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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个名字     末世鼠辈txt下载     末世鼠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13 全是高科技

    放下追兵不谈,回过头再说说洪涛吧。他是怎么知道追兵绕过荨麻丛下山了呢?如果不知道,只是为了预防不测就在牧场设下了那么缺德的陷阱,听上去好像不太合理。

    人的负重是有限的,按照常理讲谁也不会为了撞大运去浪费这么多爆炸物。把它们用在山路上同样能起到延迟追兵的作用,还更准确更效率。

    实际上他根本没算计什么,牧场小屋附近只有几个兽夹当报警器。真正起决定作用的不是什么山地作战经验,而是他与生俱来的鸡贼性格。

    就在裁决者绕过荨麻丛下山之前,洪涛就从赛里木湖返回了牧场小屋附近,但他一直没露面,想藏在暗中观察一下方文麟和朱玛巴依有没有可疑迹象。

    虽然他把朱玛巴依的电台毁了,又逼着他们洗澡消除了身上的味道,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件事太意外也太突然,凡事小心点没亏吃。

    结果等着等着就发现东南方向的山脊上有鸟儿飞翔,且一会落下去一会儿又飞起来。按照飞禽的生活规律,很少有能在夜间飞行的,一般在黄昏之前必须找到合适的栖息地,落下来之后就不飞了。

    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飞禽在遇到野兽袭击时也会迫不得飞起来,但什么野兽能把这么多鸟此起彼伏的惊动呢?仔细看看方向,还是一路从山脊向山下发展。别问,肯定是人在下山,大量的人!

    既然有人识破了自己的荨麻障眼法,洪涛就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了,必须把警惕性提高到对付专业高手的程度上来。

    咋重视呢,首先就是试试能不能把追兵的指挥官干掉,说不定就不追了呢,彻底解除后顾之忧,那些设置在几百米外的爆炸点就是用来起到斩首作用的。

    办法很简单,既然追兵来了,肯定是救赎者士兵和裁决者。他们缺乏夜战装备,不会在大半夜展开搜索,很大可能会在山脚下找个村子先过夜。

    那自己就有充足时间利用现有的武器给他们布个陷阱,如果第二天他们真来了,还不是很专业,那就不会有太大损失。

    追兵越是专业、准备的越是充分、损失就会越大。到时候只要碰响了定向雷,无线电起爆器就会同时引爆远处的四个炸点,把藏在树林里指挥观察的人一股脑全端了。

    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专门找了四个有利于观察又能隐藏,距离还合适当做前沿指挥所的位置,把随身携带的地雷、手雷、扎药包都用上了。

    当然了,洪涛肯定不知道周媛、张柯和一众东亚联盟代表团成员也会跟来,结果差点真斩了首,连周媛带张柯一锅烩,就差几十米距离啊。

    洪涛的设想很对,找观察点的能力也不错,只可惜携带的手雷、地雷、扎药包太少。要是能再加一倍量,真就差不多把这里的指挥官全一锅端了,不炸死也得受伤。

    另外就是要感谢周媛的突然抵达,正是由于她穿的高跟长靴没法踩在过于松软的土地上,萨宾和瓦克尔才不得不把临时观察点和指挥所向旁边挪了几十米远,选在了矮一些的石头地面上。

    可洪涛牵着两匹马驮着四个大登山包,总不会全装的吃喝衣服吧,就不能多带点地雷和手雷吗?答案是食物很少,武器也不多。

    真正占用空间最多、重量也最大的全是登山器材,尤其是衣服、睡袋、帐篷、登山绳。另外还有两架无人机不知道干啥用,难不成一边走还要一边拍照发朋友圈?

    朱玛巴依也是这么问的,旧世界已经过去十年多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旧世界里的物品,大部分还是崭新的。

    这哪儿是牧人,简直是大富豪,光那架有四个眼睛的夜视仪拿出去就能到基地里换个居民身份。她亲自试用过,老美的军用装备就是厉害,比裁决者用的老毛子货分辨率高太多了。

    “切,你懂啥,没有它我们会被困死在山上的!来吧两位,脱衣服,脱光,一件不留……现在不是害臊的时候,要命还是要脸呐!把这两套衣服换上,袋子上标注6号的先不要打开,4号和5号袋子里的衣裤任选一款,其它都装在背包里自己携带。”

    洪涛并没第一时间去布置诡雷,整整一夜时间呢,慢慢收拾不着急。其实他最担心的并不是追兵,在天气变幻莫测的山区里追踪小目标就算有猎狗也不很容易。只要没有孩子羁绊,仅靠地形和体能,自己也有把握让追兵连尾气都吃不到。

    但有一样东西没办法靠经验和身体素质避免,那就是低温。现在已经快进入11月了,在疆省大部分地区这个月份就是名符其实的冬天。尤其到了高海拔地区,大雪不知道下了几场,很多原本能通行的道路也被堵死了。

    其实不管几月份,在海拔超过3000米的高山地区气温都是很低的,到了夜间干脆就降到了冰点以下。想不被冻死只有一个办法,用衣服来保温。

    克里木常年在高山草甸放牧,用毛衣和羊皮袄就能保温。可他很少去3500米以上的高度放牧,光靠羊皮袄肯定是不成的。

    而且在高海拔地区活动,不光要保温,还得面临缺氧和高山反应。多穿两层羊皮袄可能也管用,但太厚重了会造成行动不便。

    所以还得找既轻便又保温、既防水又透气的衣服,比如登山运动员使用的专业登山服。人家攀登珠穆朗玛峰都能保温、抗寒、防风,性能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如果再加上时不时作战、攀爬的需求,登山服在阻燃、防刺方面好像又不太够了,还得加上既结实又具有防护的属性。

    那么问题来了,有同时能满足轻便、保温、防水、透气、阻燃、耐磨、防护性的衣服吗?答案是必须有,比如洪涛拿出来的两个大袋子。

    它是美国海军陆战队为了在极寒环境下执行任务配备的军装,全名叫“防寒服分层隔热系统”,是当年洪涛驾船去日本在美国海军基地里找到的。

    这种衣服总共有六层,从内到外包括三套内衣:轻量内衣套装、中量内衣套装和防风抓绒夹克,都是用阻燃纤维制作的,贴身、保暖、透气、轻便还阻燃。就算外衣被点燃,内衣也不会粘在皮肤上造成二次伤害。

    平时洪涛自己也穿了这种内衣,根据季节不同选择穿几层,外面再套上作战服和羊皮袄。经过几年的实践,确实挺好的。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贵,一套要上万美元,不过他都是白来的,穿起来一点不心疼。

    从第四层到第六层就不止一套了,分成了通用环境作战服、阻燃作战服、增强作战服、轻量化防护作战服和恶劣天气作战服五个套装。

    到底该穿哪套没有太详细的标准,具体情况还得由穿戴者根据环境和作战需求自行选择,按照说明书上的介绍好像有20多种搭配。

    最后还有个附件系统,里面装着三种薄厚不同的手套、袜子、面罩、软壳抓绒帽、围巾、雪镜和靴子,也是根据环境搭配着穿。

    实际上洪涛还有更牛逼的货色,是俄罗斯陆军配发给在北极地区执勤士兵穿戴的防寒服。那家伙更厉害,从内到外总共有八层,连靴子都是内外两层的,据说能抵御零下70度的严寒。

    只可惜这种防寒服洪涛还没来得及从阿尔泰山脉以北的俄罗斯军用仓库里带回来,好在光是翻越天山山脉好像也用不上那么极端的装备,靠这两套海军陆战队的分层隔热系统应该就够用了。

514 吓人(1100票加更)

    “……我、我去这边换……”方文麟并不太懂军事方面的知识,更多的在关注当着外人、尤其是年轻女人脱光了换衣服的问题。

    看到洪涛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在屋里唯一的桌子上摆弄着手雷,而朱玛巴依修女也没提出异议,干脆去了旁边的屋子。其实去也是白去,说是旁边的屋子,可连个隔断墙都只有一半,更没有门,啥也挡不住,聊胜于无吧。

    “到现在为止你还坚持说自己是牧民吗?你到底是谁、从什么地方来?”

    朱玛巴依的关注点和方文麟完全不同,先是从大袋子里把7个小袋子一一拿出来仔细查看上面的英文和图标,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然后盯着桌子另一边的男人,发出了灵魂拷问!

    “嘘……先不要打搅我,这些东西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咱们三个都炸上天……”洪涛连头都没抬,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小盒子。

    这是一种俄制的无线电引爆装置,和定向反步兵地雷是成套的。可自打找到之后一直就没用过,必须仔细且小心的研究每一个选项。

    “……”朱玛巴依可能没见过这种装置,但肯定知道桌面上摆放的地雷、手雷、扎药包是干什么的。只好抿了抿嘴,一声不吭的解开了衣服。

    “嗯,不错……”不大会儿洪涛突然抬起了头,盯着桌子对面那具曼妙且毫无遮挡的年轻身体狠狠点了点头。

    “……你受过严格训练对不对?我猜应该是来自东亚联盟吧!”

    被一个男人在如此近的距离来回扫视全果身体,朱玛巴依的表情很镇定,没有任何下意识的躲闪,甚至停下了拆包装的动作站直身体,好像正穿着一件新衣服故意要向别人展示。

    不得不说,朱玛巴依应该是洪涛几辈子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之一。她不光相貌五官标致,身材也极富诱惑力,不着寸缕反倒更能彰显皮肤的白皙细嫩和健康活力,不像有些外表光鲜的女人需要靠衣服来掩饰天然的身体缺陷。

    要是在加上审美方面的偏好,她那副既有汉人特点又充满异族风情的相貌还得加分,比纯粹的欧美女人更符合东方人的口味。

    “不能说全都猜错了,但大部分都错了。你现在的表现肯定受过严格训练,我一天都没有……我是修炼人士,已经修炼到近佛的层次了,一切钱财权力美色在我眼里都是浮云……不信是吧,来,凑近点看我的眼睛……”

    这个问题本来是不应该回答的,可洪涛为了能正大光明的多看几眼还是多废了几句话,然后把脑袋凑了过去,近到能闻到人家身体味道的程度。

    朱玛巴依还真仔细看了,这个男人确实没啥反应,呼吸平缓心跳正常,眼神里一点点欲望也看不到,正在拆手雷引信的手都不带抖的。

    “嘿嘿嘿……快穿吧,别着凉了。如果还不死心,可以转个身让我看看背面。”见到修女眼睛里的不解和不甘,洪涛开心的笑了。

    其实他又在骗人了,怎么可能没一丁点反应呢。只是经历太多学会了怎么控制自己的外在表现而已,要是让他也脱光了立马就得露馅。

    换好衣服,布置好诡雷陷阱,再把登山装备和食物、帐篷、睡袋、武器弹药分散到登山包里放在马背上,三个人在后半夜才悄悄离开了牧场小屋,向南重新钻进了山林。

    当地雷被触动引发了连环爆炸时,他们已经穿过了北坡的树林,登上了近2000多米的高山草甸。虽然走了将近5个小时山路,距离牧场小屋的直线距离却还不到10公里,依旧能比较清楚的听见爆炸声。

    “比热斯,他们还会追上来吗?”听到远处传来的一连串爆炸声,已经气喘吁吁的方文麟好像连最后一点力气都耗尽了,双手扶着膝盖用期盼的眼神望向洪涛。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彻底服了,这个神神秘秘的牧民简直就是指路明灯。如果说在山地里如履平地,大部分牧民都能做到,对动植物了如指掌的应该也不在少数。

    可要是加上反追踪、布设陷阱之巧妙和下手之狠毒,就真不是牧民能企及了的。再算上琳琅满目的武器装备和明显高科技的防寒服,别说牧民了,把反抗军鼎盛时期的侦察兵拿过来也只能甘拜下风。

    “说不好……追不追一点都不重要,能不能活着抵达南疆有九成要看咱们自己,剩下一成看老天爷,和他们没关系。休息会儿吧,你的腿还能坚持吗?”

    洪涛真的不太关心爆炸是否能把敌人高层一锅端,在他眼里最大的威胁并不来自人而是大自然。以方文麟的身体状况,很可能翻不过南天山接近4000米的达坂。

    “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嫌弃,就算爬也得跟上,我还想看着卡米拉和于佳长大呢!”方文麟自己倒是挺乐观的,估计等他知道要怎么去南疆就乐不出来了。

    “到现在你还不能告诉我们要去的地方吗?”

    朱玛巴依的身体素质比方文麟好多了,换上更轻便保暖的军用防寒服和登山靴之后走起路来更加轻盈,一点没看出累来,还有心情边走边玩,用沿途的野花编了个花环戴在头上。

    “你应该知道救赎者在昭苏附近有没有驻军吧?”这次洪涛没有三缄其口,但也没正经回答,而是反问了回去。

    疆省的地理环境其实挺规整的,总结起来就是三山夹两盆,从北到南以此有三条东西走向的山脉夹着两个盆地。

    最北面和俄罗斯交界的是阿尔泰山脉,山脉南边就是准格尔盆地,石油城、乌市这些城市就坐落在这个盆地里。

    再往南是天山山脉,但这条山脉不是一条线,在伊宁附近变成了平行的三条褶皱山脉。伊宁以北的叫北脉,也叫北天山,山脊海拔在4000多米以上。

    赛里木湖就在北天山的北边,和伊宁之间隔着一条天山北脉。要不是有隧道,每次洪涛往返两地之间都得翻越将近3500米高的达坂,时间可能就翻倍了。

    从伊宁往南也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叫做乌孙山脉,也叫天山中脉。这条山脉相对较低,海拔基本都在3000多米以下。

    过了乌孙山脉又是一个山间谷地,叫做特克斯-昭苏盆地。盆地北低南高,最南端就是天山的主脉,也叫南天山。它是南北疆的分界线,最高海拔接近7000米,大部分山脊终年积雪。

    南天山之南就是疆省的第二个大盆地塔里木,也就是常说的南疆。盆地最南端则是三山里的第三条山脉,昆仑山脉。

    现在洪涛脚下就是乌孙山脉,据说在古代这里是乌孙国的地盘,包括伊宁、昭苏、八卦城都是。洪涛不太担心如何翻越这道不算高的山脉,但他不清楚山脉南边的情况,从来也没去过。

    “……据我所知救赎者并没在ZS县城驻军,但把通往昭苏、八卦城的两条山路都封锁了。”朱玛巴依迟疑了几秒钟好像在琢磨什么,最终还是明确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听方老师讲过以前那边也有驻军吧?”洪涛翻了翻眼皮,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那是在地震以前了,后来……你要走夏特古道!真神啊……简直是疯了,大地震已经把那里的山体毁了,连反抗军都很多年没从那里出现过,你凭什么觉得可以过去!”

    朱玛巴依刚要解释驻军问题,突然把已经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双手合十边向她的神灵祷告,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洪涛。

515 一头雾水

    “比热斯,你真的打算走夏特古道?”方文麟闻言也紧张了起来,不再去揉发酸的右腿,把眼睛望向了洪涛,希望从指路明灯嘴里听到否定。

    “如果不走夏特古道,我想不出还能从哪儿翻过天山。梨城和龟兹已经都被裁决者占领了,咱们一露面就得被抓住。”

    “往东倒是能从TLF一带绕过梨城,可是你们知道吗,南疆的沙漠戈壁都不见了,全变成了湿地沼泽和芦苇丛,除了数不清的大蚊子还有毒蛇,也不知道冬天会不会结冰。”

    “如果不会,在冰冷的泥水里跋涉几百公里绕过龟兹去AKS和WS县,好像一点不比翻越南天山容易。如果你们还有别的办法不妨说出来,我真的不太乐意掺合这件事。”

    事到如今洪涛只能实话实说了,但无论朱玛巴依和方文麟想不想走他都会去探一探夏特古道。至于说他们俩咋办,爱咋办咋办呗,自己没义务也没能力带着他们四处瞎跑。

    “……比热斯,你有几成把握?”方文麟和朱玛巴依凑到了一起小声嘀咕了几分钟,很显然,他们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回过头来再指望洪涛。

    “只要你们能听指挥,身体别出问题,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应该超过五成了吧。”

    “才五成!”朱玛巴依对这个回答很失望,忍不住叫了起来。

    “姑娘,和大自然掰手腕能有五成把握就不少了,再想多就得麻烦你把真神搞下凡啦!”

    洪涛又开始撇嘴了,这个修女看上去接受过系统训练,身体素质很不错,但对于山林好像还不是很在行。一看就是在训练场上强化出来的毛坯,没经过多少实践锤炼。

    说五成都是吹呢,如果让克里木听见会把吃剩下的羊骨头扔在自己脸上,头也不回的走掉。像他那样从小就生长的山林里的牧人也不敢说有五成把握,能在冬天翻越接近4000米左右的达坂,再在冰川上走几公里。

    “来,把包背上,这段路我们就得靠两条腿了。方老师,如果累了千万提前说,不要勉强!”

    见到两个人都没声了,洪涛起身走到驮马旁把登山包都解了下来,挑了个轻的递给方文麟。再把两支步枪背在身上,然后往第四个空登山包里装路边的石头。

    装满了绑在马背上狠狠的拍了马屁股一下,那两匹老驮马背着上百斤重的石头包迈开蹄子,不急不缓的顺着山路向前走去,根本不管后面的人跟没跟上来。

    “……我们不顺着山路走吗?”朱玛巴依也随手拿起个包背在了身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驮马有些不舍。

    “山路是留给追兵的,我们走这边。注意脚下不要踩断植物,尽量跟着我的脚步走,手也不要去抓旁边的枝杈……”能有驮马负重谁乐意背着几十斤的登山包赶路呢,可洪涛不得不这样做。

    他大脑里总有个地方顽固的发出各种不安全信号,提醒他千万不要轻视敌人,必须把对方当做全世界最精锐的山地特种兵来对待。

    “唉,走吧,先到昭苏再说,跟着他倒是足够安全……”看着洪涛毫不迟疑的钻进了路边的树林,方文麟和朱玛巴依对望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能不能活着翻越夏特古道他不清楚,但就冲这个谨慎小心还诡计频出的风格也值得跟随。红袍修女说的倒是挺容易的,谁想到刚在山洞里躲了三天就被人抓住了。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就不该脑子一热跟她出来,自己吃点苦没啥,被抓住吊死也不怕,可两个孩子现在不知道过得咋样了。

    “……”朱玛巴依向来时的方向看看,摇了摇头,也跟在方文麟身后离开了小路。不过她悄悄拔下了几根头发,小心的缠绕在路边一棵荆棘的枝杈上。

    差不多五个小时之后,也就是日头当空的晌午,几乎处于荒废状态的山脊小路附近又迎来了第二批访客。

    打头的是两只大狗和四五名牵着狗的黑衣士兵,陆陆续续又有几十名穿灰袍的裁决者走出了树林,最后还跟着五个穿迷彩服的。

    “瓦克尔会长,先不要让士兵们去小路上随意踩踏,会把痕迹搞乱的。”川早一雄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来不及坐下喝口水就不得不冲着瓦克尔提出了今天的第N个建议。

    这个俄罗斯陆军中尉确实很熟悉山地作战,但技术细节太粗糙,带出来的灰袍裁决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就是因为这些细节问题,上午的追踪过程真可谓一波三折,沿途走了不少冤枉路。力气没少费,但并没缩短与目标的距离。

    如果让自己带领特勤队进行追踪,至少能提前一个小时抵达这里。大概在明天晚上之前,就能追上那个狡猾狠毒的家伙。

    “川早队长,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还要被伏击……”和川早一雄比起来,张柯和田钰的表现要稍微差一些,汗水已经打湿了衣领,水壶里的水也消耗过半。

    不过精神头和体力倒还没显出颓势,尤其是田钰,她不光没找地方赶紧休息,还特意走到路边向四周观察了一会,忧心忡忡的回来用眼神指着天空,提出个很现实的问题。

    被几十人和两条狗一顿折腾,附近山林里已经有十多只鸟被惊了起来。但它们并不飞远,而是在巢穴附近的天空盘旋,很远就能看到。

    如果敌人通过观察惊鸟计算出追兵的大概位置和距离再布设一道诡雷防线,不光救赎者士兵和裁决者有危险,连他们这几名东亚联盟的观察员也不见得安全。

    “……别看我,周部长的命令很明确,不得干预瓦克尔的指挥,也不许参与抓捕行动。我们只是观察员,是部长大人的眼睛,及时把进展情况发回去就够了。其它的我一概没有权限,除非你们想让我被内务部召回调查!”

    见到川早和田钰都把眼神望向了自己,张柯马上就摇着头开始诉苦。从今早周媛突然出现在牧场小屋抓捕现场开始,他就敏锐的感觉到不太对劲儿了。

    堂堂东亚联盟外交部长,就算要向友邦展现亲善面孔也没必要跟着部队去抓反抗份子。而且这种行为也没法表达善意,更容易引起救赎者高层的警惕。

    等到周媛差点被爆炸波及,却满脸笑容的下达了更匪夷所思的命令之后,张柯敢用下半身的健康发誓,这个毒蛇一样的女人肯定另有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传递友善来的。

    越是在这种时候,做为军衔最高、职务也最高的现场指挥官就越是不能贸然违反命令。一旦周媛的安排被破坏了,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就是林部长那张笑容可掬的脸蛋了。连焦部长帮忙说话也没啥用,问题是他也不敢说。

    自打洪爷爷没了之后,焦叔叔在怕媳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每天除了上班点卯之外就是抱着儿子女儿满基地的溜达。

    谁夸他丰功伟绩位高权重只能换来一声哼,谁要是夸他儿子女儿将来有出息立马就能笑得合不拢嘴,如果夸的特别给力,他反过来叫你叔叔都成。

    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夫纲不振!就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位武装部长,外交部和内务部才敢联合起来在很多军事问题上和武装部掰手腕。

    以前蓝迪当部长的时候,在对外作战问题上从来都是武装部说了算,外交部顶多算情报共享单位,内务部干脆就屁也不能放一个。

516 灵光一现(1200票加更)

    “……焦部长让我给你带句话……母老虎很危险,别摸!我去路上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田钰见到张柯这副德性知道没啥指望了,一个人坐到几米外的树桩上摆弄电台准备给周媛发报。川早趁机凑到了张柯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改成大声吆喝,若无其事的走上了山路。

    母老虎指的是谁张柯很清楚,林娜呗。焦部长的意思也很明白,周媛此行并不仅仅是外交部的常规工作需要,内务部也掺合了。所以才托人带话警告自己老老实实听话,小心应付别触霉头。

    可张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周媛跑过来还能干啥,刺探消息用不着部长亲自出面,评估救赎者的政治、经济、军事也不是她的专长。

    “难不成那个人是外交部的间谍!”突然间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不由自主把目光向田钰转去。

    如果非说有所图的话,这位联盟女部长第一天抵达基地就忙不迭的要搅合进抓捕叛逆者的行动中来,肯定不是一时起意。难不成上次那位伏击裁决者的神秘杀手和这次劫走红袍修女的神秘人都是外交部派遣的!?

    很有可能啊!那批武器装备最后的失踪地点就在内务部,周媛和林娜早就穿一条连裆裤了,她们肯定在疆省暗中计划了大行动,且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这位就是来督战加现场指挥的!

    “……干嘛?”田钰被盯得某明奇妙,皱着眉瞪了回来。

    “哦,我是在想这个神秘人和上次伏击裁决者的杀手真有可能是一个人吗?”张柯把眼镜摘了下来用力擦着,但擦了半截又赶紧戴了回去。

    当初这个毛病经常被洪爷爷批评,后来也被林娜笑话。但每当自己因为紧张而撒谎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摸眼镜,这么多年了愣是没改过来。

    “嗯……七八成把握!我专门给周部长做了报告,大概也是这个意思。虽然使用的武器不同,但手法几乎一模一样。”

    “在特训队里有这门课,专门从一个人平时做事、格斗、杀人的方式去判断相似之处,很准的,我这门课的成绩排在第一名!”田钰听到是有关专业的问题立马就不瞪眼了,非常认真的讲起了判断的依据来源,很自信也很有把握。

    “会不会是我们的人……哦,我的意思是和咱们的训练方式有没有相似之处?”

    这就叫术业有专攻了,别看张柯在情报分析和武器装备器材方面非常有造诣,但真没接受过严格的特工训练。既然田钰这么肯定那就只能暂时相信,然后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

    “……你这么想倒也是个思路……不过我觉得不太像。”这个假设让田钰有点发愣,又有点茅塞顿开。但皱着眉想了好几分钟之后,还是摇头否定了。

    “说说理由,你为什么觉得不像呢?”实际上张柯并不是打算讨论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他只是想利用这些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去测试田钰是否知情。

    但田钰给出如此明确的回答好像不太合情理,要知道东亚联盟内部不仅有外交部训练特工,还有内务部的稽查员和空军特勤队也会接受特殊训练,只是内容和项目的侧重点不太一样而已。

    “他、他的用枪方式……应该说枪法很烂……对,就是枪法很烂。裁决者尸体上的致命伤很多都是手枪在近距离造成的,比如20米左右。但有很多枪并没准确击中要害,如果不是用了大口径子弹很可能达不到一枪致命的效果。”

    “不管外交部还是内务部都不会训练出来这种连手枪近距离射击都不能保持稳定性的特工,更不要说特勤队了,他们双手握枪轮流射击20米人形靶的成绩也要比这位强不少。”

    田钰很费劲的寻找着形容词,或者说她都不太确定这种推论该不该成立。伏击了三十多人还差点全歼,又从几个连士兵的眼皮子底下突袭了一个班劫走了四名通缉犯,并成功跳出了包围圈,最终设伏差点把追兵的指挥官一锅端。

    如果这些事真是一个人干的,那他的战斗能力和作战经验怕是一点不比空军特勤队里那些牲口差。对于这么一位神出鬼没的高手自己说他枪法很烂合适吗?可事实却又摆在眼前,除了枪法不好之外也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但听完这番推论,张柯的感受完全不同,他没去关心联盟里的特工人员枪法是不是不合格,而是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简直太像了,稀烂的枪法和犀利的杀人手段,都曾经是那个人的招牌标志。可以说是个矛盾综合体,各种不合理到了那个人身上就变成神奇了。

    比如说当初他教自己学开飞机,在自己眼里简直就是神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是随着年龄增大、阅历丰富,才慢慢明白那个人的飞行技术也和枪法一样糟糕。

    用舒尔茨的话讲,宁可让丧尸咬死也别上洪理事长驾驶的飞机,因为摔死的过程肯定比丧尸病感染的过程慢,且痛苦。

    但就是那个人在丧尸病爆发之后创造了单人盲飞喷气机并成功起降在陌生机场的奇迹,至今为止这个记录也没人能打破。

    倒不是说全世界幸存者里就没第二个胆大、技术好的飞行员,而是喷气机全没燃料了。运气好也是本事,还是个大本事。

    再联想起凌晨发生在牧场小屋的诡雷伏击,那个人的影子就更清晰了。没错,他是枪法稀烂,可他的诡计多端和出其不意、心狠手辣也是别人所不可及的。

    至今为止,空军特勤队的训练大纲里依旧有他当年草拟的几条内容,谁看了谁觉得土鳖,可是运用在实战中往往就灵验,尤其是在缺乏高科技武器和器材协助时。

    “……你在上次的情报分析会上怎么没提这个细节!”但张柯真不敢从自己嘴里提出这种假设,太匪夷所思也太容易引发内部动荡了。

    同时也开始怀疑周媛此行的真正目的,在东亚联盟里要说谁最了解、理解、崇拜那个人,自己排不上前三,这位周部长则是数一数二的。

    如果连自己都能从一连串突发事件中感觉到某种联系,以周媛掌握的信息量和女人独有的敏锐没理由看不到蛛丝马迹。特意找理由跑过来坐镇指挥的行为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上次我只是有点纳闷,并没觉得太意外,毕竟当时是深夜。可是看到这次士兵被袭杀的场面之后,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又出现了,只是换了武器而已,其它方面如出一辙。”

    田钰一边回答一边把天线接上,救赎者士兵已经在树顶上架好了天线,是该向等在代表团驻地的周部长汇报情况了。从这方面讲她其实才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川早和张柯依旧只起到协助作用。

    “张参谋,这是周部长给你的新命令……”片刻之后田钰递过来一张译好的电文,表情很是古怪。

    “……你去把川早队长叫回来,不要引起瓦克尔的怀疑。”张柯看完电文又开始擦眼镜了,沉默了好几分钟才有动静。

    很快在小路上搜索踪迹的川早一雄和两名特勤队员就被田钰带了回来。理由很简单,该吃午饭了,救赎者士兵和裁决者们也在抓紧时间用餐。

    “我虽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坚决执行命令……”川早一雄看过电文之后脸上毫无表情,态度很坚决。

    他和张柯、田钰的立场完全不同,特勤队只是被临时抽调负责出访安全护卫工作的,空军和武装部的命令内容是百分百配合周部长工作。

    不问、不想、不打听,坚决执行,才是军人的本职工作。周媛就算下令把瓦克尔杀了他也不觉得奇怪,事后更不用负责,杀不死才是严重失职。

517 奇怪的命令

    “这是什么?”但随着电文一起交回来的还有几根黑色长发,按照长度看大概率是女人的头发。可这几根头发很有意思,被系成了类似中国结的复杂图案。

    “在路边灌木上发现的,位置很显眼,不像掉落,应该是被人故意挂上去的。我仔细看过,附近的草叶有被踩过的轻微痕迹,更多细节还没来得急找就被田医生叫回来了。”川早一边吃着饭盒里的自加热口粮,一边解释着头发的来历。

    与裁决者们比起来东亚联盟确实要显得财大气粗很多,这次出来的每个人都携带了够十天消耗的单兵口粮。而号称救赎者精英的裁决者们却只能喝山泉水、啃压缩饼干、嚼肉干。

    “那个修女是诱饵!?”出于职业习惯田钰的反应最快,马上分析出头发的来源与含义。

    “绳结应该是某种暗号……和特勤队用石头压住树叶传递消息的方式类似。同时还是气味来源,可以给追踪者指明方向。”

    川早是第一次来疆省执行任务,对救赎者的情况了解的并不多,无法确定红袍修女这么做的用意,只从现场获得的证据方面给出了自己的专业意见。

    “这事儿搞不好还就真的很复杂了……马上发电,下一步该如何做由周部长决定。”这时候张柯反倒没那么好奇了,把电文纸烧成灰,冲田钰淡淡说了句就把脸埋进了饭盒。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瓦克尔的裁决者们在猎犬带领下顺着小路继续追踪,张柯一行人接到的新命令是只听、不说、保证自身安全。这下到轻松了,不远不近的跟着走呗,权当野外拉练。

    不到半个小时,前面的猎犬就发现了新鲜的马匹粪便。瓦克尔大喜过望,立刻用电台通知基地,很快就得到了反馈。苦修会里有人知道这条小路的情况,沿着它走下去最终会通往伊昭公路南段。

    瓦克尔马上命令基地里剩余的裁决者乘车出发,绕道八卦城,汇同当地两个连的士兵一起赶到ZS县城。这样一来伊昭公路南北两边都会被封死,后面又有他带领的裁决者尾随,目标将插翅难逃!

    “屁的插翅难逃,只要翻过这道山梁,目标就能沿着边境线绕过ZS县城,或者干脆进入哈萨克斯坦境内。”

    对于瓦克尔的部署观察小组一致点头表示高瞻远瞩、胜利在望,但在私下里川早一雄拿着军用地图已经开骂了。

    追踪目标肯定没沿着小路前进,虽然路上有新鲜马粪,马蹄印的深度也显示马匹正在负重。但从马蹄印的凌乱程度上看,那两匹马在路边停留的次数有点多,谁会在逃命的时候还让马匹没事就啃几口青草呢。

    “他们不会向东,肯定向南翻越天山进入南疆和反抗军汇合。”张柯已经对如何判断正确方向没任何兴趣了,这场抓捕行动光看表面显现没有意义,本质上应该是场渗透与反渗透、欺骗与反欺骗的斗智游戏。

    发起者应该是救赎者高层,目标很明确,要利用逃跑的红袍修女、一大两小流民打入反抗军内部,从而找到反抗军高层的踪迹然后一网打尽。这样一来不仅安定了大后方,还断了外界借机干涉救赎者内政的助力。

    至于说怎么取得信任,张柯坚信那一大两小的流民肯定也不是普通人,搞不好就是反抗军长期安插在聚居区里的坐探。但不知道为啥被救赎者发现了真实身份,反倒被利用了。

    说起来应该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救赎者抓捕红袍修女的行动也是个幌子,就算没有神秘人出现,也会有另一个救赎者安排的假反抗军出来英雄救美。

    然后带着她们用各种巧妙的方式混过检查站,中途再来一两次枪战啥的,杀死几个救赎者炮灰士兵,在裁决者的围追堵截中有惊无险的进入南疆。

    如果救赎者高层真是这么打算的,完全有能力把过程安排得跌宕起伏、险情连连。但就是不让裁决者抓到人,每次都来个虎口脱险,反正过程越曲折,红袍修女的身份就越值得信任。

    只要能安全抵达南疆反抗军控制区基本就算大功告成了,就算不能马上传回来有用消息,这颗定时炸弹早晚也会炸,炸起来威力就不会小。

    但古人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如此精妙的连环计愣是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给搅合了。

    现在救赎者高层就像拿着遥控器的游客,美景就在眼前,可无人机超出了控制范围。心里非常不愿意让它掉下来摔碎,但又不想白白便宜了别人,更不能承认是阴谋,那样所有参与者的秘密身份就全曝光了。

    暴露在阳光下的间谍连个普通士兵都不如,还会提醒敌人以后留意这个办法,所以救赎者高层只能以宗教的名义命令瓦克尔把人活着抓回去。

    “川早队长,如果换成特勤队来抓捕你会怎么做?”田钰在边走边研究地图,想从这场追逐战里学到点以前没实践过的知识或者经验。干她这一行的保不齐哪天也得被人追杀,多学点东西说不定就能保命。

    “如果对方总是不犯错那就只能比拼体力了,最终结果很可能还是跟丢。在这种地形里追捕目标人多没有用,只要走错一次就会被拉开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必须得有熟知地形的向导才能紧紧咬住,迫使对方因为紧张犯错。”

    川早一雄对于猎物的狡猾程度已经有了充分了解,半点水份都没掺,把双方的优劣都摆了出来让田钰自己去琢磨。

    “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抓不到活的。这里的地形很特殊,南北都有高山阻隔,这个季节一般吹西南风。只要算准目标翻过山脊进入山脉南坡的大概范围,派飞机在山坡树林里扔几十颗燃烧弹引发大面积山火,整片山林连人带动物就全被烤熟了。”

    张柯突然插话了,指着地图上那个像喇叭口一样的山脉形状,又怜悯的看着还在山路上不停寻找踪迹的裁决者。幸亏是没找对方向,否则自己保不齐就得带头抗命,宁可回去被内务部审查也不能让山火活活烤成肉干。

    “咦……可真邪恶,怪不得蓝玉儿不愿意嫁给你呢!”田钰越听越不是滋味,这都是啥人啊,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骨子里全都是害人精。还不是普通害人精,一出手就是天怒人怨的馊主意。

    “但愿咱们不会遇上比我更邪恶的对手……”被人用曾经的初恋女孩来打击,张柯仅仅是撇了撇嘴。

    洪爷爷曾经告诉过自己无数次,男人不应该只盯着眼前一朵花,要多去世界各地转转,会发现花朵满地都是。重要的不是能不能采、让不让采,而是本事够不够。

    蓝玉儿只是自己前几年情窦初开时的必然选择,谁让大家在一起长大呢。但真的不太适合自己,她和林娜走得太近了,学了一身心眼子又热衷于权利,还是让苟晨志娶回去受罪吧。

    “张参谋,你的分析很有意思。山火,对,就是山火,不光我们能用山火烧死目标,他们也能反过来用山火阻隔追兵!树林真的烧起来将是一场大灾难,这里的上百人全将丧身火海!我遇到过不止一次山火,想和它赛跑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烧起来且风向对,最好祈祷旁边有个足够大、足够深的水潭!”

    可是川早一雄没有嫌弃这个办法太残忍太缺德,他是特勤队的山地战教官,只要是在战争里可能发生的情况就必须全考虑到。至于说道德问题,那不是士兵需要考虑的,考虑了也没用。

518 水火无情

    实际上田钰也没觉得放火烧山有什么可缺德的,烧死敌人总比被抓住之后绑在电线杆子上烧死仁慈多了。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生命都不能珍惜,何谈重视别人呢。

    刚才出言刺激张柯只是一种羡慕嫉妒,应该是没有恨。在东亚联盟里像张柯这样的年轻官员并不罕见,但能以二十出头就被高层看好重点培养,还身兼创始元老身份的,真的蝎子拉屎独一份!

    可这家伙有点清高,平时不怎么混圈子,对女人更是极端挑剔,除了前几年和蓝灵儿传出点绯闻之外,眼睛里好像从来没看上过任何一个,同为未婚女孩的她难免会有点看法。

    “……闻到了吗?好像有股香味……”见到张柯没跟着自己的话题走,田钰干脆耸起鼻子做出四处乱嗅的样子。别说,这个女特务萌起来也挺好玩的,面部表情像极了草原上的土拨鼠。

    “哈哈哈……”两个男人都被田钰的样子逗乐了,一起大笑了起来。

    “好像是松油的味道……佛祖啊,山火……看,那边有烟雾!”可笑声刚刚离开唇边,川早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也耸了耸鼻子,转而瞪着眼望向身后,表情怪异极了。

    “艹……我真是张乌鸦嘴!瓦克尔、瓦克尔会长……快,你们俩带着咱们的人赶紧后撤,我去通知瓦克尔!”张柯顺着川早的眼光转过头,表情随即也凝固了。几秒钟之后突然活了过来,发了疯般的又喊又叫又跳向前跑去。

    “不、不能按原路返回,光靠两条腿在迎风坡永远跑不过山火。上山脊,用最快速度翻过山脊到背风坡才有可能活下来!”

    川早一把拉住张柯对刚刚的命令提出了疑虑,张柯是观察团负责人,如果他不更改命令谁也没法擅自带队改变路线。擅自违抗命令出了事要负全责,没出事也得上军事法庭。

    “好吧,观察团暂时由你指挥,快跑,我随后就追上来!”张柯对山地作战真没太多经验,不过他有个优点,愿意听专业人士的建议,哪怕当着下属的面也不嫌丢人。

    当下把指挥权明确交给了川早一雄,然后一边喊一边向前跑去。可惜那些穿着灰色袍子的裁决者没一个愿意听他的,还在用急行军的速度大步赶路。

    溃败,大溃败,身后一个敌人没有,可是大几十名裁决者连同少部分黑衣士兵跑的比兔子还快。已经不用能逃跑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连滚带爬。

    为了提高爬山的速度,武器弹药、饮水食物、御寒衣物,能扔的都扔了,手脚并用在山林间玩了命向上跑。一边跑还一边抬头透过树林间隙看一看远处的天际线,只要爬过那条蜿蜒的山脊就能躲过身后横扫而来的火龙!

    从川早一雄发现西南方升起的一缕青烟,到瓦克尔下达全体撤退命令前后不过十多分钟,那缕青烟就已经变成了黑黑的烟柱。

    再过半个小时,原本只有两个点的烟柱就连成了线。虽然还看不见火苗,但从西南方吹来的山风已经变得温热,燃烧的灰烬时不时从天而降。

    一个半小时之后,从下而上席卷而来的烟雾已经让人不停咳嗽睁不开眼了,蜿蜒的火线正在一棵棵吞噬着高大的杉树。那些碗口粗的枝杈被火舌舔过之后仿佛是根细细的火柴,几十秒钟就被烧成了黑黢黢的棍子,枝叶全无。

    最可怕的还是由负压引起的狂风,空气被大火加热到几百度之后急速上升,周围的空气为了填补空缺用几乎相同的速度席卷而来,让原本并不大的风力瞬间提升了好几倍。

    风借火势火借风威!天色渐暗时大火已经舔上了山脊线,才稍稍放缓。海拔增高降低了气温,林木稀疏减少了可燃物,风势减弱也就没了冲劲儿。

    可是沿着山坡向东的火头却毫不减速,在黑漆漆的夜幕下时明时暗,一根烟的功夫就能跨过一道山谷,爬上另一边的山坡。

    和仓皇逃命的裁决者比起来洪涛三人就闲暇多了,此刻正窝在靠近中哈边境的村子外面吃晚饭呢。村子里有丧尸活动的踪迹,洪涛没打算进去,正好在村北有个边防哨所之类的院子空着,干脆就被临时征用了。

    “比热斯,如果晚上起了大风,这场火可能会越过伊昭公路一直烧到八卦城去,那边有牧场的!”

    吃饱喝足靠在木板床上,两条腿得到了充分放松休息,方文麟体内的善良基因也蠢蠢欲动了起来,开始琢磨超出个人生存范畴的问题了。

    洪涛并不满足每天吃干粮,那些方便携带的食物最好留着真正登山时再消耗,所以在下山时顺手抓了两只土拨鼠给烤了,正滋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肉的自斟自饮呢。

    啥,晚上不能点火,怕被敌人发现?不存在了,至少今天晚上随便点火,除非敌人都穿着防火砖,否则他们啥火光也顾不上看了。

    但方文麟和朱玛巴依一口肉没吃,还异口同声的说这种动物容易传染肺鼠疫,也就是差点把欧洲干翻的黑死病,劝洪涛最好也别吃。

    那能成嘛,洪涛来疆省整整八年了,只要能遇见的野生动物基本都要尝一尝,包括雪豹、黑熊和金雕。然后就总结出来一个食谱,肉质最美味的往往不是表面上看着很威风的动物,反倒是很不起眼的土拨鼠和獾子。

    “滋喽……哈……是啊,我都干了什么,怎么救了你这么个累赘呢。干啥啥不灵抱怨救命恩人第一名,呸!”

    从嘴里吐出根骨头,一口喝干了酒瓶盖。嗯,今天差不多了,有一两五,剩下的留着以后再喝。对于方文麟的屁话,只提出了口头批评。

    这个瘸了条腿的大学老师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在翻越山地的路上只多休息了三四次。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太中听,功过相抵不奖不罚也说得过去。

    “他们打坏了我一条腿,还要把卡米拉抓走当修女,我怎么会同情那些人。可你不是说他们离咱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追不上了,八卦城北边的牧场里也有像你一样的牧人,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方文麟一点不否认救命之恩,也不认为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只是看不惯洪涛的行事风格,杀气太重。本来打伤就可以的肯定会打死,本来打晕就可以的还是打死。

    这和拿流民不当人看待的救赎者高层有啥区别,没准还更甚呢。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在聚居区里就是想等一天机会来了推翻那些作威作福的家伙,如果救命恩人也这样岂不成笑话了。

    “你这种人吧,要是放在我手下……算啦,先不聊这个,还是说说正事吧。姑娘,你总问我要去哪儿,却从来没提过为什么要逃出来。你这一走,新来的修女把我的特别通行证都给作废了,以后再想搞一张很难,损失很大啊!”

    闭着眼听方文麟说话能让洪涛想起十年前刚被救回来的蓝迪,他们俩虽然不是一个种族,文化也不相同,但悲天悯人的腔调差不多。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当初和蓝迪整天抬杠拌嘴、抽丝剥茧、无时无刻琢磨用事实一点点教育人、改变认知的热情了,在面对人间苦难时甚至有点麻木不仁。

    谁看不惯自己就别看,非想要干涉一枪干死完事。我才不管你是救赎者还是反抗军呢,更不会因为卡米拉或者于佳就网开一面。不过有件事得问清楚,那就是他们出逃的真相,琢磨了这么多天也没完全想通。

519 孤枕难眠(1300票加更)

    如果说为了卡米拉不被救赎者糟蹋,那也应该是方文麟带着两个孩子跑,和朱玛巴依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修女以前认识方文麟,内心非常同情也不该如此表现。以她的身份给方文麟弄张通行证肯定不难,也更容易跑掉。

    现在可好,您跟着一起跑,让救赎者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成了。跑掉几个流民根本不算事,但跑掉一个红袍修女就必须得追回来,意义不一样损失也不一样。

    “卡米拉……”对于这个问题方文麟和朱玛巴依对视了好几秒,才由方文麟张嘴回答。

    “停停停,咱们先立个规矩啊。以后我提问,你们如果不想回答就直接说,不强求,但千万不要编瞎话。我这个人最烦别人把我当傻子骗着玩,有时候脾气上来了一枪打死也不是很罕见。为了大家的性命安全,说话之前最好三思再三思!”

    吃饱喝足的洪涛也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在墙根下枕着登山包用细骨头剔牙。方文麟刚张嘴说了个名字就被他打断了,然后一顿挖苦挤兑扑面而来。

    “……方老师是反抗军的人!”沉默,几十秒的沉默足够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然后朱玛巴依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继续……我想听细节。”嗯,有进步,洪涛觉得这个答案还不算太侮辱自己的智商,可以听一听。

    “实际上方老师在两年前就已经暴露了,苦修会一直没有抓捕就是想用他钓鱼,看看能不能抓到更重要的人。”朱玛巴依不太适应这种光自己说,别人在一边听的方式,一边讲一边想语速有点慢。

    “你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还是让方老师说吧。”洪涛马上伸手止住了朱玛巴依的诉说,他本人就是个编瞎话的高手,自然明白这是为啥。

    编瞎话就怕没目标,什么地方该隐瞒、什么地方该注水都不知道,很难编完美。朱玛巴依既然是红袍修女,肯定经过很多训练,不仅仅是个花瓶。让她说水份太多,自己还得费脑子去分析,不如换个人来讲。

    “我、我不知道暴露了,直到朱玛修女来才明白。这次突然降低流民孩子进入基地的年龄门槛,应该就是苦修会准备对我进行抓捕的前奏。他们想先把孩子弄走再把我征用去别的地方工作,逼着反抗军的人不得不现身主动联系。”

    方文麟的语速倒是比较正常,也承认了替反抗军当密探的事实。只是他对整件事的全貌也不是很清楚,大部分内容还是听朱玛巴依说的。

    “苦修会为什么突然决定抓捕方老师了呢?”洪涛又把问题扔给了朱玛巴依。

    “前段时间裁决者被反抗军伏击,苦修会觉得是基地有人走漏了消息,需要大范围清理。方老师在聚居区里被监视了两年多也没发现有重要人物来联系,瓦克尔会长可能没耐心了吧。”

    朱玛巴依也没百分百回答清楚这个问题,很显然她所在的部门也不太了解裁决者的工作内容,有些事情得靠猜测。

    “你为什么要帮助方老师逃离?”边缘问题都聊的差不多了,洪涛头一次涉及了核心。红袍修女虽然也是修女,但她们服务的人群不同,全是救赎者高层。

    古人怎么云的来着,宰相门前七品官。就算是高层的情妇权利也很大的,要是没有特别原因不应该放弃优越的生活条件,还冒着被烧死的风险去帮助敌人的间谍。

    “……苦修会逼死了我姐姐,她是我最后的亲人!”朱玛巴依的眼圈突然红了,虽然没有眼泪掉下来,但能看到浓浓的亲情和彻骨的恨意。

    “哦……那你们打算怎么去南疆呢?光胆子大恐怕不是办法吧!”洪涛点了点头,没再去捅人家姑娘的软肋,把问题扔给了方文麟。这十年看过的悲惨世界已经够多了,没必要挖空心思再听个同样悲惨的故事。

    “我有反抗军的紧急联络呼号,朱玛修女带着电台。本来是想躲起来联络反抗军接应的,没想到先被救赎者找到了……”方文麟说起这段经历还有点后怕,当时如果比热斯不出现,他们两个大人和两个孩子就将跌入地狱。

    “反抗军还有能力渗透到伊宁附近把人接走吗?”如果没和反抗军的人接触过,洪涛肯定不会质疑这种方式。

    但巧了,不久前他碰上过真正的反抗军,不敢说是高层也得是个中层,并从那个人嘴里得知了不少现状,尤其是反抗军目前的窘境。

    “我平时只是定期把情报送到指定地点,并不太了解外界的情况。虽然说这半年多以来反抗军的情况不太好,但接走几个人应该不是大问题吧……”果然,方文麟回答的不是很有底气,一边说还一边望向了朱玛巴依。

    “裁决者在梨城形势占优,但龟兹的争夺并没最终分出胜负。反抗军在各地应该都有联络人,只要能确认我们的身份就有办法把人送出去,可是电台被你砸了。”朱玛巴依给方文麟打足了气,反过来还要指责洪涛的鲁莽。

    “你为什么没给方老师弄张通行证,那样不就能顺利通过检查站了吗?”洪涛没接这个茬儿,继续询问各种可能性。

    “通行证哪儿有那么好办,每张都需要大修女签字登记,仓促之间我也拿不到!”但这个可能性被朱玛巴依给否了,也对,如果通行证那么好弄也就不值钱了。

    “睡吧,早睡早起,明天的路说不定更艰难……”洪涛好像是累了,打个哈欠,靠着背包坐在破沙发垫子上闭了眼。

    朱玛巴依本来还准备了好多答案和问题,准备和这个有知识、掌握了高科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武装版牧民好好掰扯掰扯,结果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套子上,差点憋出内伤来。

    “……方老师,您先睡,我值第一班!”修女看着那张因为酒精而微微发红的脸,深吸了口气才忍住过去踩一脚的冲动,从沙发边拿起步枪走向了门口。

    “今晚不用值班,这么大火人和动物都不会靠近山脚,估计伊昭公路也断,放心睡吧……”但闭着眼的洪涛突然发话了,然后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又没声了。

    不知道是不是山火带来的大量烟雾起到了遮蔽作用,今晚的云层很厚,星星月亮全都不见踪影。屋里更是漆黑一片,只有时不时响起的鼾声。

    洪涛睡觉不光打呼噜,还是重金属摇滚版的。有可能一两分钟都没动静,但突然就会爆发一两声。你还不能不听,那种濒死一般的呼吸声,如果听不到通顺的时候谁也睡不着,就像自己也快被憋死了一样。

    方文麟也打呼噜,和洪涛比起来就是儿歌,几乎等于没有。朱玛巴依还是个大姑娘,当然不会打呼噜,但她听的非常认真,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刻也没闲着。

    大概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修女动了。她的一只胳膊慢慢抬了起来,顺着沙发扶手摸下去,找到了靠在一起的登山包。摸啊摸,靠着手捏,很快确定了一个拉锁。

    这个过程有点长,为了不让拉锁发出声响,修女的动作非常非常慢,几乎是一个齿牙一个齿牙的拉,差不多用了十分钟才把拉锁打开三分之二。

    不过这就够了,很快一台大功率对讲机和用绳子捆着的电池盒就被掏了出来。解开缠在上面的耳机塞进耳朵,再把防寒外套盖在头上,开机的光芒和声音就都被死死掩盖了。

520 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约七八分钟之后对讲机又被悄悄塞回了背包,再用更长时间把拉锁拉上,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朱玛巴依转头看了看靠在墙角还在用呼吸声唱摇滚的比热斯,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垂下长长的睫毛,呼吸逐渐有了节奏。

    有人吃得饱睡得着,有人就得彻夜难眠。与吃的满嘴流油还喝了二两小酒的洪涛相比,小胖子张柯已经快把肺泡咳出来了。

    上山的时候走了足足四个小时,可下山只用了二个半小时。当然了,其中有少一半路程都是跑的,还有些地段干脆就是滚了,可见人在性命攸关时能爆发出多大潜力。

    实际上当大家撤回山脚下时大火并没追来,依旧在山脊附近蔓延。但谁敢拿小命和老天爷对赌呢,当时所有人连带着山地作战专家川早一雄,无不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就差和猎犬一样四蹄翻飞了。

    完败!这一次由裁决者主导、军方配合、东亚联盟提供技术支持的联合搜捕行动,在天黑之前宣布彻底失败。

    调兵谴将重整旗鼓?不存在了,火线,或者叫火头是扫过去了,但森林大火并没熄灭。此时再深入密林那真是在嘬死,烧不死也得呛死。

    就算穿着防火服上去了,抛开烟熏火燎的困扰,上哪儿去追踪目标呢?猎犬肯定是没法用了,两条彪悍的中亚猎犬都跑吐了,不吃饭光喝水,估计一半天肯定缓不过来。

    再看看人吧,60多名裁决者下山之后一统计,没伤的只有不到20人,也都精疲力尽了,腿肚子直抽筋。剩下的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大多是擦伤、崴伤和摔伤。

    更惨的还是武器装备,你就找吧,谁还拿着一支步枪那必须是年度保护公物标兵。基本除了十多只手枪,这支部队已经处于被缴械状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谁带照相机了?快借我用用,回去之后我请他去仿膳餐厅吃大餐!”

    当这一大群残兵败将被救赎者军方的车辆送回基地,张柯、川早、田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揣着满是窟窿的灵魂回到代表团驻地,刚进酒店大堂就遭到了周媛的热烈欢迎。

    这条美女蛇笑得那叫一个畅快,前仰后合,半点矜持、端庄、身份都不要了,就像二战时法国人听到德国投降、小胡子自杀了一般。

    “周部长,我虽然不是外交部的员工,但田医生是您的得力干将,好歹顾念点部下的情绪吧,能不能别这么肆无忌惮!”

    张柯摸了摸手枪强忍着没拔出来,但真不见不得被人如此耻笑,问题是被耻笑了还找不到回嘴的理由,快憋屈死了!

    “肆无忌惮?小子,你还没见过什么叫肆无忌惮呢。初出茅庐一把火,博望坡烧出了鼎足天。赤壁长江火一燃,曹兵百万难生还。火攻藤甲操胜券,霎时火起化尘烟……”

    可惜的是无论张柯怎么挣扎这顿奚落还是免不掉的,周媛看到没人肯把照相机拿来,干脆虚甩袍袖,脚下迈着方步,唱起了京剧泸水彝山中诸葛亮火烧藤甲兵的戏词。

    她的文艺兵没白当,不仅能歌善舞,唱起戏来也是有板有眼有嗓子,还能耍几下身段呢。显然得到过名师指点,且自身苦练过。

    “周总,田钰被欺负惨了,您可得帮我报仇啊……”眼见玩硬的不灵,田钰干脆耍起了无赖,二十多岁的大姑娘,非要捏着嗓子装成小女孩状,低头就往周媛怀里钻。

    “嗨,去去去,这一身和黑煤窑里钻出来似的,少碰我……哎呀,你给我滚一边儿去……好啦好啦,先去洗洗,二十分钟之后会议室!”

    这下周媛还就没辙了,她的本领确实都在脑子和嘴上,玩身段只能欺负十岁以下的孩子,十五岁的都不敢夸口。被田钰一折腾戏没法唱了,便宜也占不上了,只好板起脸恢复了部长威严,甩下句话转身踩着猫步上了楼梯。

    “田医生,我一直都听说周部长面善心冷,此言有假啊。她不光心冷面也不善,怎么就好像盼着我们被烧死一样呢?”

    川早一雄是特种部队作战人员,驻地在沙河机场,平时极少在主基地露面,要是没有特殊任务,和联盟里的两位毒蜘蛛八竿子都打不着,只闻名未谋面。

    今天见到威名赫赫的周部长居然还有这副面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才好,连不能背后议论上司的铁律都给忘了。

    “哼,那要看是谁烧的,如果人对了,把全联盟烧死她也会笑……田钰,抽时间帮忙检查下呼吸道,我老觉得里面有东西!”

    张柯应该是最明白周媛为何如此失态的人,但啥也不能说,连抱怨都得没头没脑点到为止。最麻烦的是一会儿还得汇报详情,到底该怎么说才能不被周媛猜忌必须好好想仔细。

    “哗啦……蠢货!统统都是蠢货!上次是几十人,这次是几百人!瓦克尔先生,我觉得你已经不适合带领裁决者继续为真神奉献了!”

    要说张柯等人受到了精神刺激,那瓦克尔简直就是迎来了灭顶之灾。主教张斌把水晶做的烟灰缸直接扔在了他脑门上,骂声比萨宾的还大,怒火不用看那双充血的眼睛也能感觉到。

    “如果按照我的办法用直升机搜索,现在……”唯一觉得心里挺舒服的就是萨宾,他始终把瓦克尔当做最大的竞争对手,听见主教要撤换裁决者领导人立马又补上一刀。

    “萨宾司令,在这次的抓捕行动中军队的表现更加拙劣,如果不是你的士兵把逃犯丢掉,我们早就能看到渎神者被烧死在大桥上了!”

    可惜这一刀还没补完就被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看到赵斌阴冷的眼神萨宾识趣的闭上了嘴,同时心里也凉了。看来这次瓦克尔又要逃过一劫,别看骂的难听,实际上没任何损失。

    “给你一个月时间制定新的防御计划,我们不能允许有任何漏洞被反抗军利用,听明白了吗!”果然,沉吟了半分钟左右,赵斌的情绪好像稳定了不少,没有再追究这次追捕失败的直接责任。

    “完全明白,我会连夜安排人手勘探附近山区,用最快速度把更准确的地图制作出来!”瓦克尔闻言松了口气,抹了抹两鬓的冷汗赶紧做出保证。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光靠在大路和交通枢纽设立检查站显然不够用,裁决者必须加强山地训练,同时寻找熟悉附近山区的人尽快把详细道路勾画出来,哪怕是放羊的小路也不能漏过。

    “……先去看看伤口,让手下人休息两天再去。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裁决者行动不利,谁能想到他们会这么狠,把好几座山都点着了。”

    听到瓦克尔完全理解了自己的用意,赵斌的怒火基本就消散了,转为开始关心部下头上的伤口,全然忘了那是谁造成的。

    “萨宾司令,从明天起取消军队休假,检查站和巡逻队加倍,禁止流民靠近梨城和龟兹。”安排完了瓦克尔的工作,赵斌又把脸转向萨宾做进一步部署。

    “逃犯去了昭苏方向,梨城和龟兹还用封锁吗?”萨宾就没瓦克尔那么听话了,眨巴着小眼睛很是迷惑。

    “萨宾司令,这难道不是个好借口吗?趁机把那两个交通要道封锁起来,正好可以切断某些人和反抗军的联络,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安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帮着解释。

    梨城附近的杂货铺几乎都是军方的产业,说白了就是萨宾的产业,连这点钱也要挣真称得上贪得无厌了。问题是不光贪还笨,满眼除了财色之外多余的全看不见。

521 有人欢喜有人愁2

    “……封锁多长时间?时间太长那些流民就该没饭吃了!”萨宾还是有点不情愿,但这次学聪明了,把心念民生抬出来当挡箭牌。

    “呼……先十天吧!”赵斌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没去拿另一只烟灰缸。

    气人不?简直快把肺气炸了!堂堂总司令整天不琢磨着如何加强训练提高战斗力,总是想着谁本事大了赶紧打压、从流民嘴里抢财富、喝酒找漂亮女人,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能撤换吗?坚决不能!只有这样的人自己才好把控,如果换成以前那些团队领导层,天天琢磨着如何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自己分分钟会被推翻。

    道理是道理,实际上做的时候就不能那么做了,这才是把控权力的真谛。救赎者到底能发展得多快、多大、多强,本质上和自己关系不大,牢牢坐稳目前的椅子才是最要命的。

    否则救赎者就算统一了全世界,自己却只能当个小芝麻官,每天战战兢兢的为别人服务,看着其他人颐指气使名利双收,有意义吗?

    “……那70号怎么办?”等萨宾离开,安娜才敢提这个名字。

    “别担心,事情闹成这样是你我都没想到的,但并不见得是坏事。现在不用咱们配合演任何戏,她只要能抵达南疆,还会有人怀疑吗?”赵斌知道安娜想说什么,抬手摆了摆。

    刚刚的发火实际上也是演戏,不这样搞手下人会产生怀疑,如果传到东亚联盟代表团耳朵里更是败笔。那些人可不像瓦克尔那么死心眼,更不像萨宾那么愚蠢,很快就会发现疑点。

    “可是我们该怎么和她联系?”安娜倒是同意赵斌的分析,可她是计划的具体执行者,光有宏观方向不成,必须设计好细节。

    “等……等她和我们联系,现在还有时间,既然周媛来了,就说明东亚联盟内部还没计划好向我们动手。后天的谈判你和江洋负责,尽量拖时间,然后再满足她的主要需求。只要能再拖上半年,我们就有时间先解决掉反抗军!”

    对于朱玛巴依的能力赵斌还是非常相信的,别说反抗军,就算自己见到她也忍不住内心的占有欲。除非反抗军的高层都是圣人,否则早晚要中套。

    现在既然有人帮忙把人送到南疆去了,还很可能是那个神出鬼没的佑罗,对自己来讲并不是坏事。这样等于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有件事还是比较棘手的,周媛这个女人自己在飞虎队时就听说过,还见过,只是当时的场合轮不到自己和她面对面谈话,但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就很难讲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见面的好,这也正是当主教的好处。名以上讲苦修会会长江洋才是救赎者的政务第一把手,军事一把手则是萨宾,自己完全有理由不出面,还合情合理。

    “她为什么对这次抓捕行动如此关心,会不会有什么企图?”提起周媛这个人安娜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大家都是搞情报工作的,要是连谁是主要对手都不清楚就别混了。

    “……唉,还能是什么,看看萨宾手下的德性就能判断咱们的军事实力了。不过没关系,现在咱们赌的就是他们不会很快动武,正好当成示弱吧。”

    赵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前些天突然接到东亚联盟外交部长要来访问的消息,就大概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了。

    光派个大使和代表团过来还不足以让救赎者言听计从,这次派个更高层来不就是为了彻底揭掉救赎者神秘的面纱,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调查做得更深入嘛。

    那就来呗,使劲儿看,别说参加抓捕逃犯的小行动,就算提出要去边防重镇的防御工事里参观我也答应。然后就看你们咋想了,如果非要打仗那也没辙,弱者本身就没有太多选择余地。

    “嗯,我先去和江会长碰碰面,争取给她多设些障碍,就算投降也不能马上举手!”大家同是女人,还都是有野心的女人,安娜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心中斗志满满,正好借机会试试这位名声在外的周部长是个啥成色。

    不得不说赵斌和安娜犯了个大错误,还是战略层面上的。但这也不能怪他们眼光短浅头脑僵化,谁能想到如日中天的世界第二大幸存者组织的部长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猜测,就跋涉几千里跑到偏远小势力亲自调查呢。

    按照常规理解,这种仅次于最高领导层的接触,必然是要代表双方的某种明确态度,而且是比较积极友善的。但这个理解错误,必定会让救赎者失去了先手。

    这玩意就和下棋一样,大家都有套路并留着后手,最开始只是互相试探。结果你误判了对方的虚招,把底牌过早亮出来了,肯定就会被动。

    不过这都是后话,此时此刻的周媛半点没想过即将开始的正式会谈,实际上从她到联盟高层都没把这次会谈看得太正式,只是当成了借口。而听取军事观察团的汇报、收集各方面情报、逐步完善猜想,才是她最关心的。

    “佑罗,正义的佑罗……哼哼,咋不叫佐罗他爹呢!关于这个人的情况,部里在大概三年前就有过记录,可惜谁都没留意。确实,连我也给忽略了,这就是教训呐。”

    “你们是不是觉得东亚联盟兵强马壮、装备精良、训练过硬,就可以天下无敌啦?这几天的经历就是一堂生动的现场教学。”

    “看到没,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就已经让你们焦头烂额了!不对,不是让你们,也包括我。早上我差点被炸死!收起自豪、自满的小心思吧,别看着谁都像野人,天下的能人远不止东亚联盟里才有。”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大家也别太灰心丧气,毕竟这种人也不是随便去哪儿都能找出来的,说不定全世界只有一个呢……”

    “张柯,再撇着嘴笑,信不信我让川早队长把你脸打肿!正经能耐没学多少,讨人厌的样子倒是学了个通透。你那个小脑瓜子里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别忙,待会儿咱俩单独谈。”

    “好了啊,我先通报个重要情况,就在……四个多小时之前,喜鹊来电了!她已经安全抵达了反抗军总部,并见到了主要领导人。”

    “至于说她这么多天都去哪儿了,我必须要表扬几句。喜鹊为了联盟的事业不光贡献了青春,还遭受了非人的痛苦。”

    “等她回来之后我们可能都认不出来了,她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两根手指,是被南疆的猛兽和毒蛇咬的。不过她最终还是完成了任务!这叫什么?这才叫英雄,比你这个只会藏在焦樵背后撇嘴的小胖子强百倍。”

    “你就算把图书馆里的书都倒背如流,也是个光会耍嘴皮子的参谋,不走出去把身心锤炼成钢铁般坚强,永远只能是参谋,和你们那个整天叫嚣着钢铁洪流的胖参谋长一个德性!”

    听完了所有人的发言,周媛摇晃着二郎腿有点志得意满,先把满怀心事的张柯一顿挤兑,又宣布了一个爆炸性新闻。

    这个人要是走运吧,娶媳妇连带过年,好事一个接着一个。刚来就赶上了抓捕红袍修女,然后神秘杀手出现,就好像专门给自己表演一样,把并不清晰的脉络一点点铺开,逐渐让之前的疑点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老天爷好像也愿意让自己找到那个很可能是装死的老混蛋,特意又送上了一份大礼,失联整整一个月的喜鹊突然发来了加密电文。

522 重新部署

    除了完成任务之外,还带来了意外之喜。根据她对当时情况的详细描述,不光解释清楚了发生在铁门关附近偷袭了裁决者的来龙去脉,还让神秘杀手终于露出了比较清晰的形象。

    他有一米八几的个头,脸庞消瘦、身形修长、肌肉比较发达、长发大胡子、年龄在40岁到50岁之间。

    自称牧民,口音比较接近西北地区,谈吐很有见识,对国内各方势力有一定了解,从来不多谈个人情况,像是在刻意隐瞒身份。

    行事风格极端隐秘,从来不摘下雪镜,也从来不展示随身携带的武器。随身携带了一种类似蝴蝶形状的地雷和一只装了消音器的俄制手枪。

    另外这个人遇事非常冷静,头脑清晰言辞犀利,有极高的跟踪和反跟踪能力。以她的观察,此人很可能接受过特殊训练,野外生存能力很强,但又判断不出来自哪方势力。

    关于偷袭裁决者的情况,喜鹊却给不出任何信息,但已经通过反抗军的消息渠道得知了那次战斗的结果。所以她能肯定,神秘人是故意把裁决者引上了歧途,并在中途设伏。

    有了喜鹊提供的情报,周媛已经不用任何人帮忙进行专业分析了,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一个身影。外形就不用说了,简直一模一样,啥长发大胡子,谁都有能力在十年时间里蓄发留胡子的。

    关键就是不摘雪镜的细节,这个习惯在别人眼里可能没啥,到了周媛这里就是欲盖弥彰。那双眼睛只要被人看见基本就等于亮出了身份证号码,百分百会暴露身份。

    至于说遇事冷静、头脑清晰、言辞犀利、跟踪反跟踪和野外生存、熟练使用各种武器的能力,周媛深信,这还是那个老混蛋故意藏拙,否则喜鹊还能看到更多。

    故意隐藏起来的武器同样说明了问题,不藏不成啊,那个家伙深知这些武器一旦让东亚联盟的人看到会引发什么样的猜测。

    可惜的是没想到救赎者会让东亚联盟的人参与到案件侦破里去,否则连现场的尸体都不会留下,很可能会一把火烧掉。

    这一点也符合那个人的一贯行事风格,能偷懒就偷懒,有时候会过于自负和粗枝大叶。当年自己就是替他拾遗补漏连带擦屁股的角色,几乎每次筹划都会留下一大堆小疏漏,或者叫不屑太仔细,大方向对就成。

    “徐姐还活着!”对于张柯挨数落大家半点不忍也没有。

    这个小胖子平时总是一副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模样,表面上笑眯眯的谁也不得罪,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清高,吃点瘪也是活该。但听说喜鹊还活着,田钰立刻就蹦了起来。她们不仅是同事,还是私交不错的闺蜜。

    “她的身体还不能马上长距离转移,目前的季节也不适合进入南疆活动。等开春部里会派人把她接出来,说不定这两年里就会有一位独眼龙女副部长要上任了呢!”

    在如何鼓励属下努力工作方面周媛还是很有一套的,她的管理方式不仅仅有冷冰冰的规则,还掺杂着些许温情,这可能就是女性特有的细腻吧。

    “耶……能不能派我参加下一次潜入行动,我也想当副部长啦,哈哈哈……”这不,田钰就被刺激得浑身热血沸腾,在外交部里当官并不仅仅意味着权利,还是荣誉的象征。

    从部长开始数,没有一个中高级官员不是靠实打实的工作成绩上任的。虽然人脉、派系也会有所影响,但唯一的硬指标就是成绩。

    否则就算勉强上去了也没法服众,从上到下都不会配合很难展开工作,最终还得灰溜溜滚蛋。混日子更别想,只要周媛这种狠人在位,她不闭眼之前谁也别想得过且过。

    “不要好高骛远,先把眼下的工作完成。从今天开始你要按照约定时间和喜鹊联系,随时向我通报情况。”

    鼓舞下属的工作热情但又不能太随意,在这个度上周媛要比洪涛把握的更精准,一收一放恰到好处,不随便许诺,又得时刻让下属有种若有若无的希望存在。

    “好啦,现在说正事。你们下一步的工作要重新安排,希贝克大使,你和我还是去谈判桌上扯淡,这次联盟没有任何新目标,所以也谈不出什么来,只需要在铁路和特效药数量问题上继续扯皮,时间越长越好。”

    开场拿张柯当鸡杀,再用喜鹊的事迹鼓励下属工作热情,感觉场面得到了控制周媛才进入正题。这次来疆省的行程非常突然,抵达之后还没来得急和希贝克坐下来谈过工作,正好补上,免得让这位大使不知所措。

    “详细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提出流民的待遇问题,估计谈半个月都谈不出实际结果来。”

    有了明确指示,希贝克一直板着的大长脸果然舒缓了许多。顶头上司不声不响的突然驾临,让他这个名义上的疆省最高负责人着实紧张了好几天,现在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对啊,这是个好提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闻言周媛愣了下,看希贝克的眼神都有点涣散了。倒不是建议太精彩,而是在琢磨这帮欧洲人的脑子都是咋长的呢,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想起这种话题。

    不过此时用一用确实有效,掰扯呗,这种事情也没个具体标准,掰扯到明年夏天也得不出令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但你还不能说我是找茬,德道制高点我踩着呢!

    “是否要涉及修女的问题?”希贝克有点受宠若惊,赶紧又献上一策。这位女部长别看没什么官架子,也不怎么骂人发火,可夸奖人的次数更少。但只要张嘴了,每次都是真心实意绝不瞎敷衍。

    “……不好,我们是来表达善意的,进门就骂街太过分了。”既然要谈流民的待遇,那救赎者假借修女虐待女性的问题就摆上了桌面。

    不过周媛还是克制住内心的倾向性把这个议题给否了,她不想浪费太多精力。这次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公事,只能说假公济私,最好别涉及争议性太强的议题。

    “好的,明天中午之前我会把议题所需资料准备好……”希贝克没有任何失望之色,起身点头示意,转身就出了房间,对后面的议题一丁丁点兴趣都没有。

    “有个特别任务需要由特勤队执行,化妆成流民到聚居区内收集佑罗的消息,事无大小全都要!”第三个被点名的是川早一雄。

    “……必要的时候能否使用暴力手段?”他还是那种不问青红皂白的态度,根本不不关心为什么,只对执行命令过程中具备多大权限感兴趣。

    “在不暴露、不引起当地势力警觉的情况下任何手段!”周媛回答得也很有军队风格,干脆利落界限分明,骨子里就透着冷血。

    “是,我马上去做具体安排,明天中午之前把全部计划让您过目!”川早一雄还就吃这套,相比说半截留半截的政客模式,明确权利和责任的命令才是命令,不需要把脑子全耗费到琢磨对方说了什么上。

    “不,没有任何书面计划,单独向我汇报。”周媛从近视镜后面翻起眼皮,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冲川早眨巴了两下。

    “……明白!”川早一雄迟疑了两秒钟才做出答复,转身走了出去。

    女部长这个表情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会显得很俏皮可爱,实际上也确实挺诱人的。但他绝对不敢这么理解,毒蜘蛛不是白叫的,越漂亮毒性就越高,这已经是整个东亚联盟的共识了。

523 摊牌

    “……”随着川早一雄的离开,屋子里就剩下张柯和周媛了。女部长收起笑脸皱着眉双手背后来回溜达,脚步缓慢而沉重,好像突然老了二十岁,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

    “这些天通过监听我们初步掌握了救赎者的军事安排,还有他们与西南联盟代表的秘密接头时间……”面对突然的变化,张柯只扛了几分钟就忍不住了,率先开口说话。

    “张柯,你一直以他的嫡传弟子身份自居。确实,你足够聪明,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做事和做人的窍门,可惜哪一样都没学全。”

    “知道什么叫邪门歪道不?就是想法总脱离常规出人意料。这种方式也不是不可以,但想与众不同就得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和魄力。”

    “在这方面你并没学到他的真本事,或者说磨砺和见识还不够,达不到洞察人心的程度,再刻意与众不同就有点愚蠢了。”

    见到张柯张嘴说话了,周媛马上就停止了绕圈子踱步,摇着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从怀里掏出一张折成了巴掌大小的纸片放到茶几上推了过来。

    张柯对这番没头没脑的评价并不在意,无论说的是对是错都不用动心,仔细去琢磨了就等于上当,这是一种谈话技巧,很多年前有个人就教过他这套心理战的技巧。

    “……这是武装部的秘密电文!”但当他打开那张纸之后脸色立马就不能淡定了,再看几眼内容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急促了起来。

    这张纸正是自己发给参谋长潘文祥的电报译文,按照规定是要入档保存的,还是绝密档,其它部门没权利查看,更没权利擅自截获破译。

    周媛这是犯了大忌,只要把这张纸拿到理事会去,联盟两只毒蜘蛛之一百分百得引咎辞职,连找人背黑锅都不可能了。

    “看,我就说你还不够格吧,遇事不要忙着下结论,先把一切搞清楚想清楚再表态不迟。仔细看看右下角的签名,告诉我有何感想!”周媛摘下近视镜,拿起烟盒抽出根点上,用烟头虚空点了点,示意接着往下看。

    “……”张柯把纸完全打开,眼神立刻就定住了,然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了下去。那种不卑不亢的气势全没了,久久不肯抬头。

    就在译文最下面一行,用红笔写了行小字:转外交部周媛部长,焦樵!

    张柯想不通,虽然说焦樵和周媛并不是政敌,还有个做内务部长的媳妇和周媛是盟友。但在武装部的工作问题上,这位部长还是比较护短的,从来没缩过脖子。

    可是这次为啥要把自己出卖了呢,连绝密电文都交了出去。在没有预料、没有迹象、没有脉络可循的情况下,他这颗脑袋再聪明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你那位洪爷爷当年没教过你知人善用吗?好吧,那我就替他给你补一课。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不能交换利益的,一个都没有。所以呢,不要相信绝对的忠诚、感情、派系、诺言、信用。”

    “焦部长并没出卖你,他的能力不足以保护住所有人,当遇到更大的麻烦时,只能暂时舍弃某些坚持。当年你洪爷爷和林部长始终不让他担任重要职务,就是看到了这一点。”

    “除了知人善用,你还得知人善交、知人善托,随时随地都要清楚结交的人、托付的人到底能承受多少压力。而不是一股脑的把希望毫无尺度的寄托在别人身上,等到别人承受不住时,再去埋怨人家没有为你抗下一切。”

    见到张柯这副样子,周媛还不得不为焦樵辩解一番。实际上这封电报译文并不是焦樵自愿交出来的,而是林娜以内务部秘密调查的名义暂时封存的。在牵扯到疆省行动泄密的问题上焦樵只能配合,也没理由和妻子较劲儿。

    可是到了她的嘴里这些过程就全省略了,变成用来打击心高气傲年轻军官的有利武器。当一个人觉得被组织抛弃时,人生观和价值观就会松动,心理防线最容易突破。

    “我好像用不到焦部长帮忙掩饰什么,这封电报是发给潘参谋长的,属于正常工作流程。我是武装部的借调人员,当然有权利向上级单独汇报工作,没必要参考任何人的想法。”

    张柯确实不是一般人,面对周媛的压力还有顶头上司的溜肩膀,情绪并没马上失控,大脑也没丢转,更没把周媛的话完全当真,准备讲事实摆道理发起反击了。

    “先别急着解释,你到现在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唉,差太远了,看看这个,然后告诉我有什么不同!”可惜他碰上了周媛,毒蜘蛛可不是白叫的,一旦被套进网里除非能力特别强大,否则只能越陷越深。

    “……我、我有自己的理解,没必要和别人一样!”看完桌上的另两份电文,张柯的眼镜又拿在了手里,嘴里还在做最后的抵抗,但心里已经凉透了。

    这两份电文是希贝克和田钰发给外交部的,内容和自己那份一样,甚至日期都一样,都是对裁决者遇袭事件的情况分析。

    所不同的是,希贝克和田钰都在电文里着重提及了自己对那批始终武器的分析,反倒是自己的电文里一笔带过。如果分开看的话也没什么不妥,但把三份电文放在一起对比马上就能看出问题,自己好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假如是换个人,比如潘文祥或者焦樵,应该也没事儿,但让周媛这个精于揣测人心的大特务头子看到了,还把三份电文拍在眼前,这份小心思显然已经被看透了。

    “你这次的做法原则上讲并没错,可以说非常理智,但你这张嘴只学到了他的一半,太碎了,另一半打死不说还没学好。”

    “明明知道希贝克和田钰没太大可能替你保守这种秘密,为什么还要当着他们做这番分析呢?难道你想利用这件事在联盟高层里挑起风波,然后浑水摸鱼获得什么好处嘛!”

    “如果是这样想的话,我还真得给你竖根大拇指了,后生可畏啊。可是你的后续手段呢?总不会就指望这么一封电文就能坐山观虎斗了吧!”

    “另外你能不能别再折腾眼镜了,什么时候说瞎话的时候像他一样自如,才有可能更进一步!”周媛直接把小胖子最后的坚持忽略了,劈手夺过眼镜扔在沙发上,情绪有点激动,不光是气愤,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郁闷。

    这些年她和林娜还有个秘密计划,或者叫约定,就是从联盟的年轻人里挑选比较靠谱的接班人。当初推举初秋任联盟理事长只是一种特殊时期的权宜之计,不可能总权宜,未来必将要由别人接替的。

    理事长的位置看上去没啥具体权利,却关系着联盟的发展方向。自己和林娜都不太可能染指,但又不愿意看到它被那些太工于心计和平庸之辈占据。

    可是找来找去,愣是没发现一个合适的人选。当她们俩意识到不能再指望出现个洪涛时,才不得不放低了标准。但挨个筛选之后才发现,最合适的人选居然一直游离于计划之外,就是眼前这个小胖子。

    和同龄人比起来,张柯很会处理人际关系又没有深陷派系斗争,还没怎么影响仕途发展。看上去是个乐天派、自由派,实际上是充分利用了联盟元老的超然身份,把左右逢源和稀泥的招数耍的挺完美。

524 摊牌2

    但张柯也有很明显的缺陷,身上的光环太少了。低调和平庸不是一个东西,要是啥能拿得出手的功劳都没有,就算老家伙们联手推你上位,这个位置也坐不牢的。

    另外不拉帮结派搞派系斗争,并不意味不需要拥护者。当年洪涛也满嘴不许派系斗争,行动上更是这么做的,但基本盘不光一点没少还越来越多、越来越雄厚。

    这次让他参加疆省代表团就是一次历练和镀金,无论最终采取军方的方式还是外交部的办法,救赎者早晚都是要被吞掉的。到时候前期到这里来开展工作的经历就是份闪亮亮的功绩,个人能力不足,来点集体荣誉也成啊。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料到那个死去多年的身影会突然出现,还是被这个小胖子率先察觉到的。幸亏他继承了鸡贼性格没有透露出只言片语,但做的还是不够严谨,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这件事如果是捕风捉影自然没问题,可一旦真发现了什么引起联盟高层关注,这些小把戏都是藏不住的,到时候第一个背黑锅的就是他。

    “……我说的时候并没想这么多,是后来才意识到的……您真觉得是他吗?”眼见周媛啥都知道了,张柯不得不放弃顽抗到底的态度。

    实际上他的内心也很矛盾,从理智上讲吧,眼前这个女人才是洪爷爷最好的搭档,也是最不希望洪爷爷死掉的人,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过了初秋阿姨。

    可是在感情上自己又没法和这只极善弄权的毒蜘蛛走太近,至今为止,在联盟高层里还流传着当年她和洪爷爷的风流韵事。

    “现在还不好说,我也没有料事如神的本事,在这方面咱俩都只是凭感觉。习惯用.45口径手枪和北约制式步枪、喜欢拿匕首抹脖子、热衷布设地雷、作战方式猥琐阴狠、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这些特点和他很像,再加上喜鹊描述的身材,我更倾向于是他。”

    “但咱们不是普通人,不能仅靠像就随便相信,必须拿到百分百确定的证据才成。而且在拿到证据之前,为了那个老混蛋和你初秋阿姨的安全着想,这件事最好不要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了,同意吗?”

    对这个问题周媛也没法给出任何靠谱的答案,如果有也就不用亲自跑到这里来冒险了。但有件事必须和张柯达成共识并得到保证,否则无论是不是联盟元老,该病死还是被流民抢劫身亡,都随时可能发生。

    “我懂……林部长也知道了?”不用别人叮嘱张柯也知道轻重,实际上他还想问问周媛这边能不能保密呢。

    “……有些事你不知道,林部长那边不会有问题的……现在有个问题需要你帮我好好想想,假如真的是他,当年是怎么瞒过我们所有人的呢?”

    和张柯比起来周媛的嘴可就严实多了,当年的事情除了她和林娜至今也没第三个人知道,这也是她和林娜互相看不顺眼但又能一直紧密合作的关键,两人都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反倒成了同案犯。

    “……您不会是怀疑我吧!”渡过了紧张期,张柯的脑子又开始灵光了,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潜台词。

    “不该怀疑吗?当年整个联盟里会开飞机又肯替他保守秘密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舒尔茨那几个人可以排除了,他不可能把性命寄托在那几个国际主义战士身上,和苟晨志比起来你的嫌疑最大!”

    前面一番唇枪舌剑都是试探,双方的态度既然一致了,周媛也就不在浪费时间,她现在迫切需要把当年的事情再复盘一遍。

    这里毕竟是救赎者的地盘,不可能借助内务部无处不在的触角逐一排查,也没法死命追踪那个劫走了红袍修女的神秘人,再给逼出个好歹的,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而且这件事不光要瞒着东亚联盟,还不能让救赎者看出破绽。如果能从联盟内部找出某个一直被忽视的漏洞,能基本确定洪涛的死活,也就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我……真的不是我啊!”张柯心里很是憋屈,不完全是因为被人无端怀疑,而是有些被忽视的委屈。大家都说自己是洪爷爷的嫡传弟子,可这么大的事儿自己愣是不知情,显然在洪爷爷眼里自己并不是很重要。

    “看看这些东西,当年所有的调查资料都在。你不是号称武装部第一参谋吗,慢慢看……”周媛在来之前就把张柯排除了,当时这孩子正在机场里傻呵呵等着飞机回来呢,和自己一样也属于被骗的。

    这么问只是让他有点压迫感,人无压力轻飘飘,有时候想出成绩就得施压。然后一个大皮包就被拎到了茶几上,干活吧!

    “那您先休息,我去……”张柯对情报分析总结工作到不怵头,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可是看到周媛开始脱外衣,意识到夜已深,提起皮包就要告辞。

    “这些文件不能带走,只能在我眼前看……林部长的最低条件。”

    但这个举动被周媛给阻止了,理由非常简单也非常过硬。这种文件很显然不是外交部该持有的,就算内务部长允许也属于违规行为。

    按照联盟规定,任何对内部的调查都必须得到理事会授权,不能擅自展开。洪涛做为联盟创始人,虽然已经死去多年,依旧属于内部。

    可是接下来的场面就让张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了。周媛居然开始脱内衣了,显然她是要先洗澡,但屋里还有男人,哪怕年轻也是男人。

    “呦,小家伙,还脸红啦……你这点就不如那个老混蛋了,他如果在场会说出十个理由留下的。想将来干番大事业,女人这一关必须得过,要不我教教你……”

    然后张柯就弄了个大红脸,又把眼镜拿了下来玩命的擦。再然后就遭到了周媛的奚落,并款款走了过来,带着一股子香风坐在了旁边。

    “唉,当年第一次飞去长沙的时候,我可是坐在他大腿上起飞降落的。真算起来我才是他的第一个徒弟,你得叫我声师姐呢……来,叫一声姐姐听听!”张柯越是把脑袋往怀里钻周媛的兴致就越高,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小胖子的下巴。

    “师姐……啪……”张柯还真叫了,结果脸上脆生生就挨了一巴掌。

    “小王八蛋,我叫他哥哥,你叫他爷爷,姐姐岂是你能叫的……没出息的玩意!”然后就是周媛的怒骂,她是真失望。

    男人好色无可厚非,但总得有点尺度吧。如果换成普通人也就算了,你可是军事部门的官员,手里掌握着一堆秘密,这么容易就被女色冲昏了头脑,还未来的接班人,接班房差不多!

    “我、我是说我师姐……”这一巴掌力气不小,刚戴上的眼镜又被抽落在地,本来就已经碎裂的镜片终于扛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完全碎了。可小胖子就好像着了魔,嘴里还不住念叨着那个肉麻的词儿。

    “……滚蛋,去田钰房间让她教教你怎么应付女人,别在这里恶心人!”周媛已经从气愤变成了无奈,指着门口发出了逐客令。

    “不是,我是说我师姐,何婉君!我们是一起跟着洪爷爷学飞行的,她比我和苟晨志大一岁,我们俩都要叫她师姐!”

    不知道是让眼前这具成熟的女人身体刺激的,还是被大嘴巴抽的,张柯的脸已经红里透紫了,但一点没畏缩,还在顶嘴。

525 起五更爬半夜

    “……那个哑女?!”周媛也从失望厌恶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连忙拿起睡衣穿上。

    “嗯,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要不是您……我还想不起来呢。”见到白花花的身体被遮挡住了,张柯才敢微微的为自己喊喊冤。这个大嘴巴挨的,真冤!

    “对啊……他当年从牛家兄弟手里救回来的小哑巴,有谁比她更忠心、更不引人注目、更容易保守秘密呢……”

    不光张柯是灵光一现才想起何婉君,周媛自己也在脑子深处玩命挖才想到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至于说那个女孩现在啥样了依旧是全然没概念。

    有些人天生就不容易引人注目,再加上长得并不漂亮,还是个哑巴,显然没法在重要位置上占据一席之地。联盟里十几万人,自己真没法去关注每个人,估计林娜也做不到。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过越是这样周媛就觉得越靠谱,洪涛做事向来喜欢出其不意,利用哑女帮忙诈死太符合他一贯作风了。

    “是初阿姨的机要秘书……”但张柯的表情并不轻松,因为何婉君的工作岗位有些棘手。

    虽然说当年推选初秋担任理事长时,林娜、周媛都是坚定的支持者,上蹿下跳的没少出力,但在这三个位高权重的女人之间的并不全是友谊,还有不少政见方面的摩擦。

    谁都知道,理事长是严重支持新生代力量的,和蓝迪秘书长代表的保守派向来针锋相对。联盟理事长的机要秘书,就算林娜胆子再大也不敢暗中调查,更没法随便找来询问,私下接触都不合适。

    “……这都是天意啊……先看资料吧,把何婉君的假设加进去,做一个合理的推论出来。”周媛听到这个职务也是好一阵沉默,在联盟内部连林娜都调查不了的人,她更别想。

    而且初秋对自己的成见应该更大,当年的某些传言就是罪魁祸首。可是故人已逝,自己就算登门解释也很难洗清,说不定还会越描越黑。

    “咄咄咄……请进!”说话间房门被敲响了。

    “刚刚截获的,裁决者正在集结,还是由瓦克尔带队,不过多了个大修女安娜。”田钰应声而入,她也换了睡袍,连带子都没系,见到张柯还在场才稍微拢了拢衣襟,递给周媛一张纸,再把目前的状况简单讲了讲。

    “裁决者好像找到了逃犯的具体位置,正在集结上车要连夜赶过去,你怎么看?”周媛听完汇报,把记录通话内容的纸递给了张柯,慢慢走到窗前,透过缝隙盯着街对面那座掩蔽在树丛中的小楼。

    “应该是真的,单兵通讯系统具有窃听无线通讯功能的事儿即便在联盟内部也是绝密,救赎者不会知道的,他们也没必要散布这种假情报。”张柯大概看了看,就把纸条还给了田钰。

    “继续监听,有新情况随时通报……”周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小胖子进步很快嘛,还记着自己的叮嘱,没因为田钰是外交部的人就放松警惕。

    “这件事有蹊跷……按照瓦克尔的说法他们是接到了军方求助才上山的。可我私下问过一起搜山的士兵,他们得到的搜山命令是有具体方位的。”

    “根据现场提供的线索看,军队由于下雨路滑不得不拖延搜山行动,打算第二天再上去。但还是有一个班没接到新命令,继续上山并找到山洞抓到了人,然后才被偷袭。”

    “按照神秘人的反追踪水平,肯定不会留下能被轻易定位的线索。况且山林都被烧了,川早队长也说无法继续追踪,大半夜的怎么突然又找到人了呢,难道说救赎者还安排了另一路人马暗中追踪吗?”果然,田钰刚走张柯就有新的想法了,严重怀疑救赎者高层的消息来源有问题。

    “不管他们,做为客人我们不能显得太热衷,做好自己的事情!”周媛这次来了个180度大转变,不再想办法去参与抓捕行动,甚至有点漠不关心,转身走进了浴室。

    “呼……”听着浴室里淅沥沥的水声,张柯伸手摸了摸两鬓,全是汗,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紧张的。平时总说毒蜘蛛毒蜘蛛,可绝大多数人并没见识过毒蜘蛛的厉害。

    这次算是让自己赶上了,结果一个回合都没走完就败下阵来。真是全方位碾压,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想不服都找不到理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咋样呢,踏踏实实干活吧。

    “额……呀……呦,都快三点钟了,来来来,两位,起床起床,收拾收拾,十五分钟后出发喽……我先去嘘嘘下!”

    就在瓦克尔带着裁决者连夜绕路八卦城、周媛和张柯熬夜一纷纷仔细梳理调查报告时,远在ZS县城以西几十公里的边防小哨所里,洪涛也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睡醒了。

    看了看腕表,好像高考晚了一般突然鬼叫了起来,照着木头墙壁上狠狠来了两脚,踹得屋顶直晃悠,然后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才两点半……半夜出发?”方文麟翻个身也抬腕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黑漆漆的门外,有点不确定刚刚听见的喊叫声是不是做梦。

    “他是不是喝多了!”朱玛巴依躺的沙发正对着屋门,凉飕飕的小风吹进来让她浑身打了个哆嗦,赶紧把盖住脑袋的上衣穿上。

    “咱们是逃命,肯定要起五更爬半夜。来吧,赶紧收拾,免得又惹他生气。说起来他也不容易,好端端的牧民让咱们给拖累了,多理解、多理解。”

    被小风一吹,方文麟的睡意淡了,脑子也清醒了。知道刚刚听到的不是梦话,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爬了起来,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点亮了露营灯。

    “比热斯,追兵不是都被大火烧退了吗,方老师的腿不太好,能不能让他多休息休息。”方文麟说的这么宽容,朱玛巴依也只能跟着一起收拾背包,但洪涛刚回来她就提出了异议。

    “你看,没读过孙子兵法吧,里面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我当然不是孙子,更不能装孙子,但可以学一学。这一带都是平原,我们走快点,争取在天黑之前进入山区。方老师,那些东西不用收拾了。”

    洪涛罕见的露出了笑容,耐心解释着提前出发的理由,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背包,但把吃晚饭剩下的包装留在了小屋里,没再坚壁清野。

    “对,比热斯说的对,还是早早进山安全些。不用担心我的腿,能跟上的!”

    自打放火烧了整片山林,把有可能存在的追兵都挡在了几十公里之外,方文麟虽然还是有些腹诽此人的手段毒辣,但在大战略问题上一点都不再怀疑了。

    “……下雪啦!”刚刚走出屋门朱玛巴依就发出了惊呼,有些细小的东西落在脸上手上,虽然看不见是什么,但那种凉丝丝的感觉很熟悉。

    “是啊,还不算大……方老师,把头灯打开跟紧一些,不要掉队。”洪涛并不惊奇,疆省有些地方九月份就会下雪,十月份不光会下雪,夜间的气温也会降到零度以下,还会结冰呢。

    为了安全,他头一次允许在夜间开灯,而且是一前一后两盏把朱玛巴依夹在中间,三个人就都能看到脚下的路了。

    “这下好了,雪花会把我们的踪迹都盖住……就是不知道山里会不会也下雪……”方文麟把头灯套在帽子上,一边走一边庆幸运气好,可是说着说着又蔫了。

    和追兵相比,他更担忧那段山路。在平原上下点雪还没什么,可是山区一旦下雪常常会把本来就不怎么好走的路盖住,想走都找不到了。

526 咱这一生全靠浪

    这一走就是整整两个小时,除了碰上两只游荡的丧尸之外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洪涛在打死丧尸之后没有选择迅速离开,而是让方文麟和朱玛巴依原地休息注意警戒,然后一个人走了。

    不到二十分钟,远处传来了金属碰撞声,还有一抹光亮闪来闪去。洪涛居然推着两辆自行车回来了,放下之后转头又回去了,不大会又推回来一辆。

    三辆自行车的模样都挺惨的,锈迹斑斑破破烂烂,已经不能用掉链子来形容了,根本就没链条,轮胎上的胶皮全都裂开,座椅更是露出了下面的铁条和弹簧。

    “那边有个镇子,来,把背包放上,像我这样骑着走吧!”但洪涛挺高兴,先做了个示范,把背包绑在后车架上,再坐在一堆铁条和弹簧上用两条腿蹬着地向前滑行。

    “呵呵呵……确实省力气了……来来来,朱玛,快跟上他!”刚开始方文麟和朱玛巴依还有点纳闷,可是看到洪涛成功滑行起来之后才明白这么做的好处。

    虽然自行车不能骑了,但只要车轴没锈死瓦圈能转动,就可以负担重物靠双腿蹬地的力量滑行,比光靠两条腿负重步行既轻松又快速。

    “……该死的,为什么不咬他!”朱玛巴依的身手比方文麟矫健多了,但脸上一点喜悦都没有,心里还在暗暗诅咒。

    半夜的时候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用对讲机联络上了苦修会设在八卦城的电台,用明码发送了大概位置,本以为天亮之前裁决者能赶到这里来个瓮中捉鳖。没想到这个该死的牧人大半夜提前出发了,还突发奇想的弄了三辆自行车。

    有了这个玩意相助,行进的速度必然会加快不少,还节省体力。从伊宁赶过来最快也得七个小时,等裁决者抵达黄花菜都凉了。

    更令她迷茫的是三辆自行车肯定是从附近的村镇里弄来的,刚刚游荡的丧尸也表明附近有人口比较集中的地方,可这个牧人一来一去用时很短,好像没遇到丧尸一样。

    没错,朱玛巴依并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被救赎者逼死了亲姐姐云云,她姐姐还活着,也正是为了姐姐才不得不接受安娜的秘密训练,成为了一只燕子。

    丧尸病爆发时她们的父母就变成了怪物,姐妹俩藏在家里靠羊群支撑了两个多月,最终被瓦克尔搭救。那时姐姐十三岁,她才十岁。

    之后几经辗转,姐妹俩跟着瓦克尔和萨宾带领的的幸存者队伍来到疆省,加入了乌市的幸存者联盟,也在那里认识大修女安娜。当时如果不是安娜出面,她和姐姐很可能就被萨宾糟蹋了。

    再然后,姐妹俩就在大修女的庇护下生活,并开始接受严格的间谍培训。也就是从那时起,姐妹俩即便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也无法随便见面。

    甚至见到之后也无法相认,按照大修女的要求,她们这些燕子全都要用头巾把脑袋包裹起来,还得戴手套,除了回到单人宿舍永远不能以真面目见人。

    三年前,姐妹俩在大修女的办公室里最后一次见面,同时得知姐姐要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从那一天起,每隔半年左右才会接到姐姐的一封信,同时再给姐姐去一封信。

    信里也只能写点问候,还要经过大修女检查。至于说姐姐到底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工作、什么时候能回来,一概不知。

    九月初,大修女安娜突然召见了自己,同时安排了一项绝密任务,让自己利用已经暴露身份的方文麟一家混入反抗军并取得信任,再在最短时间内把反抗军高层的具体位置搞清楚。

    明知道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也得去做,还得争取完成并生还。大修女答应只要这个完成任务就可以放自己姐妹俩一条生路,不用再回来当修女被高层随意玩弄,愿意去哪儿都成。

    对于大修女的话自己还是愿意相信的,如果没有她这么多年来的照顾,自己和姐姐早就不知道被多少救赎者高层随意玩弄了。一想起萨宾酒桶般的身体和猪一样的呼吸声,有时候睡觉都会被噩梦惊醒。

    但原本设计得天衣无缝的计划出了纰漏,这个傻乎乎的牧民不知道从哪儿突然钻了出来,还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能力,不仅多次避开了裁决者的追捕,还把两个孩子送到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最麻烦的是他毁掉了自己携带的电台,无法再和大修女取得联系。得不到新的指令,自己既不敢逃走又不敢杀了这个牧民。

    整个计划是由大修女把控的,自己只不过是个执行者,鬼才知道牧民是不是计划中的一环。一旦由于自己的原因让计划失败,那姐妹俩最终的命运就会和其他修女一模一样了。

    自己曾经在沿途留下了好几次记号,比如假借内急在方便的时候偷偷把沾上尿液的布片丢在沿途,再比如利用长发给追踪者提供标记,甚至冒险去使用比热斯携带的大功率对讲机给苦修会的秘密电台发送大致方位信息。

    可这一切依旧无法阻挡比热斯的步伐,这个根本不是牧民的牧民好像身上带着上帝光环,总能出乎意料的摆脱追兵,甚至随随便便用几个塑料袋装上汽油和肋管就引燃了山林大火。

    眼看着就要进入南天山山脉了,自己和大修女联络的机会越来越少,到底该怎么办呢?是继续跟着走还是想办法逃脱?或者干脆把这个该死的牧民杀死?这道多选题真的太难了。

    “咣当……啊……”脑子一走神,朱玛巴依没及时发现前面的自行车停了,猛然间要去捏闸,才发现哪儿还有闸啊。慌乱间下意识的转向,突然看到了几米外的悬崖和下面激荡的浪花,不禁绝望的尖叫了起来。

    “小心点……千难万险都闯过来了,被区区几十米高的悬崖摔死冤不冤呐。怎么还骑上瘾了,不觉得屁股疼?”千钧一发之间,一只大手死死揪住了自己的帽子,还连带着几缕头发。

    “嘶……”这时朱玛巴依才感觉到疼,不光屁股被没有了外皮的车座硌得生疼,还有头皮被揪的刺痛。

    “特克斯河……和地图上标注的不太一样啊,这也太宽太急了吧!”洪涛松开手,还帮修女把头发捋了捋,这才和身后的方文麟抱怨。

    “这……这里有桥吗?”方文麟倒是注意力挺集中,发现前面车子减速就用鞋底提前刹车,安全停住了。但是他对这条河半点有用的建议都没有,就算有桥以现在的水量估计也早就被冲毁了。

    “我这一生过河根本不用桥,全靠浪……来吧,下车休息吃点东西喝点水,顺便看我怎么浪起来!”

    看到方文麟和朱玛巴依疑惑的表情,洪涛像三伏天吃了大雪糕一般得意。他就喜欢干别干想不到、做不了的事情,哪怕毫无意义也得显摆显摆。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装无人机的盒子和一支渔轮,蹲在地上开始了组装。

    不到十分钟无人机就起飞了,拖着一根鱼线飞向了河对岸。这个技术动作很容易,虽然有雪花但风力不大,在强光手电的辅助下很快就飞过了河,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空绕了大半圈又飞了回来。

    “你要用绳索渡河?!”不等无人机降落朱玛巴依就看明白了,但眉头皱的更紧了。照这么下去,看似很难的事情又要迎刃而解,可后面的追兵还遥遥不见踪影。

527 又又又扑了个空

    “难不成你真以为我能踩着凌波微步过去?来吧,别光看着啦,登山绳在你背包里呢!”洪涛一只手托住无人机来了个凌空降落,斜楞着眼瞟着修女漂亮的脸蛋,轻佻的抬了抬眉毛,满脸都是奸笑。

    古人怎么说的来着,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几十米宽、波涛汹涌的特克斯河在没有桥梁且气温零下的前提下,好像除了舍命泅渡没啥好办法。

    但在洪涛眼中这就是早晨起来的热身活动,一架无人机、一卷钓鱼线、三条百米长的登山绳和一套索具就全解决了。

    用无人机牵引钓鱼线飞过河面,找棵大树、大石头之类的坚固物体绕半圈飞回来,再绑上登山绳,拉动钓鱼线牵引回来,就把登山绳牢牢固定在对面了,这就是一个锚点。

    只要再从河岸这边找个比较结实的锚点把登山绳固定住,一条临时索道就算搭建完成了。坚固程度完全取决于两边的锚点,嫌绳子拉不紧没关系,有个东西叫紧绳器,轻轻松松就能把绳子拉的和钢丝一样紧绷。

    “看好我是怎么做的……”绳子紧好了,洪涛双手拽着打了个飈悠觉得没问题,这才把索具套在两腿间,绑好安全带头向前脚向后,顺着绳子一拱一拱的爬向了对岸。

    实际上除了刚开始一段根本不用使劲儿,绳子负重之后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凹陷,是个大下坡,双手稍微用力拉一下,金属套环就会顺着绳子往下滑。只有到了大概中间的位置才需要双手双脚一起夹着绳子爬,这时候就是上坡了。

    当然了,这只是技术动作,抛开动作还有心理承受能力。绳子被体重压弯之后,中间位置距离河面也就一米多高。下面就是湍急的河水,浪花都能溅到身上,没经过锻炼的人确实容易手脚发软、心跳加速。

    不过只要第一个人过去了剩下的人会更容易,第一个人会拉过去一条单独的登山绳,索具绑在上面,再由河对面的人拉回来。等第二个人渡河的时候,洪涛就拽着这根绳子拖,根本不用手脚攀爬,直接就给拽过去了。

    方文麟和朱玛巴依两个人用的渡河时间还没绑索具长,只要克服了心理因素,一闭眼几十秒钟之后就到对岸了。

    这两位也没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总有个人哭哭啼啼的不敢上、不敢跳,然后把一堆人都堵住,眼看着怪物或者敌人追上来。

    如果有,洪涛保证不会劝,只要端起步枪瞄准,嘴里数着123……开枪,然后世界就清净了。即便这个人在枪支逼迫下勉强动了,洪涛也不会留着,必须打死。

    这种人就是害人精,想的只有他自己,根本就没把同伴的性命放在心上,哪怕一点点。留着他们,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还是被坑,早死早超生去吧!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睁大眼验证神奇时刻吧……妈咪妈咪哄……开!”清点完装备,确认没有遗漏,连三辆破自行车也全都过来了,洪涛又开始表演了。

    他是上拜苍天下拜大地,嘴里念念有词,手里也没闲着,拽着第三股绳子用力这么一拉……对面绑在大树上的绳结就开了,绳索顺势落入了河水中,再被一段段拽回来盘在一起。除了有点湿之外,啥都没损失。

    前前后后不到半个小时,顺利渡过了特克斯河,骑上自行车,继续和三个小蛤蟆似的,趴在车把上用脚蹬着地,沿乡村公路向南而去。

    渡过特克斯河之后,前方就是一片坦途了,沿途全是旧世界的农田。虽然已经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但时间的魔力并没完全把田埂、水渠和道路抹干净。

    只要认准了方向,总是可以找到相对平坦一些的道路穿过的,就算还有几条小河沟也不用再大费周章的搭建索具,脱了鞋挽起裤脱趟过去吧。

    疆省的时区和内地有两个多小时的差距,晚了两个多小时,越向西越明显。在冬季里内地下午五点多天黑,但到了疆省西部,晚上八点多了天还没黑透呢。

    相应的,内地早上五六点钟天亮,这里八点多才会蒙蒙亮。如果赶上天气不好,上午九点多了还是黑蒙蒙的。比如今天,天空中的雪花越飘越大,九点半了还像是黎明前的黑暗。

    瓦克尔带领的裁决者奔波了一整夜,顶着雪花迎着寒风,冒着翻车的危险终于在上午七点多赶到了指定地点附近。一分钟都没停歇,又花费了半个多小时把队伍散开到南、东、西三个方向,结果还是扑空了。

    哨所小院的屋子里确实留下了人的踪迹,甚至都没刻意收拾,熄灭的灰烬、吃剩的动物骨头、食物包装就那么大咧咧的扔在地上,可是人没了。

    “混蛋……我要诅咒你永远不得好死!”瓦克尔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冲着天空发出了怒吼。这一周左右的时间,已经被折腾得身心俱疲了。

    连续的失败让他无时无刻不处于巨大的挫折感和压力中,一方面极度渴望抓获目标,一方面又生怕再次失败之后遭到主教贬黜。患得患失,接近崩溃的边缘。

    “瓦克尔会长,我会向主教大人禀明情况,这次行动应该是成功的,你所领导的裁决者也充分表现出了应有的能力和决心。”

    “至于说失败的原因,和你完全没有关系,是我们的对手太过警觉。按照离开时间算应该很难赶上了,大雪又帮了忙,我建议停止继续追捕马上返回基地。”

    安娜一直都在屋子里四处瞎踅摸,最终从沙发的缝隙里掏出个小纸卷。打开看了几眼,转身出屋对状若疯狂的瓦克尔好言相劝。

    “……如果能调派直升机协助,我可以带人到更南边的山脚下以逸待劳!”对于安娜的态度瓦克尔不太敢相信,这个女人啥时候如此好心肠了。

    “哦不,瓦克尔,直升机的代价太高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油料用在一两个逃犯身上。再说这么大雪,驾驶员也无法保证安全起降。”

    “我会向主教大人建议,让军方派人先把这一片地区的主要通道封锁,逐渐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等天气好转之后再进山搜寻。”

    安娜尽量笑得友善些,这个计划是自己设计的,结果差点把瓦克尔折腾出神经病来,就算平时关系不是太好,也还有点内疚。再说了,演戏演到这个份儿上就已经很敬业了,再演下去既没必要也没条件,该收场了。

    70号留给自己的纸条上也写得很清楚,一个叫比热斯的牧人要带着她和方文麟沿夏特古道穿越南天山。两个孩子没有跟随,被那个牧人藏到了其它地方,重点区域在中天山以北地区。

    有了这些情报就足够了,至少证明70号还安全,计划也正在进行中。至于说最后由谁带领进入南疆真无所谓,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围捕,潜伏在基地附近的反抗军耳目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会帮助70号作证。

    那两个孩子不是还留在北疆了吗,这样也挺好的,尤其是叫卡米拉的小女孩,只要她还在救赎者控制区里,反抗军保证会派人来找。

    到时候再看情况决定,是演一出苦情戏呢,还是拿孩子当诱饵,引诱反抗军的耳目多现身几个,怎么都是不亏的。

    而且现在的重点也不光是70号一个,明天就得和那位名声在外的周部长面对面交锋了,自己必须完成主教大人交待的工作,先利用谈判把局面稳定住,再耐心等待70号传回来的消息,争取这次能把反抗军主要首脑一网打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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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鼠辈介绍:
末日、丧尸、个人、群体……
我也看过一些末日题材的小说,咋说呢,总是觉得不太合情理,不太合乎逻辑。
有人说科幻就别要逻辑了,太较真就不好看了。确实,包括很多好莱坞大片不是一样没啥逻辑嘛。
但我就是看不惯啊,总觉得在合乎常识、贴近逻辑的前提下,应该也能构建出精彩的情节。
到底能不能呢?这本书就是答案,拭目以待。末世鼠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鼠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鼠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