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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全文阅读

作者:月初姣姣     婚后被大佬惯坏了txt下载     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5 自食恶果,悲惨落幕(5更)

    刹车声,戛然而止,江家客厅出现短暂的死寂。

    “姝研——”江兆林第一个回过神,冲过去。

    随后,除却老太太,所有人都出去查看情况。

    江姝研躺在一侧水泥地上,车子显然是从她腿上碾过去的,饶是刹车再及时,她这腿也被轮子碾了两次。

    身子抽搐痉挛,有血浸透她的衣服,在她身下蔓延开。

    “姝研——”

    江兆林飞扑过去,看着她,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嘴里冒出来的,都是汩汩血水,他手指颤抖着,不敢碰她。

    唐菀也没想到,她飞奔出去,恰好被车撞了。

    而她撞的……

    恰好就是警车!

    开车的警察,都懵了,他们是接到报案,来抓人的,这人朝他车头撞,车子进入小区,车速已经很慢了,她突然窜出来,没头苍蝇一样,还没见过这么“碰瓷”的,下车定睛一看,又懵了……

    抓人,结果把犯人撞了个半死。

    卧槽,这特么回去,肯定要被领导骂死的。

    他已经及时刹车了,可她就躺在他车轮下,就算是再及时,还是碾了她的腿。

    江江一直待在二楼,听到有警笛声,趴在窗户上张望,幸亏保姆即使把他拉开,合上窗帘,若不然江姝研车祸的一幕,必将刻入他心里。

    ……

    “姝研,你别吓爸爸……”江兆林双手发颤,完全不敢动她。

    小区里,听到警笛,又听到撞击与惨烈的叫声,不少人都出来围观,瞧见这一幕,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啊?这大过年的,警察来干嘛?出什么事了?”

    “被撞的是江姝研?怎么那么不小心?”

    “太惨了吧,你看她那腿都变形了,要命了。”

    “我刚才亲眼看到,是她自己冲出来的,还不知道躲,倒霉的是那个小警察吧,莫名其妙被碰瓷。”

    “方才路过江家门口,里面好像有争执声,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

    “江先生,我们看一下吧。”警察都掌握一定的急救知识,江兆林此时好似五雷轰顶,呆滞得让开身子。

    两个警察给江姝研检查了一下,互看一眼,纷纷摇头,有人拨了120,很快,便有救护车驶入小区,把她抬上去,送入了医院,江兆林紧跟着上了救护车。

    “她的腿……”唐菀手指微微收紧,这还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没想到,出了门,报应就来了。

    “就算人救得回来,这腿……怕是好不了了。”江锦上直言。

    警方过来,是调查故意杀人一案,还是循例与江家众人一一问话。

    “唐小姐,当找到您的人是……”警方需要把细节核实清楚,找到她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形,估计还得跑一趟现场。

    “五哥?是你吗?”唐菀以为,救她性命的就是江锦上。

    “河西霍家的人。”

    警方倒吸口凉气,霍家……

    这一天天的,也太刺激了。

    “您说现场有她掉落的纽扣对吧,到时候我们会回去找的,现场还有遗留其他东西了吗?”其实这件事算是铁案了,因为江姝研已经认罪,只是警方办案,肯定什么细节都不会放过。

    “没有了。”唐菀直言,江姝研认罪伏法,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力的证据。

    “你之前不是说,你指甲抓她的时候,留了血迹……”江承嗣蹙眉。

    “诈她的。”

    江家众人:“……”

    真话假话,掺杂在一起,愣是活生生把江姝研给逼疯了。

    江承嗣低咳一声,当时唐菀突突突——,一通嘴炮,字字珠玑,谁会怀疑,她这里面居然还有假话。

    而血迹DNA证据,这是铁证,江姝研也是自知逃不过,才认罪的,结果你现在说……

    都是假的?

    “我的指甲,是落山的时候,抓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折出血的。”唐菀的手的确受伤了,却不是抓江姝研造成的。

    “牛逼!”江承嗣算是彻底服气了。

    这女人狠起来,真是惹不起。

    一切发生得太快,唐菀根本记不清太多细节。

    所以说,如果江姝研意志坚定些,这个案子,单凭一粒纽扣和唐菀的证词,恐怕定罪困难,偏偏……她遇到了唐菀,几句话,就把自己给卖了。

    “那我们待会儿会去现场,顺便去霍家核实情况,唐小姐,近期您不要离开京城,如果有情况,我们需要随时联系您。”对于民警来说,今天也是相当惊心动魄。

    “好,有事您随时找我。”

    “不过江姝研现在……”民警迟疑着数秒,“她的腿被撞断了,恐怕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估计要在医院休养很久,这个案子恐怕……”

    “残疾,会影响审判结果吗?还是说,她伤残,故意杀人,就能被赦免?”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警察倒是一笑,“只是案子审理时间可能会往后压,而且她是逃跑过程中,自己原因造成的损伤,与人无尤,不会影响审判结果,这点您大可放心。”

    杀人未遂逃逸,肯定是要进去蹲几年的。

    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麻烦你们了。”范明瑜说道。

    “江夫人客气了,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们,那我们先走了。”民警那边也有一堆事要处理,搜山找证据,还特么要去霍家……

    “我送你们。”唐菀刚要起身。

    “我去吧,你坐着,好好休息。”江锦上按住了她。

    “五爷,不用送,这都是我们的分内事……”

    几人客客气气得走出了门。

    刚送走了警察,祁则衍的车子就到了,几乎是与警车擦肩而过的……

    他刚下车,看向江锦上,“警察走了?”

    “你怎么来了?”江锦上打量着他。

    “我去医院,碰到周叔,说你回家了,我就过来看看你和弟……”祁则衍重咳一声,“看看你和嫂子。”

    嫂子?

    江锦上挑眉,“你今天吃错药了?”

    他平素就爱仗着户口本上的年纪,占他便宜,江锦上懒得搭理他,便由着他了,忽然改口喊嫂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你才吃错药了。”祁则衍提着果篮,抱着花,“对了,江姝研……”

    “出车祸,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结束了?”祁则衍面如死灰,什么鬼?

    他可是特意来看戏的。

    “五爷。”阮梦西客客气气与江锦上打招呼,“菀菀在吧?”

    “在,请进。”江锦上客气请她进去。

    唐菀看到阮梦西,自然很高兴,热络地拉着她坐下。

    “则衍,你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又来了?”老太太看着祁则衍。

    “我听说嫂子出事,去医院没找到人,就过来瞧瞧……”

    “是吗?”他的那点心思,老太太看得出来,幽幽说了一句,“你来迟了。”

    祁则衍憋闷,今天是怎么回事?

    山上,派出所,医院,江家……

    跑了这么多个地方,吃口瓜,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

    ……

    “妈,这……”范明瑜抿了抿唇,“被撞住院了,我们不去看看?”

    “都闹成这样了,还看什么?活成这样,也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这世上,怪不到任何人头上。”老太太拄着拐杖,“以后他家的事,和我没有一点干系。”

    “爱怎么就怎么样吧,我都这把年纪了,含饴弄孙不舒服吗?这么多年为了他家,我对得起他去世的爸妈,也自己的良心,懒得再管这些破事。”

    “公司那边,震寰和宴廷,你俩看着处理,他若不安分……”老太太轻哂,“那就留不得了。”

    “我明白。”江震寰走过去,扶住老太太,“妈,我扶您回去休息。”

    “对了……”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孩子该回来了吧。”

    “嗯,飞机应该落地了。”江承嗣点头。

    老太太无奈摇头,“罢了罢了,他要来看我,就让他进,若是……不管了,累了,回去睡觉。”

    范明瑜担心老太太气着,也是紧跟着,扶着她进屋。

    此时从国外而来的飞机,已经落地,头等舱的男人,打开手机,未接来电与信息纷至沓来,他还没来得及查看,手机变弹出了许多关于江家的新闻报道。

    【江家小姐涉嫌谋杀,警方已立案起诉。】

    【江姝研车祸,双腿骨裂,恐终生残疾。】

    【深扒江姝研:名门小姐为何落得这般下场,绝非偶然,早有前科。】

    【江姝研住院,除却父母,江家无人探望,风雨欲来啊。】

    ……

    他没点开新闻,薄唇轻启,只说了两个字:

    “蠢货!”

    *

    而此时的江家,长辈一走,祁则衍便长叹一声,“可惜了,没看到。”

    “你的三堂哥回来了?”唐菀看向江锦上,“排行第三,怎么称呼,三爷……”

    “什么三爷啊,在这京城里,唯一一个能称为三爷的,是傅老家的那位老幺,约定俗成,京城三爷就是那位。”祁则衍咋舌,“傅家那个啊,仗着自己辈分大,极不好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看到这家人,最好绕道走。”

    “承嗣,你不去接你哥?”祁则衍笑着看向对面的人。

    “天冷,不想出门,还不如上楼遛龟逗江江。”江承嗣说着就往楼上走。

    唐菀见他上楼,才看了眼江锦上,“他们兄弟关系,也不好?”

    “大堂哥过世后,三堂哥就出国了,与所有人关系都一般,至于是敌是友……”江锦上低笑一声,“说不清,也不一定。”

    “是友,我也会把他当哥哥敬着,如果是敌……”

    “奶奶说了,不安分的人,留不得。”

    他说得云淡风轻,偏又笃定从容,透着无畏于一切的傲气。

    此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祁则衍的。

    看到来电显示,他头都炸了。

    老头子怎么又打来了。

    这么多朋友在,他不可能拉阮梦西挡枪,拿着手机,走到屋外,“喂,爷爷——”

    “赶紧给我滚回来!立刻!”

    “爷爷,我在上班——”

    “放屁,我刚从公司回来,他们说你上午就翘班了,一直没回来,不谈恋爱不找媳妇儿,现在工作也不认真,上班时间出去瞎溜达,败坏我的名声,你想上天啊。”

    “……”

    而警局这边,正为了唐菀与江姝研的事情,召开紧急会议,需要安排搜山事宜,会议最后,负责这个案子的队长看向所有人,“去霍家的事,你们谁愿意。”

    所有人都低头装死。

    “装聋作哑啊,那我们抽签吧。”

    可话音未落,有人敲门进来,“队长,霍家人来了。”

    “霍家的?出去看看。”

    霍家人到了,他们就不用特意跑去河西,不仅如此,他们还把案子重要的证物,那粒纽扣给送来了。

    江姝研虽然是抄小路,却有监控拍下来了,所有证据,霍家都给他们找齐了。

    这家人做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快准狠啊!

    河西霍家,眼底最是揉不得沙子,江姝研跑到他家地盘搞事情,这不是踢了铁板嘛,现在连证据都给她搜罗齐全了,就差亲手送她进去吃牢饭了。

256 吃得碗中粮,方为狗中皇

    江姝研的车祸就发生在江家门口,紧急送医,警察又在江家滞留许久,唐菀出事的消息,江家虽未声张,还是在圈内传开了。

    就连远在平江的唐家都收到了风声。

    江锦上回屋的时候,唐菀正在打电话,“……我真的没事,那些都是外面的人夸大其词。”

    “说你从山上摔下去了!这个江姝研怕是疯了,一而再再而三,他家到底想干嘛?”

    “爸,我真的没什么事,您别担心。”

    ……

    唐菀说得口干舌燥,唐云先才勉强信了,挂了电话,头看向江锦上,“我爸的电话。”

    “担心是正常的。”他方才下楼拿了些药膏。

    此时的阮梦西与祁则衍早就离开,祁家老爷子电话,催魂夺命,已经给祁则衍下了最后通牒。

    “你要是再不回来,在外面瞎浪荡,我就亲自去抓人了。”

    “我在江家,也没瞎晃。”

    “他家出事了,你不知道啊,那是人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待在那儿干嘛,去看戏啊?赶紧给我滚回来,等我堵到门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了,小混蛋,工作时候推三阻四,看戏你倒是积极。”

    他家老爷子要是真的堵到门口,怕是真能提起棍子,打折他的腿,祁则衍一口瓜没吃上,又被他家老爷子骂了一顿,回去的路上,还气哼哼的。

    江宴廷已经去了公司,江承嗣本在二楼陪江江玩,只是今天这日子本就特殊,心情压抑,又出了江姝研这等事,更是烦闷,就打算上三楼,找江锦上陪他喝两杯小酒。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某人的声音。

    “把衣服脱了!”

    江承嗣心底那叫一个卧槽,这特么青天白日的,唐菀又刚出事,惊魂未定,两人搞毛呢!

    真看不出来,他们家小五还是个这么急色的性子。

    “五哥……”唐菀声音迟疑犹豫,光是听声音,也知道,此时动作自然是各种娇羞忸怩。

    “要不我帮你?”

    “还是我自己来吧……”

    江承嗣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走了,可是这腿不听使唤,靠在门口,从口袋摸出之前买的烟,夹在指缝间,在手背上轻轻磕了两下。

    脱衣服声音很小,自是听不清了,江承嗣轻笑,真是看不出来,他们家小五居然也会白日宣淫。

    江锦上太瘦,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羸弱感,没想到在这种事上,还是个这么强势的人。

    他轻笑一声,轻着手脚准备离开,却听到里面忽然传来唐菀喊疼的声音。

    她那声音温软痴缠,就是女人听了都觉得能酥透骨头,况且是江承嗣,低咳一声,快速下楼,行至二楼,撞上正在玩遥控摩托的江江。

    “小四叔,家里不能抽烟。”

    江承嗣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夹着烟,塞进口袋一笑,“闻闻味儿而已,不抽。”

    “你耳朵怎么红了。”

    “嗯?”江承嗣低咳一声,“可能有点热。

    江承嗣想着江锦上没空,江宴廷大体也不会陪自己喝酒,便打了电话给祁则衍。

    “喝酒?干嘛不找江小五?约我?”

    “在和弟妹亲热。”

    “你怎么知道?江承嗣,你该不会偷窥了吧,哎呦我去,你要不要脸。”

    “他俩撒狗粮,无时无刻,我是避不可避。”

    “吃得碗中粮,方为狗中皇。”

    “滚——”

    ……

    此时的三楼,唐菀背对着江锦上,她回来后洗了个澡,在山林里滚一圈,泥土草籽黏了一身。

    手摸到睡衣扣子,刚解开两粒扣子,把衣服往后拽……

    江锦上站在她后面,抬手又把她头发撩开,拨到一边,目光落在她细嫩白皙的脖颈上,以及衣服滑到一般的肩。

    眼风昏沉,喉咙不自觉紧了几分。

    没想到江锦上又忽然伸手碰到她后颈,手指一勾,反手往下拉了一寸,指尖好似带着火星,一路蹭过。

    热意在心头浇烧,她整个人的身体瞬时紧绷。

    只是下一秒,他忽然伸手按了蝴蝶骨的位置,这才疼得唐菀叫出声。

    “除了后背,还有什么地方被撞到了?”冬日穿得多,唐菀虽没外伤,可从山上滚落,也可能真的安然无恙,跌打撞伤在所难免。

    不过这些小伤,就没告诉旁人,免得他们又担心。

    “没了。”

    江锦上坐到她身后,伸手在她后侧按了按,问她哪个地方疼,几乎都集中在蝴蝶骨的位置。

    他的手心好似有火,触碰的时候,总有火星溅落,唐菀屏着呼吸,双手揪着胸前的衣襟,担心衣服彻底滑下去。

    “我后背是什么样子?红了还是青了?”唐菀看不到,“没破皮,也不至于留疤吧。”

    “你介意留疤?”

    “哪个女生希望自己身上……”

    唐菀话没说完,整个身子忽然简直紧绷,他……居然……

    江锦上垂头,在伤口亲了亲,唇干,微微凉,却惊得唐菀头皮一阵发麻,屏着呼吸,感觉他从后面伸手环住了自己的腰,“就算留疤,我也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就无所谓了。”唐菀抓着衣襟的手指微微收紧。

    “嗯?不是说女孩子都……”

    “反正这种地方,也只有你能看,你不嫌弃,我还怕什么。”

    江锦上心头一热,搂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那你介意我身上有伤吗?”

    “你身上……”

    两人虽没做到那种地步,可亲密的次数也不算少,只是每次唐菀都是晕乎乎的状态,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哪儿好意思紧盯着他看。

    江锦上说着,松开手,走到她面前,攥住她的一只手,掀开自己的衣服下摆……

    他身上很热,就连呼吸都烫得灼人。

    好似最热的盛夏,热风吹来,燥得人浑身都敷出了点点热汗。

    他手攥着她的,摸到自己的腰侧,“摸到了吗?”

    疤痕,在平滑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嗯。”唐菀紧抿着唇,“手术留下的?”

    江锦上点头,“身上还有很多这样的疤。”

    “是吗?”唐菀下意识就往边上摸了一把,倒是惹得江锦上眸色深了几分,这丫头,胆子倒是大了。

    他肤色很白,也不是什么疤痕体质,许多疤痕,都不甚明显,若不是亲自上手触碰,隔了一段距离,用肉眼都未必看得出来。

    唐菀无非是想看看,他身上是否真如他所说,有很多疤痕,却完全没注意某人眼风越发深沉。

    “还摸?”

    唐菀一愣,晃一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就那么一秒,心脏战栗。

    他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唐菀立刻撤回手,动作飞快。

    “若不是你身上有伤,我……”

    江锦上话没说完,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母亲打来的,他毕竟在三楼,有事要通知他,范明瑜也不会扯着嗓子喊,寻常都是电话通知。

    他清了下干哑的嗓子,“喂——妈。”

    “你三堂哥到了,带菀菀下来吧,见见人。”

    “好。”

    江锦上挂断电话,再一转头,唐菀已经合上了衣服,药膏没来得及擦,“阿姨有什么事?”

    “堂哥来了。”

    “三堂哥?”

    江锦上点头,“穿好衣服,我们下楼。”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刚收拾了江姝研,这毕竟是他亲妹妹,唐菀这心里肯定不踏实。

    “怕了?”江锦上笑道,“拿出你怼江姝研的气势出来就行了,你今天忽然发火,你没注意到,我爸妈都被你吓了一跳。”

    唐菀当时正在气头上,就是打了几巴掌,也不足以泄愤,毕竟江姝研要的可是她的性命,哪儿会注意到别人是如何看她的,此时听江锦上提起,咬了咬唇,只觉得无脸见人。

    ……

    两人到一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个坐在沙发上的背影,许是听到下楼的动静,那人站起转身,与他们打招呼。

    唐菀呼吸微沉,他的长相气质,各个方面,与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同。

257 不可测的江家老三,八卦也遗传(2更)

    京城的冬天,深沉漫长……

    入目的男人,身材修长,许是从国外回来,错估了天气,穿得较为单薄,整整齐齐的长袖白衬衫搭配熨帖的黑色西裤。

    斯文干净,散发着一股很重的书卷气。

    江家人都是天生骨相好看的那类,就算五官不完美,气质风度也不会差。

    这个男人就是如此,他五官说不上特别精致,不若江宴廷的利,不似江承嗣的邪,更不同于江锦上的雅,就是一个字……

    淡!

    他生了双颇为漂亮的桃花眼,可能是穿得少,或是灯光太亮,他的脸显得有些苍白,分明是多情的长相,可嘴唇削薄,凉薄如冰。

    “小五。”他声音自带一股独特的浑厚与成熟,磁性又好听。

    “三堂哥。”江锦上与他打招呼,这是关系真的不太熟吧,还刻意加了个“堂”字。

    “这位就是唐小姐吧。”目光相撞,唐菀莫名心头一跳。

    许是赶飞机的缘故,眼底有些红血丝,墨染的眸子,黑沉得不可测,本是书卷气特别重的人,可偏生下颚弧度锋利。

    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然之感。

    “您好。”唐菀客气地和他打招呼。

    江承嗣此时也在,老太太也从房里出来,他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江江得了礼物,男生喜欢的小模型,已经坐在一边玩起来。

    让唐菀意外的是,自己居然也拿到了礼物,“谢谢。”

    “应该是我和你说声对不起。”

    没人刻意提起江姝研的事,老太太瞧见许久不见的孙子,心底自然是高兴的,“时亦,这次回来,要待多久?还走吗?”

    “不走了。”江时亦说话很稳,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江承嗣与江兆林已经决裂,江姝研又重病住院,他不可能此时离开。

    “不走也好,你一个人在国外,我这心里也不放心。”

    ……

    聊了十多分钟,说得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江时亦便起身要走,老太太也没挽留,只让他抽空多来家里坐坐。

    江时亦起身,拿起搭在一侧的外套,余光扫了眼一侧的江承嗣,“老四,跟我出来一下。”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两人站在屋外,一个穿得单薄料峭,另一个则肃穆的一身黑,一个太正,一个太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哥……姝研那件事,我不可能察觉到真相,还纵容送她出国,那才是真的害了她,我……”江承嗣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你和父亲之间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们的关系,别人不懂,你还不知道吗?你今天过来,是当说客的?”

    “不是。”江时亦直接否认,“我只是想和你说,抽空多去看看母亲,我还要回家收拾东西去医院。”

    说完江时亦便驱车离开,江承嗣眯着眼。

    自从大哥过世,江时亦不久就出国了,这十几年,两人见面屈指可数,说真的,这个三哥,不了解,自然看不懂。

    ……

    唐菀已经跟着江锦上回屋上药,饶是他再小心翼翼,手心缓缓在她后背搓揉推拿着,还是疼得她头皮发麻。

    “你那个堂哥是做什么的啊?看起来,书卷气很重,不像是做生意的。”

    “你父亲看着也很斯文啊,我哥说,生意场上,杀伐果决,可是半点都不手软。”江锦上笑道。

    唐菀被一噎,她爸……那的确如此。

    “他的确不是做生意的,他上学的时候,数理化就很好,不过出国很早,大学修的是化学专业,博士毕业在一家外资企业的实验室工作,具体研究什么,他提过一次,不过记不清了。”

    “化学?学霸啊。”唐菀物理化学一般,高中时学得就很艰难,大学时修高数,每逢考试,熬夜到头秃,更不要说专门去修数理化专业了。

    江锦上只是笑着,继续帮她搽药。

    唐菀抿着嘴,见了一次而已,实在看不出是敌是友,而他送的礼物,居然是烧蓝的水杯,也是用了心挑选。

    祁家

    祁则衍与阮梦西回来时,老爷子正端在沙发上,正在看某档法制栏目。

    “那个……”阮梦西送老板到家,自然就准备离开,可刚开口,老爷子便招呼她坐下喝口茶,“小阮啊,坐,你一个女孩子跟着这小子四处奔走,很累吧。”

    自家孙子都能折腾,他还是清楚的。

    “不累。”这人不仅祁则衍的爷爷,还是公司的老总裁,阮梦西心底敬着他。

    “别客气,坐。”

    老爷子热情,阮梦西便坐下了,祁则衍这屁股刚挨着沙发,就被他一声怒喝,“我让你坐了吗?”

    “爷爷。”祁则衍拧眉,助理多能坐,让他一个老板站着,像话吗?

    “去给小阮倒杯茶。”

    阮梦西心底咯噔一下,“老总裁,不用,我……”

    她哪儿敢让祁则衍伺候啊。

    “我去给她倒茶?她是我的助理,您让我伺候她?”祁则衍知道,他家老头子就是故意的,想刁难他,借阮梦西生事而已。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她来我们家就是客人,给客人倒杯茶,委屈你了?架子这么大,我已经使唤不动你了吗?”

    “行,我去倒茶!”祁则衍说着就进了厨房,倒了杯水递给阮梦西,她急忙起身,微微躬身,双手接过,“谢谢老板。”

    “我们祁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让客人喝白开水了?”老爷子冷哼。

    “老总裁,我喜欢喝白水。”能帮她倒水,阮梦西已经受宠若惊,在公司都是他使唤自己,自己哪儿有这样的待遇,立刻帮祁则衍解围。

    “是吗?”老爷子也清楚,阮梦西是这混小子的助理,诚惶诚恐是很正常的,“祁则衍,瞧你把小阮吓的。”

    祁则衍哭笑不得,我吓得?还不是你搞出来的……

    “去,给小阮剥个橘子,让她压压惊。”

    “不用不用。”阮梦西急忙摆手。

    “爷爷说要给你压惊,你就吃吧。”祁则衍说着,剥了个小橘子递给她,“喏,拿着。”

    “谢谢老板。”

    阮梦西心底狂跳,这爷俩想搞事,干嘛把她夹在中间啊。

    “对了,你今天去江家,都看到什么了?听说江兆林一家,这次算是与那边彻底决裂了。”

    “江姝研这腿,是真的废了?”

    “小五家的那小媳妇儿,没什么事吧?我听说她把江兆林都给骂了,也是厉害丫头?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得?”

    ……

    阮梦西嘴角一抽!

    他们回来的路上,老爷子打了几次电话,一直在骂祁则衍不该这时候去江家凑热闹,太八卦,结果……

    这老爷子好像……也挺八卦的!

    原来这东西,还能遗传的。

    祁则衍耸肩,“我知道的估计和你差不多,去得迟了,没看到具体情形。”

    老爷子眉头一皱,“你这混小子,翘了一天班,出去看戏,结果什么都没看到,你到底有什么用?”

    “媳妇儿找不到,去凑热闹,都比别人慢一步!”

    祁则衍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冲他一笑,“爷爷,您这么着急让我回来,是不是也想知道什么外人不晓的内情?”

    “滚,我是那么八卦的人吗?”老爷子面色如常,这语气,倒是有点恼羞成怒了。

    祁则衍颇为认真的点头,老爷子抬起手边的抱枕就朝他丢过去,阮梦西坐在边上看着,其实他们爷孙的感情是极好的,只是这眼神,飘忽飘忽的,就落在了祁则衍身上。

    平时在公司,她肯定是藏着掖着,不敢表露一点情绪。

    只怪祁家此时氛围太好,而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祁则衍居家另外的一面,比起上班时的认真严肃,若非还梳着偏分小油头,倒像个阳光大男孩……

    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祁家老爷子原本在和祁则衍拌嘴,却忽然转头看向她,“小阮啊,今天……”

    他本想和她说,今天陪着祁则衍东奔西跑,又是女孩子,挺辛苦的,让她早些回去休息,只是看到她那眼神,眼睛却是一亮……

    “老总裁,您有事?”阮梦西恍然回神。

    “今晚他爸妈都不在家,留下陪我吃顿饭吧。”

    “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阮梦西是接了电话跑出来的,的确留了一堆公事亟待处理。

    “工作是做不完的,吃了饭,我让祁祁送你回家,好好休息,其他事,明天上班再做,老板都旷工了,你也躲一天懒,反正天塌了,也是老板撑着。”

    祁则衍气结,这话说得……

    老爷子过分热情,阮梦西也不好拒绝,她是第一次在祁家吃饭,也不好意思坐着等饭菜上桌,便说亲自下厨炒两个菜。

    “你会做饭?”老爷子笑道。

    “会一点。”

    祁则衍知道唐菀很会做饭,自己在平江也吃过她做得饭菜,很是不错,所以心底想着,两人既然是朋友,那阮梦西的厨艺应该也不会太差。

    老爷子原本在客厅看电视,回房休息了一下,祁则衍上楼换了套家居服,这还没到一楼,就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兵兵乓乓的声音,他循声走过去。

    这女人是在做饭,还是表演杂耍,动静这么大!

    那画面,他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

    厨房满地狼藉,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丢在水槽里,砧板上,躺着几个切碎的西红柿,地上还有鸡蛋壳和几截大小不一的葱段。

    阮梦西手中攥着锅铲,盯着水槽,也不知在想什么。

    祁则衍依在门边,挑眉看她,“阮梦西——”

    “啊?”她恍然回身,一脸茫然。

    “你在做什么?我和你有仇吗?我上班时候为难你了,你来我家泄愤?”

    “我在做饭!”

    “你确定不是要砸了我家的厨房?长了一脸聪明样儿,怎么笨手笨脚的。”阮梦西的确生了一副机灵样儿。

    他这是在夸自己?

    阮梦西抿了抿嘴,忽然笑了下。

    祁则衍咋舌,这怕不是个傻子!骂她还笑?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不会做饭,瞎嚷嚷什么劲儿!”祁则衍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水槽里一堆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给收拾干净了。

    “我看菀菀做过,觉得挺简单的。”阮梦西也没想到自己会搞砸了,结果居然是祁则衍来给她擦屁股,“您会做?”

    “小时候家人都很忙,偶会自己弄口吃的。”

    祁则衍不会做什么大菜,炒几个家常菜还是可以的。

    阮梦西乖乖站在边上,偶尔拍两句马屁,跟了他有段时间,她还是很清楚,如何说话,能哄他开心,什么文武全才,什么都会,特别厉害一类。

    祁则衍做事,她在边上“加油助威”。

    而某人听得也很受用,乐呵呵得收拾好厨房,又把菜给炒了……

258 最冷血怪物,最柔软的心肠(3更)

    阮梦西留在祁家吃饭,闲话家常,老爷子问得自然都是工作生活等一些琐事,只是说着说着……

    “小阮啊,处对象了吗?”

    “没有。”

    祁则衍无语,自家老头子催自己就算了,居然连员工的私生活都八卦。

    “长这么漂亮,怎么会没男朋友啊。”

    阮梦西只是一笑,她以前很胖,不少男生都说喜欢肉肉的女生,可真要是个胖子,只怕第一眼就pass了,若非相处日久,一见钟情,看得还是脸。

    祁老爷子见她神色有异,便换了个话题,“你一个人来京城打拼,又是女孩子,家里不担心吗?”

    “一开始也担心,我爸几乎隔一两个月,就会来这里看我,现在知道我能照顾好自己,也放心多了。”

    “就你这厨艺,你怎么照顾自己的?”祁则衍挑着眉问她,“你平时在家都吃什么?外卖?”

    “……”

    “祁祁,吃饭!”祁老爷子拧着眉,这混小子,人家是女孩子,好歹留些面子。

    就这德性,他什么时候才能抱到曾孙啊。

    吃了饭,阮梦西帮忙洗了碗筷,祁则衍换了身衣服,“走吧,送你回家。”

    老爷子心底一乐,他看得出来,这阮梦西可能对自家这孙子有点意思,不过这时候他倒没想着,一定要把两人凑到一起,孙子懂得体贴爱护女孩子,这也是一大进步。

    大手一挥:“去吧去吧。”

    祁则衍忽然主动要送自己回去,阮梦西倒是受宠若惊,只是刚出了别墅区,她就傻眼了,车子停在路边,某人冲他勾了下手指,“下去吧。”

    “嗯?”阮梦西傻眼了。

    不是说送她回家,半路让她下去是几个意思?

    她怔愣了一下,思绪被一阵轰鸣的引擎声拽了回来,一辆全身漆黑的重型机车停在了他们车前。

    “你开我的车回家,明早来家里接我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了。”

    祁则衍说着,推门下车,从江承嗣手中接了头盔,跳上车,那车子就好似暗夜中的猎豹,很快消失在她眼前。

    敢情主动送自己回来,就是为了方便和江四爷出去“约会”?

    阮梦西拍了拍脸,最忌磕邪教cp有点上头了,可是这两个人也太……

    她都产生了怀疑,你俩真的没一腿吗?

    出门都偷偷摸摸的。

    ……

    江承嗣和祁则衍两人去的酒吧,就是自己的场子,推门进去时,屋内已经做了个人。

    “呦,老霍,你也在?”祁则衍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这头盔真特么碍事,头发都被压趴了,“我听说这次弟妹出事,人是你们家救的?”

    “你俩一起来的?”男人坐在暗处,隐着五官,一团黑影,那双眸子却很冷鸷得薄凉。

    他手上见过红,这种人,祁则衍可惹不起,调侃不得。

    “怎么了?”祁则衍坐到沙发上,说得漫不经心。

    “你俩真的是清白的?”

    “我……”祁则衍气结,这乱七八糟的流言,怎么连他都知道了,“我俩清不清白,你不知道嘛?”

    “我和你不熟。”

    “……”

    这么多年朋友,真特么白瞎了!

    “喝什么酒?”江承嗣倒是没所谓,偏头询问那人。

    “要开车,喝水。”

    “你不喝酒,出来干嘛?”祁则衍哼了声,“不过今天这事儿,真的有惊无险,幸亏那山不陡峭,弟妹没出事,要不然就小五那性子,怕是要疯了。”

    “可惜啊,我出去转悠一天,一口瓜没吃上,回去还被老头子给怼了,说我没用……”

    ……

    江承嗣倒是深深看了那人一眼,他们这群人中,可能是经历的原因,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不是久病乖张的江小五,而是眼前这人,认识多年,有些时候,你甚至会觉得,他压根就是个没心肝的冷血怪物,可偏偏……

    这个日子,不喝酒却愿意出来,无非是想陪他而已。

    就连唐菀的事,也是警方打了电话到家里,他们才知道,霍家把证据都找齐了。

    可这些事,他却从不会挂在嘴角,更不会借此邀功,让别人觉得欠了他的。

    在他眼里,朋友兄弟,两肋插刀,豁出性命都是理所当然。

    冷血怪物,却有副最柔软心肠。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圈子里,到底有多少不正常的人。

    江家

    因着白天的事,晚饭时候,似乎所有人都没什么食欲,匆匆吃完,除却江承嗣出去了,所有人都各自回房。

    江锦上敲开二楼书房时,江宴廷刚好一叠照片放进信封里。

    “有事?”

    “四哥估计又去喝酒了。”

    “我把手头事情忙完,一起去看看。”江承嗣每年这一天,总会喝得酩酊大醉。

    “公司的事很棘手?”

    今日老太太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家里已经算是决裂,江兆林如果有动作,公司那边肯定容不下他。

    其实不需要她提点,一山不容二虎,与江兆林彻底割席是迟早的事,只是他在公司职位不低,不是一句罢免就能了事的,牵扯太多。

    “还行。”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他如今在医院忙着江姝研的事,也给了我和父亲一些时间部署安排公司的事,是有点麻烦。”江宴廷脸色不好的原因,不是因为江兆林。

    他再厉害,公司的事,上头还有他的父亲顶着,重大决策也落不到他头上。

    而是他今天又收到了勒索照片,仍旧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这次偷拍的是沈知闲与陶陶,只有她俩。

    他只要想到,有一个人在偷窥她们母女的一举一动,就好似有个定时炸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看样子他得主动一点了。

    “对了,你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没问题吧。”江锦上亲自把唐菀从山上抱下来,他当时脸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好似随时能倒下。

    本就天寒,山里更凉,担心他吃不消。

    “我没事,这段时间锻炼身体还是有用的。”

    “那就好。”

    “那我上楼换个衣服,你出门前叫我。”江锦上以为他在苦恼公司的事,并未久留,换了衣服,与唐菀打了个招呼。

    “那你早点回来。”唐菀知道他出门,大概是去找江承嗣的,没多问,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两人相处的方式,倒是颇有点新婚小夫妻的模样。

    灯光下,唐菀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柔和,想着今天的事,江锦上还是心有余悸,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原本就想着,亲一口就罢了。

    可她忽然踮着脚,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迎合。

    浅尝辄止压根不够。

    今日生死一线,唐菀心底也颇多感慨,胆子也大了一些,江锦上原本是打算出门的,结果两人不知怎么就滚到了床上。

    他身体半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手指从她脸上滑过,碰到她发烫的耳根,勾了勾嘴角。

    “你不是要出门?”唐菀不断调整呼吸。

    刚才他吻得太狠,她差点就喘不过气来了。

    “等大哥叫我,不急。”

    ……

    屋里静悄悄的,唐菀满脸非红,耳朵里听见的,除却屋外呼啸肆虐的寒风,就只有两人亲之时的暧昧声。

    这般耳鬓厮磨,很容易失了控。

    江锦上撤身离开,翻身下床时,方才穿好的外套已不知何时从他身上掉在了地下,他深吸一口气,“我去下洗手间。”

    唐菀躺在床上,伸手拢着衣服,整个人有内而外,红了个透。

    洗手间传来水流声,她翻身,帮他将衣服捡起来,过了五六分钟,她忽然听到洗手间里传来猛烈地咳嗽声。

    “五哥?”唐菀站在门口,回应她的,却只有更猛烈地咳嗽声。

    她蹙眉,直接拧开门,江锦上双手撑着盥洗台,脸白得吓人,唐菀伸手去碰他的手,方才还热情如火,此时已凉意渗骨。

    犯病了?

    唐菀慌忙跑到他屋里,倒了水,跑过去喂他,可是吞了药,扶他上床,将室内温度调高,用被子裹紧他,却没有丝毫作用,他身体温度越来越低,偶尔冷热交替,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症状。

    “小五?”江宴廷已经换好衣服,上楼敲门。

    “这边,他在我这里……”唐菀也是有点慌了,冲过去打开门,“五哥犯病了。”

    江宴廷没作声,进了唐菀的卧室,摸了下他的手腕,又试了下他的额头,“吃药了吗?”

    “吃了!”

    “吃了多久?”

    “有五六多分钟了吧。”

    “送他去医院!”江宴廷力气大,将他从床上抱起,就往楼下跑,今日所有人都回房很早,他们出门,老太太他们倒是毫无所觉。

    ……

    周仲清今晚不当班,接到电话,匆匆赶往医院,一番检查,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的情况才算稳定,当他出来时,唐菀立刻走过去,“周叔,五哥怎么样?”

    “他今天做什么激烈运动了?”

    “……”唐菀怔了下,该不会是那个吧,他们以前更那个也做过啊,也没见他犯病啊。

    难不成他这病……

    对那个还有影响?

    周仲清一看唐菀小嘴红艳艳的,欲言又止,这心底就猜到了一些,这年轻人,是折腾出什么新花样了嘛,居然能折腾进了医院?

    江宴廷却开口解释,“今天上上下下,爬了很多次山,估计是身体吃不消了,而且找到人的时候,是小五亲自抱她下山的。”

    “爬山……”周仲清咬了咬牙,“今天来医院的时候,我问他,他说人是霍家帮忙找的,我就以为他没亲自折腾,果然,这病秧子的嘴里,吐不出半句实话,手术不做,倒是挺会糟践自己身体的。”

    “周叔,那他现在没事了吗?”就算是爬山的原因,也和她有关,唐菀这心底越发自责。

    “放心,有我在,留得住他这条小命。”

    而此时一辆车缓缓驶入江家的院子里。

    门铃响起,江家的女佣首先开门,“唐先生,您怎么来了?”

    唐菀出事,唐云先怎么可能待得住,除却他,沈疏词也跟来了,无非是唐老不放心他一人过来,两人过来,路上有个照应。

    江震寰夫妇一听说唐云先到了,急忙穿了衣服出来迎客,这才知道,唐菀与江锦上接不在家,再打电话细问,说是去了医院。

    一群人又着急忙慌赶到医院。

    “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范明瑜看着病床上的人,这一路上,急得心头突突直跳。

    “今天在山上,他爬上爬下……”江宴廷点到即止,唐菀已经挺自责了。

    周仲清站在一侧,“暂时稳定了,不过最近……”

    “不过什么?”范明瑜追问。

    “咳咳——少做激烈运动。”他说着,眼神飘飘忽忽的瞥了唐菀一眼。

    弄得一屋子的人,都莫名其妙盯着她看。

    唐菀咬了咬唇,他俩……也没干嘛啊!

    真的,什么都没干!她真是比窦娥还冤。

259 只为传宗接代?四爷被“抛尸”?

    近期不要做……剧烈运动?

    难不成他这次昏倒,除却今天爬山找人,还和其他事有关?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唐菀身上,羞愤交织,她恨不能找的地缝钻进去,唐云先低咳一声,“菀菀,跟我出来一下。”

    算是帮她解了围。

    而此时江锦上昏倒住院的消息,已经在医院传开,前些日子翠羽风波,他上过直播,自然不少人认得,况且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前来就医抢救的人本就不多。

    “……五爷这身体,真的和传闻一样,这么差?之前看电视,就是脸白,没什么血色,看得出来底子虚,没想到这么严重。”

    “你是新来的吧,周仲清医生知道吧,这二十多年,差不多是他的私人医生,就是这样,这病也没根除。”

    “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天生底子在那里,哪儿那么容易改善。”

    “据说他活不过28,也没两年了啊,那这唐小姐怎么办?”

    ……

    值班的医护人员低声议论着,都觉得太可惜了,瞧着唐家父女出来,才立刻噤声。

    医院正常下班,晚餐高峰期结束后,住院部静得针落可闻,两人行至走廊尽头才停住脚步。

    “爸,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下?”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会同意?”

    唐菀紧抿着唇,在父亲面前,就是个温文乖巧的小人,哪儿有今天怒怼江兆林的嚣张放肆。

    “身体真的没事?”唐云先饶是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事吗?”唐菀笑着。

    “别嬉皮笑脸的,我问你,那小子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他行不行啊?”

    “爸,怎么连你也……”

    “这眼看着就要订婚了,距离结婚也就不远了,他身体要是真的这么反复,这门婚事,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经过翠羽那件事,唐云先对江锦上没什么意见。

    可他身体这么反复无常,要是结婚后也如此,唐菀嫁过去,基本就是照顾他饮食起居了,往后日子他可不敢想。

    “他身体没问题。”唐菀咬着牙。

    “就算那方面没问题,可就这体质……”唐云先也没指望说,唐菀嫁到江家,就要过什么公主一样,整日让人伺候的生活,可婚后,最起码要互相扶持吧,就他那样……怎么扶持?

    “他那样,我是真的不放心,难不成你嫁过去,就是真的为他传宗接代?”

    “爸——”唐菀明白他的忧心。

    “这事儿很严肃。”

    ……

    父女俩回去后,江宴廷方才开口,“今晚我留在这里守夜,你们都回去吧。”

    “我……”唐菀刚要说话,范明瑜就打断了她。

    “菀菀,你今天也该累了,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这边有宴廷在,周医生也在,没什么问题的,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点过来。”

    江家人如此说,也是心疼她,唐菀深深看了江锦上两眼,才依依不舍离开。

    江家

    众人回去后,范明瑜忙着帮唐云先与沈疏词安排住处,约莫十一点多,众人才陆续回房,江震寰临睡前去了趟老太太屋里,看到她床头摆放的安眠药,微微蹙眉。

    他之前还疑惑,他家老太太睡眠浅,唐云先过来按门铃,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今日本就特殊,加上江姝研的事,她肯定也是心力交瘁,吃了点药好入睡吧。

    他走出房间时,正好瞧见沈疏词出来,“有需要?”

    “有点饿了。”沈疏词与唐云先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得到消息便过来了,晚餐随时将就了一下,人太饿的时候,很难入睡。

    “我给你煮?”江震寰以前追范明瑜,为了去范家提亲,临阵磨枪,特意学了点,此时早就忘光了。

    “您早点休息,我就随便找口吃的就行。”

    “家里还有糕点和饼干……”

    沈疏词也不会做饭,拿了点饼干,倒了杯水,就准备回房。

    此时一阵车声传来,紧接着一道车灯从窗口闪过,车子停在了江家门口,似乎是有人回来了,她眯眼打量着,从车内下来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高大威猛,就算看不清模样,端看那身材,也知道,肯定是一身腱子肉。

    两人从车内扶一个人下车,路灯昏黄,那人也是一身黑,垂着头,看不到脸,入目只有一头黑发,看样子,可能是喝多了。

    那肯定是江家人,或者是他们家的熟人吧。

    沈疏词放下饼干和水,提前去把门打开。

    那边几人,估计也没想到,门会开……加上门口的人,他们又不认识,多看了沈疏词两眼。

    “爷,有人出来了?”

    此时坐在车内的黑衣男子,正抬手掸了下衣服,自己没喝酒,却被某两个人熏了一身味儿。

    “不认识,好像不是江家人?”

    “这时候出现,还敢开门出来的,肯定也不会是贼。”

    “那我们把四爷送进去?”

    “扔下吧。”

    “……”

    “江家既然有人,自然会把他捡回去的。”

    “是。”

    这车里坐的,正是霍家那位爷,江承嗣与祁则衍喝多了酒,一个抱着他喊大哥,另一个则拽着他的胳膊叫爷爷,他也不知这两人是什么毛病,衣服被抓皱了,还一身酒味儿。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热血好脾气的人,两人生拉硬拽着自己,哭爹喊娘,他的耐心早已耗尽。

    把两人都送回去,已经很不错了,既然都到家门口了,也有人来接应,自然可以走了。

    沈疏词眯着眼,打量着那两个威猛大汉,还想着他们是不是要把人扶进来,然后出现了让她瞠目结舌的一幕。

    两人手一松,居然把他直接扔到了地上,上车,跑了……

    什么鬼?

    居然就这么把人扔了?

    加上那两人模样勇武,做事却面无表情,说真的,那感觉,真的像是来“抛尸”的。

    这该不会是个死人吧!怎么趴着一动不动!

    沈疏词试探着走过去,那人趴在地上,看不着脸,却闻到了一股子酒味儿,她抬脚稍微踢了下……

    “唔——”那人抬着胳膊,动了下!

    她长舒一口气,幸亏不是死人,她蹲下身子,抬手把他身子翻了下,这是一张,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

    居然是他……

    梦里不知对着他的脸,踹了多少回!

    “喂——”沈疏词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脸色潮红,一身酒味,没反应。

    “江承嗣?”

    她喊了两声,回应她的只有凛冽的寒风。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想起之前在他手下吃过亏,这笔债,还没讨回来,要不就把他丢在这儿冻一晚?反正“抛尸”的又不是她。

    沈疏词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转身回屋,关门,潇洒利落,只是端起水杯,又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他长得也不差,如果有路过的人,把他捡回去,做什么不轨的事,该怎么办?

    毕竟现在经常有报道,有人醉倒在街头,被人“捡尸”的事儿,虽说他是男人,可也难保……

    不过想起他之前把自己当贼之后,没道歉,还发表了一番无耻言论,她这心里还颇为不爽。

    心底天人交战,沈疏词对他总结出了几个字:

    这个男人……真是个麻烦。

    而另一边,霍家的车子早已驶出小区,前往河西。

    “爷,方才江家门口那人,我们并没见过,就这么把四爷丢在路边,会不会不合适啊?”霍家人难免担心。

    “那人穿着家居服,屋内开着灯,不是江家人,也是熟人,有什么不合适?”哪有贼胆子这么大的。

    “如果那人不扶他进屋……”

    “不扶他?”他扯了扯嘴角,“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

    他看着窗外,淡淡说了句:“他的人缘确实不好,如果那人和他有仇,保不齐还会趁机踹两脚。”

    “那……”霍家人刚想说,要不要回去看看,就听某人又说了一句。

    “至于扶不扶他进屋……”

    “看命吧。”

    看命?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您认真的吗?这是什么塑料友谊?

260 四爷vs霍家,被撞也是活该(2更)

    这边霍家的车子,快到高架桥时,坐在后排的男人,幽幽说了一句,“回江家。”

    车子一旦上了高架,再想调转车头回来,就不容易了。

    霍家人低头闷笑,说到底,还是担心江四爷真的在路边露宿一夜吧,就算立春,京城这天气,在外面冻一夜,再身强体壮,怕也吃不消。

    车子驶入小区,减慢车速,快到江家门口时,就看到一个女人正扶着江承嗣往屋里走……

    “爷,看样子四爷人缘还是不错的。”

    霍家人话音未落,可能是那女人力气太小,身子虚晃一下,江承嗣整个人朝着另一侧倒去。

    头“Duang——”一下,撞到了一侧的绿化树上。

    ……

    “要……要不要去帮忙?”霍家人傻了眼,就按照她扶人进屋的状态,明早江四爷必然是遍体鳞伤啊。

    “不用,前面调转车头,直接回去。”

    确定江承嗣不会在外过夜,至于会不会被撞成傻子,也就无所谓了。

    这边的沈疏词,真是头疼得厉害,她本想干脆把他丢在外面得了,却还是心软了,饶是她力气再大,可她与江承嗣之间,相差得可不仅是体重,还有个子。

    艰难得扶起他,将他的胳膊搭在肩上,他个子太高,双腿只能在地上拖行,加重了沈疏词扶他进屋的难度。

    “怎么那么重!”沈疏词气得咬牙,刚走两步,她就生出了要把他扔在地上,狠踹两脚的想法。

    她出来时,就想着,在他身上补两脚,只是她从不做乘人之危的事,就算想赢他,也是正大光明的比试。

    想着等他醒了,约一架,结果身子一个趔趄,他整个人被甩出去,一头撞到了树上!

    吓得她急忙架住他的胳膊,用后背撑着他。

    饶是如此,他居然都没醒,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沈疏词是背着他进屋的,趔趔趄趄,到了门口,还有两个台阶,她此时力气已消耗得差不多,刚一抬脚,由于某人动了下,重心一歪,两人差点齐齐栽倒——

    没摔着,可是江承嗣一头撞到了门上。

    防盗铁门,这一下可撞得不轻。

    沈疏词咬了咬牙,要命了,这都撞第几次了……

    好不容易背他进屋,沈疏词又傻了眼,他住哪里啊?

    大家都睡了,都惊动起来不合适,如果是楼上,她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思来想去,干脆把他丢在了沙发上,回屋给他拿了条薄被。

    范明瑜安排房间时,叮嘱过她,如果觉得冷,柜子里还有备用的被子。

    待她回屋出来时,江承嗣不知怎么从沙发上滚下来。

    沈疏词紧盯着他,满眼就两个字:

    麻烦!

    “小姨?”江锦上在医院,唐菀压根睡不着,而且江宴廷在医院,江江一人在二楼,她也没回房,而是在他房间陪他睡觉,小孩子睡得早,她却辗转难眠,听着有撞门的动静,才下楼查看。

    “还没睡?”此时已经接近12点。

    “你这是……”唐菀蹙眉,因为沈疏词怀里还抱着被子。

    “还不是那个人。”沈疏词指了指横躺在地上的人,“喝成这样,被人丢在了门口。”

    “四哥?”

    “我也不知道他住哪个房间,也没力气扶他回房,就想让他在客厅将就一晚。”

    “在客厅?”唐菀咬了咬唇,“睡地上?”

    “我扶他躺在沙发上,自己滚下去的。”

    “还是扶他回房吧。”

    有了唐菀加入,两人扶他回屋,自然轻松许多,只是唐菀后背有伤,撑着他进屋,难免有些拉扯,快到床边,疼得喘不过气,不得不收了点力。

    导致江承嗣的身体重量,一下子都压在了沈疏词身上,她也是猝不及防,身子一歪……

    “咚——”某人摔在床上,头磕到床头,又是闷响。

    唐菀与沈疏词面面相觑……

    “小姨。”唐菀咬着唇,“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反正之前已经被撞了两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

    隔天一早

    唐菀天没亮就起来煲了汤,老太太起身才知晓江锦上昨晚住院,唐家人也来了,只是瞧着唐菀贤惠的模样,又觉得他家小五是个有福气的。

    “奶奶,我盛一碗给您。”

    “这是给小五的,我喝什么?”

    “熬了很多,大家都能喝。”

    ……

    两人说话间,众人也陆续起床了,只是难得,江承嗣昨晚醉成那样,今天却起得很早。

    “你今天起这么早?是不是闻到汤的鲜味儿起来的?你小子倒是有口福。”老太太笑道,某人素来晚睡晚起。

    “唐叔叔,沈小姐。”江承嗣没想到他俩在,便客气地与他们打了招呼。

    “四哥,喝汤吗?”

    唐菀看到江承嗣,这心底还有些愧疚,昨晚磕的一下,端是听动静,也知道撞得不轻。

    “我自己盛吧。”江承嗣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

    “你看你那眼睛,都是红血丝,昨晚又去喝酒了?”老太太皱眉,“以后少喝点。”

    “我知道。”

    江承嗣昨夜喝了太多酒,被憋得起来上厕所,这才醒了,醉后醒来,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便再也睡不着了,他刚坐到餐桌上,揉了揉额角,扯到昨晚撞到的头皮,还疼得一阵发麻。

    “小四叔,你不舒服吗?”江江看他皱着眉。

    “他是喝多了酒,头疼吧。”老太太笑道。

    江承嗣之前就觉得头疼得厉害,摸了几次……就是喝多酒头疼,也不至于头皮喝出一个包吧,这分明就是磕撞到什么了?

    他想着昨晚的事,记忆还停留在酒吧……

    他拽着某人喝酒的场景。

    依着他的性子,肯定是忍不了的,该不会憋狠,所以趁着自己喝多了,把他揍了一顿?

    这缺德事儿,他还真做得出来!

    “对了,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江承嗣挑眉。

    “不认识,把你丢在门口就走了,穿着黑衣,看着像是保镖。”沈疏词解释,“我当时没睡,就扶你进来了。”

    “丢在门口?”还是黑衣,状似保镖。

    是那人没跑了!

    “嗯。”沈疏词低头喝汤,关于他被撞了几下这种事,她是肯定不会说的,唐菀也是低头装死。

    所以江承嗣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了另一人头上。

    “谢谢你扶你进来。”江承嗣与她道谢。

    “不客气。”沈疏词也心安理得收下了他的道谢。

    “你啊,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还是难免有些唠叨,对着江承嗣就是一通说教,结果扯到最后,居然落在了找对象这事儿上面,“你身边如果有个贴心的人,就不会被人扔在门口了……所以啊,你还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了。”

    江承嗣特别佩服这些催婚的人,无论什么事,都能扯到单身的事上。

    唐菀此时拿着保温桶装好汤,准备去医院。

    “弟妹,去医院吗?”江承嗣立刻叫住她。

    “对啊,大哥还没吃早饭,又守了一夜,我要早点过去换他。”

    “我头疼,也要去医院看看,一起走吧。”

    “江承嗣!”老太太一看他又想跑,再想叫住他,某人已经抄着车钥匙开溜了,“你昨晚喝多了酒,别开车……”

    “我知道。”

    “我也去医院看看。”唐云先吃完早餐,也跟着起身,沈疏词一看他也要走,自然要跟上,要不然她一人留在江家,又不熟,总觉得别扭。

    ……

    最后就是唐云先开车,江承嗣坐在副驾,四人前往医院。

    “四哥,你真去医院?要不前面放你下来?”唐菀心底清楚,江承嗣出来,无非是想躲开老太太的催婚攻击。

    “去医院吧,正好看看小五。”江承嗣说着又揉了揉头。

    姓霍,混蛋,居然趁我醉酒偷袭。

    几人到了医院,江锦上早就醒了,替换了江宴廷,让他回去休息,周仲清过来查房,确定他身体无碍。

    “我能出院回家?”江锦上肯定不愿待在这里。

    “观察一天,没问题,明天再出院。”周仲清说得很坚定,没有丝毫讨教还价的余地,他又扫了眼江承嗣,“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昨天就要给他看身体,只是江承嗣突然从医院离开,周仲清没找到人。

    两人到了办公室,给他检查了一下后背,被棍击的血瘀未散,又喝了酒刺激,看着倒是比之前更触目惊心。

    “受伤,还喝酒?”

    “昨晚喝了一点。”

    “一点?你现在身上还有酒味儿。”周仲清叹了口气,“你们江家兄弟几个,糟践身体,倒是一个赛一个,平时吃消炎药了吗?”

    “没有。”

    “我给你开点消炎药和化瘀药膏,最近别喝酒了。”

    “谢谢周叔。”江承嗣笑着,“对了,您给我检查一下这里,疼得厉害。”他指了指自己头皮某处。

    “这又怎么了?”周仲清稍微一看,就挑了下眉,“谁这么厉害,为民除害,把你给揍了。”

    “……”

    不止一次撞击伤,不是他自己弄的,可能就是别人了,就算不小心,也不会撞这么多次,看着倒像是故意的。

    周仲清也下意识觉得,可能是被人揍了。

    “你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觉得晕眩,我建议你去拍个片,可能有脑震荡。”

    “不用了。”江承嗣咬了咬牙,这笔账,回头总要找他算的。

    只是没想到,他回到病房时,某人居然就在病房内,唐菀正给他倒水,“霍大哥,这里只有白水。”

    “谢谢。”他接过水,刚喝一口,就瞧着江承嗣凶神恶煞过来了。

    此时唐云先并不在病房内,没有长辈,江承嗣自然就没什么顾忌,走到他面前,轻笑着,“你要脸吗?趁我昨晚醉酒,居然揍我?”

    他捏着纸杯,神色未变,继续喝水。

    “打完把我丢在家门口就跑,我真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

    而唐菀以为,是昨晚自己的失误,导致江承嗣被撞,无辜让别人背锅,也想解释,却被江锦上拉住了胳膊。

    “你做什么?”

    “我……”

    江锦上轻哂:有好戏不看,她掺和什么啊!

    那人喝着水,余光却扫了眼,坐在不远处的沈疏词。

    沈疏词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不说话,端是那优越的身高,睥睨你一眼,都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百米之内让人望而却步。

    原来这就是昨晚那个把江承嗣丢在门口的人?

    可她也没想到,江承嗣会把自己磕撞脑袋的事,归结在他身上,一时间觉得很不好意思。

    就算他长得凶,不像好人,也不能让他无辜背锅吧。

    目光相撞,她心头狠狠一跳,这种手里见过血的人,那薄凉如冰的眼神,凌厉骇人的气场,与寻常人完全不同。

    沈疏词刚要解释……

    “我真想不到,你会这么对我。”江承嗣轻哂。

    他却收回视线,因为他此时坐着,只能略略仰头,撩着眉眼,看了眼身前的人,饶是这般,却也带着股睥睨傲人的气场。

    薄唇如削,压着声音说道,“你想怎么样?”

    江承嗣倒是被一噎,他能怎么样,他这点身手,还是和他学的,打不过啊,还能怎么样!

    “昨晚你和则衍两个人,喝多了酒,拉着我说了不少浑话……”

    “行了,我活该,可以吗?”某人一张嘴,指不定要蹦出什么话,此时唐菀他们还在,而且他知道自己昨晚醉酒,说得浑话肯定与自己大哥有关。

    他就是邪肆不要脸,也不愿当众被人提起这事儿,便立马服了软。

    他的软肋,就是他哥,只此一个。

    被某人拿捏得死死的。

    “还有事?”他又低声问了句。

    “没了。”江承嗣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

    “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江承嗣看了眼窗外,今天是阴天,哪里来的阳光!

    某人离开时,沈疏词还特意追出去,想和他说明情况,道个谢,却不曾想某人脚程太快,待她追出去时,电梯门都要合上了。

    “爷,方才病房内那位沈小姐追出来了,就是唐小姐的那位小姨。”

    “与我有什么关系?”

    “昨晚四爷那脑袋被撞,应该是她不小心弄的。”昨晚江承嗣撞树,霍家人是亲眼目睹的,“您帮她解围,可能是来道谢的。”

    “没必要道谢。”

    对于他来说,压根不是为了帮沈疏词解围,而是昨晚某人和祁则衍拽着他哭爹喊娘,他早就想动手了……

    所以这一撞,也算给他出了口气,自然不必道谢。

    霍家人面面相觑,还是如此不近人情,人家江五爷都要结婚了,也不知道他们家何时才能有个女主人。

261 都是戏精:黑心肝,操作骚(3更)

    江承嗣醉酒头疼,本就难受,又被某人刺激了一通,憋屈郁闷,在医院待了十多分钟,便要回去睡觉。

    “不多待一会儿?”江锦上正喝汤,就是普通的鱼汤,他却好似在吃什么山珍,优雅又从容。

    “头疼。”

    “你和则衍昨晚对他干嘛了?逼得他动手?”

    “不该知道的别打听。”江承嗣一看某人那张小脸,活脱脱欠揍,这要不是看他是个病号,他就不客气了。

    “四哥,我送你。”唐菀以为是自己的错,准备和他解释一下,免得他们朋友之间因此产生误会。

    “不用送,他自己能走。”江锦上说着拉住唐菀的手。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送来送去那么客气,江承嗣也不在意,转身就出了门。

    “五哥,其实四哥的头,是我撞的……”

    “应该是我。”沈疏词说道。

    江锦上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两人:

    有人已经认了这件事,怎么又跳出来两个“凶手”?

    四哥人缘这么差?

    喝醉酒,被群殴了?

    “让霍大哥背锅不好,要是两人产生什么嫌隙……”唐菀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们几个人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我给他发个信息道谢,这件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要不然……依着他四哥的性子,怕是没完没了了。

    所以某人尚未到家,就收到了江锦上的道谢短信,也没详细说明,只说江承嗣的事,谢谢他帮忙。

    他理所当然以为是沈疏词追出来,没赶上和他道谢,又委托了江锦上。

    回了句:【不客气,安心养病,保重身体。】

    江锦上抿了抿嘴,有种在和上级领导交流的感觉,“他已经回复了。”

    他把手机递给唐菀和沈疏词,让两人看个明白,不过唐菀关注的重点,却在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上,上次发信息交流,还停留在过年时,某人发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江锦上便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再往上,就是去年中秋,互道快乐……交流寡淡得像是陌生人。

    “你俩真的是朋友?”唐菀皱眉,把手机递给他。

    “不然呢?”

    都说物以类聚,可他们这群人,真的是妖魔鬼怪,什么怪人都有。

    ……

    谈话间,唐云先已经回来了,他来京城比较突然,公司有很多事需要安排,他进来后,关于“群殴”江承嗣的事,就没人再提。

    “身体感觉如何?”

    “挺好的,实在不好意思,还让您跑一趟。”江锦上直着身子,未来岳父,说话都要斟酌三分,“我没照顾好菀菀……”

    “你那个堂妹,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也不是你能预料的。”唐云先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又不是神仙,哪儿能未卜先知,“不过好在菀菀没有大碍。”

    若不是唐菀没事,江姝研又被因为车祸断了双腿,现在还在重症观察室……

    唐云先怕是要冲到江兆林家里要个说法。

    现在想来,他心里还是很恼火。

    “也是我考虑不周全。”江锦上姿态放得很低。

    “菀菀这事儿先不提,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以后我怎么把女儿交给你。”唐云先对他没意见,女儿喜欢,人品三观正就行,可身体这事儿,真的是大事。

    没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把女儿交给一个病秧子。

    “爸,五哥身体还很虚,要不……”唐菀话音未落,就被沈疏词给拦住了,让她别出声,作为她的小姨,她自然希望唐菀婚后幸福,而不是这般担惊受怕。

    “唐叔,我会好好养身体的。”江锦上明白他的担忧。

    “我方才和周医生也聊过了,他说你这病,如果做手术,不能说百分百治愈,不过目前的状况可以改善许多,术后休养得好,享天人之寿,和菀菀百年终老也不是不可能!”

    “周叔和您聊了?”江锦上头疼得紧。

    他就知道,周仲清肯定是背着他,各种骚操作,之前是在唐菀面前说,现在直接把手术的事情捅到了唐云先这里,他干脆把自己绑去手术台得了。

    “他说你不愿意做手术。”这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大事,唐云先说话也很直接,“能说一下理由吗?”

    “锦上,你别怪我这个做叔叔的无情,如果真的按照传闻,你活不过二十八,我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

    如果两人这一两年再有个孩子,他都不敢细想唐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唐云先妻子走得早,这种苦他太明白了,之前是看江锦上身体状况还行,传闻嘛,不可尽信,可这次昏倒突然,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爸……”唐菀再想开口,就被唐云先一记冷眼给瞪了回去,转头看着江锦上,“你俩要是结婚,你生病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必须为菀菀考虑。”

    “我明白。”江锦上认真看着他,“我会配合周叔治疗手术。”

    “那就好……”

    周仲清此时就站在门外,听了这话,无奈摇头,这死孩子,不拿岳父逼他,还不肯就范。

    真以为自己拿他没辙了?

    而此时病房里,又传出声音,“菀菀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我没事。”

    “如果早知道会遇到你,我一定会比以前,千倍百倍的爱惜身体,一直陪你到老。”

    周仲清站在外面,被这肉麻的情话,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江小五简直要人命,恨不能拿着手术针,把他嘴巴给缝起来。

    唐云先在屋内,手指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行了,你答应手术,就好好养身体,说得再多,不如行动实在。”

    “让您担心了。”江锦上放在被子下的手,不停搓动着,“那……我和菀菀订婚的事,需要推迟吗?”

    手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前期准备休养,后期调理,伤筋动骨都得一百天,他若是手术,必然不是割个阑尾那么简单的。

    “订婚日期不变,不过什么时候结婚,要看你身体恢复情况。”

    “谢谢唐叔。”

    “我也不是为你考虑。”唐云先无奈,这要不是唐菀喜欢,单就身体这一条,他就不会让江锦上做他女婿,而且订婚是早就定下来的事,至亲好友也都通知了,外面的人也知道,临时取消,保不齐又会惹出什么风波。

    况且订婚又不是结婚,总是有回旋的余地。

    “爸,我给你削个苹果。”唐菀笑道。

    “我今天若是说他身体不好,不同意你俩订婚,我怕是一个苹果都吃不到了。”那语气颇像是喝了一碗陈醋,酸得不行。

    ……

    中午,周仲清下班前来病房探望,一听说要江锦上要做手术。

    一脸震惊,“小五,你认真的?我没听错吧,你真要做手术?”

    那模样,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只是两人太熟了,江锦上从小就认识他,只能感慨:表演太过,痕迹有点重。

    江锦上心底咬牙,却还是笑着看他,“对!”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手术的事,就是你捅出去的,你现在装什么傻白甜。

    “是你自愿的对吧,这可没人逼你。”周仲清与他确认,“你以后可别说,这事儿是谁逼你的,到了手术台,和我嚷嚷。”

    “我心甘情愿的。”江锦上笑着看他,那眼神倒是让他心头直跳,和聪明人相处,真的很累。

    “那这个……”周仲清从口袋拿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唐菀,“菀菀,以后就按照这上面的营养配比,每天盯着他好好吃饭,锻炼身体,养好了才能上手术台。”

    众人:“……”

    您都准备好了,刚才装什么?这都什么骚操作?

    “我知道了。”唐菀接过纸,展开看了两眼,没规定什么食谱,只是说了每日需要补充些什么营养元素,以及每天保持多大的活动量。

    周仲清离开病房时,双手负于身后,心情极好,晃着脑袋出去的,若不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他怕是要高歌一曲。

    唐云先一看江锦上那表情,倒是一乐,“我现在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这一老一少,在做手术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态度,居然出奇一致,一类人,肯定互相吸引。

    ……

    而此时江锦上昏倒住院的事,已经在京城慢慢传来,就连唐菀与唐云先走廊尽头的对话,也不知怎么,传来传去,就变成因为五爷身体不好,唐家并不同意这门婚事。

    “据说唐先生根本不同意,可这门亲事是早就定下来的,不好推脱。”

    “我听说唐小姐嫁过去,纯粹就是为了给五爷这一脉延续香火,毕竟五爷这身体,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嗝屁了。”

    “难怪江家对她那么好,这是觉得亏欠,补偿她的。”

    “要不然能为了她和江兆林一家闹成那样,怕她跑了,想稳住她呗。”

    ……

    唐菀看到网上这些言论,简直哭笑不得,完全都是胡编乱造,毫无根据啊,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连唐云先被记者抓到,问及江锦上身体如何,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被记者歪曲成各种意思。

    “你现在知道,我活不过二十八,与大哥想谋杀我的流言是怎么出现的吧?”江锦上笑着看她。

    三人成虎,大抵如此。

    而随着江锦上出院,唐菀也跟着唐云先、沈疏词回了平江,订婚一事,已经提上日程,只是关于江唐两家的各类流言却随着订婚,尤其是唐云先不满江锦上的传闻,愈演愈烈……

    江氏集团内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慢慢打响,分化割据,众人择边站队,导致集团内部颇为动荡,人心浮动。

    有人说江兆林要另辟山头,也有人说江家三少——江时亦,会进入公司,更有人说,江锦上也会进公司……各种流言蜚语。

    商场上,所有人都嗅到了风声,就连唐菀这种不涉商场的人都清楚,江家怕是还有一场动乱。

    他在公司位高权重,自有一批追随者,无论是夺权还是另外开辟山头,带走一批骨干,对江氏来说,无疑是重创,所以对付他,可不像对付江姝研那么容易。

    可这么长时间,江家却毫无动作,那感觉就像是……

    不敢和他硬碰!

    她问过江锦上,他们家准备如何应对江兆林。

    “公司的事,都是我爸和我哥在处理,不急。”

    “还不急?”

    “不到最后时候,你永远都不知道敌人藏了什么样的底牌,再说了……”江锦上那是的声音带着笑意,“如果一次无法连根除尽,倒不如暂且按兵不动。”

    唐菀恶寒:黑心肠,骚操作!

262 订婚前夕,不速之客【元宵留言】

    订婚前两天

    唐菀正在院子里,拿着粉色小喷壶给院子里的绿植浇水,戴着蓝牙耳机与江锦上打电话,订婚不比结婚,繁琐的事,没有那么多,她还算清闲。

    据说京城前些日子还下了场雪,平江却早已春风化雨,花开半城。

    “沈老师和你们一起过来吗?”唐菀订婚,也邀请了沈知闲。

    “嗯。”马上要订婚,江锦上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

    “最近有按照医嘱,补充营养,锻炼身体吧……”

    自打江锦上答应做手术,唐菀又回到平江,便一日三餐,如同老母亲一般叮嘱他,祁则衍甚至调侃,他可能娶了个老妈回去。

    “有,你最近……”

    江锦上话还没说完,唐菀手机震动起来,一个来自京城电话插播打进来,“五哥,我接个电话。”

    “喂——”

    “唐小姐,我们是京城河西派出所的,您现在不在京城对吧……”

    “嗯。”

    无非是江姝研那个案子,还有一些事情要找她反复确认。

    “……她昨晚脱离生命危险,这双腿算是废了,医生说就算是复健得好,也不可能和常人一样,最坏的情况就是必须坐轮椅出行,终生残疾。”

    唐菀握着手中的洒水壶,继续给花草浇水,并没说话。

    “今天上午我们去病房,准备对她进行问话,不过她情绪比较激动,不太配合调查。”

    她的反应,预料得到,江姝研也是个很骄傲的人,况且年纪不大,双腿残疾,肯定难以接受。

    “她家那边,想和你商量赔偿的问题,给她争取宽大处理,估计最近会联系你……”

    “我知道了。”

    “不客气,听说您要订婚了,恭喜。”

    “谢谢。”

    ……

    唐菀挂了电话,又继续和江锦上煲电话粥。

    “谁的电话?”江锦上坐在窗边晒太阳,前些天一场大雪,最近霁雪初融,温度倒是比寻常又低了几度,他膝上覆着一张薄毯。

    “派出所的,还是江姝研的事。”

    “有问题吗?”

    “老生常谈的事情……”

    “没事就好。”

    江锦上正抬手戳着一侧万岁爷的龟壳。

    万岁爷正慢条斯理的吃着虾干,压根不想理他。

    没看到我在吃东西嘛,能不能别挨着老子!

    它慢吞吞挪着身子,只是动作太慢,刚动两下,就被江锦上给拽了回去,周而复始,惹得他闷笑出声,低声说了句:“蠢龟。”

    万岁爷:……

    唐菀挂了电话后,又整理了一下院子里的花草,便听着外面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沈疏词就出现了。

    “小姨。”

    “江兆林来了。”

    唐菀眉头拧紧,急忙擦了下手上的灰渍,“他怎么来了?”

    自打江姝研出事那天,她便再没见过江兆林。

    “不清楚,姐夫正在招待他。”

    “爷爷,外公,外婆他们……”

    “他们去小公园遛弯了,还没回来。”

    “走吧,去看看。”

    唐家前厅,唐云先与江兆林相对而坐,屋外春光煦暖,廊下画眉还在啁啁叫着,室内气氛却稍显诡异。

    “江先生。”黄妈给他送了茶水,便退到一边,安静看着。

    “喝茶。”唐云先生得斯文,端看是非常和气好说话的那类,抬头招呼江兆林,嘴角带笑,可垂眸端茶喝水,眼底蒙了层云翳般的阴霾,挥之不去。

    “谢谢。”

    也就是喝茶这点时间,唐菀已经从东院过来,“爸,江叔叔。”

    她对江兆林称呼,仍旧是客客气气的,可对他心底,却早已无法把她当普通小姑娘看待,敢指着他鼻子骂,甚至连名带姓喊他的,唐菀是第一个。

    “坐。”唐云先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唐菀坐下后,沈疏词便随意寻了个位置看戏。

    江兆林还未开口,唐云先就说话了,“小女订婚在后天,江先生若是来道贺,也未免太早了一点。”

    唐菀已经注意到一侧的桌上堆放礼物,估计都是他送来的。

    “当天我可能不太方便,今日正好得闲,就提前过来了。”江兆林看着唐菀,“恭喜。”

    “谢谢。”

    她方才接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江兆林就千里迢迢,忽然造访,想也知道此行的目的。

    ……

    而此时的京城江家

    江锦上不断逗弄着乌龟,万岁爷被他戳得,缩在龟壳里,都不愿理他,某人还是继续戳着。

    “爷——”江措叩门进屋,“江兆林去平江了。”

    “肯定是想给江姝研争取宽大处理吧,也不知道唐家那边要怎么处理了,您和唐小姐快订婚,很多人都盯着。”

    江锦上看了眼腕表,“这个时间点,爷爷、外公他们应该出去遛弯了吧,他还挺会挑时间过去的。”

    他在唐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老人家作息都很规律,上午打太极,下午找人下象棋。

    “好像是吧……”

    “你出去吧,我要打个电话。”

    江措稀里糊涂走出房间,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江兆林可能是算着时间去唐家的,为了避开两个老爷子,毕竟这二老脾气秉性都算不得好,而江锦上这莫名其妙的话,显然是要把二老给招惹回去的。

    之前翠羽的事情,据说沈家老爷子,直接把外面那群乌合记者吓得没敢说话,再加上唐老,江兆林要是真撞到了他们手里,只怕……

263 正面怼vs软刀子戳,一个比一个狠(2更)

    画眉唧唧啾啾叫个不停,好似有所感,对江兆林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

    “呆呆。”沈疏词走过去,给它捏了点蚯蚓干,自打江江这么叫它之后,这个名字就传开了。

    江兆林低咳一声,“其实我今天过来,除却来道贺,还是为了我那个不省心的女儿……”

    他心底清楚,故意杀人,还驾车逃逸,数罪并罚,江姝研逃不过,只有唐菀出具谅解书,才可能减轻刑罚。

    虽然自知这方法很难,他也要豁出老脸来这里一试。

    “之前的事,还是要和你们郑重的赔礼道歉。”江兆林这段时间,消瘦许多,他本就生得凌厉,此时两颊皮肉清减,颇有些形销骨立之感,只是有求于人,不得放低姿态。

    “对于给唐小姐造成的伤害,我觉得很抱歉,也知道没办法弥补,这里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江兆林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父女二人面前。

    “姝研双腿断了,就算恢复得好,这辈子只怕也不良于行,她也尝到了教训,我今天舔着脸过来,也是想……”

    可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唐云先打断了。

    “五千万?江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唐云先瞥了眼支票。

    “小小的心意?”

    “您是觉得,我女儿的性命,在你眼里,就值五千万?”

    ……

    “唐先生……”

    “您既然也知道,自己是舔着脸,就不该过来。”

    江兆林呼吸一沉,眼皮狠狠跳动两下,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话都没说完,就被唐云先给硬撅了回去。

    “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才二十出头……”

    “十八岁,犯法就该坐牢了!”一句话,又把江兆林堵得一噎,他怕是没想到,唐云先模样斯文,说话却如此扎心刺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该欺负人,才二十出头,她年纪还小?”

    “再者说,她现在变成这般模样,是自己畏罪潜逃才出的事故。”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而她需要负的责任就是接受法律的审判。”

    唐云先坐在沙发上,说完又慢条斯理喝着热茶。

    语气温吞,态度却很强硬。

    “唐小姐身体没大碍,马上又要订婚,大喜的日子,以后嫁给小五,也该喊我一声叔叔,这件事就真的不能……”

    江兆林完全是豁出了脸面。

    可唐云先一听这话,就好似触到逆鳞,抬手将紫砂茶杯扣在桌上,猝然起身。

    身量相当,四目相对,似有火星。

    “江兆林,若是菀菀当天出了一丁点儿意外,你以为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聊天?”

    “出事当晚我就去了京城,也是知道江姝研自食其果,正在医院抢救,大家都是做父母的,知道你当时也是心急如焚,才没去找你们算账。”

    “要不然,就算菀菀没事,我也会冲过去找你们家要个说法!”

    “当时我没有步步紧逼,已经很仁慈了,你现在和我说什么她没大碍?若是真的出事,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嘛!”

    谁家孩子谁心疼,唐云先就唐菀这么个女儿,自然更加疼爱。

    “刚才你说菀菀嫁过去,还得喊你一声叔叔……”

    “可最近江氏集团的事,业内风声不断,你要是真把他们当一家人,又何必苦苦相争,把集团搞得乌烟瘴气。”

    “一面想夺权,一面还来打温情牌,您觉得合适吗?”

    唐云先说话算是委婉客气了,就差直接骂他不要脸。

    此时画眉忽然又叫了两声,唐云先偏头看着它,“您看我们家这画眉鸟,虽说就是个鸟,可你喂点吃的,驯化一下,还是很乖的,可是有些人,是怎么养,都喂不熟……”

    “总想着,偷摸找机会啄你一口,当真是厚颜无耻。”

    “有些人,真的还不如这些小畜生,是吧?江先生。”

    唐云先冲他笑着,笑容淡淡,眉眼温润。

    江兆林手指微微攥紧,额头青筋更是突突直跳,他是专门避开唐老出门时候过来的,总觉得老爷子不在,事情还有一线生机,没想到……

    指桑骂槐,暗讽他还不如畜生?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江兆林哪儿还有脸面留下。

    “江先生,支票。”唐云先睨了眼茶几上的支票。

    江兆林一把抓起,揉在手心,都要走到门口,又被他叫住了。

    “还有那些东西……”

    江兆林深吸一口气,提着东西,刚走到门口,门从外面被推开,迎面撞到了唐老爷子。

    “呦——兆林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江兆林心头攒着火,可这是在唐家地盘,无处发泄,脸憋得铁青,说话吐字,都好似从牙缝里一个个抠出来般。

    “你这是……要走?”唐老拄着拐杖,他做完手术已经有段日子了,孙女要订婚,还有沈老陪着,日子过得舒服,胖了一圈,笑起来,更加和善慈祥。

    “我……”

    “还提着东西?”唐老皱眉,看向不远处听到动静走出来的唐云先,“云先啊,这是怎么回事?他过来,你也不打电话通知我一下!人家客人提着东西过来,你是做了什么,把他气成这样?”

    “爸——”唐云先蹙眉,他父亲怎么提前回来了?

    “兆林,进来坐。”老爷子抓着他的手,就往里走。

    “唐老,我还有事,该走了。”

    方才已经闹得那么难看,江兆林哪儿还有脸继续待着。

    “来都来了,再坐一会儿。”唐老扭头看向唐云先,“人家远来是客,还带了礼物过来,你却要把人赶走?”

    “是啊,进来坐。”沈家老太太笑眯眯的。

    江兆林刚才被硬撅了一通,脸都差点气歪了,唐云先就差亲自动手,连人带礼物把他给丢出去了,可唐老玩得这又是哪出?

    三个老人家太过热情,江兆林手中又提着东西,非常被动,莫名其妙又被拉近了客厅。

    一番寒暄后,唐老笑着看他,“我听说姝研已经醒了,人怎么样?没事吧?”

    “还好。”这种情况,江兆林还能说什么。

    “那就好……”唐老长舒一口气。

    “谢谢您的关心。”

    江兆林心底千头万绪,摸不清唐老到底想干嘛?按理说,他比唐云先更难缠才对,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

    “那什么时候能出院?”沈家老爷子询问。

    “还不清楚,可能还要休养一段时间。”他们这般客气,江兆林也只能客客气气的。

    在别人地盘,主人家笑呵呵的,你要是发作,太不合适。

    “保住性命就好,我还想说,如果需要,我可以给她介绍几个好的医生。”沈老笑着,可接下来一句话,却让江兆林如堕冰窖,“毕竟……”

    “日后还要坐牢的。”

    可不能把命给丢了!

    ……

    唐菀原本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爷爷和外公在玩什么把戏,他俩知道江姝研做的事,怒发冲冠,就差冲到京城去了,怎么可能对江兆林这么温声细语。

    没想到,玩得是软刀子。

    这一刀下去,可比父亲那种狠多了。

    江兆林更是登时脸色一白。

    “现在很多做父母的,就是太溺爱孩子了,惯得他们有恃无恐,要是不吃大亏,都不知道怕。”唐老无奈摇头,“兆林,我知道你这次过来,除了给菀菀道贺,肯定还是来道歉的。”

    “其实没必要,她已经得了教训,后面还有法律制裁。”

    “我们原不原谅无所谓,主要是要让孩子知道错了,以后从里面出来,不要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惩处只是手段,教育,让她知错,才是根本。对吧,兆林?”

    唐老爷子笑呵呵的,这每句话,就像是淬毒带刺的勾子,一点点在江兆林身上划拉着。

    扎得又狠又毒。

    彻底把他那点后路给堵死了。

    还说的好像是为他考虑,为了江姝研将来着想。

    江兆林暗恨咬牙,却还得陪着笑,“您说的有道理。”

    “你千里迢迢过来一趟,也不容易,留下吃了饭再走吧。”沈老太太笑着。

    “不用,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吃顿饭的时间总是有的,你又是小五的叔叔,我们应该好好招待。”沈老爷子附和,“老唐啊,你珍藏的花雕酒,是不是该拿出来了啊。”

    “我……”江兆林想拒绝。

    他都能想到,这压根就是个鸿门宴。

    明知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却跑不掉!

    不待他拒绝,唐老忽然大笑,“老沈啊,就是你想喝吧,还借着别人的名义,不过今天高兴,兆林千里迢迢过来,的确要喝一杯……”

    “那我去拿酒。”唐菀笑着起身。

    唐家热热闹闹忙活起来,倒是把江兆林给晾在了一边。

    到了最后,他只能被动的上了餐桌,被动的喝了不少酒,餐桌上,两个老爷子打着太极。

    软刀子一寸寸划拉着,真要生生把他的心给撕开。

    气得他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吃了饭,礼物也留下了,唐家人还乐呵呵的从他出了门。

    在门口,唐老还笑着对他说:“以后有空啊,多来家里玩。”

    江兆林笑着答应,可上了车,却气得直接把手机给摔了。

    妈的!这家人未免太欺负人了。

    ……

    目送江兆林车子离开,唐老才笑着转身,一群人进屋,把门关上,他才冷哼一声:

    “什么玩意儿,以为我们唐家是这么好进的?居然还有脸过来。”

    “现在外面很多人盯着我们,撵他出去,只怕几个小时后,新闻就见报了,马上就是菀菀和小五订婚的好日子,犯不着为了这种人败了兴致。”

    “别等着有些媒体说,我们唐家得理不饶人,我们是受害者,也能被写成施暴者。”唐老爷子看得很远。

    虽说江姝研涉嫌谋杀,可唐菀毕竟没事,她又断了腿,唐家此时把江兆林连人带礼物丢出去,有些圣母心泛滥的人,可能还会同情他们,反过来谴责唐家过分。

    “人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吃好喝招待,亲自送他出去,给足了他面子。”

    “他女儿都做出了这等事,我们唐家还能以德报怨,以礼相待,我看谁还能指出我们唐家半点错漏。”

    “云先啊……”唐老拄着拐杖,抓着唐云先的胳膊,“我早就告诉过你,杀人御敌,方法很多,你啊,还要慢慢学。”

    “我知道。”

    唐菀只觉得父亲怼了江兆林,让他带着东西滚蛋,很是解气,却没深究太多,此时听爷爷一番解释,只能感慨:

    姜还是老的辣!

    而江兆林这边,已经气得浑身发颤,他知道来求情,唐家原谅,只有万分之一可能,但他总要试试。

    若是不成,被赶出来,也还能借着媒体渲染,卖惨,毕竟唐菀毫发无伤,江姝研又断了腿,唐家还步步紧逼,总有人会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之类。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唐老爷子,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把他最后那点后路和手段都给拦腰斩断,他就是想以此做文章,都没法子。

    果真是厉害啊……

    而江锦上此时,也听唐菀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说来也巧,爷爷今天出门不久,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回家的。”唐菀也不傻,这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了,“五哥,你觉得呢?”

    “可能江兆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恰好撞到爷爷他们,活该倒霉吧。”

    不过江锦上此时心底感慨的却是:

    幸亏唐老很喜欢自己,要是这位老爷子故意阻挠,他想求娶菀菀,只怕会难上加难。

264 齐聚平江城,最奇葩的订婚礼(3更)

    订婚在平江举行,江家全员是提前一天抵达的,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沈知闲、陶陶与谢夺。

    谢老虽与唐家没交情,却与江老太太有故交,江锦上订婚,谢家派人参加也是应该的,加上沈知闲受邀,他年纪大了,便让谢夺跑了一趟。

    唐菀与唐云先亲自去机场接的人。

    老太太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平江城太热,下了飞机,便热出了一身汗。

    抓着唐菀的手,直言这里平江变化太大。

    由于时间还早,安排他们直接入住酒店,房间是几天前就预定好的,唐菀拿着所有人身份证办理了入住,便分发房卡。

    老太太与江震寰夫妇、江承嗣、江锦上,住了个四人间的公寓套房。

    “大哥,这是你和沈老师的。”唐菀把房卡递给江宴廷,又把一个单人间的房卡递给谢夺,“谢公子,这是您的。”

    沈知闲微微挑眉,她和江宴廷……

    住一起?

    不过她还没开口,就有人抢在了他前面。

    “唐小姐,你这个安排……是不是有些不合理?”谢夺蹙眉。

    虽然他知道,江宴廷与自家姑姑的事,可男未婚女未嫁,住在一起,怕是不合适啊。

    “我帮他们开了一个套房,也不是住一个屋子里,而且两人都带着孩子,难免有些闹腾,安排在奶奶、五哥那边不合适,他们一个年纪大,受不得吵闹,一个生病,需要静养。两个孩子住在一起,好管理,也有个伴儿。”

    唐菀看着谢夺,说得有理有据。

    她就是想撮合江宴廷与沈知闲,还讲了一堆大道理。

    “谢夺,要不,你和我哥住一起?你来带孩子?”江承嗣笑道。

    谢夺与江宴廷互看一眼,两人从小斗到大,现在某人有可能成为他的姑父,谢夺这眼神若是锋利如刀,能割人,江宴廷怕是早就被他用眼神给凌迟了。

    他俩住一屋,怕是能打起来。

    谢夺咬了咬牙,“那就这样吧。”

    说完,他便帮沈知闲将行李搬上楼,虽说就是来参加个订婚宴,时间不长,毕竟带着孩子,沈知闲的行李不算少。

    “爸爸,你怎么不帮忙?”江江扯着渣爹的衣服,“你要主动点啊。”

    这父亲不仅渣,还很木讷,这么下去,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妈妈在一起啊。

    “主动什么?”江宴廷挑眉。

    “主动帮忙,你要去表现。”

    “嗯?”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男生追女生,就要对她特别好,让她看到自己,你要主动啊。”

    “待会儿我们在一个屋檐下,表现得机会很多,现在有免费劳动力,帮忙搬行李,为什么要拒绝?”

    江江小脸皱成一团,这话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唐菀与唐云先把江家人安顿好,还有别的事要安排,便匆匆离开了,唐云先要去酒店最终确认订婚宴的事。

    日后结婚,婚宴肯定是江家操持,所以订婚宴,唐云先几乎是亲力亲为,极为重视,而唐菀则开车,去火车站接人。

    中途接到了阮梦西打来的电话。

    “喂,西西——”

    “我晚上六点多的飞机,到平江估计要九点左右。”

    “我去接你?”

    “不需要,你最近已经够累了,我爸会来接我的。”

    “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不是我一个人,我和他一起……”阮梦西说得自然是祁则衍,提起他,她说话都好似带着甜风。

    江锦上订婚,祁则衍是肯定要去的,只是他没有江家人那般急迫,能赶上第二天的订婚宴就行,便定了晚上的航班。

    阮梦西原本想和他请假回去的,只是尚未开口,祁则衍就和她说,“这次我去平江,你跟我一起,订两张机票。”

    “我跟你?”阮梦西受宠若惊,严格来说,她是小朱的助理,祁则衍外出,从来都是小朱随性。

    “你不愿意?”祁则衍出门,本就会带助理,她又是唐菀闺蜜,便顺带捎上她了。

    “不是,我愿意。”

    公费出行,还能无时无刻看到祁则衍,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

    唐菀挂了电话后,也很快到了火车站,在出站口,等了约莫十多分钟,才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乔师伯!”唐菀冲他招手。

    男人四十出头,精瘦干练,利落的寸头,穿着黑色布衫,饶是春暖回温,他穿得这身,还是让人觉着有几分冷清,可身姿如峰,傲然挺拔。

    一身傲骨,犀利的眉眼,让初春自带的那股子寒意都黯然失色。

    “行李我来拿吧。”唐菀走过去,刚要接过他的行李,就被他拒绝了。

    “我自己来。”

    声音极冷,甚至是没有人情味儿的,而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挺重的,你拎不动。”

    唐菀只是一笑,关心人的方式,永远都这么别扭。

    “我就是订个婚,没想到还让您亲自跑一趟……”

    “你师父回不来,让我务必过来,作为师门的娘家人,给你撑撑场子。”

    唐菀的师傅,擅长的是点翠烧蓝,经常会用到玉石,而她眼前这位,则是吴苏乔家的当家人——乔望北,最擅凿石刻玉,醉心于此,甚至有些痴狂,经常在家闭门造车,不太擅长交际,与人说话,自带三分疏离感。

    因为他与自己师傅交好,又比自己师傅虚长两岁,虽然不是同门,唐菀还是喊了声师伯。

    “谢谢师伯。”唐菀笑道。

    乔望北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腹诽,自己的徒弟结婚,赶不回来,让他过来撑场子?这算怎么回事?

    问及原由,那人却回了一句:“因为你看着比较凶,能镇得住场子!”

    订婚宴,又不是去打架,还镇场子?

    而且我长得不是凶,就是比较严肃!

    乔望北独自一人,没有同伴,又没有熟人,又是师傅的挚友,唐菀便把他安排在了自己家里。

    刚进屋,乔望北便打开自己的行李包,“菀菀,明天订婚,我先把礼物给你。”

    “师伯,您太客气了,您能过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怎么能让您破费啊……”

    “作为长辈,应该的。”

    然后唐菀就看到他从包里,拿出了两块大石头,是真的很大!

    她头皮一阵发麻,就这个,您坐火车,是怎么过安检的?

    而且,我订婚,您送我两个石头?

    您家玉石多,您送我两块玉也好啊,送我石头?

    “这是我前些日子去西北亲自选购的,品相特别好,希望你和他的感情,情比石坚,还有这个……”

    乔望北说着又翻出一串黑曜石的男士手链递给她,“听说你未婚夫身体不好,黑曜石能消除病气,希望他身体早日恢复健康。”

    情比石坚?唐菀嘴角狠狠一抽,还是笑着与他道谢:

    “谢谢师伯。”

    “不客气。”

    然后唐老,就瞧见自己孙女,抱着两块大石头出来了。

    回到屋里,唐菀有些懵,这石头该怎么办?这么大个,这个乔师伯脾气还不大好,又不能随便丢了,难不成她还要找个地方把石头供起来?

    送石头?代表什么?

    她百度了一下送石头的寓意:代表坚强!

    她是订婚,又不是赴死上战场,要坚强做什么?

    唐菀将这件事与江锦上说了之后,他倒是忍不住笑出声,“千里迢迢,带着两块石头过来,也是不容易……”

    “你别笑了。”唐菀盯着两块大石头,头疼得厉害,难怪在车站,他说东西重,自己拎不动。

    “你这送石头的乔师伯,不会是吴苏乔家的那位吧……”

    “你认识?”

    “不认识,听说过。”江锦上摇头,“京城傅家三爷看上的,是他外甥女。”

    “宋风晚?”

    “对,你们很熟?”

    “见过几次而已,不算熟。”唐菀拍着石头,“就是觉得这世界挺小的,兜兜转转,似乎总能碰到熟人,不过我还没见过傅家那位三爷,之前听祁则衍说起,好像不是个好人。”

    主要是京城传闻,傅家三爷,信佛如魔,不算个好的形容。

    “他比大一点,却和我爸同辈,行为处事,肯定会端着长辈的架子,更主要的是,他和段林白是至交好友,则衍与这位段公子是死对头,所以……”江锦上点到即止。

    “难怪他之前提起这位傅三爷,极为不屑,现在明白了。”唐菀恍然。

    ……

    唐菀正发愁如何处理这两块石头的时候,沈疏词敲门进来,“家里又来客人了。”

    “谁啊?”订婚只宴请了一些至亲好友,不过前来送礼的人却不少,都是爷爷、外公在招呼,很少叫她前去。

    “江时亦。”

    唐菀呼吸一窒,怎么是他?

    她到前厅的时候,江时亦似乎已经准备离开了。

    “菀菀,送送他。”近日来的,只要是客,唐老都热情接待。

    “不用,我只是来送个礼。”江时亦仍旧是衣衫单薄,一身儒气,让人看不透。

    “我送您。”唐菀还是客气地送他到了门口,车子就停在门外。

    “明日订婚宴,我不便参加,所以提前把礼物送来,订婚快乐。”

    江兆林前两日过来,闹成那样,的确不适合参加订婚宴,只是她没想到江时亦却亲自过来送了礼物。

    “谢谢。”

    “送到这里就行。”江时亦说着,开门上车,没有丝毫停留,便径直开车离开。

    唐菀看着远处的车子,抿了抿嘴。

    他与江家人错开了时间,千里迢迢过来,一口水都没喝,就送了个礼物就匆匆离开了?

    他到底想干嘛?实在是看不透。

    在他离开之后,唐菀又收到了来自霍家的礼物,霍家那位,似乎是有事来不了,谴人送了礼,说是等唐菀去京城,会请她和江锦上吃饭,算是弥补。

    断断续续,总有人来送礼,八点多,唐沈两家人加上乔望北,才闲下来,围桌吃饭。

    “你还别说,我这心里啊,忽然有些舍不得菀菀了……”唐老心生感慨。

    唐云先倒是一笑,“反正只是订婚,如果舍不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菀菀的师伯还在,你说得这是什么混账话!明天就订婚了,少胡说。”老爷子心里,肯定还是高兴偏多。

    吃了晚饭,唐老把所有订婚礼都送到了唐菀屋里,她拆开规整收拾,这才发现,那两个石头,真的是最奇葩的订婚礼……

    没有之一!

    酒店这边

    明日订婚宴,虽说不似结婚,却也很郑重,老太太和范明瑜临睡前,还拉着江锦上说了半天话,无非是叮嘱他明日看到唐家的亲友,一定要热情点,不要失了礼数,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是苦了江承嗣,与他们住在一个公寓套房,也被拉来,听二人说教。

    “奶奶,我有点困了,我能回去睡觉吗?”

    “不是整天嚷嚷‘熬最深的夜,喝最烈的酒’?这才九点多,你和我说困了?”老太太挑眉,那表情分明再说:你糊弄鬼呢!

    “明日是小五订婚,又不是我,这些话,您和他说就行了,我留在这里也没用啊。”

    “你以后也是要结婚的,就当提前学习了。”

    “……”

    而江宴廷这边,谢夺在他与沈知闲套房待到九点多才离开,临走前,还不断叮嘱沈知闲,让她睡前记得锁门。

    饶是如此,夜里……

    某人还是摸到了沈知闲的床上。

265 同床共枕:操作骚,说话更骚

    乍暖还寒的天,露重夜凉。

    唐菀坐在房间内,还对着两大块无处安放的石头发呆,她以后若是去了京城,千里迢迢,还要背着两块石头?

    手机嗡然作响,看到来电显示,她立刻清了下嗓子,“喂,西西——下飞机了?”

    “对啊……”

    祁则衍偏头打量着打电话的人,又不是她订婚,这一路上也不知亢奋个什么劲儿。

    阮梦西挂了电话,才扭头看向祁则衍,“老板,我叫车,送您去酒店。”

    她家在平江,自然是回家住。

    “不用,我自己来,你不是说有家人来接你?你忙你的。”他们出来,本就是私人行程,又不是出差公干,阮梦西没必要总是跟着他。

    “你一个人能行?”阮梦西一脸狐疑,他平素所有行程都是助理安排。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什么不会?”

    居然说一个男人不行?怎么说话的!

    “那您如果有需要,打我电话。”阮梦西的确对他有意思,和他相处却还要把握上下级的分寸,况且马上要见到她爸了,如果让他看到祁则衍,不提别的,就冲是她老板这一条。

    按照他爸的热情程度,绝壁能把他带回家里住!

    祁则衍在熟人和陌生人面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爸太热情,只怕会适得其反,惹他不快。

    “我知道。”祁则衍挑眉,难不成离开了助理,他还没有自理能力?把他当巨婴?

    两人到了出站口分道扬镳,阮梦西有人接,祁则衍则打出租车,上了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才愣了半晌。

    你大爷的,酒店是阮梦西订的,他还真不知道地址。

    阮梦西刚上车,接到电话,还受宠若惊,“喂,老板——”

    “酒店地址。”

    ……

    驾驶位的阮爸爸,偏头看了眼自己女儿,下班时间,接到老板电话,居然还笑得出来,以前放假在家,收到上司信息,哪次不是满腹牢骚。

    现在接个电话,春风满面,搞得和接到男朋友电话一样。

    祁则衍住宿并不是唐菀安排的,与江家人并没住在同一家酒店,不过相距几百米,倒也不远,他到了房间后,想约江家那几个兄弟出来吃夜宵。

    江锦上:【准备订婚,没空。】

    江承嗣:【困,准备睡觉。】

    睡觉?你特么一个夜猫子,这才晚上十点多,睡个鬼啊。

    江宴廷:【哄孩子,陪媳妇儿。】

    祁则衍嘴角一抽,你一个野男人,人家承认你了嘛,还媳妇儿,太不要脸。

    ……

    江宴廷刚回复完信息,余光瞥见沈知闲猫着手脚从一个房间出来,轻轻把门带上。

    “都睡了?”

    “嗯。”沈知闲伸手揉了揉脖子,两个孩子凑到一起,难免闹腾些,又是来外地参加订婚宴,对他们来说,就是来玩的,更是亢奋。

    伺候两个小祖宗洗完澡,两人还不消停,直至玩累,折腾得没力气,才睡着。

    公寓式酒店,厨房,客厅,甚至还有喝酒的吧台,一应俱全,沈知闲从吧台柜子内,取了个玻璃杯,倒了点温水,刚喝两口,就感觉身后有一团黑影笼罩过来,从后面,虚虚圈着她。

    若有似无,就连衣角袖子都没蹭到,可独属于他身上那股子干爽的气息,却从四面八方,密不透风缠裹着她,让人无法喘息。

    她手指略微一紧,身子没动,却下意识攥紧了杯子。

    “水还热?”电水壶内的水是半个多小时前烧的,又无保温功能,大体是凉了。

    “还好。”

    酒店灯光熏黄偏暖,自带三分暧昧,他双手撑在吧台,身子略微前倾,没挨着他,可呼吸却近了……

    “还好?”他伸手,搁在杯子上试水温,只是手指微微收拢。

    细细密密,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

    杯内水热,覆着手背的掌心,更烫人。

    “嗯。”沈知闲瓮声应着,心脏砰砰乱跳,难以自持。

    “你以前就有些体寒,别喝冷水。”他说着就收回了手,撤回了身子,“带两个孩子挺累吧。”

    “不累。”说不累是假的,她只是乐在其中,见江宴廷撤开身子,她便快速从他身边离开,坐到沙发上,灌了一大杯水,身上还觉得热乎乎的。

    方才他靠得太近,呼吸从她侧颈与耳廓吹过,皮肤好似着了火,此时还觉得热得发烫。

    而他现在整个人靠在吧台上,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他俩又不是初相识,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那种眼神,她还是很熟悉的,带着赤.裸.裸的……

    欲。

    她低咳一声,起身准备回屋,只是刚要站起来,他忽然走来,绕到沙发后面,双手按着她的肩膀。

    “江宴廷?”她话音刚落,就觉得肩膀一阵酸痛,猝不及防,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小点声,会把孩子吵醒的。”

    “……”

    他手指按在她肩膀上,帮她按压揉捏,她本身工作需要经常伏案,肩颈经常酸胀,刚伺候完那两个小祖宗,脖颈处更难受了。

    “这个力道怎么样?”江宴廷声音从后侧幽幽传来。

    “嗯——”

    沈知闲应了声,也不只是舒服还是痛苦,声音闷闷的,只是落在江宴廷耳朵里,就好似带了什么撩人的勾子,白皙的脖颈因为他的按压,染上一层浅粉,灯光下……

    刺挠得人心头痒痒,喉咙好似被烈酒浇烧,心痒难受。

    虽说他们之间的事已经说开了,可与沈知闲见面,陶陶几乎都在她身边,为了维持在孩子心底高大的形象,江宴廷极少与沈知闲过分亲密。

    此时孤男寡女,若是没有半点想法,那也不可能。

    “嗯?”沈知闲见他手上动作停了,微微皱眉,尚未转头,就感觉自己侧颈好似被什么火星溅到。

    心头一跳,狠狠燎了下。

    他怎么……

    脖子处都是细腻敏感,他凑过来,就算是轻轻碰了下,也足以让她心悸难安。

    他从后侧伸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肩,两人之间其实隔着沙发,身子自然是挨不着,可就是这种要靠近,却亲近不得的滋味儿。

    最是烧人,难熬。

    “江宴廷?”

    “嗯?”他声音近在咫尺,低沉萦绕,分外勾人,“让我抱一下,嗯?”

    尾音似是带着钩子,饶是心如止水,也会被他撩得难耐。

    沈知闲强压着狂乱的心跳,两人太熟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什么无抵抗力。

    而且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一个冷面肃杀,在你心里,几乎是无坚不摧的男人,忽然示弱,肯定会心软。

    “你最近很累?”沈知闲皱眉,江家的事,她断断续续从谢家人口中知晓了不少,江家在京城是名门大户,谢氏与江氏集团尚有合作,对江家的动向一直密切关注。

    江宴廷没作声,下巴抵在她的肩颈处,稍稍蹭了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宴廷刚想和她诉衷肠时,却发现沈知闲已经睡着了,赶飞机,又一直忙着照顾两个孩子,虽然乐在其中,却也太累,她也是实在撑不住了,而且她生孩子的时候,身体亏损得很厉害,特别容易乏累。

    江宴廷哭笑不得,这种暧昧旖旎的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绕到她生身前,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从她腿弯处穿过,将她打横抱起来……

    回屋睡觉。

    ……

    翌日一早,生物钟的关系,沈知闲苏醒的时候,就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猛地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瞳孔微震……

    余光瞥见一侧的被子,凌乱褶皱,这显然是有人睡过了。

    可是身体告诉她,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她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有没有和人发生关系,还是很清楚的。

    一侧挂着江宴廷的外套,床头柜上,还有他摘下的手表等私人用品,所以……

    昨晚她是和江宴廷同床共枕了?

    沈知闲咬了咬牙,而此时外面响起了门铃,她慌不择路,急忙跳下床,活像是有人来捉奸,冲到门口,一边整理头发和衣服,一边透过猫眼打量门口的人。

    是谢夺。

    她打开门,“这么早过来?”

    “昨晚不是说好,一起吃早餐?”谢夺打量着她,“你还没洗漱?”

    “哦,我……”

    沈知闲话音未落,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是江宴廷的声音,“谢夺?这么早?”

    谢夺整个人都懵逼了!

    行李是他亲自搬的,他自然清楚,沈知闲的卧室是哪个,江宴廷这不要脸的,他昨晚是睡在哪里?

    “闲闲,我先回自己房间,昨天的衣服不能穿了,要换一套。”

    沈知闲欲哭无泪,你爱干嘛就干嘛去啊,你和我说什么?

    “你俩……”谢夺支吾着,“小姑,你这……”

    昨晚千叮万嘱,让她锁好门,结果……

    还是搞到了一起。

    沈知闲也是羞愤难当,可个人私事,又不好和谢夺解释什么。

    可江宴廷却低声说了句:“谢夺,她是你姑姑,长辈的事,轮得到你一个晚辈管了?”

    这话旁人说出来,谢夺反应可能没那么大,偏生死对头,江宴廷!

    怒不可遏,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气得脸青胸闷。

    他和江宴廷认识很久了,作为对手,对他也算非常了解了,操作骚,说话更骚……

    江宴廷只是撩着眉眼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

    再瞪也没用,你终究要叫我一声姑父!

266 订婚,镇场子的大神(2更)

    酒店餐厅内

    江宴廷与沈知闲带着孩子到这里时,老太太他们已经在用餐了,范明瑜已经吃完了,江承嗣起得太早,没胃口,帮忙照顾两个孩子,沈知闲也落得轻松些,能安心吃饭。

    “怎么回事?”江锦上抬手抵了下身侧的江宴廷。

    “什么?”

    “谢夺脸色不太对,尤其是看你的时候,杀气腾腾,你俩没住在一起,还闹出矛盾了?”

    “只是作为他未来姑父,说了他一句罢了。”

    姑……姑父?

    江锦上低头喝了口豆浆,难怪他如此郁闷,原本两人旗鼓相当,莫名其妙矮了一个辈分,怎么可能不憋屈。

    余光瞥见他笑得幸灾乐祸,江宴廷清了下嗓子,“小五。”

    “什么?”

    “沈疏词如果谈恋爱结婚,你也会多个与你差不多年纪,或者比你还小的小姨父。”

    意思就是,你和谢夺处境差不多,有什么资格笑话他?

    今日是江锦上订婚的大喜日子,没想到刚醒来,就被人泼了盆冷水,透心凉。

    他只是一笑,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哥,你和嫂子虽然有两个孩子,可她好像只认孩子,不要你啊,我和菀菀订婚之后,很快就结婚了,你却连一个正式的名分都没有,就是同住一屋,还是菀菀安排的,你还得加油啊。”

    “稍微剧烈运动,都能犯病昏倒,你也该加油。”

    一早醒来,兄弟二人,就开始互相捅刀,一个比一个狠。

    ……

    江震寰就坐在兄弟俩对面,听不真切两人在干嘛,可看到两人面带假笑,大抵就猜到了些什么,低咳一声,“你俩要是不吃饭,就去哄孩子,别坐在这里碍眼。”

    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一早醒来就斗嘴,不消停。

    “我再去拿点吃的。”早餐是自助的,江宴廷起身又去取了点餐,回来后,将几个蒸煮的胡萝卜丢进了江锦上盘子里。

    江锦上攥着筷子的手指一抖,这么狠!

    “你过段时间要做手术,一日三餐,必须营养均衡。”

    订婚酒宴就在江锦上入住的酒店5楼包厢,摆了三桌,江家加谢家,就占了一桌,加上唐沈两家人,算起来宴请的人并不多,不过皆是至交好友,一个都不能怠慢。

    办酒的事宜,都是唐云先在安排,唐菀没过问,包厢她还是第一次过来。

    进入后,整个人就傻眼了。

    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张灯结彩,悬红挂绿,甚至还点缀着许多粉色玫瑰,包厢不大,有主舞台,居然还有香槟塔,布置得好似……

    结婚现场!

    最主要的是,一侧墙上还拉着横幅,写着:【欢迎参加小女唐菀与女婿江锦上的订婚仪式】。

    “爸?”唐菀支吾着,“你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有些订婚都不会举办仪式,就是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他爸你怎么把这里弄成这样。

    “哪里夸张?”唐云先挑眉,他还觉得这包厢太小,不利于发挥,若不然,真的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没事。”木已成舟,这马上亲友都来了,唐菀能怎么办。

    首先来的是江家人,他们看到会场,虽然诧异,还是笑着与唐云先说了一句,辛苦。

    江承嗣差点憋着笑:

    这是订婚?而且还是中西结合,土洋结合,时尚中,还透着股浓浓的中老年风,是长辈喜欢的风格。

    老太太抬着拐杖,在他小腿上敲了两下,瞪了他一眼,“管理好你的表情。”

    “噗嗤——好。”江承嗣实在没忍住。

    ……

    客人陆续到了,祁则衍过来时,仍旧是挺括西装,偏分油头,蹭亮皮鞋,庄重严肃,颇像来开会的,他刚进去,就看到唐菀正与一个人说话。

    她今日穿了一身红色毛衣裙,腰肢细软,身段袅娜,她天生比较温婉素净,今日妆容略微浓些,尤其是唇上一抹艳色。

    明艳生辉,灼灼惹人。

    只是祁则衍余光扫了眼她面前的人,那人身材极好,长卷发刚及腰侧,可能穿得又是一身黑,视觉效果,腰身细得好似一手可握。

    与唐菀身材玲珑绰约,而她则比较惹火。

    “你来了。”唐菀注意到祁则衍,立刻去招呼他,而此时与她说话的人也转过头。

    祁则衍是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是阮梦西,平素工作,都是公司定制的统一着装,这种衣服,哪儿有自己的衣服合身。

    “老板。”阮梦西笑着与他打招呼,好似花开最盛时的一抹浓烈,漂亮明艳。

    “嗯。”祁则衍端着架子,与她打招呼,也是不冷不热。

    “四哥那边好像坐不下了,待会儿你同西西,与我师伯坐一桌吧。”唐菀帮他安排位置。

    “好。”

    只是祁则衍入座后,方才发现自己身边坐的居然是吴苏乔家的当家人,他嘴角狠狠一抽,这特么……

    师伯?

    有没有搞错?

    之前京城掀起过一股玉石热,全国玉石做得最好的,就是乔家,祁则衍是商人,想赚钱,托人找关系,联系过面前这位,甚至亲自去吴苏拜访过。

    当时这位攥着刻刀,正在刻东西,手法娴熟利落,那刀子锋利,好似能削铁,撩着眼看他,眼神冷厉吓人。

    他醉心雕石刻玉,压根不会做生意,所以这件事,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乔先生,好巧,您好。”祁则衍心底震荡,毕竟没想过会遇到他,表现不卑不亢得过去打招呼。

    乔望北转身打量他,伸手与他交握,接着非常客气地说了句:“我们认识?”

    祁则衍:“……”

    “师伯,这是祁则衍,五哥的朋友。”唐菀给两人介绍。

    “你好。”乔望北过了半晌,才隐约觉着有几分眼熟,好像是见过这么个小油头。

    ……

    订婚虽不比结婚,可唐云先搞得隆重,还特意上台致辞,感谢大家到来,因为在平江,来得多是唐家这边的亲友,所以由他带着唐菀与江锦上一一去敬酒,打招呼。

    江锦上刚倒了杯酒,唐云先就给他递了杯茶。

    “叔叔?”

    “过段时间要做手术,别喝酒了,今天来的都是熟人,不在乎这些虚礼。”

    突如其来的关心,江锦上有些受宠若惊,笑着说道,“谢谢叔叔。”

    看某人如此嘚瑟,唐云先还是给他泼了盆冷水,“我不是为了你,主要是为了菀菀。”

    江锦上倒不在乎,只是跟着他挨桌给人敬酒。

    除却身体不好,生得清瘦,无论是家世,还是江锦上的为人处世,自然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漏,况且大喜的日子,都是各种夸赞恭喜,说两人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让江锦上务必要对唐菀好之类的。

    只是敬酒到了乔望北这边,风向急转直下……

    脸上毫无喜色就罢了,那眼睛微眯着,锋芒毕露,手指轻轻转动着面前的小酒盅,眼睛却紧盯着江锦上,活像要把他整个人剖开,看个仔细。

    “师伯,我和五哥敬您一杯,谢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唐菀笑着。

    “乔先生,感谢您能过来。”江锦上说话还是斟酌再三,没有随着唐菀称呼师伯,只是客气地喊了声先生。

    乔望北是长辈,并未起身,只是端着酒杯,“菀菀师傅与我交好,既然喊我一声师伯,其实和我乔家的徒弟也没两样。”

    “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虽不能要了你的命,也总有法子能让你不爽快。”

    “明白吗?”

    别人都是赞美祝贺,到他这里,就变成震慑威胁。

    江锦上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笑着说道,“明白。”

    碰了杯,乔望北将酒水一饮而尽,忍不住腹诽:

    这身板,真是风吹就能倒,太弱了。

    他本就不善交际,江锦上也不会故意去攀谈,可是若有似无的,却总能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视线紧盯着自己。

    “菀菀。”

    “怎么了?”唐菀偏头看他。

    “你师父与乔先生交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毕竟,能与乔望北交好的,只怕不是善茬。

    “我师父就是偶尔脾气差了点,人是很好的,和师伯不一样,他长得特别慈祥,回头啊,我找个照片给你瞧瞧。”唐菀笑道,“他现在有事,没法亲自过来,才让师伯代劳,说等我结婚,会亲自过来,送我们一份大礼。”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唐菀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黑钥匙的手链递给他,虽是男款的,可江锦上除却腕表,并无带手链的习惯。

    “给我的?”

    “师伯特意送你的,说是能祛病消灾,就是图个意头。”唐菀将手链塞给他,若是石头真有这样的功效,那还要医生干嘛?

    “那我待会儿还得去谢谢他。”

    江锦上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乔望北,四目相对,那人眉眼仍旧冷厉慑人,他抿嘴冲他一笑,乔望北只是冷哼着,低头继续喝酒吃菜。

    索性就是师伯,只要唐菀的师父慈祥和善就行。

    只要不像这位师伯一般吓人就好,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长辈缘还是不错的。

    而后面的事实告诉他,就算这人慈眉善目,笑得像个弥勒佛,他也不一定有副菩萨心肠。

267 狗不啃的嗓子,人情债最难还(3更)

    订婚之后,送走亲友,安排好长辈,唐菀早就在隔壁KTV订了包厢,众人又出去小聚了下。

    沈知闲要照顾孩子,婉言谢绝了。

    “孩子我来照顾就行,你跟小五他们出去玩吧。”范明瑜也是难得见到小孙女,照顾孩子虽然辛苦些,也甘之如饴。

    两个孩子早已玩累了,陶陶趴在老太太怀里,已经睡着了,若不然肯定要跟去凑热闹的。

    “去吧去吧,难得出来。”老太太也催着她,沈知闲这才同意,不过还是等孩子洗澡睡着后才出去。

    ……

    KTV就在酒店隔壁,在平江城算是比较高档,门面也相当低调,内设布置更是低调奢华。

    江宴廷是守着她一块来的,推门进去包厢后,一眼就看到江承嗣坐在高脚椅上,霸着点歌台,正唱一首粤语歌,天生一把好嗓子,就他这条件,出道也足够了。

    他本身经营的就是酒吧、夜店、娱乐会所,爱玩,也会玩。

    “二哥和嫂子来啦,我特意给你俩点了一首歌。”他说着快速切了一首歌,情侣合唱,耳熟能详,就是小孩子都能哼几句。

    “我不会——”沈知闲想推辞,可江承嗣已经把话筒塞给他俩了,“你们来得迟,按理说,应该罚你们三杯,就是让你们唱首歌,不过分吧。”

    他说着已经坐到沙发上,抬手拿起一侧的啤酒,磕了桌角,起了瓶盖,动作潇洒相熟,对着瓶口就喝起来。

    那模样……

    当真是洒脱不羁。

    “沈老师,唱一个吧,我唱歌也不好听,没事的,这里都是自己人。”唐菀笑道。

    沈疏词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就安静听着看着,她与所有人都不熟,又是唐菀的小姨,辈分在,没人敢招呼她。

    边上的祁则衍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鼓噪附和,让两人合唱一曲,阮梦西兴致勃勃,却也不敢出口怂恿,毕竟江家二爷……

    长得真的有点凶。

    沈知闲此时攥着话筒,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汗,“我真的不会唱。”

    “那就随便哼两句。”江承嗣笑着,“再难听,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

    沈知闲已经被拱到了上面,没办法,只能攥着话筒,向江宴廷求救。

    “怕什么,我陪你。”

    “你明知道……”沈知闲不断给他使眼色。

    “嗳,前面那两个,让你俩唱歌呢,你俩暗戳戳的,打情骂俏呢?歌都已经开始了。”江承嗣蹙眉。

    包厢比较吵,唐菀靠近江锦上,低声说,“沈老师,声音好听,唱歌应该不错吧?”

    江锦上没作声。

    谢夺坐在边上,兴致盎然,逢年过节,谢家也有聚会,也窜过过沈知闲唱歌,可她辈分太高,拒绝两次后,就没然敢继续怂恿了,所以他至今也没听过她唱歌。

    沈知闲没办法,只能攥紧话筒,勉强对着歌词,唱了两句,她音色不错,还是挺不错的。

    男女合唱,一人两句,江宴廷接着唱完,下一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江承嗣正喝着啤酒,差点喷出来,开口两句虽然磕绊,还是在调子上,下面这九曲十八弯的,也不知调子被她拐到了哪里。

    最厉害的还是江宴廷,他一直很稳,抓着调子,试图被她带回正轨。

    可现实给了他无情的一巴掌。

    对于一个音痴来说,调子歪了,是怎么都拽不回来的。

    唐菀低头憋着笑,她在电视上,见过一些五音不全的,现实里却没见过,跑调这么严重的……

    形容唱歌好听的,说是被天使亲吻过的,有人那是被狗啃过的,而沈知闲这个……

    可能是狗都不屑于啃的那种吧。

    沈知闲知道自己五音不全,只是她想纠正,想跟着江宴廷的调子来,就是没法纠正,她也很难受,唱到一半就打算搁了话筒,放弃,手却忽然被人抓住。

    “不唱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拽不回来的。”沈知闲又羞又恼,还是别丢人了。

    “唱得再歪,还有我在,你跟着我就行。”

    江宴廷还拿着话筒,两人对话,一句不落的传进众人耳朵里,在座所有人,除却阮梦西没怎么接触过江宴廷,其余人已经完全呆住了……

    素来高冷自持,没什么人情味的江二爷。

    这是在公然秀恩爱撒狗粮,如此温柔的语气,说真的,江锦上这个亲弟弟,与他生活这么久,他都没见过,况且是旁人。

    “歌唱成这样,看着她,还能这么含情脉脉,确实是真爱。”祁则衍嘴角抽着,长得漂漂亮亮的小嫂子,怎么唱歌如此要命。

    ……

    唱歌喝酒,气氛酣畅,江承嗣余光瞥见沈疏词坐在边上,没参与进来。

    想着之前自己误把她当成贼,说话也不客气,他在自己醉酒后,以德报怨,他被某个不要脸的人,暴揍丢在门口,也是她扶自己回屋。

    江承嗣素来都是恩怨分明的,倒了杯酒,走到她身边坐下,“沈小姐,之前有些误会,和你赔个不是,后来你不计前嫌,又帮了我,一直没郑重和你道谢,这杯酒,我敬你。”

    沈疏词咳嗽一声,“其实你的头……”

    “交友不慎,居然把我丢在门口,也是够丧心病狂的。”

    她试图解释这件事,总觉得让他一直误会不大好,可是江承嗣不给她机会。

    “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居然转身就走了。

    沈疏词这心里怪怪的,被撞也不是她故意,而且他之前那么对自己,可能就是活该他那天倒霉吧,只是那位霍先生……

    这么一弄,反而欠了他一次人情,她不喜欢欠别人的,况且是人情,这东西最难还!

    江承嗣刚回到自己位置上,祁则衍便挪了两步,挨着他坐下,“你和你未来小姨妈聊什么呢?”

    “没事。”对于那晚的事,他自然不会多言,“什么小姨妈?”

    “小五和弟妹结了婚,他的小姨妈,不就是你的小姨妈?”

    江承嗣喝了口酒,“对了,我哥忌日那天,你也喝多了对吧?”

    “都喝断片了,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你第二天醒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就喝完酒,宿醉头疼,怎么了?”

    “没事。”

    江承嗣狠灌了一口酒,姓霍的,敢情你是仅着我一个人打的是吧。

    ……

    十一点多,众人才散去,酒店在附近,倒不需要相送,只有阮梦西住的地方比较远,跟着唐菀回家住了。

    “我送你们回去。”已经很晚了,又是几个女孩子,江锦上有些不放心。

    “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沈疏词今晚滴酒未沾,非常清醒。

    江锦上转念一想,如果真的遇到流氓混混,落到沈疏词手里,只怕倒霉的是他。

    唐菀回家后,给江锦上打电话,报了个平安,她难得与阮梦西住在一起,再加上沈疏词,三人聊到后半夜才睡觉。

    而讨论的重点内容,居然是江锦上的身体。

    阮梦西就是提了一句:“听说五爷过段时间要做手术?”

    “之前昏倒过,医生说他不能做剧烈运动。”沈疏词本就直爽,说得更直接。

    “什么?”阮梦西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不是——小姨,你别胡说!”唐菀哭笑不得,“五哥身体没问题。”

    “没问题,为什么要做手术?”灵魂一击,问得唐菀哑口无言,沈疏词挑了挑眉,“而且不能剧烈运动,这话是周医生说的。”

    “手术之后呢?肯定没问题吧。”阮梦西追问,“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江锦上临睡前,正在一一回复朋友发来的祝福短信,有些人与他并不熟,诸如傅家,川北的京家……平时没联系,他人好意祝贺,置之不理不大合适。

    当他看到周仲清的信息,嘴角狠狠一抽。

    一个红包,就了个【55】块钱,发了句:【小五,恭喜订婚。】

    紧接着就是一句:【我在等你回来。】

    一个医生说出这种话,让人莫名慎得慌。

268 甜齁:骚话连篇,各种撒糖

    订婚后的两天,隔天送走类似于乔望北这些远道而来的亲友,唐菀又陪着老太太等人在平江玩了两天。

    老太太已经二十多年未曾踏足这里,人年纪大了,到了这岁数,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来了,遥想上回,还是与自己丈夫一道前来,转眼,老头子已走了数年,感慨颇多。

    沈知闲本想参加完订婚宴就回去,不过陶陶很想留下和江江一起玩,她也极少有机会带孩子出门,便跟着江家人一起留下了。

    只是谢夺最近有些郁闷,总觉得一群人出去,就他一个外人。

    每日除却提东西,拎包,就是帮忙哄孩子。

    陶陶喊哥,江江也随着她喊哥哥,一遍遍扎谢夺的心。

    江承嗣在这里,两个孩子就像是忽然解放了天性,整天闹腾得不行,完全不服管教。

    倒是沈老一家三口准备回国时,三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倒是比除夕吃年夜饭还热闹几分。

    酒酣之际,沈老爷子抓着唐老的胳膊,“老唐啊,虽然菀菀和小五没结婚,可她马上要忙工作室的事,肯定会常驻京城,你和云先两个人留在这里,可怎么办啊?”

    “过日子呗,能怎么办?”唐老以前竭力撮合唐菀与江锦上,可一想到孙女要远嫁,心底又说不出的酸楚。

    “要不你和云先搬来京城住吧。”老太太提议。

    “菀菀一走,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住在这里,也冷清,我们这年纪吧,除了自己找事情消遣,无非就是想多看看孩子。”

    “现在她和小五刚订婚,还方便回来看你们,这以后若是怀孕有了孩子,哪儿能来回奔波啊。”

    ……

    唐老年纪大了,想待在熟悉的地方,只是一听老太太提起什么孩子,眼睛倒是亮了几分。

    “二婶,您有宝宝了吗?”江江原本正埋头吃饭,长辈说话,他只听到唐菀怀孕有孩子,眼睛便直勾勾盯着她肚皮看,活像她腹中已经有了一样。

    “不是,我没有。”唐菀大囧。

    “我想要个弟弟!”

    “为什么是弟弟?”江锦上轻笑。

    “我想弟妹双全。”江江说完,众人一乐,他却仰着小脸又看向唐菀,“二婶,现在没有,那你什么时候有啊?”

    虎狼之词!

    “江江,吃饭!”沈知闲给他夹了个可乐鸡翅,堵住他的嘴。

    唐菀皮子薄,加上一堆长辈,就差钻进地缝了。

    而此时江锦上忽然偏头问她,“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唐菀咬了咬牙,剜了他一眼,他却搓了搓手指,“想生几个?”

    “吃东西!”唐菀一字一顿,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差让他直接闭嘴了。

    “可以生个足球队,我带他们踢足球!”江江又开始蹦跶。

    江承嗣倒是一笑,“江温言,让你爸给你生啊。”

    他就是想调侃一下江宴廷与沈知闲,却被某人一记刀眼射得后背一凉,紧接着,无数刀眼朝他射来——

    卧槽!

    他这是捅了马蜂窝?

    猝不及防,小腿忽然被人踹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两下,不同角度,显然不是同一个人踢的,“嘶——”

    这谁特么踹他?

    “四哥?怎么了?”江锦上偏头打量他,“不舒服?”

    “腿有点抽筋。”

    “我带你出去走走。”他说着便假模假样扶着江承嗣出去。

    沈知闲以前生孩子落下了病根,周仲清早已说过,以后怕是很难受孕,所以江承嗣无意得调侃,实实在在扎进了她的心里。

    “我也不知道这个事儿,要不然……”江承嗣头疼得紧,伸手掸了下裤腿,“就是说,以后她和二哥可能要不了孩子了?”

    “大概率是这样。”

    “难怪方才二哥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不过他们儿女双全,就算这样,也很幸福了。”

    ……

    待两人回去,话题早已被岔开,吃了饭,江承嗣提议,“难得人这么全,要不要拍个合照?”

    老太太笑着看他,“你可算说了句人话。”

    江承嗣错愕:敢情以前我在你眼里,说得都是屁话?

    “那我去拿相机,以前买了单反,不过有段时间没用了。”唐菀笑着往东院跑。

    院子里光线好,众人搬了四把椅子出去,安排给四个老人,两个孩子站前面,其余人则站在后面。

    “谁拍照啊?”唐菀拿着单反,看向院子里的人。

    “肯定是谢夺啊,我们这一大家子,就他一个外人。”江承嗣调侃。

    谢夺这心里,简直是日了狗了,却还是笑着从唐菀手中接过相机,趁着这三家人排位置的时候,调整了一下镜头。

    沈知闲原本是站在边缘,拍照这事儿谁都不好意思往中间的C位挤,余光一直在看着两个孩子,兄妹俩出来玩一遭,感情已经很不错,此时她手腕倏得一紧。

    被人攥在手心。

    她略一抬眼,就看到江宴廷站在自己身侧,今日那般热闹,江锦上要养身体,最近滴酒未进,江宴廷是江家这辈中的哥哥,自然喝了不少酒。

    此时众人都在,她若是直接给他甩开,也不合适。

    他喝酒不上脸,可手心却比盛夏烈阳还要炽热几分。

    紧箍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皮肤灼化,融入骨血般。

    谢夺正对着一群人,调整镜头,选择角度,两人的互动,自然一丝不落被他看到了。

    江宴廷,你动手动脚的干嘛呢。

    他也没说话,拉着沈知闲,站到了自己父母身边,沈知闲手指略微挣了下,他便偏头凑过去,“站我身边,不好吗?”

    酒气灼灼,声线沉沉。

    此时是正午,平江的阳光,温暖和煦,可沈知闲本就是爱出汗的体质,此时两人手臂微微贴着,撩人气息吹来,身上莫名有股湿热感。

    而且他这话说的沈知闲无法回答,只要僵着身子,不说话。

    此时他手指松了松,沈知闲原本紧缚的心脏,略略一松,以为他要放开自己了,长舒一口气。

    下一秒……

    他手指往下一寸,抓住了她的手,冲她低低笑着,可能是喝多了酒,呼吸又沉又重,呵在她耳边。

    那灼烫的气息,真能要了人的命。

    “你很紧张?”

    沈知闲紧张就爱出汗,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根本控制不住。

    “你紧张,我心里挺高兴的。”

    “咳——”沈知闲余光扫了眼坐在自己前面的四位老爷子和老太太。

    江宴廷,你快给我闭嘴吧!

    “说明……”他要靠近一点,几乎贴上她的耳朵,“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

    “是不是……闲闲。”

    呢喃耳语,亲密无间,他身上干爽的气息,夹杂着辛辣的酒味,无孔不入,沈知闲浑身僵直,只能用胳膊抵了抵他的胸口,让他注意点。

    他平素高冷自持,怎么每次喝多了酒就变成这样。

    骚话连篇!

    拍照,全家福,肯定都靠得很近,江宴廷这话,断断续续的,前面四个老人家都听了个大概,唐老和沈家二老就是听个乐呵,倒是江家老太太却清了下嗓子。

    这还是她孙子吗?

    谢夺已经要崩溃了:江宴廷!你奶奶,你爸妈,这么多长辈在,你俩站在后面“咬耳朵”?你特么还要脸吗?

    就算想调.情,咱们偷摸得不行吗?

    江锦上牵着唐菀已经走到了江震寰夫妇的另一侧,他俩肯定不似那两人有些别扭,大大方方站好。

    江承嗣与沈疏词,分开站在两边,谢夺又调整了一些镜头与距离,先拍了两张给几个老人家看看效果。

    “这张不错。”老太太倒是很满意,“难得都在,再多拍两张。”

    ……

    谢夺原本觉着,拍个照,就算完事了,可是接下来,除却三家的全家福,各家又要单独拍,江锦上又说想和唐菀单独拍两张,江江又举手,要和陶陶单独拍几张。

    拍照不费时间,只是找角度,凹造型,破费功夫。

    江锦上与唐菀拍照时,几个老人家就坐在廊下逗鸟喝茶,全程围观,倒弄得唐菀有些无所适从了。

    “你们换个姿势好不好?不要干站着。”谢夺手臂都酸了,自己是过来吃喜酒的,怎么变成打工仔了。

    唐菀本就不爱拍照,加上边上一群人看着,更不好意思了。

    江锦上倒是很大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就搂入怀里,牵手拥抱神马的,对他俩来说,已经是基本操作了,可是长辈都在边上,唐菀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一时有些羞赧。

    “哎呦——”老太太笑出声,全程姨母笑。

    真看不出来,他家小五平素居然如此主动。

    唐菀恨不能就这么躲在他怀里,他心跳沉稳,撞在她耳里,惹得她心悸难安,心尖揪撮成一团。

    “唐小姐,露个脸好不好?”谢夺开始助攻。

    “菀菀?”江锦上伸手帮她顺了下头发,“害羞?”

    “没、没……有。”唐菀略微仰着脸,谢夺倒是抓拍了几章。

    相拥,对视,含情脉脉——

    若是寻常也就罢了,边上一堆人看着,唐菀哪儿好意思,江锦上看她两颊绯红,就像是生生染了一层漂亮胭脂色,心底一动,便偏头在她侧脸啄了一口。

    几个老人家看得眉开眼笑。

    江承嗣双臂抱胸,倚在廊下吃红杏干,忍不住咋舌,这狗粮喂的——

    “我们再去拍两张?”江宴廷看向沈知闲。

    “不用了吧。”

    “那我们带孩子拍两张?”

    说起来,他们四人,还从没有合照,一听要带孩子,她便同意了。

    江江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爱闹腾的主儿,陶陶最近被他熏染的,性子活泼许多,两人不停摆着造型,而这江宴廷与沈知闲两人杵着不动,倒是有些像背景板。

    “二哥,动一动啊!”江承嗣笑出声。

    江宴廷知道沈知闲皮子薄,况且一群人围观,并没太造次,一直中规中矩。

    只是江江在他面前,又是模仿蜘蛛侠,又是模仿钢铁侠的,就连变形金刚都出来了,最可怕的是,他还要给自己配音,“biubiubiu——”得音效出来,所有人都笑疯了……

    江宴廷深吸一口气,尬的不行——

    垂眸打量着他,恨不能把他给扔出去。

    “哥哥,我刚才那个造型你拍到了吗?”江江额头出了不少汗,还是不厌其烦。

    谢夺点头,“拍到了,还要模仿什么?”

    “好可惜,没有把蜘蛛侠的衣服带来。”

    谢夺嘴角一抽,你还要换装?幸亏你没带衣服,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他打量着江宴廷,男人一脸冷肃,就连下颌棱角,都透着几许锋利,他到底是怎么生出如此活泼的儿子的?这是他亲生的吗?真的一点都不像!

269 小白鼠江五爷,霍爷的贴心礼物(2更)

    三家相聚后,隔天一早,沈家便搭乘飞机离开平江,江家则是晚上的航班。

    唐菀以前在书房进行点翠制作,材料,工作台,工具……所有东西都弄到京城,也需要时间整理,她便没跟着一道回去。

    倒是江锦上本想留下陪她,周仲清却打电话来催了。

    “小五呀——你什么时候回京啊,我等你很久啦。”

    “病房都给你安排好了,回来做个全身检查,我们要开会给你制定手术方案。”

    “你离开这么久,我怪想你的,快点回来吧,等你啊——”

    ……

    江锦上眼皮狠狠跳了两下,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宰自己一刀?

    若是只催他就罢了,电话直接打到了唐菀这里,她便开始“驱赶”江锦上,让他抓紧回去。

    “周叔对你真的很好,你回去之后,一定要配合他治疗,你手术之前,我肯定会赶回去的。”唐菀千叮万嘱,最后把他一脚踹上了飞机。

    所有人都离开了,唐家好像瞬间变得寂静冷清,就连逗弄画眉,都不足以让老爷子提起半点兴致。

    “爸?”唐云先下班回来,进了院子,就瞧着他在叹气。

    “回来啦?”唐老好似忽然晃过神,“我以前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只是他们一走,我这心里还怪不自在的。”

    “之前江家提议,让我们搬去京城住,您怎么看?菀菀迟早要嫁过去的,她和小五要是真有了孩子,估计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虽说现在交通发达,未出嫁前的闺女都说会经常回家看看,可成立了小家庭,拖家带口,千里归家,又谈何容易。

    “要是过去,公司那边……”老太太提出这个问题时,唐老不是没动摇过。

    “去哪儿都能做生意,况且这钱是赚不完的,我可以把一些业务转移到京城,偶尔来回跑跑也不妨事。”

    唐云先正值壮年,身体也好,没病没痛,就算唐菀远嫁,他多奔波几次,常去看他也行,只是他家老爷子这身体,没法这般折腾,而且之前在做手术,在江家住的那段是日子,父亲的确很开心。

    “我想想吧。”老爷子心动,可离开祖居之地,也肯定牵念不舍。

    京城

    江锦上刚回京,周仲清就迫不及待冲到他家里,让他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全身上下,一丝不落,由于项目太多,还需要观察,他不得已在医院住了几天。

    江家这边,则把远在郊区的老宅子清理打扫,好让他术后来这里休养。

    江锦上入院检查,结果出来后,周仲清就带着一大波人,浩浩荡荡冲进了病房。

    说是会诊!

    他这病态特殊,娘胎里带的毛病,小时候做过不少手术,加上这么多年反复,未曾根治,与普通病症不同。

    疑难杂症,可能全国只此一例,手术没有任何参照,周仲清格外谨慎,汇集了不少专家给他进行会诊。

    一群人在说着一些江锦上听不懂的话,他躺在病床上,生无可恋。

    到后面居然讨论到该从哪儿下刀了?

    周仲清眯着眼,盯着他,“嗳,你们说,到底从他身上哪里下刀比较好?开胸?还是从侧面切——”

    “主要是没有先例,无论怎么动刀,风险都不小。”

    “我觉得还是需要做开胸手术。”

    ……

    会诊应该很严肃的,这些医生也相当专业,可是江锦上从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里,却分明读出了一丝兴奋。

    给自己“开膛破肚”能让他们如此兴奋?

    这些医生怎么可能不激动,他这病例相当罕见,他们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一个,能参与到这样的大手术中,紧张压力大,更多的却是动力。

    如果能攻克这样的疑难杂症,也是医学界的一大进步,非常具有挑战性。

    一群人看着江锦上,那眼里,简直在放光。

    恨不能马上就把他拖进手术室,要把他当个小白鼠,将他身体内内外外,研究个透彻。

    ……

    给他做手术,周仲清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汇集了医院各科骨干专家,开会研究了多种方案,风险评估,最怕的还是术中出现突发情况,这不是小手术,又无先例参照,江锦上真有可能把性命丢在手术台上。

    即便没有江家施压,他本身压力就很大了,几乎住在医院,与江锦上同吃同住,他身体此时反映出来的一点小问题,都有可能成为手术中的大麻烦。

    “周叔……”江锦上手中捧了本书《霍乱时期的爱情》。

    “嗯?”周仲清坐在他床边,手中拿着本子,还在不停勾勾画画。

    “您尽力就好,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生死有命。”为了他的手术,周仲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江锦上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两人是医患关系,却胜似父子,也是心疼他。

    “少给我胡说八道,当年我能从老天手里把你这条命给拽回来,现在也能!”

    “只要有我在一天,你这条小命,谁都夺不走!”

    “再胡说,上了手术台,第一件事,就是找了针线,把你嘴巴缝上。”周仲清是典型的嘴硬心软。

    江锦上摩挲着书脊,“叔……”

    “都这时候了,你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那我可就……”

    “我如果能平安下手术台,就认你做干爹。”

    周仲清愣了下,他这辈子没娶妻,无儿无女,听了这话,心底酸涩交织,脸上却冷冷一笑,“你小子想认我做干爹?是不是指望你和菀菀结婚时,从我这里拿个大红包啊!”

    江锦上知道他嘴硬,只是笑了笑,“叔,等我身体好了,你就给我找个姨吧。”

    周仲清因为干爹的事,心里还挺感动的,觉得这么些年在他身上的心血,也没白费,臭小子虽然嘴毒,还是知道感恩的。

    可下一秒,他居然……催他找对象?

    “江锦上!”怒目而对。

    “我说认真的,您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看着一点都不显老,现在很多小姑娘都喜欢大叔,您很有市场,说不准还能给我找个小阿姨——”

    “你给我闭嘴。”周仲清气结,抬手佯装要揍他。

    “您若不找,这样的话……”江锦上语气一顿,周仲清横眉冷对,好似他再敢调侃他,就绝对会动手一般。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撞得他心头一软。

    “等您老了,我照顾你。”

    “下了手术台再说这种话吧。”周仲清嘴上哼哼着,走出病房,脚下生风,忍不住咧嘴笑出声。

    ……

    江锦上虽是入院检查,却又不少人前来探望,就连江时亦都来过两次。

    而最尴尬的莫过于河西霍家的某人了,每次过来,对话基本就是……

    江锦上微笑:“你来了?”

    “嗯。”淡淡扫了他一眼,“今天感觉怎么样?”客套冷漠得好似陌生人。

    “挺好的。”

    “嗯。”

    许是觉得太闷,某人会提一句,“今天太阳不错。”

    “是不错。”

    “你在看什么书?”

    “随便翻翻,都是看过的书,也没什么劲儿。”唐菀又不在,江锦上总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

    良久无话,他来探病,就如同领导视察,而后,两人各忙各的,一个看书,一个晒太阳,互不打扰。

    而隔天,他居然派人,给他送了一箱子书,说是让他慢慢看。

    也不知从哪儿搜罗的,妖怪志异,推理探索,甚至还有佛经道义,都是他从未看过的。

    唐菀知道这件事,乐了半晌,“没想到霍大哥还挺贴心,知道你爱看书,就给你送了这么多。”

    倒是把江锦上气得不轻,这么多书,他是以为自己要在医院养一年吗?不过收到馈赠,还只能笑着和他说声:“谢谢。”

    某人回了一句:“喜欢就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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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851/ 第一时间欣赏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 作者:月初姣姣所写的《婚后被大佬惯坏了》为转载作品,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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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被大佬惯坏了介绍:
【苏爽虐渣,婚后相爱,双向暗恋,佛系大佬vs娇软甜妻】
初见之时,唐菀感慨:这江五爷真如传闻一般,禁欲落拓,骄矜洒然,只可惜,慧极必伤……
是个短命鬼!
而后的她,被某人带进了屋里,出来时众人瞠目:
怎么还哭了?
——
后来听闻,江五爷养病归来,带回了个姑娘。
单纯无害,殊不知最温的酒却藏着最呛喉的烈,得罪了不少人。
某人却道,“人是我带回来的,由她闹腾,如果……出事了,我负责。”
好友提醒,“唐家的人,你负责?”
“跟我回来,就是我的人,一个小姑娘,就是惯坏了,我也是担待得起的。”
【婚后篇】
唐菀嫁入江家,只有一个任务,在某人没死之前,替他:
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某人狐疑:“白天温软害羞的小姑娘,晚上怎么像变了个人。”
唐菀思量:不抓紧时间,怕他时日无多啊。
只是……
孩子生了,满月了,周岁了,唐菀都准备好做寡妇了。
他怎么还没死?
后来江五爷低声问她:“听说你天天盼我死,想生生熬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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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出品,坑品保证,欢迎大家跳坑。】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婚后被大佬惯坏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婚后被大佬惯坏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