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盘尼西林（绑架篇基本结束）
几分钟后，一行人重新回到了楼下，继续听原野的叙述。
————绑架案发生当夜，凌晨一点二十。
高圆寺惠子已经关掉了她屋子里的监控器的电源——她很早就跟家人谈过，表示不希望让监控器在夜晚拍到她只穿了一身轻薄内衣的不雅形象，所以这并不会引起家人的怀疑。
然后，她的电话收到了短信。
【我到了。】——原野
高圆寺惠子微微一笑，立刻这里从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然后通过消防梯爬了下去，又从围墙上唯一没有装玻璃渣的一小段墙壁上翻了出去，果然看到原野正坐在路旁的一辆车里，微笑着看着她。
————凌晨两点。
原野带着一个指甲剪来到了正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时尚杂志的高圆寺惠子身边。“惠子，剪指甲了。”
“你要做什么？”高圆寺惠子挑眉。
“我觉得需要在第一封绑架信里加上一点你的东西，”原野回答道。“否则不一定能让他们相信。”
“嗯…也对啊…”高圆寺惠子想了想之后点头道。“不过指甲还不够让他们相信我被绑架了。”
“你要用什么？”原野好奇道。“头发吗？”
“不行……”高圆寺惠子摇了摇头。“需要我身体的一部分……小脚趾怎么样”
“但你如果不出现的话，他们就能意识到我们说的是真的吧？”原野顿时有些慌张。“为什么需要用小脚趾……”
“我父亲非常多疑，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父亲相信我真的被绑架了！”高圆寺惠子斩钉截铁道。“一个小脚趾而已，我们以后的生活将会锦衣玉食！”
“……”原野的表情仍然很忧郁。“你真的要这样吗？无论如何，钱可以再赚，但脚趾断了就再也长不回来了啊！”
“放心吧！”高圆寺惠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听我的！你这里有没有大号剪刀？你不愿意剪我就亲自剪！”
————————再次回到现实。
“为什么我觉得这是你想要减轻罪名所以编出来的谎言？”白鸟任三郎皱了皱眉头。“没有人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去剪掉自己的脚趾吧？”
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决定了原野到底是个什么罪名。
“但真的需要剪掉小脚趾吗？”目暮警官同样提出了疑问。“就算不剪掉小脚趾的话，拍一张绑架照应该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吧？”
“这是有原因的，”格里高利回答道。“目的是为了嫁祸给原野先生。如果不知道惠子小姐并没有打算真的和原野先生走，而是打算和毛利西奥先生去智利私奔的话，那么任何人都不可能认为惠子小姐会做这种蠢事。那么原野先生一旦被发现参与了这起案件，那么就肯定会被认为是绑架案的主使者，铁定要背上杀人犯罪名，然后在监狱里蹲很久很久。”
————————凌晨两点十分。
“呼……”拿着大剪刀，高圆寺惠子深呼吸了几下。
“惠子……”原野跪在她身边，迟疑道。“真的……”
“必须要这样，没有别的选择。”高圆寺惠子的声音突然有些发颤。“原野……离我……离我近一点……我有点害怕……”
“别怕，”原野连忙上前了几步。“我在这里。”
“好的……”高圆寺惠子将剪刀推进了脚趾之间，将小脚趾夹在了两刃之间，又用两只手握住了剪刀的两柄。“三……”
“二……”
“一…………”这一次的声音似乎拖了一个更长的尾音，然后——
“啊！！！”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随后，半是哭腔，半是压低音量却仍然声嘶力竭的哀嚎的两种声音交织着。
“惠子！”原野失声道。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然后，惠子以最快的速度扔掉了剪刀，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原野——她抱得非常紧，显然是因为痛感过于强烈。
————————
“你们怎么包扎的伤口？”格里高里问道。
“酒精消毒，然后用了创可贴……”原野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我做错了，是吗？”
“你说呢？”格里高利淡淡道。“继续讲吧。”
————————凌晨四点
高圆寺惠子无精打采地躺在地铺上，盖着被子，脸色苍白，面容憔悴。
原野推开门，走了进来。“惠子……”
“我说了我们不能去医院！”高圆寺惠子有气无力道。“否则……”
“但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原野焦虑道。“你现在这个显然是伤口感染了——看起来之前酒精消毒没能完全清理干净……”
高圆寺惠子没有搭理他，当原野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高圆寺惠子已经昏了过去。
“惠子？”他连忙跑到高圆寺惠子身旁，在确认了她还有呼吸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但这样是不行的，惠子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必须想办法处理感染。
等一下，自己工作的动物诊所应该有兽用抗生素，只要控制好剂量的话应该能够处理掉感染……
————————
“哎……”千羽叹了一口气。“盘尼西林G钾是吗？”
“是盘尼西林，”原野点了点头。“但你是怎么知道是盘尼西林G钾的？”
“因为有一群勤勤恳恳的小朋友吃了惠子小姐的尸体，然后我们又把这些小朋友碾碎、进行了化验。”格里高利回答道。“在不到5千克的残余组织里我们就发现了超过50万单位的盘尼西林G钾，你给她打了多少单位？”
“500万单位。”原野回答道。“我按照最大允许剂量打的——一天最多2000万单位，一天二至四次。”
“你用什么打的？”格里高利问道。“静脉滴注还是？”
“静脉注射。”原野回答。
“……”格里高利沉默了。
“怎么了？”原野问道。
“额……”格里高利犹豫了片刻，然后还是说道。“你知道吗，惠子小姐对盘尼西林过敏，注射盘尼西林会在瞬间杀掉她的。”
“我发誓我不知道！”原野瞪大了眼睛，颤声道。“我真的不知道！”
就在此时，目暮警官的手机突然收到了短信。
“我们先离开吧，格里高利先生。”目暮警官看了一眼手机之后说道。“把原野先生带到医院之后我们还有时间慢慢问。”
“好的，不过我想先和原野先生单独谈谈。”
第三百一十一章——序幕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格里高利已经带着原野走到了高圆寺家的一个寂静的墙角。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原野问道。
格里高利突然掏出手杖，用力地将手杖捅在了原野眼睛旁边不到5厘米的位置。
“如果我是他老爸的话，”格里高利声色俱厉道。“我会抽死你！”
“……”原野低下了头。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格里高利问道。
“因为我给她用了青霉素，”原野低声道。“而她对青霉素过敏……”
“你还是没明白？”格里高利的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还是没有明白你错在哪里了？”
“啊？”原野愕然。
“你给她打的是什么样的青霉素？”格里高利问道。
“兽用青霉素。”原野试探着回答道。
“是什么类型的青霉素？”格里高利再次补充道。
“盘尼西林G钾。”这一次，原野给出了格里高利预期的答案。
“你是怎么注射的？”格里高利又问道。
“静脉注……”原野说到一半，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这是多基础的知识？”格里高利带着讽刺的语气问道。“你难道是动物教出来的兽医吗？就算你不知道这一点——虽然你显然知道——你不会看说明书吗？”
盘尼西林G钾，在治疗中只能以肌肉注射或者静脉滴注的方式进行使用。而这种药物的严禁直接进行静脉注射的——静脉注射会导致大量盘尼西林G钾在短时间内进入静脉，而其中含有的大量钾离子会导致心脏骤停。任何一个有医学基础的医学相关职业者都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然后再说说用量吧，”格里高利继续说道。“肌肉注射是分三到四次给80万到200万单位；静脉滴注是分二到四次给200到2000万单位。你这倒好，用比肌肉注射还激进的方式给了静脉长时间滴注才敢给的药量的上限？”
“……”原野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发誓，”格里高利严肃道。“如果这起案子不是死者自己策划的，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告诉检方，然后让你被重罚！”
“！”原野听出了格里高利话中有话。
格里高利的表情逐渐化为平和，发出了一声轻叹。“算了，懒得吐槽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无视掉你这个丢我们医生脸的庸医身份的话，你挺可怜的，犯这么大的错居然是因为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当了枪使……总之，如果你真想判轻一点的话，如果有人问你你到时候把话头给我咬死了，一定要把静脉注射改成静脉滴注。话已至此，一切看你的造化了。”
摇了摇头之后，格里高利摆了摆手。“滚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暂时没有在你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打算……目暮警官他们正在门口等你。”
……与此同时，千羽已经回到了就位于对面的自己家里。
能够找到这起案件的突破口其实非常偶然，就是从那张绑架照片上——那张照片显然并不是特别完善，所以在千羽的辅助单元的细致检查下立刻露出了马脚。
首先，那张照片的形状并不是标准的长方形，而是一个梯形——拍立得相机的照相纸几乎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所以很有可能是某些人对照片进行了物理剪切。
第二点，照片的边缘露出了和惠子小姐房间同款的窗子，千羽的辅助单元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反而是千羽自己本身的模糊记忆让他意识到这个窗户有些眼熟，随后辅助单元才提供了验证这个猜测的证据。
至于第三点……这个就是只有辅助单元才能发现的线索了——这也是千羽向格里高利要求绑架照片原版的原因。
如果将照片中惠子小姐的双眼放大，就会发现虽然眼中的倒影模糊不清，但却依然可以发现一些端疑。
1：应该是照相者所在的位置上却没有哪怕一个模糊的影子（至少应该有一个属于脸部的模糊的黄点）
2：倒影中有两条黄色的细线，从方向看起来应该是从惠子小姐左下右下两侧连接向摄像机所在的位置的。如果从第二点疑点推断出这张照片有问题，然后又能够脑洞大开的话，就能够意识到这两条黄色细线应该就是惠子小姐的双臂——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需要对照片进行剪切，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双臂就会暴露在照片里，根本无法达到勒索效果。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千羽看了一眼表，却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好像已经快下午六点了啊？运动会还没有结束吗？
打开手机，千羽却突然发现灰原哀之前发给过自己一封短信，但自己却没有发现。
发送时间是大约四点，而内容是【你在哪里？】
到四点才发现自己离开学校了？不对……
千羽不觉得灰原哀会迟钝到那种程度，这封短信更像是……灰原哀到家之后却发现自己不在，这种情况下才会提出的问题……
那她去哪里了？
虽然有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但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之前遇到了案件，解决之后刚刚到家，你在哪里？】——千羽。
……
在一间房间里，灰原哀的手机响了起来。片刻之后，一只灵巧的手将手机轻轻拈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划过，轻轻按了几下，千羽的短信就显示在了屏幕上。
“嗯——”来自少女的呢喃声。“好像终于被发现了呢？这个孩子也真够迟钝的……”
说到这里，原本半躺在沙发上、转头看着从旁边茶几上拿起来的手机的少女将目光转移到了看着不远处的床上——灰原哀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安详地睡着。如果不考虑某些特殊情况的话，这个画面安详无比。
特殊情况就是，一个巨大的隔音耳机正罩在灰原哀的耳朵上，而一个黑色的眼罩则被戴在了灰原哀的头上。
“嗯……”少女翻了一下灰原哀手机里的已发送短信，然后按照灰原哀之前的惯用口吻发送了回信。
【在进口商品超市买零食，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回去。】——灰原哀
按下发送键之后，涂抹了淡色哑光唇釉的精致薄唇勾起到了能够让任何一个人看到之后心神荡漾的微妙角度。
紧接着，她转过头，重新看向了放在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那是一台在五月份刚在美国发售的革命性的苹果PowerBook500电脑，售价大概在25万円左右。
“你逃不掉了~~~”在电脑屏幕的黯淡光芒映照下，萤微笑着呢喃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卷入
“……”千羽看着灰原哀发来的短信，撇了撇嘴。“不是刚买过三明治吗……怎么还要去买？”
既然这么晚去买的话，那么显然是为了吃东西——这种情况下还是先不要给她准备晚餐比较好。
伸了个懒腰，千羽走到了工作间。
工作间的电脑处于工作状态，而且正在进行运算。
这是一个非常精妙的构想，一旦完成，那么将是一件堪称伟大的作品。不过直到现在为止，这个发明还没有成型，因此千羽才需要在电脑上录入要求，让电脑对这个作品进行半枚举式设计。
就在这个时候，千羽的手机响了——这个电话来自藤原。
“喂？”千羽有些错愕地接通了电话。
“你在家吗？”藤原问道。
“在啊，”千羽回答道。“怎么了？”
“那个女孩呢？”藤原又问道。
“她出去买东西了，出什么事情了吗？”千羽皱了皱眉头。
“我坐朋友的车路过你家这边，然后发现有人在爬你们家的墙壁！”藤原的声音很轻。“穿着黑衣服，有六七个人！”
“什么？”千羽愕然，连忙冲向了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光，然后走向了窗帘旁边——千羽家的窗帘也经过了更换，现在厚厚的多层窗帘已经能够完全遮挡住室内的所有灯光。哪怕灯光全开，从外面看也只能看到窗帘表面的一片漆黑，所以关灯并不会打草惊蛇。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藤原严肃道。“另外，赶紧躲起来，我觉得来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善类。”
“可以，”千羽看着从墙头探出来的人影，沉声道。“快点帮我报警！”
“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你引走他们，”一个有些熟悉，却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声音出现在了千羽的听筒中。
然后，千羽就发现不远处的路边亮起了光芒——那是一辆轿车的车灯。随即，那辆轿车的发动机发出了非常响亮的轰鸣，带动着轿车开了起来，悠哉悠哉地从橘宅和橘宅门口的那群人面前开走了。
这么大胆的吗？千羽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这样似乎确实可以吓走那些人……毕竟这样一辆车开过去的话那些人肯定会考虑到车子里的人报警的可能性。
就在此时，千羽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目暮警官他们刚刚收队吧？如果直接联系他的话，或许会能更快一点……
此时，属于别的车子的声音传入了千羽的耳朵——藤原原本所在的那辆车子背后的方向出现了另外几辆车子。
这几辆车子是什么来路？不会和这些入侵者是一起的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虽然说自己可以躲进安全屋来求生，但自己屋子里的这些电脑和资料铁定要损失一大部分了……
然后，橘宅外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几辆车子的大灯全开，窗户也被摇了下来，几个人从车子里探身出来，手里还拿着冲锋枪！
这……这是什么情况！！！？？？千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但这就是现实，就在橘宅的面前，这几辆车子里的人和正准备入侵橘宅的人发生了交火！！！
就在公众场合进行这样肆无忌惮的交火吗？不说别的，高圆寺家就在对面啊！就算因为他们打算干掉橘宅里的所有人，所以不用担心这边的目击者，但高圆寺家里也肯定会有人有可能目击到这里啊！
如果是千羽指挥这次入侵的话，他绝对会让自己的部下从后门绕过来——想到这里，千羽连忙走到工作间的另一面，看了一眼后院的围墙，却发现好像真的没有入侵者的样子。
这帮家伙怎么想的？非要从大街正面强攻吗？
就在这个时候，千羽家里的电话响了——这个电话来自阿笠博士。
“千羽，你在家吗？”阿笠博士的声音很焦急。“有黑帮在你家门口火并呢！”
“我看到了！”千羽压低声音道。“博士你躲在家里，千万别出来。我这边也没有惹到他们，应该不会波及到我们！”
就在这个时候，交火突然停止了——强攻橘宅的一方的汽车似乎在对射中没有被打中轮胎或者发动机之类的地方，所以都还能驾驶，他们的汽车已经开始在公路上倒车行驶，从后来的那些车的反方向开始逃离了。
就在这时，其中一辆车的引擎盖前部突然绽放出了一丝火星，却没有产生任何子弹打进引擎系统内部的时候会产生的不良反应。
引擎盖为了防止在出故障之后伤害到驾驶员，所以设计的非常轻薄。而引擎盖被击中的部位虽然相对于子弹的倾斜角非常大，但是这么轻薄的引擎盖也几乎不可能弹开子弹。
这个引擎盖做了防弹处理吗？看起来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黑帮火并——黑帮可不会给喽啰用这种改造过的昂贵车辆。
就在千羽的思考当中，这些车辆从不远处的路口消失了，而另一方的那些车辆也很快离开了这里。
千羽皱着眉头，看着这些远去的车辆。
车可以走，人也可以走，但总会有东西留在这里的，无论是枪击的时候的打出来的弹壳，亦或是某些人中枪之后流出的血液，这些东西都将作为追踪他们的证据之一。
就在此时，警车的声音出现了——应该是藤原帮忙报警叫来的警车到了。
他们刚离开，警车就来了……这未免也太凑巧了。
还是说，警车一出发，他们就知道了？
现在，一想到对警察的动向了如指掌，千羽的第一反应就是警察厅——他们对警视厅的情报有着相当程度的洞悉，区区出警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他们。
……
带队来的还是目暮警官——根据他的说法，他们还没有回到警视厅就接到了藤原的报警，所以他们就直接折返回来了。不过这一次，目暮警官也没有麻烦千羽来做笔录，因为有更好的目击证人。
藤原坐在千羽家的客厅里，接受着警方的笔录，而千羽则和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一起坐在餐厅里，喝着饮品。
新出医生用手撑着下巴，嘴里咬着伸进饮料杯里的习惯，饶有兴趣地看着千羽。
第三百一十三章——不详
“住在你家里的那个小丫头呢？”新出医生笑着看着千羽。“这么晚了，她应该在家里才对啊？”
“出去买东西了，”千羽摊手。“我估计可能还需要十五分钟左右才能回来。”
“这么晚出去买东西？”新出医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是她亲口跟你说的吗？”
“短信。”千羽回答道。“额……我给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跟新出医生聊了短短几句之后，千羽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妙，只有打电话跟灰原哀确认一下才能安下心来。
新出医生聚精会神地看着千羽看着按键的手，没有说什么。
然后，无人接听。
“……”千羽皱了皱眉头。
“没有人接听吗？”新出医生看了千羽的表情一眼之后便猜到了状况。
“是的。”千羽点了点头。“这是怎么回事……”
“和爬你墙的那些人恐怕脱不开干系，”新出医生瞥了一眼目暮警官给藤原做笔录的防线，低声说道。“别跟目暮警官他们说，要不然你铁定会被警视厅甩一纸搜查令。”
“那怎么办？”千羽焦虑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但却又想到了什么。“等一下……”
千羽看向仍旧带着笑的新出医生。“您知道些什么，对吗？您或者藤原肯定知道后来的那一批车的来路！”
“嗯——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啊~”新出医生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消息，但或许我们能找到些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呢。”
“比如？”千羽挑眉。
“小丫头晚上一般不会自己跑出去，”新出医生说道。“所以无非就是被拐出去或者在家里被劫出去。考虑到你家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应该是被拐出去的，那么有什么人可以把那个小丫头带出去吗？”
“额……”千羽思索了片刻，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答案。
灰原哀对外人有很强的戒备性，除了……
因为都喜欢猫所以和灰原哀关系不错的萤？
“……”千羽看了一眼还在做笔录的藤原。
“你想到了谁？”新出医生似乎意识到千羽得到了答案。“看着藤原……你觉得是他的那个女朋友水科萤？”
“额……”千羽想了想之后，选择点了点头。“或许在她那里。”
“那我们待会儿就让藤原带我们去看看呗，”新出医生提议道。“他应该知道那位小姐的家住在哪里。”
就在此时，藤原那边的笔录结束了。
“那么，就先这样吧，”目暮警官站起了身，向千羽这边走了过来。“千羽，我要跟你说些事情。”
“？”千羽有些惊讶，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目暮警官会来找他。
……
在厨房里，目暮警官面色凝重地关上了厨房门，转头看向一头雾水的千羽。
“你家里很有钱吗？”目暮警官问道。
“额……”千羽想了想。“勉强还算可以？我家人去世之前给我留了一笔还算丰厚的家产。”
“……”目暮警官想了想之后，严肃道。“接下来我说的一切，你要仔细听好。”
“？”千羽歪头。
“有人在针对你，”目暮警官说道。“而且这些人很可能就在警察阶层内部。”
“……”千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警察？”
警察厅有人在盯着他，这千羽知道，但千羽并不知道目暮警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是的，”目暮警官严肃道。“你听我说，以后如果有警察想要进你家，你就让他出示搜查令。如果拿不出搜查令的话就立刻给我打电话，明白吗？”
“明白了……”千羽显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刻点头。
“好的，”目暮警官拍了拍千羽的头。“如果遇到麻烦，也直接给我打电话。”
说完，目暮警官就走出了厨房，留下了千羽一个人一脸懵逼。“我们去外面看一下现场，先不打扰你们了。”
“我们可能得出去一趟，肚子好饿，得买点吃的才行。”千羽说道。“那我们从后门出去了？这样应该不会破坏现场。”
“自便，”目暮警官回答道。“不过要注意安全。”
说完，他就招呼着其他的警察，一起从前门离开了。
“你们那边在讨论什么啊？”这时候藤原才转向千羽和新出医生问道。“好像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你不觉得少个人吗？”新出医生示意藤原自己想。“小家伙觉得那个小丫头可能在你女朋友那里。”
“在萤那里吗？”听完千羽的推断之后，藤原挑了挑眉毛。“嗯——有可能，那我们去看看吧。”
“那个，”千羽突然说道。“你能告诉我萤小姐的手机号码吗？”
“？”藤原瞥了千羽一眼，然后告诉了他一串数字。
“……”千羽点了点头，然后辅助单元开始工作了起来。
刚才，千羽开了一个脑洞，然后直接做了一个实验——既然手机通话是通过基站来执行的，那么能不能通过在千羽能够模拟出来的基站中做些什么来模拟通话？
手机通讯的原理很简单——首先是通过基站发出通讯要求，然后再连接到被呼叫方的手机所在的基站，最终通过被呼叫方所在的基站将通讯请求传达过去。
所以在这一过程中，被呼叫方所在的基站将被提交过来——千羽的辅助单元模拟的基站是可以提取到这个数据的。
辅助单元已经完成了对千羽的手机的通话行为的学习，已经可以在没有连接手机的情况下以基站的身份直接模拟出千羽的手机的信号，然后向其他基站控制下的手机发送通讯要求。
千羽一边工作着，一边和新出医生以及藤原从后门离开了橘宅。
第一个电话打给灰原哀的手机。
大约五秒钟之后，通讯进入到了通过基站呼叫被呼叫方的时间，而基站编号也已经被传了过来。千羽在得到这个数据之后立刻结束了通讯，这样就不会被潜在的不利者发现自己这边打了电话。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萤的手机，而基站编号很快也同样被传了过来。
两个手机属于同一个基站——考虑到城市内基站的分布密集度，这说明灰原哀和萤的手机的距离不会超过100米。
“……”千羽沉默着，和藤原一起坐上了新出医生的车子。
第三百一十四章——拜访
不久之后，新出医生的车子在一个街道边上的停车位停了下来，新出医生示意他们下车。
“您不去吗？”千羽对新出医生好奇道。
“藤原去她女朋友家拜访比较正常，”新出医生笑着解释道。“我这个老男人就算了，会引起不必要的困扰的。”
“这里就是萤姐姐的住所？”千羽看着大约距离这里50米的公寓楼，挑了挑眉毛。
辅助单元的探测结果表示这里的基站和萤以及灰原哀的手机之前所属的基站并不是同一个。
“她住的公寓在这里暂时还看不到，因为那栋公寓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藤原回答道。“新出医生只是懒得开车了而已，我们徒步过去吧。”
“哦……”千羽将背包从车里拎了出来，背在背上。“我们走吧。”
就在这期间，千羽重新测试了一遍萤和灰原哀的手机的所属基站——和上一次的基站又不一样了，而且她们两人的手机仍然在同一个基站的辖制下。
他们一起去了哪里？千羽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现在去萤家……总觉得会扑个空……
“待会儿如果有人问的话，跟着我的话头说。”藤原叮嘱了千羽一句。
“哦……”千羽点了点头。
走了不久之后，藤原带着千羽走到了一家快餐店门口，然后拨通了电话。
在电话拨通的过程中，千羽看了一眼马路对面——那里是一个住宅区，或许萤小姐就是住在那里。
“喂？”藤原说道。“你现在在哪里？”
“橘千羽你还记得吗？他说你很喜欢他们家的猫咪——哦，你记得他是谁就好，你知道他们家那个小丫头在哪里吗？他说和那个小丫头关系最好的就是你了。”藤原继续问道。
片刻的等待之后，
“好的，”藤原说道。“那我大概20分钟之后到你那里。”
挂断电话，藤原示意千羽跟他一起走进了快餐店里。“我们在这里等20分钟。”
“什么情况？”千羽愕然。
“你家小丫头和她一起逗猫的时候突然睡着了，然后她叫不醒她，又打不开你家门，所以就把她带回家了。”藤原回答道。“她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还有五分钟左右到。”
“那为什么我们要等20分钟？”千羽又问道。
“听我的就对了，”藤原瞥了千羽一眼。“到时候你就说我们打电话的时候在你家里，一坐车到这里就来找她了。”
……
千羽和藤原正坐在快餐店的二楼的一角，吃着点的薯条，藤原的眼睛却突然驻留在了窗外，而且还在以极低频率缓缓移动着。
“？”千羽注意到了藤原的异样，然后用辅助单元追踪出了藤原的视角所指向的那条线。
衣着简约美观的萤正款步在被公寓楼里发出来的灯光所照亮的人行道上。
“哼——”藤原意义不明的撇了撇嘴角，但随即又掩盖掉了这层神色。“她回来了。”
“嗯。”千羽点了点头。
“再过十分钟我们就去找她。”藤原看了一眼手表之后说道。
……
大约十五分钟后，藤原带着千羽走进了一间公寓——看门的人只是看了一眼藤原就让他们通过了。
“你经常来这里啊？”千羽看了一眼看门人的脸色，对藤原问道。
“毕竟我经常来这里，认得我也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吗？”藤原淡淡道，随即便来到了电梯旁，按下了向上的按钮，和千羽一起走进了电梯。
千羽也走进了电梯，然后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上去之后跟着我就可以了，”藤原转过身，对千羽嘱咐道。“不要多说，不要多做，接完小丫头我们就走。”
“哦……”千羽点了点头。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藤原看着千羽的表情，嘴角突然微微勾起。
“为什么？”千羽问道。
“那可是少女的房间，”藤原的语气带了些轻佻的味道。“里面有很多——女生的秘密物品，我们看到的话会让萤难堪的。”
说着，藤原很放松地靠在了电梯的轿厢壁上，发出了零零碎碎的金属碰撞声。
萤所住的楼层并不高，所以电梯很快就停在了那一层，而藤原也领着千羽来到了一扇门前，按响了门铃。
十几秒后，门被打开了，萤笑盈盈地看着一只手插在衣兜里的藤原和躲在他身后的千羽。“啊啦，你们终于来了。”
“小丫头在哪里？”藤原淡淡道。“天色不早了，让他们早点回家才好。”
“好的~”萤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形。“我去把那孩子叫醒。你们也来吗？”
“你确认你的房间里没有什么不能给小孩子看的东西吗？”藤原反问道。“不要把大人的世界展示给他们了。”
“好吧~”萤歪了歪头。“我去带她出来。”
说着，萤就走进了旁边一扇打开的房门里。
“孩子，醒醒，不要再睡了。”
“你之前玩的时候突然就开始打哈欠，然后就睡着了。因为我打不开你家房门，所以就只能先带你回来了。”
“你睡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已经是七点了。”
在这样的对话之后，灰原哀很快揉着睡眼走了出来，却在看到千羽之后立刻打起了精神来。“你……你也来了啊？”
“见不到你，肯定要来找你啊。”千羽摊手，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说，如果你一直在睡的话，是谁在回我的短信？”
“你拿了那个小丫头的手机吗？”藤原对萤问道。“可是为什么你不接电话？而且你为什么不说出这个小丫头睡着了？”
“我没有见到她的手机啊！”萤惊讶道。“也根本没有听到她身上有手机。”
千羽将手背到身后，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手机铃声从萤放在柜子上的一个腰包里传了出来。
“？”包括表情非常惊讶的萤在内，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腰包，而萤更是狐疑地打开了腰包。很快，一个正在响的手机被她取了出来。
“啊？”藤原发出了有些惊讶的声音。
“这是我的手机啊！”萤也惊讶道。
“这确实是萤的手机啊？”藤原皱眉，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一下……”
藤原也拨通了一个号码，而几秒后，又有一个手机铃声从腰包里传了出来。
“这……”萤又将手伸进了腰包里，取出了另外一个和取出来的第一个手机一模一样的手机。
“好像是我不小心把这位小姑娘的手机当作我的手机，然后收进了腰包里……”萤为难道。“看到短信的时候以为是由真来找我，所以就直接回复了，都没有注意这是不是我的手机。”
“……”千羽撇了撇嘴。“是这样啊……”
————
接下来会是一个小的番外篇，目的是为了给藤原和萤补上前传，让大家能够理解他们做的一些看起来古怪，实际上却另有深意的行为。
第三百一十五章——History：交易
五年前（1989年）的一个早上，某条人行道上。
“哎？？？”武田一脸懵逼地看着藤原。
“……”藤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武田。“你不会真的忘了吧？”
“真的忘了……”武田慌乱道。
“那还不去买吗？”藤原斜眼。“商店就在马路对面。”
“好的，”武田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点头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武田从呈现绿色的斑马线信号灯旁跑上了人行横道，藤原摇了摇头。“笨蛋……”
从自己六年前刚在小学认识他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冒冒失失的样子，到现在也没有沉稳哪怕一点。明明今天小提琴社说了要准备专门的五线谱本，而且他还很喜欢这个社团——藤原之所以知道武田今天要用五线谱本就是因为他也被这家伙拉进了这个社团——这家伙居然还忘记了这件事……
就在这个时候，些微的惊呼声让藤原回过神来——惊呼声看起来来自某个刚刚停下脚步的人。
藤原看着那个人，却没有明白他到底在惊呼什么。
“嘭！”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当藤原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的时候，他看见了熟悉的人。
一辆轿车以疯狂的速度从斑马线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穿过，而武田正躺在这辆轿车的发动机盖上。
“！！！”藤原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靠在ICU病房外的墙上了——他跟自己的老师说了一声，然后就把课给翘了，和武田的父母一起在医院陪着武田。
就在这时，医生从ICU里走了出来。“请问，12岁患者武田的家属在吗？”
“医生，我儿子他……”武田的母亲还没问完就被医生打断了。
“患者的情况非常糟糕——双腿及全身多处骨折，内部脏器受损严重，颅骨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医生严肃道。“所以我们现在向你们发出这位患者的病危通知书。”
“……”武田的母亲的身体仿佛骤然失去了力气，还是旁边武田的父亲眼疾手快才扶住了她。
“医生，”武田的父亲问道。“那……犬子的生存希望……”
“0.1%，”医生沉默了片刻之后回答道。“这种极为严重的多脏器毁损的话，目前世界上还没有治疗成功的先例，生还率大概是这个概率，而且还很可能会留下身体残疾。”
藤原低下头，抿着嘴唇，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肤之中。
……
洗手间里，藤原用手捧了一捧水，然后糊在了自己的脸上。
焦虑，惊慌，无法抑制的彷徨。
这是藤原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死亡”这个名词和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而对一个孩子来讲，这未免太早了。
冰冷的水从指尖漏出，渐渐的，冰冷的水变得温热，而轻微的啜泣声也响了起来。
“你叫藤原，对吧？”就在此时，玩味的女声传来。
“！”藤原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手将脸上的水渍抹去，然后通过面前的玻璃看向身后的女人。
身后的女人靠在另一边墙壁上的瓷砖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顶着一顶宽沿大盖帽，戴着墨镜，此时正微笑着看着他。
“你是谁？”藤原转过身、背靠洗手池看着女人。
“眼睛都哭红了啊？”女人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看起来，那个叫武田的孩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吗？”
“你想说什么？”藤原楞了一下，连忙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
眼睛周围红红的，根本瞒不过有心人的目光。
“和我做一笔交易怎么样？”女人歪着头，笑着看着藤原。
“什么交易？”藤原瞥了一眼离开洗手间的出口之后，问道。
“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你。”女人摘下了墨镜，和善的眼神立刻稳住了藤原的心神。随后，她又向出口的反方向移动了几步，以此让藤原继续放松下来。“不过呢，我的筹码可是很有诱惑力的，有诱惑力到你无法拒绝。”
“什么筹码？”藤原问道。
“给你的朋友武田提供更好的医学治疗待遇，”女人微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这里的医院的医疗器械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出色，我们能够为武田提供更好的医疗器械。”
“你是说真的？”藤原惊讶道。“你们能为武田提供更好的治疗吗？那他有多大几率能挺过这次重伤？”
“如果按照那个小家伙的伤势——”女人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藤原的眼神有些奇怪。“别这样看着我，我的能量比你想象的要大，自然也知道你的朋友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按照他现在只是心脏肾脏肝脏严重损坏的状况的话，成功率应该在99%以上，能够完全康复的几率大概是30%以上。”
“是真的吗？”藤原瞪大了眼睛。“你们怎么能做到这点的？”
“我说了，你能听懂吗？”女人反问道。
“但我想听一听，”藤原回答道。“我至少要为我朋友的安全负责。”
“还真是个重视友情的孩子呢，”女人露出了笑容。“好吧，那我给你讲讲听听，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
“我们那边有非常全套的人工维生装备，所以无论最后变成什么样子，我们至少可以保住他的性命。而且我们还和目前日本在器官移植这方面的医疗上最有经验的人有非常密切的合作关系。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就能安排你的朋友转院，接受更好的治疗。”
“我？”藤原皱眉。“你要我答应什么？”
藤原知道自己身上其实是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的——他的父亲是宝石业财阀，所以财力非常充裕。如果是打算用他为突破口来针对他的父亲的话…
看情况，如果只是要一笔钱的话，他或许真的会帮这个忙——大不了被假绑架一次，自家稍微缴纳一两亿赎金甚至都不需要取款，只要动用一部分现金就足够了。
“你是在帝丹国中的初一A班吧？我只是需要你帮我监视你们班里的两个人而已。”
第三百一十六章——History：转院
藤原最终同意了这个交易——这个交易对他来讲未免也太有利了，他没有任何理由不接受这个交易。
就在当天下午，东京女子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向武田现在这家医院发出了申请，希望他们能将武田转院到他们那里。
而一位来自东京女子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也前来亲自拜访了武田的父母。
“初次见面，”医生坐在武田的父母面前，平静道。“我是太田和夫，是东京女子医科大学的一位教授。”
“太田先生，”武田的父亲问道。“请问您治好我们孩子的几率有多大？”
“令郎的病情很复杂，”太田和夫解释道。“但主要的问题在于多脏器破损严重，很难修复，所以我们目前的方案是器官移植。但我的课题组长期以来一直在研究多器官联合移植，所以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目前我的课题组在这方面，哪怕是在全世界范围内也处于领先位置。”
“课题组？”武田的母亲突然问道。“等一下，您刚才似乎说您是一位教授？”
“对，”太田和夫点头。“不过请您放心，我确实是一位合格的医生，有着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
“费用呢？”武田的母亲继续问道。“中午的时候，我被告知犯下这起案件的凶手已被捕了，而警方在验血的时候发现他涉嫌醉酒驾驶。所以我认为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医疗费用。”
（日本的医保很完善，在1994年的时候国民健康保险所属的国民只需要缴纳30%的医疗费用和20%的住院费用，而且持续的高额医疗费用也有额外措施来免去——虽然这和社保体系共同作用也导致了日本经济背上了沉重的负担，但因为任何削减相关福利的政府都将立刻失去大量民心，所以该方面支出一直居高不下，1991年的数据是14%，2017年是20%——但是，根据wiki的说法，交通事故在以下三种情况下无法激活国民健康保险进行赔付。1.肇事者已经根据认定结果支付了所有赔偿。2.工伤。3.有关任何形式的醉酒驾驶和无证驾驶。）
“这点是你们最不用担心的，”太田和夫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我们可以以书面形式和你们确认相关问题。”
“首先，我们承诺会在一切医疗措施上采用目前技术水平的最佳应对。其次，直到手术结束之前，包括手术费用和住院费用在内的任何医疗用费用我们全额支付。”太田和夫说道。“如果手术成功，直到武田彻底康复出院之前的一切费用也由我们承担。如果手术失败，武田最终没能挺过去的话，我还会以个人名义再向你们支付100万円的赔偿金。”
“……”武田的父亲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夫人——正如她所做的那样。
“我同意。”武田的父亲最终点头。
“我也同意。”武田的母亲突然站了起来，然后鞠了一躬。“犬子的性命就全拜托在太田先生您身上了。”
……
几天之后，东京女子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手术室。
“……”主刀医生戴着白色的耳机头盔，正聚精会神地做着手术。
“停下！”就在他准备下刀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声音，吓得他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给你一秒钟思考为什么我让你停下来，”耳机里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还想不到的话，看你刀子左边那里的状况，如果你直接切这里的话你会被喷涌的血浆洗一把脸的。”
“那我先把这边处理完吗？”医生问道。
“废话！”耳机里的声音露出了淡淡的鄙视。“还有，你怎么这么紧张？你难道是在给自己做手术吗？”
“额……”医生咬了咬牙。“抱歉……”
“你有什么可慌的？”耳机里的声音嗤笑道。“就算失败了，你也不需要承担责任、不需要付钱，这个病人也就是上百个失败案例后的下一个而已，你有什么可顾虑的？”
……
手术室外，藤原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等待区的长椅上。
“……”藤原坐起身，清醒了一下神智。
已经四天了，这四天里他几乎一直守在这里，只是为了等待武田的手术。
“孩子，你没事吧？”武田的母亲正坐在他的身边，关切道。
“没事……”藤原揉了揉眼睛，回答道。“就是稍微有点困。”
“武田能遇见你这么好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武田的父亲叹了一口气。
“这是我应该做的……”藤原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藤原的疲惫不仅仅来自于崩坏的作息，还有其他因素。
本来武田的手术受制于捐赠人的缺乏而迟迟无法展开，但就在一天前，这一切突然有了进展——东京女子医科大学得到了三个新鲜器官，而且这些器官和武田的在移植的配点检查上的契合点数非常高，都是非常罕见的完美配型。这也使得武田的手术得以立刻开始。
而这些新鲜器官并不是凑巧出现的，而是必然出现的——藤原参与了其中。
……
三天之前的一个夜晚，东京女子医科大学的一间病房内，藤原略显迟疑地推开了门，走了进来。房间的窗帘紧闭，灯光大开——显然有人在等他。
“你终于来了，”之前藤原见过的女人靠在墙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过也亏你一个小孩子能来，果然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就是有自己的独门优势啊。”
“你叫我做什么？”藤原还没问到一半，就发现之前见过的太田和夫正坐在病床上，而病床上还有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着。“这是？”
“一个该死的人，”女人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这就是那个撞伤了武田的肇事者。我们费了不少功夫才把他从警察那里偷过来的。”
“你们要做什么？”藤原问道。
“应该是该你做些什么了。”女人笑着回答道。“你知道，我们需要一个给武田提供器官的人，就算我们能够用基因爆技术洗掉原来的配型，使其能够和武田的身体最大程度地适应，但还是需要一份器官来做这件事。”
“不过他的器官虽然很值钱，命却不重要，所以我才叫你过来……”
随着被五花大绑的人突然挣扎起来，女人的嘴角勾起了更大的弧度。“替你的朋友报仇。”
第三百一十七章——History：制裁，基因爆
“不会毁坏器官吗？”藤原挑眉。“虽然我确实很想这样做，但弄坏器官就不好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床上被五花大绑的人开始更用力地挣扎。
女人示意太田和夫来回答这个问题。
“你有三分钟的时间来制裁他，”太田和夫说道。“之后我们会立刻着手解剖，将他的核心脏器保留下来，然后使脏器接受基因爆手术。哦对了，不要动他的脖子到腹部这一部分，万一捅到需要用的东西就不妙了。”
“至于工具的话，”女人将一把藏在刀鞘里的水果刀递给了藤原。“我面前这张没人的病床的被子下面是一身半封闭的服装，可以避免弄脏你的衣服。到时候最多去洗一下脸就好了。”
“谢谢，”藤原点了点头，然后将女人说的那件衣服取了出来。“很合适的衣服。”
很快穿上了这件手术服，藤原戴上了衣服口袋里的帽子和口罩，然后拿着水果刀来到了肇事者的身旁。
“你叫什么…”藤原问到一半却自己停了下来。“算了、这不重要，反正这个称呼马上就要没有任何意义了。”
肇事者的领口处的纽扣被藤原轻巧地解开，露出了整个咽喉部位，带着刀鞘的水果刀在中轴线上轻轻划动着。
“！！！”肇事者继续挣扎着，连带着固定着下颚的固定具不断在可活动范围内摇晃不停。这时藤原才发现，这个肇事者之所以无法发出声音是因为他的嘴里塞了一团…一条黑色丝袜？
如果是平常的话，藤原肯定会懵一下，但此时他却没有这个心情。
“不要这样看着我，”藤原继续说道。“我也不想见到你，因为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把我最重要的朋友撞进了ICU。对我来说，你只是个祸乱之源。”
水果刀出鞘。
“所以说，我们就不要互相勉为其难、遇见对方了。”藤原将刀尖抵在了肇事者的脖子上。“在我死掉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啊，就算我死了也不会遇见你的，你的罪行太深重了。”
藤原将水果刀调整到垂直于肇事者脖子的角度，然后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刀柄末端，方便用力。
深吸一口气，然后……
“死吧！”藤原咬着牙，将刀子狠狠地刺穿了抵着的那层薄弱的皮肤，整个刀刃如撕纸一般干净利落地埋进了整个身体里。
藤原本来要让他体验什么是生不如死的痛苦的，但他最终选择了一击毙命——哪怕只是为了给武田多争取一些准备时间也好，这种时候不应该节外生枝。
“你比我想象的要干净利落，”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太田和夫则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大约半分钟之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一辆担架车走了进来，将已经死干净了的肇事者推了出去。
当担架车消失在门外之后，藤原才如梦初醒般地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
他刚才做了什么？好像是……杀人？
“现在开始懵了？”女人来到藤原面前，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的，你只不过是救了你朋友一命而已。而且他的其他器官也会被摘除下来，用在其他人身上——你虽然杀了一个人，但你可能救了三个、五个人，你帮助了更多的人呢！”
她的话语仿佛有一种魔力，能够让人镇定下来。
…………
几分钟后，一间工作间内，藤原坐在座位上，看着前方的两个电脑屏幕——其中一个是拍摄着泡在透明液体中的包括心脏在内的三个器官的画面，而另外一个则是极为复杂的数据页面。太田和夫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而女人则用双臂撑在藤原坐着的椅子的椅背上，站在他身后。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藤原问道。“这个所谓‘基因爆’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技术本质上就是一个基因链DIY，”太田和夫解释道。“我们拷贝了一段武田的抗原相关基因片段，然后通过从细菌上发现的一种技术（作者：CRISPR，现在编辑基因时所使用的工具，发现自细菌），将这个片段在你看到的透明液体里大规模复制之后挂上针对性的剪切工具。只要在维持脏器输氧的情况下渐变性地让这些液体中的基因片段不断冲刷脏器中的片段，就可以将绝大多数基因片段修改为武田的——这样这些脏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和武田拥有完美配型的理想移植对象了。因为我们使用的剪切工具链非常长，使得能够剪切的片段非常有针对性，所以误剪切几乎不可能发生。就算有少量基因片段因为脱靶而打在了其他部位，这些片段能威胁到武田移植后的健康的几率也几乎为0。”
“你们的技术真的很先进……”藤原感叹道。“不过，姐姐，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女人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藤原问道。“你们如果拥有这样的技术的话，为什么没有得到诺贝尔奖？这个的技术含量要比去年的诺贝尔奖高多了。（1988年的诺贝尔奖生理学或医学奖的得主分别开发了冠心病药物心得安和一款不损害正常细胞的抗癌药物，和这个基因diy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科研成果）”
“我们？”女人看了一眼太田和夫之后，对藤原说道。“我们是一个团体，一个挑战未知与黑暗的组织。我们是航行在知识海洋中的冒险者，是舞蹈于禁忌与真相之间的独行者，是献身于人类命运的狂热者。或许我们将来会下地狱，但我们所得到的一切都将变成人类发展路上最宝贵的财富。”
“为人类吗…………”藤原喃喃道。
“怎么了，想加入我们吗？”太田和夫问道。
“老实说，”藤原回答道。“我对这个还真的不是特别感兴趣，毕竟我属于那种比较自私的人。”
“你很诚实，”女人笑着摸了摸藤原的头。“并不是每个人都要有大志向的，只要你能在某些方面和我们有共识，你就能加入我们。在这里，你将能学到很多，得到很多。”
“我考虑考虑吧。”藤原耸肩。
第三百一十八章——History：手术成功；五年后
女人坐在手术室的观察区，看着下方的状况。
这次虽然名义上给了武田他们费用方面的极大减免，但其实他们并没有付出太多——只要勾结警视厅里来自医科大学的前辈，稍稍打点一下就能把肇事者改成非醉酒驾驶，然后就能够激活健康保险的有关费用，尽可能减少她和太田和夫所需要为武田一家支付的医疗费用。
这是值得的，只要这次手术成功了，那么太田和夫就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完成了心肝肾联合移植手术的课题组的领导者，这对于太田和夫在日本国内和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都将是一个巨大的跃升。相比于这样巨大的好处，这点费用算什么呢？
至于其他目的……藤原的老爸很有钱，而藤原是独子，所以藤原将来会是他父亲的钻石财阀的唯一继承人，如果将来能把他拉入伙的话会有不少好处。
而且她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虽然这个理由怎么听都觉得不值得在他身上的花费），是因为藤原现在的身份。
就在此时，女人的电话响了。
“喂？”
“Chris，”对面传来了温和的男声。“他们开了比上次高一倍的价格。”
“还是帮我推掉，我没有时间在那种垃圾影片上浪费时间。”
这样说完，女人·克丽丝温亚德·贝尔摩德就挂断了电话。
藤原现在的班里，有两个组织的人：大友千叶和小古野——相比于小古野诗生这个名字，贝尔摩德还是喜欢叫她宫野志保。
虽然组织在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放了电子设施来监控他们的距离、防止他们交往过密，但如果有个活人能也来看着点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些原因都不如前两个重要，而第一个原因是最核心的。
就在这时，贝尔摩德听到了一声提示音。
【手术室手术完毕。】
“？”贝尔摩德站起身，看向下方——主刀医生正在和旁边的助手正在激动地互相拥抱。
“成功了吗？”贝尔摩德挑眉。“那家伙果然还算有点本事……”
她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一个国际呼叫号码。当她接听电话之后，对面传来的是狂放不羁的男子的声音。
“我的手术成功奖金。”
“100万美元很快会打进瑞士银行里，”贝尔摩德回答道。“你的水平果然对得起你开的价码。”
“我觉得这个价码对不起我的水平。”对面的男子回答道。“下一次我会更合理地评估任务难度，然后提一个更能让我满意的开价。”
“或许吧，”贝尔摩德笑了笑。“不过这些事情显然不应该和我谈——你应该去和谈判组谈这个合同。”
“或许吧，”对面的男子哼了一声。“不说了，我先去睡觉了。”
————————时光荏苒的分割线（事实上，历史上在1989年完成全世界第一例心肝肾联合移植手术的人就是东京女子医科大学的太田和夫，这一点我选择了遵从历史。）
五年后。
在黑暗中，藤原带着隔音耳机，手里端着一把雷明顿700狙击步枪。而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一个男子正坐在一间亮着灯光的房子的落地窗前、读着一本书。
藤原端起枪，深吸一口气之后进入屏息状态，然后开始透过瞄准镜进行瞄准。
目标处于半躺姿态，所以只要乘上1.8就可以得到目标大致的身高。然后再通过这个大致身高推断距离，修正射击角度……
藤原略略上抬枪口，然后按下了扳机。
透过瞄准镜，藤原随后看到男子的颈部绽开一团血花。
“On-target！”人工合成的电子音传来，而黑暗也随即被灯光完全驱散——这里是组织的狙击训练室，之前藤原见到的那些景象只不过是用电子屏幕模拟出来的图像而已。
“打得还不错，”藤原的隔音耳机中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与此同时，一个把全身都裹在黑色衣物下的男子从不远处的长椅上站了起来，走了过来。“在300米距离上你已经有还算说得过去的狙击能力了。”
“但和你还是差得太远了，不是吗？”藤原看了他一眼之后说道。“组织所有人里里唯一能用雷明顿700打到700码以上还保持95%命中率的枪神卡尔瓦多斯。”
“还有两个，”卡尔瓦多斯将嘴边的一团黑球拉到了嘴的正前方——那是一个麦克风，然后轻声说道。“组织里……或者说组织的所有加入者中能做到这点的至少还有两个。”
“还有两个吗？”藤原抬了抬眉毛。“为什么他们都说只有你一个？”
“其中一个是Gin啦，”卡尔瓦多斯说道。“他的记录是狙击710码保持99%命中率，不过因为他自己要求删掉了自己的记录，所以也就没有算他。”
“Gin这么厉害吗？”藤原问道。“我记得还有好几个项目的记录他也是历史记录保持者……”
“10米环绕速射，400米移动靶狙击，200米移动靶速射，这三个项目他是历史纪录保持者，还有几个项目他是现役冠军。”卡尔瓦多斯耸肩。“他被称为有史以来综合能力最强的成员不是没有道理的。”
“另外一个700码以上的是谁？”藤原又问道。“和Gin一样优秀的枪法，却没有成名吗？”
“成名过，”卡尔瓦多斯淡淡道。“不过很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个FBI派来的卧底。”
“卧底？”藤原挑眉。“能讲讲吗？”
“他叫赤井秀一，曾经的代号是RYe，是个很强的男人，”卡尔瓦多斯说道。“虽然说在近距离项目上一直被Gin压一头，但800米十枪打靶项目的94环命中记录一直是他最引以为豪的自留地（这已经是制式雷明顿700的有效射程极限了，这个距离内只要手稳就能保证命中，超过这个距离就得看散布质量了），六百米和以上距离的狙击比赛连Gin也没法和他的冠军数量比。”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贝尔摩德出现在了门后。
“藤原，”贝尔摩德说道。“你有新任务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History：新女友
“Icewine？”藤原从贝尔摩德手里接过报纸。“他不是死了吗？”
“很显然没有，”贝尔摩德摊手。“Gin刚开始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但现在我信了。”
“……”藤原翻了一下报纸。“等一下，这里哪里有Icewine的消息？”
“嘛，你没找到也正常，因为Icewine的消息是……”贝尔摩德笑了笑，走到藤原身边，然后将报纸翻到了某页的位置，然后指向了一张图片。“这个。”
“啊？”藤原看着图片的内容，惊愕的神色一闪而过。“这……”
那页的新闻标题是【跨越三十五年的谋杀布置，逸宇楼的魔鬼电梯！】
而贝尔摩德指着的是其中一张画面——裹着毛毯的千羽读着儒勒凡尔纳的《神秘岛》的照片。
“这上面有拍到那家伙吗？”藤原挑眉。
“就是这家伙，”贝尔摩德敲了敲画面上的千羽。“这个小孩子。”
藤原眨了眨眼睛，然后对贝尔摩德翻了个白眼。“你在逗我？”
“没有逗你，”贝尔摩德的嘴角微微勾起。“Gin和我都认为这个人就是Icewine小时候的模样。”
“额……”藤原这才细细端详了起来。“有一点点相似之处，但我觉得不多。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
“据说是大概Gin在十天前出差的时候在新干线上遇到了他，然后就觉得他和Icewine小时候神似。之后他又在当地的早报上看到了这条新闻，觉得那把伞的底部纹路很眼熟，所以就让我也来辨认一下。”贝尔摩德笑着说道。“我也觉得像，所以才会找你来。”
“找我来？”藤原挑眉。“找我做什么？”
“你还记得前几天米花大厦爆炸之后，你指着报纸说那个其中有个抱着小孩子的女生穿的是你们帝丹高中的校服对吧？”贝尔摩德说道。“那个抱着的小孩子出现在了……”
贝尔摩德的手指在报纸上转移了一下位置。“这里。”
“……”藤原微微眯起眼睛。“也就是说，你打算让我找这个女生，然后通过这个女生找到这个孩子，然后再找到这个你们怀疑是Icewine的孩子？”
“对啊……”贝尔摩德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等一下，我记得你有女朋友吧？”
“目前的话是有的，”藤原回答道。“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在意我去找女生这种事。”
“哦？”贝尔摩德挑眉。“反正中午了，一起去咖啡厅喝点什么吧，顺便跟姐姐说说你那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奇葩的女朋友的？我很好奇啊！”
……
一家咖啡店里，藤原喝了一口红茶，然后瞥了一眼对面的人。
对面的女生一头黑色披肩短发，身着一件精致的黑色蕾丝连衣裙，笑盈盈地看着他。
是的，这是贝尔摩德……
“怎么了？”贝尔摩德问道。
“我很好奇，再过一年你会穿什么跟我出门。”藤原回答。“我12岁的时候你穿着职业女性的装束扮我姐姐；15岁的时候你穿校服扮和我交往的同年级女生；现在又扮成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援助人的少女……我18岁之后你又要扮成什么？”
“我需要练习扮成什么我就会扮成什么啊，”贝尔摩德喝了一口咖啡。“或许下一次我就扮成年轻的帅哥和你约会了。”
藤原面色不变，只是又喝了一口茶。
“你看，”贝尔摩德挑了挑眉毛。“你还是喜欢和男生一起出门。”
“我说过多少次了，对我来讲和男生一起出门还是和女生一起出门在最基础的层面上没有区别，我喜欢和男生出门只是因为他们不会像女生那样在我完全没有兴趣去的地方呆好几个小时而已。”
“换过十三个女朋友的人没资格这么说吧？”贝尔摩德微笑。“嗯——从初二到高二就和十三个正牌女朋友交往、不知道和多少女生处过朋友的人就更没有资格这么说了吧？”
“从小到大没喜欢过女朋友的人还是有资格这么说的。”藤原淡淡道。
“那说明你喜欢男——”贝尔摩德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很高明的转移话题技巧，连我都差点被你晃过去了。说说吧，你新换的第十四个正宫。”
“水科萤，同年级A班的，”藤原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身高159，三围应该是在81/51/85上下。胸的话……应该是30E。”
“这个身材……”贝尔摩德微微蹙眉。“我其实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你是不是喜欢腰细一点的啊？你最近几任女朋友都是腰围要比标准身材稍微细一点的孩子。”
“就我个人而言，是的，”藤原点了点头。“腰细的话搂着的时候不需要靠得特别紧可以摸到更大的范围，而且这也不会影响穿正常衣服的情况下的观感。”
“好吧，就算你改了口味，也仍旧是一切追求实用性。”贝尔摩德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怎么认识的？”
“其实蛮凑巧的，”藤原撇了撇嘴。“是这样的……”
…………
两天前，帝丹高中。
“分手吧。”藤原面无表情地看着搂在他身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
“呜呜——我真的错了——”女孩抓着一个手机，抱在藤原身上啜泣着。“我再也不会偷看你的手机了，求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免谈。”藤原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从女孩的手里拿过了手机，将手机放进了口袋之后便很淡定地用双手将女孩扒在他身上的两只手掰开，转身离去。
还好她不知道怎么看秘密区的短信……饶是一贯以城府极深的淡定表情示人的藤原此刻也有些心惊胆战。万一让她不小心撞开了秘密短信的存储地区，看到了那些不能让她看到的短信，他的麻烦就大了。
不过还真是可惜呢，如果不是因为她做了这种事情的话，藤原还真的不想和她分手——她的性子很温和，平时完全是小鸟依人的姿态。而且还很乐意奉献她自己——她的身材不错，在做的时候也很听话，很让藤原受用。
摇了摇头，藤原沿着楼梯走上天台，准备散散心。
就在他走到通向天台的门前的时候，他仿佛听见门后有什么动静。
————————
作者：下一章开始进入萤篇。
第三百二十章——History：水科
幼稚园里，一个小女孩坐在一个角落，静静地看着其他人在一起做着游戏。
我本来也是有机会和他们一起玩的，但我生性有些孤僻，并不擅长和其他人相处，就因为这一点，我在这里吃了不少亏。
老师也跟自己谈过，希望自己能够多和其他人玩——但每次试图靠近他们的时候，自己就会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们说和别人一起玩是好事，但如果这样会觉得很难受的话，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好。
妈妈说再过几天我就要永远离开这里，然后从四月开始，我就要去一个叫小学的地方。那里是什么样子呢？我会不会还是没办法跟到时候遇到的其他人一起玩呢？
萤叹了一口气。
————————
离开幼稚园之后，萤被母亲牵着手、在路上走着。
萤知道她的家庭和其他人的家庭不一样——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亲大人了。根据妈妈的说法，父亲大人是出去赚钱了，所以她们两人才能在妈妈不工作的情况下也有钱用。
走到住的大楼前，萤突然发现楼前停了一辆搬家车。
“啊啦，”萤的母亲捂嘴轻笑。“看起来我们隔壁搬走的古田先生的房间有人住了呢？”
……
通过电梯来到住的那一层，萤的母亲拉着萤走在楼道上，很快就到了家门口，而萤的母亲和萤同时心有灵犀地看向了她们家隔壁因为正在搬家而大开的房门。
房门边上的门牌上写着【冈崎】
正当萤正在母亲的的带领下准备开门回家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标着“冈崎”的房门的边缘。
那是一个扎着粉色双马尾的女孩，看起来和萤差不多大。
“你好啊！”还没等萤反应过来，对面的女孩就先打了招呼。“我叫冈崎由真，很高兴认识你！”
“……”萤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打声招呼吗？”萤的母亲蹲下身，摸了摸萤的头。“介绍一下你自己。”
“……”萤看着母亲的脸，正在犹豫着，一转头却发现冈崎由真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冈崎由真天真无邪的笑容和热情的声音，萤突然感到出现了一种异样的亲切感。
“萤……我叫萤……”萤轻声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下一刻，由真居然向前了一步，抱住了萤。
“！！！”萤愣了片刻，然后才反应了过来。“很……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
四月的一天，正值小学的开学季，但这一天对萤来说却并不美好。
“……”水科萤正准备从文具盒里取出铅笔，却发现里面居然躺着一只毛茸茸的蜘蛛。“啊！！！”
萤吓得从座位上摔了下来，一边惊叫着一边向旁边逃去，却被坐在她旁边的由真拦住了。
“怎么了？”由真关切地看向萤。“出什么事情了吗？”
“蜘蛛！”萤的眼圈已经有些红了，将头埋在略高一点的由真的怀里、颤声道。“有蜘蛛！”
“蜘蛛？”由真搂着萤，看向了萤的文具盒。“等一下……”
由真放开了萤，然后走到了文具盒前，将里面的蜘蛛拿了起来——那并不是真的蜘蛛，而是一直玩具橡胶蜘蛛。“这是玩具，你被骗了！”
就在此时，不合时宜的笑声传了过来——就在不远处，两个男生正捧腹大笑。
“你真是个胆小鬼哈哈哈哈哈哈！”
“回家找妈妈去吧蛤蛤蛤蛤蛤哈！”
由真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便转化为了愤怒。
“这是……”由真向前走了几步，气势汹汹地问道。“你们做的吗？”
“是啊，就是我们两个给那个胆小鬼——”一个男生说了一句，却突然发现由真突然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随后，他的腹部便遭遇了重重一击。“啊！”
“不可……”由真在两三拳将这个男生打到跌坐在地上之后，便立刻将攻击目标转向了另外一个男生。“原谅！！！”
萤痴痴地看着由真痛打那两个男生的背影。
好……好帅……虽然由真是女生，但此时的身影在萤眼中居然还带着几分潇洒。
不知为何，萤的心弦突然颤抖了一下。
当萤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两个男孩已经被赶到了教室的一角，一边互相交流着、一边惊恐万分地看着这边。
正确的说法是，他们看着的并非这边，而是在这边的由真。
萤回过神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由真已经抱住了她。
“乖，别哭。”由真轻轻拍着萤的背，哄着她。“已经安全了，他们如果还有胆子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保证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在那一瞬间，萤发现自己可能已经遇见了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
theOne，无可替代之人。
在由真的陪伴下，萤一度度过了一段非常安详的日子，但是……
————————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死神带着他的镰刀降临了。
萤沉默着，看着面前的黑白色相片——上面是她母亲的照片。
她的母亲死于车祸，因此没能留下全尸，只有这一张照片可以让她用来悼念她的母亲。
就在这时，他的门被敲响了。
“？”萤打开门，只见一个年轻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初次见面，”年轻人微笑着对他说道。“我受你母亲嘱托来照顾你、直到你有自己生活的能力为止。”
萤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但他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闯进了她的生活，直到她小学毕业为止。
————————
在初一的时候，萤的生活变得更糟了。
除了在她居家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年轻人离开了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因为虽然由真仍然和她上了同一所初中，却不在一个班里，由真也接触到了更多的朋友，除此之外，由真还加入了篮球社团，而这是体质相对孱弱的萤所难以加入的社团。由真在这两条线上认识的新朋友如雨后春笋一般多了起来。
时间如蛋糕，多一个分餐者就会使已经坐下的人少分一份。
尽管这或许不是由真的本意，但萤已经被抛弃了——失去了由真这个唯一好友无微不至的关怀的她已经失去了和学校这个人际网联通的最后机会。
第三百二十一章——History：模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钱。
萤不知道之前父亲大人是否有每个月给母亲打钱、维持他们的生计。但她知道，在母亲大人去世之后家里的结算存折（可以转账进去的那种）从来没收到过一分钱。
母亲大人生前留下的存款并不多，能够坚持到初一完全是因为那个年轻人用自己的钱抚养她。当他离开之后，余钱很快就已经到了不敷使用的地步。就算找了一份发传单的工作也很难完全补上生活支出的亏空。
就在萤为此头疼的时候，她在偶然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模特？”正在打工、抱着一堆传单的萤看着面前突然出现、挡住她去路的男子。
“是的，”男子点头。“我们觉得你很有当模特的天分，所以希望你能来做我们的模特，拍一组服装写真——当然了，这是有偿工作。”
“时薪多少？”萤显然心动了，问道。
“跟你拍的照片的数量和销量挂钩啦，”男子解释道。“按照之前那些孩子的成绩的话，大概是1000円左右。不过孩子你要比她们漂亮很多，如果效率不差的话赚的会比她们多。”
“……”萤只是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我可以试一试。”
————
周末。
“从这些衣服里选一个吗？”穿着便装的萤将手指轻轻搭在薄唇上，看着面前繁多到几乎可以称为眼花缭乱的衣服。
“没错，”不远处的男摄影师点头。“选一件你喜欢的就可以了。”
“请问……”萤将两套衣服同时从挂衣服的杆子上取了下来。“穿这两套衣服的报酬一样吗？我指在相同数量的情况下。”
她拿着的两身衣服分别是一套很保守的白色长衫长裙，裙子的长度，另外一套则是白色的短袖短裙，短裙的底部在甚至在拉到最低高度之后才刚刚够到膝上大概十八公分的位置。
这个长度对于心智还没有正式和成人世界接轨的初中女生来讲未免有些惊世骇俗。
（90年代18到25岁的女生的平均身高是159.1，膝高41厘米，会阴高71.1厘米，而水科萤现在的身高是146，考虑到她的身材比例比较好之后所以膝高大约39厘米，会阴高68厘米。膝上十八公分穿在她身上大概相当于现在女子高中常见的膝上十五公分裙再向上拉五厘米的效果）
“额……”男摄影师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是觉得右边那个裙子太短了是吗？”
（日本在70年代到90年代中期饱受不良少女相关作品的影响，学生以几乎贴地的长裙为流行，直到90年代中期才逐渐转向短裙风潮。迷你裙风潮虽然在六七十年代一度登陆日本，但却在日本严苛的礼仪约束下并没有流行。）
“那里面还有一些长度在这两条裙子之间的，比如那边的膝上十公分——”男摄影师还没有说完，就被萤打断了。
“我想问的是，”萤再次说道。“穿这条短裙是不是要比长裙赚的钱更多？”
“那是当然，”男摄影师点头。“我们杂志本身就是主打短裙少女，穿短一点肯定——”
“那我不会穿这个短裙。”萤摇了摇头，，将两套衣服重新放回了衣架上。
“那个……”男摄影师还没来得及劝一劝萤试一下那件比较保守的衣服，却发现萤居然又开始在衣服里翻找了起来。
然后，她取出了另外一身衣服。“我觉得这个比较合适。”
“哪一套——”摄影师刚问到一半，话语就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彻底断流了。
萤拿着那身衣服，眼睛眯成了月牙。“请问，这身衣服可以吗~”
“啊……啊……”摄影师震惊地看着萤，半晌说不出来话。
那是一身……从各种意义上都非常简单的衣服。之所以说简单，是因为这套衣服要比之前拿到的那身短袖短裙还要暴露——如果摄影师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这里储备的最暴露的外穿衣物、没有之一。
“怎么了？”萤笑盈盈地看着摄影师。“是我不能穿这身衣服吗？可是你看，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啊！”
在她手中是一件要比之前的短裙还要短不少的黑色microskirt（比超短裙更短的一种裙子，只能遮到臀线，如果用日本那边的例子的话，相当于正常学生的膝上三十公分……是的，就是膝上三十公分……既不是膝下也不是十三……这个长度意味着哪怕仅仅是弯腰或者动作太大都会导致走光）而和这条裙子挂在一起的是一件怎么看穿上去之后都会露出肚脐的黑色露脐装，而且这件衣服在胸口处居然还有一个专门预留出来的开口！
“那身衣服太……”摄影师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对你来讲个还太……”
“为什么呢？”萤歪了歪头，好奇道。“从我刚刚发现贴在衣架上的纸条上看起来，穿这身衣服拍照的基础报酬和销量分成不是最高的吗？”
“可是……”摄影师本能地想找个理由让萤不要选这件暴露度如此之高的衣服——虽然她选择了这份工作，但她还只是个孩子，这种衣服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讲未免有些太超尺度了。
就在他紧张地打算寻找一个理由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露脐装的胸口，然后想到了一个借口。
“你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女生对吧？”摄影师连忙说道。“你……还没有成熟吧，这件露脐装对于身材的要求非常高——”
“嗯——”萤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叹了一口气。“好像确实是这样呢……”
“你看，”摄影师如释重负。“所以我们换一套普通的——”
“我可以穿高领紧身浅色毛衣，这样可以通过展现身体曲线来——”
“不行！”摄像师立刻反应过来了她的意思，喝止道。“那样的话肚脐就会被遮住，穿这身衣服的目的也就不成立了！”
（哪怕是胸小的妹纸也是有办法让别人以为自己的胸很大的，那就是——塑造更精致的身体曲线！因为穿上衣服之后外人是没有办法直观判断大小的，很大程度上都是通过身体曲线的辅助来进行判断。）
“……”萤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衣服堆中。“嗯————！！！”
萤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然后从衣服堆中取出了一件白色的露脐紧身高领毛衣——这件毛衣的大小和黑色的露脐装大小近似，在刚好可以完全覆盖住的情况下也不会多遮盖住多少肌肤。“这样总可以了吧？”
伴随着她的话语，毛衣划过黑色的衣料表面，最终将萤的身材捏造的淋漓尽致。
（平胸的三大法宝——浅色紧身高领~如果这三个都没办法的话在胸前挂点能制造出视觉上的膨胀感的挂饰也可以~~~）
第三百二十二章——History：堕落
萤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受欢迎。
虽然说她选择的着装风格在当下并不算是主流风格，但在这个小众风格的圈子里，她几乎可以被称为是鹤立鸡群。
萤穿的露脐紧身毛衣和超短裙的销量在她的照片随着杂志放出之后骤然增长——而这两件衣服对应的配套服装的销量的停滞不前则很直观地说明这是将这两件不同套的衣服混搭的萤的功劳。
更重要的是，她得到了来自国外的青睐。
相对于欧美的高加索人种女性来说，日本女子属于较为娇小的一类，而萤这样将娇小与美貌结合起来、给人以无穷保护欲望的女孩更是能够让很多白人心动不已。
在学校是认真学习的好孩子，在外面是风光无限的模特超新星，这样的日子虽然忙碌，但萤却很开心。
————————但命运却对她发出了带有极度恶意的攻击。
大约两个月后。
“……”萤看着自己手里被拆开的信封里的内容物。——一沓照片加上一张信纸。
萤扫了信纸一眼之后脸色便骤然铁青，立刻看向了那沓照片。
第一张照片，喝得醉醺醺、脸色绯红的萤正在昏暗的酒吧里和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中年男子接吻。
第二张照片是第一张照片的后续。这张照片里，萤的舌头伸了出来，正在挑逗着中年男子的唇齿。
第三张照片是中年男子同样伸出了舌头，回应着萤的热情。
后面的照片也同样按照时间顺序摆放着，而尺度也一张比一张大。
“……”萤眉头紧锁，咬着嘴唇，拿着照片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如果这些真是她做过的事情，那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但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就为了钱而去跟这种老男人扯上关系？
虽然她知道这些照片是假的，但她仔细查看了一下之后却发现这些照片看起来非常自然，如果被曝出去的话多半会被当成真的。
将照片扔在桌子上，萤又看向了信纸。
【亲爱的水科萤小姐，这些照片是我们在偶然间抓拍得到的。我相信如果这些照片最终流出到社会中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影响——不仅仅是事业，甚至连你在学校里的同学都会知道你的品行。如果你想要保住你的声誉的话，就必须在5天内宣布退出模特界。如果在那之后你还接了新的合同的话，那么我会很困扰的——毕竟让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社会性死亡可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萤没有任何办法——她不知道自己是挡了谁的路，坏了谁的好事，所以她甚至连把这些东西公开出来，和那个人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在这样的威胁面前，她只能认输。
梦刚刚开始，就被粗暴地终结了。
————————
棘轮效应，指消费者在收入变高的时候会增加开销，但在收入降低的时候却不会减少开销，而是会努力维持在原来的水平，很久之后才会下降到合理程度。如果换句话来讲的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萤就面临了这个问题——之前两个月的模特生活让他着实入账不少，而那两个月的收入也让她开始花钱采购更加优质的化妆品和更加精致的衣服。
而现在，这样高水平的消费暂时会保持一段时间，这也将疯狂地将萤的存款榨取一空——未成年人在在校期间的周兼职时间不能超过28小时，这意味着萤的收入最高也不太可能超过10万円，完全无法和这个消费能力匹配。
上帝是一个恶趣味的变态。
为初中生“萤”进出的门紧闭着，为漂亮又可爱的年轻女孩“萤”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金钱！”
…………
“你是？”打完工后，站在路灯下，萤稍稍有些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大叔。
“额……”大叔显然已经预估到萤可能会有这种反应了，主动后退了几步，双手举起到了和头同高的位置来表明自己没有威胁。“不瞒你说，我是专门推荐好看的女生给各公司的董事长和上班族的人。你有兴趣吗？”
“什么意思？”虽然大概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萤还是确认道。
萤虽然不太情愿这样做，但还是选择问一问——毕竟她现在因为开销上涨了，所以拮据的感觉只比当模特之前更甚。
“一般来讲不是什么特别糟糕的交易啦，”大叔笑着回答道。“你这样娇小的女孩子他们只会把你当做妹妹一样爱护的。我的主顾们都是一些非常有钱又很有地位的体面人，给钱也很豪爽——更重要的是，他们只是希望能和你吃吃饭聊聊天、排解一下精神压力而已，不会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的。”
“……”萤稍稍有些困惑地自我审视了一下——她的身高只有一米五不到，一般人看到她都会觉得她还没长大……啊，好像并不会。
她现在穿着高跟鞋，所以在乍看上去身高类似于高中女生的样子。再加上她现在上身穿着的衣服属于比较能凸显身材的紧身高领毛衣，所以被当做高中女生也是很有可能的。
“就是因为主顾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所以他们才会要求你这样的漂亮女孩子来陪他们——放心，在这方面你们是平等的，他们不会强求你去做什么。在正常情况下光是看看你的好身材就能让他们心旷神怡了。”仿佛是感觉萤还有顾虑，大叔继续说道。“他们可都是平常会出没在高级场所的有钱人，在和你见面的时候也会带你去那里一起享受——想象一下美味的鱼子酱，鹅肝，黑松露。你只需要陪他们聊聊天就能够享受到这样优渥的待遇。”
“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子肯定能够吸引到最有钱的主顾的眼光，对你来说数目不小的金钱对他们来讲或许只是毫末而已。”主顾还在说着。“一次能够让顾客非常愉悦的共进晚餐或许就能让他们为你付出一万円甚至更多，甚至他们还会为你主动买些什么东西。你只是展示一下你的好身材和你的美貌——这对你来讲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东西；而他们却能够提供给你你最需要的金钱。大家将自己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交易，得到很重要的东西，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
“……”萤思索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
“先生，介意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History：人际游弋者
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萤很直观的感受到了一件事——东京的有钱人真的很多，而且他们钱也真的很好赚。
因为萤的服务清单并不包括身体，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的价格只有两千円出头，但由于她的相貌、身材、声音和言行举止在这个行业都属于上乘，所以开始逐渐能够拉住一些回头客——而这些回头客的竞争会导致出价不断增长，萤的收入也水涨船高。五千円，一万円，甚至到后来仅仅是吃一顿饭萤就能得到两三万円的报酬。
每天和不同的男人出入于各种高级餐厅，吃着各种各样的高级食材，听着或是倾诉过去或是询问问题的话语，给出不同的反应，让绝大多数人都能既能得到感官上的满足又能得到精神上交流的愉悦。
萤的生活再次富裕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她的花销明显有了节制，因为在与形形色色的男人们交流的过程当中，她富裕起来的不仅仅是荷包，还有阅历。
赚钱很容易，但花掉这么多钱更容易，所以萤对于买什么、不买什么已经有了很清晰的思路：不吝惜，不浪费。
比如说，化妆品这种能够提高服务质量、间接提高收入的东西就是有必要的，而昂贵又和自己打算给主顾们展现的风格不符的衣服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随着萤开始用化妆品打扮自己，她发现自己的人缘变好了。
嗯——仅限于男生。
…………
“哦？”走廊里，萤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男生。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初三的学长……看起来还蛮帅气的样子。
“跟我交往吧，”学长又重复了一边这个要求。“怎么样？”
“嗯——”萤发出了思考的声音。
交往，这个词萤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没有真的做过。
如果能自由选择的话，萤肯定会把交往对象设定为由真——那是她最依赖的人。
但是，没办法……她的生活里还有其他人，分给自己的那部分时间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萤的嘴角突然勾起。
算了，为了得不到的东西而去困扰未免有些太蠢了，将来大家都会有自己的生活，都会分道扬镳……大家总要互相分开的。
“好啊，”萤看着面前的学长，说道。“那么，请多多关照了~”
……………………
几天后，篮球馆内。
“哎？”拿着篮球，由真惊讶道。“萤吗？”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同样穿着篮球服的另一个女生说道。“但就是平常来找你的那个黑发女生。”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显然也知情的女生同样凑了过来。
“你们是在说那个叫萤的女孩子嘛？”她带着有些羡慕的口吻说着。“真的很厉害呢！居然在和三年级最帅的学长交往！”
“啊？”由真愕然，愣了片刻之后将篮球放在了地上。“她平常应该是在十分钟之后才会离开学校，我去问问她。”
…………
“没错，”萤点了点头。“我们是在交往。”
“……”由真的表情带着些欲言又止的成分，最后却只是吐出了一句话。“为什么？是因为你……你……你喜欢他吗？”
“我……”萤做出了思索的表情，随后回答道。“我不知道，他说想跟我交往，我就同意了。”
其实萤本来想说“我喜欢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由真的时候，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真实的选择他的原因是什么呢？大概……是因为想要一个能像之前的萤那样，呵护自己、体贴自己、陪伴自己的人吧？只要能满足她最需求的这三点，她付出些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也没什么。
由真还没来得及继续问，旁边就传来了声音。
“萤，我们走吧。”萤的男友已经站在了不远处，正带着有些好奇的目光看着她和萤。“她是……”
“她是我的朋友，”萤看了一眼由真。“那么由真，我先走了~”
说着，萤就站起了身，然后便乖巧地来到了男友的右手边，用左手和男友的右手十指相扣。
“哦对了，”这是，萤突然又转过了头，表情很复杂。“社团活动要加油哦！”
“……”由真愣愣地看着转过头，和她的男友一起离开的萤。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由真觉得萤刚才的那句话带着些许幽怨的味道……似乎是……因为自己参加的社团活动太频繁，所以没有和她一起玩？
…………
“对了，刚才那个女孩子有男朋友吗？”走在路上，萤的男友突然问道。
“怎么了？”萤有些奇怪。
“只是我有一个朋友好像觉得她挺可爱的，”男友耸肩。“所以我才想问你她的事情。”
“她啊？”萤想了想，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冰淇淋店。“呐，我想吃一个那里的香草球。”
“？”男友顺着萤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带着宠溺的笑意用手指点了一下萤的嘴角。“原来是馋嘴了啊，小馋猫？”
“是的~”萤露出了像惬意的小猫一样的表情。
“我去给你买，在这里等我。”说完，男友就走向了冰淇淋店。
“……”在确认自己的表情已经做得够久了之后，萤收起了这幅笑容，换成了女孩子等待着自己男友带着好吃的东西回来的时候应该有的那种略略期待的可爱表情。
也真该感谢一下自己的工作呢，现在自己已经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将任何一种可能会用到的表情浮现在脸上并且以假乱真了。
男友在某些意义上，和那些主顾们没有什么区别呢。只要用一些能够骗过他们低下的情商和智商的行为让他们心满意足，他们就是能够吐出无数好处的藏宝库。
嗯——以后或许可以试试给主顾们一点更高规格的特殊服务，像男朋友那样对待，或许能够得到更多钱呢。不过也要谨慎地考虑开放程度的问题，毕竟自己就像一款商品，降价虽然能够促销，却也会导致利润降低。随便献出自己一切的bitch可是很难赚到大钱的的——虽然完全守身如玉的铁处女连小钱也赚不到。
就在这时，男友带着香草冰淇淋走了回来。“小可爱，冰淇淋来了。”
萤正准备双手接过，男友却将香草冰淇淋略微太高。“介意先告诉我答案吗？”
“关于由真吗？”萤歪了歪头。“她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如果是你的同年级同学喜欢她的话，她喜欢的肯定不是他。”
“是这样啊……”男友挑了挑眉，然后将香草冰淇淋递到了萤的面前。
萤双手捧着冰淇淋蛋筒的底部，伸出薄薄的舌头，在淡色的冰淇淋上一下下地舔舐着，而男友就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第三百二十四章——History：血缘与否
“~~~~”夜色下，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萤所住的大楼前，而萤穿着校服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虽然她在陪主顾的时候要穿上更能取悦主顾的衣服，但在服务结束之后她就会把衣服放进书包里、换上正统校服，毕竟她不想被不必要的人看见她穿着华服的样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从初一到现在，她已经在这个烟花迷醉的行业里呆了三年，也算混出了名气。如果将她家里的钱稍微清点一下，应该能很轻易地点出一个八位数的账目。
当然了，为了赚这些钱，她也放弃了一些东西——比如身体。在适当的时候抛出这个诱饵可以最大程度地从真正有钱而又走了心的男人手中拿到尽可能多的收益。
但这问题也不大，毕竟在旁人眼里，换了五六个学长做男友的她应该早就不是干净的了。
而且，这些主顾真的很有钱，有钱到用身体来换完全是值得的呢……总比像那些上班族一样透支身体健康来赚工资要好多了。
回到家里，萤将衣服放进洗衣机旁边的筐里准备清洗，然后便打开了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串项链。
这是今天和她相谈甚欢的中年主顾送给她的紫水晶项链，看起来价值要比他给萤的十万元钞票要值钱多了。
不过这条项链的颜色决定了如果想要利用好这个项链只能走性感路线，而萤的身体至少需要再成长一年以上才能驾驭好这条路线，所以这条项链暂时只能压箱底。
正当萤打算将紫水晶项链放在首饰盒里的时候，她的手指在划过紫水晶背面的时候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在水晶背面摸到的是一个……机械按钮？
萤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按钮，然后用找了一根牙签，用牙签的钝段压在按钮上，向下用力。
项链正面的紫水晶突然像盒盖一样从底座上向一边翻开，露出了藏在水晶后面的一个秘密空间——还有里面躺着的一张照片。
“……”萤挑了挑眉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的主顾给她的这条项链应该曾经是已经病逝的妻子戴过的，在妻子过世之后他就一直放在西服内兜里。而主顾之所以给在做完之后将这条项链送给了她，就是因为她的性格就像她的亡妻一样，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妻子活过来了。
这里面装着的或许就是他亡妻的照片吧？
萤突然生出了几分好奇心，然后将里面的照片取了出来，打算看一下他的亡妻到底长什么样子。
将照片翻过来之后，萤愣住了。
“妈……妈妈？”她喃喃道。
照片赫然是萤的母亲和这个中年主顾的年轻版两个人搂在一起拍的合照！！！
等一下，萤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这个中年主顾不会是……萤从未谋面的生父吧？
“！！！”萤有些慌乱地捂住了嘴，眼神飘忽不定。
和普通男人做她已经习惯了，可她刚才好像和她的亲生父亲——
萤躺在了沙发上，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
冷静……冷静……或许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呢——在自己的印象里，母亲大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项链啊。
萤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看向了自己还没有洗掉的衣服。
根据客人的要求，自己当时做了那件事呢，或许上面还有……
……
夜色下，萤带着忐忑不安的将一个包裹放进了邮箱，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那里面是一张涂了萤自己用小刀割出来的伤口的血迹的面巾纸和那天她穿的丝袜——她打算用这些去做一次亲子鉴定。（这个时候的亲子鉴定准确率已经很高了。另外，不要对这段话有疑问，我不做任何解释是因为我不想解释，太尴尬了。）
————大约一个多月之后
“咚咚！”萤的家门被敲响了。
萤挑了挑眉毛，然后打开了房门。
“请问是水科萤小姐吗？”门外是一个提着袋子穿着便装，面孔被掩盖在帽子下的年轻男人。
“你是？”萤问道。
“你之前向我们寄出了快递，并要求进行鉴定服务。”年轻人看了旁边两眼之后说道。“在这里说可能不太方便，我们进去谈？”
“啊？”萤这是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之前去做的亲子鉴定的结果被送来了——不过只是做个亲子鉴定而已，有必要工作人员亲自上门来送结果吗？“那……请进。”
年轻人走进萤的房间之后，立刻将门以近乎于粗暴的方式关上，并且从内侧将门反锁上了。
“你——”萤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有些不对。“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年轻人背对着从旁边的茶几上抓起一把水果刀的萤，冷笑用和之前完全不同的音色反问道。“萤，你先扪心自问一下，你做了什么？”
“你……”萤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愣住。“你是……”
年轻人转过身，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和三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
“哥哥？”萤惊讶道。“怎么会是你？这三年你去哪里了？”
哥哥，这是萤对母亲去世之后、前来照顾她的年轻人要求的让萤对他的称呼。
“我在国外公干，”年轻人叹了一口气。“一回国我就来看你了。”
“连一点点钱都没留给我就把我一个人晾在家里，”萤此时已经完全逆转了之前年轻人诘问的架势，成功地反客为主。“过分！”
“我有留钱啊！”年轻人瞪大了眼睛。“那个我介绍给你的发传单的大叔没有把我留的钱给你吗？”
“啊？”萤愕然。“你留的钱？我不知道啊！”
“我不是跟你说如果缺钱就去找他吗？”年轻人无语。“他就会把我留下来的生活费交给你啊！”
“我还以为是你说如果我缺钱就去找她打工挣钱。”萤噘嘴。
“那也不是你出去做那种事情的理由！”年轻人将手里的袋子张开，取出了一条黑色丝袜。“我当时准备来看你的时候正好遇上邮差来送这个包裹，我就报了你的名字和地址，接过来了。看了一下里面才知道是这个东西……说吧，你做亲子鉴定是为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