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雨宫祥子
雨宫宅的隔壁，名为【三池】的住宅。
“您们说好晚上给祥子同学准备晚饭，但祥子同学没有如约回来吗？”光彦同学惊讶道。
“是啊，”三池家的婆婆颇为担心地点了点头。“我们当初商量好的是，她和晚饭在我们这里吃，而住在他们自己家……不过，你们确定她没有去上学吗？我今天早上倒垃圾的时候还看见她背着书包去上学呢！”
“啊？”这下少年侦探团都吃了一惊。“上学？”
既然她在倒垃圾的时候才出门，那应该是有机会拿到那瓶牛奶的……为什么她没有拿？
“是啊，”三池家婆婆点了点头。“今天早上，比正常上学时间略微早一点，我还奇怪为什么她走的这么早呢！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她说她要先去转角那边的SundayMart便利店去一趟。”
“便利店……”千羽立刻在脑海内调出了这一片的地图，同时锁定了那家便利店的位置——和学校的方向完全不同路，一般情况下对方根本没有理由去那里。
而且更奇怪的是，去学校的路上明明有另外一家便利店，为什么非要大费周章地绕远路？
带着这样的困惑，千羽他们抵达了那家便利店，但收获的却是更大的困惑。
“我们要找的女孩子，今天早上来的，大概长这样……”将手中用铅笔速写出的雨宫祥子像递给了店长之后，千羽这样问道。“您有印象吗？”
“这样的女孩子……”店长看了一眼速写，之后目光在速写和灰原哀身上摇摆了好几次之后才做出了比较清晰的判断。“哦，那个女孩的话，今天早上确实来过一次，应该买了瓶装果汁，盒装牛奶，还有携带型小刀……”
果汁和牛奶？还买了一把小刀？
千羽感觉整个事件实在是有些太过诡异了——毫无疑问，雨宫祥子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而且思路很清晰。但由于某些原因，导致她没有能够准时回家。
这样的话，如果想要找到对方究竟在哪里，就应该先考虑一下对方去了哪里——等一下，或许还有一种办法？
如果说，他们很难推断出雨宫祥子拿着这些东西就究竟想要去哪里的话，推断出为什么她这么久还没有踪迹就要相对简单得多了。至于为什么，是因为这种情况下，雨宫祥子目前的状况多半和一类建筑有关。
那就是医院。
小孩子没有按时回家往往出于两种原因，一种是沉迷于什么事情，忘记了时间；而另一种便是由于某种状况的发生而无法回家。
如果是沉迷于什么事情而忘记了时间这种情况的话，事实上不太可能发生在雨宫祥子身上：她早上就出门了，在到现在的10个小时中却一点音讯都没有。因为她背了书包，所以至少可以先认定【她确实打算在执行某个特定行为之后去上学】，就算真的因为没有注意时间而晚了些许，却绝不可能拖延到现在。
那么，就必然是第二种情况——她在早上购买了牛奶，果汁和小刀以执行某种工作，在执行之后去上学。但在这个过程当中，出现了某种状况，导致她无法上学。
他们所处的地段是东京的豪华区域，而雨宫祥子原本打算按时上学的想法又限定了她的活动半径，因此如果她在这个范围内遇到了某种危险，那肯定会被该地段的行人所发现，并且立刻送到最近的医院当中（如果是死于凶杀的话，大概会被送到米花中央医院。）
所以，他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联系附近的……
这样想着，千羽的表情突然微妙了起来——因为他突然觉得似乎不需要再去讨论这些事情了，至少也是有可以优先进行调查的医院了。
因为他接收到了一个拨号给雨宫祥子家的电话号码，而且这个电话来自贝尔摩德所在的的新出医生诊所。
……
“怎么这么巧啊，”新出医生带着苦笑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千羽。“算了……你是说，她是你们的同学？”
“是，她怎么会在您这里？”千羽同样一脸无奈地跟在她身后。“所以，那位雨宫祥子同学在哪里？”
“在这里。”这样说着，新出医生推开了一扇病房房门。
在病床上，千羽曾经在照片上见到过的雨宫祥子，正躺在床上沉睡着。
“唔……”千羽在看到雨宫祥子之后，表情相当微妙。“这个……”
“怎么了？”贝尔摩德察觉到千羽的异常，随口问道。
“感觉如果闭上眼睛之后，确实还是和灰原有几分相像的啊？”千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看她在家里的照片的时候，总觉得有一种……和好灰原的形象完全无法重合的感觉，有点像是……”
“呆萌？”贝尔摩德立刻就明白了千羽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小丫头明显带着一股纯真的感觉，缺乏大丫头身上的成熟感？”
“您也这么觉得吗？”千羽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
“不，我觉得你们的身上都是满满的呆萌，”贝尔摩德相当无情地揭穿了千羽的自我感觉良好。“嗯……当然啦，考虑到你们多少是大一点的小孩子，所以可能你们的呆萌会少一点。只有和成年人当中的睿智者正面交锋的时候，才会表现出窘迫吧？但很不幸，在我看来，你们也就只是幼稚程度没有那么高的小孩子罢了。”
“呜……”千羽发出了有些不满，却又因为知道对方说的的确是实话而无力反驳的悲鸣。
“~”贝尔摩德笑着揉了揉千羽的头，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到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伴随着贝尔摩德的皱眉表情，千羽很八卦地提取了手机号码——然后他发现电话来自星野枫。
至于内容？那可是比星野枫打电话亲自给贝尔摩德更令千羽吃惊的事情了。
【基安蒂的外祖母被发现弃尸在一个湖中，经过讨论，我们认为这可能是针对组织成员的系统性报复。所有组织成员请尽可能深居简出，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夜间行动和秘密会面。】
第七百六十五章——折磨手法
“毫无疑问，这两名死者都是出于同一个群体之手，”藤原放下尺子，这样对颇为焦虑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杖敲击着地面的格里高利说道。“虽然这名死者并没有像上一名男性死者（作者：科恩）一样被老鼠咬穿了腹部，但我们在她身上找到了和前一名死者一样的特殊痕迹——也就是在残存的皮肤上找到的，特定宽度的勒痕，皮肤上的残留表明他们都曾经被类似的牛皮胶带捆绑过。”
“那，1号死者（科恩）的体内有检查出什么东西吗？”
“似乎有些啮齿类动物在啃噬1号的肉体的时候，将一部分之前在老鼠们磨牙的时候留在嘴里的残渣留在了骨头之类的地方，我们在肋骨提取到了……一种含铅量非常低的油漆，我想这应该是外国油漆。”萤回答道。“但即使知道了这件事，也很难搞清楚究竟具体是从哪里来的。”
（1996年日本涂料工业协会发布了关于减少含铅油漆风险的宣言，在此之前没有减少含铅量的相关要求。而相比之下，美国在1978年将含铅量指标划定为600ppm）
“我这边也没有收获，他们从在1号死者身上发现的蠹虫体内检查到了一些吸声材料的碎片，但哪怕和外国油漆加起来，这也显然不太够。”藤原叹了一口气。
“好吧，或许你们那边暂时还欠缺一些灵感，但我这边可能找到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了——如果是我想的这样的话，他们干的还蛮有趣的。”格里高利将一沓书页复印件扔在了藤原他们面前。“根据某些文献，这是一种相当普遍的做法，至少在古印度和古罗马是这样的，还有十年前的巴西（1964-1985年处于军事独裁期）据说也采用了这样的方法。不过如果说具体分支的话，根据他采用的不是尼禄的铁盆，也不是古印度那样的铁裤衩，应该就是传承自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时期DiederikSonay所采用的的酷刑模式了：将笼子放在人的肚子上，然后用木炭加热，以此逼迫老鼠向人体内打洞。”
“酷刑，也就是说这是在刑讯逼供？”藤原的反应很快。“那他最后死于那样干净利落的脊椎断裂……是不是因为行刑者已经得到了他们需要的情报？”
“很有可能，所以……对我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格里高利突然注意到了萤。“把你算进自己人没关系吧？总之，对我们来说，我们需要假定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了很多1号可能知道的事情，所以接下来有的忙了。而且……失踪的那个，可能会成为3号的那个，她搞不好也会有同款待遇。”
“但话说回来，对方究竟打算干什么，不会是前段时间在水族馆那边把他们打疼了，所以疯狂报复吧？”
“先看看吧，毕竟坊间传闻，那两位之间的关系不太单纯，所以可能是否真的是组织事务还有待考量。”说到这里，格里高利重新将目光集中在了基安蒂的祖母身上。“现在的问题是，这个2号死者是怎么一回事，和她家孩子一起出现在凶手面前，所以被一并杀害了？”
“这个的话，我们也观察到了和1号一样的状况，长时间的慢性折磨之后，一击致命。不过这位老婆婆的受刑方式似乎不太一样。她遭受的慢性折磨似乎不是鼠刑，而是被人用榔头之类的东西反复敲打暴露在体表的骨骼，造成全身大面积的骨裂和骨折，最终被凶手从喉部割开了动脉，一击致命。”藤原回答道。
“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点，难道说行刑者之前在1号身上就把老鼠玩腻了，现在想试试新鲜的？”格里高利紧锁眉头。“算了，你们……你们再找找2号身上有没有其他可以确定他们生前被关押并折磨的地方的资料，我就不信他换了折磨手法，换了终结手法，还能再把行刑地点也给换掉。”
“我突然想问一个问题，”萤突然打断了他们。“如果说，这一系列事件和你们有关的话，那个被送到我家的炸弹，是不是也是你们导致的？他们之前猜测这可能是那个风户京介干的，但中午的时候我听说好像风户京介表示我的事情和她无关。”
“有可能和我们也有关系，但……”格里高利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真的，这起案子的犯案方式很奇怪，这个凶手似乎缺乏一种折磨范式——如果说贴胶带的可能是同一个人，那么两次拷问的拷问者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同一个人的手笔。说不定我们正在面对一个极为精良的犯罪团……不对啊，我们说对方是犯罪团伙是不是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藤原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们可都是上流社会的正经人，良善市民，那些企图谋害我们的当然是犯罪团伙了。”
“哦，对哦！”萤如梦初醒道。
……
当晚，某间酒店。
“唔……应该是这间房间吧？”穿着完全遮掩住身形的大衣，并戴着遮住面容的墨镜口罩（之前在730-735章附近的那个，和藤原他们约了p的，还记得吗）看着门牌上挂着的一个小狗吊坠，用房卡刷开了门——房间里黑漆漆的，但却有一个散发着荧光的玩偶静静地坐在她可以看到的地面上，表达着的确已经有人等待在这里的事情。
今天这个客户真的很大方呢，居然提前给了那么多，而且还承诺事后给更多……等一下，他不会是叫了很多人，打算拼团消费我一个人吧？
突然想到这样的事情，令奈美有些担心——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人拼团给了一个很高的价格来诱惑一些女孩子们欣然前往，然后却惨遭轮流上阵的事情，虽然钱是赚到了不少，但那种恶劣的工作体验确实很多女孩子都不想面对的。“喂，X先生，我问一下，您应该是独自前来的吧？如果是多人服务的话，我想应该提前……”
她的话语被电流声打断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千叶警官的来访
第二天中午，帝丹小学，视听觉准备室
“你们……你们没有收养那些猫咪吗？”光彦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把那几只小猫咪一起收下……反正养一只是养，养一窝也是养。”
“嘛，虽然说道理上是这样，但事实上我们现在一只也没有养了。”千羽很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只猫咪后来……因为被朋友看上了，所以他们就买走了。”
当然，千羽他们家养的那只猫咪显然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才消失的——有灰原哀这样一位爱猫人士坐镇，给千羽十个胆子也不敢把她喜欢的东西送人。
但是，在安室透他们用这只猫咪成功地找到了橘宅的位置之后，哪怕是灰原哀这样的性格，也必须要好好考虑一下，养一只宠物究竟意味着什么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最终在几周前将这只猫咪送给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所开的波洛咖啡馆，由平日负责咖啡馆内主要事物的榎本梓小姐负责喂养和照料。而在此之后，对此还是有些难以释怀的灰原哀也再也没有养过新的小猫咪。
就在他们讨论这些的时候，柯南相当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还是先别讨论那些问题了，反正祥子同学现在身体已经恢复，而且那些猫咪也都已经重新恢复了健康，所以赶紧帮我一起来找那些录像带才是正事啊！”这样说着，柯南站在录像柜面前，苦着脸。
今天是9月17日，星期六，显然不应该是他们几个人出现在学校里的合适时机，但他们的确在这里：因为柯南和千羽之前请假，错过了全班齐心协力的一次对教室进行的集体布置，所以小林老师安排他们两个人来为班里的同学们准备下周一要播放的录像带，而其他人事实上都是自愿跟过来的——灰原哀是因为千羽，也是因为自己的长期请假，而步美是因为柯南。
至于光彦和元太……好吧，元太可能是因为太直性子所以就不计成本地来帮忙了。至于光彦？就算千羽或许猜到了，也不会在步美面前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总之，少年侦探团全员都为了千羽和柯南的任务体现出了极高的团队素质和无私奉献的精神，真是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防范犯罪的宣传录影带……”叹了一口气之后，灰原哀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走向柯南正在看着的足足有八层的书架。“这里面……感觉有几百个录影带……很容易漏掉吧？”
“而且这里还不仅仅只有这一个书架，”千羽站在一排排书架之外，扫视了一眼。“嗯……2万个可能有些夸张了，但我想录像带总数应该能达到1万左右吧？我其实之前就想问了”
“不用找VHS，找索尼家的Beta就行了。”柯南还在用眼镜扫视着书柜上的内容。“帝丹在这方面很死板，这种官方性质的东西，都是用Beta系统录的。”
“这么死板吗，就不怕以后放映机不支持Beta导致这些精神遗产全都变废品？”千羽的眉头抽了一下。
“Beta是什么啊？”元太好奇地问道。“VHS我知道，但……”
“索尼家的大宝贝，80年代早期的时候竞争比较激烈，但后来因为……”说到这里的时候，千羽明显犹豫了一下，停顿了些许之后才继续说道。“咳，总之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就被击败了，所以现在最流行的都是JVC开发的VHS录像系统。”
“因为什么原因，质量差吗？”光彦追问道。
“怎么可能，你借给VHS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说自己的质量比Beta要好的。”就在这时，他们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了——虽然无论出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这个地方都有些令人困惑。
“千叶警官？”柯南惊讶地叫出了对方名字。“您怎么在这里？”
“嗯，”千叶警官笑着点了点头。“Beta录像带在性能上其实是全面领先的，而且录像带本身的体积也更小……在我们这些录像带迷中，这东西的地位可是相当崇高的呢！”
“那么，为什么有这样优势的的东西会被质量反而有所不如的SVH淘汰，因为价钱太高吗？”灰原哀皱着眉头——她虽然和柯南以及千羽一样是在80年代度过自己童年的人，但在这方面的了解远不如两人那么多。
“不，主要是因为……”说到这里的时候，千叶警官显然也犹豫了一下，最后则是和千羽一样含糊，却还是找了一个稍微靠谱一些的理由出来搪塞他们。“总之……有些缺点，比如没有那么好的持久性，而且在销售和授权策略上面也错失了一些很重大的客户，总之就……差不多五年前的时候，索尼就放弃这个东西了，转而同样生产SVH录像系统的产品。”
“先别说这些了，千叶警官，您怎么会来这里？”柯南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啊……我这次是来和学校这边商讨一些事情，顺便发放一下防范犯罪的宣传单，然后就打算在学校里看看……”千叶警官还没有解释完，就被灰原哀很无情地揭穿了。“发放宣传单的话，你们不是昨天白天就来了吗，怎么今天还在这里？”
“啊……”这下子，千叶警官露出了相当尴尬的表情。“这个……”
千羽的目光也从被他扫视着的柜子当中转了回来，因为就连他都感受到了对方的羞涩。
这……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
千叶警官和千羽比较难以启齿的Beta系统被击败的原因……一个比较主流的看法是因为索尼禁止色情产业使用Beta录像系统进行产品录制，导致色情产业选择了SVH录像带，成功逆转了VHS在性能上的不利局面。
别觉得色情产业的影响力很差，否则拉伯雷的巨人传也不至于两个月卖的比圣经九年的销量还多……虽然说巨人传有其精神财富的意义所在，但卢梭和伏尔泰他们批判拉伯雷淫秽龌龊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在用淫秽和粗俗来诱惑读者对抗宗教和传统。
第七百六十七章——仮面バイヤ
“十三年前的情书的回信，在这里？”听到千叶警官的理由之后，千羽的眉头抽了一下。
“嗯，当时是六年级，我是广播委员，然后想和同学们一起排练一个电视剧——当时本来没什么信心能通过其他同学们组成的广播委员会委员们得到投票，但我去提案的时候，有个叫三池苗子的女孩力排众议，帮我把所有的异议全都给辩驳了回去，然后我们的提议就通过了。”
“我当时以为她帮我说这些，是因为她也是个特摄迷，所以后来还试着和她讨论了很多这方面的专业问题，然后我才发现她对于这些似乎并不了解，而且也没有想去了解的兴趣，换言之，她对这些完全不感冒——所以我就问她，当时为什么要推动我的这个提案得到通过。”
当千叶警官说到这里的时候，大概已经猜到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展开的千羽，灰原哀和柯南都带着相当期待的表情，准备收听对方的回答。
“‘我喜欢的根本就不是特摄片，别逼我把这件事直接明说出来好不好？笨蛋！’她是这么说的，”千叶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相当开心的表情。“然后……我就鼓起勇气，给她写了一封情书，然后趁着还来得及的时候交给了她。”
“趁着还来得及的时候？”千羽挑眉。“出什么问题了吗？”
“她突然转学了……我是在送别会那天才压哨送给她的，而她后来回复给我的信……有点诡异。”
【虽然把我的心意写在信上很容易，但可能还是无法真正传达给你，因此我将我的心意保存在视听教室的仓库里保管，希望这份心意能够以最直接和深刻的方式铭刻于你。】
“这……哪怕没找到都能猜到答复了吧？”千羽的表情很古怪。“都说了要铭刻在你心中了，难不成还能是要让你一辈子都记住被人拒绝的痛苦滋味？”
“可是，我当时就来这边仔细寻找过了，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类似于回信之类的东西。”千叶叹了一口气。“本来我都打算放弃了——我刚才也说过，她突然转学了，我也联系不上她了，再加上她从来不去同学会，我们本来都已经整整13年没有联系了。”
“所以，她最近联系你了？”千羽挑眉。“毕竟是‘本来都已经整整13年没有联系了。’”
“嗯，因为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下星期她会去同学会，问我能不能来。我说我会去，然后她突然就问我‘过去的事情你可能已经忘记了，你当时有没有好好看我回复你的录影带？’”
“你当时说你看过了，然后她问你里面究竟有什么的时候你露馅了？”柯南想到了一种比较可能的情况。
“不，我直接告诉她我没看，”千羽的表情很是尴尬。“然后她就很简单的回了一句‘是吗’就把电话挂了……”
“呃……”千羽露出了相当无奈的表情。“这……把人家心情搞崩了啊？”
“连敷衍都不做，这样的紧急事态处理方式我给负分呢。”灰原哀悠悠道。“当然，敷衍被戳破同样也是负分就是了，但……至少也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说明自己去找了，但是没有找到吧？直接说没看什么的，太失礼了。”
“是啊……但当时就那么没过脑子地说出来了，我也很绝望啊……”这样说着，千叶警官叹了一口气。
“话说，如果说是录影带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对方给你的回复是以录影带的方式呈现的？”千羽突然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下十三年前你们做出来的那个特设产品，应该有录像带化没错吧？”
“有，但后来被当时广播委员会的顾问，国上老师给没收了。”千叶警官叹了一口气。“以他那个古板的性格，我估计就像以前传闻中他对其他录像做的那样，把录像内容抹去，用来录制别的东西了。”
“但或许还没有消去重要信息吧？”灰原哀突然说道。“如果说，当时你们在电视剧审核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坚持到最后的话，说明至少审核人员里面没有对这些东西特别感兴趣的人，也就是说在所有能看到这个录像带的人当中，可能只有你会有心看到最后。如果对方在那个末尾有夹杂什么私货给你一个人的话……”
“那个录像带我印象里应该是没有私货的，在她的一小段挥手告别的画面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千叶警官思索了一下之后回答道。“不过可惜的是现在也找不到那个仮面バイヤ了。”
“仮面バイヤ……”元太，光彦和步美显然都被这个名字雷到了一下。“这……这个抄袭也太没有创意了吧？”
（作者注：假面超人的超人两个字由四个符号构成，比如说是仮面1234，而这里千叶警官他们用的名字就是仮面321，非常粗暴地调换了一下顺序而已。）
“等一下，你是说……仮面バイヤ？”千羽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微妙。“那个……你们是第多少届的学生？第二十一届合唱音乐会是不是在你们那个视频的录制之后？”
“是啊，我是第二十届的学生，二十一届合唱音乐会是第二年的事情了……可是，你怎么知道？”千叶警官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后，迷惑道。
“之前小林老师曾经让我来这里帮她整理过之前我们做的那个合唱音乐会的录像，我当时看到过第二十一届的录像……那个录像的标签下面还有一层，写的就是‘仮面バイヤ’。”千羽一边思索着，一边对千叶警官说道。
“应该就是那个，你是说，国上老师把那个盘覆盖成合唱音乐会了是吗？”千叶警官兴奋道。“那……你还记得在哪里吗？”
“应该能找到，给我一点点时间。”
————
的确是被覆盖成21届合唱音乐会了，675集给了覆盖之前的标签特写，第21届，而那一集早些时候说了千叶是20届
第七百六十八章——水性笔的残痕
“嗯，应该是这个吧，”千羽从一个盒子当中取出了一个录影带盒子。“嗯，这个盒子的下覆标签就是你要的那个‘仮面バイヤ’了。”
“给我，我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她留给我的特别内容——说不定是我当初太年轻，所以没有注意到那些她留给我的讯息。”千叶警官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等待着千羽将这个录像带递给他。
“嗯，给您。”千羽将录像带递给了千叶警官，但就在他递出去的时候，突然将目光停留在了录像带的盒子外壳的一面上，露出了颇为微妙的表情。“呃……”
但他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千叶警官将录像带塞进了电视上方的光碟机的光驱中。
在经过一番检验之后，千叶警官叹了一口气。“好像……也就剩下这里了，前面的都没有了。”
而此时，在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名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谢谢你，仮面バイヤ！”她这样挥着手，用相当开心的语气说着。但随后，画面便终止了，变成了无信息的雪花。
“好可爱！”光彦，步美和元太都露出了相当兴奋的神色，而千羽在惊讶过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喂，你……”灰原哀稍稍有些不满地捏了一下千羽的手。“出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脸型我点眼熟，而且……我总感觉千叶警官这次赚翻了呢，连本带利赚翻了——说不定要成为搜查一课……不，警视厅最幸福的年轻单身男警官了。”千羽瞥了一眼，似乎有些无奈于灰原哀的醋意，带着微妙的表情这样描述着。
“此话怎讲？”不但灰原哀愣住了，就连千叶警官也同样一脸惊讶。
“我看到她的回答了，”千羽走到电视机前，将录像带取了出来。“虽然很隐蔽，但只要仔细看到的话还是可以看见……”
这样说着，他将录像带的一面翻正。“这里，可以看到很淡的字迹对吧？‘私も好き……后面跟了个色团不知道是什么’【作者：那是个❤】”
然后千羽就收到了来自所有人的茫然眼神——虽然在辅助单元的标记下，他可以看到原本并不能分辨出来的残存色点，但这绝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或者说，如果连辅助单元都只能分辨出13年前的留下的字迹中的星星点点，然后通过行文内容匹配鉴定的方式来确认对方可能写了这样的一行字的话，其他人又能看清什么？
“看不清，”灰原哀带着相当为难的表情看着那上面，却又知道自己的视力不可能和千羽这样有电子辅助的人相比，因此即使自己看不清，也没有否认千羽的观点。“你……能确认，没错吧？”
“什么都看不到，”连柯南都在鼓捣了一下眼镜之后，带着很无奈的表情说着。“就算真的还残留什么，也早就已经到了完全无法辨识的程度了。”
“那么，拿着这盒录影带，到时候去找他吧。”千羽突然抬起头。“千叶警官你之前不是说了，对方会来吗？趁着这个机会，找到她，告诉她录像带被销毁过一次，所以他没能收到这个讯息，因此如果她愿意的话，希望她能够将她当时想说的话，用更直接的方式烙刻于你。”
“或者你也可以直接打电话回去问她啊，她当初打给你之后，你应该有保存……”说到这里的时候，柯南突然微微眯起眼睛。“等一下，千叶警官，当初你的那个同学，前几天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是打的什么电话，手机还是座机？”
“手机，怎么了吗？”千叶警官显然没能明白柯南的关注点在哪里。
“手机，也就是说她和你说再见的时候还没有的东西，也就是说她特意找人要了你的电话号码，然后来联系你。”千羽却领悟得很透彻。“这……如果对你没感觉的话，我想应该不至于十几年没参加同学会，然后特意参加一次同学会之后还专门给你打电话问你去不去吧？”
“那么，你们的意思是……我应该过去，然后直接和她开门见山地说？”千叶警官对于这样极为激进的方案显然感觉有些鲁莽过头了。“这……是不是太唐突和失礼了一些？万一我们领会错了意思……”
“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而且这样的情况来看，你赌赢的可能性至少有9成，而剩下的一成……也不会比现在糟——你要明白，现在这样子，你们两个人根本就是两条永远不会相遇的平行线，没什么能比这更糟糕了。”灰原哀看了一眼千羽的方向——这让千羽有些莫名其妙。“别想着什么表白之后两人的关系可能会很尴尬之类的事情，最多就是表白失败之后，让你的梦醒过来而已。而如果真是这样，那也仅仅是把始终是事实的的东西暴露在你面前，不让你沉沦于虚假的幻梦中罢了。”
“同学会是什么时候？”柯南问道。“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今天晚上，来得及肯定是来得及的……”千叶警官还是有些踌躇。
“那就去吧，把这一切都明面化，仔细看清楚——姑且问一下，你们同学会的地点是在哪里？”千羽突然带着相当微妙的表情地问道。
灰原哀似乎意识到了千羽的想法，带着看戏的表情看着他。
…………
原著里三池苗子用水性笔在录像带盒子上写了东西，然后保留了13年之久，但……
知乎有人做了测试，水性笔笔迹在纸面上书写，在无风+亚热带地区保存了三年之后，就有一些款式的水性笔开始黯淡了，所以我想……三池苗子那时候用容易轻易被弄模糊的水性笔在比较难以保存字迹的录像带盒子上想要存留十三年，应该是个很困难的事情，而柯南那样用水把笔迹直接贴出来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此我直接进行了修改。
第七百六十九章——同学会的夜（啊这魔幻的违停规则）
当晚，一家酒屋的门口竖立着一个木牌。
【本日贷切（包场），帝丹小学校第20期生同窓（学）会会场】
“哎？三池小姐她……没来吗？”千叶警官惊讶道。
“是啊，”他的同学点了点头。“她说突然有急事，还说了‘愿望成真，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之类的。”
“在一起？”千叶警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和谁？”
“不知道，”同学很干净利落地摊手。“大概是要结婚了？”
“……”千叶警官就这样站在原地，大张着嘴巴。“这……”
“千叶，来喝一杯吧？”就在这时，酒屋里有人这样呼喊着他的名字。
“我……”千叶警官的脸色很难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我就算了，我还有点事……”
这样说着，他带着连瞎子都能看出来的凄惨脸色转身离开了。
“他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凄惨？”当千叶警官颓废的身影离开的时候，同学带着这样困惑的表情嘟囔着。
“有点讽刺啊，”就在这时，已经走到了她身旁的另一名男同学说道。“三池同学当年对他的好感，简直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但那家伙就是不开窍。”
“你怎么知道的？”女同学好奇地看着自己身旁的男同学。
“我当时向她表白过，你……应该能猜到她用什么样的理由拒绝了我吧？”男同学这样说着，脸上带上了一丝苦笑。“嗯……当然，现在来说的话，有失必有得，她当初拒绝了我应该也是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情吧？”
“那他们两个呢？”女同学看着那边，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谁知道呢，反正无论如何，过一年就知道了——你之前不是说，她好像要结婚了吗？可能下一次同学会就见分晓了。毕竟她这一次来了，说不定下一次也会来的。”
……
与此同时，街道上。
“我们不会要等很久吧？万一他们真的就在里面吃起来了的话，我们岂不是要在外面等两三个小时？”灰原哀坐在千羽的腿上（这次不会碰到奇怪的东西），一边看着千叶警官停在路旁，却并没有熄火的车，稍稍有些担心地问着。
“不需要等很久，因为三池苗子不可能去同学会。”千羽坐在从柯南那里借来的，加装了蓄电池的滑板上，搂着以两腿微微分开的姿势背对着坐在自己腿上的灰原哀的小腹，这样说着——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来看八卦的话，肯定就直接用无人机飞过来了，但灰原哀也要来凑热闹，所以只能找柯南借了滑板和蓄电池。
“你怎么这么肯定？”灰原哀疑惑道。
“因为三池苗子今天没有请假，”千羽的回答非常干净利落。“没请假的人，要怎么去同学会，等着扣工资吃处分吗？”
“没有请假？”灰原哀吃了一惊。“难道说，那个三池苗子她加入了……我们？”
“怎么可能，”千羽用下巴轻轻蹭了一下灰原哀，随后毫不意外地收到了灰原哀用肩膀和面颊做出的一次挤压动作。“唔……总之……啊！”
“嗯？”灰原哀在听到千羽的声音之后，连忙思考了一下自己是否太用力了，却随后发现千羽并没有看她，而是示意她看向前方。
一名交警从迷你警车上走了下来，并且来到了千叶警官没有熄火的车子的前轮旁边，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随后却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
“他这是……千叶警官的车子违章了？”灰原哀皱着眉头。“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这里禁止停车啊，不然我肯定让阿笠博士带我们出来，而不是弄这么个小破滑板了。”千羽带着微妙的表情，这样说道。“嗯……好巧呢，千叶警官也出来了。”
……
“啊……”千叶警官张着嘴，一脸肉疼地看着面前正拿着一个小本子，似乎正在写着什么的女警。“抱歉，我忘记了……”
“没关系，我不是在开罚单，只是……”女警却显得有些紧张，一边慌慌张张地将小本子收起来，一边这样说道。“我只是……我只是在准备开罚单，但没关系的，我也是刚发现你的车，所以还没有到违章要求的时间长度，你只要尽快开走就没关系了！”
在这样说着的时候，她脑后的双马尾一抖一抖的，仿佛也在展示着说话者的忐忑不安。
“呃……”千叶警官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反而比自己还紧张。“别担心别担心，我明白！”
……
“等一下，那个双马尾，难道说她是……”
“是啊，我看到警视厅有她的名字，今天还有她在这一带的排班之后，就清楚了。”
“那，你觉得千叶警官知道这件事吗？”
“大概不知道吧？否则他现在应该是兴奋地像……像条哈士奇一样？”
“好惨呢……”
“不过，不用太担心吧？两情相悦的时候女方主动靠过来的话，只要没有什么大事故，我想应该都还ok……”
————
我知道，我写的这段没有扣千叶警官遵纪守法的主旨，没有升华，但我也没办法啊。
我写这段的时候，是很无语的。
因为我本来想按照原著写一遍，轻轻松松写满2000字的，而且我也已经写到了1950字。
但我随后意识到一个生草的问题——原著出来的时候，时间处于2010年和2011年交界，而我描写的是1994年。
然后更生草的问题在于，这两个时候的违停法规还真的不一样
2006年6月，日本开始执行新的交通法规，只要在不准停车的地方停靠，无论停车时间长短，一律由被委托的民间企业（是的，民间企业来做，而不是交警来做）按照违反道路交通法进行处理并进行罚款。具体流程是
1.立刻用数码相机拍下车牌号。
2.在车前贴上违章停车的标志。
而在此之前……
交警在看到违章停车的车辆的时候，会
1.需要先在车胎上做记号。
2.在地上写下见到这辆车的时间。
3.等待一段时间。
4.如果一定时间内车主人没有回来，打电话让拖车把车拖走。
5.在地上写清楚和交警联络的方式，方便对方去指定的地方交拖车费，保管费和罚款。
综上所述，在1994年，千叶警官这个情况，一点事情都没有，开罚单不叫遵纪守法，叫官本位主义，蛮横执法。
第七百七十章——死亡晨跑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藤原家——自从萤的新家上一次收到了那样的炸弹，并且炸死了和她相熟的门卫大叔之后，萤就再也没回过那里了，而是和藤原一起，在对方租住的远离他父母的公寓里面同居。
“嘟——嘟——嘟——”响铃声再一次将使得在床上缠绵着的两人扭动了起来。
“怎么会有人这个打给你……”藤原的表情相当不爽——或者说，当一个人以那样的方式运动到三点，再在亢奋之后的疲劳中沉沉睡去，却在仅仅三个小时之后就再一次被弄醒的话，任何人都会是这个表情。
“切……”萤也是同样满脸不爽地看着手机屏幕，随后噘着嘴接通了电话。“学姐！就算你可能因为一整晚上的空窗期而磨腿了，也没必要来在这个时候约我吧？还是说你想要趁着我太累的时候一举把我拿下，以反转平常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的弱势地位？”
“昨天晚上我明明都和奈美约好了，结果等到九点她还没来，想也知道是被你用你拿你和你男朋友的组合套餐诱惑勾走了吧？”对面传来的学姐的声音却同样也是兴师问罪性质的抱怨。
“别的女孩拿来调剂一下生活就好了，我怎么可能放任她这么频繁地出现在二人世界里，真正站到我的对面去和我打对台。”这样说着，萤轻轻掐了一下藤原，表达了自己对之前多人游戏的时候对方太沉迷于别人的不满。“我知道我以前做过几次这种事情，但我怎么可能抢别人约好的，尤其是学姐你约好的人嘛！”
“你是说，奈美不在你那边？”学姐的声音转为了疑惑。“那她……”
“说不定是和其他人临时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我也不是没有提前约好她，然后她突然接了加急商务单的事情，不过那样的话，你基本可以等着她主动给你买礼物了。不要一晚上没乐子可找就失魂落魄的，想想接下来的奖励，这可比自己接商务单省事多了——不对，学姐你不怎么接商务单吧？”
“我又不像你那么大手大脚，接商务单赚的钱都存起来的，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找好看又熟练的约个会，一起体验一下全身心的升华。”学姐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再等等，反正最近刚好有个新出的包包想买。”
“所以嘛，放宽心，她到时候会满足你的食欲和购买欲的，就这样，我继续睡了，别打扰我。”这样说完，没有等着学姐的回应，萤便再次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将手搭在藤原的身上，准备继续补觉。
……
而与此同时，有人却早已经起床了。
“你们跑慢一点！”毛利小五郎远远吊在前方的两人身后，相当不满地说着。
“连柯南都能跟上来，爸爸你也太……”由向前奔跑转为原地踏步的姿势，毛利兰转过身，正打算嘲笑自己的父亲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孩子，但随后她便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话语。
因为在她面前，毛利小五郎虽然要求他们不要跑的那么快，但他自己却没有一点跟不上的样子，动作之游刃有余甚至比毛利兰自己好得多——换言之，自己的父亲并非像她想的一样已经筋疲力竭，而是刻意慢了下来。
因为他有不得不停下来的理由。
“没关系……”妃英理已经完全不复往日的淡然，脸上疲态尽显。“你……你先去跟他们就好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然后提前折返走回去……”
和侦探这样的体力工作不同，妃英理从事的律师工作往往偏重于思考，而不会有毛利小五郎曾经经常接到的那样的体力性任务，再加上身为女性，因此在这样的时候总会有些力不从心。
“这……”毛利小五郎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谅那小子也不敢做什么，我陪你好了。”
就这样，当柯南和毛利兰已经消失在前方的拐角的时候，妃英理和毛利小五郎已经开始走了起来，还聊着天。
“我也真是不自量力呢，居然和你们一起出来……”这样说着，妃英理露出了苦笑。“老了啊……”
事实上，这次全家出来晨跑并非有意为之，而是毛利兰和柯南想要在早上约晨跑，却被早起的妃英理捕获了，而在妃英理询问他们的时候，吵醒了毛利小五郎，一直对这个女婿放心不下的毛利小五郎自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跟出来，监视自己女儿和那个臭小子的相处。而之前对自己的体能状况并没有充分了解的妃英理也打算一同进行一下健身。
然而她没料到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对她来说的（合适强度的健身）的地步。
“是你不锻炼才会这样的，平常要多出来跑步——小兰她们有体育课，而我这方面也有经常练习……”毛利小五郎看着妃英理有些红扑扑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然，晚上我们出去跑跑步，作为健身？”
还没等妃英理做出回应，前方突然传来了毛利兰的尖叫声。“啊！！！”
“那小子做了什么？”毛利小五郎吃了一惊。
“快去看看！”妃英理也急了，连忙催促着。
毛利小五郎立刻扔下了妃英理，向前跑去。而当他跑过前方的转角，看到毛利兰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只有她一个人——柯南的身影消失了。
不会是那个小子出事了吧？
当然，事实证明，柯南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面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因为他此时正跪在一位躺倒在路边的女性旁边，端详着那人的脸部。
“小兰，快点打电话给救护车和警察局——”毛利小五郎才说到这里，就被柯南打断了。
“不需要叫救护车，直接叫警察就好了，”柯南带着费解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尸体。“这个人的身体组织……都已经成干尸了，显然死了很久很久了。”
“抛尸吗……”毛利小五郎立刻也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所处的公园并非荒芜之地，白天会有很多人在这里游玩。而这具尸体明显已经死了很久了，因此绝不可能是昨晚在这里被杀……
而是有人将这个女人杀死，然后抛尸在了这里。
第七百七十一章——干尸
尸体女，水手服，深色短裙，黑色高跟鞋，外露皮肤几乎完全干尸化，除眼眶凹陷外无任何破损迹象。
“无论如何，这个死者的形态也太奇怪了一点啊，”看着这具尸体，柯南相当困惑地喃喃自语着。
“是啊，”毛利小五郎也点着头。“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你们发现什么不对了吗？”就在这时，妃英理也走了过来，看着他们两人。
“这个尸体虽然可以用死了太久所以干枯了的理由来解释尸体的异常，但这个脱水的样子很奇怪，不像是一般的那种干尸的样子。”毛利小五郎咂了咂嘴之后，补了一句。“而且更有些诡异的事情是，我觉得她的胸罩太小了。”
在白色衬衣下，尸体胸口处的黑色胸罩显得相当显眼。
“太小？”妃英理的眉头抽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女性的身材必须要前凸后翘才是女性——等一下……”
“你也明白了吧，”毛利小五郎看到妃英理明显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之后，点了点头。“你看这个胸罩……”
这样说着，他在当着眉头抽动了一下，却最终还是相信毛利小五郎应该不会对干尸有什么想法——哪怕那是个**，而且从水手服和高跟鞋来看应该是个生前身材还不错的年轻女孩——的妃英理的面戳了一下女尸的胸罩。“严丝合缝，一点空隙都没有，这显然是尸体脱水之后才临时换上的，合乎脱水后尺寸的东西。如果是原装件的话，估计会显得很宽松吧？”
“那么，你也发现的是这件事吗？”妃英理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面色不善地看着柯南。“发现这个女性的胸罩太小了这件事。”
“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尸体有些奇怪，因为……您看，她的身体虽然大体上保持完整，但皮肤……”
这样说着，她指向了没有被衣服所覆盖的尸体的颈部皮肤——一道横向环绕死者整个颈部的皮肤裂缝清晰可见。
“如果说，这样的一条线意味着死者死于被凶手砍掉头颅的话，为什么现在抛尸的时候又要特意将尸体的头颅连接回来？而如果意味着凶手将死者的脸皮扒了下来又装了上去的话，凶手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除此之外，这具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东京这边的自然条件显然不能满足形成干尸的需求，所以多半是凶手人工将这具尸体做成了干尸——他的目的又何在？”
“这化妆品……”妃英理也在仔细观察着尸体的嘴唇之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虽然我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如此……但这个口红是不是抛尸之前才涂抹上来的？”
当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看向死者的嘴唇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妃英理指出的那个问题事实上也很诡异——尸体干枯的嘴唇和正常人相比已经显得相当扭曲，但口红却依然精准地涂抹于其上。毫无疑问，这是在尸体已经完全干燥之后，才被某人涂抹上去的。
当这些疑点被三人一同摆出来的时候，他们才感觉到这具尸体的诡异之处。
果然，这种没有什么现场痕迹可以寻找的抛尸行为，还是交给专业的鉴识人员比较合适，他们这些或侦探或律师的门外汉就不要在那种地方自诩专业了。
……
几小时后，米花中央医院。
“您把我们叫过来是为了……”千羽满脸的无语表情。“不是……藤原哥哥和萤姐姐不是您的助手吗？为什么您不让他们来负责？”
“这次情况比较特殊，他们两个很可能无法正常工作。”格里高利的回答令千羽有些吃惊。
“好吧，就算是这样……您把灰原叫来也干什么？”千羽看着自己身旁的灰原哀。“她在法医这方面也没什么底子吧？为什么要……”
“我其实姑且还是算很有基础的了，”但就在这时，灰原哀说出的话让千羽吃了一惊。“我忘掉的东西，基本都已经找回来了，其中确实有解剖实操能力——别小看我。”
“听到了吗，她会的东西可比你多多了，”格里高利的表情非常得意。“现在她知道的东西，应该不比这个样子的你要少了，别小看哦！”
“好吧……”带着难以释怀的表情，千羽点了点头。“总之……能让我们大概知道为什么情况特殊吗？”
“答案很简单，因为这次的尸体是熟人，事实上你们两个可能也认识。”
“我们也认识？”千羽愕然。“那……我们都认识的人，难道是……”
在那一瞬间，他想到的其实不是别人，而是藤原和萤各自的同性好友，武田和由真。【不会吧……明明都是那么单纯的家伙，还会被牵扯进杀人案之类的事情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当代社会简直就是笼罩在恐怖氛围当中。】
当然，米花的环境确实还没有糟糕到那样单纯的孩子们也会在转瞬之间死于非命，所以千羽第一眼就确定了死者并非那两位。但下一秒，辅助单元就将因为脱水而面目全非的尸体面部进行了复原，复原的结果让千羽发现他也的确认识对方，也让他意识到了为什么水科萤和藤原他们没有被格里高利叫来参与这次解剖。
因为这一次躺在解剖台上的人，千羽认识——柯南他们事实上也都见过这个女人，只不过当时那个女人还是活着的，稍稍打扮一下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
奈美，这个女孩在生前有这样的名字，而且如果千羽没有记错的话，就在几天前，藤原和萤似乎还和这位女孩约定好一起过夜。
如果还让他们继续来执行这样的工作的话，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究竟还能保持多少理性。但相比之下，千羽和这个女孩的关系只是见过一次，而灰原哀因为之前在医院，甚至根本就没见过她，他们两个人根本不会被这件事情所影响。
“但是，为什么要找我们来？”灰原哀突然提出了新的问题。“你还有别的助手吧，他们不能替代做这些工作吗？”
“他们？”格里高利盯着尸体。“他们嘴不严实，而且到时候水科肯定会问他们，那些年轻人怎么可能不竹筒倒豆子全都说出来。”
“要对萤姐姐保密吗？”正准备开始检查的千羽挑了挑眉毛，看向格里高利。“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你检查完就知道了，”格里高利的回答很简单。“说不定还能知道为什么我非要让你来。”
第七百七十二章——人体艺术
“这尸体怎么感觉怪怪的，被处理过吗？”检查着尸体的腿部，灰原哀的表情相当怪异。“真的，我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尸体。”
“我感觉被处理过，很难判断……”千羽撇了撇嘴，这样准备开始对尸体进行切开——因为尸体在颈部附近有旧的大面积切开痕迹，而且在胸部有中枪的痕迹，因此他直接为了保护那里的旧切痕，选择了从没有旧损伤的腹部下刀“但无论如何，我想……啊？”
千羽突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怎么了？”灰原哀有些讶异于千羽在工作中的失态，转过头来，也看到了千羽盯着尸体下腹部惊讶的表情。
此时，千羽的手中正捏着死者奈美小姐的一处腹部皮肤——正常来说，当他这样捏起一块皮肤的时候，被两指捏住的两处所附着在皮肤上的皮下脂肪也会一同被拉起，并且随着这样【捏肉】的动作而折叠，展现出大约等于两层皮下脂肪厚度之和的厚度。
而现在，千羽手中的两处腹部皮肤却几乎像是没有任何厚度一样地贴在一起，仿佛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身体，而只是一张干枯的人皮。
“打开看看，”灰原哀也意识到了问题究竟在哪里，连忙催促着千羽。“快切开看看！”
“嗯，我这就做。”千羽的脸色相当诡异，在捻了捻手中的两层人皮之后，似乎感觉到这简直就像两层牛皮一样柔韧，相当不好下刀，于是干脆用三根指头夹住了两处皮肤，使得两处皮肤之间的皮肤以U型折叠，提供了一个可以稳定承受下刀力道的受力点。随着解剖刀在皮肤上划过，皮肤表面应声而破。
而千羽的脸色没有丝毫缓解，因为将奈美的皮肤外翻之后，皮肤的内侧根本就不是脂肪的黄色，而是属于皮肤的肉色。
用小刀轻巧地挑起薄薄的一层皮肤，将下方的脏器展示给灰原哀，千羽满脸都是见鬼了的表情。“她……她的脂肪层呢？”
如果说是摸起来比较薄的话，还可以用可能是对方身材太好，皮下脂肪太少来解释。但如果是这样，皮下脂肪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且……她的膜呢？”灰原哀紧锁着眉头，看着可以被直接观测到的，干干净净的脏器。“她的……她的筋膜和网膜呢？”
在皮肤和脏器之间，本来应该还有多层屏障——筋膜，网膜等等。这些如字面一般以膜的形式存在的，本应该能够阻碍他们直接观察到脏器的视线的屏障，全都消失了。
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千羽和灰原哀很有默契地抬起头，对视了一眼。
这次解剖，注定会让他们久久难以忘怀。
……
“这个人……”千羽带着颇为诡异的表情，拉着灰原哀一起走进了格里高利所在的休息间——此时格里高利正在看另外一份报告。“这个死者……表面看上去只是个干枯的尸体，但……太诡异了。”
“比如？”收起报告，格里高利看向千羽。
“就像我们最开始的猜测一样，尸体的风干并不是像棺椁干尸一样直接用干燥剂吸收的，而是……凶手把奈美小姐的皮扒了下来，对皮肤下方和内脏部分的脂肪进行了宁滥勿缺的移除工作。与此同时，尸体内部脏器虽然没有像木乃伊那样被移除，但似乎也经过了清洁剂的清洗和消毒处理，解剖发现了残存的对氯二苯和萘。换句话讲……这具尸体被用相当有想象力和执行力的手段进行了防腐处理，使得整具尸体的腐败现象被高度抑制。然后……”千羽说到这里之后，自己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在体内发现，这些脏器虽然基本都还保持原状，但是却都已经……”
“都已经散装化了，就像是凶手曾经将那些脏器从体内取出来，然后再重新装了回去一样。”
“嗯，然后呢？”格里高利沉着脸，继续问道。“还有别的发现吗？”
“有，首先，大……应该算是小事，就是我们在把那些散装器官的位置进行了归档，并且取出来，只剩下骨架之后，我们发现对方接驳了整个骨架——用钻头之类的东西凿穿骨骼，然后将钢丝穿过骨洞进行固定。根据我们的推断，死者在剥皮去脂之后，应该是先将骨头用钢丝连接成一体，然后将脏器按照顺序进行……”千羽继续陈述着。“好吧，我们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虽然脏器之间似乎没有任何连接，但这些脏器在皮肤被重新套回去身体之后的漫长时间当中，居然没有任何错位变形，还都是处在那些脏器应有的位置上。总之，将脏器安置回去，最后再套上人皮。”
“第二点，是在关节的部分，我们观察到了骨头磨损和关节处钢丝线有反复弯曲的痕迹，至于是否有疲劳伤，还需要再做相关扫描。总之……结合尸体内部出现的一些腐败——虽然脂肪这些主要腐败源已经被移除，甚至连大脑都被取掉了，但仍然在一些地方出现了变质现象。这种情况要不然就是保存时间过长，哪怕防腐措施也无法完全抑制的缓慢腐烂，要不然就是……可能是在尸体开始进行防腐工作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一些腐烂迹象，而后面的那些非常极端的防腐措施也主要是为了挽回之前的损失。考虑到我们十天前还在宴会上看到了她，所以我想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而在防腐工作之后，这具尸体曾经以类似于木偶的方式被多次移动，身体活动范围相当大，以至于几乎所有关节处的钢丝都有弯曲过的痕迹。”
“至于第三点……我其实不太确定，”千羽说到这里之后，有些吞吞吐吐起来。“那个，至于死因……应该是由于被子弹打穿了胸腔，而我在体内检查到的子弹……比较奇怪。”
第七百七十三章——滑膛手枪
虽然就像柯南他们在现场发现的那样，千羽和灰原哀死者的颈部像是被砍过头一样地被完全切断过，但相关化验报告和出血状况证明那是一道死后伤，而胸腔的大口径子弹才是死前伤，也就是最可能的死因。
“说说看，那个子弹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是吗？”格里高利好像一直在等这个答案，这时才集中起了注意力。“说说吧，猜猜看为什么我非要让你和那个小丫头来，而不是让两个熟手来做这件事情。”
“那个弹头，是大口径的弹头，从体积来看应该是来自手枪，而且那个弹头末端的扭曲形态，似乎比较常见于强装药。换句话讲，来自大口径手枪发射的强装弹药。而且另外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是，弹头上没有看到从膛线上面挤过去擦痕，感觉用的枪好像是……”
“滑膛手枪，对不对？”格里高利点了点头，替千羽说完了他没说的话。“是不是觉得，这很像是你给某人的东西？”
“嗯，像是我给Gin的滑膛手枪开的枪。”千羽也没有避讳，而是很干脆地点了点头。“我想天下这么搞的人应该也不多了。”
如果说，其他特征还可能是其他人的枪械的话，这样的大口径滑膛手枪，恐怕只有琴酒会去使用了。
滑膛，这是一个在一般人的脑海中已经被抛弃的东西，毕竟没有膛线意味着射出的弹药的精准度会非常差，根本无法满足大多数武器的需求。
但是，对并不追求射程的武器来说，这便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例如坦克的滑膛炮，近距离作战的滑膛枪。在这样的距离上，哪怕使用滑膛射击，依然可以有效地实现足够的精准度。
而当滑膛武器精度不足的缺陷并不会有严重影响的时候，滑膛本身的优势也就显现出来了——由于线膛的制作过程和自身特点，其结构强度会受到一定损伤，而且在开火过程当中的损耗也会格外的大，因而滑膛反而会拥有更强的杀伤力和可持续作战能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琴酒为自己的手枪选择了滑膛设计——就算他不在乎滑膛枪的维护性优点这种不再让千羽需要一天从早忙到晚的特性，也绝不会容许线膛枪这种存在发射几十发强装药弹药之后便炸膛这种可能甚至连一场拉锯战都撑不过去的设计。更何况滑膛枪本身可以承受更高的膛压，接受更强的强装药子弹，帮助12.7毫米的大口径手枪实现准手炮级别的威力。
这一切千羽都很熟悉，因为这些正是千羽亲手敲定的内容，也是在他日复一日的更新和维护下，最为琴酒所钟爱的近距离武器。
而现在，这样一把枪的枪杀痕迹，出现在了萤的好友身上。
且先不论萤是否能意识到这件事，藤原是绝对有能力发现这是琴酒所采用的子弹的事情的——他虽然不在正式编制当中，但是从贝尔摩德那里听到的著名人物们的小道消息也足以让他知晓琴酒是个以这样极端的方式追求战斗力的疯子。
这才是格里高利最终选择让千羽和灰原哀两个菜鸟前来解剖，而拼命瞒着藤原和萤两人的主要原因。在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格里高利需要稳住这两个可能因为这个发现而做出对组织和格里高利都不利的事情的定时炸弹。
“你觉得，这个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格里高利沉声问道。“作为枪械专家，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Gin的枪，不代表Gin开火，”千羽的语言组织得很快。“这是一把强装药的大口径手枪，我想一般成年人如果没有经受过训练都无法有效使用，哪怕是藤原哥哥这种对枪械有比较充分的认知，对强装药也有比较好的了解和心理预期的高手，也需要一定次数的磨合和学习才能驾驭吧？而Gin……他现在根据你所说，是小孩子的形态，而且是在8月末就已经变小了，他的身体素质，比如力量之类的，绝对不可能支撑这样的大型枪支。哪怕他曾经用过很多次，积累了无数经验也是这样，因为他从没有以这样的的幼童身体开枪的经历。”
“嗯，”格里高利点了点头。“和我想的差不多，但问题是，如果不是Gin开的枪，那还能是谁开的，你还知道有谁同样适用这种枪支吗？”
“组织里我过手的肯定没有了，毕竟这种枪的局限性很大，我想更多的人可能会选择在近距离配备一把短管滑膛霰弹枪，那种东西在近距离作战的时候比滑膛手枪有威胁得多（我前面应该讲过，短管霰弹枪的散射范围更大，因此没有完全对准敌人也可能伤到对方。）”千羽摇头。“一般人……比如Rye，他在败露之前，在组织里就是有名的霰弹枪派，喜欢把短管霰弹枪挂根绳子套在肩膀上藏在衣服里面。而Gin，你也知道他穿的是风衣，太拖沓了，如果用霰弹枪的话拿出来的过程没有那些更……修身的衬衫和西服那么方便，而且也更容易在有风或者类似的情况下从柔软的风衣里面显形出来。同时，虽然霰弹枪可能有比较容易命中的优点，但大威力手枪只要能对准就是一个更有力的选择，而Gin是有快速锁定对方的反应力和枪法的——再加上我就没听Gin有过俘虏敌人的雅好，无论是谁都直接击毙，所以给他一把能够在直接击破重型防弹衣之后还保留致死能力的手枪要比遇到重型防弹衣最多就打个骨裂的霰弹枪靠谱得多。”
“那么，也就是说，这把枪应该不是来自于我们有所了解的人，而是来自于我们不了解的人，是这个意思吗？”格里高利这样总结。“这还真是麻烦事……偏偏两边的连环案件都杀上门来。”
“两边的连环案件？”千羽挑眉。“那是什么意思？”
“组织的狙击组成员在不断遇刺，家人也受到了威胁，”格里高利用手中的手杖点住了刚才他放下的资料，推到了千羽面前。“而另外一个就是这个，和水科有关的死者们，这个奈美小姐是第二个。”
“这两个……不会是一起的吧？”搜了一眼资料之后，千羽提出了一个了不得的问题。“如果想要对萤姐姐进行折磨的人，和对组织不利的人是同一拨人，或许解释起来时间上的巧合性会更方便一些，毕竟连环杀人案这种东西，不会没来由地就这样同时发生吧？尤其还发生在有关联的两个人群之间。”
如果将藤原和萤这对情侣作为一个中间枢纽的话，那么这两组暗杀事件就完全对应上了——虽然千羽不知情，但格里高利还是知道的：藤原事实上也是狙击小组曾经的成员，只是因为没有正式编制，所以从未转正罢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无珠的冒牌货
午休时间，新出诊所。
“啊？”贝尔摩德拿着手中的两个药瓶，带着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千羽。“你是说，让我联系……Gin？”
“嗯，您们应该还有在联系，对吧？”千羽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我可能需要和他确认一下。”
“我还以为格里高利把你们叫到我这里是单纯来打流感疫苗的，没想到居然还是来负责问话的。”贝尔摩德撇了撇嘴，这样抱怨着。
是的，格里高利让千羽和灰原哀过来贝尔摩德这边打流感疫苗——冬春两季是流感的高发期，而格里高利的工作站又设立在米花中央医院。在这样一个可能在两三个月后就被流感病人填满的大医院里，格里高利当然会给自己的每个助手安排好流感疫苗的注射。九月一针，流感高发期再加强一针，这样就可以将流感的风险降到最低。
“总而言之，能把他的新电话给我们吗？”
“可以可以，打完针就给你们！”
……
同一时间。
“你的短信，”正当萤在刷着牙，准备下午和藤原一起出去学习打高尔夫球的活动的时候，藤原走进了卫生间。“是那个苍蝇。”
“技术上来讲，应该叫攻擂者吧？”将嘴里的水吐掉，萤一边接过手机，一边问道。“那家伙说什么了？”
发短信来的是萤在法医工作组的一名同事，二十多岁的一个年轻人。萤在工作组里的时候并不会和藤原表现得很亲密，而这让那个家伙以为自己有可乘之机，所以便时不时会和萤套个近乎。当然，藤原对此也完全知情，而萤自然也相信藤原必然在把手机拿给自己之前就已经看过了短信的内容。
“问你生没生病，”藤原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起这个了。”
“问他呗。”萤开始打洗面奶，满不在乎地说着。
“嗯。”藤原直接用萤的口吻敲了一封回信回去，询问对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唔……回短信还蛮快的，他说……嗯？”
藤原眯起了眼睛。
“怎么了？”萤一边将洗面奶涂抹在自己的脸上，一边问着。“他说什么很蠢的话了？”
“他今天值班，然后被格里高利赶回家了。他以为又是像之前那样我们两个跟格里高利做秘密解剖，就想去领器材的地方找你，结果他看到那两个小崽子去领防护设备了。”
“你是说那两个孩子？”停止了手上揉搓的动作，萤惊讶道。“为什么……叫他们不叫我们？”
“不知道，”藤原将手机放在了浴池旁边的台子上。“去看看吗？”
……
“所以你是说，他不记得把枪借给谁了？”格里高利看着千羽给他的笔记，这样说着。
“不，他是坚决否认将枪支出借了。”千羽这样说着，叹了一口气。“我想，事情真的已经很难再变得更糟了”
他们之所以去给Gin打电话，是因为格里高利提出了一个构想——关于如何在奈美体内制造一个能让藤原联想到琴酒的枪击痕迹的方式。
众所周知，组织里面并非一个没有间谍的净土——上一次公安情报的泄露可是让他们抓住了很多很多线上的内鬼。
而如果有人借机拿到了琴酒的手枪……
但琴酒亲自否认了这种可能性。
当然，如果没有提前验证过这颗子弹确实来自于琴酒的话，直接假定琴酒的那把枪就是用来开火射杀奈美小姐的武器确实有些仓促，所以千羽在去找贝尔摩德联系Gin之前就已经通过星野枫要到了新枪械师给琴酒更换的新枪膛的试射弹痕迹图。
虽然有些磨损，但毫无疑问，这颗子弹上的痕迹的确符合新枪膛的一些内部痕迹——因为琴酒还没有经过太多次射击，所以枪膛痕迹仍然较为完整，可比对性也依然较高。
换句话讲，的确是Gin的手枪射杀了奈美小姐，而且Gin似乎也没有将手枪借给外人。
“对了，会不会是那个枪械师？”格里高利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在交给Gin之前他就……”
“那次换枪在决战之前，”千羽否定。“而奈美小姐被杀是最近的事情了，她死的时候Gin早就已经拿到枪了，他没机会。不过换句话讲，也有可能是新枪械师是内鬼，给我们提供了假的弹道痕迹？”
“没有证据之前不要枪决他，我已经受够内鬼了。”格里高利并没有认为千羽在异想天开，反而觉得很有道理。但他却不太愿意在这方面投入思考的精力，毕竟每当他想到组织里居然有那么多内鬼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有点在税务局特工面前直播洗钱的紧张感。
“可如果不考虑这个的话，我们还能考虑什么？”千羽摊手。“奈美小姐身上的弹头和Gin的手枪匹配，Gin的手枪没有外借，尽管他否认，但这个逻辑闭环仍然是可以证明Gin射杀了……”
“嗯？”灰原哀发出了警觉的声音。“等一下，这个逻辑不闭环吧？”
是的，当他们重新以这样的方式被千羽整理了一下逻辑之后，他们意识到哪里出问题了。
【奈美小姐身上的弹头和Gin的手枪匹配+Gin没有外借手枪】=【奈美小姐身上的弹头是Gin射出的】
而【奈美小姐身上的弹头是Gin射出的】并不代表【奈美小姐死于Gin射出的子弹】
中间有一个很关键的假设被默认了
1.【Gin的子弹造成了奈美小姐的死亡】
如果说，只是有人在射杀奈美小姐之后，将琴酒用过的弹头塞了进去……至少格里高利他们可没有想过检验这些破损的器官上面的伤口是不是由于大口径子弹造成的。
就在他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格里高利的手机突然响了——来自法医工作室的台式机。
“！？”格里高利的眉头紧缩了起来：今天就他和千羽以及灰原哀三个人在工作，而现在他们三个人都在这里……
千羽也带着颇为惊讶的目光抬起头，因为他也意识到这意味着有人闯入了法医工作区。
可是，是谁？
格里高利接通了电话——无论对方是谁，既然都已经主动联系过来了，就没有装聋作哑的理由。
“我说，你们就算真的想对我隐瞒信息，也需要先搞清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萤颇为不满的声音从被接通的电话另一侧传来。“至少先搞清楚，被连接在奈美头颅上的那个脖子以下的尸体究竟属于谁——反正不属于奈美。”
萤的声音似乎听起来离听筒很远，因为事实上拿着听筒的是藤原，而萤本人正站在工作台上“奈美的尸体”的中部，用戴着手套的手在奈美的私密部位里面仔细摸索着什么。
“你能确定吗？”格里高利的声音在萤的耳边响起。“你确定那是个奇美拉？”
“嗯，因为真正的奈美，在那里面的几个敏感点入了珠子，用来配合演技的。”萤仔细摸索了一圈之后，将手退了出来，摘掉了手套。“然而这位……一个珠子都没有。”
第七百七十五章——奇美拉
三十分钟后，工作间。
在萤告诉了格里高利他们，这具尸体并非完全属于奈美小姐之后，千羽和灰原哀立刻被打发回工作间，跟着自愿上班的藤原和萤对尸体的分割问题进行研究。最终，他们发现这具尸体的外表几乎完全属于奈美小姐，但颈部那道皮肤切口以下的部分的那一段人体恐怕属于另一个人——而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颈部会有斩首留下的分开痕迹，是为了用其他人的颈部以下身体替换奈美小姐的颈部以下，也就是把别人的身体穿进奈美的人皮里面。
“我还以为，你会多少表现出有些犹豫的，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个理性派。”格里高利看着正在和藤原一起带着千羽和灰原哀对尸体进行进一步拆解的萤，这样说着。
“还不是要感谢你们，把尸体的下面就这样露在外面。”萤指了指尸体上丹田处的一个很精致的纹路。“如果是一般的干尸，可能这种事情还发现不了，但这个尸体看起来似乎用很精妙的手段对奈美的人皮进行了鞣制（就是制革），所以并没有像正常尸体那样发生严重变形。可你们也看到了，这个纹身的比例变了，变成正方形的了，本来应该是横向略微宽一点的。所以显然这个人不是奈美——不过说真的，我本来还以为是易容之类的东西，后来才发现居然是接头。”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也考虑纹过这个吗？”格里高利挑了挑眉，问道。
“没，这个东西不太合我在外的人设，所以只是买了同款贴纸，有需求的时候就贴一张上去而已。”萤摇头。“”
“不过，就凭这个想要断定，也不太容易吧？我感觉她的皮肤虽然为了适应下面覆盖的肉体过长的上半身而有些拉长，但抻开的比例也并不大……”千羽突然嘀咕道。
“胸型也变了，她以前根本没这么挺，我们也是在门口看到了这个，才第一时间觉得这不像是奈美，更像是别人用了什么易容手段伪装成的样子。毕竟换脸我们都见过，但女易容女有心在胸型上做匹配的可就少很多了，她之前不是可不是这样的半球形。”藤原若无其事地指出了他们能第一时间看出这个奈美有问题的真实原因——至于为什么萤对这点避而不谈……好吧，因为萤自己对自己的胸型有些在意，所以在遇到别人身上的理想型的时候，会因为对自己的不自信而不太愿意谈论。
“另外，你们有重新和Gin联系，确认他的开火记录吗？”格里高利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千羽。“如果这个不是奈美的话，我想应该是Gin曾经面对过的敌人的尸体被回收再利用也是有可能的。”
“可以确认是女性的被射杀者，而且是在他最后一次维护枪支之后的话，Gin提供了五到十个潜在对象，而其中肉体基本完整，颈部以下只有胸口中了一枪的只有一个。”千羽一边从灰原哀手中接过死者的肝脏，一边按照器官在人体当中的正常位置放置在旁边的另一个台子上。“水无怜奈，日卖电视台女主持人，被琴酒约到仓库之后处决了。根据他的描述，胸部一枪之后跟头部一枪（因为是大口径+阻滞能力强的弹头，所以一发就足以停滞对手，不需要标准莫桑比克那样的两发）。我们已经进行了取样，在结果出来之后就可以和她在组织之前体检的时候留下的存样进行对照。”
“你是说，基尔？”藤原突然抬起头，这样问道。“用的是基尔的尸体？”
“可能是，Gin当时枪决之后直接把尸体扔在原地了，并没有回收。”千羽点头。
“如果说，用组织的卧底的尸体替换了奈美的话，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为，很可能是和组织有仇的人对我们动手，然后在这个动手过程中选择了奈美？”藤原这样对大家说着。“可是……我们和奈美的关系应该并不算很近吧？我还是最近才第一次见到她的……萤，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其实不多，而且很多时候都是随缘炮，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和组织有仇的人会找上她。”萤摇着头。“而且决战之后我和她见面的时候你也都在，没理由报复是冲着她而不是你我来……”
“已经来过了，你家都被炸了。”藤原提醒萤不要忘记那个被送到她家，却最终炸死了看门大叔的炸弹。“这样说的话，可能是因为我们家还没有被……”
“所以才会选择她？”萤像是被藤原提醒了一样。“她会不会是像之前的科恩一样，接受了拷问，而被拷问的问题是我们的家在哪里？”
哪怕千羽和灰原哀对于此前萤家被袭击的事情并不知情，但他们此时此刻也知道了事态似乎相当严重。
“学姐，你有学姐的联系方式吗？”藤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我们之前和他们两个一起玩过，如果那时候我们被看到了……”
“可是……那是晚上啊，他们如果跟踪了我们的话，为什么没有一路跟到我们家里？”萤思索着。“那天我们直接回了你家的吧？如果他有跟踪我们的话，炸弹就应该是送到我们家里了。”
“我记得，你们是在品川的一个仓库区撞上的那波纵火犯吧？”格里高利忽然站起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笔记本。“就是你们一起出去玩，然后遇到那个连环纵火犯的那次。你们当时是不是在一个陈旧的仓库区？”
“那是之前科恩他们的案件笔记……您这是什么意思？”藤原皱眉。
“科恩在一个有美国进口墙皮的地方遭受了惨烈的折磨，而那个仓库区被废弃很久了，就算有人在那里被折磨，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能听见。”格里高利看着之前记录的笔记，这样如梦初醒地说着。“想象一下，如果在你们和纵火犯对打的时候，他们正好在那边准备他们的折磨场所，并且策划即将执行的绑架计划。而你们闹出动静的时候，他们突然看到了如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般的你们的踪影，并且成功追踪到了这位奈美小姐的家，将她成功绑出来……”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紧急突袭那片废弃的工厂区？”千羽突然说道。“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痕迹呢！”
第七百七十六章——品川区仓库的第二轮探索
当天夜里，品川区，之前被纵火犯进行过一次焚烧的旧仓库区，一个仓库附近。
“你确定他们在这里？”穿着防弹背心，拿着手枪，藤原跟在前面全副武装的行动人员身后。在她的身旁，是类似打扮的萤——当然，她的防弹衣根据女性的身材进行了额外的调整，所以比藤原的防弹衣要圆润一些。
至于出现在这里的是他们这些干法医的，而不是警察……主要还是大家在商量之后觉得，这次组织这些攻击的可能是FBI之类的人，如果让警视厅的人一起去，可能会产生对他们有所不利的负面后果。至于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前来的不是组织的武力部队，而是他们这些严格来讲不属于组织的半吊子……
“奈美死了，而且对方显然也冲着我来了，我没有理由逃避。”——这是萤的理由
“我没有理由放任萤一个人送命，而且这里可能和基安蒂以及科恩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有关。”——藤原
“有我在总比他们两个人过来独自冒险要安全吧？”——这是千羽的理由：当然，他本人此时正在很远的地方的车子里面坐着，而在前线领着藤原和萤负责在这样危险地带进行勘察的是重新换上了全套装甲，还在携带的机枪上安装了一枚机枪盾的T70战斗机器人。
“他们都不在这里，生命探测器显示空白，”T70一边在前方行走着一边担保道，一个生命探测仪被绑在他的头顶，将观察到的内容直接发送给千羽。“只有基安蒂的手机信号出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任何电子信号或者任何人类生物反应。所以我想，这里至少应该是基安蒂被绑架之后所短暂停留的一个中转站，我们在这里仔细搜寻应该可以找到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也就是说，基安蒂很可能也不在这里？”藤原轻轻皱眉。“那我们来这边岂不是就很可能没什么收获？”
“你应该庆幸这里没有活的基安蒂，因为活着的基安蒂肯定意味着能够把我们打成筛子的武力仍然驻守在这里。”T70这样说着，来到了仓库大门面前，在发现门被上了锁之后，直接砸破了门上的玻璃，将手伸进去打开了门的反锁机关。“跟在我身后，我先进去，你们等我三秒钟。”
这样说着，T70打开了门，走进了一片昏暗，只是前方带着点点灯光的仓库之中。“嗯……前面好像有一个专门的值班室，而且灯还开着……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总之先做好战斗准备。”
“你不是说没有敌人吗？”萤吃了一惊。
“我就是没有探测到敌人，除非对方真的装备了非常专业的特殊反侦察设备，否则不应该啊。”T70将手中的机枪端了起来，向前走去。“低头。”
“？”藤原和萤不明白千羽的用意，却都还是照做了。但随后，他们就意识到了为什么他们需要低下头。“！”
四架无人机从他们的头顶飞过，飞入了仓库之中——在战斗状态下，眼部的取景窗能提供的视野不足以在和人类的对抗中取得优势，而四架无人机足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为他取得不对称优势。
整个仓库几乎已经空虚，只是在一些地方零零星星摆放着一些纸箱子，里面装着些许物事，几乎可以肯定没有人的踪迹。除了那间太过狭小，无人机无法进入，因此还没有被检查的值班室。
“咚！”伴随着异常粗暴的踹门声，值班室的房门被踢开了，里面没有一个活人——但却有一个死人。
【刑具室】，这是千羽看到这里的景象之后的第一反应。
这间房间里主要有两个刑具台，其中一个是类似于解剖台一样的金属台子，而另外一个则是斜向的躺椅。两个刑具台上，各有一具不完整的尸体。
在金属台上，一具满是血污的尸体被厚重的胶带捆绑在台面之上，形貌凄惨至极。从平坦的胸部来看，应该不是基安蒂，而是一名男性。
扒皮抽筋，这样的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尸体的皮肤已经被完全揭开，大量血肉被以非常散碎的方式切割开来，洒落在地面上。但尽管如此，死者的身体却还保持着完整，令人有些迷茫于地上的大量碎肉究竟从何而来——如果要从一个人身上切下这么多碎肉，那么那个人必然已经千疮百孔了，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只是在身上有星星点点的污斑？
“……”T70来到尸体的旁边，看了一眼尸体的下身处，却让他意识到之前从胸部得到的性别判断有问题：没有任何标志着男性身份的突出物，而且也没有一刀切的阉割痕迹，看起来这应该是一具女性尸体——也就是说，事实上不能排除是长期失踪的基安蒂。
可是……千羽将目光集中在了尸体的胸口处：这家伙的胸呢？就算是平胸，多少也应该有……
对于死者性别的疑问在看到地上的两个小部件之后烟消云散了——那是两个被用十字切法砍成了藕断丝连的四瓣，最终才被一道切割下来的哺乳器官的凸头。
毫无疑问，死者的确是一位女性，而胸部如此平坦的原因是凶手用非常残忍的方式将她的胸前切割成了一片片小肉片，最终将两个半球完全削平。
下一个瞬间，死者被剔得只剩下白骨的下颚的尺寸数据和根据头顶到脚底所得到的身高数据和组织存档的数据进行了比对，证实了死者应该就是组织的成员——基安蒂。
而另一个台子上……很随意地放置着一具完整性相对较高的女性尸体，除了被斩首和皮肤被剥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破损。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具尸体并没有被刑具所束缚住。
【这家伙……不会就是奈美小姐原本的肉体吧？】千羽的脑海中没来由地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喂，橘，我们找到了有些类似于行动文件的东西。”就在这时，藤原的呼唤声从门外传来。
第七百七十七章——炸弹
“行动文件？没有被销毁的行动文件？”千羽吃了一惊，立刻让T70走向那边查看藤原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当他走过去的时候，看到藤原沉着脸，用手电筒为他照亮了一张他刚刚从一个纸箱子里拿出的纸上面所书写的内容。
那上面颇为潦草地写着几个酒店的名字，还有一个公寓的名字，还有一个人名——藤原
“这些是什么东西？”T70询问着。
“那几个酒店是我以前和她约的时候去过的地方，而公寓是我以前自己偷偷买的住宅。但似乎已然为人所知——我哥哥的殉职通知书当初就是被送到了那里，所以我想……至少警察厅知道我的公寓所在。”
“看起来，我们的敌人已经确定了一部分了？”藤原蹙眉。“这……和秘密情报部门对抗，可不是什么很安全的事情吧？”
“这没道理啊，”T70做出了相当僵硬的摇头动作。“警察厅不应该和我们为敌才对，我想我们需要回去好好检查一下看看。”
“这些都可以稍微等一等，毕竟我们现在还在现场，所以尽可能先把这里需要我们做的事情做好再说。嗯……我们先检查一下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关键线索。”藤原打断了其他两人的思绪。“他们虽然已经撤离了，但好像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些关键信息全都销毁掉，说不定我们再翻找看看的话还可以找到些什么新的有价值的线索。”
“是啊，这点很微妙，因为如果我是他们的话，绝不会就这样离开，必然要先把所有有价值的资料都提前销毁掉。”萤的表情很疑惑。
“或者如果有一种很糟糕的情况，就是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仅仅暂时出去而已。”T70看了一眼并没有关闭的仓库大门，一边目送着两台无人机从门口飞出去，一边这样说着。“我先在外面把其他可能过来的路口用侦查哨监视住，然后我们再慢慢搜索。如果他们突然回来，我们立刻从其他方向撤离出去。”
……
“这地面上的碎肉……是不是太多了一些？”萤轻轻捂住嘴，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血肉。“刻意切成这样的吗？”
“更大的问题在于这些血肉从何而来，”T70站在她的身旁。“你也看到了，这两具尸体都高度完整，根本不可能有剜出这么多血肉的空间。”
“不，你错了。”藤原站在基安蒂的尸体前，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尸体。“这上面……你之前说这具尸体上面覆满血污是吗？”
“难道不是吗？”T70抬起头，似乎是已经意识到了藤原之后要说些什么。
“你在触摸方面几乎就是空白啊，”藤原竟然直接拈起了一小块此前被千羽认定为血污的“肉块”。“这东西……不是人的血肉，而是……冻干海绵。”
“那是什么？”千羽愕然。
“填充腔洞类创口的一种材料，塞进去，然后这东西就可以止血抗菌，并且在不断降解的同时为身体提供足够的养分——这个海绵的主要成分包括羟甲基壳聚糖，壳聚糖季铵盐，羟乙基壳聚糖还有胶原蛋白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创口修复能用到的基本营养物质，可以促进身体愈合。”藤原搓了搓拈着海绵的手指，让冻干海绵从手上掉下去。“简单来说的话，有点像加强版凌迟——行刑者不但在不断从她身上小片小片地剔下肉片，同时还在用这些医疗手段来维持她的生命，延长她遭受折磨的时间。”
“你能帮忙看一下她全身的受创状况究竟如何吗？看起来我在这个环境下面不太好使。”T70最终还是放弃了对尸体的感知，转而交由藤原来负责勘察。
“不知道，我们还是先拍照记录一下比较好，”藤原想了想，还是从包里面拿出了相机，开始拍照。“萤，检查一下有没有可能和案件有关的工具。”
“唔，至于这个的话，我可能能够提供一些帮助……”还没等萤开始搜索，T70就已经走向了房间的一角，拿起了一个瓶子。“嗯……这个好像是营养液？用来打点滴的？”
“搞不好也是拿来给基安蒂续命的。”藤原拍摄着照片，这样说着。
“确实有工具，刑具这些都在这里，”萤也检查到了似乎是用来行刑的东西。“这个……虎钳，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偶然，而是确实有拿来用过吧？”
“嗯，你看她的手指，指甲都被拔下来了，显然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个钳子来做的。”
“我有一个问题，”T70看着伤痕累累的基安蒂的尸体，说着。“这几个案子里面，死者的受虐程度似乎都不太一样？”
科恩遭遇了酷刑，但尸体基本保持完整，最后死于脊椎断裂。
基安蒂的家人受到的折磨并不多，最终死于割喉。
基安蒂遭遇了酷刑，遭受了长时间的凌迟折磨并进行了专业的医疗看护，最后死因不明。
奈美小姐受刑状况不明，但肌体和皮肤保持完整。
两名组织成员都遭受了异常残忍的酷刑折磨，而并不隶属于组织的人的死法看起来都比较文明。
“不能这么说，真要评判的话，科恩受到的刑法和基安蒂的家人其实差不多，因为最后都是一击毙命的的——而基安蒂却遭受了异常漫长的折磨。”
“但我们也没有X光来验看骨骼吧？说不定基安蒂和科恩一样，也是通过脊椎被打碎的方式给了个痛快……”
“不可能，”藤原拍摄着照片，这样说道。“他躺在台子上，没有空间让自己的脊椎撞到硬物上。或者说，被这样捆绑着的人想要像科恩那样脊椎断裂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就在他们讨论到这里的时候，T70突然安静了下来。
“等一下。”T70突然开始环视房间，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一处柜子的顶部——那是一个有一根管子从外面插进去的白色油桶。
而管子的另一端，是……一个同样放在柜子上的闹钟。
“炸弹，快跑！”发出了异常响亮的合成音效，T70抓起了原本被他放在地面上的盾牌，招呼着藤原和萤向外跑去。
第七百七十八章——逃离
“轰！”白色油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在夜空中引爆开来，大片的有形火焰向藤原和萤所在的值班室门口的方向泼去，却被反应相当迅速的T70用手中的盾牌拦了下去。“快跑！”
伴随着这样的警告声，火焰已经从盾牌上流淌了下来，在T70四周流动蔓延着。
“这……”藤原回头看了一眼在地面上流淌着的火焰，惊恐之色在眼中浮现，用非常粗暴的方式拉着萤向门口的方向跑去。“萤！快点！”
就在他们跑出大门范围之后的一瞬间，在仓库里四处安放着的炸药也都被引爆了，整个仓库沦陷在一片火海之中，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显眼。
“他……应该没关系吧？”惊魂甫定的萤喘息着，有些担心地看着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的门口。
虽然他们两个侥幸先一步逃了出来，但那孩子的高科技机器人……
“我不知道……或许没关系吧？”藤原看着从仓库的一个比较高的被烧爆了的窗户里飞溅出来的，最终就停留在他们两人面前几米的地方的一个还在燃烧着的不知名介质，相当神经质地拉着萤向更远的地方又走了一些。“离这东西远点，你看到了吗，这个火和一般的东西不太一样。再加上仓库的外壁很薄，比前几天那个水泥仓库要单薄很多，我担心太近的话……”
……
“发生了什么？”坐在驾驶座上的格里高利吃了一惊，在看了一眼小巷中传来的火光之后，意识到从千羽那里获得信息要比自己这样干看着要简单很多。“快点告诉我！”
“爆炸，仓库里面没人是因为他们安装了炸弹——说不定是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所以才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毁灭证据。”千羽的面色凝重。“或者更糟的是，我们的行动被猜到了，所以他们设计了一个埋伏。”
“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才会选择自己出动，其他人不可能……”格里高利这样说着，却发现千羽拿着格里高利自己的薄衫外衣走下了车。“你要干什么？”
“把车开走，否则警察来的时候我们很难说明为什么会在这里。至于风衣的话，我需要这件衣服来做个掩护。”千羽这样说着，背着包消失在了小巷的入口处。
……
“30秒了，他的速度应该已经出来了……”萤躲在藤原身后，张望着门口的方向。“出什么事情了吗？”
还没等藤原回答，他们两人就都听见了熟悉，却又不是很熟悉的声音。
熟悉之处在于，这是T70的合成音，和任何自然环境能产生的声音都相去甚远。
而不熟悉之处在于，对方的声音已经完全变形，甚至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类语言的迹象可循。
“我觉得不妙……但我们还是先撤退吧，肉身进入里面的话我们会比那个铁罐头还危——”藤原说到这里，却突然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一个黑影从仓库上部一个被炸碎的窗口飞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和第四个。
“那是千羽的无人机……”萤微微眯起眼睛，辨认着。“上面的窗口好像没有火光，说明那边没有火……”
“那边是一个楼梯，而且入口就在门口旁边，”藤原立刻否定了萤为千羽提供的方案。“如果说从那边跳窗逃出来的话，还不如直接从门口走出来。”
似乎是为了验证藤原的话，他们两人再一次听到了来自T70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通过扬声器，而是通过脚。
通过那双无论是鞋子还是脚外覆盖的皮肤都已经被完全焚毁，只剩下金属的脚板。
【惨】，这是藤原和萤看到他之后唯一的想法。
此时的T70真的已经面目全非了——原本那张虽然不算帅，但却也至少能看得过去，不会使得友人惊诧的中人之面已经和其他有机物一样被异常猛烈的火焰焚毁，只剩下在设计之初就得到了重点关照的密封装甲盒还借助着自己在空气中不可燃的特性坚持着，捍卫着支撑T70最基本运动技能的核心元件。
“你还好吗？”藤原见状连忙问道，但T70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将什么东西向他们扔了过来。
“！”藤原吓了一跳，正准备拉着萤躲开这个东西，却发现这其实是一个灭火器。“？”
紧接着，他们看到T70走到他们面前，转过身——在他躯干装甲盒的背面，居然燃起了一团小火苗——一般来说，火焰是无法在金属上燃烧的，但这一次却出现了例外状况。
“是需要我们帮你灭火吗？”萤马上理解了千羽的意思，拿起灭火器，对准火苗的位置便喷了起来，很快将火焰熄灭掉了。
“谢谢！”就在他们做完这些之后，千羽本人的声音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快点，我们快撤！虽然这里谈不上繁荣，但刚才的爆炸声肯定会让不少消防车往这边赶，这家伙现在的样子可不能见人，否则麻烦就大了！”
……
千羽，藤原，萤，还有披上了那间格里高利的衣服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只是练肌肉练多了的壮汉而非机器人的T70，一行人就这样走在一条偏僻的岔路当中。
“这条路没问题吗？不会撞到人吧？”萤有些担心地问着。“我可不想再被拉去审讯了……”
“没有问题，紧急情况下我们甚至可以从旁边的这个仓库里面打穿墙壁，凿出一条通路，用暴力抄近道到马路上——格里高利的车就在那边。”
“刚才那个火焰是怎么回事，你的机器人不是金属的吗，怎么还会燃烧？”藤原关心的则是另外一个话题。
“这家伙没烧起来，是烧起来的东西黏在了背上，”千羽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大家伙。“如果我的观察没错的话，这东西是凝固汽油弹……虽然我当时就让他把皮肤撕掉了，但出来的时候还是又被溅上了一点，所以我才会让他顺手拿上门口的一个灭火器。还有，别怪我没有回应你们的呼唤，这个大家伙的听觉和发声系统都在装甲盒外面，刚才全烧坏了，如果不是那四台无人机的接收功能的话，我听都听不见。”
“先回去吧，”叹了一口气，藤原显得颇为不爽。“这一次除了我拍的那些底片，好像基本都白干了啊？”
“放心，更多东西在我大脑里面，”千羽虽然也有些沮丧，却没那么悲观。“整个仓库我基本能够把所有核心内容全都复刻出来。总而言之，回去慢慢合计吧。”
在他们前方，小巷已经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