃饭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了江承嗣的电话。

    “喂,承嗣?你小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周仲清一边接电话,单手系安全带,“你说什么?孩子摔了?”

    唐菀原本正坐在副驾给江锦上发信息,一听这话,神色陡然一凛。

    今日是周末,江承嗣带两个孩子出去玩,江家人和她都知道。

    “你什么时候到医院?那行……我在办公室等你。”周仲清挂了电话,就准备下车。

    “周叔?谁摔了?”

    “陶陶!”

    唐菀心头狂跳,跟着他,急忙赶往办公室,周仲清刚穿好衣服,江承嗣就抱着孩子到了,后面除却双眼通红的江江,还有几个人,有三个穿着赛车服,还有人则是一身西装,看着像是管理人员。

    “放这里!”周仲清这边有床,让他将孩子放下,“轻一点。”

    陶陶衣服被蹭脏了,扎好的马尾也是松松垮垮,额头磕破了皮,双手掌心被疵出了血珠,头上、手肘和膝上都有护具,看起来没伤着,只是周仲清试图解开时,她却一个劲儿喊疼。

    “忍着点,爷爷给你检查一下。”

    周仲清这年纪,让孩子喊声爷爷也不过分。

    而他的助理,已经准备好了碘伏,消毒酒精一类。

    周仲清偏头看向江承嗣,“江承嗣,你小子带她去……”

    陶陶身上穿着护具,加上他后侧还跟了几个穿着职业赛车服的人,想也知道是干嘛去了。

    “大人玩这个都危险,你真是……”周仲清只能哄着,先把陶陶身上的护具给脱了下来。

    “初步检查了一下,没伤着骨头,不过我还是想带她来检查一下。”江承嗣站在边上,神色凝重。

    赛车场有专门的医护人员随时待命,一旦出事,他们只能负责急救,最后还得送医院。

    周仲清皱眉,示意助手将床周围隔断的帘子拉起来,才开始给陶陶检查身体。

    她身上除却有明显外伤的地方,其余部位都是磕撞形成的伤痕,没破皮流血,却有红肿淤青,小姑娘皮子嫩,难怪疼得厉害。

    “周叔,陶陶没事吧。”江承嗣抬手抓了抓头发,有些焦躁。

    “要不要去拍个片子检查一下,还是要住院观察两天?”

    “我当时也是没留神,没看好她。”

    ……

    周仲清声音从里面传来,“你能闭嘴吗?”

    江承嗣:“……”

    唐菀已经把江江带到一边,给他倒了杯热水,就算他平素大家叫他小魔王,小祖宗,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也是被吓得惊魂未定,小脸惨白,小手还有点抖。

    “别怕,妹妹不会有事的。”唐菀握紧他的手,低声安抚着。

    “真的会没事?”

    “肯定的。”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不是旁人,而是杜景兰与谢彤彤,显然也是听到消息匆匆过来的。

    “陶陶呢?”杜景兰一脸急躁,不过周仲清再给她处理伤口,助理拦着,没让她进去看。

    “谢夫人,您冷静点,孩子没事,老师已经在帮她处理了。”

    “她怎么会摔着?”杜景兰看了眼办公室里的人,瞧着江江身上穿着护具,江承嗣又在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忍不住冷笑。

    “陶陶以前多乖巧听话,从来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在我们家,从没让她磕着碰着,怎么到了你们江家,就把人给摔了?”

    “你们江家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这件事我有责任,的确是我的错。”江承嗣从不是个会推卸责任的人,孩子在他手里出了事,他肯定会认。

    他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邪肆纨绔,做事从不会循规蹈矩,特别出格,不仅是在江家,在整个京圈都是出了名的异类。

    大家看待他,难免戴着有色眼镜,杜景兰也不意外。

    “带孩子去玩车?”

    “你把自己活成什么样,我管不着,可你不能祸害孩子吧。”

    “她还那么小,你就带她玩这些东西,我看你是成心想毁了她!”

    ……

    江承嗣原想着,孩子以前在谢家长大,杜景兰着急上火也正常,让她说两句就罢了,可是她说话,越发难听,主要是看他的那种眼神,不屑轻蔑。

    他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冲她一笑,“谢夫人,您说话要注意点!”

    “你这口气,是在威胁我?孩子在你手里出了事,你还有理了?”

    “我没看护好她,我有责任,您数落我两句,我认了,你说我想毁了她?我不过是想让她开心一点。”

    杜景兰轻哂,“你这话的意思是,陶陶以前在谢家,过得不开心?”

    “您一定要曲解我的话,我也没办法。”江承嗣轻哂。

    “你……”

    杜景兰刚想说话,周仲清扯开阻隔的帘子,面色阴沉,“你们有完没完,都给我出去,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大声喧哗的地方。”

    声音沉冽,明显是在斥责两人不分场合。

    江承嗣脸皮厚,倒是无所谓,反而是杜景兰何曾被人这般“呵斥”过,脸上一阵青白,难堪至极。

    ……

    今天是周末,沈知闲原本在家帮孩子整理换季衣服,接到电话,匆匆往医院跑,而此时网上却忽然出现一则新闻,说是江承嗣经常带着两个孩子飙车炸街一类。

    原本这则报道评价褒贬不一,可底下紧跟着陶陶出事的新闻,风向便一边倒了……

318 借题发挥,警告:别碰我女儿(2更)

    医院

    沈知闲和江宴廷赶到医院时,周仲清还在帮陶陶处理伤口,伤口比较琐碎,加上孩子小,周仲清处理得非常小心。

    “到底怎么回事?”沈知闲看向站在门口的江承嗣。

    “嫂子,二哥,对不起,我没看好孩子。”

    “你带他俩去赛车场了?”江宴廷神色冷肃。

    “二哥……”

    “怎么会摔着?”沈知闲此时进不去,可从办公室里,却断断续续传来陶陶的闷哼声,听得她心头狂颤,心乱如麻。

    “这就是个意外。”

    江承嗣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原本今天和往常并没什么不同,他开车载着两个孩子,在跑道上玩两圈,车速自然不会很快。

    只是两个孩子,非要自己骑着玩,这都是成年人骑得摩托,压根没办法让孩子玩。

    他是个挺宠孩子的人,最后被缠得没办法,就说要骑摩托,最起码得先学会骑自行车,要不然上车后,连基本平衡都掌握不住。

    两个孩子都不会骑自行车,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只是赛车场压根没有儿童自行车,江承嗣就是转头打个电话,想让人弄两辆自行车过来。

    陶陶站在摩托车边上,这车子并未彻底熄火拔钥匙,她一开始就是摸摸车身……

    江承嗣余光瞥见,还特意叮嘱她,摸摸车身可以,其他地方不能乱动。

    可是小孩子,好奇心总是很重,摩托车把手上分布着许多按钮,她原本就是随意摸摸。

    猝不及防,后侧车轮忽然转动,原本停好的车子,忽然就动了,直接就把陶陶给带倒了,车子砸倒,还险些压着孩子。

    一切发生得都很突然,给她稍微检查,便送来了医院。

    孩子被吓得够呛,江承嗣同样如此。

    “说到底,都是我没顾好孩子。”

    沈知闲这心底又急又恼,若说他有责任,其实自己也有,毕竟孩子跟着他出去玩了这么久,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察觉。

    “这件事,回头再说吧。”沈知闲紧咬着唇。

    “难道你不知道?”杜景兰也守在门口,神色焦躁,说话阴阳怪气。

    “妈!”谢彤彤皱眉。

    “报道都说了,已经去过很多次,你们做父母的,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谢夫人,这件事我早就说过了,我哥和嫂子完全不知道,您担心孩子,我能理解,可是您说话需要如此尖酸刻薄吗?”江承嗣皱眉。

    “你们觉得这话可信吗?孩子出去玩了这么久,回去就没和你们提过半个字?陶陶多乖巧,大家都知道,难不成她回去,什么都不会说?故意撒谎?”杜景兰质问。

    “嫂子……”沈知闲手指微微收紧。

    “就算陶陶隐瞒了,这孩子那么乖,怎么会无缘无故撒谎,保不齐是有人教的,我是真搞不懂,你们江家到底想干什么?”

    “好端端的孩子,带她出去玩那么危险的事,现在居然连撒谎都学会了。”

    “你们自己说,不是想毁了孩子,又是什么?她在我们谢家的时候,多好。”

    ……

    沈知闲心底清楚,杜景兰无非是借题发挥,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忍不住心惊肉跳。

    “我不想好端端的孩子,被江家给毁了。”

    “知闲,我知道,你想弥补江江,最近对陶陶可能有些忽略,她的户口还挂在我们谢家,如果你真的照顾不过来,我看孩子不如留在我们家。”

    留下陶陶?

    沈知闲轻哂,“说来说去,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

    “我这是为了孩子好!”

    “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己?嫂子,大伯刚昏倒住院,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杜景兰性子温顺,对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柔声细语的,极能隐忍。

    “什么迫不及待?难不成你想让我眼睁睁看着孩子被……”

    杜景兰话没说完,沈知闲忽然上前一步,两人距离瞬间就拉近了,附在她耳侧,沈知闲压低了声音说了句,“我说什么,您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大伯和我闹掰了,您隐忍够久了,不是吗?”

    “都是做母亲的人,我相信您心里清楚,为了孩子,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一路担心,嗓子有点哑,刻意压着,附在她耳边,就像是一条在吐着信子的毒蛇,就连说话吐息都带着几分冷意。

    杜景兰眯着眼,身子微颤,“沈知闲,你这是在威胁我?”

    “好心提醒。”

    而此时周仲清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唐菀与江江一直都在里面,江江扑过去,就一把抱住了江宴廷的腿,“爸爸——”

    江宴廷摸了摸他的头。

    陶陶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完了,头上贴着纱布,双手涂着碘伏,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的,看着颇为狼狈,消毒伤口很疼,她眼睛憋得通红,一直隐忍着,看到沈知闲,就憋不住泪水,簌簌往下落。

    “周叔……”江宴廷看着正在摘消毒手套的周仲清。

    “她没什么事,身上多是瘀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可能是被吓到了,多安慰一下,如果不放心,可以留院观察一下,给她做个检查。”

    “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周仲清深深看了眼站在后侧的江承嗣,“你这小子啊……”

    “妈,我们不进去看看吗?”谢彤彤也不知沈知闲方才与母亲说了什么,就瞧见她脸色煞白,活像是见了鬼一般。

    她僵着身子,转身朝着另一侧走了。

    “妈?”谢彤彤皱眉,自从爷爷出事,整个家就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江承嗣带孩子飙车炸街的新闻,风一般,就吹到了江家。

    江家皆不是八卦之人,可事情与他们家有关,即便他们不刻意打听,也总有人把消息往跟前递。

    老太太原本还在修剪自己的花草,一听说这事,手一抖,差点把花给剪残了,急忙打了电话给江宴廷,得知陶陶没有大碍,心底稍稍宽心。

    “江承嗣那小混蛋呢?”

    “在我边上。”

    “让个小混蛋接电话!”

    江宴廷把手机递过去,“奶奶的电话。”

    江承嗣心底清楚,陶陶被摔,他难逃一劫,果不其然,接起电话,一声喂还没说完,对面就劈头盖脸把他臭骂了一顿。

    “……你小子胆子真大,赶紧给我滚回来,看我不打算你的狗腿,我看你瘸着腿,还怎么骑车?”

    “奶奶……”

    “给我滚回来!混小子。”

    江锦上正坐在窗边晒太阳,膝上盖着毛毯,搭着平板,正在刷网上的留言。

    “这对大人来说,都挺危险的,实在不适合孩子玩,就算有专业人士直到,也难保不会出事。”

    “做好保护措施,也不是不能碰。”

    “现在做什么没危险啊,重点还是做家长的,要看好孩子。”

    ……

    原本网上各执一词,可随着陶陶出事的消息,便全部都是鞭挞斥责江承嗣的,最后全都归结到了江家头上。

    “四哥真是……”江锦上皱着眉,余光看向对面的人,“这事儿你怎么看?”

    “江承嗣能做出这种事,不是挺正常的?”

    他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能带着孩子去绕着他家遛弯炸街,当时他录像了,没曝光他,可不等于这件事就不会被人发现。

    江锦上眯着眼:如今哥和嫂子,摆明是要与谢家彻底摊牌了,他不信此时谢家那只鬼,手那么长,敢当着江承嗣的面,对陶陶下黑手。

    这件事八成是个意外,可放在如今的环境里,难免不会被人借题发挥。

    江锦上挑眉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比你们早一点。”他一直低头,就连说话,都没看江锦上一眼。

    “扫雷就这么好玩?”

    这人是天生无趣,除却训练,会玩的游戏就这一个,不厌其烦。

    “你也想玩?”他挑着眉眼,看了眼江锦上。

    江锦上对这种游戏压根没什么兴趣,可他尚未开口,对面的人语气平淡得说了句:

    “这个游戏虽然看似简单,却也不是谁都能玩好的,很考验智商。”

    江锦上:“……”

    几个意思?说他智商不够?

    他还真敢说,整个京城说他身体不好的大有人在,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智商不够!

    而此时楼下传来老太太怒吼吼让江承嗣滚回家的斥责声。

    江锦上略微挑眉,事情传得可真够快的,“你还不走?”

    “走什么?”

    “你说呢?四哥很快就到家了。”

    马上江承嗣回来,就他家老太太的脾气,绝对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保不齐还会和他动手,怎么着也算是家丑,主人有家事要处理,作为客人,按理说,应该尽快离开才对。

    “他回来,和我有什么相干,我是来探病的,看你就行。”

    这话说得,摆明是要留下看戏了。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车声,江锦上略微皱眉,按照医院与老宅的车程,江承嗣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才对。

    江措叩门进来:“爷……”

    “谁来了?”

    “是三少爷。”

    江锦上轻哂,他来做什么?“老霍,你猜他是来求情,还是……和你一样,等着看戏的。”

    某人抬头看了眼江锦上,“我是来探病的。”

    嘴硬如铁!

    江锦上:“……”

319 塑料兄弟情,四爷被流放出国?

    江家老宅

    陶陶最终还是留院观察了一天,江承嗣帮忙办理了住院手续才回到老宅,却没想到,除却老太太与江锦上,居然还有两个人,四个人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站在门口干嘛?还需要我请你进来?”老太太皱眉,还拿着剪刀,在修理着她那些盆栽花枝。

    “不是。”江承嗣硬着头皮走过去,“奶奶,我错了。”

    “你小子,自己出去疯就罢了,你还带着孩子,他俩才多大……”老太太气急之余,拿着剪刀就朝他比划着,剪刀顶部尖细,修剪花草用的,锋口更是锐利。

    江承嗣脖子一缩,“奶奶,您注意点。”

    “你还知道怕啊!”老太太气得把剪刀拍在桌上,“这次是没出事,如果有个好歹,我看你如何同你哥和嫂子交代,你向他俩认错了?”

    “嗯,二哥没搭理我。”

    “他没揍你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搭理你,宴廷什么脾气,你不清楚?”老太太轻哼,“你这小子啊,就是欠打——”

    老太太刚走两步,江时亦急忙起身,给她递上拐杖。

    “时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这小子我是打定了,居然带孩子出去玩车,我看他是疯了……你今天要是拦着我,我连你一块打。”

    江宴廷虽说人没事,可听说小姑娘头也破了,手也破了,老人家肯定心急如焚,想去医院,又说她受到惊吓,让老太太晚些再过来。

    在家坐立难安,肯定要找地方泄火,那只能找江承嗣!

    “哥。”江承嗣不断给江时亦使眼色。

    他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江时亦会过来,他余光瞥了眼另外两个在喝茶看戏的人,果然……

    关键时刻,还是亲兄弟靠谱。

    可江时亦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好似从阳春三月,瞬间堕入寒冬腊月。

    “谁说我是来给他求情的,这小子做出这种混账事,的确该打,我只是觉得您需要一件趁手的物件,这小子皮糙肉厚,您多打几下,消消火。”江时亦声音本就非常低,此时更像是魔音。

    江承嗣瞳孔微震,这特么还是亲哥嘛!

    敢情你特意递拐杖过去,是让奶奶打我?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不该打?”江时亦看着他,眉眼淡,就连声音都很淡。

    江承嗣不作声。

    老太太攥紧拐杖,也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匆匆赶过来,是为了替这小混蛋求情……”

    “我猜到他肯定会被您惩罚,这要是伤了,残了,我毕竟是他亲哥,顺手把他拖回家就行,不劳烦你们。”

    江承嗣:“……”

    江锦上忍不住低笑出声,这个三堂哥,的确是个狠人。

    “江小五!”江承嗣瞪了他一眼。

    “你还瞪小五?你这混小子——”老太太抬起拐杖,倒是真的打了他几下,这毕竟是亲孙子,下手力道终归没有过重。

    而且她年纪大了,打了几次,就气喘吁吁,抬不起胳膊。

    “哎呦,我这——”老太太拄着拐杖,急促喘着气儿,“真是上了年纪,不得不服老,这就没劲儿了。”

    “奶奶……”江承嗣见她累了,就想说点话哄着她,此时坐在客厅,一直没出生的某个冷面瘟神,忽然开口了。

    “江奶奶,这么暴力的事,不适合您,我可以代劳。”

    “霍……”江承嗣舌头打结。

    摆明是趁火打劫,作为朋友,他落水了,不把他捞上来,还特么凑上来踹一脚?有这种兄弟吗?

    “行啊,你来!”老太太知道这几个小子虽是朋友,却很喜欢拌嘴,互相使绊子,急忙把拐杖递给他。

    这人本就生得高大,凶神恶煞的,手中握着拐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颇有点气吞山河,要把他搞死的感觉。

    “等会儿老霍……”江承嗣有点慌了。

    他那点拳脚,都是跟他学的,这人徒手都能劈砖,这一棍子下去,按照他的力道和狠劲儿,自己的脊梁骨都能折了。

    他颠了颠拐杖,似乎是在掂量如何握着才趁手,瞧着江承嗣开口,冷眸肃杀的看着他,声音低沉:

    “还有遗言?”

    江承嗣语塞,什么乌鸦嘴。

    “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你这……”江承嗣清着嗓子。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经常开车去我们家附近转悠……”

    “这么记仇?”

    “你才知道?”

    “……”

    这一拐杖,终是没落下去,要是真的受了他这一棍子,江承嗣明天怕是真的要下不来床了。

    老太太又训斥了他一番,明令禁止他最近去赛车场或者出去飙车。

    “奶奶,我知道错了。”

    “去锅里看看汤煮得怎么样?待会儿跟我一起送到医院,你这小子啊……”老太太叹息,“最近你哥和嫂子已经够乱了,你还给他们添麻烦。”

    江承嗣伸手摸了摸后腰,虽说方才老太太下手不重,可敲了几棍子,也是酥酥麻麻,挺疼的。

    “衣服撩起来,给我看看,打成这样了?”老太太看他一直在摸后背,有些担忧。

    “没事。”

    “我看看!”老太太冷声道。

    后背有几道红痕,不算重,老太太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腰,“也没什么事,你哼哼唧唧做什么?娇气得很!”

    被她这狠狠一拍,倒是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

    “走吧,我给你上点药。”江时亦从江锦上那边讨了点药膏,示意江承嗣跟自己去洗手间。

    很快就从里面传来江承嗣的哀嚎声:

    “卧槽,哥,你这是上药吗?你是想谋杀我吧。”

    “如果想谋杀你,弄点化学试剂,能让你走得悄无声息,犯得着这么费劲?”

    “……”江承嗣气得咬牙,“你能不能轻点!”

    “你能不能别和小姑娘一样,碰一下就乱叫。”

    “我……”

    什么叫碰一下就乱叫,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医院

    陶陶住院后,唐菀也一直跟着,帮忙照看着江江,这期间,谢夺父子与谢彤彤都来过,皆是话不多,让她好好休息。

    “大哥——”谢永戚要离开的时候,沈知闲叫住了他。

    “有事?”老爷子住院,谢永戚一夜没阖眼,脸上已有憔悴之色。

    “我想把陶陶的户口转出来?”

    谢永戚点头,“这是应该的。”

    当年情况太复杂,沈知闲产后大出血,昏睡急救了很长时间,而孩子这边,也到了需要落户的时候,便挂在了谢家。

    “迁户口需要的材料,我回头让人送给你。”

    “不用,我自己去弄,大伯那边……”沈知闲低着眉眼。

    “医生说没事,现在就是等他醒过来。”

    饶是沈知闲说材料自己会准备,谢永戚还是和谢夺说了,谢夺也没弄过迁户口的事,还特意上网搜了下,网友解答,也是五花八门。

    ……

    此时太多人盯着江家与谢家,尤其是江承嗣,毕竟害得孩子受了伤,很多记者都锁死了他,瞧他与江家老太太一起去了医院,独自出来后,脸色阴沉,开车没回家,而是直奔机场。

    再一打听,居然买了机票直接出国了。

    结果网上瞬时又流传出了这么一则新闻。

    【江家四爷被流放出国。】

    【江家内部疑似产生隔阂,四爷受到惩戒。】

    ……

    这都是不重要的,最主要的是,祁则衍今日在公司发了火,其实这件事和江承嗣半点关系都没有,结果传出来,就变成:

    【某人出国,某人控制不住脾气,在公司大发雷霆。】

    祁则衍最近忙的团团转,闲下来才知道江承嗣把陶陶摔了,肯定要直奔医院去探望,自然是风尘仆仆,神色匆匆……

    直接被曲解为:

    【四爷被流放,祁少去讨要说法。】

    祁则衍差点没被气死。

    可是根据记者打听,江承嗣前往的国家,居然是E国,就是当年江宴廷与沈知闲留学的国家,只是外人不知,可谢家人心底都清楚,只怕不会是什么“流放”……

    陶陶虽是摔了,伤势毕竟不重,犯不着把江承嗣打发出国,目的地居然是E国,显然不是巧合。

320 引蛇出洞,江家父子奇葩审美(2更)

    江家老宅

    唐菀最终也没和周仲清吃上一顿饭,回家的时候,江锦上正伏案,还在弄他的拼图,完全纯白色,没有一点图案提示,几千块拼图,每块皆不相同。

    她很少玩拼图,一开始觉得新鲜有趣,却连一块正确的都找不着,玩得没有成就感,自然觉得无趣。

    江锦上却玩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拼出了一大半。

    “回来了?陶陶怎么样?”

    “还好,大哥和沈老师让我先回来。”唐菀原本是想留下帮忙的,他们说没必要。

    “听说头破了?”

    “磕破了点皮,不是很严重,周叔说不会留疤。”唐菀坐在他身边,随意拨弄着桌上的拼图碎片,“四哥去E国了。”

    “怎么了?”江锦上笑着看她。

    “说是陶陶迁户口,要弄什么出生证明,沈老师手里怎么可能连孩子的出生证明都没有,这摆明了就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去那边……”

    “菀菀。”

    “什么?”

    “我的拼图碎片放在桌上,虽乱,却有序,被你打乱了。”

    “……”唐菀皱眉,放下拼图,刚想走,就被他拉住了手腕,“你慢慢拼,我不打扰你了。”

    “这些事,哥和嫂子,自有考量,我们看看戏就行。”

    “当初四哥去E国,可是什么都没找到啊。”唐菀紧抿着唇。

    当初江承嗣就出国调查了一番,除却知道沈知闲当年怀了龙凤胎,其余消息,都是乱糟糟的,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只能说有怀疑对象,没物证,没人证,如果真的锁定了谁,他们也犯不着如此劳神费力让沈知闲搞什么分家。

    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让那人露出马脚。

    可过去这么长时间,谢家的那只鬼,还是毫无动静,可以说,相当坐得住。

    “以前找不到,这次说不准。”江锦上笑得意味深长,“菀菀,你可别忘了,今时不同往日,当时四哥是偷摸去的,谢家没人知道,可这一次……”

    唐菀眯眼思忖片刻:“故意这么大张旗鼓,就是让谢家那个人知道,他去国外了。”

    “陶陶伤得不重,谢家都知道,四哥不可能是因为她摔伤的事,被谴责出国,搞什么出生证明,无非是个名目,让谢家知道……”

    “四哥会去医院!”唐菀脱口而出,“所以……”

    “心虚之人,肯定会有所行动的,只要等鱼上钩就行。”江锦上摩挲着她的手腕,“还气着呢?我听说,女人要是生气了,没有什么,不是一个吻能解决的……”

    “菀菀,你是不是想我亲你?”

    唐菀错愕,说的这是什么骚话!

    就在她因为某人的话震惊之际,江锦上已经起身,俯身,偏头,在她唇边啄了一口:

    “够吗?消气了?”

    “江锦上……”

    “听说一次不够,就来两次,再不行,就床上解决。”

    唐菀哭笑不得,还有人操作比他更骚的吗?

    “江锦上,你想亲我就直接说,犯不着……唔——”唐菀剩下的半截话,湮没于两人的唇齿之间,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江锦上才附在她耳边。

    气息灼然,就像是有火,从耳旁,颈侧,一路钻进了心窝之处,浑身都热烘烘的……

    他声音低迷着,说了一句:

    “菀菀,我的确是想亲你了。”

    唐菀脸倏得红透,臊得慌,不过某人倒是越发没羞没臊。

    医院,谢老病房外

    江承嗣去E国,记者说是流放,可医院是公共地方,藏不住什么秘密,说是去国外弄什么出生证明,可这东西,外人不知,谢家怎么可能不懂,就在沈知闲手里。

    他去E国,完全就是做别的事。

    沈知闲生产的时候,江江据说没活下来,可现在又出现在江家,谢家人都不是傻子,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藏着猫腻,很有可能黑手出在自己家。

    清官难断家务事,知道可能是至亲之人出了问题,心照不宣的,并没讨论这件事……

    说到底还是心里害怕。

    可现在江承嗣过去了,这肯定是要查出结果的,所以整个谢家的氛围并不好。

    有人是害怕伤口撕开,鲜血淋漓,这个家散了,还有人是心虚害怕……

    “永戚,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杜景兰看着丈夫。

    “不用。”

    “你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父亲没醒,你的身体就垮了。”

    “我没关系,让两个孩子回去休息吧。”谢永戚看向谢夺与谢彤彤。

    “妈和彤彤回去吧,这边我和爸照应着。”谢夺自然不可能走。

    争执一番后,谁都不愿走,杜景兰只能叹了口气,“那我出去买点吃的,好歹吃一点。”

    杜景兰离开住院部后,才手指颤抖着摸出手机……

    *

    而另一边的病房

    探病的人都走光了,陶陶坐在床上,低头不敢说话,江江则坐在另一侧,今日出了事,加上他们撒了谎,两人都心慌得不敢说话。

    江宴廷回家帮陶陶拿换洗的衣服,沈知闲则坐在床头,削苹果。

    削了皮,又切成块,去了籽,递给两个孩子。

    “我不想吃。”陶陶心慌。

    “江江呢?”沈知闲询问。

    他也跟着摇头。

    “妈妈……”陶陶硬着头皮开口,“我错了,这件事您别怪小四叔,都是我求他带我去的。”

    “去了多少次。”沈知闲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乖巧温顺的女儿会撒谎。

    陶陶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发现手指头不够用,又把沈知闲气得脸色一青。

    “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陶陶咬着小嘴,又受着伤,装着一副可怜样儿,撒着娇。

    做父母的心肠都软,见不得孩子这般模样,可沈知闲不得不狠下心。

    “你知道玩车是很危险的,而且你也不该和我撒谎啊,陶陶,妈妈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好孩子是不能说谎的?”

    “我是个坏孩子。”陶陶咬着牙,可怜得不行。

    沈知闲再想开口时,江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扯着她的衣服,“这件事我也有参与,你让我照顾妹妹,是我没照顾好她,要怪,就怪我吧。”

    “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不该带着妹妹玩危险的东西,也不该和她一起撒谎。”

    陶陶一直觉得江江是个小傻子,他此时站出来干什么?

    怪她一个人就好了,毕竟在她认知里,沈知闲就是江江的“后妈”,不可能对他发火的,他跳出来干嘛!

    “江江……”沈知闲是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次我真的……”

    “你们还小,可能不知道那个多危险,这要是出了好歹,我和你爸该怎么办?你们想过吗?”

    “我好不容易才……”沈知闲手指微微收紧,“你们这样,我真的……”

    沈知闲恨不能上手打他们几下,可看两人也吓得够呛,又气又心疼。

    “妈妈……”江江忽然低低喊了一声她。

    声音极小,细弱蚊蝇般。

    沈知闲身子一僵,眼睛瞬间一红,泪水毫无征兆夺眶而出,抓着江江的肩膀,声音颤抖着,“你刚刚叫我什么……”

    “你没听到就算了。”江江垂头不说话。

    沈知闲有些无所适从,突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江宴廷知道,自己离开后,沈知闲肯定会教育两个孩子,原本以为,两个孩子会因为心虚害怕,被她训哭,没想到自己回来后……

    哭得却是沈知闲,红着眼,一个劲儿擦眼泪。

    “怎么了?江江!”江宴廷看向自己儿子,他自小就调皮,又被宠坏了,“是不是你把她气哭了?”

    “不是,他没气我,我们好好地,你别随便训斥孩子!”沈知闲立刻打断他的话,还有些嗔怪。

    江宴廷懵了:

    沈知闲之前可是信誓旦旦,一副要揭了两个孩子的皮,现在怎么还护上了?

    她拿过江宴廷手中的衣物袋,拉起病床周围的帘子,给陶陶换衣服。

    父子二人被挡在帘子外,眼神交流:

    江宴廷:你小子到底干嘛了?

    他可不信,沈知闲红了眼,是被陶陶气的,因为在他心里,自己女儿就是最贴心乖巧的,某个混世小魔王,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厉害。

    江江耸肩:我什么都没干!

    江宴廷:老实点。

    江江冲他吐了吐舌头,转头去吃苹果,拿着屁股对他,气的江宴廷没法子,这混小子,做错事,还冲他扮鬼脸?真是皮痒,要上房揭瓦了。

    陶陶刚才也听到了江江喊妈妈,整个人都是傻掉的,没想到一场大危机,就被两个字给化解了,主要是自己母亲的反应,让她有些看不明白……

    她年纪毕竟小,不明白什么是喜极而泣,只知道她哭了,觉得非常奇怪。

    当沈知闲拿出江宴廷带来的衣服时,整个人就傻掉了。

    “江宴廷,你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说的,贴身的东西,一套睡衣,还有一套衣服。”

    “公主裙,她是来养病的,你给她拿这种衣服?”

    “不好看?”

    “……”

    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啊,重点是……而且这个颜色搭配,真是绝了,红配绿,这都是什么死亡配色,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叔叔,没关系,你拿的衣服,我特别喜欢。”陶陶嘴甜。

    江宴廷可不管沈知闲怎么想,女儿高兴就行,陶陶伤得并不重,完全可以出院,只是保险起见,留院观察了一天。

    当陶陶换好衣服,沈知闲展示给某人看,“你觉得这个颜色搭配,能看吗?”

    江宴廷蹙眉:“有问题?”女儿可爱,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江江,你觉得呢?”

    江江看了半天:“很漂亮啊。”

    沈知闲忽然想起江江送给江锦上的两幅画,画的人物,用色大胆,她早就该想到,这个问题,不该询问江江的。

    两天后

    江承嗣回国了,他离开的高调,回国也是如此,最主要的是,他这次回来,似乎还带了个女人,虽然那人戴着口罩,可记者眼尖,从她穿着打扮,还有眉眼细纹,说这人年纪很大,可毕竟是个女人,新闻为了赚噱头,标题都非常惹眼。

    【江四爷归国,美女同行。】

    【江四爷艳福不浅,不过口味独特,似乎偏好年上女?】

    【邪教cp破裂?粉丝伤透了心。】

    ……

    祁则衍差点被气死,自己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上回碰面,还是江宴廷求婚的时候,怎么每次他上新闻,总要拉他出来?

    偏生这种事还不好解释,只能干着急。

    江承嗣从E国带人回来后,又有记者拍到,似乎与江宴廷、沈知闲碰面了。

    自打谢老被气昏之后,沈知闲除却当天露了面,就再也没来过,而江承嗣归国后,沈知闲特意来了趟医院,询问老爷子何时会醒,说是有话和他说……

    她这举动,谢家人心底,自然各有计较。

    江承嗣将人安排住在酒店,媒体都拍到了,根本不用查,就在当天夜里,便有人一身黑衣,戴着帽子口罩,包裹严实,敲开了客房的门……

321 半夜捉鬼:自爆为狼,太蠢(3更)

    凌晨两点

    夜已深,春深却露重,夜空只有一弯新月,掩映在云层中,黯淡无光。

    酒店内走廊更静,那人即便蹑着手脚,轻着步子,走路摆臂,衣裤摩擦的声音,仍旧清晰可闻,伴随着清脆的门铃声,几次之后,里面才传来一道女声。

    许是睡着被惊醒,声音带着几分睡衣,而且问是谁,说的还是英文。

    门铃继续响着,很快那人就把人打开,瞧着门口的人,略微蹙眉。

    那人穿着一身黑,帽檐压得很低,又戴着口罩,完全看不到脸。

    “你是……”

    那人将口罩往下拉了半寸,她才恍然,急忙让她进去。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最近可能会有人找你,让你注意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还是跟着那个人,你怕是疯了吧。”

    “你和他说什么了?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

    那人着急上火,而原本屋内的女人,一脸睡意,被人吵醒,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是有点郁闷。

    “不是你让那个人来找我?”

    “之后给你打电话又不接,他认识你,还给我看了照片,我就跟他来了,听说要分家了,你这是准备再给我一点钱?”

    “到了国内,他给了我一个新手机,还是最新款的苹果,有钱人果然是不一样。”

    女人拧开酒店送的矿泉水,“国内真的太干了,睡得我嘴巴都起皮了。”

    “说是有事想当面和我说,结果我一回国,就带我去见了那个女孩子,吓死我了,结果她居然反过来谢谢我,说感谢我当时帮她接生,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年那孩子是被……”

    “闭嘴!”那人突然大喊一声。

    吓得女人手一抖,手中的矿泉水落在地上,水从瓶口汩汩冒出,将地毯浸湿。

    “我什么时候叫人去找你的?”

    “你打完电话,那个男人就过来了,还拿着你的照片什么的……”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察觉到了事态不对。

    双腿好似被藤蔓缠住,有人拉开了一张大网……

    要将她拖进绝望的沼泽。

    那人呼吸急促着,扯上口罩,转身就要走,而那人也顾不得地上掉落的矿泉水,扯过放在一侧的行李箱,准备打包东西,快速离开……

    可门一开,直接撞在门口那人身上。

    身高腿长,穿着飞行夹克,凤骨尾成,墨发细碎,削薄的唇,勾着一抹极坏的笑。

    此时已是凌晨,那人笑容邪肆乖张,可能是没睡好,眼底充斥着红血丝,显得更张狂。

    “怎么?刚来就要走?”

    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揉捏,整个人呼吸都不顺畅了,垂着头,下意识抬手要把帽檐往下再拉半寸,可下一秒,江承嗣忽然抬手,一把打掉帽子。

    那人下意识伸手就要护住,抢夺帽子,可首尾无法兼顾,刚伸手,江承嗣动作更快的,一把将那人口罩也扯了下来。

    整个人彻彻底底暴露在了灯光下。

    就好似被人拿捏到了七寸,脸色煞白,无处遁形,无处躲,心跳呼吸,瞬间都被人夺去,大脑一片空白。

    江承嗣轻扯着手中的口罩,笑容越发张狂:“半夜做贼,还怕被人看到?”

    “不要脸的事都做了,现在知道要脸了……”

    “谢夫人!”

    杜景兰瞳孔微颤,“你让开!”

    人求生的本能,抬脚就往外冲,可江承嗣既然挡在了门口,自然不会让她轻易离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拖拽着她就往里走。

    屋内的人原本正打算收拾行李,一瞧见这情形,也是吓得够呛。

    杜景兰被他拖拽着,竭力挣扎,可男女力量本就悬殊。

    她平素养尊处优,加上江承嗣也算是练家子,平素都是玩极限运动的,腕部力气更大。

    拽着她,不费吹灰之力。

    杜景兰身子一晃,被他拖拽进屋,抬手一甩,将她甩在床上,可她竭力挣扎,腹部撞到床的犄角,疼得她狠吸口冷气。

    “江承嗣!你这个疯子。”

    “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江承嗣不作声,从口袋摸出手机,扔到床上,“报警!抓我。”

    嚣张狂妄得不可一世。

    杜景兰伸手按着腹部,疼得她脸色煞白,看着她,心一点点往下沉,她太急了,从医院沈知闲的警告,她就慌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江承嗣会把人带过来!沈知闲又去医院,询问老爷子何时醒来,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怎么着?打电话啊,要不要我帮忙?”江承嗣半蹲着身子,视线与她齐平,“之前在医院里,你不是挺厉害吗?”

    “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说我限制你的人身自由,那和你故意杀人比,哪个比较严重啊……”

    杜景兰觳觫一下,整个脸剧烈得抽搐一下,只是短短一瞬,便看着江承嗣,“你在胡说什么?”

    而此时无奈的另一个那人,行李也不要了,转身就跑,杜景兰盯着她,可她身影刚消失,却又看到她,缓缓退了回来,整个人身子战栗着……

    再往后,绊到方才落地的矿泉水瓶上……

    猝不及防,身子趔趄虚晃。

    “啊——”女人惊呼一声,一屁股栽到地上。

    下一秒,江宴廷与沈知闲便出现在了房间内。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江锦上与唐菀,尤其是江锦上,坐着轮椅,还裹着毛毯,手中握着保温杯,瞧着就是来看戏的,就像……

    一只慵懒的大妖。

    “怎么?看到我吓成这样,付护士,没摔着吧。”沈知闲看着跌倒在地的女人,伸手过去。

    叫付洁,沈知闲生产时的助产护士,江承嗣之前过去,不是没找人摸过她的底,只是这女人看着相当本分,在医院风评也极好,所以调查的时候,他并没深究这个人。

    “我……我没事。”

    余光瞥见她身侧那个高大的男人,白天见过,面色高冷,此时更是一脸肃杀,宛若一尊杀神,睨着她,那眼神,更是杀意凌然。

    那点睡意,算是彻底被吓没了。

    付洁哪儿敢碰她的手,自己穿着,从地上起来,却弄了一屁股的水,懊恼不已。

    整个客房气氛极致诡异,直至“啪嗒——”两声,整个房间的灯都被打开,这才打破了沉寂。

    江锦上收回手,看了眼众人,“光线太暗,我身体不好,眼神不好使,这种灯光舒服些。”

    唐菀低咳一声,来看个戏,事儿这么多。

    杜景兰此时也站了起来,看着沈知闲,“你想做什么?这么多人,是真的打算非法拘禁我?”

    “拘禁?”沈知闲轻哂,“那你故意伤人的事,又该怎么算?”

    “简直胡说八道。”酒店客房,门口玄关,只有一条不算宽的过道,偏生被江锦上的轮椅,挡了个彻底,若想出去,怕是得长了翅膀,从他头顶略过才行。

    “那你半夜来这里做什么?”沈知闲反问。

    “你……你们又来干嘛?”杜景兰整个人慌得不行,说话都失了水平。

    “放了鱼饵,自然是钓鱼,等鱼上钩啦。”江承嗣哂笑。

    “当年江江的事,是不是你背后做的?”沈知闲也不和她绕圈子,单刀直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让开,让我出去……”

    杜景兰平素不是那种无赖之人,也没遇到这种阵仗,乱了方寸,还是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她刚路过沈知闲身边,小臂被她一把抓住。

    她稍一挣扎,沈知闲便用尽了力气,紧紧箍着她,疼得她很吸了口凉气。

    “我喊你一声嫂子,把你当亲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知闲竭力控制着,才不至于让声音听得发颤。

    “在医院的时候,趁着我生产做手脚?”

    “江江出生时,原本只是身体虚弱,你却让人做手脚,告诉我,孩子没了,导致我生完陶陶之后,血崩,差点连命都丢了,还落了病根子。”

    “为了什么,钱?”

    “你放开,放开我……”钳制在小臂上的手,宛若铁箍,勒得她心脏钝钝的疼,方才被江承嗣拖拽,挣扎耗去了大半的力气,她此时哪儿还有力气。

    刚挣开一些,沈知闲猝然用力,她身子跌撞得,差点与她的脸撞了个正着。

    沈知闲呼出的气息,都清晰可闻。

    呼吸是暖的……可落在她皮肤上,就好似凛冬落下的雪,能凉到人的骨缝里。

    “钱就那么重要?不惜害人性命?”

    杜景兰似乎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当初在医院,我是怎么照顾你的,你都不记得了吗?你现在污蔑我,说我害了你的孩子?”

    “那你说,是谁?”沈知闲咬牙,“大伯,大哥,还是谢夺或者彤彤?”

    “这个女人,什么都说了,你还要狡辩吗?”

    “你深更半夜出来见她,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怕我把她带去见大伯,你心急了?你慌了?”

    她说话好似带着无尽的绝望,眼神冷得好似对视一眼,就能把人血液冻结。

    “你照顾我?如果不是你,我哪儿会大出血,又如何需要你的照顾!”

    杜景兰忽然看向一侧的付洁,那个女人一脸无措。

    “我以为你和这个男人……”她指了指江承嗣,“我以为你们是一伙的,而且这件事不是我说的,是他自己说的,我只是……只是……”

    江承嗣轻哂,“你只是没否认!”

    付洁也不傻,这种事断不会拿出来招摇,可是架不住江承嗣的忽悠啊。

    而且他说得头头是道,并且还有杜景兰的照片号码什么的……她不得不信。

    “谢夫人,您知道她为什么会跟我回来吗?”江承嗣轻哂,“花钱买来的人,说可靠,其实也未必真的可靠,毕竟……”

    “只要有钱,她还是会上钩的,我说你要分家了,让她来分钱,她居然真的就信了,你说可笑吗?”

    贪财的人,只要闻到一点鱼腥味,就会上钩。

    “我这里还有录音,您要不要听听……”

    杜景兰整个心沉到海底,当江承嗣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完蛋了,所有人挣扎,都是无用功。

    “其实这件事我查了很久,皆无所获,能够找到她,说到底还是多亏了谢夫人您自己……”江宴廷忽然开口,“我在这里,应该要谢谢你才对。”

    “你在说什么?”杜景兰以为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带这个人去见老爷子。

    哪会知道,他们会在这里把她给堵住。

    想来也是自己太慌,自乱阵脚,老爷子住院,沈知闲步步紧逼,又不断给她敲边鼓,心越虚,越慌不择路,才一头撞了过来。

    “如果不是你的那通电话,我们也不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她。”

    本就是个面若冰霜的人,此时身上更是裹着极寒的威压,眸色极深,似渊如海,染着凉意,声音更是冰凉低哑。

    好似在低空回旋着……

    撞击着杜景兰的耳朵。

    “你说什么,是……是我?”杜景兰太慌了,那日才打了个电话出去。

    “如果我有能力找到她,又岂会留到现在?”

    那是在国外,又是几年前的事,本就不好查,加上杜景兰做事太细致,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根本不需要如此浪费心力。

    所以……

    是她自己……

    江承嗣轻哂:“自爆为狼。”

    江锦上:“太蠢!”

    她身子猛地一颤,沈知闲松开钳制她的手腕,她身子绵软着,差点摔倒。

322 癫狂:巴掌打在脸上,才知道疼(4更)

    从谢老住院,陶陶摔伤,关系急剧恶化,沈知闲的步步紧逼,让杜景兰有些崩溃,甚至失去了惯常的冷静。

    瓮中捉鳖,她已经极致崩溃,没想到,江宴廷又狠狠补了一刀——

    这个人头,居然还是她主动送上去的!

    如此可笑!

    “谢夫人,你做事很谨慎……”江锦上抬手扯了扯膝上的薄毯,“败就败在太仔细,什么都想考虑周全,生怕出现万一,你如果不联系她,我们即便知道谢家这只鬼是你,也拿你没法子。”

    杜景兰没作声。

    她看到江承嗣的时候,心底就清楚,怕是要完了。

    原本还想,江家人果真是手眼通天,远在海外,那么久远的事,都能查到?

    没想到……

    “嫂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我心底都清楚,你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沈知闲看着她。

    原以为到了这一步,事情总该有个结果了,杜景兰却咬了咬牙,看向她:

    “证据呢?”

    唐菀站在边上,微微叹息,都到这里了,还要垂死挣扎。

    沈知闲轻哂,“你还要证据?”

    “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总不能你拉个人过来,就说我和她合伙害你,谁又知道,这是不是污蔑?这件事就是闹到老爷子那里,闹到派出所,我也要个证据……”

    “现在整个京城,舆论全部都是……沈知闲,你以德报怨,联合江家,把老爷子气晕过去,现在又污蔑构陷我!”

    “如果没有铁证,你觉得京城这股风会朝哪边吹。”

    杜景兰也不是傻子,自己做事仔细,不会留下把柄一类的东西攥在那个付洁手里,所以她根本不怕。

    “所以,这件事你是认了?”沈知闲死死盯着她。

    “要么你就拿着证据去告我,要么……”

    可杜景兰的话并没说完,沈知闲忽然就抬起手臂,给了她一记掌掴。

    此时已是凌晨,入夜时分,周围静得可怕,她抖着手,这巴掌并没结结实实打在她脸上,只是声音清脆,却极为响亮。

    猝不及防,唐菀被吓得身子一个激灵,原本还有点昏昏欲睡,此时那点瞌睡,算是被彻底打没了。

    江锦上倒是偏头冲她一笑,“吓着了?有我在,你怕什么?”

    江承嗣余光瞥着两个人:

    这么严肃的时候,就算是吃瓜看戏,能不能有点专业素养。

    不带秀恩爱虐狗的。

    沈知闲之前在发布会上动过手,杜景兰是亲眼见到的,可这巴掌不打在自己身上……

    你永远不知道疼!

    杜景兰出身不错,教养也好,嫁入谢家,也没遭过什么罪,这巴掌,算是她活了这把年纪,第一次被人打,她气息不匀,呼吸微喘着,头被打得歪向一侧,稍稍转过来。

    “沈……”

    这话没说完,紧跟着又是一记耳光。

    这下子,瞄准了,又快又准!

    打得杜景兰身子虚晃,整个身子跌撞在床边,耳鸣嗡然。

    “第一个巴掌,是为江江打的,后面那记耳光,是为我自己……”沈知闲手腕都被震麻了,手心疼得好似没了知觉,细细收紧,“你欠我们的太多,不是两个耳光能够补偿的。”

    杜景兰也是气急了,起身就想打她……

    虽是同辈,可年纪却小了很多,相处起来,也是和晚辈差不多,忽然被打,自然气急败坏,可是手刚抬起来,尚未落下,就被江宴廷给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比起江承嗣,有过之而无不及,疼得她惊呼一声……

    浑身力气被卸了个干干净净。

    “谢夫人,您这是想当着我的面,对我妻子动手不成?”

    “江宴廷……”杜景兰疼得快说不出话,“是她先动手,我才……”

    “我看到了,那又怎么样?”

    江宴廷语气嚣张,是啊,只准沈知闲打她,反过来就是不行……

    杜景兰这人,和一般的泼皮无赖不同,总是有点教养的,一听这话,气得火上心头,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江锦上忍不住笑出声:“谢夫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哥是远近驰名的双标……”

    “这种时候,他没动手打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还和他讲道理,是不是太蠢了点。”

    杜景兰怎么就忘了,面前这个男人,可是江江的生父,呼吸一沉。

    下一秒

    江宴廷忽得甩手,她跌撞着,这次没磕着床,而是结结实实栽倒了地上,疼得她浑身发麻。

    “诚如小五说的,我没亲自动手,已经很给面子了。”

    杜景兰跌坐在地上,便没起来,双手撑着脑袋,整个人都很崩溃……

    “除了这件事,我这辈子从未做过任何坏事,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提心吊胆,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

    “我还得每天面对你,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很崩溃,可时间长了,我以为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可是……”

    “可是你没想到,那孩子没死?”沈知闲睨着地上的人。

    “他本来就没死,我……”杜景兰忍着牙颤,“我下不去那个手,真的把孩子给……让他自生自灭吧,以后怎么样,完全看他的命了,没想到,呵——”

    “这孩子居然又到了江宴廷那里,你说当年如果……”杜景兰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有些癫狂之色,“如今就不会是这番景象了。”

    沈知闲双手攥紧,一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就被她随意丢了,想想就心疼肝颤。

    “江江出生时,身体就很差,你把他丢了,等于送他去死,你这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

    “那你让我怎么办!”杜景兰忽然从地上爬起来,身子抖若筛糠,死死盯着沈知闲,完全没有平素端庄的模样。

    穿了一身黑,又被打了两下,简直如同索命的厉鬼……

    猛地闭上眼,声音建立得嘶吼起来,“就算是我,你们又想怎么样?是我做的,是我让人把他弄出去,是我把他丢了,都是我,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杜景兰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唯一这件,却让她胆战心惊的这么多年,日日折磨,尤其是最近这段日子。

    她怕极了!

    那声音尖锐刺耳,让人的耳膜一阵阵不舒服。

    整个客房,一片死寂,只有杜景兰宛若厉鬼般,低声叫嚣着。

    “为了钱?怕我回去分财产,你希望我死在手术台上,最好是一尸三命,一个不留,是不是?”沈知闲见她如此癫狂,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回事?临死了,说要找你,而家里,锲而不舍,就真的找了这么多年……”杜景兰哂笑。

    “我以为,肯定找不到你的,那么多年了,没想到……”

    谢家寻了很多年,一无所获,所有人都觉得大概率是找不到了,去不曾想,最后沈知闲还是出现了。

    “还是为了钱吧,我一直觉得谢家没这么俗的人,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沈知闲哂笑一声,“没想到,真有人会为了这玩意,铤而走险,甚至不惜害人性命。”

    “都是为人父母的,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感受,这些原本都该属于我的孩子,平白冒出一个人,要夺了去。”

    “这么多年,你为谢家做过什么,你付出过什么?整个谢氏集团,都是在永戚和谢夺的努力下,发展壮大的,凭什么你一出现,就要横刀拿走一半!”

    “你说,如果是你,你会甘心吗?”

    沈知闲咬牙,“我看你是疯了……”

    “我的确是疯了,老爷子想补偿你,说谢家欠了你,可以啊,帮忙照顾你,照顾你的孩子都没问题,为什么非要牺牲我孩子的利益?凭什么!”

    “就凭你身上流了拿了点谢家的血?”

    杜景兰是不甘心的,脸上的柔弱之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冷怨毒,是没有退路之后的癫狂无恃。

    “就是当年你爸,他也不曾为谢家,为了谢氏贡献一点心力,心底只有情情爱爱那点事,这才让他郁郁而终,我搞不懂,为什么他死了,又要把你接回来?”

    “到了我这个年纪,自己什么样,无所谓,可见不得孩子受一点委屈,你说……”

    “你凭什么!”

    ……

    杜景兰好似要把这么多年的怨气一下子都发泄出来,整个人都显得张狂无度。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唐菀帮江锦上挪了下轮椅,将过道空出来,很快,谢家众人出现在了客房里。

    为首的人,白须白发,只是几日卧床,略显清瘦,眼窝深陷,却依旧深刻犀利。

    俨然就是,本该躺在医院里的——

    谢老爷子!

323 谢老震怒:想报仇索命,冲我来(5更)

    老爷子攥着拐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套了件外套,身形略显单薄。

    看着杜景兰,眸色极其复杂。

    后面跟着谢永戚,他表情不多,只是瞧着她,藏不住的失望无奈,谢夺似乎是早有预感,倒是显得冷静下,反而是谢彤彤,红着眼,宛若木人,不知该怎么办。

    为了钱,害人性命,这么多年,她对沈知闲一直不错,也非常疼爱陶陶。

    可是只要想到她以前做的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人心,到底能有多复杂……

    能让她背地害人性命,还能对着沈知闲言笑晏晏。

    两人相处得甚至和姐妹差不多。

    杜景兰看到他们出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巨大的震惊后,就是看透一切的有恃无恐,低声笑着。

    狰狞诡谲。

    看向谢老爷子,“爸——您合着她一起骗我?”

    “我想看看,我们家的这只鬼,到底是谁?”谢老声音沧桑,低沉,刻意压着,显得越发沉冽。

    谢永戚微微闭上眼,心神震荡,许久才说了几个字:

    “景兰,你不该——”

    “什么叫我不该,那可是你的孩子,你这个做父亲的,不帮他们争取,为什么不给我这么做!”事已至此,杜景兰自然也不再遮掩什么。

    他们给她设了个套。

    已经完全把后路斩断!

    她还怕什么?

    “谢永戚,他们是你的孩子,谢氏是你这辈子的心血,你就甘心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肆意占据吗?”杜景兰面目狞色,满脸嘲讽。

    “我知道你是孝子,可父亲的话,也不是什么都得听吧,你真的甘心?”

    “我只是后悔,当年心不够狠!”

    “杜景兰!”谢老疾声厉色,气得目眦俱裂,“你还不悔悟,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是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当年之一要找她回家的是我!”

    “强行要接她回家的,也是我!”

    “她没开口前,也是我说要补偿她,是我!”

    ……

    “分家,分割财产,也全部都是我同意的,你要是想索命,想找人报仇,你来找我!”

    谢老说话,掷地有声,“你想报复,来找我啊,罪魁祸首是我才对,把我弄死了,什么事都没了,对不对?”

    “你想报仇,想索命,来找我啊!你对孩子下什么手!”

    老爷子眸子猩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气得脸色铁青。

    整个客厅静极了,所有人都秉着呼吸……

    杜景兰低低笑着,过了几秒钟,才红着眼看他,“您是我父亲,从我进了谢家,对我一直很亲厚,我……”

    沈知闲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不是真的想分家,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要……”

    “沈知闲,都这个时候了,你说什么漂亮话!糊弄谁?马上都要交割财产了,你说你什么都不要?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杜景兰决不允许沈知闲不要钱。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要,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逼她现身,那她做得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她图什么?

    最后落得这般下场,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和大伯商量过了,他会过几套房子在我和陶陶名下,公司股份我就持有小部分,够吃点分红……闹着要分家,无非是想逼逼你,如果我和大伯没闹翻,你也不敢贸然与我闹翻,是吧!”

    沈知闲在谢家最大的靠山,就是谢老爷子,此时翻脸,杜景兰,势必要抓住机会。

    杜景兰不傻,许多事,慢慢想,也就通透了……

    只是此时脑子太乱了,再环顾屋内的人,禁不住冷笑。

    “反正你们联合起来,给我设计挖坑,等着我往里钻,你们先让我怎么逃?”

    “都这样了……”

    “还要扎我一刀,真狠!”

    谢老攥紧拐杖,“她狠?你在网上煽风点火,企图撺掇破坏我们和江家的感情,你以为没人知道……”

    “谢爷爷,最主要是我!”江承嗣出声提醒,“我是最大的受害者!”

    唐菀瞠目:

    这种时候,您闭上嘴不行吗?

    谢老也是剜了他一眼,让他别说话。

    “她一没通知记者,二没只会媒体,就叫了我们这几个人,你还想怎么样?”

    “她这么做,不仅是保全了你的面子,那是为了谢夺和彤彤……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着想,事情捅出去,你让他俩怎么做人?”

    “你说知闲心狠?她要是真的狠一点!你现在已经被抓到牢里坐着了,谢夺和彤彤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谢老这话,好似一记闷棍,打得杜景兰又是脑袋发昏,跌坐在地上,似有崩溃之色。

    “妈——”谢彤彤刚要过去,就被谢老拦住了。

    “不知悔改,不配你喊这声妈。”

    ……

    杜景兰整个人太乱了,跌坐在那里,呆呆的神情恍惚,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江锦上偏头看向后侧的唐菀,“菀菀,我们走吧。”

    大戏精彩的地方已经过了,后面的事,谢家自然会处理,他们没必要留在这里。

    唐菀点头。

    江锦上自己转动着轮椅,只是他极少亲自动手,没个准头,车轮一歪,直接撞到了江承嗣小腿上。

    “江小五,你……”

    “四哥,不好意思,我是个病人。”江锦上皱眉,这轮椅怎么不听使唤。

    “……”

    结果他稍稍往后转动轮椅,再往前,又往他小腿上,精准无误的……又撞了一下,借着,又是一下!

    还没完没了了!

    江承嗣蹙眉:他都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唐菀抓着轮椅后侧的把手,“还是我来吧。”

    再这么下去,他怕江承嗣动粗!

    事情隔天传开,众人不知内情,只是听说,杜景兰进了局子,具体犯了什么事,打听不到,谢老也出院了,而关于谢家分家一事,也没人再提起……

    所有人都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捉摸不透,不敢胡编臆造,沈知闲终究是给谢家留了脸面。

    倒是听说江宴廷准备去谢家提亲,据说好事将近。

    祁则衍有些不爽了,为什么这种大戏他总是遇不到。

    “凭什么你一个病秧子都能吃到瓜,我什么都吃不到?”祁则衍看向对面的人,还在看书,完全无视他。

    “嗳,江锦上——”

    祁则衍气不过,直接伸手,把他手中的书一把夺过,扔到一边,“我跟你说话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江锦上给他倒了杯茶,“你说了一个小时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

    “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了。”

    “什么时候?”

    “你手机上,应该有通话记录。”江锦上见他不喝水,便送到嘴边,自己呷了口。

    “有吗?”

    “当时已经凌晨了,你骂我神经病,说我是傻逼,让我滚蛋。”

    “……”

    江锦上挑了挑眉,“我说有瓜吃,你说听说半夜约人撸串,没听过半夜约着一起吃瓜的,说我脑子有病,就把电话挂了。”

    祁则衍隐约记得,睡得迷迷糊糊,是有这么件事,“我当时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很够意思了。”

    祁则衍一脸懊恼,“你应该多给我打几个电话才对。”

    “我看着很傻吗?”

    “什么?”

    “你都把我骂成那样了,我还一个劲儿给你打电话,找骂?我看着那么傻?”

    “……”

    祁则衍懊恼至极,自己是不是天生没有吃瓜的命啊。

    “对了则衍,过几日高中校庆,别忘了。”

    “我可不想去,没什么意思。”校友聚会和同学会差不多,没什么劲儿,最主要的是,还得见到江锦上那个舅舅。

    “我舅说,想你了。”江锦上低头喝茶,“去不去,你看着办吧。”

    想他?

    “这么多年,舅舅一直很惦记你,他说,当老师这么多年,像你这么让他印象深刻的学生很少。”

    毕业这么多年,还被高中的教导处主任惦记着,祁则衍一听这话,后颈都凉透了。

324 摧花狂魔上线,五爷那点破事……

    东风一吹,枯木逢春犹再发……

    春雨潺潺,细密缠绵,夹杂着冬日未曾衰败的凉意,砸在窗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唐菀刚做完手中的一支鬓簪,抬头看向窗边的人,雨水冲刷着玻璃,形成一道雨幕,他就坐在那边,垂着眉眼,自打江锦上手术后,就没有修剪过头发,黑发略长,细碎,微微遮盖眉眼。

    半张脸背着光,隐晦不明,冷白色的皮肤天生就有股阴郁之气。

    他手中拿着一本《浅谈两性婚姻》的书……

    所有人都在为各自的事情奔忙,最近来老宅拜访的人很少,唐菀忽然就想到,他以前是不是也都是这般,自己一个人……

    孤独,冷寂。

    “五哥?”

    江锦上偏头看她,“忙完了?”

    “书好看吗?”

    “就那样吧。”这种事,讲得都是大道理,没什么可读性。

    “霍大哥隔三差五就让人送书过来,却很久没看到他本人了。”

    “工作吧,有时离开一年半载,连他爸妈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很正常。”江锦上轻哂,“我只是没想到,人都走了,还不忘让人给我送书。”

    “四哥也去国外比赛了,倒是有点冷清。”唐菀轻笑。

    江承嗣是一周前走的,按照他的话来说,要是再不走,怕是小命都要折在京城。

    陶陶摔伤之后,江承嗣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尤其是见到江宴廷的时候,这个二哥他还是很了解的,也是个挺记仇的主儿,他就想着……

    谢家的事告一段落,是不是该找他算账了?

    担惊受怕整整半个月,居然没事,没想到,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江宴廷找到了他……

    自打那之后,据说天天晚上找他交流感情。

    具体说了什么,也只有两人知道。

    江承嗣本就是个随性自由、直来直去的人,被他搞了三天,终于崩溃,冲着他就喊:“江宴廷,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敢不敢给我来个痛快!”

    江宴廷如旧一脸高冷:“你说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你每天这样,这是要成心搞死我啊!”

    “你不喜欢我找你?”

    “……”

    “做哥哥的,觉得一直都忽视了你,想和你多交流一下,加深一下感情,看样子……是我自作多情了。”

    江承嗣直接“疯”了……

    他这性子,你要是来直接,他可一点都不怕,最怕这种软刀子,而且他是做错事的那个人,不敢反抗,要不然他早就动手了。

    最后没法子,只能求助自家亲哥了……

    江时亦新工作刚入职,特别忙,还得兼顾医院的事,倒是极少能见到人,好不容易逮着他。

    “……哥,这事儿你可一定要帮我。”

    “为什么找我?我和二哥不熟。”江时亦是个性子很淡的人,几乎可以说,和江家所有人都不熟。

    “就是因为不熟,你和二哥求情,他才不好拒绝啊。”

    江时亦所有所思的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哥,那你答应了?”

    “我拒绝!”

    说话那冷淡的语气,好像渣男。

    江承嗣最后没法子,加上最近国外有个赛车比赛,原本是不想参加的,可还是连夜收拾行李,逃命去了……

    飞机刚落地,刚呼吸到国外新鲜的空气,觉得身心舒畅,就收到了来自江宴廷的信息:

    【承嗣,别忘了……我在家等你。】

    江承嗣气得抓狂:

    这简直是魔鬼啊。

    ……

    唐菀想着前些日子,江承嗣被折磨得抓狂一事,还忍不住笑出声,“也不知道四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回来了。”江锦上轻哂。

    前有他哥夺命,后有老太太催婚,他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关于老太太催婚一事,想来也是绝了,老人家本就没什么事,也是挺闲的,江家兄弟几人,有两个没对象的,可她就逮着江承嗣不放。

    江承嗣被逼急了,便直接把他哥给推了出来:“奶奶,我哥也没对象,你给他介绍啊,他年纪比我还大。”

    老太太直接一句:“你哥做事比你有分寸,我放心。”

    “奶奶,您说这话就有点……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做事没分寸的人?”

    “陶陶的事怎么说?”

    扎心暴击!

    得了,这个家算是待不下去了,两面夹击,无处可躲,这才促使江承嗣撂挑子跑了。

    唐菀低头收拾自己案台上的点翠工具,偏头看了眼江锦上,“对了,谢家那边……我前几日听嫂子说,谢彤彤出国了?”

    唐菀以前一直称呼沈知闲为沈老师,后来一家在一块儿吃饭,老太太调侃她,一家人,还称呼什么老师的,觉得生分,她便改了口。

    “好像是吧。”江锦上对这些事,本就不太上心。

    杜景兰出事之后,谢家是表面看着风平浪静,这里面,怕是谁都不舒服……

    谢夺整日工作,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谢彤彤闭门不出,后来便出国了,说是去散散心,临行前,还给江江和陶陶买了不少东西。

    ……

    两人说了会儿话,江锦上要开始每日复健,唐菀没陪着她,而是去楼下看了下老太太,原本她该出门听戏的,只是下了雨,就没出去,此时电视上放着一档民生节目,她正拿着剪刀,端详着她娇养的几盆花。

    “奶奶。”

    “忙完了?小五呢?”

    “在锻炼。”唐菀站在她边上,也是觉得无聊,搓了搓手指,“奶奶,要不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快走,刚忙完,肯定很累,修花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

    老太太以前觉得,唐菀是手艺人,定然是心灵手巧的,而且她也很会做饭,有一次自己为了躲懒,让她帮忙照看一下花草,结果自己娇养的一盆兰花,差点被她搞死。

    自打那之后,只要唐菀靠近那些花花草草,老太太虽不好直接说什么,怕伤了孩子的心。

    可那眼神,就和防贼一样。

    “我不累。”唐菀活动了一下手腕。

    “你肯定累了!”老太太说得坚持。

    “我……”

    “走,奶奶陪你喝杯茶!”老太太放下剪刀,拉着某个摧花狂魔,火速离开。

    唐菀抿了抿嘴,偏头看了眼廊下的几盆花,“奶奶……”

    “喝茶,快点!”老太太冲她笑着,“对了,我听小五说,过几日你要和他去参加高中的校庆,准备穿什么衣服啊?”

    老太太火速转移了话题,她此时就是盯着自己的几盆花,她都害怕。

    “还没想好,不过虽然是校庆,也不必穿得太隆重吧,大方得体就好。”说起来,这还是两人订婚以来,第一次合体外出,心底还有些小期待。

    “怎么能随便穿啊,必须穿得漂漂亮亮的……”

    可能是心理作祟,老太太总觉得这个摧花狂魔,还在盯着自己的小宝贝,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走,“走,奶奶给你找两件漂亮的衣服……”

    老太太为了转移唐菀的视线,把自己压箱底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有许多都是她年轻时穿得衣服,只是保存得非常好,加上当时的面料做工都非常精细,潮流这东西,都是循环着的,几十年的衣服,此时看来,也不过时……

    唐菀以前经常来老太太的屋子,却不知道,她的衣橱箱子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的衣服,这一看也知道,年轻时非常爱漂亮。

    “我跟你说……小五上学的时候,你别看他病恹恹的,但他长得不错啊,你都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喜欢他,你和他去参加校庆,可得注意了。”

    老太太一边帮她选衣服,一边嘀咕着。

    “他上学生病那会儿,班级里经常组织同学来看他,也有一些小姑娘是单独来的,还有人天天往医院跑,他在学校还是挺吃香的。”

    “是吗?”唐菀还从没听过这种事。

    “那时候收到过不少情书,有个小丫头,连续给他写了一个多月吧……”

    老太太一边翻找衣服,一边把江锦上上学时那点底都给兜光了。

    “他住院的时候,很多人给他送祝福,学生嘛,那时候都没什么钱,一般都是写写信,画个画,送点贺卡什么的,你都不知道他多有人气。”

    “那些小姑娘啊,都不知道这小子是个什么恶魔性子,都被他的皮相给骗了。”

    “他小时候生病,简直磨人,幸亏遇到周医生,能克制他。”

    ……

    唐菀抿了抿嘴,想起初见江锦上的时候,所谓的一见钟情,多是见色起意,当时自己怕也是被他皮相蛊惑了,馋他那张脸罢了。

    “菀菀,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漂亮吧。”老太太翻找出年轻时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腰,只能感慨:

    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

    “我穿这个去校庆活动,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这年纪的小姑娘,就应该穿得漂漂亮亮的,不要穿得那么老气。”唐菀去工作室,为了显得成熟,都是黑白工作服为主。

    “可是……”

    “去,换给我看一下,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别介意,这衣服是新的,这件衣服是专门找老师傅定制的,好像之后就怀孕了,一次都没穿过。”

    “我不介意。”老太太是个讲究人,衣服熨烫折好,还放了干燥剂,崭新如初。

    老太太也是闲的,没有江承嗣让他折腾,就盯上了唐菀……

    光是换了十几套衣服,唐菀已身心疲惫,出了一身汗,待她回房时,恰好遇到了锻炼结束,准备回屋洗澡的江锦上。

    “你这是干嘛去了?”江锦上脖子上搭着条毛巾,穿着运动速干衣,略微贴身。

    自打他出院后,一直在运动健身,加上营养搭配,气色比以前好看太多,又是刚运动完,就好似经雨后的一点梨花……

    一个男人,生生被逼出了一点妖异之色。

    唇红齿白,似仙近妖的,的确非常惹人喜欢,就是唐菀此时看了,也觉得心跳怦然,小时候怕是会更秀气,难怪会惹了那么多小姑娘喜欢。

    “菀菀?”江锦上出声提醒。

    “嗯?”

    “在想什么?一直发呆?”

    “没事啊,我回房洗个澡,你也赶快去洗澡换个衣服,别感冒了。”

    江锦上扯着毛巾,擦着脖子上的细汗,怎么回事?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此时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上学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被他家老太太抖了个一干二净,这也导致,校庆当日,唐菀特意给自己打扮上了……

    自己的媳妇儿,穿得漂亮,他自然高兴,只是一堆人盯着看,就惹得他很不爽了!

325 五爷的风流韵事?醋翻了天(2更)

    校庆当天

    江锦上瞧着唐菀下楼时,眸子就紧了几分,她穿着是改良旗袍,手臂上搭着一件大衣,长袖,领口包裹得非常严实,长及脚踝,只是侧边开了衩很高。

    她生了一副温软无害,良家妇女的模样,只是一身玉骨,腰细腿长,骨肉匀称,旗袍虽是素色的,可绣着的花纹,却颜色浓稠,将她整个人衬出了无端的艳色。

    整个人柔软得不像话,却又好似寸寸在撩人。

    “我就说嘛,这衣服太适合你了。”老太太笑道。

    唐菀只是一笑,却在偷偷观察江锦上的脸色,他似乎没什么表情……

    惹得她微微蹙眉:

    难道他不喜欢?不够漂亮?

    “五哥,我换个鞋就出门。”唐菀走到玄关处,弯腰从鞋柜去拿了双高跟鞋。

    江锦上站在她身侧,帮她拿着大衣,余光扫过她的旗袍……

    衩开得这么高……真是能耐了!

    她刚穿好鞋,大衣就落在了她身上:“外面冷,穿好衣服。”

    此时外面春光暖阳无限好,入夜虽凉,白天温度倒是适宜,“我还不冷。”

    “你冷!”

    说着,不顾她的感受,强行帮她穿好了衣服,老太太坐在边上,倒是看得直乐呵,以前倒是没发现,他家小五还有这样的一面。

    两人上车后,也是话不多,唐菀略微皱眉,扯了扯旗袍下摆,搞不懂这男人是怎么了?

    ……

    到了学校之后,门口硕大的LED显示屏,写着庆祝校庆的字样,周围拉着横幅,欢迎各届校友,门口还有学生志愿者,正在负责登记,发放宣传册。

    校友会和同学会不同,每一届学生都有,校友年龄也是参差不齐,能看到青年才俊,自然也有花甲老人。

    在门口登记了信息,唐菀一边翻看分发的小册子,这里面都是校史和一些照片,以及学校所出的一些名人,多是一些从事军政的人和有杰出贡献的科学家,唐菀看到了一些,以前教科书里才能看到的名人,偏头看着江锦上:“原来你们学校出了这么多名人。”

    “嗯。”

    唐菀翻到后面,倒是意外看到了个熟人:“霍大哥也是这里毕业的?”上面清晰记录着他所有升迁过程。

    知名校友里,他算是最年轻的一个。

    “对。”

    “那他会来?”

    “不清楚。”

    工作性质原因,某人的行踪不定,他们这些朋友也不会追问。

    “大哥和你不是一所学校的?他今天真的不来?”

    江宴廷最近都要忙成狗了,江兆林的事,公司就留了一堆烂摊子给他,又忙江锦上手术的事,接着又是谢家,现在公司里,还是分不开身。

    “工作忙。”

    唐菀皱眉:他今天说话太冷漠了……

    她总觉得江锦上是不愿和自己说话,自言自语也是没劲儿,也就不吱声了。

    江锦上哪有性子和她聊天,这一路过来,几乎只要是个男人,总是免不得要多看她两眼,她还低头翻着册子,毫无所觉,可他心底就不舒服了……

    人都是视觉动物,看到漂亮的人或物,难免会多看两下,唐菀长得本就漂亮,今日又特意打扮,怎么可能不惹眼。

    而此时他手机震动起来,祁则衍的信息:

    【江小五,舅舅办公室,十万火急,速来救命!】

    *

    祁则衍也是倒霉透了,今天来得校友非常多,无论是知名度还是成就,比他惹眼的大有人在,他就是遇到同学,在门口和人闲聊两句,就被范明玦抓了个正着。

    他只能干笑着喊了声:“舅舅好。”

    以前在学校,喊老师,毕业后,就称呼舅舅了。

    “来啦。”

    “校庆这么大的活动,您也知道,我对学校感情一直很深厚,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来。”

    “到我办公室喝杯茶吧。”

    “舅舅,我还有点其他事……”祁则衍可不想跟他去办公室,那里有他不好的回忆。

    “则衍啊。”范明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飘飘忽忽的,这毛病,我从小就发现了,没想到工作这么久,还是没改?”

    祁则衍欲哭无泪,他做生意和人谈判,也是杀伐果决的啊,这是自小留下了阴影,真的怕他。

    “走吧……”范明玦走在前面,祁则衍只能跟上去。

    办公室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墙上柜子里还有一些学校发的奖杯奖章,足以看出某人在教导处主任这个位置上,干得多出色了。

    “喝茶。”范明玦给他冲了杯茶。

    “谢谢舅舅。”

    “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

    “还没谈对象啊,小五都订婚了,你也该抓紧了。”

    “我知道。”祁则衍今日仍旧是挺阔西装,加上偏分小油头,颇有些霸总的模样,此时在范明玦面前,却乖巧如鸡。

    “对了,上回在医院里,你怎么突然跑了?是不是听说我在小五病房,不想见我?”

    祁则衍心里咯噔一下:卧槽……终于还是来了。

    “怎么可能啊,舅舅,您都不知道我多想你。”

    “高中毕业,还惦记我的学生,真的不多……舅舅当年没有白疼你。”

    “……”

    江锦上虽然也不想见自家舅舅,可到了他的地盘,不去打招呼,不合适。

    祁则衍看到江锦上,简直比看到亲妈还高兴,双眼炯炯有神,简直在放光。

    以为救星到了,没想到,江锦上居然拉着唐菀一屁股坐下,特么不走了?

    我让你来救我出去,你怎么还聊上了?

    江锦上带着唐菀在学校闲逛,总会有男人盯着她看,某人心底很不爽了,倒不如来这边躲个清静,很多学生都怕范明玦,即便返校参加校友会,也鲜少有人会主动来打招呼。

    整个学校都热热闹闹的,倒是这边……静得有些可怕。

    祁则衍不断给江锦上使眼色:

    你倒是赶紧带我走啊!

    某人视而不见,反而和范明玦开始闲话家常。

    祁则衍急得咬牙:老子迟早得被你气死。

    “……小五身体看着恢复得不错啊,改天抽个周末,你俩来家里吃顿饭吧,我让你舅妈,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范明玦虽然严苛,自己的亲外甥,肯定疼爱。

    “谢谢舅舅。”唐菀笑着应下了。

    “这一转眼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小五都要结婚了,当时他在学校的时候,我可没少操心,当年学校追他的小姑娘很多,学校禁止早恋,为了他,我还处理过几个女学生……”

    江锦上过来,可不是让他舅舅抖自己老底的,轻咳一声,“舅舅,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范明玦倒是一笑,“可以前发生的事,回想起来……至今还是历历在目啊。”

    祁则衍坐在边上,喝了口茶,听范明玦爆料……

    有些事,就连他都不知道。

    学校抓着早恋的,从来都是严惩不贷,唐菀还是第一次听说,江锦上居然同一个女生,在小树林被范明玦给抓了个“现行”。

    “舅舅,是她跟着我,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这种事就不要提了吧。”这都多久的事了,他舅舅居然还记得。

    范明玦轻哂,“如果你俩是真的,就全校通报批评了。”

    “……”

    幸亏后来有几个范明玦教过的学生前来拜访,江锦上他们才借故离开了,若不然,这个话茬怕是没完没了了。

    “江小五,当年的确有传闻,说有一对小情侣,在小树林约会,被舅舅抓了个正着,大家以为马上学校就会发通报,没想到等来等去,这事儿没影了,原来当事人是你啊。”祁则衍笑疯了。

    “误会而已。”

    “太搞笑了吧,你当时是不是吓死了。”

    “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何会吓死?”

    江锦上余光扫了眼唐菀,方才对自己爱答不理,这种八卦,她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校庆活动非常多,持续一周,只是均没校庆当日来得热闹而已,在学校的大礼堂,还有一场大型文艺汇演,看表演是其次,主要还是那么多校友聚在一起,图个热闹。

    座位安排,学校领导,和一些德高望重的校友坐在前面,一些知名校友和在自己行业颇有建树的也都安排在一处,显得有排面。

    江锦上是沾了江家和自家大哥的光,与祁则衍均坐在靠前的位置。

    唐菀正看着汇演节目单,除却学生还有几个明星和歌唱家,后面都标注了校友。

    “没想到你们学校还出了不少大明星。”唐菀刚合上节目单,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绵软娇嗔的女人声音。

    “祁总,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祁则衍偏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倒是颇为冷淡得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唐菀转头看了她一眼,刚说完明星,没想到就碰到一个,而且还是个熟人,这个人有参演《凤阕》这部剧,唐菀只见过她的经纪人。

    而她也是近来让阮梦西很头疼的那个……

    服化道,每个方面都诸多挑剔,很难伺候。

    可她此时言笑晏晏,温柔和善,完全看不出私下刁钻跋扈,会为难工作人员。

    “江……锦上?”她试探着问了句。

    江锦上只是礼貌性的偏头看了她一眼……

    “我们以前同过班的,你记得吗?”

    江锦上打量着她,似乎在回忆什么……

    “文理分科的时候,我原本在选了理科,后来觉得太难,又转到了文科,那是在理科班的时候,也算同学了一个月……”女人笑着解释。

    “嗯。”江锦上淡淡点头,转头不再说话。

    瞧着他不愿说话,那个女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唐菀笑了下,打了招呼。

    唐菀转过头,靠在江锦上耳边,低声问了句:“没想到你同学里,还有个明星。”

    “不记得了。”

    “长得那么漂亮,一点印象都没有?”

    能做明星的,大多模样都不差。

    “上学时,我一直在专心学业。”

    “……”这个回答,没什么毛病,唐菀被噎得说不出话。

    文艺汇演结束后,大家陆续退场时,明星效应,有不少人找方才那个女明星加联系方式,可她一转头,居然看向江锦上……

    “都是同学,要不要加个微信。”

    唐菀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却听他低低说了句:“我不用微信。”

    睁眼说瞎话!

    被拒绝一次,周围都是人,那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祁则衍倒是用胳膊肘抵了抵他,“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吗?”

    “祁爷爷最近是不是没催婚,没给你安排相亲?”

    祁则衍:“……”

    ……

    唐菀今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没惹得江锦上夸赞两句,连两人说话,都比寻常少了一些,气氛颇为古怪。

    老太太瞧着唐菀高高兴兴出门,怎么回来还丧着脑袋。

    “怎么?校庆不好玩?”

    “可能是太累了,我先回房休息。”唐菀也捉摸不透江锦上是怎么了,在玄关处换了鞋,就往楼上走……

    “小五?这……”老太太皱眉。

    “没事。”江锦上紧跟上去。

    唐菀刚进屋,门还没关上,就被人一下子推开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按在了墙上,直至嘴被咬得发了疼,才伸手推了他两下……

326 被拒的江五爷,郁郁寡欢【有奖问答】

    江锦上咬得重,疼得唐菀狠吸了一口凉气,推开他的时候,那人就直勾勾看着她。

    她伸手摸了摸唇角,他的眼中好似带着热风,视线由上至下,落在她开衩的旗袍上,许是方才挣扎得狠了,露出一截皮肤……

    嫩生生,有些晃眼。

    她抬手扯了扯裙子,耳尖倏得就红了。

    江锦上低头睨她,半晌,轻笑出声,“现在知道害羞了?”

    唐菀的心脏疯狂直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咬了咬唇,软软说了一声,“你一直盯着看,谁都会不好意思,倒是你一进门就……”

    她抬手摸了摸唇角,有些懊恼。

    话音刚落,江锦上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今天很漂亮。”

    “我还以为……”

    他声音压得极低,靠过去时,在她耳边轻戳一口,“以后在家穿给我看就行……”

    这话听着,总有些其他味道。

    唐菀心跳如鼓,略微低头,脑袋埋在他胸口,隐隐还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家穿给他看?这话怎么听都有些羞耻,唐菀颇不好意思的在他怀里蹭了下……

    从他说这话,大概就猜到他今天为什么不对劲了,她只是没想到某人醋劲会这么大。

    而且出去这么久,也不说,就这么憋着。

    倒是真的挺闷骚。

    江锦上闷笑,捏着她下巴,弓腰,俯低身子去亲她。

    唐菀仰着脸,后背紧紧贴在墙上,脑袋昏昏沉沉得……

    “菀菀……”

    “嗯?”唐菀此时嗓音也软了,身子挨着他的。

    都说南南方的女人是水做的,她此时的模样……

    倒是生生,真能掐出点水来。

    “你在医院和我说的话,还作数吗?”他嗓音低低,就好似在诱惑着她。

    “什么?”

    “领证的事。”

    唐菀淡淡嗯着。

    “菀菀……”某人似乎又在勾她的魂儿了。

    ……

    直至两人打翻了梳妆台的盒子,方才惊得回过神,唐菀低咳一声,伸手拢了拢领口。

    江锦上弯腰将盒子捡拾起来,“旗袍是挺好看的,就是有一点不太好……”

    “什么?”

    “扣子不好解。”这旗袍是盘扣设计,江锦上没穿过这类衣服,手生,对于这类扣子不熟悉,解起来,自然颇为费劲。

    唐菀脸复又红透了,弯腰把东西拾起来,“我来收拾吧。”

    “菀菀,领证的事,你怎么看?”江锦上促狭得看她。

    “怎么了?”

    “我觉得开车还是持有驾照,合法上路比较好,你觉得呢?”

    唐菀低头拾掇着东西,原本盒子里的物件,都是整齐摆放好的,她却囫囵吞枣般的一股脑儿往里塞,自然是装不下的,这让她有些懊恼,顺嘴嘟囔了一句:

    “你这么保守?”

    江锦上:“……”

    现在这社会,与以前不同了,即便婚前发生关系,同居也很正常。

    “领证这个,还是……”盒子装不下东西,唐菀打开抽屉,准备把物件先放到抽屉,再慢慢规整,没想到抽屉拉开,里面安静躺着一个暗红色的本子。

    “连户口本都带来了。”江锦上眼疾手快,已经拿出了户口本。

    “不是,这个……”

    唐菀压根忘了,自己把户口本放在这侧抽屉,此时被江锦上拿在手里,又羞又恼。

    “我带户口本上京,又不是要和你领证,你也知道,我现在工作在这里,有些手续什么的,可能需要用到户口本……”

    “如果让我爸再寄过来,如果路上弄丢了也不好办。”

    “在外地处理事情,总是不容易的,证件什么的,放在身边,有备无患嘛!”

    ……

    唐菀总不能说,我带户口本过来,就是为了和你结婚吧。

    胡乱瞎扯着,准备把这一趴糊弄过去。

    江锦上摩挲着本子,促狭得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在说:

    编,继续编!

    这户口本是怎么来的,他心底一清二楚。

    唐菀也说不下去了,抬手要抢夺户口本的时候,江锦上却怎么都不给,这一来二去,两人就抢到了床上……

    “江锦上!”唐菀有些急了。

    江锦上也不逗她,只是把户口本给她的时候,靠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菀菀,撒谎可不行啊。”

    “我什么时候……”唐菀一脸窘迫,自己方才是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爷爷给你户口本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菀脑袋轰得就炸了,他果然是听到了,那时候她问他的时候,某人还一本正经,说什么不窥听别人的隐私?

    现在又说这种话,这操作简直要骚断腿了。

    唐菀从床上起来后,又在收拾东西,这事儿被撞破,总有些憋闷的,过了一会儿,江锦上靠过去,低声:“生气了?”

    “也不是。”

    “可是……我和你说的话是认真的,领证的事,你好好考虑,我随时都有空。”男人声音低沉,又刻意撩拨着她,听得唐菀浑身酥软,“我是真的……”

    “很想和你结婚,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

    这一晚,也不知是不是白天江锦上撩得过火,唐菀晕晕乎乎,做了个酣畅淋漓的梦,倒是颇为羞耻。

    梦里,她和江锦上不仅领证结了婚,还生了孩子,最可怕的是,在他二十八的时候,居然一命呜呼了,让她带着孩子守寡……

    吓得她从梦里惊醒,出了一身的汗。

    自打江锦上提过领证那件事之后,唐菀虽没正面说些什么,确也算是拒绝了,再度见面,好似一切都很正常,可她却明显感觉到,某人情绪有些低落。

    锻炼的时候不认真,热身不充分,差点拉伤了韧带,就是看书的时候都不专心,整日魂不守舍。

    就连祁则衍来看他,都下意识说了句:

    “江小五,最近是怎么了?郁郁寡欢?”

    别人不知道,唐菀大概是清楚的,领证的事,是她提的,最后又算是拒绝了他,想来是伤心了……

    她原本想着,可能过几天就好了,没想到,某人的低落情绪,持续了不少日子,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周仲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还旁敲侧击问她,江锦上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绪不太对。

    “应该没什么事吧。”

    唐菀也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他,而且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

    “他现在在恢复身体的关键时刻,保持心情愉悦很重要,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多开解他一下,如果一直情绪低落,很影响恢复。”周仲清轻哂,“这小子素来心很大,没什么事能影响到他,这是怎么了?”

    唐菀没作声……

    “对了,过几天的认亲宴,我已经通知你爷爷和父亲了。”周仲清对认亲这件事,极为看重。

    唐菀点头,“他们和我说了,说过几天就来京城。”

    唐菀自然知道,江锦上如此表现得症结所在……

    思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在某个晚上,还是敲开了他的房门。

    “这么晚过来?”江锦上刚洗了澡,此时正百无聊赖得在逗弄万岁爷,这只乌龟,从他住院,直至搬到老宅,已经被他反复蹂躏了不知多少次。

    无聊,逗龟。

    开心,逗龟。

    不开心了,还是要来搞它。

    万岁爷觉得,人心真是太复杂了,完全搞不懂。

    “有事想和你说。”唐菀手指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

    “对了,嫂子说,明天她下厨,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

    “好。”

    唐菀支吾着,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江锦上低头,戳弄着乌龟。

    “就是关于领证的事……”

    江锦上眸子亮了下,神色从容淡定,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只是抬手把乌龟丢了水缸里。

    万岁爷:……

327 想做你老公,让你靠一辈子

    老宅本就极为清净,此时又是晚上,除却风吹叶婆娑,屋内静得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唐菀本也不是个扭捏矫情的人,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反复斟酌着措辞,可江锦上的眸子却越来越亮,最后等不及,干脆起身走了过去。

    高大的身形笼罩过来,遮住她面前所有的光。

    “关于领证的事,你想说什么?”声线温缓,格外温柔。

    他忽然伸手,干燥温热的指尖从她侧颈滑过,唐菀身子一缩,本能想躲……

    他手指一勾,从她毛衣领口处,将一缕被压着的头发挑出。

    “嗯?说话啊。”江锦上询问着。

    那声音压得越低,越显痴缠。

    有些话,心里清楚,唐菀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灼烫的气息自上而下,一寸寸燎过她的皮肤,像是带着一股子荒野八月的季风……

    湿热得让人浑身难受。

    他声线温柔,嘴角更是噙着一抹暖色,只是那眼神,紧盯着他,有点热。

    唐菀后腰抵着一张桌子,双手不安的抠弄着桌子边角,“你最近都不怎么开心,是因为领证的事?”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江锦上轻笑,“我知道领证是大事,你犹豫是正常的,说明我还做得还不够好……”

    “你很好。”唐菀脱口说道。

    江锦上笑出声,原本帮她挑头发的手指,还放在她侧颈处,手指略微往后,抚着她的后脑勺,整个人就压了过去……

    温柔的,痴缠的,一点点侵蚀她,不急不躁,反而弄得唐菀浑身热烘烘的。

    “菀菀,你觉得我还要多努力,才能做你老公……”

    老公一词,成功让唐菀身子酥透了。

    现在的小情侣,没结婚,称呼老公老婆的就很多,可对于他俩来说,这是头一遭,似乎只要想想,就能让人心跳加快。

    唐菀身子软得站不住,只能紧紧贴着后侧的桌子,双手紧紧扒着桌沿,可下一秒……

    他的手覆盖住她的。

    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从桌沿点点掰开,强行搂到了自己腰上。

    手腕略微用力,唐菀整个人支撑的重心,从桌子,直接撞到了他身上,江锦上偏头啄了下她的侧脸,嗓音低沉得,直往她心口撞:

    “桌子那么硬,靠着我不好吗?”

    “之前住院,是你照顾我,以后……”

    “我让你靠一辈子。”

    心跳怦怦……

    唐菀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刚接了吻,江锦上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不可能半点感觉都没有,心脏比平时跳动得更快,甚至一下快过一下,好似破膛而出,已经撞到她的心房……

    有那么一瞬间,呼吸同步,心跳一致,就好似两人本就该是共生的一体。

    她觉着自己就如同落入油锅里的一条鱼,热得怕是要褪了一层皮。

    “其实……”唐菀双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服,略微收紧。

    “你做手术的时候,下了很多次病危,手术时间特别长,真的挺吓人的,我就想着,如果你真的出事,我该怎么办?”

    “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江锦上的出现,本身就挺意外,说好退婚,又走到一起,最后如果真的以那般惨烈的方式离开她的生活,对唐菀来说,这辈子也难忘记。

    “菀菀……”手术过程多凶险,他听周仲清提过,这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个好的回忆,他刻意避着,没问过唐菀这件事,此时听她提起,自然心疼。

    “我真的挺怕的,怕你走了以后……”

    “我就喜欢不上任何人了。”

    “也没人能让我觉得,就算两个人安静待着,都心生欢喜了。”

    江锦上手臂收紧,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所以……如果你不娶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嫁给谁了……”她声音低低的,靠在他怀里,声音却好似细细的藤蔓,紧缚着他的心脏……

    生涩,悸动,欢喜,却又揪撮得心疼。

    其实许多事,在唐菀决定陪他手术,照顾他,就表现得很明显了,若非真的在意,谁会愿意奔赴他乡,照顾一个连生死都未卜的人。

    “别怕……”江锦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除了你,我这辈子也没想过娶别人。”

    “人这一辈子很长,你现在不愿意,我就慢慢等……”

    “我也没说不愿意。”唐菀觉着自己说了半天,好似白说了。

    对于感情,谁不是带着一点不安,小心翼翼试探着爱人的心意。

    她仰头看着江锦上,眉目温和,相比较初见时的孱弱清瘦,此时肤色仍旧冷白,可唇角带着血色。

    多日锻炼,唐菀抱着他,自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有时你聪明的过分,有时又有点傻,霍大哥送的书,你有没有认真看。”

    “看什么?”

    “书上不是有教你,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女生说什么话,带着什么暗示意味么?”

    “那上面说得都是夫妻相处之道,你想做我的媳妇儿吗?”

    唐菀觉得,某人这套路太深,不一小心,就掉进了坑里,忍不住低头闷笑,有一种这辈子算是彻底要栽在他身上的错觉……

    江锦上深深地看着她,低头吻住,此时后面的桌子算是有了用处。

    自打户口本的事情之后,两人日日见面,却极少发生特别亲密的举动,江锦上来势汹汹,两人又刚袒露了心悸,心都绷紧了。

    搅在一起,像是纠缠在一起,一辈子都分不开般。

    窗外忽有风吹过,惊得枝头鸟雀飞起,扑棱着翅膀,又震得一树枝叶婆娑,虽已如春,夜深后,屋外还是凉意萧瑟。

    可屋里,就是空气都潮热浓烈,两人更是难舍难分,此时就连彼此的呼吸都是暧昧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就从桌边滚到了床上,某人的衣服也不知何时被脱了,直至她手指触碰到他腹部的伤口,才惊觉回神。

    “五哥,还不行。”

    “什么?”江锦上就是正常男人,此时理智都有些溃散。

    而她接下来的话,却极大打击了他。

    “你身体不行。”

    “唐菀!”江锦上皱眉。

    “这件事真不行,我们不能这时候前功尽弃。”

    江锦上哭笑不得,你以为这是在修炼什么盖世神功,还前功尽弃,“我的身体,我清楚。”

    “还是要听周叔的话。”

    唐菀对周仲清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

    “菀菀,真没事……”

    “你一个病秧子的话,会比医生有可信度?”

    “……”

    江锦上咬了咬牙,拉着唐菀就进了洗手间。

    ……

    唐菀回到房间时,站在盥洗池边,正不停刷牙,直至牙龈细微出血,才漱了两大杯水,看着镜子里的人,忍不住面红耳热。

    江锦上,这疯子!

    她躺在床上时,才注意到唐云先十多分钟前曾给她打过电话,立刻直起身子,回拨了一个过去。

    “爸,我刚才在洗澡,没注意你的电话。”唐菀下意识就扯了慌,总不能和他说,自己和江锦上在……

    “我和你爷爷,正在说周医生认你做干女儿的事,他曾救过你爷爷的命,也是我们唐家的恩人,我们准备给他送点东西,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

    “特别喜欢的……”唐菀皱眉,“好像除却看病手术,他并没什么其他爱好。”

    “那就难办了。”唐云先皱着眉。

    “对了爸,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唐菀抠弄着被子。

    “什么事,支支吾吾的。”

    “上回送外公外婆离开时,一起吃饭,您说,不反对我和五哥领证,是不是认真的?”

    唐云先余光瞥了眼一侧的老爷子,此时电话开着免提,他清了下嗓子:

    “肯定是认真的。”

    他必须说漂亮话哄着父亲,要不然今晚,他怕是睡不了了,自家老爷子绝对和他没完没了。

    “江锦上这小子要是辜负你,不娶你,我绝对饶不了他。”他住院时,唐菀如何尽心照顾,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是看在眼里的。

    自然是心疼。

    “这么说,您不反对?”

    “我有什么可反对的,你俩好好地就行。”唐云先笑着,“他最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等你和爷爷过来,见了就知道了。”

    “那就行,手术都挺过来了,他要是这时候掉链子,我非……”唐云先轻哂,“那他对你呢?好不好?有没有给你脸色看?”

    唐云先觉着,江锦上有时候的性格,挺像他父亲的,就好比不愿手术这件事,而老爷子手术结束,恢复身体的时候,那是挺能折腾人的。

    自己女儿又远在京城,唐云先心底还是担心的。

    “没有。”唐菀笑道。

    “如果他给你脸色看,你千万不要自己藏着掖着,趁着还没结婚领证,一定要好好观察他,现在的小恶,结婚后就变成大恶,明白吗?”唐云先是又当爹又当妈,苦口婆心。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

    “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你一定要和我说,我立马就……”

    “云先!”老爷子出声打断他的话,“胡说什么呢?小五可不是这样的人,你别乱说话。”

    “爷爷!”唐菀不知老爷子就在身边,立刻喊了他一声。

    “菀菀啊,别听你爸的,你俩好好的就行……”

    老爷子拿着电话,和她热络得聊起来,抬手还招呼唐云先,让他立马滚蛋。

    过几日要去京城参加认亲宴,唐云先公司也有一堆事需要提前处理,便直接进了书房。

    ……

    唐菀挂了电话之后,发现江锦上几分钟前给她发过信息。

    【菀菀,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唐菀咬了咬唇,那时脑子昏呼呼的,就听得江锦上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

    “……你要是觉得不安,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你就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唐菀当时头昏脑涨,加上本身也不抗拒,似乎就答应了。

    她低头回复信息:【我知道。】

    只是这边的江就和江措两个人,就有些傻眼了,自家这位爷,深更半夜不让人睡觉,把他们弄起来,说什么,把他名下所有的房产,资产全部给他盘算出来……

    江锦上名下有江氏的一点股份,还有不知多少套房产,他一一细数着房产证。

    “爷……”江措打着哈气,“您这是干嘛?”

    “为结婚做准备。”

    “……”

    江锦上捏着房产证,“这个地段好,给菀菀,这个也不错,给她,这个……”

    唐菀靠在床头,正和阮梦西发信息,拿着一堆表情包斗图,压根不知道,自己马上真的要成包租婆了。

328 去民政局,领证吧……(2更)

    翌日一早,明媚的艳阳天

    江锦上要去医院复检,唐菀有工作要处理,送他到医院,和阮梦西见了一面,便直奔工作室。

    开了两个多钟头的会议,没讨论出结果,中途暂停时,她给江锦上打了个电话。

    “检查结束了吗?”唐菀依靠在窗边。

    “急诊那边临时来了个病人,他去处理了,还要等一会,你那边怎么样?”

    “还要继续开会。”

    “那我结束,去接你,我们午饭在外面吃。”江锦上身体恢复得不错,此时出行,老太太也不强求他要坐轮椅。

    “嗯。”

    ……

    唐菀挂断电话后,陈挚便走过来,帮她冲了杯红茶,“谢谢陈叔。”

    “看样子,他对你很好。”陈挚笑着,“一个人幸不幸福,从眼神就看得出来。”

    “有吗?”唐菀握着马克杯,“您跟我来京城,阿姨在家带孩子,怕是不容易,她埋怨过你吗?”

    “男人嘛,都是要赚钱养家的,等《凤阕》这部剧结束,我就准备明年带他俩出国玩,如果以后在京城扎了根,就把他俩接过来……”

    有人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其实不然,就算是幸福,也是完全不同的,对于陈挚来说,赚钱养家,让妻子孩子过得更好,他就是幸福的,而对唐菀来说……

    江锦上手术成功,能和他待在一起,就很幸福。

    而此时的医院里,周仲清从急诊那边匆匆回到办公室,白大褂上还留了点喷溅型血迹,他额头都是细汗……

    “等很久了吧。”周仲清换下染了血的白大褂,拿了件干净得换上,“这个病人突然内出血,一直在呕血。”

    “稳定住了?”江锦上给他倒了杯水。

    周仲清摇头,“原本想急救一下,直接送进手术室,只是老人八十多了,身体撑不住,没办法,家属那边又难以接受……”

    这么多年,饶是见惯了生死,周仲清还是长叹一声。

    江锦上把水递给他,周仲清本就不是急诊部医生,平素他的专家号,都不易求诊,能把他临时叫过去,定然是病情危重到急诊部那边束手无策了,没想到……

    “你今天体检单呢?给我看一下。”周仲清喝了一大杯水,“我十点半还有个手术,我得抓紧一点。”

    江锦上把体检单递过去,他需要看的,只是几个数值,“还行,最近可以不用忌口,稍微吃点重口的事物,不过过于辛辣刺激的,还是少碰。”

    “那我的运动量,需不需要增加?”江锦上以前是身体底子不好,运动太多,过犹不及,对他不是好事。

    “可以加大,要循序渐进,不能突然就增加太多,这样身体会吃不消。”

    周仲清说着,又喝了口水。

    “那什么时候可以做剧烈运动?”

    “什么运动?”周仲清一边喝水,一边拿过待会儿要做手术的病人资料,认真翻看着,确定他身体没大碍,回答问题,便有些漫不经心。

    “情侣之间爱做的事。”

    “噗——咳咳——”周仲清会直接被呛到了,水差点溅到病人的资料上,“你小子说话能不能委婉点?”

    “我之前说得很委婉,您没听懂。”

    “……”

    “周叔,我的身体,大概什么时候可以……”

    “你小子,就这么急?”

    “周叔……”江锦上抿了抿嘴,“您别怪我说话冒犯您。”

    “有话就直说,这么多年,你冒犯我的次数还少吗?”

    “您没娶妻,有些事,您真的不懂。”

    周仲清皱眉,只想送他一个字:【滚——】

    “周叔,那我的身体……”

    “再等等吧。”周仲清轻哼着,其实他最近身体恢复得还行,只是这事儿占得是自己干女儿的便宜,加上这小子和他磨了这么多年,周仲清怎么可能轻易让他得逞。

    “周叔?”

    “要不你就试试,如果出了事,别人问起怎么发病了,我是不好意思说的,你不害臊,也得照顾着菀菀,她脸皮子薄,要脸。”

    “……”

    周仲清还有台手术,匆匆就去准备了,江锦上离开医院时,还是意难平,他自认为没大碍,可周仲清不松口,唐菀又太听他的话,这可怎么办?

    唐菀开会出来时,江锦上已经到了工作室,他还是第一次来,她工作室员工本就不多,都在开会,开了三个多小时会议,所有人身心疲惫,出来时,瞧见他正站在一个点翠屏风前,他皮肤又白,称着暗色的屏风……

    公子皎皎,温颜如玉。

    说得大抵也就如此了。

    所有员工,除却陈挚和徐霖,皆是第一次见他,瞪大眼睛,还有人抑制不住发出了惊呼声。

    “你等我一下,我回办公室拿个包。”唐菀感觉到员工促狭的目光,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

    唐菀余光瞥见每个员工桌上都有某个咖啡店的包装袋,“这个是……”

    “帮他们买了咖啡和一些吃的,初次过来,也不知该带什么。”

    “五爷,您太客气了。”陈挚笑道,其余员工便跟着道了谢。

    待两人离开前,唐菀忙着问他复健情况,而江锦上则从她手中接了包,熟稔得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与她说话,因为身高差距,总是稍稍偏头凑近,迁就着她的,几乎不用再多亲密的举动,都能看得出来,两人感情极好。

    “我看午饭是不用吃了,光是这狗粮就吃撑了。”

    “这是接唐老师下班吗?分明就是来秀恩爱的。”

    “五爷身体看着并不像传闻那么差啊,就是肤色比常人白点,我对这种温柔又干净的男人,真的没有一点抵抗力。”

    ……

    餐厅是江锦上定的,除却点了个香菇青菜,其余皆是重口的硬菜。

    “你能吃吗?”江锦上在家的伙食,都是老太太亲自监督的,几乎和白水煮的没两样。

    “周叔说可以,他现在估计在做手术,你若不信,回头可以亲自问他。”

    “我信。”那就说明江锦上身体恢复得不错,唐菀自然是信的。

    刚吃完饭回家,唐菀刚脱下外套,江锦上就敲开了她的门,把一个很大的牛皮纸袋递给她。

    “这是什么?”很厚重的样子。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唐菀狐疑得拆开纸袋,这才发现,里面装的居然都是房产证,这原本都是江锦上名下的房子,可此时的产权人,全都变更成了她……

    “五哥?”唐菀瞠目,看着他,难以置信。

    “婚前财产,是属于个人的。”

    “不是,你这……”

    唐菀不傻,江锦上这无非是想和自己表明心迹,告诉她,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意有多坚决,这等于是把所有资产转赠给了她,万一婚姻出现状况,江锦上是什么东西都得不到的。

    她大概知道,他名下有多少房产,这几乎是把家底都掏给她了。

    “只要我们在一起,这些东西属于谁,都是无所谓的,对吧?”江锦上看得很明白。

    他是打定主意要和唐菀厮守一辈子的,有些话说来太空洞,可能说扯到钱和房子有点俗,可他也清楚,实打实的东西,才最让人心安。

    倒不是说唐家缺这点东西,他只是想告诉唐菀,自己很认真。

    唐菀摩挲着厚厚一摞房本,“你就没给自己留点后路?”

    “我只要牵着你的手,一直往前走就行,干嘛要留后路?”

    这话说得……

    真的是往人心尖钻。

    唐菀没作声,只是厚厚一摞房本,却砸得她心神震荡。

    “我这么做,不是要给你什么压力,我只是想说,对于想娶你这件事,你不要有任何怀疑,知道吗?”

    江锦上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自己姿态放得越低,唐菀越是心软。

    唐菀咬了咬唇,忽然就说了句:

    “抽空我们去领证吧!”

    “菀菀?”江锦上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还想着,反正时间还长,他们可以慢慢来,“你认真的?”

    唐菀清了下嗓子,“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不是,我愿意!”

    有些话,有些事念头,突然冒出来,就是短短一瞬,未必需要太深思熟虑。

    往往就是凭着那股子冲动劲儿……

    “要不我们今天去怎么样?”趁热打铁,避免夜长梦多。

    唐菀诧异,“今天?这都三点多了,我们待会儿还得去大哥家吃饭,时间来不及了吧?民政局怕是要关门了。”

    “来得及!”

    “那你要不要和奶奶,叔叔阿姨说一下。”

    “你等一下!”江锦上说着,就摸出手机,给江震寰打电话。

    江震寰此时正在公司开会,看到来电显示,略微皱眉,江锦上鲜少主动找他,父子之间,都是男人,没那么多话要说。

    “暂停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他以为江锦上有什么重要的事,出了会议室,才低声问,“小五?”

    “爸,我要和菀菀去领证。”江锦上电话开着免提。

    唐菀瞳孔睁得浑圆,这么直接?

    江震寰愣了下,本就是个面无表情的人,就连说话都没什么温度,“哦——”

    “您有意见吗?”

    “没有,没事的话,我要去开会了。”

    “那您忙。”

    某人这话说得太突然,江震寰以为他在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

    随后他又给范明瑜打了个电话,她此时正和几个好友在美容院保养皮肤,听到这话,倒是一乐,“去啊,只要唐家同意,我是一万个赞同,我巴不得你俩现在就结婚领证。”

    范明瑜到底也没当真,还笑着说,巴不得他俩明天就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唐菀眨了眨眼,就这样?

    “我觉得奶奶那边也没问题。”江锦上说得笃定,“爷爷和唐叔那边,你要不要打个招呼?”

    “不用。”唐菀担心的就是唐云先,而他昨晚也同意了。

    江锦上点头,“你要不要收拾打扮一下,我们抓紧时间出门。”

    唐菀整个人有点糊里糊涂的,只是心底有股子冲劲儿,兴头上来,心情都无端亢奋起来,简单化了妆,又换了件得体大方的衣服,装上户口本,便随他下了楼。

    老太太正坐在客厅,戴着眼镜,拿着钩针,正用毛线打着什么东西。

    “你们要出门啦?”她清楚,他俩晚上要去江宴廷那边吃饭。

    “您这是在做什么?”唐菀凑过去看了眼,东西没成型,端量不出是什么。

    “前几天陶陶过来,说幼儿园有个小朋友,背着她奶奶给她做的包,我就想着,给她也弄一个,你看,这粉粉的颜色,也适合她。”老太太笑道打量着唐菀,“菀菀今天穿得很漂亮啊。”

    “我们准备去领证。”江锦上忽然开口。

    老太太一乐,“去啊,你俩就是结婚,也没人拦着。”

    “奶奶,我说认真的?我要娶她,是领证,受法律保护那种?”江锦上又追问了一句。

    “你小子说得这是什么糊涂话,你对菀菀要是不认真,我都饶不过你!你不娶她,还想娶谁啊!”

    江锦上看了眼唐菀,“你看,奶奶也是同意的。”

    ……

    今日要去江宴廷家吃饭,可能会喝点酒,江措与江就一直跟着,他俩原本也以为这两人说什么去领证是开玩笑的,而且出门时已接近四点,马上民政局都要关门了。

    没想到上车后,江锦上直接说了句:“去民政局。”

    “爷……”江措一脸懵?“民政局?”

    “怎么了?”

    “没什么。”

    他们刚帮他处理了房产过户,马上就要扯证结婚?

    这是什么速度,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吧!

    五爷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蛊,如此神速。

    什么结婚领证,有时靠得就是一股子冲劲儿,直至到了民政局门口,唐菀才惊觉。

    这是在玩真的!

    “菀菀,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江锦上看着她,因为再过半个小时,民政局就关门了,借着一股冲劲来的,错过了今天,以后可能瞻前顾后,就没这么顺利了。

    “走吧。”都到了,唐菀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反正除了他,自己也不会嫁给旁人,扯不扯证,似乎都是无所谓的。

    “那进去吧。”江锦上拉着她往里走,因为临近下班,民政局内除却工作人员,几乎没人,决定来领证的,肯定都是赶早的,像他俩这种,卡着下班点过来的,还真是不多见……

    两人以前上过电视,工作人员看到他俩,还有些诧异,接过两人户口本时,打开确认。

    “领证对吧?”

    江锦上点头,其实他此时心底也非常紧张忐忑……

    这种事,他也是头一遭。

    “先填一下表格。”工作人员把《申请结婚登记表》递给两人,一切都按照流程来。

    中途江锦上接了个电话,江宴廷打来的。

    “你俩出门了吗?大概什么时候到?”沈知闲已经在做饭了,得估摸着两人的时间,要不然饭菜凉了,自然是不好吃的。

    “我有正事要做,待会儿给你打过去。”

    说完就把电话直接挂了。

    江宴廷倒是一愣,这小子什么情况?

    他一个在家养病的人,有什么正事要做?

    唐菀这边已经填好了表格,又仔细检查了两遍,就连姓名都怕写错,才递给工作人员……

    江措和江就像是两个面无表情的机器,站在边上,皆是一脸懵逼状。

    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江就,这是真的么?”

    江就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拇指用力,按住麻筋,疼得他差点惊呼出声,“卧槽,你特么……”

    他是练家子,又是麻筋,这一下子按下去,疼得简直要人命。

    “是真的,你没有在做梦。”

    “你……”

    他如旧戴着墨镜,表情冷漠而麻木。

329 持证上岗,大哥狠狠被戳心(3更)

    领结婚证,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工作人员询问两人的意愿和基本情况,填表,签字,按手印。

    遵照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一步步来。

    江措和江就两个人都是傻了眼的,说真的,极少见到他家五爷如此乖巧的模样。

    工作人员要给两人拍照,他就乖巧安静的坐着,就连双手交叠的姿势,都是中规中矩的。

    “两人可以亲密点,可以笑一下,不用这么严肃的。”

    又不是明星,面对镜头闪光灯,常人都难免紧张些。

    唐菀往他那边挪了半寸,摄影师一笑,“放松点,别眨眼。”

    照片出来得也很快,工作人员快速剪裁,贴在结婚证上,戳印,盖章,很快热乎乎的两个红本本就放在两人面前。

    “恭喜——”

    当两人的名字出现在同一个本子上,触碰到本子,那感觉才真实起来。

    “谢谢。”江锦上和她道谢。

    “不客气,忙完你们这对,我们也该下班了。”以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这两人,尤其是京城关于江锦上的传闻非常多,什么久病乖张,可真的接触,温润谦和,对他们十分客气,没有半点世家公子的架子。

    瞧着两人长得好看,还忍不住偷拍了两张照片。

    “谢谢,麻烦您了。”江锦上与工作人员再三道谢,才牵着唐菀走出去。

    直至上车,唐菀摩挲着红本本,才觉得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还在发呆?”

    江锦上很激动,只觉得:

    好嗨呀,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总觉得挺不真实的。”唐菀咬了咬唇,偏头看向江锦上,“就这么简单?”

    江锦上凑过去,在她唇边啄了口,“现在呢?真实吗?”

    “好像还是有点……唔——”

    某人很亢奋,自然吻得很急切,车厢内安静极了。

    坐在前面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这特么尴尬,他们要不要下车啊,还是低头装死?

    河西,栖湖山别墅

    两人又去商场稍微买了点东西,到这边是天都黑透了,江宴廷冷着脸看向春光满面的弟弟,“说去做正事,回头给我打电话,你的电话呢?”

    “抱歉,太忙了。”江锦上笑道。

    “二叔!”陶陶小跑出来,抱住他的腿,才冲着唐菀喊了声二婶。

    “买东西做什么,赶紧进来吧。”沈知闲招呼两人进屋,“一边吃饭一边说。”

    餐桌上已摆上了几个冷碟凉菜,唐菀颇不好意思,她原本想着,早些过来帮忙,没想到沈知闲一人忙完了,“你们等着,我去盛菜。”

    “嫂子,我去帮忙。”唐菀放下包就往厨房钻。

    江宴廷瞥了眼江锦上,他正给江江和陶陶分发礼物,“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还行。”

    “前几日郁郁寡欢,这就好了?”某人之前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头耷脑的。

    “本来也没什么事。”

    江宴廷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看他心情不错,也没多问,几人上了餐桌,江锦上不能喝酒,唐菀倒是喝了两杯。

    江锦上正帮两个孩子挑鱼刺,看向斜对面的沈知闲,问得随意,“嫂子,谢家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

    “嗯,都弄好了。”

    沈知闲最近在处理和谢家财产的事,虽说没分一半的家产,也有不少产权需要过渡,花费了不少时间。

    谢家这个,和江锦上本人房产过户不同,还牵扯到谢氏公司,难免繁琐些。

    这笔财产是一回事,等沈知闲大婚,谢家自然还会准备不菲的嫁妆。

    只是谢老留了个心眼,说财产交割清楚前,不让她和江宴廷领证,无非是想保证所有财产都落在沈知闲名下,倒不是防着江宴廷,只是想给沈知闲多些保障。

    江宴廷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财产交割清楚之前,并没提领证的事。

    今天也是所有事情弄完了,可以专心安排结婚的事,才想着请他俩来吃饭。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办酒啊?”唐菀笑道。

    “我们准备先去领证。”江宴廷直言。

    “然后去读书的大学,拍婚纱照,顺便带两个孩子出去玩一下,最近太忙,也没时间陪他们。”

    “至于办酒的事,谢老那边说要大办,可能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沈知闲对于婚礼是无所谓的,只是江宴廷坚持,而且谢老也强烈要求要大办,她也只能听话。

    “中式还是西式的?”唐菀追问。

    “这个还没想好。”沈知闲一笑。

    ……

    江宴廷寻常都是冷言冷语,此番说起要筹备婚礼,就连声线都比寻常软了几分。

    “小五,你们已经订婚了,等你身体好些,就该准备婚礼的事了。”

    “到时候,还得去平江走一趟。”

    “你的身体一定要养好了,别再让家里担心。”

    江宴廷心情不错,端着做大哥的架子,样敲打教育他。

    “哥,你最近说话,特别像个年长的长辈。”江锦上刚给孩子挑完鱼刺,扯了湿纸巾,擦了下手。

    “可能最近常和谢夺接触,我需要尽快适应新的角色。”

    所有人:“……”

    新角色:姑父?

    这话要是被谢夺听到,怕是只能以头撞墙,恨不能一下子磕死自己了。

    江宴廷此时也觉得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巅峰,可是下一秒,江锦上的一句话,彻底把他打入低谷。

    “哥,嫂子,有件事我想和你们说一下。”

    “怎么了,还一脸严肃的。”沈知闲笑着。

    “我和菀菀领证了。”

    江宴廷和沈知闲互看一眼,似乎没缓过神,总归是不太信的,而江江和陶陶,埋头吃饭,压根不管大人们在交谈什么。

    就在此时,江锦上拿出了结婚证放在桌上……

    “菀菀,你们这……”沈知闲错愕。

    “是真的。”唐菀还觉着有些不大好意思。

    “这个……”江宴廷脑子转得很快,“该不会就是你所说的,那件正事?”

    “对!”某人说得斩钉截铁。

    “恭喜,早知道你俩今天领证,我该多准备两个菜的。”沈知闲抵了抵江宴廷,用眼神示意他:

    愣着干嘛,说点话啊。

    江宴廷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巅峰,却不曾想,抿了抿嘴,只说了两个字:“恭喜!”

    这顿饭,瞬时有些食不知味了,送走两个人,手机震动着,某人已经把结婚证拍好,发到了群里。

    祁则衍瞬时就跳了出来:【卧槽,直接领证了?这么刺激!恭喜啊。】

    【江小五,你不够意思啊,偷摸摸就把这么大的事给办了。】

    【我以为咱们这群人,宴廷应该是最快领证结婚的,没想到是你。】

    ……

    一箭穿心!

    就在今晚之前,江宴廷也是这么认为的。

    过了一会儿,远在外地的某人也发了信息:【恭喜。】

    江锦上:【谢谢,改天请你们吃饭。】

    从河西到江家老宅,距离不算近,两人去领证,又没藏着掖着,除却工作人员,定然也会被旁人看到,所以两人还没通知长辈,消息就在网上炸开了。

    【劲爆!江五爷与唐小姐已领证!】

    并未空穴来风,还有图片为证。

    甚至有人可能托关系让人查了一下两人是否登记注册,结果也是真实可靠的。

    唐云先那时正在家试衣服,马上要去京城参加认亲宴,老爷子自然要穿得庄重得体,特意找人给他和唐云先都定制了几套成衣,此时正在家里试衣服。

    “爸,我平素那些西装都可以穿。”唐云先皱眉。

    “这可是大事,周医生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穿得太随便。”老爷子特意定制了一套黑红色的唐装,低调又气派。

    唐云先拗不过他,又找不到脱身的法子,只能随他去了,不过此时电话响起,他倒是一乐,以为终于有办法逃离父亲了。

    “喂,老滕——”打电话的,是他多年好友。

    “云先啊,你可太不厚道了啊。”

    “我又怎么了?”唐云先笑着。

    “菀菀领证这么大的事,你都不通知我?我这个做叔叔的,虽然没什么钱,对这个侄女,我可从没吝啬过啊。”

    “菀菀领证?”

    老爷子正比划着自己的唐装,思量着当天要不要搭配一块怀表什么的,一听说这话,动作僵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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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851/ 第一时间欣赏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 作者:月初姣姣所写的《婚后被大佬惯坏了》为转载作品,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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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被大佬惯坏了介绍:
【苏爽虐渣,婚后相爱,双向暗恋,佛系大佬vs娇软甜妻】
初见之时,唐菀感慨:这江五爷真如传闻一般,禁欲落拓,骄矜洒然,只可惜,慧极必伤……
是个短命鬼!
而后的她,被某人带进了屋里,出来时众人瞠目:
怎么还哭了?
——
后来听闻,江五爷养病归来,带回了个姑娘。
单纯无害,殊不知最温的酒却藏着最呛喉的烈,得罪了不少人。
某人却道,“人是我带回来的,由她闹腾,如果……出事了,我负责。”
好友提醒,“唐家的人,你负责?”
“跟我回来,就是我的人,一个小姑娘,就是惯坏了,我也是担待得起的。”
【婚后篇】
唐菀嫁入江家,只有一个任务,在某人没死之前,替他:
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某人狐疑:“白天温软害羞的小姑娘,晚上怎么像变了个人。”
唐菀思量:不抓紧时间,怕他时日无多啊。
只是……
孩子生了,满月了,周岁了,唐菀都准备好做寡妇了。
他怎么还没死?
后来江五爷低声问她:“听说你天天盼我死,想生生熬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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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出品,坑品保证,欢迎大家跳坑。】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