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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个名字     末世鼠辈txt下载     末世鼠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43 冤家路窄

    “你当初装成牧民到基地里卖羊肉,还骗了我一张特别通行证,真不是帮反抗军做事的?”见到洪涛也没睡,朱玛干脆翻个身面向这边聊上了。

    “不是,我谁也没帮,只是想去南疆转转。想不想听佑罗行侠仗义的故事?嘿嘿嘿,那就从玛依套开始讲吧,来伊宁之前我一直在那边当淘金客。”聊就聊呗,洪涛也转过身,面对面讲起了他当年的风光时刻,直说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呀,他们是被你杀死的!萨宾司令为了这件事大发雷霆,连着换了两个驻地团长。你不知道,在每个聚居区里都有军队开的店铺,专门低价收购流民淘金客的货物,然后再转手高价卖给基地,这中间的差价就都落到萨宾手里了。”

    “他什么钱都赚,还克扣士兵的配给,结果让瓦克尔会长汇报给了主教大人,从此以后他们俩就从朋友变成了敌人,处处都针对。”

    这一讲就没完了,尤其是当洪涛讲起半夜入户暗杀了玛依套聚居区里的流民势力时,马上引来了朱玛的反馈,顺势又牵出了救赎者高层之间的内幕。

    “你们那个主教为什么一直容忍他继续当总司令?”

    今天在路上洪涛就听到了不少救赎者内部的秘闻,很多事以前听伊斯扎韦讲过,但再听朱玛讲起来内容就有很多不一样了。毕竟内幕这个东西能流传出去的终归是只言片语,真正的核心内容不到一定层次是接触不到的。

    “……其实那些东西都被藏起来了,他们是一伙儿的。”朱玛又爆出个狠料。

    “这你也知道啦!”洪涛不太信,不是不信救赎者高层会采取这种手段挖他们自己的墙角,而是不信以朱玛的身份地位能接触到此种内幕。

    “大修女一直把我当干女儿,有时候她和主教谈事也没刻意回避,是无意中听到的。但我不清楚他们把物资都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主教大人好像非常恨东亚联盟,几次说起有朝一日要带人杀回去报仇。比热斯,你去过东亚联盟吗?他们那边真的比这里好吗?”

    朱玛也没个具体谈话目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想起什么聊什么,很快又把话题扯远了。

    “很多年以前去过,应该是比这边好一点,现在不清楚了。”洪涛本想说肯定比这里强,至少不会有人挖空心思从流民嘴里抢救命物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牛皮还真不敢吹。

    当年自己在的时候这么说还勉强算实话,一转眼过去好几年,管理层指不定换了多少人,现在到底是个啥样子谁又能打包票呢。

    “……那你想不想去东亚联盟看看?”可朱玛对这个话题好像挺感兴趣,大眼睛在黑暗中不停眨巴。

    “你想去东亚联盟?这倒也是个选择……哎,对了,你不是答应要和你姐姐一起回家乡帮我盖木刻楞的嘛!”

    洪涛倒是没多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东亚联盟虽然不在自己控制之下了,但在外的名声一直还算不错。要不是救赎者切断了南北两条出入疆省的道路,严禁人员随意出入,这里的流民估计早就跑掉多一半了。

    那个摆茶摊的张文贵就曾不止一次说过想去东边看看,即便像伊斯扎韦那样在基地里有关系,勉强能算获利者的人也有过这种想法。

    当初自己还有特别通行证时他们俩就出过一个馊主意,打算利用通行证的便利带着想去东亚联盟讨生活的流民从哈密附近的检查站通关。

    当然了,不是白干,谁想跟着一起走就得交纳一大笔费用。具体是多少自己没问,压根儿也没打算干,不过由此可见东亚联盟的吸引力挺强。

    “这几年我从姐姐的信里大概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了,很可能就是东亚联盟。如果能找到姐姐,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不光能放羊,还可以给你生孩子……生好多好多!”

    说起这个设想朱玛有点小激动,整个脑袋都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故意靠近洪涛这边,鼻尖碰鼻尖的盯着男人的双眼。

    “切,少来这一套,东亚联盟的人可比裁决者厉害多了,那边也没有这么多山林,进去容易出来难呐。再说了,卡米拉和于佳还没脱离危险呢,我答应过方老师必须把她们俩接出来。”

    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在诱惑人方面那真是随时随地。不过洪涛没动心,啥姐妹一起生孩子,太远啦,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是个大问题,还是先说点眼前的事儿比较靠谱。

    “哼……你是我见过最冷血的男人之一!”见到自己的小心思又没成功,朱玛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藏在睡袋里幽幽的抱怨着。

    “啥,还之一!这我真不能忍,其他都是谁啊?”这回该轮到洪涛把脑袋钻出来了,正义的佑罗就听不得这个,骂混蛋王八蛋无所谓,但你说我没坏到极致可就太侮辱人了。

    “主教赵斌!他明明不喜欢大修女却总和大修女睡。每次他看到我和姐姐的眼神都能吃人了,却总能忍住。这次也一样,眼看再过几个月我就年满20岁,就可以脱离大修女的保护要去服侍他了,可是为了剿灭反抗军,他连眼都没眨就把我派了出来。”

    “虽然这件事是大修女决定的,但我知道背后肯定有他点头才成。在你们这样的男人眼里,地位、权力、财富……是不是好多好东西都比女人重要?”

    “哦,是他啊……你说他和东亚联盟有仇,具体知道是什么仇吗?”一听说能和自己齐名的是救赎者老大,洪涛还算平衡了点。对嘛,咱虽然落魄了,但也不能随便拿个人就可以比较的,一方霸主勉强算有资格。

    “……不清楚,好像是个姓洪的。大修女说那个姓洪的已经死了,不让主教大人总想着脸上的伤。嘻嘻嘻,你不知道吧,主教大人每天早上都会对着镜子化妆,把右脸的疤痕盖住。”

    “哦……那他和我比谁更帅啊!”听到右脸上有道疤,还和姓洪的有仇,洪涛心里猛的蹦出一个人名,孙大成!

    自打帮着飞虎队剿灭了狼队内讧,这个家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算起来应该有九年左右了,也说不定就跑到这边来了呢。

    “嗯……他没你高,比你白一些,眼睛大一点,是方脸……我觉得没有你帅!”朱玛的注意力并不在描述赵斌相貌上,她还没死心呢,逮着机会就要讨好,试图得到去东亚联盟找姐姐的承诺。

    “呵呵呵,还是你识货……睡吧,明天的路更难走,别忘了早上提醒我帮你换药!”洪涛假装没听出来,伸了个懒腰转身不再说话。

    但他那双小眯缝眼可没闭上,正皱着眉滴溜溜乱转呢。如果朱玛描述的情节没有太大出入,那救赎者的老大赵斌,百分之八十就是当年的孙大成。

    都说冤家路窄,还真是窄。自己和他可以算死敌了吧,从丧尸病爆发没多久就开始斗,直到狼队覆灭。本以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段恩怨就完结了。没想到啊,时隔这么久,距离几千公里,居然又凑到了一起。

    而且这次自己不能仗势欺人了,完全处于被动局面。也就是赵斌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只要有点风吹草动,自己立马就得是过街老鼠。

    想想真是万幸啊,前几个月自己还美滋滋的在聚居区里乱逛呢,拿到个破通行证就不知道姓啥了,殊不知灭顶之灾就在身边徘徊。

    看来这趟南疆是来对了,就算没有张柯、希贝克在自己也得离伊宁远点。不过到了南疆就能如意吗,深表怀疑,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走一步看一步吧。

544 冰川

    阳光下的木扎尔特冰川比傍晚稍稍好看了那么一丁丁点,但总体上依旧是灰蒙蒙的。要是地图上没标记出来的话,更像是一片被刀切斧砍过的石林地貌,很难觉出和冰有什么联系。

    究其原因不是没冰,是冰层上覆盖了一层泥沙石块。这些东西肯定不是风吹上来的,向左右看看就明白了。冰川两侧全是陡峭的山壁,长年累月的落石和泥沙全都冲到了这里,等于给冰川盖了层被子。

    但再怎么盖被子它也是冰川,有些地方依旧裸露出半透明的冰层,走上去还是挺滑的。更可怕的是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冰缝,宽的有好几米,窄的连手都插不进去。

    这些冰缝有的并不到底,只是被巨大的压力挤开个口子。有的则深不可测,黑乎乎的只能听到潺潺流水声,掉下去嘛……就算没摔坏筋骨,想再爬上来怕是也不太容易,得有点专业登山运动员的技术。

    洪涛肯定是没这种技术能力,所以走得非常小心,宁可绕远也不冒险跨越比较宽的冰缝。再加上还要搀扶着一条腿的伤员,行进速度就更慢了。

    这时地震的影响就凸显了,原本按照克里木的指点,这段路并不全在冰川上行进,只要走二三公里横穿冰川就能在对面的半山腰找到条羊肠小路,那才是正确的夏特古道。

    可洪涛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不是他迷路了,而是对面那侧的山体滑坡了,不光把古道整没了,大量山石还把冰川顶起个大鼓包,让人想沿着冰面继续南行都很困难。

    好在他准备得比较充分,冰爪、冰镐一应俱全,急眼了还能在冰上钉岩钉挂安全绳。有几次被逼无奈,实在找不到路,干脆就把无人机放出来故技重施,直接在比较宽的冰缝上架绳索。

    看着挺麻烦,实际上省老路了。如果绕行的话,就算健康人也得转悠一两个小时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过去,运气差点,说不定又让另一条冰缝给困住了,还得绕。

    就这样,二十多公里的冰川整整走了一天半,晚上干脆就钻进冰川最边上的一道冰缝里扎营。别看四周都是坚冰,却比在达坂上露营舒服多了,主要是没风。

    “看,再爬上半山腰就到了,休息下先吃午饭!”

    第二天又走到下午三点多,洪涛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不是按照原路走的,但还是找到了冰川最南端的重要标点。只要不迷路今天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最难的一段路也熬过去了,可喜可贺!

    “那上面是房子吗?”实际上朱玛的体能已经快透支了,伤口还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摔倒两次碰到了。

    听到可以休息,立刻找了块大石头四仰八叉的躺了上去,转头冲山坡上看了看,忽然又坐了起来,抓起望远镜使劲儿看。

    “放心吧,那房子怕是得有上千年了。”洪涛打开了最后一代单兵口粮,找到巧克力塞进了朱玛的嘴。

    山腰上确实有几间房子,或者叫石头遗迹。方文麟曾经说过,这里是清代驻军的地方。为了沟通南北,清朝统治者在这里强制安顿了几十户人家。他们只有一个工作,在冰川上开凿、维护冰梯,以便人员上下。

    按照房屋遗址的高度计算,百年前这条冰川恐怕还要厚上几十米,现在融化得十不存三,那些房子也就成了孤悬山腰的奇迹。

    从这里继续向南有两条路,第一就是爬上半山腰绕过石头房子遗址,顺着山侧面下去抵达南木扎尔特河谷。这么走有些绕远,另外赶上冰川融雪太多的话,河谷两岸也会被淹,没有桥很难渡河。

    另一条路比较近,沿着冰川继续向南,通过自然冰川形成的冰桥可以安全渡河。不过过河之后,冰川会有个非常大的陡坡。

    陡到什么程度呢,用克里木的话讲就是直上直下,差不多300米长的两截冰峭壁,海拔高度也几乎是下降了300米。

    如果只是洪涛一个人的话有可能会选择陡坡,冰川的冰层很厚也很结实,和石头差不多,钉上岩钉挂上安全绳,再有冰爪和冰镐协助并不是很危险,只是看着比较悬。

    而据克里木说,山后面的桥早就断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横渡汹涌湍急的木扎尔特河一点不比陡坡缓降容易,还得多绕两倍的路。区别只是一个摔下去基本是死,另一个摔下去得冻几分钟才死。

    不过现在只能选择绕路,带着瘸腿的朱玛没法从冰川爬下去,然后再想办法在对岸找到可以固定绳索的地方过河。

    等明天下了河谷,海拔高度直接下到3000以下,坡度也会减缓不少,气温应该能高不少,不愁吃喝的话可以慢慢走,舒舒服服就算过了这道坎儿。

    “你要去做什么?”今晚最好的宿营地就是山腰的房屋遗迹,搭建好帐篷,洪涛又挂满了一身零碎,提着冰镐和冰爪准备下山。

    “我去冰川另一侧看看,你先睡吧,天黑之前肯定回来。”

    洪涛还是不太甘心绕那么远的路,这次没法抄近道,不见得下次也没法走。自己有很大几率还要从这条路返回北疆把卡米拉和于佳都接过来,最最最少也得再走一个半往返。

    “带上这个……你是个谨慎的牧人对吧!”朱玛没有追问男人为什么要去冰川另一边,只是从背包里拿出对讲机。

    “嗯,确实很有必要。你把霰弹枪准备好,这里如果有野兽的话那东西比自动步枪好用。”洪涛深以为然,接过对讲机揣进了防寒服里面。

    “原来是这样啊……”一个人行走的速度就快多了,不到半个小时洪涛已经来到了冰川尽头,心里的担忧也随之解除了大半。

    冰川南端确实很陡,但绝不是垂直几百米的冰墙,而是和阶梯一样分层的。最高的一层不过六七十米,爬下去的难度显而易见小了很多。

    自己要的只不过是条退路,或者叫应急通道,能不能用上不知道,但一定要有,自古华山一条路的事儿他从骨子里会尽量避免。

    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简单了,钉上岩钉固定好安全绳,顺着绳子往下降。隔十米就钉个岩钉,一路钉到冰川底部的山谷再顺着绳子爬上去,把安全绳收好,一条后备通道就算完成了。

    将来等他接卡米拉和于佳往返的时候,有条件从这里走的话只需带着登山绳就能随时下降,没条件呢就走古代房子遗迹那边的山坡,再来次地震把山坡也震塌了都不怕,咱还有后路嘛。

    至于说岩钉放几年会不会没,应该是不会的。冰川消融没那么快,而且冰川上的冰特别结实,只要没人故意破坏放十年都不会掉落。

    “鬼斧神工啊……”忙活完了岩钉,洪涛就坐在谷底边休息边抽烟边欣赏夕阳下的美景,终于算是说了句赞美的话。

    冰川的尽头实际上是个斜面,洪涛爬下来的地方在木尔扎特河北岸,更远的一截则在河南岸,下面被河水冲出来个巨大的冰洞,使得上层的冰川形成了天然桥梁,弧度还特别规整,在夕阳映照下仿佛一道彩虹桥。

    奔腾的木尔扎特河水就从冰洞下面咆哮着流过,然后突然转了个90度的大弯,沿着崎岖的山谷向南而去。河谷中布满了巨大的岩石,有些个头都快赶上房子了,但全都没有了棱角,一看就是被河水冲刷了至少几百上千年。

546 浑水摸鱼2

    “真是阴魂不散呐!”听了几分钟洪涛就开骂了,进攻一方使用的机枪很可能是俄军装备的PKM通用机枪,倒不是他能听出枪声,而是帮人家数着弹药量呢。

    这支机枪一直在很有节奏的点射,中途就没怎么停过。PKM标配就是100发或者250发的供弹箱,这位用的应该是100发的,刚刚换上个新的。

    关于这款在世界范围内也算很优秀的通用机枪,救赎者使用的不算很多,通常只有比较大型的检查站才配备一挺,估计是弹药存货不太充足。

    但洪涛见过一个组织用这玩意不怕费弹药,那就是裁决者。当初在铁门关附近夜袭时,裁决者就是用两挺PKM机枪把自己压制得抱头鼠窜,不得不钻进芦苇荡里挨蚊子咬。自己也是因为更换供弹箱不太利落,才让瓦克尔跑掉。

    以反抗军的军事储备能力,洪涛觉得他们即便装备了这种机枪使用起来也不会如此豪爽,一刻不停的用长点射压制太费子弹,所以很大可能来的就是裁决者。

    根据现场有限的资料得出初步判断,洪涛很快就做好了计划。打算先帮被压制的一方缓解压力,但不能现身,随时保持与任何一方翻脸的能力。

    不过洪涛所处的位置有些尴尬,直直的在弱势一方后面。以PKM机枪近1000米的杀伤距离,流弹分分钟会光临,所以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换个位置。

    “天灵灵、地灵灵,流弹别过来、别过来……”口中念着六字真言,洪涛蹲身、猫腰、四肢并用、连爬带钻,目标河岸。那里虽然地势低了些却有很多大石头,再加上波涛汹涌、浪花翻腾的河水当背景,很利于隐蔽。

    “1、2、3……”沿着河边慢慢向南蹭了五六百米距离,交火双方基本都处于步枪有效射程之内。左边一伙人看不清数量,正被机枪火力压制在两块大石头后面,只能零星露头反击几下。

    进攻的一伙更靠南,距离差不多400米,人数比较多,粗略观察枪口火焰就有十多个,还有人正在机枪掩护下从两侧利用石块当掩护交替向前靠。

    “轰、轰……啊……”就在进攻方摸到阵地前六七十米时两团火光爆开,随即传来了惨叫声,几条人影瞬时连滚带爬的后撤了几十米。

    至此洪涛算是看明白了,进攻方人多势众火力凶猛,但久攻不下。防御一方人少枪少却能坚持防线不退,全都依仗了手榴弹扔的远和准。

    他们的策略很简单,不对射只做零星威慑性射击,观察到进攻一方靠近之后才扔手榴弹。暂时看效果挺理想的,让进攻方有点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叛逆者们,你们已经被堵死了,前面是冰川旁边是大河,就这么耗下去不被打死也会被冻死饿死。咱们商量个条件怎么样,放下武器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只要退出河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别看进攻方火力凶猛人数还多,可在这种狭窄地形里却无法展开,一时间还就不好冲上来,人体毕竟扛不住手榴弹炸。于是攻心战开始了,一个比较尖利嗓音扯着脖子好一顿喊。

    “江王八,你省省吧,咱们斗了又不是一天两天,谁是什么玩意心里都有数。投降是别想了,有本事你就把我们抓走吊起来烧死,没本事就闭嘴。”防御一方也不示弱,立刻就有个浑厚的嗓音给予了坚决反击。

    “来的真快呐,这是打算舍弃朱玛吗?”听了这番对话洪涛大概明白双方的身份了,进攻的应该是裁决者,防御的很大可能是反抗军。

    但有个问题没想明白,如果朱玛是大修女派过来的间谍,裁决者为啥会到这里堵截呢,这么一来岂不是又给潜伏计划添加变数了,多此一举了哦。

    “老张,咱们都是汉人,你又何必帮一群维子卖命呢。瓦克尔大人说了,只要你愿意信奉真神,以前的事情全都一笔勾销。你和手下弟兄都可以参加裁决者,总比整天在沼泽地里饥一顿饱一顿强吧。”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跟着一群失败者能有什么出头之日呢。实不相瞒,别指望东亚联盟能出手相救,他们的外交部长正在基地里和主教大人谈判呢。”

    “你们要啥没啥,拿什么换取他们支援呐。当官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无利不起早的货,没好处的事儿他们怎么可能大老远的兴师动众来救你们啊!”

    就在洪涛百思不得其解时尖利的嗓音又来了,还真别说,这家伙口才挺好,脑瓜子也清楚,把大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虚中带实、避实就虚,很具蛊惑性。

    “江王八,少来这一套,就算没有东亚联盟我们照样不怕你们。有本事就过来试试,老子可没力气陪你聊天!”

    相比之下反抗军中那个浑厚的嗓音就有点笨拙了,不过他也没中招儿,既不分辩也不争论,巧妙的避免了言语上的被动。

    “姓张的,别以为老子不敢过去,你还能剩几颗手榴弹,怕是扔不了一两次了吧。我这边可还有几十人呢,只要耗到天亮你还是插翅难逃!”

    眼见用大势压人不奏效,被称作江王八的尖利嗓音又换了一招,开始分析双方的实力差距,尤其是弹药方面,说得言辞凿凿。

    洪涛倒也不急,又悄悄向前凑了两块大石头,拉近了二三十米距离,支楞着耳朵听墙根。他现在还没想好该不该现身,也没认定这两拨人就是裁决者和反抗军。

    互相开枪扔手榴弹咋了,不血忽淋拉能叫苦肉计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先多听听。古人云言多必失,说着说着肯定就得有说不下去的一方,听明白了再动不迟。

    “呦呵,都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啦!”但夜视仪里突然出现的一个绿色身影让他不得不改变了计划。

    要说这四只大眼睛似的夜视仪虽然在可视距离和分辨率方面没啥过人之处,却有着远超同类产品的视角,特别适合在夜间搜索。先敌一步发现目标,往往就意味着胜利。

    这不,一个顺着河岸乱石堆悄悄摸过来的家伙就被发现了。洪涛不光能选择怎么进攻,还能选择用什么武器,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黑影的想法和洪涛一样,想顺着遍布河岸的乱石堆凑到反抗军防御阵地的侧翼。这样当正面发起进攻时,他就能趁机放冷枪了。

    “呃……”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碰上同行了。刚刚猫着腰绕过一块小房子般的大石头,舌头就吐了出来,喉咙里喷出几股气流,大张着嘴却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手脚略微抽搐了几下,颓然瘫倒。

    “我一刀扎死你,我再一刀扎死你……”从黑影后颈中抽出匕首,洪涛凑近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年和克里木练习宰杀牛羊马没白费,自己使用匕首一刀致命的功力又精深了不少,已经能做到专扎骨头缝了,干净利落的切断了颈椎。

    接下来就是搜身,在尸体上摸了个遍,把所有随身携带的东西都翻出来,看看和上次自己伏击的裁决者们有没有区别,有多少区别。如果是刻意伪装,在随身物品的携带上很可能会发生比较明显的变化。

    “彭立信……好家伙,是要去炸坦克吗!”总体上讲物品没什么异常,但绑在一起的三颗手榴弹比较扎眼。这家伙显然不是去侧翼打冷枪的,而是想去一锅端。

545 浑水摸鱼

    “这要是夏天来,放上几瓶红乌苏……”抽完烟,洪涛又绕开几块大石头凑到了河边,摘下手套摸了摸河水。

    好家伙,扎手!估计夏天水温也不会高到哪儿去。要是顺着这条河往下游找找,在海拔稍微低点的地方找个坡度比较平缓的树林草甸盖上两间房子,避暑肯定很舒服。

    当然了,前提是蚊虫别太多。高山草甸上的蚊虫仅比芦苇沼泽里的战斗力低一点点,但架不住数量更多,飞起来都成团,别说人,有时候马都受不了。

    “哎呀,难道这就是羊脂玉?”刚把手从水里拿出来还没抖落干,又一把伸进了水里,抓起来一块圆乎乎的鹅卵石,凑到脸前仔细看,再掏出手电照了照,脸上浮现出了贪婪之色。

    这块石头的外壳颜色淡黄,质地细腻,透明度比较高,内部呈乳白色,经一瓶子不满半瓶子还咣当的洪专家鉴定,肯定是块玉料,还是籽料!

    “不会吧,还有天山翠!”把自认为很牛的羊脂玉籽料擦干放到兜里,洪涛又从水里捞起块小一号的鹅卵石。

    经过一番勘验,这次改了,不是羊脂玉,是天山翠!然后他也不嫌河水温度低了,两只手一起划拉,满岸边扣石头。

    “比热斯、比热斯……河谷里好像有人!”就在洪专家忙的不亦乐乎时,耳机里突然传来了朱玛的呼叫,不用听内容,光听刻意压低的嗓音就能引起十足的警惕。

    “多远?几个?”听到有人,好不容易从冰冷刺骨河水里捞出来的一大堆玉石、翡翠重点嫌疑犯立刻就被放弃了,洪涛三步并做两步窜回了冰川底部,戴上手套就往上爬,一边爬一边问,从他这里是看不到河谷远处的。

    “我不太会用你的望远镜,刚刚好像有烟雾和火光,现在又没了!”

    “把电池盒拿出来插上,按一下菜单键就有测距功能了。”听了这个回答,洪涛顿时有点进退维谷了。

    如果敌人比较近,还是冲着河边来的,那自己就没必要爬上去,正好和朱玛一东一西、一上一下用交叉火力阻击。要是敌人距离比较远,方向也不确定,自己就有时间爬上去重新计划下一步。

    “看到了,暂时有三个人,好像在休息。他们被大石头挡住了,我看不全……距离1800米!”几分钟之后,按照洪涛的遥控指导,朱玛终于把望远镜玩明白了,更多信息随之而来。

    “……那我还是上去吧,你注意观察,别光盯着他们,周围也要看!”两公里的距离足够自己返回山坡的,洪涛继续向上爬。

    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气喘吁吁的返回了古代房屋遗迹,此时天色已经擦黑,但目标却更清晰了。那些人应该是在岸边避风的地方燃起了篝火,虽然被大石头挡着,但火光依稀可辨。

    “如果裁决者真的把南北山谷都堵上了,那我们能活着走出去的机会不大。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以后都不能再给别人当枪用了,像狗一样活着没有意思。来,把这个挂上,如果我回不来你就自己藏起来。要是被发现了就拉一下,很简单的,一点都不疼。”

    朱玛表现的不错,拖着伤腿趴在山坡边上,还知道找几块石头遮挡,从缝隙后面向外观察。但洪涛也没啥可欣慰的,除了把武器弹药都拿出来,还要给她胸口挂上颗光荣弹。

    如果这姑娘的腿不受伤,就算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也能利用冰川的复杂地形和对方周旋几天,在粮食吃完之前鹿死谁手未可知。

    但现在只能做好打攻坚战的准备了,要是南边真被数量众多的敌人堵死,还不傻乎乎的一批一批来送死,那自己就算再长两条腿也冲不出去。

    不过死在这里也不算太冤,天山之巅啊。墓地都想好了,自己拼到弹尽粮绝就找条冰缝跳下去,用几百万年的上古神冰当棺材。尸身不朽不腐,天天吸取日月之精华,保不齐哪天就能养出来个大粽子,继续为祸人间!

    “……你需要挂那么多颗?”朱玛摸着冰冷的手雷使劲儿点了点头,这回没再说不舍得姐姐之类的话,表情比较坚毅。但她对洪涛胸口上挂了三颗手雷比较有意见,都啥时候了怎么还能歧视女性呢!

    “我命硬……一颗够呛能炸死……傻姑娘,我不会扔两颗留一颗啊!”洪涛本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但看到小修女一点乐观主义精神都没有,只好实话实说。

    “谢谢你比热斯……你真的叫比热斯吗?”女人的脑子确实和男人不太一样,反正洪涛要是到了这个时候,绝想不起问问别人的真名。知道了又能如何,不知道亦能如何?

    “依勒比热斯,雪豹,多好的名字。别那么绝望,下面顶多有五六个人,都不够一梭子打的。据我所知白水城是反抗军的地盘,也说不定是反抗军的人。看好对讲机的电量,电池尽量放在怀里保温。”

    洪涛没有脑子一热就把真名说出来,别说还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就算到了也没必要通名报姓。死了就死了,洪涛早在八年前就死了,何必再被人打野狗似的打死一次呢,留点脸面吧!

    戴上夜视仪、装上热瞄,一支自动步枪一支霰弹枪、两支手枪两把伞兵刀、三颗手雷,再背上单兵通讯终端,系上电池腰带,插了一身的备用弹匣,还有卷登山绳和冰爪、冰镐……

    十几分钟之后,人形武器库再次下到冰川,小心翼翼避开冰缝向最南端而去。这次洪涛要从冰桥上渡过木尔扎特河,看看能不能出其不意再来次夜袭,无声无息的消灭这股敌人。

    冰桥仿佛是头洪荒巨象,身体站在北岸鼻子伸到了南岸,洪涛得从大象后背走到脑门,钉上岩钉用绳子沿着大象鼻子滑下去。

    大象后背到脑门的冰桥看着挺宽,十几米的样子,实际上两边的坡度挺圆滑,真正能让冰爪抓住走稳的地方就一两米。

    洪涛走得极其辛苦,他不敢光靠冰爪站立,而是蹲着用冰镐在两边勾住冰面才迈一小步。用冰镐的时候还不能乱凿,得听着冰川内部挤压迸裂的声音,它响自己再凿,它停了自己就得等着。

    钉岩钉也是,钉几下就得停停,双脚能站立冰面时还好,一旦双脚离地开始下滑,全身重量都压在绳子上。这个节奏就不太好掌握了,几十米高的大象鼻子磨蹭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底,胳膊腿包括腰和脖子全都快累抽筋了。

    “我到对岸了,那边……”喘了好一会儿洪涛才联系朱玛通报位置。

    “叭叭叭……叭叭……轰轰……”还没等朱玛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枪声和短促的爆炸声。

    “比热斯,那边的篝火熄灭了,从我这里只能看到开枪的火光!”耳机里马上传来朱玛的声音,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她的判断能力,语气里除了焦急还多了几分慌乱。

    “嘘……别急,我刚到河南岸,离他们还远呢。这是好事儿,不管是谁和谁打都说明了一个问题,我们能浑水摸鱼啦!”

    对于发生在一公里之外的枪战洪涛是毫无惧色,打吧,打得越热闹越好。不过他比较好奇,到底是反抗军和反抗军发生了内讧还是反抗军碰到了裁决者。不成,必须凑近点看看。

    交火发生在木尔扎特河东岸,距离那伙点篝火的人很近。现在篝火已经熄灭,在黑漆漆的夜里唯一能当做标志物的就是时不时闪亮的枪口火光。

    根据枪声和火光闪动,洪涛很快得出个结论,交战双方打得并不太激烈,属于一边倒的局面。点燃篝火的那群人处于劣势,不知道是人数少还是枪支弹药不足,反击零零星星。倒是距离更远的一方火力比较凶猛,隐隐还能听到机枪的长点射。

547 缘分呐!

    “轰……轰……轰!”十多分钟之后,裁决者阵地中发出连续三声炸响,那挺时不时就来此点射的机枪在浓烟和碎石飞溅中哑火了,周围四五名裹着灰色袍子的人影被炸得东倒西歪,整条阵线的左翼顿时乱做一团。

    始作俑者当然是洪涛,他利用夜视仪和热瞄的优势,悄悄溜到了裁决者阵地靠近河岸一侧,把从尸体身上找到的手榴弹原封不动又扔了回去。只是每颗抽了点税,比如一只不起眼的铁环和一截细线。

    “biubiu……biubiu……”趁乱再举起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在黑暗中一个一个收割着生命。

    不得不说的是,裁决者的作战风格确实挺彪悍,经过一开始的慌乱马上就有人返回阵地打算重新掌控机枪,即便连续三个人都被冷枪击倒也不打算放弃,不停向有可能藏匿敌人的方向开枪,最终还是把那挺机枪给抢走了。

    “嘡……嘡嘡……”但接下来的举动就有些业余了,几个人不知道喊了声什么,然后就匆匆忙忙的选择了撤退,连后卫部队都没留。

    这就让洪涛有机可趁了,他从石头后面探出头,举着步枪用热瞄挨个点名,不管是猫腰急进还是闪转腾挪,哪怕是卧倒匍匐,在热成像仪里都是个橙红色的斑块,只有显示和不显示的区别。

    显示的就来一枪,不显示的就等着显示。急于撤退的人们不会老藏在石头后面,总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打算借着黑夜窜到另一块石头后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还很提心吊胆。洪涛不光要盯着前面逃跑的色斑,还要时不时回头瞄一瞄反抗军阵地,生怕他们也冲出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冲着自己后背来一梭子。

    “呼……”好在这件事一直没发生,洪涛追杀了一公里左右才把热瞄里能看到的所有发热源都干躺下,并确定都在慢慢变成蓝黑色,才找了块大石头蹲下稍作休息。

    “嗨,对面是反抗军的人吗?别躲了,我都看见了你啦……嘡嘡……最后一次警告,不要再向侧翼迂回,否则我就真打你身体了啊!”

    把气喘匀,再把空弹匣装满,检查一遍枪支状态,洪涛才又一块大石头一块大石头交替掩护着返回了裁决者原本的阵地,开始冲着对面喊话。

    反抗军的人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他们应该没装备太先进的夜视系统。然后洪涛就又开始仗势欺人了,一边喊话一边用枪点射那个打算移动到河边再迂回自己侧翼的家伙,不过没打人,只是打了附近的石头,以此警告。

    “江王八呢!”浑厚的男中音再次响起。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死了……我能看见的人都死了,差不多有十七八个。到底你说的是谁我真不认识,他们穿的都差不多。哎,等等啊,他是不是叫江忠清?好家伙,还是裁决者的中队长呢!不过真死了,被手榴弹炸死了,半个身子都炸烂啦。”

    按照刚刚的对话,江王八应该就是这批裁决者的首领,可洪涛真不认识。但运气来了谁也挡不住,随手翻了翻旁边两具尸体的上衣,就发现了和特别通行证差不多的身份牌,其中一个上面赫然写着江忠清的名字。

    “……你是谁?!”浑厚的男中音迟疑了半分钟才开腔,估计是在和同伴商量。

    “我是……正义的佑罗……方文麟你们认识不?”要是没有那个家伙带着三颗手榴弹偷袭,洪涛还真没想好怎么确认反抗军的身份。现在好了,敌人的敌人不能算朋友,也可以暂时当成友军嘛。

    “请问是比热斯大哥吗?”方文麟的名头好像管用了,浑厚的男中音消失,换成了有些嘶哑的女声。

    “您是哪位?”这下该轮到洪涛目瞪口呆了,啥时候自己的牧民化名比行侠仗义的艺名还威风了,连反抗军都知道,还叫得这么亲切,谁是你大哥啊!

    “比热斯大哥,我是徐小曼……东亚联盟的徐代表……在梨城我们抱着羊皮囊一起在孔雀河里游过泳,您还记得吗?”

    女声的音调更高了,也显得更嘶哑。她不光说,还从大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即便有人拉拽依旧大模大样的走了出来。

    “哎呀妹子,这可太……那位兄弟没一起来吗?他姓啥来着……”太意外了,洪涛从来没想过能再次见到那个有点大无畏精神的姑娘,但警惕性依旧没丢,还在试探呢。

    “曹大哥……不在了,他把淡水都留给了我,自己去喝沼泽里的水,再也没出来……”测试结果很完美,这个女人果然是徐代表,马上说出了当时的眼镜男,却是个悲剧。

    “我说河边的兄弟,你要是再乱动我可真开枪了啊。点根烟踏实休息会儿,老打断别人聊天很没礼貌。徐姑娘,结婚了没啊,要是没结婚不如考虑考虑我。咱俩可算是九死一生,没想到今生还能相见,缘分呐!”

    一边喷着废话,洪涛还举着步枪用热瞄四处瞎踅摸呢,再次发现有人向河边摸去,干脆就明说了,然后拉动枪栓提出了最后通牒。同时也没忘了顾着背后,每隔几十秒就回头瞄瞄,确认没人抄后路。

    今天的偶遇有点太巧了,不怀疑都说不过去。东亚联盟的特使难道不应该跟反抗军高层在一起吗,就算混的再次也不该沦落到如此地步,事物反常必有妖啊。

    “……大哥要是真有这份心思,等我完成任务请示领导之后再给您答复吧,工作羁绊身不由己。那些裁决者都逃了吗?方文麟先生是不是和您在一起?”

    别看年岁不大,可这位徐代表是个场面人,当初泅渡孔雀河时面对洪涛的贼眉鼠眼偷看就一笑而过,现在听见了这番屁话依旧不卑不亢,回答的那叫一个面面俱到,还没忘了说正事。

    “方老师和你那位曹大哥一样都来不了啦,他在路上被丧尸咬伤了……唉,好人呐!”方文麟的死讯可以如实相告,但死因还是要先瞒着点。

    “……他的女儿和儿子呢?”对于这个结果徐代表没有觉得太意外,在这个年代里死亡真是太普通了,普通到引不起太多悲伤,更多的人已经习惯了先考虑活人。

    “都活着,不过不在我身边。这条路太艰险,我要亲身走一遍才知道能不能把他们带出来。不过我带了另外一个人,帮助方老师和孩子们逃出来的修女。”

    朱玛修女是间谍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洪涛有点纳闷,这位徐代表是怎么知道自己走了夏特古道呢,难不成裁决者或者救赎者高层里也被反抗军渗透啦!

    要是这样的话,那朱玛修女的身份保不齐也就暴露了,自己必须试试她们的反应。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还得单聊,不管反抗军想如何处理朱玛自己都要尽量保证她的安全,否则不如不救,还是用了自己的血。

    “……比热斯大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东亚联盟和反抗军的朋友,按理说不该怀疑。但我接到的命令中,对这位修女的身份描述不太乐观,您恐怕被她骗了。”

    这次的迟疑时间略微长了点,估计是徐代表在琢磨如何措辞才能不让局面恶化。但冥想的效果显然不太好,没找出任何委婉措辞。但她的选择比较聪明,没有撒谎,如实相告。

    “你接到的命令更新不太及时,朱玛修女现在已经不是救赎者的间谍了,她只是个被逼无奈的孩子。”洪涛比较喜欢这种谈话方式,大家谁也别拿谁当傻子,有话直说。谈得拢就谈,谈不拢一拍两散,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548 坚强的女人

    “这……我的权限恐怕无能为力,反抗军这边也得到高层同意,现在没法答应您……非常抱歉,比热斯大哥!”徐代表是真有点为难了,双手在身前搅在一起,还回头和大石头后面的人交流了几句,给出了否定答复。

    “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给她担保?”其实洪涛还有办法逼着反抗军答应不为难朱玛,比如拿卡米拉当筹码。不过暂时还不需要,他这么说是想测试下徐代表所谓的命令来源。

    东亚联盟确实有人驻扎在伊宁基地里,自己也见过张柯和希贝克,但他们为何会掺合到救赎者追捕的事情里来,还知道红袍修女从这条路过来,讲不通啊。

    “嗯……好吧,我仅以我个人名义担保,在与上级联络之前她不会被反抗军逮捕和盘问,您能相信我吗?”徐代表为难了,很显然她并没得到这方面的命令,需要重新请示。

    “不能……你们去请示吧!哦对,裁决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洪涛回答的非常干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各种疑问,就算反抗军首领来拍着胸脯保证一样不会相信。

    也就是没地方可跑,否则早就撩丫子了。这都是啥破事,越来越复杂,本以为到了南疆先找个地方安顿,等修女把伤养好再回去把孩子接过来就万事大吉。

    现在不光反抗军见到了,还牵扯上东亚联盟,这才是最要命的。如果姓徐的代表把两次见到自己的情景描述给张柯听,那个小胖子会不会起疑呢?很难讲啊!

    “从上个月开始裁决者对白水城发起了不间断的袭击,战况对反抗军很不利……”

    “这么说你们是特意来接应方老师的?”成了,听半句话洪涛就明白到底咋回事了,合算白水城也要丢呗。

    “联盟在救赎者基地得到了您和方老师的消息,特意通过我转达给了反抗军,大家一致同意来接应,只是半路上被这群家伙给盯上了……这次又多亏比热斯大哥出手,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您……”

    说到这里,徐代表的内心无比郁闷。说是来接应人家,可到底谁接应谁真不好说,要是没有这位传奇人物出手帮忙,自己这些人怕是插翅难逃了。

    “佑、佑罗先生,我是反抗军第一军第一师的张伟平,如果您信不过徐代表,我可以保证不会干涉您和随行人员的行动自由,这样可以吗?”

    就这么听着洪涛和徐代表你一言我一语,也没啥主题的瞎聊,那个浑厚声音的主人终于忍不住了,操着大嗓门插话。

    “白水城附近大概有多少裁决者?”

    洪涛没搭理他,啥第一军第一师的,哪怕能有一个营也不至于混到如此地步。越是怂人越喜欢吹嘘个人武力值,越是弱者越习惯给自己安个有气势的名头,可惜遇到事儿都不管用。

    “150到200人左右,大部分是驻扎在龟兹的裁决者分队。他们至少在南疆作战了一年半到两年,对地形、气候很适应,后勤充足经验丰富,很难对付!”

    浑厚男中音终于忍不住了,从石头后面露出身形准备和洪涛好好掰扯一番。这不是我军太怂是敌人太狡猾,还有客观因素等等。

    “告诉你个好消息,现在他们减员了20人。让你的人过来打扫战场吧,然后和我讲讲外面的大致情况,看看还有没有救。”

    对于这个人洪涛倒是没什么坏感觉,他刚才表现的不错,警惕性很高,应对也得当。至于说战斗力嘛,在缺少枪支弹药的情况下能抵抗几倍的敌人已经很不错了,换成自己怕是还不如人家。

    “我姓张,张伟平,第一师师长!”浑厚嗓音的男人率先离开掩体走了出来,声音和体格不太般配,中等身材也不健壮魁梧,斜背着一支81式,手里没拿任何武器。

    “他叫买迪江,这位是徐代表……你们应该认识。”张伟平一边走一边介绍右边的大个子和身后的徐小曼。

    “只有你们三个人?”洪涛又把刚刚放下的枪举了起来,按照事先的判断,徐小曼一伙儿应该有五六个人,至少在朱玛发现篝火时,通过望远镜观察不会只有这么点人。

    “还有两位兄弟为了掩护我们牺牲了……尸体就应该在前面不远。”虽然看不清细节,但见到洪涛的动作张伟平很识趣的把把徐小曼让到了身前。

    “比热斯大哥,说实话我们并不知道裁决者会跟到这里来,遭到突袭之后很被动,如果不是张师长的手下死战不退,现在可能早就全军覆没了。更得感谢您,要不是您的及时出现,我们怕是连下一次进攻也挡不住,手榴弹和子弹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徐小曼向前紧走了几步,她好像大声说话有些吃力,沙哑的嗓音更严重了。

    “所以说嘛,这都是上天注定的……我去!你这是怎么啦?在哪儿负了这么重的伤?”洪涛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占便宜的机会,印象中这位徐代表的相貌挺一般,但身材很不错,符合自己口花花的标准。

    可是当双方距离拉近之后,洪涛突然觉得夜视仪有故障了,赶紧抬起来打亮手电捂住,借着微弱的余光仔细观察。

    结果很令人吃惊,那张不算好看但也绝不难看的年轻脸蛋已经变成了丑八怪,不光瞎了一只眼还有些扭曲。洪涛很希望这是一种比较追求真实感的化妆或者叫伪装,但他心里明白,不是!

    “是南疆的沼泽和芦苇丛留给我的纪念……怎么样,到现在您还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

    尽管徐小曼从来也没想过靠脸吃饭,可任何一个女人,无所谓年龄,都会非常在意自己的脸。说起那段悲惨的经历依旧内心难平,不过很快又释然了。

    即便没有细节描述,洪涛也能想象出来徐小曼和那个姓曹的男人在沼泽遍布、芦苇茂密的湿地环境里走上百公里是个啥滋味。自己只待了两个多小时就挨了无数蚊虫叮咬,顺便还饶了一下蛇吻,毒蛇!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咱俩真的很有缘分……你是个好姑娘,不简单呐!”

    洪涛本身是个无神论者,还是个实用主义者,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更不相信所谓的精神胜利法。但他相信人是需要信念鼓舞的,同时也很敬佩这些信念坚定的人。

    这个看上去年岁并不大,体魄也不怎么强壮的女人能坚持走出困境,靠的也是坚定的信念,无论她为谁工作都值得敬佩。

    “和您比起来我做的这些事根本不值一提,在反抗军里也有很多您的仰慕者,尤其是孩子们,都愿意成为除暴安良的侠客!”

    对于突然间就和自己勾肩搭背的举动,徐小曼有些惶恐和不知所措,不过她还是强忍住了浑身的不自在,嘴像抹了蜜般一般。

    “你不用违心的奉承,我到底做过什么自己很清楚,啥除暴安良啥侠义都是瞎扯淡,如果他们不惹上我,我压根儿也不会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得过且过、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我的所有追求。”

    “也别指望拿我当宣传工具借此鼓舞士气,咱们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谁非要这么做,那我不介意再除暴安良一次。张师长,不用客气,这些武器弹药都归你了,自己动手吧,我和徐代表好久没见多聊两句。”

    通过手臂感受着徐小曼身体上传来的阵阵轻微颤抖,洪涛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因为紧张或者羞涩,而是一种抗拒。她从心里看不惯自己的某些行事风格,但出于救命之恩和上级命令又不得不咬牙忍耐。

    古人怎么总结的来着,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曲意奉承后面藏的肯定没好事。鉴于目前反抗军所处的局面,大概方向就呼之欲出了。

    自己是杀死过不少裁决者,但并不意味着自己会站在反抗军一边,这个招呼必须提前说好,免得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549 快藏不住了

    “……比热斯大哥,您多虑了,任何反对救赎者暴政的人和行为我们都支持,都欢迎,但前提就是来去自如,绝不强求。在这方面我可以保证,反抗军和东亚联盟都不会限制您的自由。”

    说实话,当得知这次的救命恩人又是上一次的牧民,还是大名鼎鼎的佑罗,徐小曼心里确实有了番计较,可惜还没张嘴就被噎回了肚子里,不禁又让她想起当初在孔雀河边的一番争论,只好先暂时作罢。

    “那我就部分放心了……说起来我应该算救了你两次小命,除了口头感谢之外是不是该有点实际行动啊……比如说……”对于反抗军限制自己的问题,在没见到这几个人时洪涛确实考虑过,也做出了预案。

    如果在朱玛腿伤养好之前就碰到反抗军的人,那就拿着方文麟给的信物把朱玛托付给他们照顾,自己返回赛里木湖接孩子。如果朱玛腿伤已经好了,连托付都省了,找到反抗军出示信物,再把孩子弄回来完事,大家谁也不欠谁。

    下一步就是帮朱玛打听到她姐姐的去向,看看有没有办法救出来,然后带着姐妹俩和克里木一家向北转移,去边境北边的小窝闷得蜜去。外面爱谁掌控谁掌控,爱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哪怕倒退回原始社会也和自己无关。

    顶多是自己闲的蛋疼了再溜出山当几天佑罗,看谁不顺眼就弄死,也算是帮大自然的淘汰法则拾遗补漏。以目前的幸存者数量,再繁衍生息一百年也不够大规模向北扩张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算计来算计去,把各方反应都算计到了,唯独没算计出来动物携带了新型丧尸病毒。这下之前的所有计划基本就全泡汤了,毒袭是无差别屠杀,动物如果大规模传染起来比人的扩散速度快很多倍。

    自己可以不怕,但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留下自己一个人活着又有啥意思呢。总不能找几个丧尸作伴,就算它们乐意自己还不乐意呢,整天陪着傻呵呵屁也不放一个的丧尸聊啥呢?

    这就叫形势逼人,现在自己不光不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还得主动联系有能力处理这种局面的人,把新型丧尸病毒的情况告之,比如东亚联盟。

    “……比热斯大哥,我、我……”上次和比热斯见面徐小曼就没见到此人的全貌,自始至终都戴着雪镜挡住大半张脸。现在终于不戴雪镜了,可眼睛前面又档上四个小圆筒,模样更古怪。

    尤其是咧嘴一笑,怎么看怎么像淫贼。即便知道不太可能有男人还对自己这副尊荣产生某种想法,也让她不由自主的有些含糊。

    “放心,我不会违背妇女意愿……你是靠电台接收上级指令的,我想让你给他们发份电报应该不算太勉强吧?哦对,能不能顺便和我介绍介绍你上级叫啥名字?”

    还真别说,洪涛搂着徐小曼的肩膀,两张脸距离如此之近,甚至能看清她右眼皮上狰狞的伤痕,却没有什么厌恶感。见到这个姑娘的眼神开始漂移,表情很不自然,也猜到了她在怕什么,当下松开手臂。

    调戏小姑娘是自己的最爱,但调戏残疾人不是,越是有身体缺陷的人就越敏感,想不引起太严重的反感最好别在这方面开玩笑。

    “……电报可以发,但要等到返回白水城。上级的情况恕我无法告之,这是工作纪律,希望您能谅解。”

    离开那条有力的臂膀,徐小曼顿时觉得轻松了好多,眼神也凌厉了起来,开始近距离仔细打量这位大侠的装扮,越看越皱眉。

    对于这个回答洪涛点头表示同意,本来也没指望能通过两次救命之恩就让这位身残志坚的徐代表放弃原则,把一切都向自己和盘托出。

    她和朱玛虽然都属于间谍一类的工作性质,但两个人的训练水平和经历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朱玛属于被威逼利诱不得不从命,徐小曼则是为了某种信念自愿选择了这条路。

    前者只要帮忙解开心里的结立马就得反水,因为她本来就不乐意干;后者则是死也不肯背叛,也没法背叛,她们真正的上级其实就是她们自己。

    “见过这玩意?”但见到徐小曼的眼神最终停留在了自己后背上,洪涛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都怪自己太大意,也不能这么讲,谁又能提前预料到会有东亚联盟的代表跑到这里来接应呢。现在再想掩饰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就大大方方的主动出击,看看能不能编个瞎话先暂时糊弄过去。

    “……受训的时候见过类似设备,是美军的单兵作战辅助系统,可以接驳夜视子系统、反装甲子系统或者狙击手探测子系统等等。我只见过通讯子系统,您这个是?”

    徐小曼看着洪涛一身装备处处都透着古怪,还有些许眼熟,比如说那个土黄色的小背包。至于说四只眼睛的夜视仪、蓝瓦瓦的手雷、徳制步枪、物镜比胳膊还粗的瞄准镜,大概能猜到是啥,却眼生的很。

    空军特勤队的装备应该是联盟里最最最精锐的了,没有之一,但也没这么全面。就算到了美国本土,能凑齐这么一身的独行侠应该也不多见,想不好奇都不成。

    “巧了,这个也是通讯子系统,是我从欧洲那边搜罗来的。”得,问题来了,没辙,硬着头皮继续编吧。

    “您还去过欧洲!”徐小曼的独眼已经快瞪出来了,这年头既没飞机又没轮船还没火车汽车高速路,长途旅行简直就是做梦,咋去欧洲再回来的呢?

    “不是去过,我就是从欧洲一点点走回来的。丧尸病爆发的时候我正在波兰出差,突然间到处都是怪物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跑。我一合计,干脆还是回家比较靠谱,就算死也得死在故乡你说是不是。”

    “于是就找了辆运输汽油的油罐车,穿过白俄罗斯、俄罗斯一路开了回来。可惜车子刚到边境附近轮胎就废了,走了整整一个半月才进入疆省,九死一生呐!”

    要编就编个大的、编个远的、编个比较煽情的。游子归乡、心系故土,跋山涉水千辛万苦跑回来,谁也不认识,还带着满身先进装备和过人本领也就不算太牵强。最主要的是没地方印证去,鬼魂野鬼一个。

    “呵呵,那时候我还小呢……您说的修女她在……”徐小曼要是能信了这番鬼话,整个东亚联盟外交部就得推翻重建。这都是训练的啥特工,也太容易被忽悠了。可她也没法继续追问了,只能转换话题。

    “今晚先这样吧,大家都累了,休息休息,明早一起走怎么样?”就算有夜视系统洪涛也不想大半夜的赶路,河谷里遍地都是碎石,还圆乎乎的,一个不小心就得打滑,万一摔出个好歹来多冤枉。

    “……我会转告张师长。”徐小曼本来想把张伟平叫过来商量商量,可转头一看,师长大人和买提江已经没影了,倒是远处能听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没辙,反抗军太缺乏武器弹药,那两个人正一寸一寸的打扫战场呢,恨不得把每颗子弹都收集起来带回去。有了这些弹药,就能和裁决者再周旋一段时间。

    “没关系……姑娘,我能不能再求你件事,可能稍微违反一下你们的纪律。”洪涛是一点东西都不想拿,拿了也用不上,刚要离开突然又退了回来。

550 露馅了

    “比热斯大哥,有事您尽管提,要是没有您的两次搭救我早就成死人了,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会尽力帮忙的!”

    徐小曼生怕再被楼肩膀,不由自主错了错身,马上又觉得这样有点失礼,赶紧再把身体送上去。搂就搂吧,要是搂一搂就能救一命的话,天天搂都认了。

    “有关我的个人问题能不能暂时别向你们上级汇报,或者说一半留一半。我这个人比较怕麻烦,还讨厌任何组织,无论好坏都一样。你要是汇报了他们肯定会让你尽量说服我加入,你又没法抗命,那样很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一想起张柯的胖脸和藏在眼镜片后面的贼眼,洪涛就觉得离暴露身份不远了,只要这姑娘把遇到自己的情况详细提一提,尤其是使用的武器和单兵通讯终端,那个从小就满身贼心眼的小胖子马上就会起疑。

    真要再把东亚联盟的人引过来,肯定会比裁决者更加难对付,最主要的是自己不想对他们下杀手,可是那样一来除了被动还是被动。

    “……比热斯大哥,实际上……联盟高层已经注意到您了。我知道您不是敌人,可我又不能违反纪律,只能回答得模棱两可一些,时间还不能太久……另外联盟特遣队已经出发了,等他们抵达这里我就无能为力了。”

    对于这个要求徐小曼表现的非常为难,实际上也确实为难,答应了就等于背叛组织,让周媛知道肯定没好果子吃。不答应又违背做人的底线,如果连救命恩人也得为了工作让步,这也太冷酷了,她还没达到这种敬业程度。

    “好姑娘,我能理解……特遣队能冲破封锁吗?”洪涛伸手拍了拍徐小曼的肩膀,对这个姑娘的认可程度又提高了几分。工作认真负责,做人还能守住底线,非常非常不容易,自己也就别给人家增加难度了。

    “呜呜呜……”徐小曼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长辈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可又不肯太过表达出来。无意间做了个扑打翅膀的手势,嘴里还发出声音,把机密给泄露了。

    “……从哈密?”洪涛就是无意一提,没打算得到答案,可是看到徐小曼的模样又开始不淡定了。

    想空降在南疆几乎是不可能的,降落地点太靠东就得穿越大片湿地沼泽,即便是冬天也不会比徐小曼的下场强多少。

    降落地点太靠西,路途是省了,可飞行距离过长飞机受不了,单程一千多公里,这边既没机场又没油料供应,咋回去呢。

    “我此行的任务之一就是考察评估南疆的机场状况,如有可能尽量修复。最好的目标当然是龟兹机场,可惜来晚了。第二目标是白水城机场,它被地震破坏的比较严重,目前反抗军正在组织人手加紧修复,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挡住裁决者的进攻。”

    “为了这座机场反抗军付出了很大代价,您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战斗热情很高,可是严重缺乏武器弹药,又无法进行熟悉的游击战,多一半战斗都是冷兵器和热武器的对抗……非常惨烈!”

    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在透露出绝密信息之后徐小曼突然变得有问必答了,把更多属于绝密的情况陆续讲了出来。

    “……这他妈是谁制定的计划,不是拿伞兵的小命当儿戏吗!”洪涛是越听越揪心,忍不住出口开骂了。

    这就叫关心则乱,联盟空军和伞兵部队真是他独自建立起来的,甚至手把手带着训练,和从小养大的孩子有相同的感情。

    那些伞兵本来就要执行很危险的任务,结果连降落地点都不能保证安全就匆匆忙忙派了出来,一旦机场被裁决者占领,等待伞兵的全会是机枪子弹,死伤几百人连个泡都冒不出来,白送!

    “你笑起来很难看知道不!”可是骂完才发现徐小曼露出了笑容,心里又是一抽抽。完蛋,上当了,玩了一辈子鹰,居然让老家贼给啄瞎了眼。

    “这是我的上级让拿给您看的!”徐小曼没反驳,也没收敛笑容,伸手入怀掏出个折成菱形的小纸条递了过来。

    “……你是周媛的手下!”洪涛很不想接,更想转头就走,但此时接不接真没啥区别了,只好打开手电看了两眼,然后就是一脸大便干燥的表情。

    “周部长说让我自己把握该不该把电文拿给您看,我觉得我基本上完成了任务……”一只眼的人笑起来大多会很瘆人,一只眼的年轻姑娘笑起来更瘆人。徐小曼此时就笑得满脸诡异,在手电光的映射下无比狰狞,活鬼一样。

    “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怎么想吗?”事已至此洪涛也不装了,伸手抬起夜视仪露出了本来面目,笑得也不咋好看,仿佛是要和徐小曼比一比谁能难看。

    “……应该是后悔救我吧……不过他们真的很艰苦,也很执着。我说的您可能不信,过两天到了驻地会看到一切,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徐小曼至此也不清楚面前的男人到底是谁,但她能确定这个所谓的游侠佑罗肯定和联盟有关,保不齐就是联盟在更早时候布下的一颗重要棋子,否则周部长也不会在电报里请求这个人参与白水城机场保卫战。

    “姑娘,跟着这样的领导没出路,她是在拿你当鱼饵,钓上鱼了皆大欢喜,钓不上来损失的只有你。另外以后办事别笑太早,我现在弄死你们几个易如反掌,连尸体都不用处理,她姓周的再厉害也只能吃哑巴亏!”

    徐小曼说对了,洪涛确实在后悔管闲事。自己傻乎乎的行侠仗义,行踪早就被暗中盯上了。转念间好几种应急处理手段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最终还是选择了认输。

    没辙,周媛太了解自己,还是藏暗中设套,留下的漏洞不多。她是算准了自己不会为了隐藏行踪杀死这个曾经搭救过的姑娘,更不会眼看着伞兵倒霉啥也不管,转身就溜号。

    古人怎么总结的来着,伤你最深的往往就是那个最熟悉的人。这种办法,但凡不是特别清楚自己脾气秉性的人也不敢玩,更想不出来。

    当然了,心里这么想表面上不能这么说,该嘴硬还得嘴硬,该吓唬一点不能少,大老爷们怎么可以承认被个女人耍了呢。

    “这么说您答应啦……”自己到底是不是鱼饵徐小曼懒得琢磨,从干上这份工作时起这条命就已经属于易耗品了。眼前男人的反应才是重点,如果他若无其事毫不动容,那自己的任务就算彻底失败了。

    抓不抓修女全是小问题,周部长在密电里甚至一个字都没提,只有正式命令才提了一句话,也仅仅是一句,身份暴露的间谍还不如个武装农民有用。

    “那些裁决者不会也是你们周部长找来的气氛组吧?”洪涛心里很乱,被人抓了现行,气恼、窝囊、自责,各种各样的情绪纠缠,一时半会理不清。

    但有件事要搞清楚,如果自己打死的不是裁决者而是反抗军的演员,那眼前这个姑娘不管多可人疼也只能弄死了。

    “怎么可能,反抗军的处境确实很难,我事先也不知道裁决者会追到这里来。按说这次行动是秘密的,知道的人很少,可能是偶然吧。”

    徐小曼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命转瞬间就会没,但对这个指控矢口否认,理由也很充足。此次交战纯属偶遇,参战双方谁也不知道谁的存在。

551 包袱太重

    “缺武器、弹药、训练,还到处是窟窿,能赢才怪。你帮他们收拾下,枪不用都带走,多拿弹药,不要影响行动力,三个小时之后在这里汇合!”

    转头看了看还在满河谷里翻尸体捡破烂的两位反抗军战士,洪涛觉得周媛可能不太想让自己活着。师长况且如此,下面的士兵会是啥样子?打仗可不是一对一决斗,有时候一加一等于二,有时候一加一等于零点一。

    可问题是明知道这么做不利还没法抽身,自己被周媛将死了。到底是什么地方露出马脚引起了那个女人的关注,以至于她特意跑到伊宁来抓自己小辫子呢?直到爬上冰川返回废墟遗迹也没想明白。

    至于说身份暴露之后可能引发的后果更想不清楚,脑子里都是空的。索性就先不想了吧,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然后找机会和周媛沟通沟通,她在这种问题上经常能启发自己的灵感。

    “我有点害怕……”俗话讲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周媛带来的麻烦还没解决呢,朱玛这边又噙着眼泪添乱了。她肯定是用望远镜看到自己和徐小曼交谈的情景,心里开始多想。

    “该害怕的应该是我才对,咱们遇上大麻烦了。裁决者正在进攻白水城,反抗军快顶不住了。如果他们占领了白水城,不光我们出不去,也没法把卡米拉她们姐弟俩接过来。抓紧时间休息,两个个小时之后出发!”

    洪涛钻进帐篷脱掉外衣,一个老头钻被窝就进了睡袋。折腾了一整天登高爬低的,不光身体累精神更累,连嘴都有点累了,不再想多说。

    有了帮手,洪涛和朱玛就不用再去绕路,直接从冰桥上降下去能省两个小时。张伟平和买提江对朱玛的态度比较生硬,估计徐小曼也没少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再加上洪涛明显比较高的个人武力值,才勉强没有恶语相向。

    徐小曼倒是挺热情也挺大度,没把她毁容的罪责算到这位救赎者女间谍头上,亲自上阵帮洪涛做了副简易担架

    ,还抢着担任第一波担架手。

    “比热斯大哥,最适合您的工作是队伍的尖兵和火力掩护,后勤工作由我来干是人尽其才。有了您在前面,我们都会安心不少。买提江,你说呢!”

    见到洪涛要亲自担任另一名担架手,徐小曼又开始做思想工作了。她真是个天生的政委材料,浑身上下除了坚不可摧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品质,还有一股子令人如沐春风般的亲和力。

    如果这段话让洪涛来说,就算买提江摄于武力值不马上翻脸,心里也得不太痛快,会不会记仇很难讲。眼下这个威族壮汉却半点没迟疑,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冲洪涛咧嘴笑了笑,麻利的抬起了担架的另一头。

    “把这些枪绑在担架上,比背着省力。”投桃报李,别人对自己笑,洪涛就不好意思熟视无睹,马上给出了回报。掏出截登山绳用匕首割成三段,示意买提江和张伟平把背负的枪支放下来。

    这两位显然没完全听取徐小曼转达的忠告,每个人连背带挎的带了四五支步枪,弹药更是一点没放过,压的腰都快抬不起来了,这个样子咋在山区行军啊。

    洪涛的办法很简单,把枪支和一部分弹药都绑在担架两边,大家轮流抬着走。虽然重量不会变,但携带方式的改变,更合理利用工具,照样可以节省体力。

    “你干嘛背着!”但当洪涛把登山包背起来准备出发时,买提江直率的提出了意见。

    “小伙子,咱俩都没说过几句话,我凭什么相信你啊。记住啊,想在这种环境下多活几天,最基本的素质之一就是别轻信任何人,包括你的师长。要是你们都有我的警惕性,也不至于大晚上生火被人偷袭!”

    买提江提出的质疑很合理,洪涛的背包里不光装了武器装备和衣服,还有不少食物,鼓鼓囊囊的足够一个人独立生存好多天。

    按说这种举动很容易引起团队的分歧,但洪涛解释得无比理直气壮,就差指着鼻子说我就是在防备你们,还不愿意合作。

    “我们来救你,死了好多人!”买提江的身体很强壮,但脑子明显不太够用,汉语也不怎么利落,城府更不够深。被当面打脸之后没有仔细寻思为什么,而是用发怒来表达情绪。

    “你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别人?现在是我救你们,有意见忍着,不服气可以自己离开。对了,把枪和弹药留下,那些都是我的战利品。张师长,如果你的士兵都像他这样,就算累死我白水城的机场也很难守住。”

    睡了两个小时,或者说闭着眼想了两个小时,洪涛还是没想明白今后该何去何从。不是脑子突然不好使了,而是背负的羁绊太多。

    以前他之所以活的比较潇洒,想去哪儿去哪儿、想杀谁杀谁,除了武器装备和个人能力上的优势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轻装上阵。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完全没有任何包袱,就算克里木也是意料之外的偶然,在情况危机的时候完全可以舍弃不顾。

    古人咋说的来着,无欲则刚。这个欲,除了欲望之外还有另一层意思,责任。如果一个人什么责任都没有,不受任何伦理道德法律约束,才是最可怕的。当然了,也是最没用的,对社会对群体除了麻烦还是麻烦。

    现在不成了,他背负着方文麟的嘱托,背负着两个孩子和朱玛的安危。虽然说一闭眼同样能甩掉,可是到底闭不闭眼、该不该闭眼,一直都困扰着他。

    还有那头熊,每当想起山野间随时随地就会窜出一只动物,连抓带咬把丧尸病毒传染给人类,他就一宿一宿睡不着觉。真不是为全人类操碎了心,他是怕最终落得个孤家寡人再也找不到教育说服对象,活活憋死。

    考虑了这么多天下大事,自然很耗费心神,再面对凡人的唧唧歪歪肯定容易烦。买提江算是撞到了枪口上,洪涛不是故意怼他,而是在发泄不满,谁赶上算谁倒霉。

    再看看徐代表,人家多贼,除了主动示好帮忙之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上级交给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偷着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质疑。只要洪涛再卖了老命帮着反抗军去守机场,无论结局如何她都算圆满完成任务,旱涝保丰收!

    “买提江,少说几句废话,出发!”张伟平的脸色很难看,但涵养或者城府深多了,没有加入言语对抗继续激化矛盾,瞪着眼冲买提江低吼了句,率先背起剩余的大背包,抢过担架一头上路了。

    洪涛这顿喷看着是针对买提江,实际上是连他乃至反抗军一起骂了。最气人的是这顿骂还得挨着,没法顶嘴。从私人感情上讲人家是救命恩人,小命保住了,挨几句骂好像也不过分。

    从职责上讲,军部给自己的命令是百分百配合徐代表的行动,啥叫百分百啊,其中也包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除非徐代表下令了。

    再从大局方面考量,这位名头很大的独行侠佑罗好像很被东亚联盟重视,居然给予了自由参战并有权要求第一师配合的权利,自己只是个师长,根本没法反对。

    最后就是从战力上讲,也确实提不起反抗的念头。自己五个人,和裁决者一照面就死了两个,然后只能依靠复杂地形困兽犹斗。

    人家就一个人,三下五除二,没用半个小时战斗结束,战果全歼,连裁决者龟兹分队里赫赫有名的中队长江王八都给打死了,骂两句还能怎样,忍着呗。

552 玉石矿

    要怪只能怪反抗军武器弹药匮乏,战斗力低下,但凡能和裁决者打个旗鼓相当,也不用把东亚联盟当成救星,更不用像流浪狗一样被人搭救。

    “比热斯大哥,你不会反悔吧?”情绪有时候也能化为力量,张伟平和买提江抬着担架照样走的挺快,反倒把洪涛和徐小曼落在了后面。这时女代表终于有话要说了,一张嘴就那么有责任感。

    “别叫大哥,以后叫叔,咱俩差着辈份呢!缘分是缘分辈份是辈份,除非和我睡,否则就叫叔!”洪涛要是烦了,真的六亲不认,爱谁谁。

    他的逻辑很简单,自己都要上阵拼死拼活为别人战斗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情份也是白搭。有本事你别让我去,我天天听你骂不还嘴,做不到就听着,别嫌难听,后面还有更难听的。

    “刚才她也叫你大哥!”徐小曼的涵养更好,一点不生气,指了指担架方向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可惜只有一只眼,再怎么笑也好看不了。

    “那她就是和我睡过了呗……别琢磨,之前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现在大叔我闭关了,免睡!”

    给出比较激发想象力的答案之后,洪涛借助夜视仪的便利在乱石滩上窜蹦跳跃,几个起落就甩开了徐小曼向前跑去。和这种过于专业的人最好少废话,她们才是真的蒸不熟煮不烂,索性躲远点免得再弄一肚子气。

    下了冰川,实际上就等于走完了夏特古道,剩下的几十公里河谷地带不能说好走,也没有什么危险了,无非就是要横渡两次木尔扎特河。

    这条河越往下游越宽,同时也越浅,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河底的石头。虽然河水真如小刀刺骨,只要脚下别打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如果是夏天来,那哈达木孜达坂和木尔扎特冰川的难度就会降低,渡河反倒成了事故高发地段。要是再赶上山区普遍降雨,山洪真是说来就来,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这时不管人和动物,只要在河谷里基本就只能等死,没处躲没处藏。水性再好的人也扛不住夹杂着碎木头与鹅卵石的洪水冲击,直接去下游用网兜捞碎肉和骨头吧。

    半公里之后,洪涛逐渐取代张伟平和买提江走在了队伍最前面,且距离越拉越远,但始终保持在一公里之内。超过这个长度,单兵通讯终端就不太好使了。

    早饭走着吃、午饭走着吃,洪涛不说停队伍就一直行进。到了下午两点多,海拔降到了2000米,克里木在地图上标注的最后一个落脚点也出现在望远镜里。

    据说那里曾经是个玉石矿,如果不是克里木仔细描述过采矿点的特征,洪涛就算途径也很可能发现不了。说是矿,实际上就是个碎石嶙峋的山坡。当年开矿的人在半山腰炸开一小片平地,就地取材用碎石头垒了几间房子。

    时过境迁,自打这里被划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采矿作业就全被禁止了,这座玉石矿自然也就荒废了。

    不过那几间小房子还在,但从山脚下的角度看不见,得登上对面半山腰的古栈道,还得特别仔细关注才能依稀分辨,石头和房子几乎是一个颜色,完完全全的保护色。

    洪涛也没另辟蹊径,乖乖的爬上了古栈道,但把脑袋探出去观察之前先把身体趴在了栈道上,只从石头缝里用望远镜偷偷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玉石矿的小屋还在,但屋子附近有活物。它们或站或卧,土灰色皮毛,长脖子加驼背……定眼一看,居然是群骆驼!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洪涛二话不说,先缩回脑袋,连续按动了三次麦克风开启键,再重复一遍。

    “咔哒……哗……咔哒……哗……”十几秒钟之后耳麦里传来了一阵电流杂音。

    这是洪涛和徐小曼约定好的简单通讯暗号,三次短电流杂音就是报警,一次长电流杂音就是明白。如果徐小曼脑子没进水,现在她们就应该停住脚步找地方隐蔽,静静的等待自己这个侦察兵发送安全信号。

    为啥要这么麻烦呢,拿起来就说不好吗。洪涛不是天生鸡贼嘛,他觉得自己有可以扫描捕获窃听附近无线电通讯的单兵通讯终端,别人也可能有同类装置。出于安全考量,能不直接通话就该避免,表达清楚意思就成。

    “小兔乖乖,把门开开……狼外婆回来啦!”收到徐小曼的回答,洪涛长舒了一口气,还成,没添麻烦,这就算很不错的队友啦。

    接下来的环节还是得看高科技的,用通讯终端开搜呗!哦,不对,不用瞎搜了,昨晚缴获的裁决者对讲机上有准确频段,瞄准了开始挑逗呗,看看有没有反应。

    “喂,喂,队长,是你们吗?”还真不禁逗,听到手台里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很快就有人说话了,来回来去呼叫了好几次,没得到回答再次进入静默。

    “1、2……”洪涛自打看到那群骆驼就知道碰上裁决者了,再浪的骆驼也不会主动跑到这种操蛋地方啃石头玩,必然是有人带来的。

    现在不光确定了猜测,还看到了活人。用对讲机呼叫无果,玉石矿的小屋里陆续钻出来4个人,其中有两个人举着望远镜向河谷北面瞭望。

    “两个当官的……不会超过十个人!”洪涛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让敌人露面,尽可能多的搜集有用信息,借此判断对方的实力。

    比如这4个人的出现就非常说明问题!两个拿望远镜的显然是军官,边上两个傻呵呵用肉眼张望的基本就是士兵了。

    按照裁决者的编制,一个小队满编十人,那么遇到的很可能是三个小队。进去追踪徐小曼的有两个小队,还是个中队长带领,结果被自己全弄死了。守在这里的很可能是另一个小队,除了看管牲口还有接应和看守后路的功能。

    “大侄女,开一枪……对,冲天开一枪,马上!”可不管用望远镜如何搜索,洪涛始终只能见到四个人,这就让他非常难受了。于是徐小曼就该发挥作用了,当鱼饵,看看能不能把鱼儿逗出来。

    “啪……”别看是山谷,可枪声真不怎么悠长,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效果音。

    “我靠,你可真能藏啊……呦呦呦,还有一个……孙贼,你是我师父……”但就是这么一声干巴巴的脆响,让洪涛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猥琐。

    随着一个举望远镜的人不停呼叫岗哨,洪涛在山坡、河谷和树林里至少发现了三个非常隐蔽的哨兵。如果他们不动,光靠观察真的很难发现。

    山坡上的哨兵就趴在一堆碎石头里,他们的灰色披风是天然保护色,几乎和地面融为一体,不用动就能监控河谷附近的大部分活动。

    河谷里的哨兵则缩在一大一小两块石头的夹缝中,从他的角度看不到河谷,却能向上监视两边的山坡,谁要是想偷偷靠近玉石矿,必然会被他发现。

    玉石矿对面树林里的哨兵估计和自己是一脉相传,他也喜欢爬上树藏在枝杈中间四处观察,山坡、河谷都历历在目,算是对另外两个哨位的有益补充和备份。

    幸亏自己更鸡贼,从一公里之外就上了古栈道,还是趴在地上偷偷观察。否则再向前走一二百米就会被至少两个哨位发现,然后成为陷阱里的猎物。

553 玉石矿2

    从这一点讲,裁决者把反抗军打的节节败退真的很合理。他们不光在武器装备方面占优,作战训练上也要比反抗军系统的多,纪律性更强。就算东亚联盟提供了后勤保障物资,这场小规模绞杀战也很难马上扭转局面。

    当然了,还有一颗能扭转局面的重要棋子没算进去。和裁决者比起来自己更猥琐更鸡贼,武器装备更精良。这恐怕也是周媛让徐小曼拼死过来接应的主要原因,那个女人不光想满足好奇心,还想借力打力来个一石二鸟。

    “臭娘们,等老子翻过身,非让你跪着唱征服!”而自己显然成了那只鸟,还被坠上了重物没法展翅高飞。一想到此种处境洪涛就咬着牙根的恨,恨不得马上把周媛抓到山谷密林里尽情蹂躏。

    不对,光蹂躏远远不够,那可是年过四十的母老虎,谁蹂躏谁很难讲。必须不让她再触碰哪怕一点点权力,生不如死郁郁而终!

    “遇到裁决者了,十人左右,扎营休息等天黑!”趴在碎石头遍布的古栈道上想了好久,洪涛也没找到破局的方法,只好通知徐小曼,让她们不要慌也别瞎猜。

    现在只要自己一露头必然会被至少一个哨位发现。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天黑之后发挥夜视装备的作用,依靠高科技挨个拔除。另外洪涛也不确定只有三个哨位,想看到更多还得靠等,看谁熬得过谁,就不信你们不换岗!

    干等是最折磨人的活儿,不能乱动的干等更折磨人。不过洪涛已经习惯了,就趴在硬邦邦的碎石路面上睡了,居然还做梦了。

    梦见焦三带着焦四用弓箭射自己,好汉难敌四手,自己只好逃,可是两条腿越跑越沉,眼看焦四瞪着白眼珠子、举着钢板弩,瞄着自己屁股就要放箭,结果醒了,猛一激灵就吸了一嘴的土。

    “呸呸……”一边吐着嘴里的土一边斜眼看了看天,还尼玛亮着呢,接着睡,说不定这次就是自己举着机枪追他们俩。哪怕是在梦里也不能吃亏,娘的,还敢射自己!

    “方老师怎么会被丧尸咬到?”先不提在梦里大杀四方的洪涛,向北再走半公里多,在两颗倒伏的枯树干后面,徐小曼正和朱玛闲聊。

    面对受伤坐在担架上的红袍修女,徐小曼很想用些手段把救赎者的秘密都挖出来。但有洪涛的警告在前,她纵使有万般手段也使不出来,又心有不甘,只好假装热情关心,试着能不能套出点情报。

    “不是丧尸……是、是蓝魔鬼,路过牧场时突然出现的。”

    朱玛并不知道徐小曼的真实身份,以为她是反抗军的人,没太提高警惕性。不过话刚出口突然想起了洪涛的警告,好在招式还没用老,来得及编个听上去比较靠谱的故事。

    “那你们是怎么遇到他……佑罗的?”徐小曼也不是吃素的,对方仅仅是一个停顿和眼神闪烁,就让她察觉到了不对,于是赶紧转换话题,打算先从周边突破。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他很会伪装,扮作牧民蒙了我好几个月……”

    朱玛自打坦白了身份并得到洪涛的许诺,可以带着她和姐姐一起回家乡之后,就非常明显的脱离了间谍范畴,不仅仅是在警惕性上,而是全方位的。

    怎么说呢,有点像九死一生之后的大松心,逐渐恢复了年轻女孩子的本性,爱说爱笑,讲起和洪涛相识的过程,说得眉飞色舞。

    “怪不得他有特别通行证……”可是这些家长里短的话听在徐小曼耳朵里,就全是有用还不可多得的情报了。如果朱玛和洪涛不说,她一辈子也打听不到这些内幕。

    虽然不能完全剥掉洪涛的伪装,却可以通过行事风格、性格、饮食习惯等方面刻画一个人的本来面目,用术语讲叫做人物素描,只是不用画笔。

    “他还会做鱼干,真有那么好吃吗?”功夫不负有心人,耐心听故事的徐小曼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朱玛正在说牧民比热斯在三天内跋山涉水抓来白色大鱼,还会做很好吃的鱼肉干。这话听在普通人耳朵里也就是个故事,还不太精彩,但对于徐小曼却是个大大的利好。

    她在执行鸟群计划前曾经仔细研究过疆省的资料,同时在末世来临之前就从事农业研究,还参加过东北地区冷水鱼人工繁殖项目,对鱼类很熟悉。

    听到朱玛口中说起的大体型白色细鳞鱼,她就敏锐的意识到这不是普通鱼种,不仅疆省,在全国各地的冷水鱼中也是很独特的存在。如果能进一步确定这种鱼的细节,说不定就能比较容易找到这位神秘牧人的栖息地。

    虽然上级并没给自己下达这个任务,可古人咋说的来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做为情报人员,光会死板执行命令只算最低级的,能独立有效的展开工作,甚至在脱离上级指导时还能审时度势继续收集有用的情报,才算合格。

    站在东亚联盟的立场上,无论独行侠佑罗还是牧民比热斯都属于可以争取的范畴。但通过对这个人的近距离观察,想通过口头说服或威逼利诱怕是很难。每多了解对方的底细一分,将来谈条件的时候就要主动一分。

    至于说对救命恩人该不该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徐小曼觉得话不能这么说。公私要分明,救命之恩是私情,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愿意舍命救护。

    但工作归工作,该调查清楚的还是得调查。实际上彻查清楚也是为了你好嘛,总是神神秘秘的怎么可能融入引领人类再次步入辉煌的大家庭呢!

    “师长,咱们真要带着女特务一起回基地?”张伟平和买提江正在百十米外的大石头后面边休息边放哨,远远看着两个女人说说笑笑聊得挺带劲儿,买提江又想起了朱玛的可疑身份,小声询问领导的意见。

    “如果徐代表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她可能有东亚联盟的指令,还得到了高层的的允许,不会故意害我们的。以后要注意纪律和团结,别想什么就说什么!”张伟平的回答很标准也很带感情色彩,不过他心里真不是这么想的。

    要说质疑徐小曼的决定,肯定不至于。自打这个来自东亚联盟的女代表抵达白水城,反抗军的将士和家属们就全没拿她当外人。

    孤身横穿了大半个南疆盆地,历经千辛万苦,还身负重伤,仅仅是为了代表东亚联盟给反抗军送来帮助和友谊,别说只是个女人,就算壮年汉子有几个敢试试的,又有几个能活着走完的。

    世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不由自主的崇拜、敬重英雄,像徐小曼这样的已经基本符合英雄的含义了。更何况她本身还是名很出色的医生,即便最初学的兽医学,可经过多年培训,治疗人的疾病也很拿手。

    在白水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接受过她的免费治疗,不敢说妙手回春,反正救活的病人、接生的婴儿都不在少数。

    最最最关键的是,有了这位女代表的实地考察和如实汇报,反抗军的终于有希望得到外界的援助,看到了胜利的可能。

    在物资匮乏,全面和局面战场都处于被动挨打的状况下,能不出卖太多底线就获得物资和人员方面的援助,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儿,女代表的重要性绝对超过了任何一位反抗军军长!

554 黑蜂

    但是……对于这次任务张伟平有很大意见。首先就是值不值的问题!把如此珍贵的代表派出来参加一次很可能有去无回的营救行动到底图什么,目前还有什么事情能比随时随地联络东亚联盟更重要呢!

    其次就是为什么?一个传说中行侠仗义的独行侠、一个很是平庸的潜伏者、一名已经暴露的救赎者女间谍……不管怎么算好像都没有兴师动众营救的必要。

    最后就是还来得及来不及!别看这次行动只来了五名反抗军,但所携带的武器弹药却是第一师里所有的存货了。要是把这些装备用在防御白水城机场上,说不定就可以多杀死几名裁决者,也说不定能守到东亚联盟的援军抵达。

    现在可好,死了两个作战最英勇的老战士,换回来一个狂妄自大的独行侠和一个腿上带伤的女间谍。居然还要自己的手下积极配合他参战……能想通才怪!

    “那我们真要听那个家伙调遣吗?”对于师长的回答买提江没异议,他老婆生产也是靠徐代表帮忙才母子平安,这份情不管什么时候也得记着。

    可徐代表是好人,不代表佑罗也是好人。不就是杀死过几个流民区里的混混和盘剥流民的救赎者士兵嘛,自己还杀死过裁决者呢,相比起来岂不是能当大侠了!

    “他曾经救过徐代表和老曹,一个人消灭了三个小队裁决者,差点连瓦克尔也弄死,今天又全歼了整整两个小队,你成啊!”张伟平越听越烦,一想起那张藏在四颗大眼睛后面的脸就烦,可嘴上还说不出烦的理由,这就更烦了。

    “……要是给我那些装备说不定也成。”买提江撇了撇嘴依旧不服气,在他看来谁有那么厉害的夜视装备,谁都会很厉害。当然了,还得在被几十倍敌人围住时先别尿裤子,这一点他真不敢保证,主要是没经历过。

    “在个人作战能力上我们都不如他,就算有那些装备也找不到电池,还不如多给几颗子弹。只是这件事……也不错了,一下子搞到两个裁决者小队的武器弹药,还有挺机枪,都算他的功劳了,忍一忍,困难是暂时的。”

    对于手下人的背后诋毁,张伟平还是能尽量一碗水端平的。只是他比买提江职位高,知道的东西更多同时也就更迷惑。

    这次军部做出的决定太反常,更像是迫不得已的妥协。而能让军部甚至更高层妥协的压力绝对不会来自救赎者,更不可能是别的势力,好像只有东亚联盟能办到。

    可东亚联盟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太烧脑了,他们不信任反抗军将领有情可原,但连徐代表也放弃就很难说通了。且徐代表本人好像也没有任何异议,坦然接受了。

    要知道降落的飞机上可是他们自己的军队,一旦有失不光会损失几十上百名精锐战士,还非常打击士气,到时候该谁来负这个责任呢。

    “他到底在等干什么,已经傻等两个多小时了!”

    看看身边的枪支弹药,买提江心中的怨气顿时少了很多。不过一想起在白水城附近的同伴们正在用人命阻挡裁决者进攻,忍不住又急躁了起来,恨不得马上把武器送回去参加战斗。

    “应该是遇到敌人了,裁决者有很大可能留有后卫部队,他也不是神仙,想以少对多还是要等天黑之后更有把握……我去问问徐代表,距离天黑至少还有五个小时,能不能让咱们先去试试。”

    要说焦急张伟平心里更急,他不光有手下还有家人在白水城,一旦有失就得和亲人生死两茫茫了。就算裁决者留有人手在这附近应该也不会太多,有了充足的武器弹药做依仗,还是可以硬拼一下的。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说……”正在似梦似醒之间的洪涛被耳机里发出的电流声吵醒了,有点不耐烦。

    “比热斯……大叔,白水城的情况很危及,要是敌人不是很多能不能让张师长带人先冲一冲?”耳机里传来了徐小曼的轻声询问,话说得很客气,但能明显感觉到焦虑情绪。

    “敌人至少有一个小队,地形对我们非常不利,贸然接近会遭到交叉火力射击……再给我点时间!”

    这就是洪涛为啥不愿意和陌生人合作的原因,作战理念相差太远,互相干扰之后很容易出错。在战场上出错就意味着死,连改的机会都不会有。

    可徐小曼的担忧也不是瞎着急,如果白水城机场失守损失的人手可能更多,里面说不定就有不少曾经和自己一起摸爬滚打过的晚辈,他们的命也是命啊。

    “一枪、二枪、唉……来不及啊!”耳麦没声了,洪涛揉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又把脑袋凑到了石头缝隙向外仔细观察,时不时还用手指在地面上写写画画,使劲儿计算着开枪时间。

    但结果很令人失望,就算把焦三叫来,也不可能在敌人哨兵反应之前消灭三个哨位,而且还不清楚有没有更隐蔽的哨位。

    就在洪涛呲牙咧嘴、皱眉瞪眼、抓耳挠腮无计可施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太耳熟了,洪涛浑身猛的一哆嗦,慢慢转过头。

    果然,一只黑多黄少、指节大小的昆虫正在头顶上方盘旋,高速震动的翅膀灵活操控着身体忽而前冲急刹,时而后退悬停。

    “……哎,孙贼!我可没招你,滚,到别处玩去!”见到这个小家伙,连丧尸都敢过去扇个大嘴巴的洪涛突然怂了,缩手缩脚带捂脸,只敢用嘴吹气,试图劝退。

    这只昆虫洪涛太认识了,它叫黑蜂,疆省独有,好像是野蜂的一种,但个头比普通野蜂大,身体大多是黑色,腹部有少许棕黄色绒毛。它们通常会在枯树里建巢,也有吊在山崖避雨反斜面的,蜂蜜味道非常香。

    但是……这种黑乎乎的小家伙性格非常火爆,遇到靠近巢穴的动物基本都是二话不说,直接群起而攻之,连黑熊、棕熊那样皮糙肉厚的馋鬼,轻易也不敢尝试去黑蜂窝里偷蜂蜜。

    洪涛刚到赛里木湖的第一个春天,曾经在附近的山谷里遇到过一个不算太大的黑蜂巢,垂涎于香喷喷的蜂蜜,冒险试过一次。

    结果连蜂窝还没见到啥样呢就被蜂群蛰得抱头鼠窜,两层防寒服也挡不住,跑了半公里依旧没脱离。最终不得不跳进冰冷刺骨的湖水才没被蛰死,可脸已经肿得和猪头一般,又疼又痒四五天才彻底消肿。

    后来还是克里木比较会玩,专门挑夏天凌晨举着自制的草药火把去偷袭。这个时间大部分工蜂都出去采蜜了,剩下的被特殊烟雾一熏短时间内也失去了攻击目标,才有机会割点蜂蜜。

    不过一定要速战速决,黑蜂体力好、搜索范围大,一旦蜂巢遭到袭击就会对附近的动物进行无差别攻击,跑晚了一样会被追着蛰。而且它们的毒性还很强,普通人挨个十几下就得中毒,再多的话能被活活蛰死。

    每年牧民的牛羊马匹甚至牧羊犬都有被黑蜂叮咬发疯一头摔下山致死的情况发生,所以在克里木的威胁列表里,小规模狼群、棕熊、雪豹都不是第一,最可怕也最不好惹的就是这种小飞虫。

    可这只黑蜂不知道是不是看着洪涛花花绿绿的作战服像花朵,绕来绕去总是不肯离开。洪涛索性也不驱赶了,拿出块水果糖咬碎放到了旁边的石头上,再倒上一点水。

    要说动物的感知能力真的很强大,只过去十多秒钟黑蜂的绕圈形状就变了,忽上忽下仿佛跳舞,然后一头降落到石头上,对着碎糖块又舔又挠。

555 黑蜂2

    “兄弟帮个忙,下次路过的时候我一定弄点糖水报答……哎哎哎……稍安勿躁,马上就好!”等黑蜂完全沉浸在美味的甜食中,洪涛突然出手把它扣在掌心,当然了,是带着手套的!

    再然后就是一套很复杂的操作,捏住黑蜂身体不让它挣脱也不能弄伤,再从急救包里弄点纱布头,小心的绑在黑蜂腰上。

    “去吧……快回家叫大人来,我不跑!”很快,腰上绑着纱布头的黑蜂重获自由,虽然飞的有些沉重踉跄,依旧顽强扑打着翅膀向山坡飞去。

    “好家伙,这里得有多少蜜啊!”洪涛则举着望远镜透过石头缝死死盯着黑蜂的飞行轨迹,不多时就笑了。

    他在树林边缘发现了黑蜂的巢穴,那是一颗半枯的杉树,离地四五米的树干上有个一米多长的大裂缝,时不时就有黑蜂爬进爬出。

    “男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算了算大概距离,洪涛拔出手枪,一边拧消音器一边露出了狞笑。

    他已经有了不暴露踪迹就消灭哨兵的办法,那群黑蜂就是自己的帮手!当然了,这群帮手是把双刃剑,只要蜂巢遭到毁坏,它们就会对附近一定范围内的活物展开无差别攻击,到时候自己也难以幸免。

    不过事已至此猪头就猪头吧,在对抗毒素方面自己好像比普通人更抗造一些,而那几名裁决者的哨兵恐怕就没这份本事了。

    “喂!把对讲机给张师长……”装好消音器,洪涛开始呼叫徐小曼,给张伟平和买提江也都安排了任务。

    “呼……别过来、别过来……”待张伟平和买提江运动到位,洪涛深吸一口气,从石头缝里伸出枪管瞄准了几十米外的树干。现在就该轮到拼运气了,如果黑蜂们全来找自己,那就只能落荒而逃。

    “咔哒……嘡!咔哒……嘡!”

    要说洪涛的枪法也不是特别烂,至少瞄准直径半米多粗的树干还是能枪枪命中的,且第一枪就击中了蜂窝正中,干枯的木屑四散崩开,露出个拳头大的洞。为了确保战果他又补了两枪,把半米多长的一大干枯块树皮崩了下来。

    黑蜂们怒了,大冬天的房子居然被拆了,呼呼的冷风灌进来,是谁这么缺德啊!随着一阵低沉的空气震动声,大批黑蜂勇士冲了出来,如同几缕黑色烟云,在树林边缘略作盘旋,分别扑向了几个方向。

    这次洪涛的运气不错,第一个倒霉的不是他这个缺德玩意,而是蹲在树干上的裁决者哨兵。虽然他距离要远一点,可同在一片树林里,被黑蜂认定为重大嫌疑,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蛰,且前赴后继,轮流轰炸。

    那名哨兵连第一攻击波都没抗住,就从树干上掉了下来,好像还摔坏了腿,一瘸一拐的边跑边嚎,惨叫声响彻云霄,听得洪涛屁股直发酸,有点感同身受。

    也不知道黑蜂到底是靠什么方式发现目标的,第二个遭到攻击的就是洪涛。即便他已经做好了防护,把脖子、脸、手都用手套、头套遮盖了起来,还是没抗多久,就被一只黑蜂钻进了脖子,透过抓绒头套给了后脖颈子一下。

    “嘶……唔……”久违的疼感差点让洪涛原地弹起来,那只黑蜂估计也是特种兵,很懂得弱点攻击,蛰完一下非但没走,原地屁股一撅又是一下。

    洪涛直接就把脸埋在了地上,嘴里咬着手套直打挺。和沼泽地里的大蚊子比起来还是黑蜂的毒刺比较给力,毒素很纯,没掺水,就是有点上头!

    号称百毒不侵的洪涛都被叮成这样了,普通人的感受可想而知。片刻间第三位受害者也从隐蔽处窜了出来,双手在头上挥舞着,发疯般的向河谷里跑去。

    这是第四个哨位,藏在个土坡后面,如果不站起来洪涛再趴一天也找不到。可是黑蜂们根本不管这些,追着两名哨兵向河谷中间而去,这下藏在大石头后面的哨兵也不得未雨绸缪了,不等蜂群过来起身就向玉石矿山坡上跑。

    有样学样,看到同伴的惨状,距离玉石矿山坡最近的哨兵也离开了岗位,率先爬上了山坡。不过脚下一滑又出溜了下来,带起一片碎石滑落。

    “下水、下水!笨蛋,别跑过来,驼群会发疯的,跳下水!”外面这么热闹,矿区石头房子里肯定能听见,很快就冲出来4个人,跳着脚大声冲山坡下喊,试图让同伴停止瞎跑,赶紧钻进河水里躲避蜂群攻击。

    “哒哒哒……”这个办法非常正确,在如此空旷的地带想靠两条腿跑赢蜂群显然不太可能,河水虽然冰冷刺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冻死。

    可洪涛不会给他们机会了,随着一个点射,胸前挂着望远镜的男人如同被空气锤击中,倒退了两步仰面栽倒,随即山谷中枪声大作。

    但真正有明确目标的只有洪涛一个,其他人只是本能的卧倒开枪,连敌人在哪儿都不清楚。这下还在河谷和山坡下躲避蜂群的人该倒霉了,他们简直就是活靶子,被一个又一个点射打倒。

    只有第一个被蜂群攻击的哨兵没挨黑枪,他已经倒地不起了,好像不是卧倒,应该是挨了太多黑蜂蛰刺中毒太深,说白了就是被蛰昏迷了,不及时解毒百分百是个死。

    “艹、艹、艹……”洪涛这边也好不了多少,强忍着疼痛打光一梭子子弹就再也忍不住了,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双手在身上一顿乱拍,光是从衣服领子里就掏出两只黑蜂,挨个捏死!

    同时对面山坡上的裁决者也反应了过来,一串串子弹有了目标,打得古栈道附近碎石乱飞、烟雾弥漫。这反倒帮了洪涛的忙,至少蜂群不再向这边集中了。

    “哒哒哒……哒哒哒……”没有了蜂群骚扰,洪涛抽空换上新弹匣,透过石头缝向对面山坡继续射击。不过他连瞄都不瞄,更不敢抬头,方向差不多就扣扳机,打两个点射就停几秒钟。

    这就是标准的骚扰射击,不求打中目标只求造成威慑,让敌人一时半会无法随便起身变换位置,给队友赢得穿插的时间。

    没错,就在交战伊始,已经运动到几百米外的张伟平和买提江就贴着西侧的山脚向玉石矿猛跑。

    由于哨兵都被洪涛干掉了,位于矿区平台上的人看不到山坡下面的情况,在没搞清洪涛这边火力和人数之前也不敢再派人下山建立新阵地。

    “轰……轰……”几分钟之后,两团烟雾两声爆炸彻底宣布战斗进入垃圾时间。张伟平和买提江穿插到位,悄悄爬上山坡,扬手一人一颗手榴弹。

    “哒哒哒……哒哒哒……”然后就该洪涛发言了,没有了对面的火力压制,他这支装了瞄准镜的HK416在300米左右的距离上精度还是很不错的。谁没被炸死炸伤,谁起身想跑,都会被套进瞄准镜。

    “哎,不要冲那么猛……小心……”不过洪涛很快就不开枪了,张伟平和买提江手脚并用爬上了平台,二话不说就往石头房子里冲,喊都喊不住。

    “……不用怕,屋里只有个伤兵!买提江去接徐代表了,你……您也过来吧。我们发财了,这里不光有电台还有骆驼,哈哈哈……哎呀!野蜂……小心野蜂!”

    回答洪涛的是两声清脆的手枪射击,而后耳麦里传来张伟平浑厚的嗓音,除了惊喜还是惊喜,压抑不住的惊喜,像是孩子到了玩具柜台。

    不过古人说的好,乐极生悲!一小队裁决者被全歼,可不意味着黑蜂们消气了。它们才不认识谁是裁决者谁是反抗军,更没解放全人类的觉悟,依旧是见到活物就过去蛰两下。只是大多数黑蜂都回巢了,数量比刚才少了很多倍。

556 来的蹊跷

    “出息……”洪涛没兴趣颠颠的跑过去捡破烂,坐起身拿出根烟,杵了几下愣是没找到嘴唇。

    这群黑蜂太不是东西了,专门找软地方蛰。现在自己已经感觉不到嘴唇和眼皮的存在了,脸、脖子、手腕、头皮像着火了似的又烫又疼,胃里直恶心,估计中毒也不浅。

    当买提江和徐小曼抬着担架赶来,洪涛才从古栈道上下来,先跑到河谷里用冰水洗了洗脸,才一起推着担架上了玉石矿的小平台。

    难怪张伟平会不顾黑蜂叮咬往矿区小屋里冲,这次的缴获数量确实可观。除了整箱的子弹、手榴弹、军大衣、压缩饼干,还有15峰骆驼。其实是20多峰,只是在交火的时候被打死炸伤了3峰,还惊跑了几峰。

    这下好了,把所有辎重都绑在骆驼背上,一人再骑一头还富裕呢。但还不能马上走,因为天色擦黑了,即便有骆驼代步,在山区里连夜赶路也是个冒险的活儿。

    如果再把有可能遇到裁决者的危险算上,连急于往回赶的张伟平也不得不同意先在矿区小屋里休整一夜。

    但买提江没闲着,他坚持要带着三头骆驼连夜返回冰川南端把昨夜丢弃的武器装备带回来,看来反抗军的后勤供应确实很紧张,让穷怕了的人随便扔掉能用的东西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洪涛倒没拦着,有力气就折腾呗,只要别让自己来回跑腿就成。反正明天白天有骆驼代步,少睡几个小时也没啥影响。

    “张师长,你觉得这批裁决者正常吗?”不过他对这次遇到的裁决者有些疑问,如果南疆的裁决者都这么精锐且物资充足武器犀利,反抗军怕是撑不到今天就得全被赶尽杀绝。

    “……是不是救赎者把独库公路修通了?”听到这个问题,还沉浸在穷人暴富情绪里的张伟平终于冷静了点,想了想,给出个天马行空般的猜想,说完了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据我所知救赎者没有清理独库公路的计划!”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不是张伟平也不是洪涛,更不是徐小曼,而是朱玛。她在看到洪涛询问的眼神之后,立刻就给出了肯定答案。

    “嗯,我去过那条公路,光清理积雪就得动用大量施工机械,有计划也不该在冬季实施。这批裁决者和你们平时遇到的有很大不同,装备辎重有点多了对吧?”

    有了朱玛的注释洪涛心里就更有底了,他遇到成建制裁决者的次数并不多,连同这回算上也不过三四次而已,谈不上很了解,还得继续咨询经验丰富的张伟平和徐小曼。

    “……确实有些多了,南疆的裁决者基地在龟兹,实际上他们的物资供给也不太充裕,大部分时间还得去城市废墟里和丧尸作战搜索能用的物品。比热斯大叔,您觉得这里有古怪?”

    徐小曼和张伟平对视了一眼,由她点头承认了这个判断,可没有明白特意提起这个异常现象的意图,难道多缴获些辎重不好吗?

    “他们很可能是一支特派队伍,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偶然的……”洪涛才不会关注这些破烂呢,除了手榴弹还有点用之外剩下的白给都不要。

    他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按说徐小曼这个接应小队的行动应该是秘密进行的,肯定不会大张旗鼓让裁决者知道。就算不小心暴露了,裁决者一时半会也来不及组织起这么一支装备精良、给养充足的部队。

    从这三支裁决者小队携带的给养数量看,他们是做好了长时间驻扎准备的。也就是说有没有徐小曼几个人出现,这些裁决者都准备在河谷里扎根了,至少要住半个月以上,这又是为什么呢?

    “既然我们能算到你翻越天山的大概时间,救赎者应该也能算到。”张伟平觉得这个问题并不算问题,为此还特意看了朱玛一眼,用来提醒洪涛别忘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你们是哪天进入河谷的?”洪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可能性,但还不太死心。

    “今天是……15号,我们是11号从白水城出发,12号中午进入河谷的。先在下面的采石场住了2晚,没有等到你们这才又向上走了一天,打算到冰川附近看看。”张伟平虽然不太理解这么问的意图,还是掰着手指头把具体时间算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批裁决者最早也要在14号才进入河谷对吧?”

    洪涛拿出克里木勾画的地图大概算了算,从冰川南端到木尔扎特河谷南出口大概有40多公里,距离张伟平刚说的采石场整整35公里。

    要是来早了,肯定会在采石场相遇;来晚了,也就不会在冰川南端发生遭遇战。这些裁决者准备的相当充足,也不像是偶然出现的巡逻队,应该是有备而来。

    “……按照距离算的话差不多,他们有骆驼代步速度要快一些,大半天就能走完这段路程。”张伟平伸着头脑凑过来看了看地图,肯定了洪涛的计算结果。

    “可他们来晚了……如果按照这个时间算百分百堵不到我们。”被人肯定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但洪涛又开始摇头了,还撇嘴。

    “……”张伟平很不解的看了看徐小曼,后者同样是皱着眉报以迷惑的眼神,然后一起把目光转向了洪涛。

    “确实不对,救赎者不知道方老师和我受伤,按照原来的计划,最晚也会在12日之前走出河谷。你们来的时间比较合适,会在河谷出口遇到我们,但他们迟到了整整一天多。”

    俗话讲旁观者清,徐小曼和张伟平没明白洪涛这番分析的用意,但一直在边上听故事的朱玛突然插话了,用最简单的描述揭露了谜底。

    “这条路很少有人走,他们算错了吧……”张伟平依旧没听明白,还在纠结路程的问题。

    “大叔,你怀疑他们是跟着我们来的?”徐小曼不愧是当间谍的,脑子比较灵活,终于咂摸出点味道来。

    “不应该用跟这个词,准确的说是追,他们是在得知你们的去向之后特意赶过来的!”洪涛开始点头了,但对徐小曼的措辞不太满意,改了个字。

    “你们看,从龟兹城到河谷出口不到200公里,从白水城到河谷出口不到90公里。你们11号从白水城出发12日抵达,他们12号从龟兹城出发,14日抵达……严丝合缝!”

    见到两位反抗军成员眼睛里还没透亮,洪涛也不用提问的方式启发了,还是掰开了揉碎了明说吧。和他们比起来,张柯、周媛、林娜那样能举一反三的脑子真是太难得了。

    “……什么意思?”好像是故意让洪涛更怀念故人,张伟平还是没听懂,但看到徐小曼咬着嘴唇微微点头,忍不住问了起来。

    “消息走漏了,从我们内部……还是高层!”徐小曼先是满怀歉意的瞥了洪涛一眼,再把眼神里的无奈收起来,转过头一本正经的解释。

    “可是……”张伟平终于明白了,但他不相信,瞪着眼珠子还想掰扯掰扯。

    “张师长,这件事先不讨论了,回去之后我会亲自向总部汇报详细情况。比热斯大叔,非常感谢您的提醒,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呢?”

    徐小曼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辩解,说不定她心里已经有了可疑人选,只是当着外人不方便过多透露反抗军高层的详情,也没准是要去请示上级或者周媛之后才能表态。

557 反抗军的由来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对白水城乃至南疆的情况真是两眼一抹黑,这时候说有具体计划你们敢信吗?不如这样,趁着吃晚饭的功夫,张师长和徐代表挑能讲的给我做个简单介绍,然后再聊下一步。”

    洪涛不清楚周媛给徐小曼的电报里都说了啥,只觉得这个女特务有点拿自己当救世主了,哪儿跟哪儿啊就下一步,出了木尔扎特河谷之后自己都不知道路在何方呢。

    “我和朱玛准备晚饭,具体情况让张师长介绍吧?”徐小曼倒是挺会偷懒,想都不想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张伟平。

    洪涛可不认为她是在偷懒,这个女人也离人精不远了,这是在创造条件让自己和张伟平多接触,以便尽快消除隔阂建立起战斗的友谊,一石二鸟!

    “来,尝尝我的……”不过看透归看透,洪涛不光没法反对还得掏出包香烟主动套近乎,了解清楚当地状况做对自己没任何坏处,这就叫手腕,或者叫驭人之道。

    “好家伙,你身上都是高级货啊!”

    见到随手一掏就是两盒包装完好的香烟,即便已经步入反抗军高层的张伟平也不得不再吃惊一小下。这年月能天天抽整盒香烟的人,就像丧尸病爆发之前用茅台酒泡鱼饵的水平差不多,都是土豪中的土豪了。

    “嗨,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像张师长要管着手下一大群人的吃喝拉撒,家大业大麻烦多啊!”洪涛还真不是故意摆阔,他平时就是这么抽的,只有在故意装成流民时才会把整支香烟拆开放到金属盒里卷大炮。

    “是啊,这边的条件要艰苦些,就拿白水城和龟兹城说吧,光是弄口吃的就不容易……”这句话算是戳到了张伟平的痛处,点燃香烟之后一大口就是小半截,久久才吐出,随着烟雾出来的还有这些年的苦辣酸甜。

    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到吃晚饭的时候依旧在讲。徐小曼见到两个男人聊的挺融洽,干脆背上枪主动去当哨兵。

    对于她的警惕性洪涛双手双脚称赞,鼓励也是很应该的,于是女特务有些狰狞的脸上顿时多了四只黑黝黝的大眼睛,耗费点电池无所谓,保命要紧!

    不是有那么句话嘛,一百个人眼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想靠聊天在短时间内了解一个地区近十年的变化真不是很靠谱,无论由任何人来讲也是片面的,只能反应很窄的角度。

    现在洪涛眼里的哈姆雷特就是借助张伟平的记忆、经历呈现出来的,总体色彩上有些悲壮,但不消极。这可能就是性格的问题了,反正洪涛觉得如果换成自己,悲壮可能有,但积极肯定没了,因为根本就看不到明确的前途。

    远了不说,就从伊宁基地被赵斌篡权之后谈起,张伟平当时是驻守在龟兹城的西部联盟排长,任务就是每天带着几十名战士和二百多幸存者与丧尸做斗争,从它们手里抢夺生活物资,确保这条沟通南北的重要公路畅通。

    当他得知主基地发生兵变,赵斌和萨宾突袭了原来的领导层之后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和几个比较谈得来的手下和幸存者头领开会商量,最终做出了不承认救赎者领导的决议。

    再然后他就带人突袭了当时的连部驻地,控制住弹药库和辎重仓库,把不愿意跟着一起脱离救赎者的军官和士兵礼送出城,给食物给交通工具,让他们顺着公路北上返回伊宁。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种裂痕其实从西部联盟建立那一刻起就一直都存在,从来也没弥合过,只不过被赵斌和萨宾最终引燃了而已。

    西部联盟建立之初的几位领导者构成说起来特别有意思,尤其是两位汉人的来历,洪涛听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们一个来自霍尔果斯一个来自霍城。一个是苏州人一个是无锡人,还都是在这里经商的。

    让张伟平一解释才明白,合算这两座城市和苏州、无锡是手拉手城市,大概意思就是让东南沿海富裕城市支援西部建设吧。

    他们俩都是千里迢迢跑过来经商的,在当地盖了酒店和商城,一个苏州商会一个无锡商会,人脉挺广。丧尸病毒爆发时不光他们俩活了下来,还有员工也幸存了。

    人多势众就是开局最巨大的优势,他们俩脑子也不慢,懂得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也有不错的组织能力,也没准是忽悠能力。

    不管为了啥吧,反正他们采取的办法都差不多,带着手下人去救更多的人,然后建立安全区、收集武器物资继续滚雪球。

    滚着滚着,俩人就滚到了一起,稍作商量马上得出个结论,窝在霍尔果斯和霍城都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找个更大的城市当基地才有未来。

    放眼望去,周围几百公里范围内好像只有伊宁符合要求,齐了,收拾细软、寻找合适的交通工具,点齐人马出发!

    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他们两拨人合兵一处逐渐在YN市占据了一小块区域,开始清理丧尸重整家园,忙的不亦乐乎。也加入了当时的人类幸存者联盟,没事在无线电波里听洪涛瞎BB。

    不过这时就不再是他们两个领头人了,又多了个叫沙巴林的首领。听名字就知道这位是少数民族,没错,他就是卡米拉的父亲,伊宁当地幸存者首领。

    至此为止,西部联盟在洪涛的号召下正式成立,主要结构就是三个部分,两位内地商人带领的幸存者和伊宁本地的幸存者。三人倒也没提谁当大脑袋的事儿,每人负责一摊子事儿,忙忙碌碌相安无事。

    但随着卡米拉父亲穿越夏特古道深入南疆,又带回来一大批威族幸存者之后,原本的局面就是打破了。幸存者们逐渐开始以民族抱团,变成了汉人、哈萨克、威族三个大势力。

    之后的事情就在这三个势力不同的生活理念、生活习惯之间展开了,反正随着人数越来越多,矛盾也越来越激化,很快就发生了第一次内讧。

    这里就不讲详细情况了,太敏感,容易404。就说结果吧,哈萨克和威族联手把汉人群体压制了,现在伊宁城外的流民聚居区,就是当年权力斗争失败之后汉人的居住区。

    但没过多久大麻烦又来了,也就是蓝魔鬼的出现,外部压力让三个群体不得不再次坐在一起讨论如何活下去。

    这时两位商人首领就提出个建议,还打着响应洪涛号召的名头,要联络远在乌市的幸存者团体,准备合兵一处共同抵御丧尸的进攻。

    实际上这两位商人也是病急乱投医,他们总觉得上次失势的关键是汉人团体人数不占优势,而乌市的幸存者里汉人居多,想借助这支力量重新掌权。

    可惜他们俩的心还是不够狠,光想着如何利用别人了,没想到乌市来的幸存者里有只饿狼,赵斌!

    结果非但没如愿以偿,还被鸠占鹊巢,让赵斌左右逢迎浑水摸鱼,仗着数量不多但战斗力极强的俄罗斯族幸存者翻盘成功,把他们全一锅烩了。

    幸运的是当时赵斌为了安抚人心没有赶尽杀绝,除了几个主要首领其余的都是驱逐了事。张伟平就是跟着无锡商人从霍城过来的元老之一,他利用手里的兵权保护接应了不少从伊宁基地被驱逐出来的失败者。

    这些人又把把龟兹城当成了反对救赎者的基地,招兵买马重整旗鼓,打起反抗军的旗号,开始了长达八年的抗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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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鼠辈介绍:
末日、丧尸、个人、群体……
我也看过一些末日题材的小说,咋说呢,总是觉得不太合情理,不太合乎逻辑。
有人说科幻就别要逻辑了,太较真就不好看了。确实,包括很多好莱坞大片不是一样没啥逻辑嘛。
但我就是看不惯啊,总觉得在合乎常识、贴近逻辑的前提下,应该也能构建出精彩的情节。
到底能不能呢?这本书就是答案,拭目以待。末世鼠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鼠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鼠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