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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全文阅读

作者:月初姣姣     婚后被大佬惯坏了txt下载     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85 五爷算计人,一害一个准(2更)

    谢氏决定召开发布会,江氏集团,同一天,几乎是同一时刻,讨论让江宴廷“休息”的事。

    环环相扣,背后之人,似乎一刻都等不及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不少人都嗅出了异味,一切都太凑巧了。

    就连之前被扇风而起的网友,都开始冷静思考,是不是被人故意带了节奏。

    大家原本就是八卦,看个热闹,突然就牵扯到了大公司的人事调动。

    加上江氏集团内部,矛盾早就激化,沈知闲就是名誉问题,可实际受损的都是江家,很难不让人怀疑,整件事原本就是奔着江家去的。

    “整件事不寻常啊,私生女,又是白眼狼,现在倒好,二爷都被拉下水,弄不好,连公司都待不下去。”

    “背后有人设局搞事情。”

    “谢家发布会与江氏的会议同步进行,明天可真热闹,可惜啊,发布会可以围观,江氏内部会议,我们进不去,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你们觉不觉得,江家这次太安静了,二爷、五爷都没任何动作,以前大家是不是把他们捧得太高了,都说五爷多智近妖,我看啊,未必。”

    “五爷住院了,身体不好,再聪明,只怕力不从心吧,江家这次啊……太难!”

    ……

    外界众说纷纭,江承嗣却敲开了一个病房的门。

    “承嗣,怎么是你啊,快进来。”

    “妈。”

    江承嗣前去探望的,不是旁人,正是江姝研,她躺在病床上,瘦脱了相,双腿打入钢板,包裹着石膏,躺在病床上,只有上半身能动弹。

    “你来干嘛?看我的笑话吗?”江姝研一瞧见他,就好似死人回光返照,眼睛冒着火,“你给我滚出去,滚——”

    “姝研,你冷静点,他是你哥哥啊……”江夫人按住她,不让她乱动。

    “他不是我哥,他不是,让他滚啊,让他走——”江姝研太过激动。

    “姝研?怎么了?”江兆林从一侧洗手间走出来,瞧着江承嗣,冷哼一声,“你来做什么?”

    “收手吧。”江承嗣直言。

    “你我都断绝了父子关系,你现在过来说这话,关心我?还是觉得,我连江家那两个小子都斗不过。”江兆林轻哼。

    “别把自己想得太聪明,更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滚——”江兆林指着门。

    “兆林,他好不容易来一次,你……”江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他冷眼给瞪了回去。

    “我们家没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江承嗣轻笑,走出去的时候,恰好碰到要进门的江时亦,还是客气打了招呼,“哥——”

    “我送你。”

    江时亦穿得单薄,分明透着股儒雅之气,给人的感觉,却又冷感十足。

    江承嗣没拒绝,兄弟俩往外走的时候,他才是低声说,“你应该劝劝父亲,二哥、小五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江时亦生了双桃花眼,偏头看他时,似乎多情,只是再敛眉抬眼,眼底便尽是凉薄。

    “那你也该清楚,父亲是什么人。”

    “哥,你怎么想的?我听说,你要进公司取代二哥?”

    “父亲最近带我见了不少人,都是他在公司的心腹。”

    ……

    江承嗣冷笑,“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

    江时亦盯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毛毛躁躁,一阵风似的……”

    江承嗣探望完江姝研,便直接去了江锦上所在的医院,当时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靠在床头,还在研究家具装潢的书。

    “四哥。”江锦上放下书。

    “今天感觉怎么样?再过两天就要上手术台了,你可别紧张啊。”江承嗣直接给自己倒了杯水,笑得轻松自在。

    只是杯子刚送到嘴边,就听他说了句。

    “看过叔叔了?”

    对视一眼,江锦上眉眼弯着,眉目清浅。

    所以江老爷子未过世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们家小五啊,明明是他们兄弟中,心思最多的,却长了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还特别有长辈缘,就是不知有没有异性缘了。”

    “这要是不熟悉他的人,想算计谁,真是一害一个准!”

    江承嗣嗯了声,笑着喝了水。

    “他现在得势,恨不能直接踩死我哥,还能让我们与谢家结怨,这种时候,你让他收手,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怕母亲跟着他遭了罪。”江承嗣轻哂。

    江锦上放下书,看向窗外。

    春来起大风,京城本就偏北干燥,极易起沙尘,此时外面雾霭沉沉,好似有团拨不开的浓雾。

    江承嗣走到窗边,“起沙尘了,幸亏我的摩托已经放进车库,要不然,得多脏啊。”

    “下完雨,就干净了。”

    而江家与整个京城,都亟待一场雨的到来……

286 发布会对峙,谢家姑姑怕不好惹(3更)

    谢氏发布会,设置在公司二楼的一个会议室内,允许记者进去,并且可以全程直播,只是桌椅位置有限,并非所有人都能入场。

    9点开始,天色稍亮,便有人在公司门口等着。

    虽说江氏集团那边也有猛料,可那是公司高层内部会议,寻常员工都进不去,况且是这些记者,所以一窝蜂的,全部都涌入了谢氏。

    “据说,这次谢家姑姑那个养父还会出来,似乎还有什么惊天猛料。”

    “江二爷原本说与她同进退,现在自顾不暇了,这种话,也只能说着听听罢了。”

    “不知道谢家有什么准备,毕竟现在京城的风可不是向着他们吹的。”

    ……

    记者陆续进场后,打开电脑,准备编辑稿件的;架设机器,准备拍照直播的,立刻就忙活了起来,生怕落于人后。

    而此时的后台,沈知闲正和陶陶进行视频电话。

    “……你和江江一起,记得听四叔的话,别调皮,等妈妈回去,就带你们出去玩。”外面风声鹤唳,就连孩子都不能外出。

    “我知道,那我先去玩啦,妈妈再见。”

    陶陶和江江最近都住在河西那边,就算有人偷拍,也不敢把手伸到那边,倒是很安全,两个小家伙,丝毫不知,外面的风风雨雨。

    挂了电话,陶陶还兴奋地看着江承嗣,“小四叔,真能带我们出去吹风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俩一定要乖,要配合我。”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妈妈和叔叔的。”

    江承嗣带他们出去玩,三人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自然不会和父母提起。

    今日外面那般热闹,江承嗣原本还想着去公司逛一逛,看个戏,可老太太大手一挥,让他来哄孩子,说得非常好听:

    “他们两个,可是我们江家未来的希望,你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多重吗?”

    “这要不是两个孩子喜欢,指名道姓,你以为我愿意让你照顾他们?”

    “他俩的爸妈在前面打仗,大后方的稳定很重要。”

    哄孩子就直说,非得说得天花乱坠。

    这次的事情,定然是要动江兆林的,她是故意把自己支开。

    老太太说到底还是不愿看到他们父子相争夺,她的用心,江承嗣心底清楚。

    反正河西这边,本就很适合飙车,两个孩子在家闷了很多天,干脆带他俩出去潇洒潇洒……

    河西霍家

    引擎的轰鸣响起时,某人挑了下眉眼,霍家人已经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四爷又来了。”

    “自己?”

    “还带着江江,貌似还有一个戴粉色头盔的,可能是二爷的女儿……”

    上回说了,如果他再过来飙车,就把他的车子卸了。

    “爷,怎么办?”

    “录段视频给我,清晰一点的,等江家前面的事情解决了……”他眉眼薄凉,“让他们看看,江承嗣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这个……合适吗?”

    他挑眉看了那人一眼,他后背一凉,立刻退了出去。

    谢家这边,记者有序进场,位置满了,便不再进人,而江氏集团的会议室内,高层股东,也都提前到达。

    俨然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不过一切决议,还得看谢家那边发布会的结果如何。

    “小姑,你待会儿真的要亲自上场?媒体记者,并不好应付。”谢夺询问。

    “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事,理应我自己解决。”沈知闲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今日谢家,除却老爷子,几乎都到了,不过陪同她上台的,只有谢夺一人。

    “如果那些记者问了什么让你为难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有什么事,交给谢夺就行。”谢永戚叮嘱交代。

    “我就在后面,你那个养父就是来了,你也不用害怕。”

    “在谢家的地盘,还没人能欺负到我们头上,我自会护你周全。”

    “谢谢堂哥。”沈知闲进谢家这么久,这是谢永戚与她说话最多的一次,虽是堂兄妹,可年龄代沟在那里,两人交流极少。

    “小姑,加油。”谢彤彤冲她笑着。

    “没什么可怕的,再不济,还有我们。”杜景兰也给她鼓劲。

    “爷爷之前在家,那么义愤填膺,关键时候,却不来了……”谢彤彤怒了努嘴,“二爷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而此时谢氏公关部的经理叩门进入休息室,“差不多该上场了。”

    “周围安保都安排妥当了吧,不能出现任何意外。”谢永戚又问了一遍。

    “您放心,早就安排好了。”

    “小姑,那我们出去吧。”谢夺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沈知闲点头,虽然早就给自己做了心理暗示,可真的面对那么多镜头,还是难免紧张忐忑,手心已经沁出一层热汗。

    外面的记者,早就等得不耐烦,瞧着沈知闲出来,一瞬间,所有镜头都落在了她身上。

    这算是谢家认亲后,沈知闲第一次公开露面,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方式。

    她今日穿着简单的藕白色套装,长发盘起,颈部线条,弧度优美,做了母亲的人,身上那股子气质还是不同的。

    清新又艳丽,饶是穿得素净,自有一股子让人心痒难耐的风情。

    “小姑。”穿着高跟,踏上台阶的时候,谢夺颇为绅士得撑了她的小臂。

    “谢谢。”

    知性儒雅,成熟美艳,坐到台山市,更是端庄雅正,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书卷气,眉眼细弯,温柔多情。

    怎么看都不像是她养父口中那个翻脸无情的白眼狼。

    而谢夺则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袭熨帖的西装,算不得精致帅气,却似横斜冷寂的白梅,风骨绝佳。

    记者不得不感慨,这谢家人的气质……

    当真没话说。

    “这谢家的姑姑,怎么看都是个纤瘦柔弱的娇女子,不像是白眼狼啊。”

    “知人知面,谁知道呢?”

    “谢家人的长相,真不算出众,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这气质真是没话说,瞧那身姿作派。”

    ……

    而此时谢夺低声询问沈知闲,“小姑,准备好了吗?”

    得到肯定答复,他才低咳一声,试了下话筒,“欢迎各位记者的到场,今天召开这个发布会,主要是针对近期网上出现的一些不实言论,做个说明。”

    “近来网络上,充斥着许多针对我小姑本人的不实报道,我们谢家已经在收集证据,稍后便会委托律师,提起诉讼。”

    “对于钟先生在网上的控诉,更是无稽之谈。”

    ……

    谢夺简单说完之后,便留了时间给记者提问,不过提前也说了,沈知闲只会回答5个问题。

    记者1:“沈小姐,网传您有私生女,这件事是否属实。”

    沈知闲以前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在祁氏集团的地下车库,光线昏暗,记者队伍也是混乱不堪。

    此时所有人都是拿着笔记本,扛着摄像机,严阵以待,气氛完全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属实,不过要纠正一下,她是我女儿,并不是什么私生女,这是我的个人私事。”

    记者2:“钟先生直播控诉,说供你吃喝,甚至出国读书,可那之后,你们就再没联系过,这是真的吗?为什么?”

    沈知闲哂笑,“供我吃喝读书?他未免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过出国后,没联系过,是真的,至于为什么,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记者互看一眼,没想到,谢家这姑姑很聪明。

    他们的问题都是裹在一起的,一句话里,的确不止一个问题,看样子,后面提问,要更谨慎了,毕竟机会有限。

    记者3:“那他说,与你见面,却被江家人打了,原因是什么?”

    沈知闲既然敢面对记者,就没打算藏着掖着,是好是坏,都看这一次了……

    而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这个问题提及了江家,回答不好,可能江家都能拉下水。

    ……

    此时的镜头外,祁则衍今天并未上班,正在家守着电视,看谢氏发布会的实况转播。

    祁老爷子则一边烧水烹茶,一边盯着电视瞧。

    祁则衍:“这次的事,真的闹得太大了。”

    祁老爷子:“宴廷这媳妇儿,长得真是漂亮,谢家的孩子,教养得都不错,我之前让你和彤彤多接触接触,那孩子挺喜欢你的,怎么后来没影啦?”

    “可惜去不了现场,那边肯定更刺激。”

    “彤彤这孩子还是不错的,知书达礼,和你互补。”

    “她怎么不说话?我的直播没卡啊?”

    “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少和江承嗣那小子整天在一起胡混。”

    ……

    爷孙俩,各自说各自的,居然还能融洽相处,也是绝了。

    沈知闲一直没回答这个问题,底下的记者都开始窃窃私语了,就连谢夺都准备帮她回答这个提问,可下一秒,她张嘴,对于养父被打,只给了两个字评价:

    “活该。”

    “噗嗤——”祁则衍差点喷了,说话要不要这么绝。

    “宴廷这媳妇儿,看着文文静静的,说话倒是呛口。”祁老爷子笑着喝了口茶。

    祁则衍都这般诧异,更遑论现场那些记者了,这般正式的场合,那人好歹是她养父,她居然说什么?

    活该?

    沈知闲生怕给的刺激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他这种人渣,即便是打死了,那也是活该。”

    原本端庄雅正的人,措辞忽然这般尖锐,记者预料不到,一时间,忘了接着提问。

    这谢家姑姑……怕不好惹啊。

    而此时从人群中,忽然跳出一个人。

    “钟闲,你别特么胡说八道!”

    钟继军早就混在了记者群中,戴着帽子,原本是想等等再出现,可是沈知闲的话,欺人太甚,他实在坐不住,立刻就跳了出来,记者纷纷让道,让他出去。

    “你吃喝都在我们家,你妈死了之后,要是没有我,你能长这么大?”

    “现在居然骂我人渣,咒我死?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大家快看看,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

    ……

    钟继军本就是个泼皮无赖,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叫嚣着。

    而此时谢氏集团的保安刚要上前,就被后台的谢永戚拦住了,“再等等……”

    如果不辩出一个真相,把他拖出去,这场发布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爸,可是小姑她……”谢彤彤站在后面,焦躁得跺了跺脚。

    “之前年会认亲,你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

    “她并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这个劫,她必须自己过去,这件事,迟早都要有个交代的。”

    “您和爷爷不是说,这个人很无赖?要是逼急了,小姑不会吃亏吧。”

    “还有你哥在。”

    ……

    可另一侧的角落阴影里,有个人,也……一直在。

287 对峙污蔑,大嫂动了手(4更)

    “沈知闲?你叫钟闲……别以为改了姓,就真的变成大小姐了!”

    钟继军瞧着沈知闲一直没说话,越说越来劲。

    “大家有所不知,她妈生她的时候,被男人甩了,她就是个私生女,办不了户口,她妈求着我们,挂在我们家,给她落了个户口。”

    “她妈死后,我们照顾她吃喝拉撒,供她读书,出国后,就不认我们啦。”

    “就是养了这么多年的狗,也没这么狼心狗肺吧,你们说对吧。”

    ……

    原本大家只在直播上看过他,此时直面本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话尖酸,刻薄,字句带刺,而且从他穿着,也看得出来,并不是个讲究人。

    再对比台上,高高在上,冷眼睨着她的沈知闲,云泥之别,就好似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人真的是他的养父?

    男人说得来劲,居然冲到了台上,谢夺刚要动作,就被沈知闲给拉住了,“让他说。”

    既然来了,那就彻底把事情说开。

    有些伤口,如果不把它彻底撕开,刮骨疗伤,只怕怎么都好不透。

    “光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你就无以为报,还咒我该死?你这丫头,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沈知闲缓缓起身,“我以前户口确实落在你们家,后来你们收养我,看中的,难道不是我妈死后的那笔保险金?”

    “你供我吃喝?说得好听,自从我进了你们家,你们家的各种吃穿用度,有哪样不是从我母亲保险赔偿扣的。”

    “换句话来说,不是你养我,而是我在养你们一家子。”

    “还是说,在你看来,给我提供一张床,就是养?”

    ……

    钟继军为何敢直播,为何敢来,那是因为沈知闲几乎没有反抗过他,逆来顺受。

    就是之前在唐菀的工作室,她也任由自己恐吓威胁,要不然做了亏心事的人,哪有这种狗胆出来放肆。

    沈知闲忽然开口怼他,倒把他惊得一愣。

    “她母亲还留了钱?如果是保险公司赔偿的,可能数目不小,看样子,这家人收养她,也是毫无所图的。”记者已经在台下议论。

    “关于这件事,这个男人直播的时候,可只字未提啊。”

    “他要是说了,还怎么卖惨啊,网友又不傻。”

    ……

    沈知闲手指微微收紧:“我13岁进你们家,18岁出国,5年,这期间,我母亲保险赔偿的每一笔开销,保险公司都有记录,你取了多少钱,用了多少,全部都登记造册。”

    “你供养我?简直可笑。”

    “我真的很难想象,多么厚颜无耻的人,才敢大言不惭,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人被逼到一定份上,无所畏惧,整个人气场都秒变两米八。

    谢夺看着这个姑姑,也是有些诧异……

    他已经做好准备,应对这个无赖,没想到她真的会自己上。

    因为她此时需要面对的,并不是眼前这个人,还有……

    鲜血淋漓的过去!

    男人咬了咬牙,“我供你吃喝,用点钱怎么了?你上学读书,哪一样不花钱,我们家好心收养,你是怎么恩将仇报的?”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有个儿子,比她大几岁,这臭丫头小小年纪,居然勾引我儿子,最后还报警,说我儿子强.奸她!”

    “我们家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做人,被人嘲笑,最后整个家都散了,她就是个祸害,是灾星,现在祸害到江家了,你看人家被她搞的……”

    众人还没从赔偿金的事情中回过神,就被一道天雷,砸得晕头转向……

    “什么东西?强.奸?”

    就连谢夺都忍不住呼吸一沉。

    直播间前面的所有网友,更是被砸得瞬间懵逼。

    “我特么没听错吧,这个男人说,沈小姐勾引他儿子?”

    “还报警了。”

    “我怎么觉得事情越来越玄乎了。”

    ……

    祁则衍又被砸懵了,卧槽?事情还能这么展开?

    钟继军一看沈知闲,脸色煞白,只觉得,拿捏到了她痛处,忍不住冷笑。

    “她当时没成年,一口咬定我儿子猥亵她,派出所那边,居然信了她的话,把我儿子抓进去关了两年。”

    “我真是没想到,好心好意收留她,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我们家脸算是丢光了,就连我母亲,都是因为这件事被活活气死的。”

    “她就和她那短命的母亲一样,生活不检点,这样的人,别说一个私生女了,就是再来一个私生子都不足为奇。”

    “钟继军!”

    沈知闲一听他居然扯到了自己母亲,又牵扯到自己孩子,便再也坐不住了,冲到他面前。

    “怎么着,这么多人,你还想对我动手!你碰我一下试试?”

    钟继军这段时间,已经尝到了舆论带来的甜头,还料定,沈知闲不敢对他胡来。

    这臭丫头,真以为出国喝了几年洋墨水,翅膀硬了,自己就拿捏不住她?

    “你还想嫁到江家,我呸——从小就会勾引男人,就你这种破鞋,不知跟了多少男人,你还想嫁到江家,我tui……”

    这个男人说话的信息量太大,简直要塞爆人的脑袋,大家脑袋晕沌着,还在整理消化他所说的事。

    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掌握的猛料?

    如果沈知闲真的私生活不检点,那么她有个私生女,似乎就合乎逻辑了,可是她这模样,就好似酒吧都不会去的人,私底下作风会如此豪放?

    所有人脑袋都是懵懵的,信息量太大,一时无法消化。

    就是拿着笔记本,在拟新闻稿的记者,都不知该怎么取新闻标题。

    下一秒……

    一记清脆的耳光,将所有人神智都给唤了回来。

    沈知闲,谢家这看似端庄柔弱的姑姑……

    动手了。

    这钟继军欺负她,嚣张跋扈得习惯了,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敢动手,头被打得歪向一侧,过了数秒,才梗着脖子,僵硬得转头看他。

    “你、你居然敢……”

    可等着他的,不是别的,而是沈知闲,抬手利落的……另一记耳光。

    “啪——”一声脆响,比方才更狠,周围安静极了,大家听得更是真切。

    心底俱是咯噔一下。

    居然动手了?还一次就抽了他两下。

    她没有什么身手,更不会用什么巧劲,只能蕴蓄着周身的力量,狠狠给他一记教训。

    尤其是后面这记耳光,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劲儿。

    直打得这钟继军,耳鸣嗡嗡,嘴里甚至尝到了腥甜的血水味儿,脸上火辣辣的,整个人更是懵圈了。

    谢夺还在台上,许是也没想到,沈知闲会动手,略略一愣,倒是站在暗处的那人……

    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对付这种人渣,早就该动手了。

    ……

    “钟闲,你特么敢打我?”钟继军这人虽然不要脸,可他一个大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臭丫头打。

    还是扇巴掌?

    在家的认知里,比起用拳头,掌掴,是极其伤人自尊的一种打法,况且是他一个大男人挨打。

    “大家方才都听到了,是你求着我打你。”

    “那我便听了你的话,顺了你的意。”

    “我就打了你,怎么了?”

    这话说得不错,你都求着我打你了,我要是不动手,岂不是对不起你的苦苦哀求?

    沈知闲方才被他几句话,挑动着神经,此时整个人反而彻底冷静下来,那双眸子却好似忽然淬了一点红,艳色灼人。

    说话语气,更是嚣张夺人。

    许多人都是这样,欺软怕硬,沈知闲突然强硬起来,钟继军倒是吓得一愣。

    尤其是她此时的眼神,就好似带着红莲业火般,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他从未见过沈知闲这么一面,心惊肉跳。

288 质问:漏洞百出;大哥出场(5更)

    沈知闲打完几巴掌,稍稍消了点气,平复呼吸。

    “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那我慢慢说,首先,他是我养父,搞什么直播,说我是白眼狼,让人打了他,我就想问……”

    “你有没有和大家说清楚,你是何时何地,因为什么原因被打!”

    “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你是如何无赖,在别人的工作室抽烟摔东西,如何跋扈放肆?”

    “唐菀脾气好,没和你计较,你还想推搡江奶奶,打你又怎么了?你不是活该是什么?”

    “放你娘的狗屁!”

    钟继军本就是个粗人,逼急了,就往外蹦脏字。

    “当时唐菀工作室有不少员工在,我估计办公室也有监控摄像,只要大家愿意,大可去调阅……”

    “江家不出面指正你,那是纯粹给我留面子,而不是真的软弱可欺!”

    “这么长时间,被你污蔑都没吭声,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

    沈知闲虽然没有说出完整的经过,可大致也能把脉络理清楚。

    钟继军去唐菀工作室,沈知闲才过去,抽烟摔东西,推搡江老太太,被打出去……又反咬了人家一口?

    这特么是畜生吧。

    唐菀此时是江锦上的未婚妻,她的新工作室,一直很受人瞩目,大家都知道在何处,这件事,极好查证,沈知闲犯不着扯谎。

    “你说什么,就是来看看我,也不图别的,我就想问,你如果真的关心我,别说女儿了,就是当个亲人,你都不会开直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诋毁我!”

    “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不觉得恶心吗?”

    “如今你还敢来这里,只怕也是吃准了我软弱可欺,不会和你争辩,可我今天不仅会说你该死,我还会动手打你!”

    沈知闲紧盯着他,眼底那抹猩红,好似带着寒冰利刃,直逼他的心底。

    钟继军暴怒叫嚣,“臭丫头——”

    咒骂一声,就想和她动手。

    只是他气得身形恍惚,这巴掌没瞄准,反而是沈知闲瞅准了时机,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反手不得劲,打得不重,却极为清脆响亮。

    谢夺默默起身,往钟继军身边挪了两步,要是待会儿这个男人,真的敢动手,他离得近,也能拦着。

    “说我勾引你儿子,你自己生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没数吗?”

    “如果没有证据,警察会把他抓走吗?说我污蔑,你真以为凭我几句话,没有实证,警方会立案批捕?”

    “如今,你是当着大家的面,说当年警方抓你儿子,是冤假错案?如果不是,你这种污蔑警察的行为,只怕也要进去吃几年牢房。”

    “你这么能耐,去找警察算账啊,你去上诉啊,你怎么不去——”

    沈知闲忽然抬脚,朝他走了两步。

    会议室的主席台都是木搭空心的,她踩着高跟,朝他走过去,那声音在人耳边震着,好似踩在人的心尖上……

    听得下面的人,都是心肝一颤。

    钟继军被这几巴掌,扇得恼火又愤怒,这一抬头,见她朝着自己逼近而来,倒是愣得晃了一下神。

    “既然那么冤枉,你为什么不去上诉,反而只是来辱骂我?因为你心底清楚,你儿子是个什么德性……”

    “你欺软怕硬,你不敢,你只敢捏我这个软柿子。”

    “只敢那我泄火,只敢朝我大呼小叫!”

    “你根本就不配做个男人,更不配做个人——”

    沈知闲最后一句话,咬得极为清晰,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晰。

    一个几乎不会反抗你的人,忽然这般模样,叙说这些事的时候,她神色极为平静。

    越是这般静水无波之下,暗藏的锋芒与尖锐,越是戳人扎心。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眼底的恨意滔天,就像是铺天而来的海啸,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离得那么近,她说话咬字又重,呼吸偶尔会溅落在他脸上……

    让人毛骨悚然,浑身发凉。

    而此时的江氏集团那边,会议室内,众人均已入座,江震寰、江兆林都在,破天荒的,就是江时亦都出现了,而今天的主角——

    江宴廷!

    位置空空,人未到场。

    “江总,这人呢?”此时已经过了会议开始的时间,有人询问江震寰。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江震寰冷肃着脸,看不出什么喜怒。

    众人:“……”

    你是他爸,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其实他到不到场无所谓,今日是大家表态,有了结果,通知他一声就行。”江兆林忽然开口,说完还看向江震寰,“你觉得怎么样?”

    “你都安排好了,还来问我!”

    硬给他怼了回去。

    江兆林倒是不惊不怒,“其实他和谁交往,原本是他的个人私事,只是如今谢家这个姑姑风评实在是不行,他又扬言要和他同进退,这样的话,难免会累及我们公司的声誉……”

    “我一直觉得,不该把私人感情与公事纠缠在一起,可现实往往都是分不开的。”

    “这件事给公司造成的影响,在座各位应该比我清楚,我也不是让他离开公司,我只是觉得,按照他目前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坐在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大家觉得呢?”

    会议室内,本就是割据,分庭抗礼,有人赞成,自然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倒是江震寰坐在上首,冷眼旁观,好似发生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

    谢氏的发布会,气氛则更为微妙刺激。

    钟继军虽然丢了几个深水炸弹,却都被沈知闲给驳斥了回去,他说沈知闲污蔑自己儿子被抓,可警方办案,即便她未成年,如果没有证据,根本走不到公诉流程。

    方才他一下子说了太多事,让人脑袋都要炸了,可此时细想一番。

    就是直播前的网友,都察觉到了所有事情的不对味。

    沈知闲的反驳,都是可以后期查证,并且无从抵赖,而钟继军则是靠一些噱头,博人眼球,若说实证,还真的一个没有。

    乍一听他的话,觉得新鲜刺激,可漏洞百出,禁不起推敲。

    “这要是我,出国读书了,我也不愿意联系这样的一家人啊,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真不知道她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欺负老实人啊,如果今天不是后面有谢家撑着,这苦水,怕是只能往心里咽吧。”

    “太特么无耻了,赶紧滚下去吧,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

    就是台下有些记者,都义愤不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赶紧滚啊。”

    “做出这种缺德事,你还有脸站在上面,赶紧下来。”

    “滚吧——”

    钟继军咬着牙,双颊被抽打得红肿一片,看着沈知闲,模样颇为凶狠,恨不能要把她剥皮抽筋一般。

    “你生活要是真的那么检点,哪儿来的私生女?”

    “你和你母亲差不多,不婚不嫁,就给男人生孩子。”

    “我看你是出国玩野了,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一起,生了个野种吧。”

    “我看啊,连孩子的父亲是谁,你都不知道吧,这要不是野种,干嘛藏着掖着,不敢带出来见人?”

    “和你处对象的那个男人,知道自己要做个便宜爹,帮别人养女儿嘛?”

    粗鄙之人,说话自然极致尖酸,站在后面的谢家人,皆是眉头深皱。

    “爸,赶紧让人把他撵出去吧,太不要脸了。”谢彤彤教养好,此时只恨平时没学几句脏话,不能骂个痛快,便宜这个垃圾。

    “钟继军,你再说我女儿试试?”

    为母则强,咒骂一个孩子,更是做父母绝对无法容忍的事。

    “她就是你和野男人生出来的野种——”

    钟继军心底清楚,她不愿别人提这个,可他挨骂被打,总要找个宣泄的地方,她越是生气,他反而越开心,他就是故意要刺激她。

    让他不舒服,那她也甭想好过!

    沈知闲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去打他,而钟继军这次有了防备,甚至准备把那几巴掌给打回去……

    谢夺急忙伸手拽住钟继军的胳膊,就在此时,另一只手拉住了沈知闲的手腕,她身子趔趄后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而紧跟着,那人抬起一脚,由于钟继军整个人被谢夺拉拽住,躲闪不开……

    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他胸口,“噗通——”一声。

    人离地飞出,撞翻在地。

289 全面压制,江二爷是尊杀神(6更)

    “嘭——”男人身子离地飞出,撞到地上。

    后腰撞在台柱子上,更是疼得他龇牙咧嘴,脸上被抽打得酥麻辛辣之感,还没消退,腹部便一阵剧烈的绞痛。

    佝偻,蜷缩着身子,疼得连说话的叫喊得声音力气都没了。

    冷汗直流,胃部痉挛抽搐。

    台下一众记者,瞬时吓得直吞口水,这特么又是……

    什么操作。

    今天这场发布会,各种信息量大得爆炸,都没回过神,被掌掴吓了一天,现在不动手,改为用脚踹了?

    可众人晃过神,再仔细一看,台上俨然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是从暗处忽然出现……

    一身黑,冷面萧瑟,高傲肃杀。

    “二爷!”有人高呼一声。

    众人晃过神,定睛一看,这不是江宴廷,又能是谁。

    下面的直播间,更是炸开了锅。

    “卧槽,我特么刚才都想冲进去揍那个混蛋了,这江二爷来得还真是及时。”

    “男友力爆棚,这一脚,也太特么帅了。”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公司?那边都要让他回家休息了,他还有精力来这里?”

    “同进退,可不是说假的,是个爷们儿!可公司那边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

    ……

    祁则衍心底还想着,江宴廷也该出来吧,自己女人都被这么欺负了,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了,没想到会选择这个时候。

    这绝壁是装逼的高光时刻。

    居然挑着这种时候冒出来,心机男啊。

    沈知闲被江宴廷半抱在怀里,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整颗心都好似瞬间松弛了下来。

    “没事吧。”他垂头,打量着她。

    男人一直手臂,紧箍在她腰上,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怀里。

    “你今天不是要去公司?怎么过来了?”沈知闲看到他,还是有些诧异的,可是这心里,就好似被什么东西瞬间填满。

    她的过去,最不堪,最丑陋,最鲜血淋漓的东西,他都看到了……

    与他争执吵闹,完全不像是自己。

    江宴廷穿着一身黑,身高腿长,双臂戴着纯黑色的袖箍,精致考究,饶是方才抬脚踹人,此时仍旧是一副精英作派。

    眸色纵深,黑得惊心。

    居高临下,睨了眼在地上蜷曲哀嚎的男人,利落的黑发,衬着那张桀骜俊朗的脸,所有人都嗅到了一种味道……

    那就是:危险!

    谁人不知道,江家二爷,在商场上,是个杀伐果决,行事乖张的主儿,江家兄弟几个,其实骨子里,都是些桀骜乖张的,只是江家长孙过世得早,他虽排行第二,却是实实在在的老大。

    要给底下的弟妹做表率,尤其是从国外回来,进入公司后,从来都是内敛的性子。

    可大家似乎都忘了,以前的江二爷——

    桀骜邪戾,可是一等一危险的人物。

    所有人都以为江宴廷去了自家公司,就连谢家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凭空出现,就是谢夺都忍不住眯了眯眼。

    江宴廷帮沈知闲稳着身子,两人靠得很近,底下的人压根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就瞧着他神色柔和,两人依偎的模样,温柔缱绻……

    可谢夺离得近,听得真切。

    沈知闲问他为何会出现,他就回答了五个字:“我不放心你。”

    “咚——”一声,撞得沈知闲心脏微颤,眼眶又红了几分。

    从钟继军直播到现在,江宴廷没有问过她任何事,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关键时刻的出手,怎能不让人动容。

    江锦上订婚,他在唐家已经见识过某人的蛇皮走位与骚操作,没想到说起骚话……

    也是一套一套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闷骚。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如此关键严肃的时刻,你俩眉目传情呢?

    谢夺忍不住清了下嗓子,惹得江宴廷睨了他一眼,那神色,似乎还在怪他,打断了自己的什么好事。

    “二爷就这么喜欢谢家这姑姑?公司那么重要的会议都不要?跑来这里英雄救美?”

    “可她有百亿身家,怕什么。”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

    而此时被踹翻在地的钟继军,已经缓缓缓过劲儿了,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地,趔趄着站起来,看着不远处还搂抱在一起的两人,眼底露出凶光,像是要把两人生吞活剥。

    他在电视上看到沈知闲,自然也认识江宴廷。

    撑着身子,一步步走近。

    “江二爷,就这么喜欢给别人当便宜爹?”

    “为了她的钱,什么野男人生得孩子都养?”

    “我和你说,就算她以后和你结婚了,按照她的性格,也不会安分守己,绝对会给你戴绿帽子的,不过你要是只图钱,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钟继军,你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沈知闲从未想过,他会无耻到这个份上。

    “我特么家都被你毁了,你问我想怎么样?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想舒服。”钟继军被踹了一下,忽然变得歇斯底里,冲着她大吼。

    “因为那件事,我特么脸工作都丢了,只能给人打零工。”

    “你倒好,改名换姓,就过人上人的日子,而我屁都不是。”

    沈知闲刚想开口,江宴廷手腕用力,将她整个人扯到了身后,横亘在二人中间,借着优越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睥睨着眼前的男人,“屁都不是……”

    “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准确。”

    “噗嗤——”底下有记者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这种时候,江二爷居然还有心思毒舌,真特么绝了。

    ……

    “你愿意给人养野种,被戴绿帽子,那我也没办法……”流言猛于虎,钟继军就算没有证据,可沈知闲也没办法向别人证明,自己私生活有多么检点。

    这压根是没法佐证的事。

    所以这盆脏水,她是不想接,都没办法。

    江宴廷松开紧握她的手,上前两步,钟继军一看他居然朝着自己走来,腹部绞痛,身体本能往后退。

    整个人内敛这气场,可目下无尘,眉眼之间,尽是狂傲,目光所及之处,更是大有天下我有之势。

    紧盯他的眸子……

    黑得惊心动魄。

    “你特么又想……”江宴廷一个跨步,两人距离瞬间就拉近了。

    男人呼吸灼然,就像是带着一股山火燎原之势,黑眸更是亮得,要把他吞噬一般。

    “你说我的女儿……是野种?”

    说话生冷,就好似冰珠碎盘。

    字句极重,透骨生凉。

    呼吸溅落在他脸上,转瞬化为寸寸割人的利刃,目光极致冰冷,他的女儿?

    底下记者,瞬间议论纷纷。

    “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能他俩总会在一起,沈知闲的女儿,就是他的吧。”

    “好像是这个道理。”

    ……

    钟继军悻悻一笑,“你俩八字还没一撇,为了她那点钱,就急着给那个野种当爹,你特么也是绝了,世上居然还有这种男人……”

    事已至此,这男人,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这些。

    “你别管他,他就是疯子。”沈知闲一看江宴廷这模样,就知道待会儿要出事。

    “别担心,事情我会处理妥当。”江宴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色。

    “小姑。”谢夺很识趣儿,立刻把沈知闲拉到了一侧,因为江宴廷已经抬手,解开了领口的一粒扣子,这模样,是还想动手了。

    钟继军也不傻,一看他还想动手,撒腿就想跑,可是下一秒,后领忽然被人扯住,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给拖拽回来,身子趔趄,衣领就被人揪住。

    男人力气太大,紧揪着他的衣领,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提溜起来,双脚一般悬空离地。

    越是挣扎,呼吸越艰难。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江宴廷睥睨着他,那双眸子,像是淬了寒冰,无论是实力,还是身体力量……

    全面压制。

290 野男人是我,孩子也是我的(7更)

    这人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看人下菜,平时见到城管都是点头哈腰,哪儿见过这般气场强盛的人,已经被吓得有些腿软了,可此时那么多人在场,这男人总不能当场行凶吧,他可不能认怂。

    忍着牙颤,低低说道……

    “难道那个野种,不是她和哪个野男人生的,有本事,让她告诉大家,那孩子的生父是谁啊!”

    “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吧,他就和她妈一眼,遗传这东西,怎么都改不了!”

    “就知道勾引男人,估计怀了孕,又被人甩了,就算现在谢家把她当个人,可是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

    “你叫钟闲,就一辈子是钟闲!”

    ……

    男人说话越发尖酸。

    江宴廷手指微微拧紧,握拳……

    就是在大庭广众,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准他的脸,一拳砸过去。

    他这力道,可不似沈知闲那掌掴巴掌,那是下了狠劲儿,就这么一下,钟继军脑袋被砸得晕晕沌沌,浑身力气都像是被人卸了,想挣扎,可衣领被他揪着,逃不开……

    众人都以为,打一下就算了吧。

    没想到江宴廷,一下接一下,毫不留情。

    从没想过收着力道,好似要把他打死才甘心。

    男人压根没有还手的机会,就连抬手与他对抗的力气都没有。

    而江宴廷咬紧腮帮,那模样……

    暴戾邪性,像是要将他直接碾碎,所有人都被他忽然迸发的那一股子狠劲儿给震慑住了。

    待他松了手,钟继军,好似一团烂泥虚软在地,众人才晃过神。

    江家二爷,面目冷肃,好似……

    一尊杀神!

    “你口中那个,与她欢好,生了野种的野男人……是我,那孩子……也是我的!”

    睥睨着地上的人,男人目光冰凉,又淡淡扫过了在场所有人。

    所有人的表情:(⊙o⊙)……

    什么……他们刚刚都听到了些什么玩意儿?

    这句话,就好似一颗深水炸弹,抛入水下后,静默数秒,才被彻底引爆,炸响了在座的所有人。

    就连此时在后台的谢家人,都是傻了眼。

    钟继军被他挥拳砸得,已经脑袋昏胀,此时这番话,于他来说,更是诛心,他是怎么都不会信这种鬼话的。

    瘫软在地,看向不远处的沈知闲,似乎想从她脸上读出一点别样的情绪。

    可她淡定如初,因为江宴廷说得这些……

    都是事实。

    人群在经过短暂诡异的静默后,陡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惊呼,就是屏幕前的网友,不少人都吓得掉了线。

    “卧槽!疯了吧。”

    “我觉得江二爷肯定是疯了,之前承认是小白脸,我特么还能理解为,那是爱情,现在连野男人的都上赶着承认?绝壁是疯了。”

    “我不信,刚过年啊,怎么一开年,就如此魔幻,一定是我打开直播的方式不对,我要退出一下。”

    “话说江家那小祖宗多大啊?江宴廷从未对外说过他生母是谁?该不会是……”

    钟继军更是吓傻了眼,众人的讶异与震惊,某人似乎还觉得此时的情况不够乱,又补充了一句:

    “他也是我儿子的生母,我们大学时就认识了。”

    所有人:“……”

    他们一定是幻听了……

    最近是怎么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宴廷孩子生母是谢家的姑姑?他大学毕业都多久了?两人到底几时认识的?居然还生了一双儿女?

    众人的疑问太多,可此时脑子里都被塞满了,都缓不过来。

    “我觉得往往越不可能的事,越是真的,如果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二爷犯不着如此动怒生气啊。”

    “他俩是结过婚,然后各自带了个孩子,分开了?”网友脑洞大开。

    “这要不是亲女儿,江二爷怎么可能出来承认?”

    “我觉得也是,哪个男人会公开承认这种事啊,况且这种事,也非常好查证,去他们读书的大学,还有亲自报告,不是江家的血脉,他家也不会当众承认啊。”

    ……

    底下议论声不断,江宴廷目光环视全场,所有人顿时噤声,敛声屏息,偌大的会议室瞬时变得针落可闻。

    他紧抿着薄唇,“这件事怪我没有事先与大家说清楚,不过这都是我的个人私事,我与谁结婚生子,亦或者是离婚分开,都没必要和诸位交代。”

    “我从不想占用公共资源,把自己私生活公开,今日若非某人厚颜无耻,咄咄相逼,毁我妻子的清誉,我也不会站出来。”

    “方才动手,也是实在激愤,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我给大家道个歉,不过动手打他……”

    江宴廷话锋一转,“我不后悔!”

    “就如她之前所说……”江宴廷看了眼沈知闲,“被打,是他活该。”

    卧槽?

    这都什么事了,你俩还眉目传情?秀个恩爱?

    短短几句话,此时直播间前的网友彻底炸了……

    这特么?

    网络断了!

    显然是消息过于劲爆,导致网络瘫痪。

    “哎呦我去——”祁则衍皱眉,不断试图重新进入直播间,可系统提示,无网络,“早知道这么劲爆,我就该去现场的啊。”

    “我怎么有你这么八卦的孙子?”祁老爷子一脸嫌弃,可网络中断,他也有些焦急。

    “难道你就不……”

    老爷子一记冷眼瞪过去:这小子简直想上天,居然敢来质疑他?

    “既然网络不好,就去检查网络啊,愣着干嘛,难不成你坐在这里,网络就能恢复?”老爷子冷哼,看得正起劲儿,居然没了。

    整个微博彻底被挤爆,关于江家、沈知闲的消息,完全都刷不出来,众人都在嚷嚷着程序员出来挨打。

    网络维护的程序员,也是急疯了。

    麻烦您有什么劲爆的消息,提前通知一下我们好不好,居然把系统都弄瘫痪了,也是够牛逼。

    而此时的江氏集团,内部开会,讨论的还是关于江宴廷的问题,所有人手机都是关闭状态,正在举手表决……

    公司楼下,同样聚集了不少媒体记者,不过这边不比谢氏,他们进不去,只能站在门口等消息,此时听说谢氏集团那边爆了惊天猛料,恨不能立刻跑过去。

    “如果两人本来就是一对,二爷说出同进退那种话,就不足为奇了啊。”

    “那江氏还有什么需要讨论的,人家维护妻女,不是很正常嘛。”

    “损失已经造成了,可他本人不在,江兆林做足了准备,准备把他踩死,这件事不会如此不了了之的。”

    “后面搞事情的人,只怕不知道那两人的真实关系吧,现在好了,人家是老相好,连孩子都有了。”

    “不想在这里干等,我想去谢氏。”

    ……

    江氏安保极为严密,他们在门口守了很久,却连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心焦急躁。

    说话间,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疾驰而来,记者急忙散开让道,车子稳稳停在了江氏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开门下车,打开了后侧的车门。

    下来的人,再度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黑裤,套了一件深色风衣,今日春光浓艳,落在他身上,好似笼了层薄薄的光晕,眉眼柔和,唇角苍冷。

    天生的冷白皮,几乎是瞧不见什么血色的,就连唇色都极淡。

    微风浮动,衣角被吹得微微鼓动,伸手拢了下衣服,从外表到骨相,无一不细致矜贵。

    二爷去护媳妇儿,可大家怎么都没想到,今日出现在江氏的……

    会是这位爷,他不是从来不进公司吗?

291 摆证据or秀恩爱,屠狗时刻(8更)

    医院内

    周仲清循例查房,到了江锦上房间时,只有唐菀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小五不在?”

    唐菀立刻起身,原本还寻思着,找什么借口搪塞他,周仲清却好似没在意,“那我待会儿再来。”

    他以为江锦上可能出去遛弯了,他也不可能整天都躺在病床上。

    查房结束,回到办公室,刚给自己倒了杯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瞧着最新的推送消息。

    【五爷出现在江氏集团!】

    【江五爷露面,江氏内部还会出现何种转机?】

    【二爷不在,五爷镇场?】

    ……

    周仲清瞳孔微震。

    混小子,过几天都要做手术了,早就叮嘱过他,别乱跑,好好养着,居然转脸就出去瞎折腾!

    你最好给我完好无整的回来,要不然上了手术台,我非多割你几刀。

    此时的谢氏集团,发布会现场

    江宴廷短短几句话,谢家人都是懵逼傻眼的,更遑论在场的人,尤其是钟继军,瘫软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

    “不可能,都是假的,绝对不可能……”

    “你和她……怎么可能?”

    “就凭你这几句话,就想糊弄大家,给她遮掩?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啊,证明那孩子是你的!”

    男人歇斯底里,被打得鼻青脸肿,面部红肿,五官都挤在一起,就算每次高喊,都能扯动面部伤口,他还是面目狰狞得叫嚣。

    好似声音大些,他就占了上风。

    他恨不能沈知闲去死,她已经够幸运,能被谢家认回去,如果连私生女都是江家的……

    不行,绝不能是这样的。

    她这种贱人,怎么配!

    “证据?”江宴廷冷眼睥睨着他,高高在上,宛若在俯视蝼蚁般,“京城人都知道,我一言九鼎,我说的话,还不算证据?”

    “就凭你……”

    “也配找我要证据?”

    极致狂傲,嚣张至极。

    眼底的不屑,那是真的完全没把他当人看。

    “那你就和我一样,全都是一面之词,你凭什么让人信服!你不就是贪图她那点钱,昧着良心说这种话,帮别人养孩子,你特么也算个男人?嗷——”

    挑衅的话说完,江宴廷居然抬起一脚,再度踹在他的腹部。

    一声哀嚎,底下记者,噤若寒蝉,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这特么也太狠了。

    如果沈知闲那个女儿真是江宴廷的,那他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女被人这般说三道四。

    而且这个男人,说话越发尖酸刻薄,实在难听。

    他缓缓蹲下身子,两人距离靠得很近,钟继军捂着腹部,疼得只能粗喘,说不出半个字,而众人只瞧着江宴廷张嘴说了话,可是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只见钟继军身子猛烈觳觫一下。

    被吓的。

    钟继军瞳孔震颤,腹部痉挛绞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要是再敢胡言一句,我就敢废了你,你若不信,就试试看。】

    太狂妄!

    他已经被打了这么多下,见识过他的厉害,哪儿还敢嚣张放肆。

    而此时原本打着【谢氏集团新闻发布会】的大屏幕,忽然黯淡下去,紧接着,投影出了一系列的照片……

    都是江宴廷与沈知闲的合照。

    那时的江宴廷,未进商场,身上还没有这般杀伐果决的凌厉之气,穿得也是休闲随意,除却面色如常微冷,照相也是不言苟笑,看起来,就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而沈知闲依偎在他身边,扎着马尾,清纯可人。

    四季春夏,寒来暑往,操场,图书馆,教室……照片非常多,大部分都是沈知闲的独照,看起来……

    好像是偷拍的。

    偶尔拍照被抓,还有沈知闲又羞又急,佯装抢夺相机的画面。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这两人当时有多甜蜜。

    那时的沈知闲,清新干净,就好似春来新雨,漂亮的纯粹,任是男人,都很难不心动。

    可是合照,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因为江宴廷几乎都是一副模样,那感觉,就好似沈知闲带了个人形立牌,到处拍照打卡!

    “二爷居然会偷拍?可是合照又高冷装逼,太闷骚。”

    “慕了,我承认我酸了。”

    “那时候的两个人也太好看了吧,随便偷拍都那么漂亮。”

    “二爷敢不敢换个姿势,换个表情?”

    ……

    最后一张图,背景很暗,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将沈知闲的脸照亮,她双手交叉握紧,闭着眼,似乎是在许愿,而某人……

    居然凑过去,偷亲。

    画面定格。

    所有人呆若木鸡。

    江宴廷却冷冷说了句:“你不是要证据?这就是我们在一起的证据,我的女人是什么样,有过几个男人,我比你们都清楚,还需要多说什么?”

    众人:“……”

    你特么这是在摆证据?

    这绝壁是在秀恩爱啊!

    还是硬生生,塞到大家嘴里,都不能拒绝那种。

    真特么想踹翻这碗狗粮。

    还有什么操作,是比这个更骚的。

    沈知闲都不知道他留有这么多照片,对外人来说,这仅仅是照片,于她来说,一点一滴,全都是回忆,尤其是看到最后一张,那时候她许的心愿是……

    【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可后来……还是分开了。

    说什么生日许愿,都很灵,一定会实现的,那时她觉得,都是糊弄人的鬼话,此时看着挡在她身前的男人,百感交集。

    “不过是一些照片,能说明什么……”钟继军还是嘴硬,“这就能证明那个孩子是你的?”

    “有本事你就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江宴廷哂笑,“我就想秀一下,不行?”

    所有人集体哑然。

    太骚了。

    您开心就好,这碗狗粮我们干了还不行吗?

    这么严肃正经的时候,你还有心思秀恩爱屠狗,还有谁能和您比啊。

    “闲闲,我们走。”江宴廷做完这些,拉着沈知闲就准备离开。

    是不是他女儿,他比谁都清楚,犯不着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渣,还去做什么亲子鉴定,毕竟孩子长大后,如果知道这些,有可能会觉得受伤难过,他不在乎大家对他的看法和质疑,自然不愿这么做。

    “你们特么都是骗子,骗子——你不敢,对不对,你不敢……”

    钟继军一看江宴廷居然拽着沈知闲就要走,大笑起来,面目狰狞,血肉翻飞的脸上,横肉纵生,宛若厉鬼。

    “江宴廷,帮别的男人养孩子,你家人同意吗?”

    ……

    沈知闲气得呼吸局促,脚步顿住,可不待她说话,一直没说话的谢夺开了口。

    “事已至此,你还不肯死心?”他戴着无框眼镜,斯文又儒气,只是风骨料峭,无端透着股慑人的寒意。

    以前能与江宴廷争锋分庭之人,又怎么会是什么善茬。

    “首先,我要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过来,再者,我要和小姑与……”姑父两个字,谢夺是怎么都说不出的,咬紧腮帮,还是说了句,“与江二爷道个歉。”

    “我知道你俩的顾虑,不愿伤害孩子,而且为了这种人渣的一句质疑,搞什么DAN检测,没那个必要。”

    “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外人不懂,你们肯定比谁都清楚。”

    事情发展到这里,其实大部分人都已经相信了江宴廷所说的话。

    钟继军之前说的话,漏洞百出,已经被沈知闲逐一击破,他说话的可信度已经不高,加上江宴廷秀恩爱的一系列骚操作,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他又怎么会大庭广众,直接认女?

    这以后冒出来一个生父,不是打他的脸?

    不过没有铁证,似乎总缺少一点说服力。

    “我和有些人斗了那么多年,对他很了解,所以他们的关系虽未公开,我却早就怀疑过了……”

    “我偷摸弄到了江江的头发,又拿了陶陶的头发,以及小姑的……送去做了检测。”

    江宴廷皱眉:

    搞了我儿子的头发?这人还敢胆子再大一点吗?

    “报告我手里有,就锁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我不会对外公布,不过我会交给警方,有这个证据,某人是否造谣,大家可以等着警方的调查报告。”

    我擦嘞?

    谢夺手里有DNA报告?

    后台的谢家几人,更是傻了眼。

    谢彤彤咬着唇,“哥,早就知道了?他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谢永戚冷哼着:“混小子,等回了家,非打折他的腿……不对,还有江宴廷这小子,难怪他不急不躁,看着我们担惊受怕,回头,父亲怕是要把这两个小子的腿,齐齐给打断了。”

    杜景兰站在一侧,许是消息过度惊骇,竟一时说不出话。

    ……

    谢夺看向在场的媒体记者,“我之前不说,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却没想到,某些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什么证据。”

    “那我只能让他死个明白。”

    “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感谢大家的到场……”

    他说完,立刻示意保安将钟继军拖下去,并且拦住记者,与江宴廷他们快步进了后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然很清楚了,检测报告到了警方手里,自然做不了假,况且谢家与江家,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左右司法,他敢如此扬言,必然是有十足把握。

    直播通讯恢复后,发布会早已结束,而结果,通过媒体已经同步传到了网上。

    “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两个孩子,龙凤胎?二爷也是好福气。”

    “谢家姑姑也是苦尽甘来,看到那些照片没,都是偷拍的,这绝壁是二爷先追的他。”

    “很难想象,冰块脸的二爷追人是个什么模样?”

    “人家让他拿证据,他来秀恩爱屠狗,太虐单身狗了。”

    这恩爱秀得着实凶残,这江二爷平时很低调,没想到突然高调起来……

    真特么不是人啊。

    众人下台后,江宴廷才和谢家诸人打了招呼,谢永戚只是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藏得挺深。”

    “情况特殊,不知从何说起,就没提前告知,实在抱歉。”

    “呵——”谢永戚都不知该说什么。

    以前和他父亲江震寰称兄道弟,现在居然真的要和他儿子同辈相称了?

    “爸,先离开这里吧。”谢夺开口,记者还在外面叫嚷,希望采访他们,有些混乱。

    谢永戚看了眼自己儿子,“你小子也是挺能憋。”

    谢夺:“……”

    他莫名有种感觉,这两人公开,最后倒霉的又会是他。

    “宴廷,你来这边,那你家的公司怎么办?江兆林虎视眈眈,想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可一旦离开了这个岗位,你再想回去,那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谢永戚提醒。

    “劳您挂心,那边没问题的。”江宴廷语气笃定。

    “没问题?”谢永戚轻哂,“江兆林,我还是接触过的,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劲,估计连底牌都亮出来了,你是不是太乐观了?”

    “小五过去了。”

    “什么?”

    “那边小五在处理,不会有问题。”江宴廷说得异常肯定。

    “江锦上……”谢永戚是商人,江锦上又是个病秧子,常年养在家里,并没怎么接触过,只是外界对他的传闻纷杂,这东西,本就不能尽信。

    “这么大的事,交给他?你倒是真放心。”

    “要不你还是回趟公司吧。”沈知闲出声。

    “不必……”

    江兆林以前想替江姝研出口恶气,借着谢靖与翠羽事件,想搞死唐菀,他素来记仇,这笔账记在心里,今日不弄死江兆林,怕是……

    不会罢休的。

292 五爷嚣张得狂妄,江父霸气护短(9更)

    江氏集团

    会议室内,气氛紧张,因为所有人手机进入会议室前,都是关机状态,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们并不知情。

    江宴廷硬要和沈知闲捆绑在一起,个私生女的丑闻,已经让她声名狼藉。

    他们不知道,这种污名,要怎么才能洗干净。

    在座的,分为三个阵营,各自为政的,还有一拨人,完全不站队,只考虑公司利益,而江兆林要争取的,就是中间这波人。

    江宴廷在公司担任要职,位置空缺,人心摇摆,这不是个轻易能做出的决定。

    “如果位置空出来,有谁能顶上去吗?”有个董事发问,这才是中立那些人真正担心的事,此时在公司里,似乎并无合适的人选。

    虽然大家都知道,江家内部矛盾纷争不断,可这种争斗,对公司来说,未必是坏事。

    因为谁都不甘于后,自然会更加努力的工作,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创收,一旦天平倾斜,有人只手遮天,可不是好事。

    江震寰这些年,虽然顶着董事长的名字,却把权利下放,他的心腹,几乎都交给了江宴廷,一心培养儿子。

    说是公司的一把手,其实几年前就不管事了,基本和虚职差不多。

    这才导致近些年江兆林培植势力,越发张狂。

    而此时大家在讨论江宴廷的事,他也是处变不惊,一脸泰然,完全看不透。

    “我觉得三少可以上去,江家又不是只有一个江宴廷。”

    “总经理这位置,是谁想做就能坐的?就算是公司元老,都未必敢大言不惭,说自己能胜任。”

    “要不然你们推举一个?”

    “又不是罢免二爷,不是说放两天假,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找人替换他?未免太心急。”

    “公司股票受到多大波动,大家心底都清楚,他现在的状态,夹杂太多私人感情,的确不适合工作。”

    ……

    双方争执,又陷入了一股焦灼的状态。

    “还是直接表决吧。”江兆林皱眉,原本以为简单轻松的事,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都没个结果,难免有些焦急了。

    而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嘭——”会议室的门被撞开。

    “怎么回事?”江兆林皱眉,开会的时候,全员关机,谁敢进来。

    “江总,抱歉,是……”助理一脸抱歉。

    待他退开身子,众人才看到门口的人,也是集体愣住。

    白衣黑裤,黑风外套,本就是个清瘦冷白之人,此时更是宛若无边落木萧萧,连眼神透着凄凉,许是屋内还吹着暖气,唇边染上一点血色……

    红的,像妖。

    勾唇轻笑,郎艳独绝。

    江锦上身子不好,显得太瘦,分明是风吹易折之姿,却无形中给人一种强大的威胁力。

    “五爷?”会议室内的人,面面相觑。

    他可从没踏足过公司半步啊,二爷没到,他怎么来了?

    外面关于他的传闻很多,尤其是他们兄弟二人不睦,更有传闻,说他变成这样,都是江宴廷害的,所以他过来,是想做什么?

    “抱歉,迟到了,会议还没结束吧。”声音清冽雍容,在自带回响的会议室内,一点点砸在人的心头。

    都说江家五爷,久病乖张,生病住院,还特意赶来,只怕要变天了。

    “你不在医院躺着,怎么过来了?”江震寰面色冷肃。

    “大哥去谢氏那边,让我过来,帮他看看……”会议室只有一个空位,位于江震寰右手边,他也不客气,直接坐下,“听说有人想趁机踩他下台,我还没进过公司,没见识过这种场面,来凑个热闹。”

    “简直胡闹!”江震寰皱眉,“这里是公司!不是让你凑热闹戏耍的地方。”

    “三堂哥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行?”江锦上挑眉,看向斜对角的江时亦,他跟着江兆林过来的,可从未开口说过半个字。

    而此时江就给他递上毛毯,江措递上茶水,他抬手展开薄毯,从容得盖在膝盖上,那模样……

    不是来开会,倒是像是来度假的。

    江兆林坐在他对面,隔着桌子,隔空相望,倒是颇有一种楚汉相争的架势。

    他神色闲散,无视于他的震慑威胁,端起水杯,呷了口热茶,本就不是强势冷硬的人,可气场却完全不输给江兆林。

    主帅到场,这出戏……

    也就开始了。

    众人接触最多的是江宴廷,这个江五爷,大部分都是初次见他,雍容懒散,病娇孱弱,可散发的压迫感,又好似一只能吃人的大妖。

    兄弟俩,完全不像。

    “叔叔——”他看着江兆林,忽然一笑。

    江兆林与他数次交锋,皆落了下风,吃了几次亏,没想到如今轮到公司的事,他都敢来横插一杠。

    “你想不想知道,如今谢氏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吗?”

    他在笑,江兆林却觉得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凉意。

    就好似有人拿了一把刀,悬于颈部,让他心脏狂跳。

    “小五!”江震寰皱眉,“我们在讨论公司的大事。”

    “我只是觉得,叔叔可能会感兴趣……”江锦上摩挲着茶杯,指尖被烧得微微泛红,“毕竟,筹谋这么久,好不容易抓到我哥的把柄,他也不想功亏一篑吧。”

    整件事是谁才策划,大家心知肚明,可无人挑明,说到底,都是不敢和江兆林正面硬碰。

    商场诡诈,耍手段,用心机的太多。

    他们怎么都料想不到,江家最小的这五爷……

    刚进来,就敢如此跋扈。

    “你……”江兆林怒不可遏,可是他刚想拍桌而起,就被江震寰更大的呵斥声给盖过去了。

    “江锦上!这是非常正经严肃的场合,今日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容不得你这么放肆。”

    江锦上只是一笑,“我只是想和叔叔说句话……”

    “今天这事儿,您真觉得,还有必要继续下去?”

    语气轻飘飘的询问。

    却又像是一种变相的威胁,而且是毫不掩饰的那种。

    “江锦上,你到底想说什么?”江兆林对他已然恨之入骨,微眯着眼,一派肃杀之势。

    “主动离开江氏,看在同姓同源,我给你留点脸面。”

    所有人:“……”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静得针落可闻,宛若死寂之地。

    让江兆林主动滚蛋,还说是给他留脸面?

    在座有部分人是向着江兆林的,可此时听了这话,心里直打鼓,几个意思?

    可江兆林被拱到这个位置上,在座那么多公司的董事和高层在看着,就算江锦上手里握了什么东西,他也不可能往后退。

    否则……他就会彻底沦为众人的笑柄。

    江锦上低头喝着茶,他从没想过让他全身而退,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不说这句话,江兆林都不会走。

    故意这么说,无非是故意挑衅激怒他,看他恼火的模样,觉得泄火解气罢了。

    江兆林怒目,气得脸红。

    而对面之人,一派云淡风轻……

    “江锦上,这里是公司,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江兆林强忍着怒意,一字一顿,眼底好似着了火。

    “我不配,你就配?若不是当年爷爷好意把你拉进公司,你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

    “这都是我辛苦得来的!”江兆林咬牙。

    “踩着我们家的肩膀,得来的自然是轻松,你要是有点骨气,当年就不该接受我爷爷的恩惠,出去自立门户,自己闯出一片天,我喊你一声叔叔,自然愿意高看你一眼!”

    江锦上语气忽然变得格外强硬,那双温润的眸子,变得异常冷厉,整个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

    “接受了别人的馈赠,就该心怀感恩!”

    “我们家也没求你,说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不现实,可背后扎人一刀,试图篡权夺位,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给我哥使绊子,腌臜事你做得还少?”

    他本身体虚,说话总是给人一种中气不足的感觉,可此时寥寥数语,嚣张的几乎狂妄。

    “一把年纪了,能不能要点脸!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还替你觉得丢人。”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就算让你掌管整个公司,就问你一句……”

    “你配吗?”

    江锦上说话,当真戮心刺骨。

    一句你配吗?真是硬生生要把江兆林气出一口老血。

    江兆林当年如何进公司,如何被提拔上位,公司老员工心底都清楚。

    “当年老总裁栽培他,可是尽心竭力,他若是知道,自己养了个白眼狼,不知会作何感想。”

    “做人还是要凭良心的。”

    原先站队江宴廷的,纷纷出声斥责,却惹来对面之人的质疑:“管理公司,能者居之,如果做什么都感情用事,又怎么能成大事。”

    ……

    江锦上听了这话,倒是一笑,“连亲人都能背弃,这样的人,你们真的心甘情愿跟随他?”

    “管理公司,的确不该掺杂太多私人感情,可人活于世,又怎么可能做个没感情的机器。”

    “公平竞争,我哥能力不如人,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可背后耍手段,用尽诡谲之计,龌龊下作,这样的人,我难道不该说?”

    “江锦上!你差不多得了。”江兆林怒目瞪他,这若不是在公司,这么多人看着,他非上前动手,扇这小子几巴掌。

    欺人太甚。

    “你给我滚出去,滚——这里不是你随意放肆的地方!”

    声若咆哮,掷地有声。

    而紧跟着,一直没作声的江震寰,手指忽然轻叩着桌子,有节奏的敲击,在肃静的会议室内,显得分外诡异。

    “江兆林,我还是这个公司的一把手,我都没出声,轮得到你让他滚蛋?”

    “我们家小五身体不好,受不得气,你这般冲他叫嚷,要是把他气出什么毛病……”

    “这责任,你承担得起?”

    江措站在边上,瞠目结舌,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江震寰发火。

    原来骚操作什么的,真的是可以遗传的。

    分明是他们五爷快把江兆林给气死了,这话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他们五爷身体不好,受不得气?

    ……

    江震寰端起面前的老年杯,喝了口热茶,“这么些年,我的确很少管公司的事,难不成大家已经不把我当回事了?还是说,早已忘记,我当年掌管公司,是什么行事风格?”

    久不拿刀,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当年的江老爷子过世,江震寰一力担起公司,是何等风姿了。

    江震寰这些年,大部分精力,都花在陪妻子,在家逗孙子上了,就连江兆林都几乎忘记,他当年有多厉害。

    “我的儿子,做错了事,我自会教训,还轮不到旁人出言教训。”

    一句旁人,划分得清清楚楚。

    以往,对于江兆林与江宴廷之间的明争暗斗,江震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些年,大家就习惯性忽视了他。

    山藏猛虎,忽然发威,整个会议室瞬时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293 霸气开虐,挖坑就为活埋你(10更)

    “还没坐到那个位置……”

    江震寰手指轻叩着桌子,轻重分明,有节奏的敲击着实木桌,余光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江兆林。

    眉眼杀机。

    “这手就不要伸得太长。”

    “道理都懂,不需要我教吧?兆林?你说呢……”

    “伯父走得早,父亲疼惜你,我们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这些年,我也没对你说过什么重话,可凡事总要有个度,如果太过,当心玩火自焚。”

    这么多年,江震寰对他真的没话说。

    江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江兆林不敢这么造次,江震寰执掌公司,更是雷厉风行,可自从江宴廷进了公司,和一个晚辈平起平坐,他才生了异心。

    没有权势的时候,大家不会奢想那么多,可一旦尝到了些许甜头,就想要更多……

    人性贪婪,大抵如此。

    江兆林心脏突突直跳,冷眼看着对面的江锦上,心底莫名有种感觉……

    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不是要投票表决吗?开始吧,同意让江宴廷休息一段时间的,举手就行。”江震寰低头,继续喝茶。

    一番震慑,众人面面相觑,拿捏不准江震寰的想法,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有江锦上,他手里倒是握着什么样的牌?谢家的情况,究竟如何了?沈知闲爆出私生女,又被养父攀咬,这要怎么洗白?

    会议室气氛沉闷压抑,大家都在赌……

    很快有人举了手,一人打破局面,陆续,接二连三,有人缓缓抬起了手臂,可这个数目,连在场三分之一的人都不到,压根改变不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还有人要表态吗?”江震寰从始至终,稳如泰山,端着一派宠辱不惊之色。

    江兆林没想到,以前私下说支持自己的人,也会临阵倒戈,就因为他们父子的一席话?

    江震寰手中股份已经分散给了妻子与儿子,若是单看两人手握的股份,旗鼓相当,就是几句话而已,居然就被吓退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直接起身,椅子刺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甩人就走,“时亦,我们走!”

    江时亦没动作,反而是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江就给拦住了,虽说都是男人,可江就是转职保护江锦上的人,无论是体格还是身手,都是绝佳,两人硬碰,吃亏的只会是他。

    “滚开——”

    筹谋这么久,就想一击毙命,拉江宴廷下水,没想到他安然无恙,却惹得自己一身腥。

    江就横挡在门口,岿然不动。

    “小五这样做,你就不管?”江兆林看向江震寰,毕竟方才对自己疾声厉色,此时居然一个屁都不放。

    “叔叔,您和我爸告状的样子,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学生,回家找家长哭诉。”

    会议室所有人屏着呼吸,这五爷说话也太损了。

    “你……”江兆林手指攥紧。

    “会议是您挑起的头,可一旦开始,便轮不到你说结束。”

    语气轻狂得几乎无法无天。

    “怎么多人在,说话做事,要过脑子。”

    江锦上只是一笑,“我这里有个朋友,想让您见一下,还烦请叔叔先坐。”

    “您请!”江就本就是个面无表情的大高个,此时说话生冷,更像个不近人情的机器,说是请,实在就是强迫他坐下。

    赤.裸.裸的威胁!

    江兆林没法子,只能先坐下,“江锦上,我看你能玩出什么把戏。”

    ……

    江措出了门,也就十多秒的功夫,便带了个男人进来,一个无论身高、样貌,还是任何方面,看起来都平平无奇之人。

    瞧着会议室的阵仗,甚至还有些畏手畏脚,不敢近前。

    “这人是谁啊?”

    “不认识?好像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

    “五爷带他来干嘛?这种会议,不是胡闹吗?搞什么啊?”

    ……

    众人不识,自然议论纷纷,而江兆林看到那人,浑身一颤,眼皮突突直跳,整个人从后颈往下,如寒刺背,倏得凉透。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吴光现,是个记者。”江锦上开口,抬手整理着膝上的薄毯,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之色。

    “各位叔伯,可能不认识他,不过近期,关于我哥和嫂子的事,两次爆料,都是经由他手里出去的。”

    “那些照片,想必大家都看过吧。”

    是那个狗仔记者?

    因为这两件事,公司股价波动厉害,不少人都因此蒙受了损失,看向他的眼神,自然极不友善。

    “前些日子,他因为跟踪四哥,被抓紧了派出所,刚出来,就把我哥和嫂子的事情给爆了出来。”

    会议室的人,低声议论着:“因为四爷被抓过?这是报复吧。”

    “我看像,有些狗仔,跟踪偷拍,那是无所不用其极,丧良心的。”

    “……”

    那个记者,一看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心下慌乱,他双手不安的抓着衣角。

    抬眼,看了下江兆林,“第一次曝光那次,我的确就是想报复一下,反正都是江家的事,可是第二次,绝对不是我自己想那么做的,都是他让我干的。”

    他忽一抬手,指向一人,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居然是……

    江兆林!

    “你少特么胡说,怎么是我指使的。”拍桌而起,厉声大喝,吓得在场不少人心惊肉跳。

    “在我爆料后,我说手里还有猛料,你就主动联系我,说会给我一百万,买我手中的资料,我就是拍到过二爷与谢家那个姑姑,带孩子的照片,可我胆子小,不敢发,要不是他给我撑腰,背后怂恿,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后面养父的事情,也是他弄出来的,他说连消带打,这样他们就无力招架,最后把江宴廷踹出去就行……”

    “都是他让我做的!”

    ……

    “一派胡言,到底是谁指使你攀咬我的!他给了你多少钱?”江兆林说着,就准备冲过去打他。

    “简直是胡扯,无凭无据,江锦上,你随便带了个人出来,就想污蔑我,当心我告你诽谤。”

    江锦上挑眉,那模样……

    嚣张得变了形。

    落在江兆林眼里,就和挑衅他没什么两样。

    “你去试试?”

    “你特么……”江兆林恨不能掀了桌子,揪着这小子的衣领,把他揍得半死。

    “啪——”江震寰将手中的杯子,猛的摔在桌上。

    力道太大,杯子直接飞了出去,砸到暗红的实木桌上,杯子碎裂,茶水连带着茶叶,更是溅得到处都是。

    “你们是打算当着我的面,打一架?”

    “我在你们眼里,是死人嘛!”

    瞬间的死寂,那个记者,见缝插针,“我这边有证据的,虽然他行事非常小心,每次和我见面,都要搜身,可我是做狗仔的,藏个录音笔,或者隐形摄像头不是难事。”

    “他再小心,也不如我专业!”

    “大家要是不信,回头我可以把我们见面的对话和视频放出来。”

    江兆林做事已经极致小心,可他并没想到,这个记者,敢藏着后手,竟一时有片刻恍惚。

    江锦上轻哂,“叔叔,不要拿自己的业余,去和别人的专业硬碰,占不到便宜的。”

    “我方才让你主动离开公司,是给你留了脸面。”

    “证据要是拿出来,我怕你在整个京城,都永无抬头之日!”

    字字犀利,句句带刺,几乎是按着江兆林在打了,他没想到这个记者敢阴他,脑子一时有点乱,完全忘了思考。

    其实整件事背后策划之人,早已呼之欲出,商场诡诈,谁不会用点小手段,可这种腌臜龌龊的手段,若是被晒在太阳底下……

    何其丢人。

    整个会议室内,无一人说话,大家的呼吸,似乎都变得小心翼翼。

    外界盛传,江家五爷,病态孱弱,都活不过二十八,此时看来,那股子霸道劲儿,极有可能是个要活千年的妖孽。

    蛰伏着,若是真动了手,这连皮带肉,伤筋动骨,还能要了你半条命。

    着实乖张。

    江兆林做没做那些事,心底比谁都清楚,他此时不敢再贸然开口,如果矢口否认,江锦上甩他一脸证据,场面只会比现在难堪百倍。

    可默不作声,就等于默认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都是他干的。

    处境,似乎也不容乐观。

    大局已定……

    众人原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告一段落了,江锦上手指搁在桌上,居然学着江震寰叩打桌子……

    惹得江震寰眉头直皱。

    这小子,把公司搅和得天翻地覆,还有心思模仿他?

    “叔叔,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江锦上冲他笑着,“这个记者……”

    “是我的人!”

    静水起微澜,阴天再加一道雷——

    说得众人头皮发麻,后背凉意直往上窜。

    而江兆林更是如遭雷劈,呆愣当场,紧盯着面前还在冲他笑的人,空气凝涩稀薄,浑身紧绷,心脏撞动着胸腔,鼓噪着他的耳膜。

    瘦削冷厉的脸,气得白中带青。

    “江锦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出离的愤怒,让他声音都在发颤。

    “我不过是放了个鱼饵下去,没想到叔叔会咬着上钩。”

    “很早就挖了坑,就是不知道谁会往里跳了……”

    “不过我当时就想过了,不管是谁,打死不论,只要进了这个坑,就算是活埋,我也不会让他跳出去的。”

    ……

    到了江兆林这个年纪,坐到如今的位置,哪个不是自负高傲。

    失败不可怕!

    怕得就是,你苦心钻营,用尽了心思的筹谋,在别人眼里,却如同跳梁小丑,冷眼旁观,看着你出尽洋相。

    这简直是就是杀人又诛心,将他最后那点骄傲自负都按在地上碾压。

    “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你肯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拼劲一切人脉,按死大哥……”江锦上环顾会议室,在座的,是人是鬼,早已分明。

    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向着江兆林的,一朝暴露,真是要被连根带起了。

    “江锦上!”

    江兆林怒不可遏,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他扔过去,江震寰蹙眉,下意识伸手阻挡,可下一秒,江兆林已经绕过桌子,双手握拳,想弄死眼前这小子……

    一次两次,全都栽在他身上。

    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他整个人的神经都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不发泄出来,怕是要气急攻心,暴毙而亡。

    众人大惊失色……

    真是要疯了。

    江锦上身边有人护着,江措与江就拉着江兆林,还有江震寰挡在身前,任凭江兆林如何骂他混账,他都不惊不动,还喝了口茶,冲着江震寰一笑。

    “爸,你公司这茶不错。”

    “你闭嘴吧。”江震寰头疼得要命。

    这小子自小身子不好,江家谁不惯着,性子无法无天,真是能要了人的命。

    “江锦上,我打死你这小子——”事已至此,江兆林在公司怕是待不下去了,急火攻心,哪儿还顾及什么形象。

    他只想撕碎面前这小子……

    “吱呀——”一声,会议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

    “隔着很远就听到叫喊声,是谁想打死我们家小五?”

    老太太来了!

    一头银丝,拄着拐杖,黑色的衣服上,暗色绣花,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着江兆林的时候,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妈,您怎么来了?”江震寰急忙扶老太太坐下。

    “宴廷和知闲已经回家了,说之前发生的事,波及了菀菀的工作室,要去医院探望小五,顺便给菀菀道个歉,我带他俩到了医院,没想到这小子并不在病房里,再一问,说是来公司了……”

    老太太摩挲着拐杖,“你说这世上的事多巧啊,宴廷和知闲分开那么多年,居然还能通过相亲遇到。”

    “江江这母亲找到了,震寰啊,你还多了个孙女,开心吗?”

    ……

    在座的人,手机都是关闭状态,全然不知外界发生的事,此时听到老太太的话,如临深渊,瑟瑟发颤。

    江江?江家那小祖宗的生母?

    沈知闲?

    有人偷摸打开手机,各种消息纷至沓来,新闻稿都发出来了,谢公子手中还有亲子鉴定,这东西怎么可能做得了假。

    “生母……哈哈,怎么会是这样的……”江兆林回过神,忽然放肆大笑,那模样,好似已然癫狂。

    “如果不是有十足把握澄清,你以为我会把鱼饵放下去,任你咬?”江锦上轻哂。

    “生母,哈哈……好得很,真特么好!”江兆林脸色涨得通红。

    “说起来,这次的事情,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怎么知道自己还有个小曾孙女?”老太太这话,完全就是撕开了他的伤口,还要在上面撒把盐。

    “呵——”江兆林折腾这么久,却是为别人做嫁衣,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可笑之极。

    事情到这里,似乎还没结束……

    从坐到这个会议室里,都没开口,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江时亦忽然起身。

    他本身带着一股书卷气,又生了一双多情目,单看并无什么威慑力,只是下颌棱角锋锐,难免冷肃之气。

    “奶奶——”

    “时亦啊,你这是想给你父亲求情?”

    这么大的事,江氏集团容不下他,谢家更不可能让他在京城待下去,而且若是报警处理,多年经商,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完全赶紧,禁不住查,只怕他还要在里面喝一壶。

    “江时亦,你敢!”江兆林大喝。

    长子早夭,江承嗣与他断绝往来,江姝研废了,他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江时亦没作声,只是从口袋拿出一张纸,递给老太太一张纸。

    “这个是……”老太太皱眉。

    “父亲所有心腹的名单。”

    江锦上略略挑眉,这一刀……

    才是最狠的!

294 手撕生父,江家老三亦是狠人(11更)

    心腹名单?

    所有人都清楚,江兆林就只有江时亦这么一个指望,他此时所挣得的一切,肯定都属于他,可惜他久别离京,常年在外,回家这段时间,江兆林但凡应酬交际,全都带着他。

    就是为了日后把自己的一切交托给他。

    而他唯一的指望,居然……

    背后给了他一刀!

    这一击的威力,比江锦上的更狠。

    至亲之人,横刀相向,抵着他的脊梁骨,将他最后的一点底牌和筹码,釜底抽薪,散得干干净净……

    江兆林伸手按着胸口,心脏骤缩着,疼得厉害。

    锥心之痛,大抵如此了。

    “时亦?”老太太捏着纸,上面有很多名字,除却他们公司的,甚至还有江兆林在其他公司安插得所谓内应。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江时亦的声音,本就是少有的低沉,此时更是压得极低。

    “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们。”

    江锦上与他私交甚少,因为大堂哥过世,他便出了国,那时候他年纪不算大,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医院,江时亦偶尔回去医院探望,匆匆过来,也说不上几句话。

    江时亦做完这些,转身走到江兆林面前,“爸,该走了,再不回去,母亲和妹妹……”

    盛怒之下,江兆林抬臂,直接给了他一记掌掴。

    力道重得让人心惊。

    “大逆不道的东西,吃里扒外,你居然也学着江承嗣那混账玩意儿,帮着外人对付我,江时亦,这么多年,我苛待过你没?你要这么对我?”

    “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指望了,你敢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悲愤交织,江兆林声音发颤,“江时亦,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江时亦脸被打得外向一侧,抬手用拇指揩了下嘴角,似乎渗了点血,嘴唇削薄,凉薄如冰,多情的眸子,那丝柔情尽褪,暗如墨染,下颌弧度锋利……

    冷得让人心惊。

    “爸,这么多年,你梦到过大哥吗?”

    江时亦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从口袋摸出一个帕子,擦了擦手指上的血渍。

    “我经常梦到他,我不敢待在家里,因为我每次回房间,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活生生存在过的一个人,自杀在了屋里,我至今都能闻到房间里那股血腥味儿,我拼命喊他,沾了一手血,却怎么都唤不醒他……”

    “手上的血渍能擦掉,可是心里的痕迹,抹不去。”

    “我至今还记得,我要你打120,你说不用了,人已经死了,送去也没用……”江时亦冷笑,“大哥在世时,你骂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人走了,你还是说他自杀,是懦弱,是无能,是没用……”

    “爸,这么些年,你想过他吗?”

    江兆林身形虚晃,若非后侧的江就与江措两人扶着,只怕会栽倒在地。

    “江家那个长孙,不是意外身亡?”会议室的人,低声议论着。

    “就是,不是说意外吗?那孩子多好,走时还没成年吧,太可惜了。”

    “自杀?怎么可能啊。”

    ……

    江时亦此时忽然看向江兆林。

    “担心被人指指点点,就连他怎么死的,你都不愿对外公开!因为你觉得,自杀……太给你丢人了。”

    “生在江家,还是长孙……”

    “平庸,就是原罪!”

    江锦上垂眸,指尖轻轻搓揉着薄毯。

    他……的确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哥哥,不出众,甚至还有些笨拙。

    大家族的长孙,出生就自带光环,万众瞩目,而爷爷奶奶给予的过多关注,也让江兆林对他给予了太多的期望。

    可江家兄弟太多,虽然互相没有刻意争锋,难免会被人拿来比较。

    而第一个发现他自杀的人……

    就是江时亦!

    所以当时要出国,大家以为他是不想触景生情,便送他出去了,而他这一走……

    几乎就没回来!

    平庸,普通……对于野心勃勃的江兆林来说,就是最大的无用。

    所以江承嗣一直说:

    人是被他活活逼死的!

    ……

    江时亦哂笑:

    “大哥就是个普通人,你说他能力,学习,样样不如二哥,对他,您除了横加指责,何曾在乎过他,为了让你开心一点,背后有多努力!”

    “有些人,可能这辈子就是普普通通的,这又能有多大的错,为什么什么都要是最好的,他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争家产的工具,还是讨爷爷欢心的玩偶,你关心过他吗?你骂他是废物的时候,你想过,他也是个人,他也会难受。”

    “他已经很努力了,那么拼命,也还是得不到你的一句夸奖。”

    “自杀的那晚,你说他学习成绩,比不上我和二哥,就是讨人欢喜,都不如承嗣和小五,你说:江家那么多兄弟,就属你最没用。”

    “终于,他把命给搭进去了,您终于没了这个无用的儿子。”

    ……

    江兆林一直不愿提起早逝的长子,此时最深的这道伤疤,却被人当众,鲜血淋漓的撕开,不可谓不痛。

    “那是我第一个孩子,你以为我心里不疼嘛!”江兆林对着他怒吼,“我对他倾注了太多的希望,我希望他能成为最好的,我希望……”

    “你希望,你希望,什么都是你,你想过他自己希望什么嘛!”

    “不敢对外公布他的死因,那是因为你怕被人发现,他的死亡,不是意外,不是自杀……”

    “是被你杀死的!”

    厉声怒斥,直抵江兆林的命门,心如刀绞。

    “你闭嘴,闭嘴——”江兆林怒喝着,眼底好似烧了团火,恨不能捂住他的嘴。

    “人都走了,你还不消停,借着爷爷奶奶对大哥的那点怜惜,你索要了多少好处,啃着死去儿子的骨血?午夜梦回,见到他的时候,你不会觉得难受嘛!”

    “死人都不放过,呵——”江时亦哂笑着,“现在又把我当成你争权夺利的工具?”

    “可惜……我不是大哥!”

    “也就只有他那样的性子,才会被你拿捏,而我……你不行!”

    语气冷淡,却尽是狂背之色。

    “哈哈,哈哈……”江兆林忽然放肆得大笑出声,“报应,全都是报应啊,我这辈子争了这么久,到底图的是什么!全都是报应啊……”

    “江时亦,你是我的好儿子,你特别好!”

    “哈哈——”

    ……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面江家最惨烈的伤口,手撕生父!

    江家三少……也是个狠人!

    江兆林甩开钳制自己的的桎梏,扯着江时亦的衣服,放肆大笑着,“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到头来,背后捅我的,居然是你们,哈哈……咳咳——”

    癫狂之后,他居然揪着江时亦的衣服,气急攻心,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老太太捏着手中的纸,沉沉闭上眼睛,无奈摇头,人这辈子到底图的是什么……

    所有记者都在外面等着,而江氏集团,并未派人出面说任何话,只是内部发了一则人事调动的通知。

    因为诸多原因,罢免了江兆林在一切职务,后面还有诸多人事调动,显然是内部的一次大洗牌。

    江兆林急火攻心,突发溢血,被送进了医院,虽说生命无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不大好,医生说是受了太多刺激。

    江锦上回医院的路上,虽然斗垮了江兆林,可想到过世的堂哥,心里总觉得不爽快……

    “许多事是命中注定的,我只是没想到时亦那孩子会……”江震寰对这个侄子也是接触甚少。

    性子太冷淡。

    “爸,叔叔在公司如此培植势力,发展壮大,您没有责任?说到底,爷爷过世后,就是你纵容了他。”江锦上直言。

    江震寰看向车窗外,“你爷爷走后,公司很乱,尤其是你哥回来之后,有异心的人太多,你哥根本对付不了那些老狐狸。”

    “不服他的人,几乎都纠集在一起……”

    “小五,你知道,让一个人迅速成长起来办法的是什么吗?”

    江锦上略微思忖:“给他一个强劲的对手!”

    “而且所有心怀异心的人,聚集到了一起,才好一网打尽。”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是这局游戏的执棋人,现在看来,可能你才是。”

    “我们是父子,需要分的那么清楚?”

    “也对,反正外公也傻傻分不清。”

    “……”

    混小子,那么记仇。

    江锦上回到医院,免不得被周仲清一顿训斥。

    “能耐啊,我把你这条命捡回来,精心给你安排各项治疗,帮你规划手术方案,就是让你出去装逼的?”

    “一声招呼都不打,你要是昏死在路上,我看就直接拖进手术室得了!”

    “割了几刀,留口气让你躺在病床上,你才能消停。”

    谢家与江家的风波,烈火烹油,闹了一天。

    之前都在骂沈知闲,诋毁江家仗势欺人,此时却都是清一色的祝福,久别重逢,儿女双全,怎么看都是一桩喜事。

    可此时的谢家,氛围却不是如此。

    因为当年,他们都以为沈知闲第一个生下的男婴已经死了,却被江宴廷回去,养了那么多年,既然没死,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疑云密布,不见半点喜色。

    谢老倒是想第一时间打断江宴廷的腿,可他只要想起江江的事,便知晓,他们家可不安定,便没急着叫他过来……

    “爷爷,您若是有什么疑虑,不如把江宴廷叫过来问问?我也很好奇,当初不是说,那孩子孱弱,活不下来,然后就说,没了……怎么会出现在江家?”谢夺也是满腹疑虑。

    “你还有脸说,你早知道,陶陶是江宴廷的孩子,她与江江是兄妹,你居然瞒着我,什么都不说?”

    “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当年害了江江的人,可能是我?”

    “你小子藏得可真深,这次要不是为了还你小姑一个清白,我看你也不会说了!”

    ……

    老爷子满腹怨气,一股脑儿的全部发泄在了谢夺身上。

    谢夺也是一脸委屈,他觉得家中有鬼,自然不敢公开,他当初就不该薅了江江一根头发,还鬼迷心窍去做了什么测试。

    江锦上那时候就警告过他。

    潘多拉的魔盒,真的不要轻易打开。

    为什么倒霉的会是他?他做错了什么?

    不过当晚,江宴廷和沈知闲还是带着孩子,去了一趟谢家,两个孩子,似乎并不知道,今日外面波云诡谲,发生了一些什么,还在为能偷摸出去飙车吹风而窃喜,只是其他人,各怀心思,也就无从知晓了。

    江承嗣今日骑着摩托,带着两个孩子,去霍家那边炸街,拉风得很……

    得知江兆林与江时亦的事,听后感慨,也只能一声叹息,他早就提醒警告过他了,还要剑走偏锋。

    事情告一段落,为了庆祝江宴廷与沈知闲彻底公开,他还攒局,准备大家一起聚聚,只是江锦上肯定没发出来,自打这事以后,他就被周仲清,彻底禁足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给祁则衍等人发信息。

    【老霍,出来聚聚?为二哥和嫂子庆祝一下。】

    对面的人,没回信息,而是给他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他骑着摩托,带着两个孩子,一路疾驰,颇为拉风。

    【你确定要我去?】

    江承嗣咬牙:【你还是别去了。】

    【你盛情相邀,不去不合适。】

    ……

    这顿饭吃得江承嗣是胆战心惊。

295 霍家给菀菀送壮汉?五爷手术……(12更)

    那件事之后,江锦上被彻底禁足,就是去医院内部的小花园溜达,都要提前和周仲清打报告。

    用祁则衍的话来说:“和坐牢没两样。”

    手术的前几天,唐菀便没再工作,几乎都在医院陪他。

    因为江锦上最近迷上了装修,某人也不知从哪儿给他搜罗了一堆相关书籍,什么关于颜色搭配,家居摆设的风水玄学,乱七八糟的……

    “霍大哥,他这马上要手术了,一直熬神看书不太好,您以后就不用特意费力,给他找这么多书,也挺麻烦。”

    唐菀瞧着这一堆书,都莫名头疼。

    其实他每次带来的都不算多,只是旁人探病,送花或者水果,他就带着一摞书,久而久之,积少成多,怕是一个书架都放不下。

    她说得委婉,无非就是告诉他,真的不要再送书过来了。

    他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让唐菀差点呕血的话:

    “术前不能看,术后可以,他这身体,手术成功,也要在医院将养一段时间。”

    呃……

    这话说得不假。

    可这种时候,让人听着很不得劲,就好像在可以“咒”他一般。

    江锦上的手术风险很大,这种话,似乎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变相的祝福,变相的说:

    他一定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主要是给他找这些书,也挺费事的。”唐菀笑着,再接再厉,试图帮江锦上婉拒他的好意。

    “手下那些人找的,不费我的事。”

    “……”

    这个回答,让人无言以对。

    唐菀咬唇,看了看江锦上:

    五哥,我真的尽力了,一番好意,要不你就接受了吧。

    而他似乎察觉了些什么,看向唐菀与江锦上:“你们是不喜欢我送的书?”

    江锦上好书,这是尽人皆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书的内容不喜欢……

    唐菀心底暗喜,他可算是明白自己话里的暗示了,刚想点头,就听他低低说了句:

    “那我,下次换个类型。”

    江锦上看到唐菀一脸郁卒,忍不住笑出声,自己好友是什么脾气,他很清楚,所以拒绝他送书这件事,他压根没提过。

    唐菀没了法子,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坐在角落的某人,“霍大哥,喝水。”

    “谢谢。”他伸手接过,“江奶奶前两日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的工作室选几个保安。”

    “不需要,奶奶就是说着玩的,你不用在意,我真不需要。”唐菀没想到,老太太居然真的和他提了这件事。

    这还是沈知闲那个养父闹事的时候,她随口说得,唐菀都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她老人家还记得。

    “而且大厦安保挺好的,我那个工作室也不大,没必要还特意……”唐菀试图拒绝。

    “我已经选好了。”

    “……”

    “一共8个,回头让他们过来,给你选选看,喜欢谁,想留几个,都可以。”

    态度强势的,都不许她拒绝。

    唐菀悻悻笑着,心底想着,等人过来,再退回去也行。

    ……

    当天下午,病房里出现了8个男人,体型健硕,身材高大,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衣服被肌肉撑起,全都是练家子,就连样貌都不差。

    与江锦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靠在病床上,唐菀坐在他身边,8个人,就这么齐刷刷站在两人对面,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江锦上捻了捻手指:这个人居然真的……

    给自己媳妇儿送男人?

    而且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

    “唐小姐,您想留几个都行,如果都不满意,回头我们再筛选。”今日某人并未亲自来,而是派了个霍家人,“这是他们的基本资料,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他们,如果你有什么特别要求,可以提。”

    这里面除却姓名体重身高这些,最可怕的是……

    甚至还有男人的三……围。

    唐菀捏着资料,宛若攥着烫手山芋,这霍大哥有毒吧,真不需要这么详细。

    “五哥……”唐菀头疼得紧,向他求救。

    “资料拿来了,人也看过了,我们会慢慢选,有合适的会通知你们。”江锦上神色从容。

    “好,那我先把人带走。”霍家人训练有素,快速离开了病房。

    唐菀拿着一叠资料,哭笑不得,“霍大哥怎么……”

    她也不是脸皮子厚的人,8个体型健硕,模样还不错的男人,一直盯着你,那感觉,真的……一言难尽。

    以前阮梦西开玩笑,还总说什么,以后要左拥右抱,一排猛男,认她挑选,要是她遇到这场景,也得怂。

    江锦上从她手中接过资料,慢条斯理得翻看着,居然详细到了家庭住址与联系方式。

    “你喜欢哪个?”他问得漫不经心,可心里却悄默默的开始打鼓。

    那群人体格健壮,他身形偏瘦,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他皱着眉,唐菀……

    会不会对那种类型感兴趣?

    唐菀却敏锐察觉到了某人的醋意,手肘撑着病床,整个人都凑了过去,几乎要怼到他的脸上,连她呼出的气息都清晰可感。

    捏着资料的手指,稍稍收紧。

    “你方才看资料,不是挺认真的?”那语气酸得很。

    “我如果不看资料,难不成盯着那8个人看?”那8个人,紧盯着她,她那无处安放的小眼神,最后只能落在资料上了。

    江锦上自然清楚她的窘迫,低声笑着,迎上她的目光。

    两人距离近得,只要谁再稍稍往前一些,就能轻易碰到对方的唇角。

    “你可以看着我。”他刻意压着声音,意外撩人。

    唐菀伸手,攥住他的衣领,稍稍收紧,主动,靠过去……

    此时在医院,她也不敢太造次,动作温柔,十分虔诚。

    “你问我喜欢哪个……”她的声线温温软软的,落在他唇边,像是把人柔化般。“我啊……”

    “喜欢你啊。”

    江锦上眯了眯眼,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直至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两人方才分开,而江锦上原本整整齐齐的病号服,已经被唐菀揪扯得变了形。

    ……

    来的人是祁则衍与阮梦西,两人出门谈生意,路过医院,便顺路来看看,因为是临时起意,就在医院外面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和一把香蕉。

    “最近这生意真是不好做,赚钱是越来越不容易了……”祁则衍经常过来,也不客气,不用招呼,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怎么了?还有谁会给你脸色看?”江锦上伸手整理衣服,从容不迫。

    他过分淡定,淡定得祁则衍以为他这衣服,就是不小心自己蹂躏成这样的,愣是没往那方面想。

    顺手把某人送来的壮汉资料,抬手,扔进了垃圾桶。

    “什么东西?”祁则衍挑眉。

    “垃圾。”

    “你们先聊,我出去把今天晾晒的衣服收回来。”唐菀咳嗽着,医院有专门晾晒衣服的地方,只要有太阳,随时都能晒到阳光。

    “我跟你一起去。”阮梦西留下也觉得尴尬。

    晒衣场人少,到了无人处,阮梦西低声问道:“菀菀,你和我说实话,五爷那方面是不是不行啊。”

    “你又听谁胡说八道了。”

    “我们来病房的路上,听两个护士说,他给你找了几个壮汉,让你选。”

    “不是五哥找的,是霍大哥,他……”

    “五爷托朋友找的?”

    “……”

    唐菀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了,流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四日后

    江锦上手术在上午八点半,预计会持续八个小时,手术前,所有人都陆续到了,就是唐家都派了代表,由唐云先过来问候一下。

    老太太:“小五呀,别怕,要相信医生,咱们一定会好的。”

    范明瑜:“只要挺过这一次,什么都会有的。”

    江震寰与江宴廷皆是面无表情,倒是江江给他创作了一幅画……

    说真的,红脸黑发,绿衣服蓝裤子,他真没看出来,这个是他,最主要的是……他两只胳膊都没画。

    “二叔加油。”陶陶奶声奶气说着。

    江承嗣站在一侧,“他命硬得很,小时候那么多次都挺过来了,这次肯定也没问题……”

    “而且还有弟妹在等他。”

    他今天没有打趣耍浑。

    “霍大哥今天好像没来?”唐菀看着一屋子的人,就是沈知闲与谢家兄妹都在,那个平时来得最勤快的人,居然不在。

    “那人不喜欢热闹,可能知道今天人多,就不来了。”江承嗣笑道。

    周仲清研究了许多种方案,虽然最后选择了他自认为最佳的一种,可手术风险还是很大,弄不好,真的会把命折在上面,手术同意书是江震寰签的。

    各种手术风险,周仲清提前都与所有人说了,尽量用简洁易懂的方式表达,总结下来……

    风险很大。

    江承嗣并不喜欢这种场面,搞得好像要生离死别,看了江锦上一眼,就提前离开了,却在靠近电梯的拐角处,碰到了熟人……

    “哥?”

    江时亦斜倚在墙边,余光扫了他一眼,“他进手术室了?”

    “还没有,既然来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自打他怼了江兆林之后,江承嗣对他的印象就有了改观,只是久未亲近,就算是亲兄弟碰面,也难免生疏。

    “不用,以后多得是机会能见到他。”

    “那你这是要走?一起?”江承嗣毕竟是弟弟,面对亲哥,莫名有些拘谨。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平时这个点,电梯人应该很多,今天莫名其妙,只有他们兄弟两个人……

    “你以前挺喜欢粘着我的,现在和我待在一起,都没话说了?”

    江承嗣以前是阳光开朗的性子,兄弟关系都处得十分不错。

    “不是……”他低咳一声,这么突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你说话吧。”

    “……”江承嗣沉默两秒,“你吃饭吗?”

    ……

    良久尴尬,江承嗣都能感觉到有一排乌鸦从自己头顶飞过,江时亦看了他两秒,倒是一笑,“难怪你一直没交到女朋友,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太low。”

    江承嗣瞠目:……

    还是原汁原味的亲哥。

    河西霍家

    男人站在靶场里,刚打完一匣子弹,抬手摘了隔音耳罩,利索得伸手,卸下弹夹,装子弹进去。

    “……五爷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您真的不去看看?”霍家人走过去,低声询问、

    据说风险很大,保不齐今日过去,就可能是最后一面……

    “嗯。”他闷嗯了声,手法熟稔得装弹上膛。

    “所有人都去了,就连唐小姐的父亲都特意从平江赶了过去。”

    江锦上住院这段期间,隔三差五就往医院跑,他们跟了他许久,自然清楚,他看似心肠冷硬,却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我让你们找的书,都找得怎么样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兴致找书。

    “都找好了。”

    “打包好,等他从手术室出来,我自会去看他。”

    他相信……

    这一关,他肯定能挺过去。

    所以江锦上直至进了手术室,也没看到某人一眼,却收到了来自某人的一条加油短信,仍旧是他的风格,言简意赅:

    【加油!】

296 强势围观小白鼠,五爷手术顺利(13更)

    虽已春来,前几日一场雨雪,饶是晴空万里,也难免有些冷色。

    手术室内,所有医护人员都在紧锣密鼓为术前工作做准备,江锦上身上早已被周仲清画了线,护士在给他身体消毒……

    “目前各项体征如何?”周仲清穿好防护服,进入手术室。

    “很平稳。”

    “小五,感觉怎么样?”周仲清走到床边,这场手术,几乎汇集了京城医学各方面的权威,除却手术室内负责手术操刀的,另一侧还有一大群人隔着玻璃在观摩。

    据说……

    这场手术,还会被全程录像。

    用周仲清的话来说:“你这种疑难杂症,虽不具有普遍性,却相当具有研究价值,很多外地的同僚无法赶过来,还想让我弄个直播……”

    直播?

    “我拒绝。”江锦上皱眉,这群人是真把自己当小白鼠啊,一群人动刀,一群人围观?

    指指点点?还是加油助威?

    那画面怎么想都很诡异。

    “其实我这心里也紧张,你说手术要是出点意外,全程直播,我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嘛。”周仲清那时语气轻松,状似在开玩笑,其实他所担负的压力很大。

    尤其是唐菀一直在医院陪着,忙前忙后,但凡有点好吃好喝的,都给他想着,一想到他俩都订婚,如果出点意外……

    “现在挺好的。”江锦上直言,“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手术台了。”

    “这次手术是全麻,时间会特别长,没事……睡一觉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会让你平安下手术台。”

    手术开始,所有医护人员都按照事先安排的流程,在自己岗位,完成应该做的事,虽然周仲清已经反复研究斟酌了手术方案,可上了手术台,还是会有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江锦上在进入手术室两个小时之后,外面的人就收到了病危通知。

    唐菀心脏突得狠狠一抽,只觉得胸闷,压抑得好似无法喘息,眼前一黑,那一秒的天旋地转,快得让人窒息……

    “好,我知道。”江震寰深吸一口气,“辛苦你们了。”

    除却沈知闲把两个孩子带走了,其余江家人都在外面守着,祁则衍还特意给阮梦西放了几天假,让她陪一下唐菀。

    唐菀知道手术危险,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收到病危通知,手术室外等人的滋味极不好受。

    除却他们,周围还有其他做手术病人的家属,有椅子的还好,没椅子的,在地上铺了点东西,席地而坐,极少有人在交谈,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阮梦西一直紧挨着唐菀坐着,瞧她起身,微微皱眉,“菀菀,你去哪儿?”

    “渴了,去找点喝的。”

    “我陪你去。”

    ……

    她只是受不住手术室外的气氛,出来透口气。

    融雪时分,刚出来,四肢百骸就被一股冷意灌满,医院后侧的小花园,淡黄色的迎春花簇拥着一捧温软的白雪,静静绽放。

    “五爷肯定会没事的。”阮梦西也不知该怎么劝慰她。

    “我知道,他还说,等他出来,就开始装修婚房,还说要装两间婴儿房,说我腰椎不好,还想在卧室装个很大的浴缸……”

    浴缸?

    还是很大的那种……

    阮梦西这种老司机,瞬间就想歪了,“菀菀,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你还是别讲了。”她这嘴里,指不定会吐出什么玩意儿。

    阮梦西抿了抿嘴,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五爷说不准真的还就是让她泡澡,放松身体的,他看着也不想那种人。

    阮梦西拍了拍自己的脸:你可不能把别人想得那么污啊。

    中午的时候,沈知闲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帮所有人带了午餐,知道大家都没什么食欲,她特意煲了汤,最起码能垫一下肚子。

    手术期间,下了4次病危,预计会持续8个小时,可直至天黑,都没有结束的迹象。

    直至晚上七点多,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喊了一句。

    “江锦上的家属,到谈话间。”

    老太太坐了一整天,一听见孙子的名字,慌忙拄着拐杖起身,身子趔趄,差点摔倒。

    “妈,还是我去吧。”今日所有签字,与医生交流,都是江震寰全权负责。

    “我与你一起。”唐云先与他一起进了谈话间。

    很快周仲清就出来了,他整个人就好似在水里泡过一样,额角还有细汗,防护服那些不透气,脸上还被口罩勒出了细细的印痕。

    “手术有惊无险,算是结束了,接下来还有手术缝合之类的事,由我同事进行,回头在复苏观察室,生命体征稳定,麻药褪得差不多,就可以出来了……”周仲清说完,又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手术的事,诸如做了些什么。

    “谢谢您,谢谢——”揪了几天的心,终于松了口气,江震寰只顾着给他道谢。

    “出去和他们说一声吧。”

    周仲清心情像是做过山车,跌宕起伏,作为家属,可能轻松了些,可对他来说,术后恢复也很重要,除非他出院,要不然揪攥的心,都无法彻底安定。

    这边得到了手术成功的消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老太太这眼一红,眼泪就止不住往下落……

    “小五手术这么成功,您怎么还哭了。”范明瑜心情激动,只是强忍着罢了。

    “高兴!”老太太攥着拐杖的手指还在发抖。

    “可能还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出来……”江震寰解释。

    “没关系。”老太太笑着,“回头啊,我要亲自去庙里上柱香,佛祖保佑啊。”

    ……

    医院另一侧角落,江承嗣傍晚又过来一趟,只是没和大部队汇合,远远得瞧着他们一脸喜色,偏头看向身侧的人,“看样子手术很顺利。”

    江时亦眯了眯眼,“爷爷以前就说过,小五这种鬼心思特别多的人,就是阎王都觉得难缠,不会轻易收了他。”

    “你还记得以前我们读书的学校边上,有个小馆子,以前爸妈很忙,我们放学都去那里吃饭,前几天路过,发现还在,要不……”江承嗣试探着问了句。

    “走吧。”

    兄弟俩出去后,江承嗣抽了个烟,所有人都担惊受怕这么久,抽根烟疏解一下。

    虽然两人今日都是开车来的,可既然要去同一个地方,那开一辆车也方便,江时亦刚坐上车,江承嗣就是把烟头按灭丢掉的间隙,再准备打开副驾时,车门已经被锁死了。

    车窗降下,某个亲哥就说了一句:

    “我有点洁癖。”

    “……”

    江时亦这洁癖,是他哥死后留下的后遗症,自打那之后,他就变得很爱干净,没想的那么严重,有时矫情起来,也难免让人抓狂。

    江承嗣轻哂:“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不是嫌弃。”

    “这还不是嫌弃?”本就是亲兄弟,自小一起长大,虽然很多年没相处,只要接触一下,很快就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江时亦双手随意打在方向盘上,打量着他,说了一句让江承嗣呕血的话:

    “我就是觉得你脏。”

    “……”

    你还能再直接点吗?

    以前上学,向他请教作业也是这个死样子,他问:“你是不是觉得遇到我这种学生,很头疼。”

    各有所长,江承嗣从来都不是个读书的料。

    “不是头疼……我就是觉得你很蠢。”

    “……”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江承嗣咬了咬牙,直接上了自己心爱的小摩托,冷着脸,跨上摩托,戴上头盔,发动车子,故意起步加了一点车速,摩托从江时亦车前疾驰而过……

    摩托车尾气直接喷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虽然很快就消散了,江时亦双手还是攥紧了方向盘。

    咬了咬牙:简直幼稚!

    不过江承嗣骑着摩托,一溜烟就到了目的地,然后在风中,等了他半个小时……

    江时亦的车子不错,性能也很好,虽不是赛车级别的,可是……江承嗣双手抱臂,看着从远处徐徐而来的车,忍不住眉眼直跳。

    他是如何把车子开出龟速的。

    这人该不会是故意让自己风中等着的吧。

    当他下车,不待江承嗣开口,他便说了句:“国内国外的驾驶位方向不同,刚回国,开车一直不习惯,等很久了吧。”

    你特么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打你不成!

    若是旁人,江承嗣早就撂挑子走了,这顿饭,老子还就不吃了,偏生这人是他哥,咬紧腮帮,还是忍了吧。

297 术后众人百态,大哥把菀菀安慰哭了?(14更)

    祁家

    祁则衍原本下班去了一趟医院,只是江家人都在守着,原本气氛就很紧张了,也没空管他,匆匆看了眼便回去了。

    留下也帮不上忙,反而会弄得气氛更紧张,他在家也是没心情做其他事,想玩个游戏,缓解一些烦躁的心情,结果注意力不集中害了队友,全军覆没。

    被人骂了,说他技术菜得和臭狗屎一样,那人还顺手把他给举报了。

    手术成功,阮梦西还在医院内,第一个打电话给他,说明情况。

    得知手术顺利,心情极好,原本担忧,一天都没吃什么饭,大晚上来了食欲,亲自下厨弄了点吃的。

    一边拿着锅铲,还一直哼着土嗨土嗨的歌。

    祁老爷子路过厨房看了眼,瞧他这模样,就猜到江锦上没事了,江家此时都已经够心焦够乱,他原本还想去医院探望,或者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想着这种时候还是别添乱了。

    “爷爷,还没睡啊?要不要一起吃点?”祁则衍心情非常不错。

    “不吃了,做个饭而已,你扭什么屁股?”

    祁则衍怔了下:

    他什么时候扭屁股了,最多就是晃了晃胯胯轴。

    ……

    而河西这边,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爷,医院那边的消息,说是手术顺利,不过五爷还没出手术室。”霍家人听说江锦上手术顺利,高兴得要命。

    虽然某人嘴上没说,可整个家里都感觉有一团低气压笼着。

    他们就是忙着自己的事,稍微弄出一点动静,在他面前走过,某人都觉得碍眼,弄得所有人叫苦连天,心神不宁。

    听了手术顺利的消息,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霍家人紧盯着他……

    怎么着?不给点反应?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他挑眉看了眼身侧的人。

    “我……”

    “我准备洗澡了,你准备围观?”

    “不是,我马上出去。”

    他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高兴一点,一听这话,立刻麻溜得滚了出去,待门被关上,某人嘴角才微不可查的扬了扬。

    江锦上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已经接近凌晨。

    所有人都在手术室外耗了一天,精疲力竭,可他出来时,就好似瞬间被注满了鸡血,全部都围拢上去,不过边上有专业医护,他身上还插着管子,正在输液,没敢靠得太近。

    “手术很顺利,恭喜。”

    “辛苦你们了。”老太太拄着拐杖,紧跟着转移病床。

    “辛苦的是医生,我看周医生手术完,脖子都僵了,做完手术,伤口缝合,都在边上盯着……”

    他的情况,应该送入重症监护室再观察两下,不过术后,各项体征都很平稳,周仲清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直接让他回了普通病区。

    不过何时醒来,还不好说。

    有可能一两个小时就能转醒,也可能要几天。

    众人忙忙碌碌一天,又在病房待到凌晨一点多,才各自回去。

    老太太这些长辈,似乎都已撑不住了,沈知闲还得照顾孩子,商量了一下,留了江宴廷与唐菀在这里,如果半夜醒了,需要做什么,江宴廷是个男人,力气大,也方便些。

    “你要不要去睡一下?”江宴廷看着唐菀,她双眼很红,似是要哭。

    他抽了两张面纸递给她……

    唐菀压抑紧张了一整天,眼眶泛红是觉得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有些激动,可他递了面纸过来,反倒弄得她一阵鼻酸,居然真的哭了。

    江宴廷挑眉,又给她递了几张纸。

    这要是沈知闲,总是好哄的,搂着抱着亲着都行……可她……

    他不懂该如何安慰。

    这种时候,通常都会说:“手术顺利,别哭了。”

    江宴廷思量着,她压抑太久,可能需要宣泄一些,直接把纸巾盒递给她,“哭吧,哭出来就好。”

    唐菀是真不想哭,可是莫名其妙的,许是情绪所致,这眼泪就一直往下掉。

    ……

    “小五现在怎么样?”周仲清半夜还在医院,未曾离开,护士也是每隔两个小时,都会过来记录。

    常年站在手术台上,他有很严重的颈椎病,双腿静脉曲张,今日站了太久,饶是休息了一会儿,此时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脖子更是僵得难受。

    他曾经有过四五十个小时手术不休息的状态,也没见腰椎病这么严重。

    可能手术顺利,身体松弛,各种病就找上门了。

    “挺好的,周叔,您坐,我去给您倒点水。”唐菀垂头掩面,借故先去洗手间,抄水洗了把脸。

    她说话带着哭腔,周仲清走到江宴廷身边,压着声音说,“怎么哭了?你弄的?”

    此时距离手术结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唐菀当时都没哭,现在怎么哭?周仲清自然以为,是江宴廷做了什么?

    “小五手术顺利,太激动,喜极而泣吧。”

    “她这反射弧,还挺长……”周仲清想着她年纪不大,也是太紧张所致,“那我先走了,待会儿,安慰她一下。”

    “我知道了。”

    唐菀出来时,周仲清已经走了,她哭得眼睛通红,看着江宴廷,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大哥,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江宴廷嗯了声,继而说了句:“还需要面纸吗?”

    “……”

    而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江锦上,戴着指夹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隔天一早

    唐菀出门买早点,顺便给周仲清带了一份,瞧他就窝在办公室里睡觉,也觉得心疼。

    “周叔,给您买了点包子和豆浆。”

    “其实我去食堂吃饭也一样,医生卡,还便宜。”周仲清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乐呵呵得接过了早点。

    “周叔,谢谢您。”

    “我是医生,应该的……”

    “五哥的手术很顺利,您也该放心了。”唐菀低咳一声,“您想过找个人照顾自己吗?”

    “你也看到了,我都忙成这样了,今天下午还有一台手术,明天还要去别的医院做两台手术,还要给他们开个讲座,没法照顾家庭的,还是别拖累别人了。”

    唐菀没说话……

    倒是下午的时候,周仲清收到了一份来自唐菀送来的礼物。

    长方形的盒子,还特意包装了一下。

    “呦,周医生,这该不会是送来的锦旗吧。”边上的医生围过去。

    “可能是花,现在很多盒装花,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其实五爷和他这未婚妻对您真不错,但凡有点吃的喝的,都往这里送。”

    ……

    “哎呀——这有什么的。”周仲清嘴硬,还是笑着拆开了包装。

    本以为是锦旗或者花束,就算是男人,收到礼物,也难免有些小雀跃,可是包装拆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双……

    静脉曲张袜。

    唐菀此时在病房里,还觉得自己很贴心,毕竟送锦旗送花这些,都太普通太寻常,不如这个实用……

    围着周仲清,准备看礼物的一众医生护士,瞧着居然是这个,怔了下。

    “真贴心,比送花什么的,实用多了。”

    “这袜子的颜色也好看。”

    “款式也不错。”

    ……

    围观医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胡乱夸了一通,憋着笑离开了。

    周仲清嘴角抽搐着:

    说真的……第一次有人送他这玩意儿。

    哪有患者手术成功,家属给医生送这个的。

    嘴上嫌弃着,拿回家之后,还是穿上,试了一下,以前总觉得,这种静脉曲张袜子很鸡肋,现在看来,好像是有那么点用。

    陆陆续续,唐菀又给他送了外套,甚至还有颈部按摩仪、保温杯、毛衣、枸杞一类,这是完全把他当老父亲在孝顺了。

    他就是个孤家寡人,过得难免糙了些,江锦上就是再好,对他也不错,可男人毕竟没女孩子那么细致贴心。

    每次有唐菀送来的东西,同事难免会打趣两句,说他做了个手术,好像多了个干女儿。

    周仲清嘴上嫌弃着,回了家第二天就穿着新的毛衣外套来上班了。

298 五爷人缘太差,醒了就去领证(15更)

    按照周仲清的设想,最迟两天内也该苏醒。

    可直至三天后,江锦上似乎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因为生命体征非常平稳,身上架设的一些仪器都被取掉,不过每天十多瓶的药水吊着,说真的……

    用祁则衍开玩笑的话来说,就像是在打注水猪肉!

    “周医生,今天还是……”

    周仲清查房时,负责他这屋的护士,也是眉头紧蹙。

    “没有苏醒的迹象?”他手中拿着他今日各项体征数据的记录表,也没任何异常。

    江锦上这毛病,别说全国了,可能全球就这一例,没有依据可寻,全凭经验,所以他具体何时会醒,真不好说。

    “没有。”

    唐菀等人站在边上,心底着急,却也不好追着周仲清询问,他定然是更焦躁的。

    今日霍家那位爷也到了,站在一侧,沉默寡言。

    周仲清从口袋拿出笔灯,抬手撑起江锦上的眼皮,观察他的瞳孔虹膜,其余各项检查完,均无异常。

    “如果今晚再醒不来,就送去重症那边,可能还需要一次手术。”

    众人:“……”

    可能对手术心里抵制,江锦上的手指倏得动了下。

    “二叔手指动了。”江江第一个发现,众人再看过去时,和寻常没什么两样。

    “你确定没看错?”唐菀问他。

    “没有,真的动了。”

    周仲清收好笔灯,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他这手术,虽然很顺利,毕竟没有先例,我也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样?现在所有的体征都很正常,人却迟迟未醒,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拖进去,拆了针线,再检查一遍……”

    “缝合的伤口还比较新,没长好,也容易开刀。”

    “这要是伤口已经愈合了,再重新画线,割上几刀,我看他这身上,就没一处好的了。”

    ……

    就在某人的刺激下,江锦上的手指居然真的有动了几下。

    所有人:(⊙o⊙)…

    还有这种操作?

    手术顺利,人却未醒,周仲清也担心,手术虽然没有直播,全程却都有录像,这两天,他反复观看,也没问题啊。

    一直不醒,这人难不成要成植物人?

    此时看他手指动了,微微一笑:“看来,对外界的刺激还是有反应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们可以试着多刺激他一下,保不齐多刺激两下,人就醒了。”

    众人:这是个做医生的人,该说的话?

    什么划刀子,又割又宰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良心都不会痛?

    “你们多和他说说话,他能听到……醒来就是迟早的事,不用太担心。”

    众人听了这话,心下也宽慰了一点。

    *

    大家忙忙碌碌的,很快病房里,除却躺着未醒的人,只有唐菀和角落沉默寡言的某人……

    “霍大哥,快中午了,你要留下吃饭吗?”唐菀觉得他不好相处,即使见了再多次,说话还是非常客气。

    “不了。”他说着起身,准备离开,余光瞥了眼江锦上,视线却定格在唐菀身上,“上回送你的保安,都不喜欢?”

    “啊?”唐菀没想到他又提到了这茬,“最近有点忙,所以……”

    “他又没醒,你忙什么?”

    这虽然是大实话,可是……

    “你不喜欢那种体格健壮的?那我回头送一些和小五差不多体型,身手还不错的人过来。”

    “霍大哥,霍大……”唐菀再想拒绝,人家大步一跨,已经走出去了。

    这人是魔鬼吧,她真的不需要啊。

    而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江锦上,睫毛狠狠闪了两下……

    江锦上苏醒的时候,是在隔天晚上……

    那时候病房里,还有江宴廷和唐云先在,唐菀弄了些热水,拧了毛巾,稍微给他擦一下脸和手臂,他腹部有缝合的针线,每日都有医护人员专门来处理,她不敢动,只能给他简单擦拭。

    小心而细致。

    江家本想请护工,被唐菀拒绝了,他此时又没醒,其实也没什么事是她做不来,需要假手于人的。

    “菀菀,要不今晚我和宴廷在这里,你回去睡一觉。”唐云先心疼女儿,自打江锦上手术结束,她在医院,就没离开半步。

    睡得不踏实,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没事。”

    “我以前是真不喜欢他,你说就这身子,万一好不了,可能你后半辈子都要过这样的日子,我这心里……”虽然夜未深,可医院里静悄悄的,唐云先莫名感慨,“当年你母亲走得早,这种苦我太知道了,我不想你后半辈子和我一样。”

    “爸,五哥和母亲不一样,他会好的!”

    唐菀咬着牙,说得异常笃定。

    “你这样尽心照顾,他要是不好,我立刻就让你滕叔叔给你安排相亲,咱们回平江嫁人。”

    江宴廷膝上放着电脑,听了这话,手指一颤,差点把整理好的文件都给误删了。

    “他要是一直不醒,你也不能等他一辈子,别怪我这做父亲的狠心,我不想你过这样的日子。”

    “这世上好男人很多,我女儿这么优秀,还愁找不到一个身体好,知心疼你的人?干嘛在这颗朽木上吊死。”

    “我和五哥已经订婚了。”唐菀咬牙。

    江宴廷张了张嘴,想帮弟弟说两句话,可唐云先接着来了一句:

    “结婚都能离,况且只是订婚?”

    这话说得……

    无法反驳。

    “其实我一直不太赞成你远嫁,太远了,要是被人欺负,都没个娘家人给你撑腰,他要是真不醒,咱们就回家去。”

    “回去我就给你安排相亲,世上男人千千万,你不喜欢咱就换。”

    “时间长了,你就会忘记他了。”

    ……

    江宴廷觉着,唐云先还是故意刺激他的。

    自打周仲清说可以给他一点刺激后,有不少人来过,奶奶、爸妈、祁则衍、江承嗣……今晚是轮到未来岳父了。

    某人本就不是个好人,有这么个好机会“报仇”,指着他鼻子“骂他”,刺激他,谁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用祁则衍今天刺激完江锦上,还笑着说了一句:

    “如果把人刺激醒了,还是大功一件呢,这差事不错,他今天不醒,我明天再来。”

    ……

    “爸,您别说了。”唐菀也察觉到了父亲的意图。

    她家五哥人缘就这么差,怎么那么多人上赶着来刺激他,就连她爸都这样。

    “如果他醒了……”唐云先其实心里很担心,仍就算醒了,如果身体还不好,或者最坏的情况,有些偏瘫残疾怎么办?

    可是这种疑问还没说出口,唐菀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等他醒了,我们就去领证!”

    视线灼灼,语气更是笃定。

    唐云先与江宴廷皆是愣了下。

    唐菀见父亲终于不说话,这才低头,重新在热水里过了遍毛巾,给他擦脸,察觉到他睫毛轻轻颤动着,她本来以为又是刺激作用,还自顾自的看了眼江宴廷:“大哥,待会儿你给他擦一下下半……半……身。”

    他眼皮颤动,缓缓睁开,唐菀心底又惊又喜,最后的几个字,在嘴里被咬得细碎。

    “我待会儿帮他擦。”江宴廷最近几乎一直在伺候他。

    老太太还说什么:“拿出以前照顾江江的细致,照顾你弟弟就行。”

    江宴廷没经验带孩子,江江还小的时候,有时不明缘由,一直哭闹,饶是江宴廷耐心再好,也难免烦躁,气得差点就想把他从怀里给扔了……

    想想,是亲儿子,还是算了。

    “五……五哥,你、醒了?”唐菀声音颤抖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江宴廷与唐云先对视一眼,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急忙上去查看。

    江锦上眼前好似有团白雾,阖眼太久,一直处于黑暗状态,似乎一时还难以适应眼前的光亮,能听到声音,可眼前的一切却都是虚影。

    “周叔,周叔——”唐菀此时哪里还有以前的镇定矜持,居然攥着毛巾,就推开了周仲清的办公室。

    周仲清今晚没手术,正戴着她送的颈部按摩椅,准备休息,被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怎么啦!”他以为江锦上出事了。

    “醒了,人醒了!”

    ……

    周仲清急忙往病房跑,因为唐菀这一吆喝,整个楼层的人都知道江锦上醒了,幸亏这个病区人极少,时间也不是太晚,可还是打扰了其他人休息,唐菀回去的路上,如果遇到一些探头出来的病人或者家属,还一个劲儿给他们赔不是。

    江锦上苏醒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老太太原本已经上了床,还是穿了衣服,要亲自去医院一趟。

    脸上笑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这小子,从小就爱折腾,让人操心,没想到长大也这样,白天醒多好,偏要等天黑,大家都睡了,可怜了我这把老骨头……”

    江锦上苏醒后,很快就被一些医护人员围住,他此时嘴巴太干,嗓子太哑,几乎无法说话,浑身都没什么劲,只能稍微做一下动手抬臂的姿势。

    唐菀站在边上,咬着唇,眼睛憋得通红。

    这两天总听一些人说,手术不是最难得,手术成功,这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难的……

    以前就是这么一听,可他一直没醒,眼看着他就这么躺着,如何不心焦。

    可算是醒了……

    “小五,抬一下右手。”周仲清也是很激动。

    江锦上听着他的话,眨眼,抬手,伸伸腿……

    只是余光看到唐菀细细吸着气儿,像是要哭的模样,人也清瘦一圈,自然心疼,抬了抬手,想摸摸她……

    刚抬起来,就被周仲清给按了下去,“现在抬一下右腿。”

    江锦上皱眉,继续伸手,他嗓子太疼,说不出话,就只能试图够一下唐菀……

    三番两次抬起,又被周仲清给按了下去:“你听不到我说的指示?我说的是腿,不是手……你一直抬手干嘛?”

    唐菀也注意到了他不断伸手的动作,只是没有心有灵犀感觉他想干嘛。

    还痴痴看着周仲清,问了一句让江锦上呕血的话:

    “五哥是不是弄坏了脑子?”

    这是亲媳妇儿说的话吗?

    江锦上沉沉叹了口气,放下胳膊,只能按照周仲清的要求,伸伸胳膊,蹬蹬腿……

    “没事了,接下来就是好好调养。”周仲清可算是松了口气,看向唐菀,“你放心,他脑子应该没问题。”

    虽然已经很晚,不过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祁则衍原本在公司加班,也是跑过去看了他一眼。

    临走时,唐菀送他出去,他微微皱眉:“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怪。”

    “周叔说,我们说的话,他能听到,可能还记住了,所以……”唐菀笑着,这两天,他“骂得”最狠。

    祁则衍直接一阵阴风吹来,后颈凉飕飕的,逃也般的离开了医院。

299 把民政局搬到医院,操作越来越骚

    江锦上是晚上苏醒的,江家陆续赶来探望,夜已深,也不曾走。

    根据周仲清的医嘱,唐菀弄了点温水,捏着棉签蘸了水,先帮他润润唇,有些手术可能当天无法饮水,隔天便能适当喝点水,江锦上这个比较特殊,隔天要给他做个造影检查,才能酌情考虑让他喝水。

    唐菀拿着棉签,一点点将他的唇濡湿,某人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看。

    唇色淡极,眼底却尽是笑意。

    他稍微抬了下手,唐菀皱眉,“哪里不舒服?”

    嗓子干哑得只能依稀咬出单个字音,“……手。”

    唐菀伸手抓住他的,他没什么力气,只能稍稍做出握紧合拢的手势,手心干燥温热,轻轻覆盖着她的,好似能将她的手彻底拢着。

    似乎是想劝慰她,别担心。

    她抿唇笑着,人已经醒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先松开吧,先弄点水,润润唇。”唐菀说话轻声细语,极有耐心,可某人虽然没力气,却仍旧想抓着他的手……

    江家人与唐云先都在,和周仲清正低声议论着江锦上的病情,他总这么抓着自己也不是事儿啊。

    唐菀凑到他耳边,温温软软喊了声,“五哥——”

    江锦上身上麻药早已褪去,止痛泵也撤了,腹部伤口隐隐作痛,她那温热的呼吸吹在他耳边,颈侧……

    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耳边。

    烫得他心口酥酥麻麻。

    “松开吧,乖——”

    她生怕被人听了去,声音压得特别低,甚至像是打了颤儿,柔柔软软,耐着所有性质,分外娇嗔软糯。

    温温热热,气息香甜。

    乖?

    江锦上素来觉得,这种话对自己是毫无用处的,毕竟从小时候开始,为了哄他喝药看病,家人无所不用其极,软的硬的,所有手段都用了一遍,这个字似乎被说了千万遍。

    可从她嘴里吐出,却让他麻了半边身子。

    他呼吸瞬间有些沉,喉咙滚动着,本就干哑,此时更难受了,若非此时行动不便,真想……

    亲她。

    可他还是依言,松开了手,棉签濡湿了唇角,他整个人气色看着也好了些。

    这一晚,江家人几乎都没走,唐菀就安静乖顺得坐在边上,与他们说着话,倒是江锦上撑到后半夜,又睡了一遭,再度醒来时,已是早上。

    众人正在他屋里吃早餐,他许久没进食,都是靠着注射营养液,此时闻着食物的味儿,居然被勾起了馋虫。

    “小五醒啦。”最先察觉的是范明瑜,“待会儿你要去做个检查,回来之后啊,看情况才能给你喝水吃饭……”

    可大家因为他苏醒,都特别高兴,早饭吃得都比寻常香甜,一大群人,围着他吃东西,那滋味儿……

    江锦上造影检查结果不错,却也不能立刻就吃饭,只能少量喝水,再慢慢少量吃点流食,还必须以清淡为主。

    老太太这身子骨不能随时往医院跑,主动说要做饭,医生说清淡,老人家就会再夸大一些,结果送到江锦上嘴里的食物,几乎都是没滋没味的。

    可这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再没味儿,也只能咽下去。

    能吃能喝之后,身体恢复得自然快一些,每天输液的次数也在减少……

    江锦上这身体是天生带来的,本就不容易治愈,手术前后期间,极少有亲朋好友来探望,毕竟这种时候过去,就是给人添乱,听说他身体在恢复,这才陆陆续续到了医院。

    祁则衍几乎天天来,那天下班,他特意过来,还从全聚德买了两只烤鸭。

    “嫂子,这是给你带的。”病房内,除却唐菀,还有江宴廷在,江锦上此时能短暂下地,可他的身体,唐菀又撑不住,几乎都是江宴廷在忙前忙后。

    “给我的?”唐菀闻着味儿,倒是真有些馋了。

    祁则衍:“我家老头子想吃,特意去买的,顺便给你带了一只,已经片好了,还热乎着,你抓紧吃。”

    “谢谢。”

    唐菀晚饭就喝了点粥,还真是有些饿了,打开烤鸭,整个病房都充斥着烤鸭香脆的味儿,取出荷叶饼和一些配料、蘸料。

    江锦上余光瞥见她戴上了一次性手套,用筷子挑了点甜面酱,抹在荷叶饼上,依次放入片好的鸭肉,葱条,黄瓜条,卷好……

    他本不是特别爱吃的人,可此时紧盯着她的手,却看到她一转头,把卷好的鸭肉递给了江宴廷,“大哥……”

    江宴廷瞥了她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吃。

    祁则衍偏头打量着江锦上,却发现他此时坐在床上,正直直看着他,“怎么?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周叔说,适当刺激,可能有助于我苏醒,你一共骂了我5次。”

    ……

    他醒后能说话,已经有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提这件事,众人都以为他昏睡之时,可能不记得发生的事。

    要不然祁则衍哪儿敢天天往这里跑。

    “怎么……怎么可能,你记错了。”祁则衍悻悻笑着,思量着该如何溜。

    “你说我这个病秧子,事儿特别多,还喜欢耍手段,不是个好东西。”

    “你说平时都是你让着我,要不然早就搞死我了。”

    “还说……我要是再不醒来,你就要对菀菀下手?乘人之危有多不要脸,我就不说了,你还觊觎兄弟的未婚妻,自己的嫂子,你说这事儿……”

    ……

    唐菀虽然一直在医院,也不可能24小时都陪在他身边,这话她可没听祁则衍说过。

    祁则衍恨不能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他就是胡乱说的,毕竟能在他面前,指着他鼻子骂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当时他对唐菀的确有点意思,某人明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戳破。

    自己还和个傻逼一样,给他清理情敌,他却暗戳戳的把这棵嫩白菜给拱了。

    他现在对唐菀肯定没意思了,可仔细回想整件事,难免觉得憋屈,反正说浑话嘛,谁都会,当时他想着,江锦上反正听不到,什么刺激挑什么来……

    真是应了那句话:

    骂人一时爽,一直骂人一直爽,可特么要被抓包……那就道歉悔断肠,后果自己尝啊。

    唐菀一听这事居然扯到了自己,这手指微微用力,眼瞧着一滴甜面酱从荷叶饼渗出,落在了江宴廷衣服上……

    “大哥……”

    “没事。”江宴廷和她在病房接触这么多天,也亲近了些,对她说话都不似以前那般冷淡。

    祁则衍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爷爷还在等着我的烤鸭,呵呵……烤鸭凉了就不好吃了,那什么,我先走了。”

    江锦上反正躺在床上,又不可能下地追他。

    可是他刚打开病房的门,江就好似一堵大墙横在门口,“你干嘛?”

    “我的话还没说完。”江锦上似笑非笑。

    “祁少,再坐会儿吧。”江就伸手,请他进去。

    祁则衍那感觉,真的好像日了狗了……

    这要不是在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他就不客气了。

    最后没法子,只能坐在病床前,被某人荼毒了半个多小时。

    唐菀与江宴廷坐在一侧,吃着烤鸭看戏。

    “……小五,说了这么多,你想怎么办吧。”祁则衍双手一摊,那表情分明就是:

    我就破罐子破摔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去年你家不是弄了个新的小区……”

    “那是和别人一起开发的,元宵节预售,怎么着,你要买房?整个京城,谁有你房子多?你还要买?”

    “婚房,还是新的比较好。”

    “所以……”祁则衍头疼,你特么说了这么多,就是找我要房子呗。

    “帮我留一套好的。”

    “很多房子都已经预售出去,合同都签了……”

    江锦上笑着看他,“你和我,还装傻充愣?怎么可能会把所有房子都售卖出去,肯定要留很多在手里炒房价的,制造被人哄抢一空的假象,然后……”

    祁则衍深吸一口气,“你要多大平方的?”

    再让他说下去,自己这点老底都要被抖出来了。

    “也不用太大……”

    江锦上肯定不会坑他一套房,还是会给钱,可祁则衍这心里,实在不爽快,你特么在医院躺着,让我给你选婚房?他也没做过这事儿,回家后,还好好研究了一番,简直比自己结婚还上心……

    祁则衍离开后,江锦上瞧着唐菀他们已经吃完东西,便掀开被子,准备去洗手间。

    “我扶你吧。”他此时已经能下地,只是身上使不上劲儿,需要借东西支撑,唐菀走过去,自然熟稔的将他胳膊搭在肩上,扶着他的腰往洗手间走。

    她只是没跟进去,某人穿裤子什么的,力气总是有的,只是时间过去太长,她忍不住开口,“五哥,还没好?”

    没声音。

    “五哥?”唐菀皱眉,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到底是不是去洗手间啊。

    该不会出事了吧……

    这家医院的洗手间,门上都没装锁,就是担心出现这类情况,不便破门而入,唐菀刚打开门,手腕被人拉住,整个人被拽进了洗手间,门被“嘭——”得撞上。

    江宴廷正在收拾吃完的东西,听着动静,再瞧着唐菀已经消失在洗手间门口,略略挑眉,没作声……

    “喂,你……”唐菀后背抵在门上,吓得惊魂未定,他伸手,从她后颈处穿过,按着她的后脑勺,整个人便凑了过去……

    他指尖很凉,惊得她浑身一颤,下意识要躲。

    “别乱动。”他嗓子有点哑,带着股莫名的威慑力。

    手凉,可他的呼吸很烫,就连眼神都好似带着股热风,像是滚烫的热油,惹得她心头火星四溅。

    “我身上有缝合的刀口,不敢太用力,你别躲,要是扯到伤口……”他声音压得低,好似紧贴着她的耳朵,呵出的热气,让她浑身僵硬,心跳骤停。

    唐菀心底低咒:这是人说的话吗?太不要脸了吧。

    “乖一点——”

    他声音本就好听,此时刻意压着,软着嗓子,让她耳朵迅速充血泛红,那抹艳色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了脸上……

    让她整个人都显得艳色生姿。

    “菀菀……”江锦上凑过去,轻轻吻住了他,小心翼翼,温柔缱绻。

    ……

    一吻结束,两人之间还保持着暧昧的咫尺距离。

    江锦上手指从她侧脸轻轻滑过,落入发间,轻轻揉着,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比方才接吻更让人心颤。

    “五哥……”

    “你之前说过,等我醒了,我们就去领证,这话……可不是骗我?”

    唐菀刚想开口解释当时的情况,他已经更快的说话堵住了她的嘴:

    “无论如何,反正……我当真了。”

    “可你现在的身体,也不能……”

    “我听说民政局可以上门服务。”

    唐菀眨了眨眼,把民政局搬到医院?

    “我好像……”江锦上笑着,声线撩人,如此暧昧厮磨,没几个人受得住,“太想和你在一起,所以……”

    “太急了。”

    ……

    唐菀扶着他从洗手间出来时,江宴廷已经坐在一把椅子上,打开电脑在办公,瞧着两人出来,撩着眉眼看了下,低声说了句:

    “以后你俩想独处,可以让我出去,不用躲在洗手间里,毕竟地方小,味道也……”

    实在不大好。

    他是搞不懂,这两人到底在里面磨蹭什么。

    ……

    唐菀大囧,简直没脸见人了,只能垂着头,扶江锦上去床上。

    江锦上老神在在,只说了一句:“我和菀菀现在要做正事了,你能出去吗?”

    唐菀:(⊙o⊙)…

    这是什么骚操作?他俩有什么正事要做啊。

    江宴廷却淡淡瞥了床上的某人一眼,合上电脑,离开前只说了句:“身体还没恢复,你俩悠着点。”

    唐菀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就在江宴廷即将踏出病房时,江锦上又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哥,等一下……”

    “还有事?”

    “帮我把风,你懂的。”

    “……”

    江宴廷打量着两个人,黑着脸,关门出去,唐菀却恨不能囧得要死,这兄弟俩能不能消停点,自打江锦上苏醒后,他俩的“战争”就没停止过……

    各种骚操作,真是一个赛一个,就是唐菀站在中间,这两人不要脸,可她脸皮子薄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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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851/ 第一时间欣赏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 作者:月初姣姣所写的《婚后被大佬惯坏了》为转载作品,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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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被大佬惯坏了介绍:
【苏爽虐渣,婚后相爱,双向暗恋,佛系大佬vs娇软甜妻】
初见之时,唐菀感慨:这江五爷真如传闻一般,禁欲落拓,骄矜洒然,只可惜,慧极必伤……
是个短命鬼!
而后的她,被某人带进了屋里,出来时众人瞠目:
怎么还哭了?
——
后来听闻,江五爷养病归来,带回了个姑娘。
单纯无害,殊不知最温的酒却藏着最呛喉的烈,得罪了不少人。
某人却道,“人是我带回来的,由她闹腾,如果……出事了,我负责。”
好友提醒,“唐家的人,你负责?”
“跟我回来,就是我的人,一个小姑娘,就是惯坏了,我也是担待得起的。”
【婚后篇】
唐菀嫁入江家,只有一个任务,在某人没死之前,替他:
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某人狐疑:“白天温软害羞的小姑娘,晚上怎么像变了个人。”
唐菀思量:不抓紧时间,怕他时日无多啊。
只是……
孩子生了,满月了,周岁了,唐菀都准备好做寡妇了。
他怎么还没死?
后来江五爷低声问她:“听说你天天盼我死,想生生熬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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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出品,坑品保证,欢迎大家跳坑。】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