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敌酋书信
“爹，此话怎讲？”阎潘有些不解的问道。
“皇帝多年没有子嗣，朝中众臣早就各为其主，暗暗支持不同的亲王，如今没有皇子众人还能互相制衡，若是那皇子当真突然出现…”
阎松冷冷一笑，喝了口茶水方才缓声道，“就怕这个还尚无根基的皇子会在瞬间成为众矢之的，被拆吃的连骨头不剩。
“那好啊，那我们就将这个消息散发出去…”
阎潘忽的双眼一亮，可话说到一半又摇了摇头，“如此也不行，如今那沈守义不在京城，我们也无法对他下手，若是在此时传出消息，反而对他们有利。”
“你还算没让为父失望。”
阎松欣慰的点点头，“所以，皇帝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是绝对不敢光明正大暴露沈守义的存在的，这点我们还无需担心，如今需要重点对付是慕容旭和季轩逸，此二人手握重兵，又有驭天军那样的强军，才是真正的心头大患。”
“是了，却不知此事朝中商量的结果如何了。”
阎潘这才想起来此事来，看了门口一眼接着说道，“如今也只能等阎华下朝，问问他了。”
“诶，为父人不在朝中，加上你表哥被问罪的事情，此事怕是被无法如愿了。”
想到这里，阎松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心下突然觉得一阵疲惫。
他谋划了这么久，又一次被忠义伯府的人破坏了，难道是注定的克星，否则怎么偏偏他们两家就敌对上了呢，而且这沈家人的竟是出乎意料的难对付。
“爹，你难道…”
看着在心中一向威风八面，处事不惊的父亲露出这等表情，阎潘不由眼睛一眯，凑上前咬牙低声说道，“难道您就没想过自己当着天下的主宰么？”
“潘儿，你…”
这下，就是阎松也被惊到了，他虽说贪恋权势，但这不过是为保住阎府富贵，不必看人脸色罢了，最多想的也只有‘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己坐上龙椅的事情，却是真的从未想过。
“爹若是想，孩儿能助爹一臂之力！”
阎潘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来，轻轻递到了阎松的面前，“这是朵颜部酋长之侄董长昂亲自写来的信，孩儿尚未拆开查看，但照着如今北方的局势，想必是要寻求咱们合作的。”
朵颜部，便是如今在北边侵扰最为活跃，也是对南冥危害最大的部族之一。
“你！你简直胆大包天！”
忽见那封信，饶是阎松也吓得一个哆嗦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色一片铁青，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通敌叛国啊！
想着，阎松二话没说就拿起信往油灯上伸过去。
“不要！”
见着阎松的举动，阎潘大喊一声，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信件给夺回手中，两三下拍灭信封的小火苗不解道，“爹，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东西会害死我们全家么！”
阎松面色极为严厉，伸手怒声道，“拿来，或者立刻将它烧了，当做此事从未发生过！”
一六八：自食其果
虽说先写信的是对方，但他万万没想到阎潘竟然会接下！
“爹，您难道还不明白么，靠别人是没用的！”
将信收到背后，阎潘红着眼睛大声道，“就算最后燕王当真成事了又如何，您能保证到时候他真能容下我们么？”
“若是燕王当真成事，我们阎家便是功臣，除非他想让所有的功臣寒心，否则是绝对不会对我们阎家出手的。”
阎松铁定的说道，“所以，既然那个孩子没了，那我们就设法再让皇帝生一个，此外便是要想想如何替燕王除去其它的竞争者，至于你说的这种选择，绝对不行！”
“爹，就算真的如你所说，那你就确定我阎家能够一直富贵下去么？”
阎潘看着阎松有些气急败坏的道，“说到底，生死大权还不是掌控在别人的手中，爹，你想想，如果你今日不是一个臣子，表哥能白死么！”
“我…”
“老爷，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想到欧必进，阎松不由握紧了双拳，正待说话，门外就传来管家激动的声音。
“醒了，快，快去看看你娘的情况。”闻言，阎松也没心思再多说别的，赶忙起身快步走出书房。
“好。”
见阎松暂时忘了信件的事情，阎潘赶忙将信给收入袖中，随同去查看欧夫人的情况。
“夫人，你感觉如何了？”
握着殴氏的手，见她面色苍白如纸，阎松是一阵阵的心疼。
“老爷，进儿，进儿当真是，当真是…呜…老爷，我真的不相信呐，进儿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如何会…如何会…”
握着阎松的手，殴氏是泣不成声，但眼中明显带着一丝期望，希望方才只是她听错了。
“夫人，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握着殴氏的手，良久的沉默之后，阎松终于痛苦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痛恨沈家，但他更明白，若非他给欧必进布置了这个任务，欧必进也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劫了，说到底，是他低估了沈家，害了欧必进。
“呜呜，进儿啊…咳咳…进儿…”
得到证实，殴氏终于忍不住直接痛哭出声，“大哥，我没能照顾好进儿，我对不起你啊。”
“夫人。”见着殴氏这般痛不欲生的模样，阎松此时是恨不得将沈家所有人都给碎尸万段。
“老爷，你…你告诉我，进儿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何至于落得这番下场啊？”
直到嗓子都哭哑了，殴氏方才抬头看着阎松哽咽的问道，“他怎么说都是你的侄儿啊，他们怎敢如此对他呀？”
“我…”
闻言，阎松一噎，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若是让殴氏知道欧必进的死是因为他的命令，就算不恨他，怕也要怪他的，届时定是会更加的痛苦。
“娘，我们也是刚得到消息，表哥是在福建布政司出的事儿，两地相隔这么远，究竟是出了何事我和爹也是一无所知。”
见此，一旁阎潘连忙上前安慰道，“具体是什么情况，还需要派人前去探查一番才能知道。”
一六九：再援福建
“竟是这样么？”
听到如此回答，殴氏就更加的难过，伸手捶打着阎松哭泣道，“老爷，都怪你，我当初就说那么远的地方不要让进儿过去，你偏要让他去，你还说进儿不会有事，那如今…如今你要我大哥怎么办，他可是我大哥唯一的儿子啊，我要如何与他交代！”
“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你莫要再哭了，小心身子。”
此时阎松心中十分的复杂，又是痛恨沈家的心狠手辣，又是后悔当初的决定，若是知道沈家会如此的难对付，当初就该让别人去，也不至于搭上进儿的命。
“老爷，虽然进儿去了，但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查清楚，我相信进儿定然是被冤枉的，你得为他做主，不能让他枉死啊！”
欧氏拉着阎松的衣袖眼带恨意的说道，“那个胆敢陷害进儿的人你一定不能让他逍遥法外，要让他给我们进儿赔命！”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夫人放心。”
见向来温婉的欧氏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阎松就知道她内心定然是痛苦极了，喉头一阵发堵，握着她的手只管着点头。
“还有，不能让进儿就这样一个人…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把他接回来送老家安葬。”
见阎松做了保证，殴氏这会儿情绪方才好了一些，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好，我知道，夫人你好好休息就是，其它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不会让进儿白死的。”阎松握着殴氏的手郑重的保证道。
“好。”
这下，殴氏才算真的平静下来，缓缓点头，就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
等殴氏入睡，仔细的为她盖好被子，阎松方才冷着脸和阎潘一同再次回了书房。
“爹，表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虽然能瞒娘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她总归要知道真相的。”
阎潘走到炭盆边，一边搓手烤火一边说道。
“不论如何，都要瞒住她，就算给个假答案，也要让她安心。”
阎松定定看了阎潘一会儿，深呼吸了口气之后便是对他缓缓伸出了手，“那封信，取来给为父看看。”
北风呼啸，漫天大雪飘飞，厚重的雪幕之下一队头戴蓝色额巾的队伍正顶着风雪攀山越岭，艰难前行。
为首赤红骏马背上的将领身披金色战甲，墨色斗篷在风中鼓动出双翼，宛如穿梭雪海的苍鹰，强大而尊贵。
得到能够出兵的消息，早已是心急如焚的慕容旭没有半分停歇，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一切便立即率领大军出发。
他心忧兴化府的百姓，更担心却是身在漳州府的冯老和沈碧沁等人。
上一次因为阻截及时，倭寇没能继续攻往泉州府和漳州府等地便被杀退，然而，此次情况要严峻的多，兴化府不知是何等惨烈的情况，他能如同上次那般，成功保住漳州府么？
伸手抹去面上的冰渣，慕容旭冷魅的眉眼微凝，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心中暗下决定，此次势必将所有倭寇斩尽杀绝，以绝后患！
一七零：何乐不为
“将军，是否要找个地方稍作休息？”
将滑落的口罩往上又拉了拉，监军赵大河方才驾马到慕容旭身边说道，“我看这天气，雪怕是会越来越大。”
心下却是一阵感叹，夫人发明的这个口罩可真是好用，防风防雪还能保暖，还有这手套，怎么想都是妙不可言，若是放在以前，定是要被这酷寒给折腾得唇面皲裂、手指冻疮的，如今就算是下雪，脸皮摸起来反而比家里的婆娘都要来的水嫩。
给军队用的东西沈碧沁从来就不吝啬，因此不论是手套或是口罩，全都是防水防风的皮质材料，这效果自是没得说。
“好，等过了前方，找个背风处暂时搭营避避风雪。”慕容旭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些新兵的情况如何了？”
“将军放心，我们驭天军的训练方式向来就是边行军边操练的，这次阎松想要拿这个来刁难我们，可绝对是打错算盘了，反而是又给了我们驭天军一次扬名的机会罢了。”
赵大河面露得意的笑道，“再说了，还有那些医术高明的军医随行，身体状况方面将军完全不用担心。”
“恩，那就好。”闻言，慕容旭眼中也是有一丝冷芒闪过。
驭天军组建之初由于时间紧迫，从一开始采取的便是边行军便操练的练兵方式，对于这种练兵方式慕容旭可说是早已运用的炉火纯青。
因此，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立时就看破了阎松的意图，不仅丝毫都不感到为难，反而觉得挺高兴，因为如此以来，等日后所有的驭天军全部重新整合，兵力将会在更上一层楼。
此等好事，他何乐不为。
“说到底，这最大的功臣还是夫人呢，咱们驭天军受夫人的恩惠可真是数都数不清了。”
说着，赵大河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就不知此次前往支援福建布政司能否有机会再见到夫人，算算距上次一别，可是又有大半年了呢。”
“恩。”
想到沈碧沁，慕容旭那万古不变的清冷神色瞬间就和缓起来，似乎还能从唇角瞅见淡淡的笑意。
自从他入了军中，与阿沁便是聚少离多，这份思念，着实有些压制不住了。
“对呀，赵监军你说的可太对了，这么久没见，我可想念夫人了呢。”听到是说心中女神的事情，龙六立刻一脸兴奋的凑上前说道。
“嗯。”
闻言，慕容旭下意识的点头，随后忽的面色一沉，眼神不善的扫了龙六一眼冷哼道，“哼，她是本将军的夫人，你想她做什么，回你的位置待着去。”
“额？哦，好的。”
这突如其来的呵斥令龙六一脸的茫然，他当然知道将军夫人是将军的夫人啊，将军为啥还要刻意强调一遍呢，还有，他着实不明白怎的原本还一脸和颜悦色的将军突然就变脸了？
“咳，走吧。”
见着龙六还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赵大河清咳一声，上前拍了拍龙六肩膀，就无奈的摇头骑马赶上了慕容旭身边。
见着一脸失落退回来的龙六，龙三等人对视一眼，全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诶…小六啊，你何时才能开窍呢。
一七一：人间地狱
“将军，距离兴化府城还有三里！”星夜兼程，驭天军终于到达了兴化府。
“终于到了！”
“这些该死的倭寇，老子一定要讲他们全都杀了，为兴化府的百姓们报仇！”
“……”
入了兴化府，一路上的所见让驭天军众军士全都是目眦欲裂，恨得咬牙切齿。
“急行军，务必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倭寇！”
慕容旭自是同样怒火中烧，沉声下达了命令，便带着全军朝兴化府赶去。
“首领，不好了，不好了！驭天军，驭天军来了！”
驭天军的威名如今在倭寇之中那是有着绝对的威慑力，因此，当得知驭天军正浩浩荡荡往兴化府逼近之后，所有还在兴化府城内的作乱倭寇瞬间全都慌了神。
“什么？驭天军不是已经回浙江了么，这么又来了，快快快，带着所有的财物撤，撤！”
即便是那些首领，面对驭天军都已经没有了一战的勇气，得知消息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带领部下匆忙逃命。
“是，快走，快走！”
得到命令，所有的倭寇全都顾不得其它，也没心思整队列阵，拿着所有财物拔腿就跑。
“嘶！”
待得慕容旭带领众军士进入城内，眼前场景令众军士全都倒吸了口凉气。
房屋被烧毁无数，遍地的尸体，最为惨烈的要数那些女子，尸体被衣不蔽体的被随地丢弃，惨状难言，满城血红，如今的兴化府就是个人间地狱。
“将军，这边如此安静，大概是倭寇得到我们到来的消息，都逃往另一个城门去了。”赵大河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心头的怒火压下，语气之中已是带着哽咽。
“列阵，全力追击倭寇，一个都不要放过！”慕容旭拿过墨弓，大声下了命令，就率先策马朝着城内飞驰而去。
“老子一定要让这些狗日的血债血偿！”
见着此番场景，不要说赵大河这个文人，就是驭天军的铁血汉子也是全都红了眼，怒吼一声就跟上慕容旭朝城内冲去。
果不其然，到了城中就和很多尚未退走的倭寇撞上了，此时驭天军们皆是怒火滔天，自没有手软的道理，举枪列阵，蜂拥而上。
反观倭寇，他们在听到驭天军的名号之后就已经没有了战意，一心只想着逃跑，如今见着驭天军到来，首先想的不是抵抗而是转身逃跑。
因此，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更是一场大快人心的复仇！
不多时，除了那些跑的快的，不论是城内亦或是城门附近的所有的倭寇，全都被诛杀殆尽。
然而，面对如此战绩却无人觉得欢喜，有的只是自责和难过，假如他们能够早些前来支援，假如城池没有被攻破，那么这些百姓就不用死了。
他们南冥的百姓何其珍贵，区区倭寇的贱命如何能够相抵！
“陈百户，童百户，你二人带着部下军士镇守城中帮忙善后。”
诛杀所有的倭寇之后，慕容旭留下两百人驻守兴化府，便立刻带领部下继续追赶逃走的敌寇。
一七二：援兵不来
“呼~还好我们逃的快，队长，如今我们要怎么办？”侥幸逃出来的倭寇看着那分队首领心有余悸的问道。
“我们这里如今还有一千多人，只要不是遇上驭天军，对付南冥的那些卫所军绝对是搓搓有余的。”
那倭寇队长沉思了一会儿便是说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此次前来南冥的主要目标并非兴化府，而是仙游县。”
“是的，小人听说是因为这仙游城内藏宝藏。”其中一个倭寇兴奋的说道。
“不错，听说上一批前来福建发动大规模劫掠行动的人缴获了无比庞大的财宝，却因为驭天军的关系没能顺利从海路运出去。”
那队长舔了舔唇瓣颔首道，“而据说那些财宝，就被藏在了仙游城内。”
“原来如此！”
“我们还想着仙游不过是个县城，为何会比府城还重要呢。”
“原因竟是在这里，这就难怪了！”
“……”
闻言，众倭寇方才焕然大悟。
“这次之所以会攻破兴化府，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那队长一脸得意的说道，“以这府城的防御想要攻下来是很费时间的，因此我们压根就没想过动它，只是单纯的路过而已，却不想这次前来支援的那个将领却是个软蛋，哦不，其实除了驭天军外基本都是软蛋，明明带兵来了却不敢对我们出手，就派了几个没用的士兵送信，还正巧被我们给抓住了。”
“对对对，这个小人知道，后来就由我们队内的汉人假扮军士去送信，这下府城不攻自破，才让我们捡到了个大便宜。”
一众倭寇看了看背上那装的满满当当的包袱，都是笑得合不嘴。
“所以，只要不是遇上驭天军，其它的南冥军根本不足为惧。”那队长回去之后得到的东西定然最多，笑的也最是嚣张。
“可是队长，您也说了驭天军很厉害，那我们还去仙游么？”此时，一个倭寇面露畏惧之色的说道。
“不错，那里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去呀。”听到驭天军，所有倭寇全都害怕的连连摇头。
如今驭天军在倭寇的眼中就是罗刹般的存在，已经畏惧到谈虎色变的程度。
“要不如我们便直接去漳州府吧！”
此时，倭寇中一人突然建议道，“漳州府月港素来有小苏杭之称，近年来海贸兴盛，城内富商无数，去那里绝对能够大赚一笔，最重要的是那边还没有人去，并且距离远，驭天军想要救援也没那么容易。”
“恩，不错，你说的对极了，咱们就去漳州府！”
那倭寇队长闻言双目一亮，称赞的拍了拍那倭寇的肩膀这才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直接从海上坐船过去。”
“首领英明！”听到这里，所有倭寇全都激动的大喊起来。
“好，走！”
做了决定，那倭酋首领也不再犹豫，大喊一声就带着所有倭寇浩浩荡荡往漳州府城而去，一路上自是不忘烧杀抢夺，所过之处便犹如蝗虫过境，鸡犬不留。
正如这倭酋所想，慕容旭在追赶倭寇的时候就得到了仙游知县送来的消息。
“将军，两万的倭寇全都去了仙游，这可如何是好？”
赵大河拿着信件的手都在发抖，随即满脸疑惑的说道，“季总兵呢，季总兵应该与我们差不多同时出发的，如今应该也到了才是，怎的都不见他送消息过来？”
“不错。”
慕容旭也紧紧皱起了眉头，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差不多时间到才对，现在情况如此严峻，季轩逸更加没道理不来通知他，“既然如此，我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将军，您的意思是季总兵可能来不了？”闻言，赵大河面色一下就白了。
六千对上两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驭天军再强悍，人数相差如此悬殊，若是被直接困死城中，肯定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更何况这六千人还都是方才长途跋涉而来的疲惫之师。
“不论如何，我们先赶过去仙游再说。”如今想再多也是无用，等军队整顿完毕，慕容旭便立刻带领众人前往仙游。
到了城下，让中军士在城外等候，慕容旭立刻入城召见仙游的知县关成玉。
“见过将军！”
见慕容旭到来，关成玉激动的差点儿没落下来泪来，上前直接就是两大拜。
天知道当他听说有近两万倭寇包围仙游县时是何等绝望的心情，仙游不比兴化府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兴化府城都被破了，这里若真的对上倭寇结果将会如何根本就不用想，他都做好殉国的准备了。
因此见到慕容旭和驭天军到来，这种绝处逢生的感觉，绝对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关知县不用多礼。”
上前虚扶了一把，慕容旭方才面色凝重的说道，“仙游的事情本将军已经知道了，有本将军在，定不会让府城的悲剧再次发生。”
“有将军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
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关成玉这才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慕容旭，“对了，这是季总兵送来的信件，说是要给慕容将军的。”
“恩。”
看着那封信，慕容旭眸色就是一沉，拆开信只看了一眼，眉头立时周了起来，微微眯了眯眸子，这才将信递给了关成玉。
“什么？这…季总兵那边没法立即过来！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看着心中的内容，关成玉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整个人都慌了，随后紧张的看着慕容旭问道，“不知将军此次带了多少兵卒前来？”
“六千。”慕容旭面不改色，淡然的说道。
“啊？六千？只有六千人么？”
听到这个数目，关成玉瞬间就傻了，两眼发直。
虽然以前就见识过驭天军的厉害，可如今面对的是有近两万的倭寇啊，六千对两万，这对比实在太过悬殊了。
倭寇的凶残在南冥百姓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就如驭天军在倭寇心中一样，是如狼似虎般的存在。
一七三：先见之明
“如今想这些也无用。”
慕容旭可没有心思去照顾关成玉如今的心情，当机立断沉声吩咐道，“此事过了这么久，不知季总兵那边情况如何，你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前去询问情况，问问援兵究竟何时能够到来。”
“是，下官立刻就去办。”被慕容旭的威势做震慑，关成玉也是立刻清醒过来。
“等等，你城中能够调动多少民兵？”随即，慕容旭又问道。
“最多两百。”关成玉想了想后说道。
“两百，好，那我这边再调派两百的军士给你，这些各个都是能够以一挡百的勇士，想来有他们在，守住城池不是问题。”
慕容旭轻轻颔首，随即一双沉冷的凤眸定定看着关成玉道，“守卫城池的事情交给你，你可能做到？”
“下官就是拼了命也会守住城池！”
被慕容旭如此看着，想到情况的严重性，反正若是打败仗他也是要死，关成玉一咬牙就点头应下，但忍不住又带着商量的语气问道，“将军，就两百人么，不能再多加一些？”
“你放心便是，此次我等前来带了众多的火器和火炮，皆是守城利器，两百人绝对够了。”一旁赵大河在一旁宽慰道，“再者，城外有我们在，必然不会给倭寇靠近城池的机会的。”
“如今兵力有限，如此一来，留给城内两百军士便已是极限了。”慕容旭也是开口说道。
“那，好吧。”
慕容旭都这么说了，关成玉也不好再强求，握了握拳头后再次看向慕容旭问道，“那不知将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倭寇众多，且从四面八方攻击而来，我们固守一方是不成的，这种情况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慕容旭龙眉凝起，语气淡然道，“出城，打游击战！”
“嘶！”闻言，关成玉不由倒吸了口气，“打游击战？！”
这游击战自古便有，若是运用的好能起到奇效，然而，现实往往是相反的。
打游击，除了要求决策者要有清醒果决的头脑和对形势准确的判断外，对军士的要求也非常的高，不论是在行动力，体力，还有配合上都需要相当的默契。
这些综合条件一个都不能少，否则一个不好，功亏一篑是小事，更可能会给整个小队带来灭顶之灾，进而影响到全军的作战进度。
因此，打游击战的难度是非常高的。
“是以我无法帮你守城，城内就拜托你了。”
之前来支援福建时两人就曾合作过，因此对于关成玉的能力慕容旭还是信的过的
“下官明白，将军也请万万保重，如今所有的仙游百姓能依靠的，便只有您了！”
游击战重在灵活，那边说明了要将自己暴露在敌人之下，没有任何的屏障，危险性可想而知，季轩逸那边何时能来还不无法确定，若是慕容旭出了任何意外，那仙游就完了。
“放心，这里就交给你了。”
拍了拍关成玉的肩膀，慕容旭就毅然的出了城，随即，身后城门缓缓的关上。
“将军，情况如何？”见慕容旭回来，赵大河立刻上前紧张的询问道。
“季总兵那边被绊住了，无法如期发兵，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慕容旭眉梢凝霜，冷冷道，“阎氏为了除掉我，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又是阎氏？”
听到这，赵大河原本因为援兵不来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滔天的愤怒，“这阎首辅究竟是怎么想的，国难当头，如此危急时刻，他怎的就不知从大局考虑呢？”
现在赵大河完全就是在气头上，也不管什么对上官不敬的之类的规矩了，反正这里除了自己人就是倭寇，阎松也听不到。
“好了，如今说这些无用，就按着计划行事吧。”慕容旭拍了拍赵大河的肩膀，安抚了一句就越上了烈焰的背上。
“好在将军有先见之明，否则我们这下可真是…诶！”说道最后，赵大河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就紧跟大军一同往敌营而去。
心中着实是愤懑难当，由这样的人来当首辅，南冥如何能够不乱，只是希望当今圣上能够早些清醒，莫要让这乱臣贼子给耽误得灭国才是！
“立即搭设营寨！”
等到了紧临倭寇大营的不远处，慕容旭便下令让众军士就地搭建营寨。
“是！”
虽说众人不明白慕容旭为何要在如此危险的地方搭设营寨，但驭天军的宗旨向来是令行禁止，因此无人有办分犹豫，全都快速的行动起来。
“将军，这个计策果真是妙极，那些倭寇见着我们营寨设在此处，必会有所顾忌，想来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看着那营寨之中飘扬的旌旗，赵大河一脸佩服的看着慕容旭说道。
慕容旭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六千人对两万人自是不能硬碰硬的来，只能智取，因此他们在前来的路上就已经开过多次会议，商量好作战方案了。
“恩，留下五百人驻守营寨即可，无需死守，接下来便按照计划行事。”
慕容旭微微颔首，对众将官吩咐道，“只要一有倭寇前来攻城，务必上前突袭骚扰，绝不给贼人攻城的机会。”
“是，末将明白！”听到命令，众人高声应和，随即纷纷带着部下按计划行动起来。
“白珏，辛苦你了。”
草草写了封信告知沈碧沁如今的情况，送走白珏，慕容旭就马不停蹄的带领军士投入紧张的守城战之中。
“禀报首领，驭…驭天军在我们旁边设了营寨呀，这可怎么办？”
倭寇主营帐，一个倭寇突然惶恐的冲进营帐之中，看着高坐主位的中年男子颤声禀报道。
“主上。”听闻此言，帐中众人皆是在瞬间变了脸色。
驭天军，那可是他们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谁都不想和他们碰上。
“慌什么慌。”
中年男子缓缓喝了口茶，随即唇上勾起一抹冷笑道，“驭天军，哼，慕容旭是个不错的对手，只可惜，这次他们必死无疑。”
一七四：打游击战
此人乃是如今倭寇团体中的最大头目，武平，此次仙游之战关系重大，为了能够万无一失，他便亲自来了。
“主上何处此言？”闻言，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面露疑惑之色。
“驭天军何等厉害，我自是明白，怎会毫无准备的就来了。”
武平冷笑一声道，“阎党的人与我说过了，只要我们能够帮忙除掉慕容旭，他就会替我们拖住江西那边的援兵，因此，就算驭天军再如何厉害，天命如此，就是他慕容旭也绝对无法逆转的。”
“原来如此！”
闻言，帐中众人方才恍然，但心中对驭天军根深蒂固的畏惧依旧令他很是犹豫，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可是主上，驭天军来了多少人马我们也不知道，万一…”
“六千，兵力方面阎党早就与我说了，这才是我此次敢如此大张旗鼓前来的原因。”
那些小头目话还没说完，就被武平给打断了，面露轻蔑的冷哼道，“哼，六千人，就是他驭天军再能打也决计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你们给我记住了，此战只许进不许退！”
“可是主上，却不知那阎党能够为我们拖延多少时间？”此时，其中一个小头目又开口问道。
“一个月左右，所以此战，我们务必速战速决！”武平一脸肃然的说道。
“一个月，那绝对够了！”
“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县城，不用一个月必定就能将它拿下。”
“就是，有了您这些消息，我们就放心了。”
“……”
听到敌我双方战力之后，所有倭寇小头目全都瞬间恢复了信心，士气高涨。
“所以此战，我们必胜。”武平对着帐中众人说道。
“可是主上，虽然驭天军的人数不多，但他们在我们四个城门外的大营旁都设立了营寨。”
等兴奋劲一过，其中一个头目又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是不是派些人防着，否则驭天军大可随时对我们应敌发动袭击的。”
“的确，你说的有道理，你那便分派一部分兵力重点防御驭天军前来偷营寨，若是有可能便将他们的营寨给毁了。”
武平虽嘴上说的轻松，但经过前几次的交手，心中对慕容旭其实非常的忌惮，分派完人手便起身道，“其余的人准备攻城！”
“可是主上，您不是说阎党让我们除掉慕容旭呢？”
此时，一个小头目有些不解的再次开口，怎么他瞧着主上这不像是要对慕容旭出手的样子啊！
“哼，阎党的人要来帮我们，那是他们傻，我还真的要为了他们专门针对驭天军不成？”
武平冷冷一笑道，“嘿，他想拿我们当枪使，我就难道就不能利用他了？”
“哈哈哈，不错，主上英明！”闻言，一众倭寇小头目均是心照不宣的大笑起来。
“好了，这事儿我也没框他，只要慕容旭打败战，也肯定治罪，我也算是信守承诺了不是，何必可以往枪口上撞，驭天军可不是好惹的。”
武平摆了摆手让制止众人，随即面色一肃，沉声下令道，“立刻准备攻城！”
“是！”帐中中人应和一声，就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将军，果然不出您所料，倭寇真的派兵对我方营寨进行了重点防御。”这边，时刻观察着敌营情况的哨探回来禀报道。
“报，将军，倭寇已经开始准备攻城。”
此时，又是一个哨探慌忙跃下马背，喘气禀报道，“四个城门的倭寇同时发动了进攻，人数众多，似乎是想要一举拿下仙游县。”
“来的可真快，他们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怕么？”
一旁龙六闻言又是气氛又是不解的说道，“往日那些倭寇见到我们哪次不是老鼠遇到猫似的，这次怎的如此反常了？”
“的确，将军，这按道理来说，第一轮攻击敌军不知我方兵力虚实，当以刺探为主，怎的会如此强硬？”
跟随其后的陈子鉴也是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他们如此反应，怎的就好像…”
“就好像知道我们的底细一样，丝毫没有顾忌。”
一旁赵大河愤怒的说道，“将军，你说莫不是阎党的人连我方有多少兵力都透露给他们了？”
他们，指的自然就是倭寇。
“极有可能，只是不论真相如何，如今追究这些都没有意义了，耽误之急是先拿下这一次攻城战，至于下一步该如何，就要等季总兵那边的消息到来之后再说。”
闻言，慕容旭眸中闪过杀气一闪而过，面上却依旧沉静无波，摆了摆手便下令道，“四个主攻分队应该也得到了倭寇准备攻城的消息，传令下去，我们按着原计划，随时准备对各分队进行支援。”
“是。”闻言，众人全都面色肃然的点头应下。
因着此次倭寇主攻的城门乃是南门，因此慕容旭便潜伏在距离南门比较近的地方，方才潜伏完毕，众人便听到倭寇军营传来震耳欲聋的冲杀声，随即无数倭寇黑压压的如同潮水般对着仙游城奔涌而来。
“哼，狗娘养的，想要进攻南门，先过老子这一关！”
早就带领其中一个分队潜伏在半路上的陈大成低咒一声，随即对着身后一挥手，“走。”
“唰唰唰…”
突兀的，原本空无一人的道上突然出现了数百驭天军。
倭寇对这驭天军本来就已经有了天然的畏惧，此时乍一见，全都被吓的一愣，也是在此时，驭天军众人手中的竹竿全都朝着倭寇滚了过去。
“砰砰…”
倭寇本就处于奔跑冲锋状态，加上被吓的失神，见着这些竹竿完全都收不住脚步，因此跑在前方的倭寇打滑的打滑，绊倒的绊倒，毫无悬念扑了一地。
前面的人倒了，后面大批的人更根本不明白情况，见着脚下有人才急急要收脚，奈何他后面的人又冲上来，这下好了，骨牌效应，瞬间倒了一片。
“射击！”
然而，就在倭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驭天军这边已是再次发动了攻击。
一七五：首战告捷
“砰砰砰…”
浓烟伴随着阵阵铳声响起，前方又是一整片倭寇随之倒下。
“是…是驭天军！”
“是驭天军杀来了！快跑啊！”
“什么，驭天军杀来了？快，快跑啊！”
“你别推我啊！”
“哎呦啊，不要踩我的手啊！”
“……”
巨大的铳名声和那些蓝色的额巾，令一众倭寇立时全都乱了方寸，纷纷大喊着点头就跑。
“追！”见着情况，陈大成二话不说就下令军士追上去。
将军说过，这游击战的精髓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如今地方退了，自然是要追了。
于是，仅有几百人的驭天军就这样在身后高声呐喊，一路直将数千人的倭寇大军追赶回了大本营。
见着如此滑稽的一幕，城头上那些一向对倭寇畏惧万分的民兵们全都看傻了眼。
以前就见过驭天军的骁勇，但那时候至少是表现在和倭寇对打上的，如同今日这般不费一兵一卒就打得倭寇抱头鼠窜，还真是第一回。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如今的胜利，是驭天军经过多少次浴血奋战，付出了多少血汗方才换来的，如果没有这积攒而来的凶名，能否如此轻易打推倭寇，当真是难说。
“我们这是赢了么？”良久，城头上的众人方反应过来。
“是啊，赢了，赢了！”
“我们赢了！”
“万胜，驭天军万胜！”
“驭天军万胜！”
“……”
待得众人全都反应过来之后，皆是喜极而泣，高举双手大声欢呼了起来。
自从仙游县被倭寇给包围之后，他们一直都是处在担惊受怕之中，这场首次胜利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有着非凡的意义，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和继续坚持下去的信心！
“将军，我们赢了！”
驭天军并未深入敌营，只是将倭寇给赶回去，顺便带回一些首级，就立刻撤退来和大部汇合。
这次的战役，四个城门全都守住了，而且歼灭敌军不少，只怕要给倭寇心中留下应难以磨灭的阴影了。
“恩，你们今日都做的不错，经过今日这一战，想必他们也会消停一段时间。”
打了胜战，慕容旭心中也是高兴，微微颔首便接着吩咐道，“借着这段时间让军士们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好应对下一场战斗，以后或许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那将军也好好休息。”
见慕容旭面上竟是浮现少有的严肃，陈大成等人原本欢喜的情绪也瞬间消失无踪，对视一眼就纷纷告退。
“将军，若是季总兵那边来不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赵大河一脸担忧的说道，“今日能够大胜，完全就是占着奇袭的优势，下一次倭寇必然就会有所防范，只怕就不会如此轻松了，若是援兵不到，我等的处境怕是会越来越艰难。”
“恩，你说的便是我所担忧的。”
慕容旭心下也是颇感沉重，“现在就等季总兵那边的消息了，只有如此，我们方才进入下一步部署。”
倭寇营寨
“哗啦…”
一个茶杯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武平直接站了起来，怒视底下一众低头不语的部下，气的肺都要炸了，“你们居然打输了？而且是连城头都没靠近就被人给打回来了？”
“主上，驭天军他们耍诈，他们搞偷袭，我们是毫无准备被吓到了，所以…”
今日被打的如同丧家之犬，这些队长们心中本就有窝火，如今被武平如此训斥，其中一个队长忍不住就张口辩解。
“所以！所以什么？你还敢反驳了？出发之前我是如何交代的，你们全都给我当做耳边风了么？”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武平给打断了，武平怒极反笑道，“我千交代完交代，驭天军那边没人，我们人多根本不用怕他们，可是你们呢，哈哈，真是好样的，居然几千人被几百人追着跑！你们怎么还敢回来，啊？！”
“属下知错，还请主上治罪。”这下却是无人再说话了，全都一脸羞愧的跪了下去。
其实今日不仅是那些部下逃跑，他们这些做队长的也跟着逃了，他们也不是真的怕，只是条件反射，听到驭天军两腿就不受控制了，他们能怎么办。
“哼！”
见众人跪下认错，武平这火气方才稍稍消减了一些，做回位置上却并未让众人起来，只是咬牙愤恨的道，“好个驭天军，好个慕容旭，虽然早知道你不好对付，但今日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主上息怒，还往主上再给我等一次机会，下次一定不会失败了。”武平语气中的寒意令一众小头目都是心头发怵，慌忙磕头请罪。
“哼，都起来吧。”
目光冷冷的注视众人良久，武平这才冷哼一声让众人起来，随即沉声道，“驭天军那边不能给任何喘息的机会，你们准备准备，明日一早继续攻城！”
“是！”闻言，众倭寇头目虽然此时感觉很是疲惫，却也是一句反驳的都不敢说，皆是低头领命。
漳州府
“姑娘，姑爷的信。”沈碧沁正在书房之中整理着账册，门外便传来了风吟的声音。
自从沈碧沁接手漳州商会，每日便是忙的几乎脚不沾地，这不，今日白天方才应酬完毕，晚上回来还要整理清算一堆的账目。
“沁儿，你也休息一下吧，这里有爹和娘就够了。”
闻言，正在同样正在书房内帮着清算账册的沈守义和沈林氏对视一眼，便看向沈碧沁劝说道。
“好吧，那等我看完信，就继续来帮你们，就你们两个，那今日是绝对忙不完的。”
沈碧沁原本还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对慕容旭的感情战胜了一切，搁下笔，就在二老面带揶揄的注视下拿着信匆匆跑开了。
“见着沁儿和阿旭两人即便分隔两地感情却这般好，我也就放心了。”沈守义慈和的目送沈碧沁离开，方才微笑着对沈林氏说道。
“是啊，这过年沁儿就十五了，就不知阿旭那边何事才能回来。”
沈林氏也是跟着一笑，随后有些烦恼的说道，“本来过了十四就该给沁儿过笄礼的，可她自己说要在成亲的时候一起办，可是如今我们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了，这笄礼一直拖着，就怕会被人笑话。”
一七六：善意欺瞒
“是啊，这过年沁儿就十五了，就不知阿旭那边何事才能回来。”
沈林氏也是跟着一笑，随后有些烦恼的说道，“本来过了十四就该给沁儿过笄礼的，可她自己说要在成亲的时候一起办，但如今我们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了，这笄礼一直拖着，就怕会被人笑话。”
“诶，这笄礼该如何办是我们家的事儿，别人怎么看又何必管难么多。”
闻言，沈守义却是面色一肃，一脸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再说了，以我们忠义伯府如今在漳州府的声望，又有谁敢多说什么。”
“不错，倒是我着相了。”
见着沈守义那自信从容的模样，沈林氏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面上便浮现温柔满足的笑意，“只是沁儿如今的身份不同，她的笄礼该如何办，我倒真是有些无从下手了。”
“也是，那日后你便去季府多走动走动，和知府夫人请教一下，她出自名门大家，应该知道。”沈守义想了想之后建议道。
自从季知府出事，沈记两家那些往日的小隔阂也随之消弭，知府夫人的性子也改了很多，和沈林氏两人倒是成了闺中密友，时不时都会互相串门。
“恩，相公说的对，我明日就去。”想到季夫人，沈林氏面上随即浮现明媚之色，微笑着点头。
带着信回到房间，沈碧沁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就将信给打开，可是等他看到心中的内容之后，心下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慕容旭前来福建，两人或许就有机会能够见面，毕竟仙游距离漳州府并不远，忧的是倭寇再次进入福建，就不知是否会打到漳州府来。
要知道，漳州府方才受过水灾，如今又面临着持续不停的旱灾，本就担心能否撑到明年，若是真的过来，只怕会给元气尚未恢复的漳州府带来灭顶之灾。
“不要多想了，我应该相信阿旭才是。”
出神片刻，沈碧沁便摇了摇头，赶走心中纷乱的思绪，起身前往书房。
慕容旭虽然告知沈碧沁倭寇已经打到了福建，但因还未收到季轩逸那边的具体回复，便没有告诉她仙游城如今所面临的真实情况。
因此，沈碧沁更加没有想到，她所担心的事情已经在逐渐逼近。
“沁儿，来了？”
见沈碧沁回来，沈林氏开口关切的问道，“旭儿那里情况如何了？身体怎么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娘，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怎么回答嘛。”
见此，沈碧沁上前抱着沈林氏的胳膊有些无奈的撒娇了一句，这才面色一肃，认真的说道，“倭寇又打到我们福建来了。”
“什么，又来了？”闻言，沈守义和沈林氏两人均是下意识低呼出声。
“这…他们不是刚被打走么，怎么又来了？”
沈林氏又气愤又担忧的说道，“你说这倭寇怎的如此多呢，那日本不就是个小小的岛国么，能有这么多人？”
如今的沈林氏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无知的农妇，能够读书写字的她，接受能力非常的强，在众人的耳濡目染之下，加上沈家如今通商海外藩国，她的眼界已是今非昔比。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没完没了了。”面对沈林氏这个问题，沈碧沁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了。
其实，那些倭寇说是日本人，不过是南冥上位者在粉饰太平罢了，相反的，最多的反而是南冥人，国家陷入纷乱之中，实行海禁，失意学子、破产农民、逃亡军户、走私商人等没有了出路，不是投靠起义军就是加入倭寇阵营。
最简单的证明，自建国以来，所有对南冥危害最大的倭寇团体领头人皆是南冥人，那个武平便是，慕容旭这几年来的主要对手也一直是他，也是因为有他这个首领在，倭寇才敢如此嚣张的深入内地烧杀劫掠。
可是这些，沈碧沁又该如何同沈林氏说，这些事实若是说出来，只会使整个天下人心惶惶，除了加速整个社稷的混乱，根本于事无补。
所幸倭寇前来侵略南冥也是事实，让百姓们去憎恨侵略者总比怨恨同胞要来的好，因此对于朝廷这种善意的欺瞒，沈碧沁还是赞成的。
“这些倭寇真是太该死了。”
就连沈林氏这般柔弱的人对倭寇很是仇视的紧，气愤的说句，这才接着问道，“那旭儿有没有说如今是什么个情况？”
“没有。”
沈碧沁摇了摇头，“他如今在仙游，也是方才领兵赶到，具体情况没说，大概是因为战事紧张没时间细说吧，只是他有提到，兴州府城被倭寇攻破了，里面的百姓…”
“这些该死的倭寇，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沈碧沁虽然没说完，但其中的意思沈守义和沈林氏两人又如何会不明白。
“是啊，总归是会遭到报应的。”杀人者，人恒杀之，汉奸，可是要受万世唾弃的，所以说，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却是万万做不得的。
“如今距离年关不过十日，真是苦了那些将士们了。”
想到如今仍在艰苦奋战的将士，今年定然是无法同家人团聚了，沈林氏叹了口气，随后看着沈碧沁和沈守义两人道，“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要送些东西过去，好让将士们能够过个好年。”
“好啊，娘的想法很好，我赞成。”
虽说沈碧沁一开始就这样打算了，但既然沈林氏如此积极，她自是不会打击她的。
“恩，夫人的想法很好，我也赞成。”那边，沈守义也是颔首微笑道。
“好，那我明日就想想要送什么给那些军士们。”见丈夫和女儿都同意，沈林氏知道自己做对了，也是非常的开心。
“好，明日我帮你。”
见着沈林氏这模样，沈守义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微笑，眼中满是深情。
见着父母两人之间的互动，沈碧沁由心感到温暖，同时也很是羡慕，这样的感情实在非常难得，她，突然很想很想慕容旭了。
一七七：再次攻城
仙游县，主将营帐。
“将军，敌营之中动静很大，想来是要继续攻城了。”翌日一早，一个探子便飞马来报。
“赵监军，立刻通知下去，两刻钟之后集合完毕。”闻言，慕容旭立时对赵大河沉声吩咐道。
原本以为倭寇首战受挫必然会士气大减，停战数日，没想到竟是逼得如此紧。
“是。”得令，赵大河二话没说就快步出了营帐，慕容旭则是让龙六等人帮他穿上铠甲。
两刻钟之后，所有军士全都穿戴整齐集合完毕，各个军容肃整，无一人有丝毫的疲态。
“具体什么情况，倭寇主攻哪个城门？”见众人都集合完毕，慕容旭看着那个探马问道。
“南城门和北城门！”哨探答道。
“呵，看来此次倭寇军营之中有能人。”
听到这话，慕容旭冷哼一声，眸色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南北分开进攻，这是想要让我难以支援，龙五、龙六，你二人立刻前去通知，让城西主攻队去支援北门，城东主攻队支援南门。”
“是。”
闻言，龙五龙六施展轻功，瞬间消失了身形。
这一手让一众军士都又震惊又崇拜。
“哗啦~”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身影忽的从空中俯冲而下，落在了慕容旭的左肩之上，双爪扣住盔甲，纹丝不动。
“白琼，可探知对方首领在哪个营帐了？”慕容旭伸手轻抚白琼雪白的羽毛，眸色温和的问道。
“唳…”
白琼享受的眯了眯眼，随后便是轻轻鸣叫了两声。
“哦，城南么，很好。”
得到回答，慕容旭微微颔首，立时转身对众将士道，“走，前去支援南门。”
“是！”
驭天军的军士早就见识过白琼的聪慧，如今见着也不觉得哪里奇怪，大声应和一声，就跟上慕容旭往南门而去。
到达南门附近，就听到兵器交接的声音，看来双方已经对打上了。
倭寇的作战方式很是简单，除了一字长蛇阵就没有别的了，因此互相之间很难给予对方支援，后面的人往往被前面的堵得死死的，毫无章法，想要互相支援都没办法，并且，若是有人想从身后偷袭，那绝对是给了一个极佳的机会。
因此，见到这个阵势，所有驭天军军士都双眼一亮，各个是跃跃欲试，用来游击支援的这些都是老兵精锐，对战场上的那几套已经是相当熟悉了，不用慕容旭说，也知道像现在该做的是什么，眼睛都是紧紧盯着棋手的方向。
“准备。”慕容旭对着身边旗手说了声。
“唰…”
那旗手立刻扬起了手中的令旗。
“簌簌…”
见到令旗扬起，所有的军士全都立刻解下背上的竹篓，将其放到身前，里面赫然堆满了半个人头大小的石头。
“投掷！”
“咻咻…”
随着慕容旭的号令落下，令旗舞动，瞬间无数的石块便犹如雨点般铺天盖地朝着倭寇队伍中间飞了过去。
“碰碰…”
“啊！”
“是石块！”
“从哪儿来的石块啊！”
“糟了，是埋伏，我们遇到埋伏了！”
“快逃啊，遇到埋伏了！”
“……”
见着天上不断飞落而下的巨石，倭寇阵营瞬间大乱，甚至影响到了前面原本正在奋力冲锋的倭寇。
“什么，遇到埋伏了！”
“快跑了，是驭天军设下的埋伏，我们中计了！”
“……”
后方倭寇的惨呼声让前方倭寇心智大乱，对驭天军那天然的恐惧瞬间占据了主导。
“火箭，准备！”
那边，倭寇正茫然无措的时候，这边，驭天军的下一轮攻击又来了。
“咻咻咻…”
“啊！火，着火了！”
“救命啊！”
“…”
密集的人群为火箭攻击创造了极佳的发挥空间，那火带着燎原之势，迅速在倭寇中间燃烧起来。
未知的恐惧，突临的攻击，混乱的场面，同伴的惨叫，让倭寇在顷刻间失去战意，只想着逃跑。
如此，前方的转身想要往后跑，中间的四处乱串，后面的想要往前面跑，所以全都混乱的挤撞在一起，无数人被踩踏在脚下，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好，走。”
见着这边情况差不多，慕容旭立刻下达命令，毫不犹豫带着众人撤退，赶往北城。
慕容旭停止行动，后方众倭寇这才犹如惊弓之鸟般缓缓睁眼，刚准备松口气，却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砰砰…”
紧接着，便是熟悉的铳鸣声响了起来。
“火箭停了！”
“真的停了！”
“驭天军是不是走了？”
“真的走了，快跑啊！”
“快跑，快跑啊！”
“……”
发现前方没有了危险，所有倭寇全都不再犹豫，反身就朝着大本营跑去。
“这，我们又赢了？”
南城城头上众民兵看着底下的情形，都是再次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连大胜仗的兴奋都忘了。
南门这边有慕容旭他们在后方配合突袭，因此效果很好，但是北城这边就没那么乐观了。
驭天军目的是守城而非硬拼，因此主要就是骚扰敌人让他们无法专心攻城，但他们人数毕竟少，一开始还好，到了后面，就有些力不从心。
因此，等慕容旭他们到的时候，城头上的火器已经发动了。
“官爷，这可如此是好，似乎抵不住了啊！”
见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数千倭寇，城头民兵们都是害怕得面色苍白，以前虽然也和倭寇打过照面，但那时候来的人并不多，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众人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此时众人全都有些担忧起来，就算驭天军再厉害，但各方分配布置完之后，不过剩下三千多能够使用的兵力，再分成几个小队，能同时行动的最多也就千人，这千人和数千人比起来，就宛如蜉蝣，如何能够撼动大树！
“不用担心，就算他们上了城头，有我驭天军在，他们也绝对过不来。”
那百夫长却是面色如常，不见丝毫畏惧之色，大声道，“放心吧，倭寇又如何，老子不知道杀多少了，再说了，有将军在，一定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一七八：来势汹汹
“击鼓！！”
见到这情况，慕容旭立刻下令让军士击鼓，并且大喊冲杀口号。
“咚咚咚…”
“杀！”
突兀的，震耳欲聋的鼓声和喊杀声从身侧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滚滚烟尘和写着‘驭’字白虎底纹的军旗。
“这是什么声音！”
“是鼓声，是冲锋的鼓声！”
“怎么回事，驭天军不是在东面么，这鼓声怎么是从西面传来的？”
“难道驭天军还有援兵不成，这怎么可能，不是说他们没人么？！”
“……”
听闻这滔天的动静，所有倭寇一时间都被惊住了，不知所错的愣在原地。
“咻咻咻…”
然而，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无数的火箭便从两侧射了过来，宛如流星般坠入倭寇队伍之中。
“啊，是火箭！”
“埋伏，我们中了埋伏了，快跑啊！”
“快给老子让开，老子不想死！”
“……”
见得那密密麻麻的火箭落下，一众倭寇终于再也抵不住心中的恐惧，纷纷转身逃窜。
“杀！”
见着倭寇失了战意，驭天军众人一鼓作气，喊杀声震天而起，再次将倭寇大军给赶回了大本营，保住了城池。
“终于…走了！”
见倭寇大军退去，城头上所有人全都腿一软，瘫坐在地。
“赢了，太好了，我们又赢了！”
“万胜，驭天军万胜！”
“驭天军万胜，倭寇必败！”
“驭天军万胜，万胜！”
“……”
紧接着，便是震天的欢呼声，城头的军士和城中百姓皆是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将军，倭寇暂时退去了。”
倭寇退走，驭天军军士也是松了口气，虽然他们并不畏惧倭寇，但如今的情况实在无法与倭寇进行正面冲击，能够守住城池，便是万幸了。
“恩，让军士们稍作休息，随时保持警惕，我担心倭寇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打了胜战，但慕容旭却是一丝喜悦之色都没有，从今日的局面他便能够看出，倭寇怕是真的已经知道他们这边的兵力了，而且…情况可能更加的糟糕，那边便是阎党已经和倭寇勾结在了一起。
他记得之前沈碧沁曾与他说过，阎松之子阎潘与如今活跃海上的海盗头目之一的罗文乃是至交好友，而这罗文以前便是在武平手下办事。
想来这阎党是通过罗文的手联系上了武平，他们这边的情况怕是全都被倭寇尽皆掌控了，因此，若是援兵再不来，他们的胜算真的十分渺茫！
“将军，加急信件！”
就在此时，一个士兵拿着信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
“快拿过来！”闻言，慕容旭双眸微微一瞪，随即将信件拆开。
“将军，可是季总兵那边来的书信？”一旁赵大河眼带希冀的问道。
“不错，是季总兵的信。”
看完信，慕容旭深呼吸口气，沉声道，“季总兵那边的事情提前解决了，他们抄近路过来，但最快也需要五日才能到。”
“五日？”
闻言，赵大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焦急道，“五日，照今日的情况来看，倭寇那边怕是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的时间，若是他们倾巢全出的话，五日只怕…”
“五日还是有机会的，不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赵大河话未说完就被慕容旭给打断了，“不过是五日时间，不论如何都必须坚持下去，守住城池！”
“可是将军，若季总兵他们无法在五日之后到来呢，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赵大河已经是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转。
“如今我们除了选择相信季总兵意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慕容旭神色坚定地说道，“你难道要我放下这里的百姓不管退走么？”
“下官…下官…”
闻言，赵大河瞬间就沉默了，他只是觉得着急，但当逃兵这样的想法却是从未有过，垂头沉默了半晌，便是握紧拳头怒声道，“下官自然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不论如何，下官誓死追随将军！”
“好，赵监军，本将军果然没有看错你。”
听着赵大河的话，慕容旭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拍着他的肩膀，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季总兵一定会来的，我信他。”
“是！”赵大河不再任何犹豫，只是重重点头。
倭寇大本营
“该死的，废物，全都是废物！”
听到居然又打了败战，武平气的直接站了起来，怒声指着负责两个监督攻城的小队长道，“如此无用，要你们作甚，来人，将他二人拖下去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主上，饶命啊，请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的！”听到武平的话，那些两个队长立时白色巨变，跪下求饶。
“主上，如今正值用人之际，阵前斩将绝非明智之举，还望您三思啊！”一旁几个小头目也是纷纷面色巨白，跪下求情。
“哼，我从来就不养闲人，拖下去，斩立决！”
然而，面对众人的求情，武平没有丝毫的有手软，两个队长很快就被拖了出去。
“啊！”
惨叫声传来，帐中众人全都面色苍白，噤若寒蝉。
“你们都给我听着，立刻准备再次攻城，谁若是再敢临阵脱逃，这就是下场！”
等将两个小头目处置完毕，武平面色冰冷的再次下达了命令。
“主上，我们方才攻过一次城，众人都是疲惫不已，士气低落，现在去攻城实属不智之举啊。”
“是啊主上，我观驭天军那边似乎并非只有六千兵力啊！”
“不错，今日攻城之时，驭天军不仅支援了南门，似乎还有余力支援北门呢。”
“主上，你说会不会阎氏其实是在给我们下套，给了我们一个假消息？”
“……”
闻言，帐中已是疲惫不已的众小头目们都是纷纷站出来进言道，“是否让众人休息几日，再…”
“不行！”
然而，那些小头目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武平给打断了，“我们时间有限，阎氏那边绝对不会骗我，不能给驭天军任何休息的机会，必须立刻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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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众志成城
“这…是！”
见武平态度强硬，所有小头目对视一眼，便没有再多说话，纷纷恭敬应下，退出营帐准备下一场攻城战。
“主上，他们这样，真的能行么？”
等众小头目出去，武平身边的谋士上前说道，“我看他们对您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服从。”
“哼，那又如何，只要他们能够替我找到那些财宝，其它的都不重要。”武平眸子一眯，冷冷道，“所幸，他们不过是我暂时养着的一群狗罢了。”
“你说那阎氏究竟给主上灌了什么迷神汤，主上居然如此相信他？”出了营帐，其中一个小头目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也是纳闷的紧，你问我，我问谁去？”方才被杀的其中一小队长是这小头目的至交好友，如今被杀，他心情也是颇为窝火。
“那些读书人最是喜欢使诈，以前徐海不也是听信了他们的招降之言才落得了那么悲惨的下场么，主上怎么就不长教训。”另一个倭寇也是一脸恨恨的说道。
“哼，说到底我们和主上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才跟着他的，等这次赚够了本，我就自己出去当海盗，比在别人手下被各种命令的好。”
又是一个倭寇不满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这次既然是跟着他出来的，就先听他的算了，不然刚才那两个，就是我们的下场。”旁边又是一倭寇开口劝说道。
“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们自己也要长个心眼，千万不要还没回去就没命了，我们是来挣银子的，可不是来卖命的。”
“不错，谁那么傻会去送死啊。”
“就是，就是。”
“……”
这话一出，立刻获得了所有倭寇的附和赞成，于是众人的决定便是，不论是攻城还是冲锋，都绝对不能站在最前面。
武平这边只将这些小头目当做利用的炮灰，却不知其它小头目也从未有过尽力的心思，战争方才开始，倭寇这边就已经开始内乱了。
所以说，倭寇这样的队伍其实不过是些毫无凝聚力的乌合之众罢了，占着有一些身手好的日本浪人和武士作为先锋来欺压那些腐朽的南冥边军，一旦遇到真正敢打的驭天军，弱势也就开始显露出来了。
“将军不好了，倭寇，倭寇又来攻城了！”这边，慕容旭方才就着开水吃了一个烧饼，那边哨探便急急的冲了进来。
“又来了！”听到来报，赵大河惊得手中大饼直接落在了水碗之中。
“是的，这次倭寇来时汹汹，攻城之势十分的猛烈，主攻南城门。”那探马喘气焦急的说道，“大约有上万人！”
“什么！”
这下，赵大河终于坐不住了，直接就站了起来，对身边的小兵命令道，“快，通知下去让众军士立刻集合，准备前往南门支援。”
“是。”得令，那小兵再次大口咬了一口饼，就快速奔出了营帐。
“将军，如今这可如何是好？”赵大河已经没心思吃饭了，直接将水碗重重往桌上一放焦急的看着慕容旭。
“如此一来，便不能再单纯的打游击战了。”
慕容旭也是放下了大饼，喝了口水之后面不改色的淡然道，“龙二，你带人前去通知固守营寨的士兵，让他们做好偷袭倭寇大营的准备。”
“原来如此，他们上万主力主攻南门，那么驻地必然空虚，若是我们前去偷袭敌营，必能让他们无法专心攻城。”
赵大河一听，立刻就明白了用意，接着又加了一句，“如果真能偷袭成功，就将他们的粮草都给烧了。”
“是。”
得到命令，龙二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带着其它几个龙隐卫快速离开。
“朱珏，此番倭寇如此大规模的攻城，城内的火器只怕不够用，你立刻带着你的手下人想办法给他们送过去。”
慕容旭神色郑重的说道，“倭寇那边虽然人数众多，但武器却不如我方精良，若是知道我们给城中支援，必然会前来劫持，你要小心。”
“末将明白。”朱珏抱拳应下，也快速出了营帐。
“将军，一切准备就绪。”慕容旭布置好一切，那边士兵就前来禀报了。
“恩，出发！”
重新穿戴好铠甲，慕容旭便快步出了营帐，带着大军快速前往南门而去。
等慕容旭他们带兵到达的时候，南门前方已经传来了兵器交接的声音，大战已经开始了。
而这一战，倭寇似乎是下了决心，并未再退去，即便前方的人倒下，后面的人也立刻再次补了上去，再没有如同上次那般立刻转身就跑。
今日那两个被杀的小队长明显起到了作用，倭寇们都明白，就算这次能够在驭天军的炮火之下逃生，回去之后也未必能够躲过首领的怒火，那还不如拼死一战。
“灰陶**准备，绝对不能让倭寇靠近！”
见着下方的情形，站在城头的关知县一咬牙，亲自上前，抱了一个大号的灰陶**放到了投石机上，大喊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绝对不贼寇的投降！”
“决不投降！”
听到关知县的话，城头的士兵全都高声呐喊出来，呐喊声让城中原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的百姓都纷纷走了出来。
“大人，有没有什么需要小人帮忙的，这里的是小人的家，若是倭寇进来我们定然也活不了了！”
此时，一个百姓上前对着城上的关知县大喊道。
“是啊，我们也来帮忙，将军和驭天军为了我们在外面同贼寇殊死搏斗，我们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下身为读书人，虽无法商场杀敌，但略尽绵薄之力还是可以的！”
“是啊知县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您尽管说！”
“………”
那个百姓开口，其它的百姓们纷纷面色坚毅的上前说道。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
见着百姓的反应，关成玉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般为自己能够当上仙游县的知县而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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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零：民心可用
“我便现在这里谢过诸位乡亲父老了。”
此时，一旁的驭天军百户也站出来，对着众人感谢的一抱拳，便说道，“城内火器有限，必须将它们用在最关键的时候，所以，你们如今谁家中有石灰的，如今需要大量的灰陶**支援城下的驭天军。”
“长官客气了，这都是小问题，小人家中就是卖石灰的，多着呢，小人立刻就回去拿！”
“俺去帮你！”
“我家中是制陶器的，陶罐多着，谁与我一起去拿！”
“我与你同去！”
“俺家中很多腌咸菜的罐子，应该也能用，俺回去搬过来。”
“在下也去帮忙！”
“………”
闻言，所有百姓立刻纷纷行动起来，很快，无数的陶罐的和石灰便被堆放到了城门之下。
“军爷，奴家不会打仗，但帮忙做这些灰陶**还是可以的。”
见着男人们正在努力的搬运陶罐和石灰，那些妇人们对视一眼，也是纷纷上前帮忙。
很快，这个消息便传遍了全城，瞬间所有的百姓全都被调动起来，无数的灰陶**被源源不断的送上了城头。
“民心可用啊！”
见着百姓们的模样，关知县无比欣慰的擦了把眼泪，便对着城上的一众士兵大声下令道，“决不能让贼寇靠近城池，灰陶**，发射！”
“咻咻咻…”
随着关知县的声音落下，无数的灰陶**便被投石机给远远抛飞出去，飞扬途中，还有白色粉末自空中洒落，直至落入倭寇大军之中。
这些投石机都是经过慕容旭改造的小型投石机，只是用来投射灰陶**的话，并无需使用太多的人手。
倭寇正全力往城池靠近，不成想，头顶突然飞下无数个**罐，有的砸落在头顶，有的直接掉落在地，待得那些**罐炸开，大股大股呛人的白色粉末随之蔓延开来。
如雨点般的灰陶**从城头抛下，倭寇原本还有些茫然，突兀的，一声尖厉嚎叫声响起：“啊，我的眼睛！”
“是石灰，灰陶**，快闭眼！”
“好痛啊！“
“……”
随即，无数凄厉惨叫声接连响起，众多倭寇士卒全都扔下手中武器，捂着双眼在地上翻滚嚎叫。
灰陶**乃是守城利器，之前沈碧沁在沈家村防御山贼之时就曾用过，石灰性烈，沾水放热，侵入双目之中立时痛楚难当，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时间久了，就是眼瞎的下场。
沾了生石灰是绝不能用水洗的，只能用油擦拭，但这攻城之时，去哪找油？况且这乱世之间，或许一斤油比一条人命都值钱，便是倭寇首领明白救治办法，也决计是舍不得用的。
灰陶**不断落下，地上几乎被染成一片雪白，很多倭寇头上身上也均是沾满了白色，便是躲过了眼睛要害，也是咳嗽不己，呼吸困难。
猝不及防下，更多的倭寇均是中了招，他们或是捂着双目惨叫，或是咳嗽着闭眼互相撞击，或是抱着被**罐砸伤且染上石灰的脑袋哀嚎乱串。
而见着前方同伴的惨状，后方的倭寇均是心头大寒，加上四处皆是被飘散的石灰给弄得一片白茫茫的，根本看不清，心头的恐惧再起浮现，众倭寇不由全都放缓了攻城的脚步。
城内百姓支援，城头知县亲自指挥，城下驭天军进行各种骚扰阻截，这一刻，众志成城，军民同心，竟是生生将倭寇大军的脚步给挡住了。
即便知道城外面临的是数以万计的倭寇，众人却并未感觉丝毫畏惧，有的只是昂扬的斗志，心中有着一股信仰，他们相信，驭天军的军士们一定可以创造奇迹，带领众人渡过这次难关！
“给我攻上去，不准退，谁都不准退！”
见部下又有退却的趋势，那倭寇队长直接举刀将一个打算逃跑的倭寇斩杀当场，高举浴血的长刀大吼道，“谁若是后退，这就是他的下场！”
“都给我听着，只要杀进城去，无数的美女财宝便是你们的了，若是后退，驭天军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先是施压，随后那队长又一脸语重心长的大喊道，“所以，我们绝对不能退了，退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我还不想死，不能退！”
“没有退路了！”
“该死的驭天军，和你拼了！”
“杀！”
“……”
染血的刀锋令众倭寇心头凛然，美女和财宝却让众人心头发热，没有任何犹豫的，倭寇随即大喊着再次往前冲去。
“该死的倭寇，居然还不退，擂石，准备！”
见着倭寇再次宛如潮水般涌上来，关知县连擦汗的功夫都没有，立时对着城头军士再次下达了命令。
“休咻咻…”
城头整排投石机同时发动，无数擂石宛如流行般落入了倭寇的队伍之中。
上近万人的队伍聚集在一起，根本无需任何瞄准，那擂石只要从城头发射出去，定是一砸一个准。
“砰砰砰…”
“啊！”
“噗嗤…”
“…”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无数惨叫声随之响起，血雾漫天而起。
那些擂石军士有几十斤重，加上从城头坠下，其势骇人，只要被砸中，那便是筋断骨折的下场，很多倭寇被正中头部，皆是瞬间被砸成了肉泥，即便是藤牌手，依旧被抵挡不住巨大的冲击，被撞得当场骨折吐血。
那些落地的擂石也成了阻挡倭寇前进的障碍，在灰陶**的攻击之下，视线极差，很多人都被擂石给绊倒，进而带着一阵片倭寇倒下，或者直接被后面赶上来的倭寇给踩踏而死。
在得知倭寇围城之后，慕容旭就已经让人在城门前连夜抢筑起防御土墙，那些土墙皆有两三米高，后面还有驭天军正持着火器和长枪伺机而动。
就算这些倭寇躲过前两波的攻击，等到土墙前已是基本失去了战意，即便还有力气，想要翻越这近三米的土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他们大多还未靠近，就被驭天军从垛口给射杀或者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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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艰守之战
因此，大多倭寇还没到土墙之前就已是纷纷丢盔弃甲，再也不顾军令的抱头而逃了。
“不准退，谁都不准退，给我攻上去！”
见一众倭寇再次后退，那些小队长皆是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挥刀接连又砍杀了几个后退的逃兵，“谁要是敢退，立刻就地处决！”
“谁若是架上云梯，回去之后赏金百两！”
另一个小队长也是举刀大吼起来，“死了这么多的兄弟，眼看就要成功了，你们当真甘心就这要退走么！”
“他们不过数千兵力，如何会是我们的对手，灰陶**和石头他们也不是用不完，攻上去，只要上了城，我们就赢了！”
又是一个小队长高声大喊，“他们就要挡不住了，只要架上云梯，我们就赢了，为了财宝，为了美女，攻上去！”
“为了财宝，为了美女！”
“攻上去，攻上去！”
“攻上去！”
“……”
听到那些小队长鼓励的话，原本已经心生退意的倭寇士卒再次士气大振，举刀又大喊着进行了新一轮的冲杀。
“知县大人，灰陶**和擂石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负责运送擂石和灰陶**的士兵一脸焦急的上城头对关知县道，“大人，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
闻言，关知县原本有所和缓的面色再次凝重了起来。
倭寇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他们被困城中，手上的资源却是十分有限，一旦用完，想要补给就十分的困难了。
“剩下的能坚持多久？”沉默了片刻，知县接着问道。
“灰陶**大约还能坚持五轮的发射，擂石只有两轮。”那士兵擦了把滑落眼前的汗水说道。
“那真是不够了！”
看着城下倭寇越发猛烈的攻势，关知县明白如今不是犹豫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必须先挺过今日这一劫，咬咬牙便沉声吩咐道，“将火炮推上来！”
“是！”得令，那士兵立刻跑去将知县的命令传下。
很快，四门佛朗机铜炮便被送了上来，那佛朗机铜炮由母铳和子铳构成，每门火炮都配有几个子铳，预先装填好弹药，类似后世的整装后发火炮，发射速度颇快，射程越有三百米左右。
这些佛朗机铜炮每副都配有三个炮手，一个粗壮的卸弹兼装填手，一个瞄准手，一个发炮手。
听到命令，立时几门火炮的卸弹手都用铁棍捅入子铳铁把内，将子铳从母铳内卸出。
几个卸弹手卸出子铳后，他们又抱起旁边放置的一个子铳，安入了母铳后部那粗大的长形孔槽内，用凹心铁杆打下，将子铳母铳两口对齐。
这几副佛朗机铜炮铳身两侧都有炮耳，安放铁木支架上，能够对炮身进行俯仰调整射击角度。
待得全都准备好，炮手们便都各司其职，站在火炮旁看向了旗手。
“禀报知县大人，一切准备完毕！”等炮手准备完毕，便有士兵前来禀报。
“恩，听我命令。”
闻言，知县点点头，随即看向城下，见倭寇已经再次逼近土墙，便是高声道，“开炮！”
“唰…”
一旁的旗手得令，立时一挥手中令旗，“开炮！”
“轰隆隆…”
随着令旗挥下，几声巨响，四副弗朗机铜炮便同时发射。
四颗炙热的弹丸带着青烟，飞旋着朝着倭寇大军撞击而去。
“啊！”
“噗嗤…”
“……”
那弹丸带着无匹的威势，对着人群横扫而过，所过之处皆是带起一片血雾碎肉，残肢断臂抛飞，场面无比的血腥骇人。
“是火炮！”
“天呐，是火炮！”
“快跑啊，是火炮啊！”
“……”
看着眼前那被弹丸带起的四条血肉轨迹，众多倭寇皆是惊恐的大叫起来，随即终于再也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往后奔逃！
“嘶！”
见着眼前的场景，那些倭寇小队长纷纷是倒吸了口凉气，皆是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该死的，他们为何会有如此犀利的火炮！”
“队长，现在可如何是好！”
见着眼前的情形，小队长旁边的亲卫开口说道，“如今大势已去，我们还是先行撤退吧！”
“不行，不能走！”
虽然那小队长心中也明白，如今这些部下已经全都失去了战意，再打下去也不会有多少的进展，但他就是不甘心如此退去，“我就不信他们的火器没有用完的时候，继续攻城！”
“可是队长，已经打了一整日了，所有人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若是再打下去，只要是要吃不消了。”另外一个倭寇也是上前劝说道。
“不行，不能退…”
“队长，不好了，营地遭到驭天军的偷袭，首领让您立刻前去支援。”那队长正欲说话，就见一个倭寇匆忙的跑上来禀报。
“什么？驭天军攻击了主营帐！”闻言，那些倭寇小队长全都愣住了。
他们实在不明白，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驭天军如何还敢分出兵力去攻击他们营寨，就不怕城池被他们攻破么！
“该死的驭天军，走，退兵！”然而，即便心中再不甘，他们也只能选择退兵。
因为如今的南大营主力都前来攻城，营寨之内的确是守备空虚，虽说驭天军人数不多，但战力却是不容小觑的，最重要的是，这里拥有如此火力如此强悍的火炮，一时半会儿绝对是攻不下了。
“是！”闻言，旁边的部下立刻前去将他的命令传下。
很快，随着倭寇这方令旗的挥舞，所有攻城的倭寇便宛如潮水般快速退去，只留下满地的血腥和尸体。
“这是…走了？”
看着瞬间变得死寂的战场，城上众人都是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就是关知县一时间是呆愣着，有些反应不过来。
“倭寇这是走了？”之后，是一个军士率先发爆出狂喜的大叫。
“真的走了！”接着，又是一声。
“我们赢了，我们再次赢了！”
“呜呜，真的赢了！”
“……”
到最后，等众人回过神来，不论是城头士兵，亦或是城中的百姓，皆是彼此抱头痛哭欢呼，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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