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看样子,他伤的不轻啊(九更)
她眼泪太不争气,好像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了。
阮软不是这么畏首畏尾之人,明明之前给人接生,剖开产妇肚子她也能面不改色。
可现在她只是看到祁凉受伤,便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明知该先去找沈叁的,可脚下根本挪不开步。
“去找沈叁。”祁凉交代。
“好。”
阮软不再耽搁,大步去寻沈叁,他们是一起掉下来的,就算不在一处,也不会离的太远。
果然,阮软在不远处找到了被砸晕的沈叁和苏渔,却不见温萦。
她把沈叁摇醒后才发现他被碎石砸伤了脚,自己走路都得让人搀扶着,让他背祁凉出去肯定是不可能了。
但沈叁护主:“属下脚伤不严重,能背主子出去。”
阮软摇了摇头,看向一旁苏渔,好歹她俩没受伤,让苏渔扶着点沈叁应该能行。
打定好主意后,苏渔便扶着沈叁小心站了起来,阮软则折回去背祁凉。
不知道这地宫后面还会不会被炸第三次,所以他们得赶紧找出口。
她重回祁凉身边时,祁凉正处于半睡半醒间。
她一碰他他便惊醒了。
“回来了。”
“嗯。”阮软尽量避开他的伤口,用肩膀支撑着:“沈叁伤了脚,我背你出去。”
祁凉微微拧着眉:“你自己出去。”
“不要。”她半弯着腰,让祁凉趴在自己背上:“我出去你就能出去。”
“背着我会浪费体力找出口。”
“那也没事,我肯定能找到出口带你出去。”阮软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祁凉身上:“等出去了,我第一个弄死容贵妃。
把这贱人倒挂城门上。”
祁凉低笑:“嗯,都依你。”
“还有温萦这厮。”阮软对他们当真是恨得牙痒痒。
但凡祁凉有个三长两短,她发誓,她必定带着南越将士踏平西岐皇宫。
四个人重新上路找出口,然而他们一直在密道和各个石室中打转。
仿佛进了迷宫一般,每次走过的路阮软都觉得是之前走过的。
祁凉微微睁开眸子,神色沉稳:“不一样。”
“嗯?”阮软拧眉。
“走的并非是之前的路,只是相似罢了。”
闻言,阮软微微转眸看他:“那我们现在要继续往前走么?”
“嗯。”
阮软背着祁凉继续往前,她不时同他说话,担心他睡过去。
祁凉自然也知道,他轻笑了笑:“被你念叨的不困。”
“不困就好。”她松了口气。
“不用害怕,小伤死不了。”
明明伤口那么伤,他还说小伤,阮软揽着他劲腰的手紧了紧,刚要说话,祁凉忽然道:“前面有人。”
“嗯?是上面下来的人么?”
“不确定。”
两人刚说完,便见密道前面站了个人,他面色阴沉站在黑暗的尽头。
阮软顺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来人的脸,是温珩。
他居然也跟着掉下来了,还毫发未伤。
这会儿他就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看着她,他宽大的背影后,是躲着的温萦。
温萦幸灾乐祸的眼神扫了眼两人:“啧啧,看样子,他伤的不轻啊。”
第1022章 你乖乖等着我,我一定带你出去(一更)
阮软眸色微深,不说话,只防备的看着他俩。
温珩亦同样盯着她,片刻,他沉声道:“你过来。”
阮软站着没动,下意识护着祁凉。
温珩盯着这一幕沉了眸子,他嗓音微冷:“你过来我身边,我就不杀他。”
阮软整个人挡在祁凉面前,自顾自提醒道:“地宫二次塌陷如果跟你们没关系,那就是容贵妃动的手。
她应该挺想你一直被困在这里的,温珩,除非你想她如愿,否则没必要在这拦着我。”
大家都困在这里出不去,得意的只有容贵妃,属实没有必要。
温珩面容寡淡,瞧一眼祁凉的伤,笑道:“要真是她动的手,这次倒得谢她了。”
话落,阮软瞬间冷了脸。
不分青红皂白的傻逼,这两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是自己过来,还是你等我过去杀了祁凉,再带你走?”
“要是我两个都不选呢。”
温珩淡笑:“那我替你选。”
他说完,信步朝她走来。
一旁沈叁跛着脚提剑拦在温珩面前,然而他脚伤严重,动起手来诸多限制,根本不是温珩对手。
片刻功夫便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苏渔赶忙上前扶他。
沈叁和祁凉都有伤在身,苏渔又有身孕,他们这一行人简直是伤残组合。
阮软面沉如水,死死盯着温珩,片刻后出声:“非要我跟你走是么?”
“是。”
“行。”她答应的异常痛快。
阮软将祁凉放在一旁石壁边靠着,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沉声道:“宝宝,一直以来都是我惹祸,你收拾烂摊子。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由着我,护着我。
这次也是,不是我大意轻敌你也不会受伤了。
对不起啊宝宝,都怪我。”
祁凉伸手抚了抚她脸颊:“说什么傻话。”
阮软抓着他的手,脸颊在他掌心轻蹭了蹭,特别不舍:“所以这次,换我来保护你呀。
你乖乖等着我,我一定带你出去。”
她眼神闪过一丝坚定,祁凉轻蹙眉,下一瞬便察觉她的意图。
祁凉刚要阻止她,阮软便捧着他的脸重重亲了下去,堵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等我啊宝宝。”她说完,便要站起身朝温珩走去。
祁凉伸手抓住她手腕,然而动作扯到伤口,疼得脸色一白:“别去。”
阮软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没办法,得去,温珩不死,祁凉就要死。
她可能真的不是个好人,比起祁凉的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她只要他平安活着出去,至于温珩和温萦,他们的死活真的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阮软一步步朝着温珩走去,他嘴角不自觉噙着淡笑,得意又满足。
温珩上前两步,要伸手牵她,阮软兀得拔出匕首朝他刺去。
温珩冷了眸子侧身躲过,阮软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削铁如泥的匕首再次挥了过去。
她每一招都是冲着他性命去的,且半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温珩不舍伤她,只躲不攻,可阮软毫不手软,她是真的起了杀心。
几番打斗下来,冷冽的匕首很快便见了血,是温珩的。
他手腕多处划伤,深可见骨,鲜血顺着手指滴落。
阮软眼神冷若寒冰。
眼看再继续下去,温珩非得死她手里不可,温萦气疯了,大喊:“大哥,你倒是还手啊,你想死她手里不成?”
温珩脸色发白,目光死死锁在阮软脸上:“你要为了祁凉杀我?”
阮软不答,刺过去的匕首又快又狠。
第1023章 巧了,我也想杀你
温珩不躲不闪,他不信她真会为了祁凉要他命。
他在赌,赌她当初救自己,始终对他有一丝怜悯之心。
然而下一瞬,心口剧痛传来,接着,便是温萦歇斯底里的惊叫声。
“大哥。”
温珩瞳孔里印着不可置信,他垂首,看着插进他胸口的那把匕首,自嘲道:“原来你真的会杀我。”
阮软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心狠过,她迎上温珩透着绝望的眸子:“是你要杀他在先。”
她不是个好人,如果祁凉和温珩之间只能活一个,毫无疑问她会选祁凉的。
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他活着更重要了。
温萦怄红了眼,她一双怨恨的眸子死死盯着阮软,恨不得活剥了她。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一刀刺伤大哥的。
两人说话的空档,温萦捡起沈叁掉在地上的长剑猛然刺了过来。
温珩急得眸色大变,厉声呵斥:“温萦,不许伤她。”
然而已经晚了。
长剑刺来,阮软躲闪不及,被温萦一剑刺穿胳膊,利器刺进血肉的声音格外刺耳。
这一剑温萦还不觉得解气,她狠狠抽出长剑,打算再刺第二剑。
“温萦。”温珩气急。
“她伤你,大哥我替你杀了她。”
温萦说完,手中长剑再次刺来。
阮软堪堪躲过,一掌直接打在她中箭的肩上。
温萦疼得直哆嗦,拼劲全力才握紧手中长剑,她咬牙:“你伤我大哥,我杀了你。”
“巧了,我也想杀你。”
两人结怨已久,早就恨不得弄死对方。
温萦为了温珩找她拼命,而阮软则是为了祁凉拼命。
温萦再次挥剑刺来时,阮软巧妙避开,而后同她扭打在一起。
两人都有伤在身,阮软胳膊鲜血不止,但凭着想带祁凉出去的决心,她愣是占了上风。
眼看温萦被她钳制住胳膊摁倒在地,阮软夺过长剑,刚要一剑刺下去时。
温萦猛地从袖口洒出一把药粉,阮软被迷了眼,就这空档,反被温萦钳制。
“阮软。”苏渔见状顾不得其他,赶忙要上前帮忙。
温萦剑锋一转,便要朝她刺来。
“别过来。”阮软大喊,不知道温萦撒的什么药粉,她这会儿双眼看不见。
但能从声音里听出苏渔要来帮她,温萦本就容不得她俩,苏渔过来也不是对手。
“苏渔你别过来。”
苏渔脚步一顿,看她处于下风,没有犹豫,大步上前扯住温萦的头发便把她往外扯。
阮软终于得空喘息,她忍着胳膊上的伤,艰难从地上爬起来。
然而却看不见,只能从苏渔撕扯温萦头发的声音里判断大致方位。
温萦一把拧过苏渔胳膊,咔嚓一声,胳膊脱臼。
苏渔只得忍痛松开她,温萦反手便是一耳光打在苏渔脸上。
就是这一巴掌的空档,阮软顺着声音上前,动作快准狠,一把扯住温萦,而后不等她反应,直接生生折断了她的胳膊。
“啊——”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传来,阮软眉头都没皱一下,用同样的方式折断了她另一条胳膊。
“我要杀了你。”温萦气疯了,狠狠朝她撞来。
阮软体力早已到达极限,她下意识想躲,可脚步慢了。
就在温萦快要撞上她时,祁凉忍着后背剧痛,将阮软拉到怀里,躲过了温萦这一撞。
熟悉的气息让她下意识搂住他腰身:“祁凉。”
第1024章 我的命就这么重要么?(一更)
阮软真的已经拼到力竭,她呼吸急喘,手臂疼得快要失去知觉,同时眼睛也看不见了。
她狠狠抱着他,汲取力量。
只要祁凉还在身边,她便什么都不怕。
祁凉亦同样将她紧搂怀里,心疼的要命。
想训她方才那不要命的打法,又觉得舍不得。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阮软缓了一口气,轻笑:“要,我可惜命了。
还要活着带你出去呢。”
祁凉眼底情绪复杂,眸色幽深的垂眸看了她许久许久。
而后嗓音极低道:“我的命就这么重要么?”重要到你宁愿以死相拼。
“是啊。”她语气自然:“我只想你活着。”
祁凉只觉喉头微哽:“可我,也只想你活着。”
“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受了点小伤不打紧。”
她不想让祁凉担心,于是转移话题问起了温萦和温珩的情况。
眼下她眼睛看不见无法判断他俩死了没有。
“温珩死了吗?”她问。
“还差一口气。”
胸口被插了一刀的温珩这会儿就直挺挺躺在地上,眸光晦暗,看不清情绪。
“嗷。”阮软淡淡点了点头,又问:“温萦呢?”
她方才怒气冲冲的想杀了自己,这会儿突然没动静了。
“晕过去了。”
本就被生生折断胳膊疼到极致,又因刚才那一撞,彻底晕了过去。
闻言,阮软总算能松懈了。
她顾不得处理伤,摸索着去找苏渔,帮她把脱臼的胳膊给接上了。
而后背过身子去扶祁凉:“你还能撑住吗?我们去找出口。”
“嗯。”祁凉神色沉稳,轻嗯一声。
一旁苏渔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几乎被血浸透的锦袍,想张嘴告诉阮软祁凉快撑不住了,可话到了嘴边又憋下去了。
阮软这会儿就靠着祁凉做意志支撑,要是知道他支撑不住,她怕是也要跟着倒下。
“好,那我们走。”阮软将祁凉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我看不见,你要帮我指路。”
“好。”
阮软背着祁凉走在前面,苏渔则半扶着沈叁走在后面。
温珩和温萦两兄妹被丢在了这地宫里。
耳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来,温珩双眼放空好半晌。
胸口的疼痛真实提醒他,他是真的被放弃了。
那个曾经把他带出阿鼻地狱的姑娘,如今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在他胸口狠狠刺了一刀,重新把他丢在了黑不见底的地狱里。
温珩双眸睁着,而后自嘲的笑了笑,笑着笑着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来。
他艰难抬手,擦掉嘴角血迹,然后看向阮软背着祁凉离开的方向。
温珩看着她艰难背着祁凉走,鲜血流了一地。
他阖着眸子,心如死灰,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温珩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阮软一行人离开,她该是恨极了他将她锁在地宫的。
她甚至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一次也没有。
温珩嘲讽的笑出声,这样也好,他的命是她救的,如今死她手里算是还了。
他的求而不得,算是有个了结。
第1025章 她真的一次都没有回头(二更)
这头,阮软同祁凉终于找到了另外一条没被炸毁的密道出口。
出口外面,祁凉留在守陵卫所的人亦在找下地宫的通道。
好在阮软他们顺着这条密道出去时,正好被他们接应上了。
一行人终于顺利离开了这地下,祁凉伤的重,伤口必须赶紧处理。
但眼下这地不便找大夫,暗卫们正纠结落脚之处时,阮软吩咐:“去陆流那。”
他那汤圆铺子挺适合打掩护的。
……
地宫里,温萦悠悠转醒,生生被折断的胳膊把她疼蒙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去看温珩的伤势,她连滚带爬到温珩身边,一张嘴就泪流满面:“大哥。”
温珩面容惨白,双眸紧闭。
温萦身子不可抑制的轻颤,生怕他死了。
“大哥,你醒醒啊大哥。”
然而地上温珩毫无反应。
温萦没法用手去探他鼻息,只好将脸颊凑到他鼻尖下面,好在还有微弱的气息。
温萦红着眼松了口气,正要想法子救他,温珩缓缓睁开眸子。
“大哥。”温萦喜极而泣:“我还以为你死了。”
温珩苦笑一声:“同死了也没区别。”
“不许说晦气话。”温萦半跪在他面前:“大哥能起来么,你趴我背上,我带你出去。”
“不出去了。”
“你要死在这不成?”
“也未尝不可啊。”温珩如同死尸躺着,毫无求生欲:“温萦。”
“啊?”
“她真的一次都没有回头。”温珩觉得,她哪怕回头看他一眼,他都能说服自己她对他有一丝怜悯。
可她多绝情一人啊,她怎么就不能回头看他一眼呢。
“大哥。”温萦欲言又止。
温珩自顾自道:“她既然如此绝情,当初又救我做何?
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温萦咬着唇:“她既然心里没你,大哥又何必为她而活?”
“没她我会死。”
温萦深吸一口气,当真不知该如何劝了。
“你说,他们找到出口了么?”
“有祁凉在,自然能找到出口。”
连他把阮软藏在石室祁凉都能寻过来,温珩毫无担心他找到出口的问题。
“他心思缜密,太聪明了。”
如果不是算漏了半路临时插进来一脚的容贵妃,他们能从这里全身而退。
“确实,不可否认。”温萦点头,想起没下地宫前祁凉说的那番话。
“大哥,他跟寻常男子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下来之前,我同他说没准等找到你俩时,你俩早就有了肌肤之亲。
我以为以他的身份该是嫌弃阮软身子脏的,可他说,女子的贞洁从来不在罗裙之下。
他不嫌弃,我只看到他的心疼。”温萦从未见过不在意女子贞洁的男人。
温珩眸色晦暗:“我没碰她。”
不是他不想,是他更想她主动,虽然温珩也明白这是痴人说梦。
“我知道。或许经此一事,大哥应该要懂得放弃了。”
温珩闭了闭眸子,无奈笑道:“除了放弃,好像也别无他法。”
留不住、锁不住。
温珩的所有痛苦都源于爱而不得。
“大哥,你这伤再不处理就晚了。”温萦看他没有半点想治伤的样子,只能跟着干着急。
她这一提,温珩这才想起了什么:“你这胳膊,还有的救么?”
说来也是他真的惹急了她,不要命的也要弄死他俩。
温萦垂首瞧一眼胳膊,有点迷茫的摇头:“不知道,除非师傅在。”
“也只有巫师能保住你这两条胳膊了。”
“嗯,等出去了我派人去接师傅。”
……
与此同时。
巫师和姜瑶的马车到云城四公主府后,得知温珩和温萦二人去了皇陵。
巫师一合计,当即调转马车头同姜瑶赶往皇陵的方向。
“咱们去那干什么?”姜瑶不解。
巫师自是了解徒弟的,他哼唧两声:“去救人,你是不了解温萦的性子。”
她太能惹事,去这种地方,必受伤。
第1026章 伤成这样,这是不要命了(三更)
“救人?”
巫师一脸习以为常:“等你跟温萦相处久了就明白了。”
到底是自家徒弟自己懂。
闻言,姜瑶不再多问。
去往皇陵的路上,巫师的马车正好跟阮软的马车撞上了。
两辆马车擦肩而过时,车帘被微风掀起,姜瑶正好瞧见半靠在马车边上的阮软。
“是阮姑娘。”姜瑶赶忙道。
巫师拧着眉,笑了:“我那小徒弟?你在哪看到的?”
“方才过去的马车里。”
“是么?”巫师挑眉:“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姜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没事,追上去问问就知道了。”巫师赶着马车追了上去。
这头,阮软疼得有些意识不清,但她不敢睡,心力耗尽,怕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她不敢闭眼,想等祁凉脱险。
马车一路疾驰,负责赶马车的暗卫很快便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暗卫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马车,沉声道:“主子,后面有人跟着咱们。”
“是么?”阮软挑起车帘看了眼后面。
好像是巫师,她有点没看清。
“追着咱们来的,要解决掉么?”暗卫问。
阮软摇了摇头,眼花的很,想等近些了再看。
“停下。”她吩咐。
“是。”暗卫依言停了马车,巫师的马车很快便追了上来。
阮软挑着车帘,后面的马车走近,等看清来人,她松了口气:“师傅。”
巫师亦是脸色一喜:“还真是我小徒弟,你们是怎么在这的?”
“说来话长,祁凉受伤了,师傅你能不能救救他?”
“我看看。”闻言,巫师动作麻利的下了马车。
阮软侧开个身位,让他方便查看祁凉的伤势。
“伤成这样,这是不要命了。”他面色凝重,说完,又看向阮软,同样瞥到了她身上的伤。
“你这又是怎么搞的?”巫师只觉头疼,这两个徒弟,怎么一个也不让人省心。
本来以为是温萦这丫头会受伤,结果倒好,是他这小徒弟。
“跟人打架。”
“谁?”巫师板着脸:“谁能把你伤成这样,师傅给你收拾他。”
“温萦。”
巫师:“……”这两丫头,果然不让人省心。
“先找个落脚地,祁凉这伤不能再耽搁了。”巫师快速说完,先从袖口拿出药给他喂了下去。
而后又递给阮软一颗:“再这么玩命,我可管不了你们。”
阮软半阖着眸子轻笑:“师傅说气话,你才不会不管哩。”
“尽是皮。”巫师拿她没法:“赶紧找个落脚点。”
“好。”阮软吩咐暗卫赶车时,看到边上站着的姜瑶,问:“你可要一起?”
姜瑶抿着唇摇了摇头:“阮姑娘知道温珩在哪儿吗?”
“你去守陵卫所能找到他。”
姜瑶点了点头,又问:“他可有受伤?”
“伤的不轻。”
闻言,姜瑶面露担忧:“那我想去找他。”
她说这话时抬眸看着巫师,意思明显。
巫师丢给她一瓶药,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小心点。”
“嗯。”姜瑶应下,自个驾着马车往守陵卫所而去。
马车里,阮软费力撑着眼皮看巫师眉头紧锁的琢磨祁凉的伤。
她太累了,实在有些撑不住:“师傅,他的伤你能救么?”
“能是能……”巫师欲言又止,还没说完,阮软缓缓阖着眸子,呢喃道:“那就好,那我把他交给师傅了啊。”
第1027章 一睡不醒(四更)
“你放心,我肯定把他救回来。”巫师保证。
虽是这伤在要害,但小徒弟要保的人,他必须得救啊。
巫师说完,没听见阮软回话,回头看了一眼,小徒弟睡着了。
巫师叹气,看她这样便知她已经被耗尽了气血。
外伤看着或许不算严重,可内耗却是最为致命的。
他手指搭在阮软手腕上探了探她的脉象,而后眉头蹙的更紧了。
苏渔见状,忙小心问:“阮软她怎么样了?”
“难咯。”
巫师一脸愁容,小徒弟这次怕是要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连您都没法子救么?”苏渔着急。
巫师很为难:“这事很复杂。”
不是他救不了,而是这女娃娃她跟寻常人就不同,她是异世之魂啊。
眼下被内耗力竭,能不能醒,真是未知,没准会因着这次机缘巧合,回到原本属于她的地方。
这事,可不是他能随意左右的。
巫师叹了声长气:“不过,小徒弟的夫君,我肯定是能救回来。”
闻言,沈叁忽然面色沉重跪在巫师面前:“我家娘娘还请巫师救一命。”
“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
“娘娘的命就是主子的命,她要是有个好歹,主子怕是会疯。
还请巫师好人做到底,救我家娘娘一命。”
巫师愁的不行:“那小徒弟不是我不想救啊。”
“那是?”沈叁狐疑。
巫师斟酌片刻,说道:“总之,小徒弟若是真醒不过来,也不一定是死了。”
大概率是回了她原本的世界。
沈叁听的一头雾水,实在没明白巫师话里的意思。
“你听不懂不打紧,你家主子能明白就行。”
巫师说完,不再多言。
等马车到了陆流的汤圆铺子后门口,苏渔率先下了马车去敲门。
屋内,陆流刚带着两奶团子吃完饭,正准备收拾碗筷,听见后门被人敲响,他起身去开门。
后门打开,沈叁从马车探出头来:“主子受伤了,得在这落脚处理伤口。”
闻言,陆流赶忙侧过身子:“赶紧进来。”
他将后门打开,而后迅速去前面铺子收摊关门,门外挂牌暂时歇业。
忙完后,陆流折回屋内,瞧见祁凉和阮软两人都是昏睡着被抬进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陆流问。
沈叁跛着脚一瘸一拐:“被暗算了。”
陆流微微沉着眸子:“你的伤……”
“不打紧。”比起自家娘娘的伤,沈叁觉得自己这伤太轻了。
屋内,祁慕北和团子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到爹爹和娘亲,他们两个都是身受重伤。
特别是爹爹,后背那伤口看着实在骇人。
祁慕北光是看着就觉得心疼死了,她亦步亦趋跟在巫师身后,小声问:“我爹爹他的伤怎么样了呀。”
“放心,虽然伤的重,但师公能救。”
“可我看爹爹后背好大一个伤口。”
“你爹命大,能撑到现在。”巫师一边准备取出祁凉后背的尖石,一边同祁慕北说话:“看着害怕吗?”
祁慕北老实点头,眼圈红红的,连哭都忘记了:“怕爹爹死掉哦。”
小徒弟的女儿可真招人稀罕,巫师捏了捏小丫头的脸:“不会死,去看过你娘了么?”
祁慕北又点了点头:“哥哥在娘亲身边,她睡着了。”
所以小丫头没去打扰她,来看着祁凉了。
“多去陪陪你娘。”巫师交代,没准以后都没机会了。
“嗷。”祁慕北乖巧应下,迈着小短腿跑到阮软的床边守着。
团子搬了个小凳就坐在床边,小脸埋在阮软的手心里。
也不说话,怕打扰她睡觉。
祁慕北想上床睡在她身边被团子给制止了,他声音很轻很轻:“不要吵到娘亲睡觉。”
祁慕北亦小声回:“我没有吵,我想挨着娘亲睡。”
“不可以吵醒她。”
“我不会的。”祁慕北真的超小声了。
他俩哪里知道就是动静大些也不会吵醒阮软了。
第1028章 要是你们娘亲回不来了怎么办?(一更)
小丫头这会儿眼圈红红的,不挨着阮软便没有安全感。
她抿唇小声道:“我想挨着娘亲,团子哥哥,我害怕。”
“那不可以碰到娘亲伤口。”团子妥协。
祁慕北点头如捣蒜:“我不会哒。”
她也很怕弄疼娘亲。
祁慕北如愿挨着阮软睡下,小丫头不敢挨太近,只挨了一点娘亲的边边角也觉得安全感十足。
她小手勾着阮软的衣角,很小声说话:“娘亲,我好怕爹爹会死掉哦。”
虽然师公说爹爹不会死,但祁慕北看他流了那么多血,还是很担心。
“娘亲,你要快点醒了抱抱我。”
祁慕北说完,看了眼同样眼圈红红,忍着眼泪的团子,又说:“还要抱抱团子哥哥,他也很害怕。”
“娘亲,你怎么睡这么久呀。”
小丫头很絮叨,即便阮软没法回她,她一个人也能絮叨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祁慕北慢慢靠着她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时,已是半夜,巫师已经给祁凉处理好了伤口,也给阮软的伤口上了药。
祁慕北盘着小腿坐起来,小手覆在阮软脸上,凑上前亲了亲她:“娘亲,你怎么还不醒呀。”
阮软面色沉静,陷入沉睡中。
祁慕北小脸紧蹙,又凑到她伤口边上吹了吹:“我给娘亲吹吹,娘亲就不疼了。”
巫师端着药推门进来时,正好瞧见小丫头要哭不哭的给阮软吹伤口。
他叹了声长气:“你睡醒了。”
“师公,娘亲怎么还不醒呀。”
“你娘亲呀,离醒还早着呢。”
巫师端着药碗走近,用汤勺给阮软喂完了药,便要出去,这一屋子的伤员可忙坏他老头子了。
沈叁脚伤严重,整个脚踝肿的像馒头一样,处理的晚点,怕是得留个瘸腿的毛病。
苏渔那姑娘有孕在身,刚解了毒,身子骨弱得好好养着。
还有他这小徒弟,也不知道能不能醒。
祁慕北没听明白巫师的画外音,小丫头天真的问:“那明天早上我娘亲会醒吗?”
“得看咯,刚到子时,你再接着睡会儿?”
祁慕北摇了摇脑袋,爬下床:“我想去看看爹爹。”
“也行。”巫师领着祁慕北去了祁凉那屋。
他伤口倒是处理好了,但免不了夜里突发变故会起高热什么的。
所以巫师晚上得留在他这照看。
祁慕北坐在小板凳上叹气:“爹爹脑袋还没好,现在又受伤了。”
“脑袋怎么了?”巫师挑眉问。
祁慕北絮絮叨叨回:“就上次爹爹为了救我,把脑袋磕伤了,都不记得我们了。
不过好在他还记得娘亲哦,但是没多久,把娘亲也给忘了。
后来娘亲带着我们离家出走,爹爹又想起来了。”
“你们呀,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巫师抓药的手就没停:“一会儿我瞧瞧。”
“谢谢师公。”祁慕北眯着眸子笑的开心。
“谢什么。”救不了你们娘,总得给你们把爹救回来。
巫师犹豫片刻,跟祁慕北说话:“要是你们娘亲回不来了怎么办?”
祁慕北一头雾水,娘亲就在隔壁睡觉呀,为什么要说回不来了?
第1029章 爹爹,师公说娘亲要回去了(二更)
“知道你娘亲来自哪里?”巫师又问。
祁慕北点着小脑袋,奶声奶气:“京城。”
巫师失笑:“师公不是这个意思。”
祁慕北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娘亲说她来自现代。”很多很多年以后的现代。
祁慕北还不太能理解现代是什么代。
反正现代的衣裳跟他们的不一样。
“嗯,就这意思,你娘是异世之魂。”
祁慕北垮着小脸,一脸哀怨:“师公的意思是娘亲要回现代吗?”
“如果一直醒不过来,大概率便是了。”
“那娘亲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难说,回去了可不见得能再回来。”
闻言,祁慕北瘪了瘪嘴:“那我能去现代找娘亲吗?”
巫师捏了捏小丫头的脸:“你娘回去,你可就去不了咯。”
话落,祁慕北眼圈瞬间红了,豆大的眼泪就往下掉。
巫师手忙脚乱把小丫头抱起来:“怎么就哭了?”
祁慕北哭着打了个嗝,伤心的要命:“小北不想娘亲回去。”
她好不容易找到娘亲,一点都不想娘亲回去。
“丫头啊,这世上很多事,是不受咱们掌控的。”
祁慕北憋着嘴哭:“等爹爹醒了我要告诉爹爹,爹爹肯定能想法子把娘亲留下来。”
巫师无奈叹气,或许到时候,祁凉也会同意小徒弟回去呢。
……
寅时三刻,不出巫师所料,祁凉果然起了高热。
巫师一边忙着给他退热,一边煎药给他服下。
等忙完这一切时,天色早已大亮,他忙了一宿没合眼,陆流来换他歇下。
巫师锤了锤老腰往外走:“也行,你看着,老头子我去歇会。”
“好。”
陆流先进屋看了祁凉和阮软,两人都没醒,他便起身去后厨煎阮软的药。
陆流到后厨门口时,团子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小主子怎么起这么早?”
团子垂着小脑袋:“睡不着。”
“很担心是不是?”陆流蹲下身,把小家伙拉到面前。
“嗯。”团子红着眼睛点头,说:“昨晚师公跟小北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陆流一时无言。
团子嗓音闷闷地:“陆叔叔,团子很难受。”
陆流将人抱起,只能说些宽慰的话:“小主子不妨想开些,车到山前必有路,万一事情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糟糕呢?”
“可师公说……”
“巫师说的也并非绝对对不对?极大可能不是一定。”
团子抿着唇,觉得陆叔叔说的对。
“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能醒过来。”
“嗯。”团子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想给娘亲煎药。”
“好,我教你。”陆流领着他在炉子边熬药。
……
这头,祁凉醒过来时,屋内只有祁慕北在,小丫头四仰八叉的睡在他边上。
祁凉扫了一眼屋内,不见阮软,他便要起身。
小丫头一下被惊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嘟囔道:“爹爹。”
“你娘呢?她在哪?”
“在隔壁屋。”
祁慕北刚说完,祁凉便起身往外走,小丫头愣了愣,麻溜的溜下床。
“爹爹,师公说娘亲要回去了。”
第1030章 我不答应你回去,听见了么(三更)
祁凉脚步一顿,身子微僵:“你说什么?”
祁慕北瘪了瘪嘴,到他跟前站着,仰着小脑袋说:“师公说,娘亲要回现代。
爹爹,你能不能把娘亲留下来呀,小北不想没有娘亲。
团子哥哥也不能没有娘亲。
师公还说,娘亲回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了,小北也不能去现代看她。
可小北真的很舍不得娘亲呀,小北想跟在娘亲身边。”
祁凉身子有些恍惚,耳边嗡嗡作响,许是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牵扯着心口一起疼。
他好半晌才说:“爹爹不会让娘亲离开我们。”
“真的么?”
“嗯。”
祁凉说完,跨步往阮软房间走去。
祁慕北跟在后头,瞧见他后背衣裳被血浸透,连忙道:“爹爹你伤口流血了。”
祁凉充耳未闻,推门而入,便见阮软面色沉静的躺在床上。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阮软面色苍白,睡得极沉。
祁凉垂首,脸颊轻触她脸颊,动作很轻很轻的抱她。
“阮软。”他低声呢喃。
床上女子没法应他,祁凉眼眶微红,细细麻麻的吻不带情欲落在她眉眼间:“不许回去。”
“我不答应你回去,听见了么。”
“你若是敢走,我便带着孩子去寻你,你走到哪儿,我们便跟到哪儿。”
许久之前,阮软曾同他说过这个问题,那时候祁凉没想过这一天真的会来。
……
巫师一觉歇到晌午,晌午时分他来给祁凉换药时,发现他躺在了小徒弟身边。
“你小子命硬,这么快就醒了。”巫师拿着草药走近,要给他换药:“不过你再命硬,也不能这么快就下地走动。”
“阮软为何会回去?”祁凉无暇顾及伤,只想知道她为何会回去。
“小徒弟内耗太严重了,面上看着或许伤不致命。
可里头早就耗空了,她能不能醒是未知,若是醒了便不会回去。
若一直醒不了,那不如让她回去。”
“有什么法子补救?”
“暂时没有。”巫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补救的法子。
“你先顾着自己的伤吧,小徒弟昏迷之前可是把你交给我了。”
巫师说完便要给祁凉换药,他沉默许久,又问:“上次师父给的镯子,能回那找她吗?”
“不能。”巫师一脸无语:“你们都不是异世之魂。”
“那要如何去她之前的世界?”
祁凉这会儿想的都是如何去阮软口中的现代,去那把她找回来。
巫师一阵头疼:“我说你们可别琢磨这事了,小丫头想去找,你也想去,岂不是乱套了?”
“我一个人去。”
“哪有这般容易,万事皆有风险。”且这事还风险极大。
祁凉迅速捕捉到巫师话里的意思:“那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只是风险太大是不是?”
巫师:“……”
跟小丫头聊天可没有跟徒女婿聊天折磨人。
这小子反应能力,他决定不说话了。
之后的换药过程,无论祁凉怎么问,巫师都不说话了,他可是一张嘴就能被这小子套出话来。
片刻功夫,巫师将浸透血迹的衣裳拿走,临出门前交代:“我出去一趟,你可别乱跑。”
把这边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照顾完了,巫师出门一路往温珩府上走去。
第1031章 我想知道,阮姑娘为何要伤他?(一更)
与此同时,姜瑶正一脸担忧的在温珩房间外来回踱步。
她昨晚一人驾着马车去守陵卫所找温珩,结果是在地宫底下找到了他。
还是温萦带的路,如果温萦没出来寻人,温珩大概就死在里头了。
姜瑶下去时,温珩整个人几乎躺在血泊里。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血,姜瑶想去扶他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好不容易把温珩搬上了马车送回珩王府,但大夫说他怕是难救回来了。
姜瑶想找巫师,可她只知道巫师跟阮姑娘走了,却不知道他们落脚之处在哪。
正当姜瑶急得不知所措时,管家面色焦急的领着巫师过来了。
“巫师。”见着他,姜瑶跟见到救命恩人似的。
“温珩那小子怎么样了?”
“不好,大夫说没救了。”
“老头子我去看看。”巫师说完,跨步往里走。
姜瑶在身后跟了上去,温珩手腕上的伤倒是处理了,但胸口那一刀可是几乎要了他的命。
一般的大夫根本不敢碰,只敢拿名贵药材吊着他的命,不敢轻易拔刀。
巫师面色微沉,上前查看了一下伤势:“我来。”
姜瑶手足无措站在边上,声音不可抑止的轻颤:“他会死吗?”
温珩这会儿的面色惨白的同死人没什么区别。
“换旁人来,他大概就死了。”巫师略带傲娇:“但我来嘛,能救回来。”
“那就好。”姜瑶退到边上,大气不敢出,生怕影响了巫师。
阮软这一刀就是冲着要他命去的,伤口极深,也多亏巫师来了,否则温珩必死。
说起来算他运气好,若是巫师还在雪山,那可救不了温珩的命。
他给温珩拔完刀,又处理完伤口后,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
巫师揩一把额上细汗,看向姜瑶道:“你丫头算是他的福星了。”
姜瑶拧眉不解。
巫师解释:“不是送你来云城,也没机会救他,他可不就得死。”
“救他的是您,要说福星也该是巫师才对。”
“不是送你下来,老头子我可不会来云城。
等他醒了,让他好好报答你。”
说完,巫师便要离开。
姜瑶抿着唇追上去,道:“巫师。”
“还有事?”
姜瑶纠结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这丫头,你倒是说啊。”
“我想知道,阮姑娘为何要伤他?”
除了胸口那一刀,手腕几处伤口都是深可见骨,下手太狠。
“他们之间的事,老头子我也没细问。
你想去问我小徒弟,她现在可回答不了你。”
“为什么?”
“睡着呢。”
闻言,姜瑶了然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四公主胳膊也伤着了,巫师可要去看看?”
“老头子我正打算去。”
“我带巫师过去。”姜瑶看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温珩,起身带巫师去温萦那屋。
“她伤的重么?”巫师问。
姜瑶点头:“胳膊断了。”
巫师愁的不行:“果然没一个给老头子省心的。”
到了温萦那屋门口,还没进去,便听见温萦大发雷霆训斥丫鬟的声音。
姜瑶敲了门,率先进屋,温萦没什么好脸色。
“巫师来了。”她说。
“师父。”温萦瘪嘴,疼极了告状:“阮软她伤我。”
“她倒是说了你俩打架,但你俩这是往死里打啊?”
温萦嗤鼻:“哪里是我俩往死里打,是她想往死里弄死我和大哥。”
第1032章 老头子这可是警告了(二更)
“那你且说说,她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是为何?”
“我哪知道。”温萦只觉憋屈:“我这两条胳膊可是她折断的,师父不知道多疼。”
“斗成这样,图什么。”
“图口气呗。”温萦哼哧,没好气问:“她死了没?”
“好好说话。”巫师一巴掌拍她胳膊上,提醒道。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看她那不要命的样,我是在关心她。”
“你那是关心人的样儿?你真当老头子糊涂呢。”巫师瞪她一眼。
温萦冷哼:“偏心,她死了才好呢。”
“她没死,也不会死,你甭咒她了,有点当师姐的样。”
“您就没发现我跟她水火不容呢?”温萦忍着胳膊上的巨疼:“我这两胳膊要是废了,就都赖她。”
“那她现在一睡不醒赖谁?你说说。”巫师反问。
“赖她自己呗。”温萦恨得牙痒痒:“您是没瞧见她在地宫里跟我们拼命那样,我要是命薄这会儿早死了。
师父怕是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她也伤的不轻。”巫师用木板将温萦的胳膊固定。
“对了,师父说她一睡不醒是什么意思?”温萦后知后觉追问。
“她极有可能醒不过来。”巫师很愁。
闻言,温萦瞬间笑了:“死得好。”
巫师沉了脸:“她不是死,老头子也不会让她死。”
若是她实在不能醒,巫师会极力劝服祁凉让阮软回到本来的地方。
见巫师生气,温萦忍着情绪,不解问:“师父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啊,我才是你徒弟。
她跟你才几天师徒感情,你这么护着她?”
“小徒弟跟你不一样,她讨喜没坏心。”
温萦默默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我有坏心似的,师父你真的越来越偏心了。”
闻言,巫师给她处理胳膊的手停下,语重心长道:“凡事讲个缘,老头子跟那丫头就是有缘,见着了就是心喜。
但老头子喜欢那丫头可曾对你有过不公?但凡你有所求,老头子没帮你?”
“帮是帮了,可我俩不合,师父你老帮着她算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老头子知道,你俩不合并非是她造成的。”
“我俩就是不对付,天生有仇。”
“那也看着老头子的份上,放下偏见。”
温萦耷拉着脸,办不到,她俩早就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好么。
这次算她命大,这都死不了。
反正来日方才,她多的是法子弄死她。
温萦不回话,巫师气急,又是一掌拍她胳膊上:“跟你说话你没听清?”
“听清了听清了,答应你就是了。”反正师父又不可能一直跟着她,阳奉阴违好了。
“别想着阳奉阴违。”巫师一眼看穿:“老头子这可是警告了。”
温萦:“……”
“我胳膊疼,师父你别跟我说话了。”
“还晓得疼,惹事的时候怎么不晓得疼了?”
“别念了别念了。”一个个的,偏心谁不好,偏心阮软,温萦无语。
巫师费劲的给她接上胳膊,交代:“不想胳膊废掉就好好养着。”
“知道了,啰嗦。”
她看了眼自个的两条胳膊,眼下正是祁凉养伤的功夫,当然要趁他病要他命了。
但这事,不能让师父发现。
她呢,也没打算自个动手。
之前给祁宸下了蛊,让他听命于自己,眼下,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亲妈我真的不虐,写这剧情都是有原因的,臭宝儿们别念了哈哈哈哈哈啾咪呀
第1033章 让温萦滚进宫来见朕(三更)
伤好之前,温萦都没打算自己惹事,本想好好养着。
结果,天不遂人愿。
因着西岐皇陵被炸,温显勃然大怒,不仅降罪温珩,连温萦也一同挨骂责罚。
得知此消息的温萦躺着榻上懒得动弹,听说温显动怒,她不以为然道:“不关我的事,是阮软搞的鬼。”
反正母妃说了,到时候父皇怪罪,就把罪责全推在阮软和祁凉身上。
然而,她算漏了她干的另一件好事。
……
西岐皇宫。
御书房内,温显怒沉着脸,若非良妃拦着,他早就让温萦这个逆女进宫受罚了。
良妃轻声细语给温显顺气:“皇上消气,萦儿不是那等大逆不道之人。
这事,怕是另有蹊跷。”
温显冷哼:“能有什么蹊跷?
他俩倒是胆子肥了,皇陵是什么地方?他俩竟然在老祖宗的地盘造次。”
“臣妾听说,这事跟东璃帝后脱不了干系。
萦儿该是被人胁迫的才是。”
“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为温萦说话,谁能胁迫得了她?”温显神色冷厉。
良妃微微垂首,软言软语道:“那东璃帝后本就不是好惹的,当初那三座城池就是阮软搞的鬼。
萦儿这性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就被胁迫了嘛,皇上该是相信萦儿才是。”
经她提醒,温显想起温煜去找人,到今日还没个消息。
他脸色又沉了沉:“那阮软身份特殊,朕得把她掌控在手里。
太子去办此事了,却没个消息回来,都是废物。”
话落,一掌怒砸在桌上,就没一件事让他舒心。
“皇上不妨换个人去搜查东璃帝后的下落。
他们只要还在云城,便跑不了,何必着急。”
温显正有此打算,他冷哼一声,刚要命人去搜阮软下落,孙公公从殿外进来通报:“启禀皇上,御史大人有要事禀告。”
“让他进来。”温显沉声。
孙公公领旨退下,御史张大人跨步进殿行礼,而后道:“陛下,坊间起了传闻。”
“什么传闻?”温显挑眉。
“前些日子城内无辜失踪几个孩子及女子,坊间传这些人都被四公主抓在府上试药。”
“荒谬。”
温显刚缓和了几分的情绪瞬间又起来了:“温萦呢,让她滚进宫。”
以温显此时的怒意,温萦要是进宫,少不了一顿责罚。
上次丢了三座城池,温萦被罚跪到晕倒,这次,还指不定被罚成什么样。
良妃赶忙道:“陛下怎可只听信一面之词就要问罪萦儿,说不定是有人陷害她。”
闻言,张大人正色道:“并非陷害。”
良妃冷哼:“张大人又怎知不是?萦儿近日结怨不少,有想害人嫁祸给她的人可不少。”
“被抓在四公主府试药的人,自己逃出来了,如今就在四公主府前闹事。
百姓们也早将四公主府门口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今城内可是怨声哀道。”
“你——胡说八道。”良妃不信。
“微臣有没有胡说,皇上和良妃可去一辩真假。”
温显气得不轻,良妃还欲再劝,他冷冽的眼神扫过去,良妃瞬间闭了嘴。
“让温萦滚进宫来见朕。”
第1034章 朕让你跪下(四更)
宫里人去温珩府上请温萦时,她刚催动祁宸体内的蛊引他来云城。
办完这事还没来得及歇口气,温萦便被请进了宫。
见着温显,温萦欠身行礼后刚要撒娇告状,温显冷着脸呵斥:“跪下。”
温萦微愣,装傻充愣:“父皇。”
“朕让你跪下。”
温萦不情不愿的跪下:“父皇就是生气也得告诉儿臣到底生什么气吧?”
“你还有脸问?”温显气的脸色铁青。
“儿臣不明白。”
温显怒极反笑:“好一个不明白。
那皇陵是怎么回事?你和温珩倒是能耐了是不是,跑皇陵上造次去了。
这还没完,你那府上试药的百姓是怎么回事?
你给朕好好解释。”
试药的百姓……
温萦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不就几个药人么,又不是什么大事,父皇至于发这么大火?”温萦嘟囔道。
“温萦啊温萦,朕一直以来以为你是聪明人。
但今日朕算是看明白了,你蠢的无药可救。
云城的百姓是谁的百姓?是西岐的百姓!
朕,是西岐的皇上。”
温萦抿唇不言,不过是几条贱命罢了,何至于大动干戈。
温显看温萦这样便知她不知悔改,他摆了摆手,不想看到她:“给朕滚到外面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见朕。”
温萦面色微愣,看了眼外头烈日当头:“父皇,我受伤了。”
“滚。”
温萦咬着唇,跪着不动。
一旁良妃见温显要动怒,赶忙去劝温萦:“听话,别惹你父皇生气了。”
“母妃没瞧见我胳膊伤着了么,我不去。”
她话音刚落,温显阴沉着脸一脚便踹在她胳膊上。
良妃和温萦都没想到温显会突然发难,两人都被他这一脚给吓着了。
温萦更是疼的脸色惨白,上下唇不自觉发抖。
她抬眸迎上温显怒极的眸子,不敢撒娇了,这下温萦是明白温显真的生气了。
她老实起身跪在殿外,被温显踹过一脚的胳膊疼的发麻。
本就伤的不轻,温萦不知道她这胳膊还能不能保住。
殿内,良妃急得两头为难,舍不得温萦吃苦,只能想着法子哄温显开心。
“皇上,萦儿她——”
不等良妃说完,温显抬手便将手中的茶杯砸了过去:“你也给朕滚出去。”
良妃面色一僵,不敢惹怒:“妾身告退。”
良妃退下后,温显便命孙公公将殿门关上,省的看见温萦心烦。
殿内仅剩他一人后,温显仍不觉得解气,怒火在胸腔剧烈燃烧,还有那阮软没抓到。
温显站起身,刚要命人在城内搜查阮软等人时,孙公公再次进了殿内。
“滚出去,朕今日谁都不见。”温显不等他开口便呵斥。
孙公公要说出口的话卡在嗓子眼,他颔首退下。
殿外不远处,温澜面无表情看着退出来的孙公公道:“父皇肯见我了?”
“三殿下还是回去吧,皇上这会儿在气头上,谁也不见。”
温澜抿唇,沉默片刻:“我有要事要说,烦请孙公公再通报一次。”
“不是老奴不肯,是皇上今日被四公主气的不轻,这会儿没心情见任何人,三殿下还是别去触霉头了。”孙公公劝道。
温澜本来想告知温显,皇陵之事,他母妃也参与其中。
可温显这会儿不见他,温澜只好打道回府。
这头容贵妃宫里。
听闻良妃和温萦倒了大霉,以及温珩身受重伤半只脚进了阎王殿,容贵妃便笑得合不拢嘴。
她心情极度愉悦,微微阖着眸子听身边嬷嬷讲今日温显动怒的事。
“还有呢?”容贵妃问。
“四公主这会儿还在殿外跪着呢,连良妃求情都被赶了出来。”嬷嬷将打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闻言,容贵妃大笑出声:“活该。”
“奴婢还瞧见四公主两只胳膊都伤了,在殿外跪的面色惨白。”
“温珩呢?”容贵妃挑眉问:“皇上没赏他一顿鞭子?”
“还没呢,听说是伤太重还没醒。”
“哎呀,可惜了。”容贵妃轻抚护甲,淡淡吩咐:“寻个机会,把他解决了,省的夜长梦多。”
“奴婢遵旨。”嬷嬷领旨退下。
容贵妃今日心情极好,想到了温澜,便让宫人去请了温澜进宫。
温澜今日没见着温显,刚出宫又被容贵妃给请了过去。
自从上次那一巴掌和那番伤人心的话,容贵妃便一直想弥补,这次请温澜过来,她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温澜最爱吃的糕点。
等温澜到时,容贵妃放下高姿态,轻声道:“澜儿。”
温澜面无表情,站着没动。
容贵妃不恼他这态度,笑问:“还生母妃气呢?
母妃请你赔个不是。”
“母妃不必如此。”温澜淡漠:“若是没事,我便回去了。”
“母妃想同你说会儿话。”容贵妃留他。
“母妃说,我听着。”温澜语气不咸不淡。
起先,容贵妃还有点耐心哄,可他一直这副模样,她心里这火气便又有些忍不住了。
“母妃不装了?”温澜轻笑:“母慈子孝不适合咱俩。”
容贵妃:“……”
这便是她的好儿子,一张嘴便是呛她气她。
容贵妃想动怒,忍了片刻,又克制道:“还没消气?母妃命人去接祁慕北进宫陪你如何?”
话落,温澜脸色陡变:“大可不必。”
“母妃不是要对她如何,就是接她来陪陪你,你不必如此紧张。”
温澜自知失态,沉稳道:“不用母妃操心,我想见她自会去找她。”
“好,那母妃就不操心。”容贵妃难得如此好说话:“你告诉母妃,怎么样才肯原谅母妃?”
“我跟母妃所求不同,就算今日和好如初,日后也会因为其他事出现分歧而决裂。
母妃又何必执着于此。”
第1035章 你敢去,母妃就死在你面前(一更)
“母子之间说这话可就生分了。”容贵妃提醒。
温澜莞尔:“我以为母妃早该知道我们母子之间生分了。”
他说话礼貌又疏离,容贵妃是当真拿这个儿子没法。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咬着牙道:“母妃都跟你低头了,你还想如何?”
“是母妃想如何才是。”温澜颔首道。
“你就打算一直同母妃这么闹别扭?”
“是母妃觉得在闹罢了。”
同他说话便让人生气,容贵妃心烦意乱,摆手示意他退下。
温澜面无表情转身就往殿外走。
容贵妃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她一脸不悦摔了茶杯:“本宫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想怎么样?”
身旁宫人上前宽慰道:“娘娘息怒,三殿下他这是还在气头上,兴许气过了就好了。”
“你看他像是气头上的样?”容贵妃冷哼:“本宫看他是一直打算跟本宫气下去。”
亏她还花了心思想弥补这母子关系,眼下来看,这关系还有何必要修补?
“这事急不得,娘娘跟三殿下的关系不是一朝一夕恶化的。
如今自然不能指望这几言几语便解开,娘娘不妨耐心等等。”
闻言,容贵妃轻抿一口茶水:“倒是本宫操之过急了。”
“奴婢不是这意思。”
“罢了,本宫知道你好心。”容贵妃淡淡道:“多帮本宫盯着皇上那边便可,本宫要看着良妃他们倒霉。”
“奴婢明白。”宫人垂首应下。
“本宫乏了,去歇会儿。”容贵妃当真觉得气着了,起身往内殿走。
她在榻上躺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随身嬷嬷便面色微沉的回来了。
“娘娘呢?”嬷嬷问随身宫女。
“娘娘在午睡。”
闻言,嬷嬷便不再多言。
等容贵妃睡醒,嬷嬷这才进殿禀报:“娘娘,奴婢打听到今日三殿下去求见皇上。”
“他见皇上干什么?”容贵妃挑眉。
“奴婢不知,不过……皇上没见三殿下。”
容贵妃沉默片刻,突然道:“把温澜给本宫叫进宫。”
“是。”
温澜再次被招入宫时,他眼底的不耐明显:“母妃下次有事,还请一次说完。”
“这就不耐烦了?”容贵妃挑眉,冷哼:“听说你今日去见你父皇了。”
“没见着。”
“你见他干什么?”容贵妃心里有了猜测,但没证实。
温澜抬眸,淡然道:“母妃心知肚明。”
话落,容贵妃沉了脸,冷声质问:“你去告状?”
“母妃既然敢做,还怕被人告状?”
见他承认,容贵妃当即变了脸,她下意识抬手掌掴,温澜不躲不闪,冷冷看她。
“母妃还想动手打我多少次?是不是稍有不如你意,你便要动手?”
容贵妃气得咬牙:“本宫就没见过你这种儿子。”
温澜笑了:“我也没见过你这种母亲。”
他说完,不等容贵妃说话,转身便要走。
容贵妃厉声将人叫住:“你当真要去你父皇面前,害死母妃是不是?”
“害你的不是我。”
“你敢去,母妃就死在你面前。”容贵妃说完,一头往墙上撞去。
当真是豁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