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格里高利接手
【你真的不是为查性病吗？】当千羽走在去预约ct的路上的时候，给星野枫发了一封短信。
【男人在国外生病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四种，毒品，食品，虫子，婊子。我那么说只是为了稳住夫人的情绪，不然在这里闹起来很麻烦的。】——这是大约一分钟之后，星野枫给千羽的回信。
“……”千羽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因为食品卫生问题或者蚊虫之类的话还好说，但如果是因为劣质毒品或者生病的妓女而染病，那就只能说长野先生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千羽将预约条交到了CT服务台的服务员那里，然后取回了一张五分钟之后拍CT的预约条。
然后，千羽才发现一件事——他不知道长野弘治被送进了哪间病房，所以他现在不知道该去哪里了。之后他才通过短信从星野枫那里确认了长野弘治目前正在HCU接受监护。
【你就在CT等着我们吧，我们现在就把病人带过去拍CT。】——星野枫
……
大约三分钟之后，几名护士推着载了长野弘治的担架车走了过来，而星野枫则跟在他们后面——长野夫人并没有出现。就在担架车和千羽擦肩而过之后，跟在后面星野枫突然伸出手，直接伸进了千羽的衣服里！
“喂！”千羽大惊失色。
星野枫的手灵巧地将千羽最内侧的贴身内衣拉开了一点缝隙，然后塞进去了什么东西，随后便从千羽的衣服里退了出来。在整个过程中，星野枫的脚步没有丝毫紊乱，表情淡然，仿佛他什么都没有做。
“……”千羽立刻将这个东西取了出来，才发现是两张被通过折痕固定在一起的纸条。
最上面一张纸条看起来是一张证明条，上面还盖上了格里高利小组的印章：【在病人“长野弘治”的性病检验结果报告单上将所有检查结果录入为无异常，另建一单，病人姓名“WilliamKane”，将真实检查结果记载这一单上面，并且在我或者这个小孩子下次单独来的时候交给我或者他。】
出什么状况了吗？从内容上看起来，星野枫高度怀疑这是性病症状。难道长野弘治先生的体表出现了什么相关症状吗？自己之前也没有看到疱疹啊……还是说他在他身上找到了什么奇怪的药品？
下面的一张纸条是一份检查预约单，而单子上的病人姓名表明要做检查的居然是长野夫人！
至于检查的项目……血生化检查，同时要求重点检查ALP……完全看不懂。
不过，先把这些东西搞定了再说吧，搞定之后再去想别的。
……与此同时，ct室内。
星野枫靠在监控室的墙壁上，看着CT机器里的长野弘治被CT机器扫描出来并显示在显示器上的图像。
虽然他并不是肿瘤学专家，但这种东西他还是能看懂的——CT没有扫描到任何肿瘤。
“啧……”星野枫咂了咂嘴。“没查到啊，没办法，先把他拉回HCU然后等检测结果吧。”
CT机器的工作声停了下来，而星野枫也从监控室里走了出来，准备把正从CT机器里被位移的躺板拉出来长野弘治拽起来，然后送到外面交给护士们，但是……
“呃……”长野弘治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
“怎么了？”星野枫吓了一跳。“你哪里疼吗？”
“不是……”长野弘治惊惶地看着右边。“我的右眼……我的右眼看不见了！”
“什么？”星野枫的表情化为惊愕，随后又化为了苦笑。“我就知道能送到这里的案子肯定会出这种事情……”
这样说着，他拨通了格里高利的电话。
……
当千羽把两张条子交完，回到HCU的时候，他隔着HCU的透明玻璃见到了正走进HCU的格里高利。“啧。”
格里高利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格里高利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这个长野先生的病不怎么好处理。
好消息：格里高利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这个不怎么好处理的病很快就能处理好。
“长野夫人，我们待会儿会向你咨询你先生的有关状况，”当千羽走过去的时候，辅助单元破译出了格里高利的口型。“但现在我需要一个足够专业的环境来帮助我判断你先生的病情，所以能请你去等候区休息一段时间吗？”
“好的，”长野夫人微微鞠躬。“那就拜托您了。”
随后，她便转向了HCU的门口，却和千羽正好在门口相遇了。
“孩子，我们先走吧，他要…”长野夫人还没说完就被格里高利打断了。“橘，你留下来。”
“为什么他可以留下，我却不行？”长野夫人有些不敢相信。“我是病人家属啊！”
“他是我的助手，”格里高利耸肩。“我刚到日本之后雇佣的第一个助手就是他，而且这个合同到现在还有效。”
“…”长野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千羽一眼，然后走出了HCU的电动门。
“好了，让我们开始吧。”格里高利在长野夫人离开之后立刻拖着手里滑在地板上的拐杖，走到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控制板前，按下了一个按钮，立刻有数道乳白色卷帘缓缓降下，将透明的玻璃和电动门全都挡住了。“星野，说吧。”
“右臂内侧有一个做工很粗糙的纹身，形状看起来像是心形，”星野枫说道。“心形里面还有一层字母，不过因为太小所以我没摸出来。”
“…”千羽的嘴角抽了抽。他知道星野枫专门训练过自己手的敏感度，但在具体是为什么所以才会这样训练，星野枫一直声称是为了在组织的训练课中能够在第一时间确认体能耗尽的人员的脉搏等身体状况——千羽闭着眼睛都知道这只是个相当没有诚意的敷衍之词。
不过，怪不得他会要求给长野弘治做性病检查…不过他又为什么要给长野夫人做那个检查呢？
“长野先生，”格里高利看着长野弘治，说道。“鉴于你现在病情的危重性，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这个纹身。”
三十秒之后，长野弘治的袖子被撸起，星野枫之前摸到的那个纹身已经露了出来，而格里高利看了一眼就拉下了袖子。“这是个陈旧纹身，而且我可没听说过铅墨水纹身能够引起癫痫。”
第二百八十二章——无果的搜查
“铅墨水？”星野枫惊讶道。“您是怎么确定的？”
“这个纹身的形状并不完美，”格里高利将袖子重新撸了起来。“所以肯定不是用专业纹身模具弄出来的。而只要稍微观察一下就能看到心形上部轮廓其实并不是连贯的线，而是一个店名——这家店是一家在大约30年前非常有名的廉价连锁纹身店，他们廉价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使用廉价的自制墨水，而这其中含有远超正常剂量的铅。虽然这种重金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癫痫的罪魁祸首，但还是代表着一些事情的——如果你们想送他去做MRI，就要做好同时应付损坏公共财物和过失杀人罪两项罪名。”
MRI的本质上就是一块功率惊人的电磁铁，如果把一个身上有重金属成分的人送进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考虑到他的眼睛看不见了，而且星野重新贴上的东莨菪碱贴片有效地缓解了癫痫的发作频率，所以应该是中枢视觉神经出了问题。”格里高利将自己的手杖在手里挥了一圈。“给他测脑电波，看看有没有什么CT测不出来的信号问题。另外，星野，你带着小家伙去找长野夫人，让她带你们去他家里搜查一趟。重点关注对象是有没有长野先生经常碰，但夫人却不怎么去的地方。小家伙负责找有没有什么隐秘的小宝库，而你负责检查有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被帘子遮挡着的门。“阿斯克先生？”
“这个声音是……”格里高利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毒理学筛检结果如何？”
“常见有毒食材和动植物的检测是阴性，”门外停顿了片刻之后回答道。“而常见毒物的检测也是阴性。”
“常见毒物？”格里高利愣了片刻之后看向星野枫。
“不是我要求的。”星野枫同样也是愕然，连忙摇头。
格里高利皱了皱眉头，然后走到了门的位置，将那里特制的帘子掀开，隔着门对外面的人问道。“常见毒物检测是谁加上来的？”
“啊？”千羽只是听声音就能感受到门外人的不知所措。“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他说星野先生还要我们追加临床常见毒物的检测。”
“柯南？”千羽和星野枫都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了他说的是谁。
“我们立刻去找长野夫人，”星野枫说道。“顺便会给可能遇见的人多戴一副手套。”
……
长野宅门口。
“你去哪里？”当站在正在开门的长野夫人身后的星野枫发现千羽似乎要离开的时候，他问道。
“以防万一而已，”千羽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在长野先生被发现的屋子里会合。”
千羽来到了长野先生被发现的房间的窗外——就像他们刚发现长野先生的时候那样，窗户大开。
千羽防的“万一”就是如果有人正好在长野先生的家里做些什么的话，千羽能够从这里将他堵住，不会让他跑掉。
柯南要求的常见毒物调查给千羽提了一个醒——长野先生的病情或许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而有可能犯下这个罪行的恐怕就是那三个长野弘治的弟子了。如果在长野弘治待在自己房间里的那段时间里借口上厕所，从窗户攀过来的话，是完全有可能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暗算长野弘治的。只要在长野弘治的背后袭击头部，造成了脑损伤的话，这一切现象就都有可能了。
不过这个理论还有以下问题。
1.千羽不知道视觉区域和导致癫痫的区域是不是在一起，有没有可能被外部打击砸中。
2.长野弘治连血都没有留，也没有明显的外伤症状，这种情况下有没有可能打出足以伤害大脑的攻击。
3.这种砸中长野弘治的打击工具该从哪里获取，又能丢到哪里去。
千羽将无痕伞从窗口伸了进去用作钩爪，然后接着这个费力杠杆将自己从窗口拉上了窗台，然后便脱掉了鞋子，轻巧地落在了地板上。
没有布置位置异常的家具，看不出有重新布置过的样子，地上也没有任何血迹。
看起来计划性作案的可能性差不多已经可以排除了——如果真的是计划性谋杀的话，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就是凶手打算如何杀死长野弘治。
方案A：如果是使用武器击打的话，凶手几乎不可能不打出血迹——但地板非常干净，只有极少量的灰尘残留，看不出是经过清洗的样子。如果凶手是以不可能打出血迹的力道进行击打的话，又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没有办法击杀长野弘治。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方案B：如果是徒手攻击的话，凶手甚至无法保证能够以一次攻击确保剥夺长野弘治呼救和反抗的能力，只要长野弘治喊出一声，袭击者的计划就完全失败了。
“这边的窗户没有关吗？”星野枫从房门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机。
“没有关，”千羽点了点头。“你是要把这里的景象拍下来吗？”
“是的，”星野枫点头。“你先把手套戴上，然后把能打开的东西都打开，我慢慢拍。”
“好的，”千羽点了点头，就走向了最近的柜子——然后他就被柜子上突然动了一下的东西吓了一跳。如果不是辅助单元让他及时恢复了理智，他铁定要喊出来“！！！”
之前他见过的那只猫咪懒洋洋地趴在仍旧盛得满满的小食盆面前，慵懒地盯着他。
“没心没肺的吃货。”千羽看了这只猫咪一眼，确认它没有要袭击他的意思之后就打开了柜门。
……
当千羽和星野枫完成检查的，准备和长野夫人一起返回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偏暗了，家家户户都已经打开了灯，橘色的光芒将太阳收回的恩宠几乎全部补偿了回来。
“完全没有头绪……”千羽皱着眉头说道。“而且我以为能在这里遇到柯南。”
“现在的关键是，”星野枫也紧锁眉头。“病人到底得了什么病？”
在他们身后，猫咪仍旧趴在柜子上满满的小食盆前，慵懒地看着他们离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再次搜索
“没有任何发现吗？”办公室里，格里高利手里拿着星野枫的拍立得拍出来的一大沓照片，一张张翻看着。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打开了——之前千羽见过的A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病人腰椎穿刺的结果出来了。”
“嗯，”格里高利将手中的照片暂时放下，看向了A。“从你的表情看起来，脑脊液绝对不是清的。”
“是的，”A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腰椎穿刺的结果有红细胞，可以确定为脑动脉畸形导致的脑出血引发的颅内高压。”
“开闸泄洪，”格里高利重新拿起了照片。“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颅穿孔，”A点头。“我们现在就去着手准备降压。”
“什么情况？”当A离开之后，星野枫皱眉。“已经要开颅散压了吗？”
“反正不是为了缓解近视，（作者：颅内高压会导致近视）”格里高利重新拿起那一沓照片，一边看着一张张照片一边将看过的照片以发牌的姿势甩到桌子上——他的手法非常熟练，所有照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之后都在桌子上重新垒成一沓。“长野弘治在做中枢神经检查的突然昏迷了，所以……”
就在这时，格里高利的手突然停住了，他的目光也停在了手中差点被发出去的那张照片上。
那张照片上，柜门大开，里面密密麻麻地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
但格里高利的目光却停留在了柜子内容物之外的东西上。
柜子上方，那只猫咪正趴在盛得满满的的食盆前，懒懒的看着镜头。
“你们有人给这只猫咪添吃的吗？”格里高利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星野枫。
“理论上没有，”星野枫摇了摇头。“这张照片是我们拍的照片里比较早拍的一张，我进去的时候食盆就是这样的。”
“病人吃医院的午餐了吗？”格里高利又问道。
“没有，”星野枫摇头。“我在做CT检查检查之前让护士给他安排了一顿高能量零食补充血糖，但他当时说不想吃东西，所以最后我们只是给他注射了少量的胰高血糖素。”
“一个没有吃午餐的糖尿病人居然会不想吃东西，有意思……”格里高利站了起来。“星野，你立刻去暂停开颅手术，至少要延迟一个半小时，同时让他们保持联络畅通，然后我们在我的车子那里集合。”
……
三十分钟后，长野宅。
格里高利带着防毒面具，全身穿着防化服，和同样打扮的星野枫一起从正门进入了长野宅——千羽被他们留在了门外，而且被警告躲到隐蔽的地方去。
“窗户都关掉，”格里高利下令，而他自己也在同时将身边的一个窗户关掉了。“然后用你那个东西把毒气测试出来。”
星野枫的手里拿着一个被金属外骨架包裹着的白皮球，点了点头。
对于那么大的一只猫咪来讲，猫食盆里的食物量最多也就是两顿饭的程度而已，然而在中午（长野弘治病发）之后至少六七个小时都没有补充猫粮的情况下猫食盆居然还是满的，这就说明这只猫可能没有吃东西。
再考虑到长野弘治先生同样出现了食欲不振的情况，这就很有可能是某种外界毒素。同时，星野枫等人在无防护的情况下在长野宅呆了很久却也没有出现异常状况，这就说明这种毒素很有可能是需要长时间浸染才能生效的毒素，也就是气体毒素——这就是格里高利要求关上窗户的原因。
所有窗户被一扇又一扇关上了。
星野枫在白皮球上抠了一下就抠出了一层绽开的皮，三下两下便将整层白色外皮撕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球体表面贴满了各种各样的试纸的玻璃球。
这些试纸对应的是一百多种室内常见的毒素，基本上能够覆盖任何一种可能出现在室内的毒气。不过这种试纸产生反应需要花上一定的时间，所以在试纸对特定的毒气产生反应之前，格里高利和星野枫便开始搜查整个长野宅，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能的毒气源头。
“……”格里高利走进长野弘治的房间，却发现这里的场景几乎和照片上的一样——哪怕是那只猫咪也像是照片上那样直视前方，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有所警惕。
看起来，这只猫已经死了，死因就是长野弘治先生发病的原因。
这样想着，格里高利站在长野弘治的房间里，环顾四壁并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看来长野弘治习惯睡在地上，这个铺在地上的大床单就是最好的证明——格里高利还将床单掀起来检查了一下，确认下面并没有什么毒气源。
就在站起来的时候，格里高利的目光停留在了房门上方的看起来像是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地方。
“？”格里高利挑了挑眉毛，然后看向背后同样高度的地方——一个空调正挂在那里。
【有空调的情况下还有中央空调？等一下，难道……】格里高利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走到了窗户前，看向外面。在没有发现什么之后，他又走向了长野宅客厅的位置，从一扇视野范围更大的窗户向外看去。
夜色已经彻底笼罩了这片土地，这附近绝大多数房屋都已经或多或少地打开了灯，除了——
格里高利的目光锁定在了长野宅旁边的一栋黑漆漆的房屋上。和其他住宅相比，这座住宅似乎和长野宅的距离格外的近。格里高利甚至能看到那边的住宅的墙上镶嵌着的、埋进地面的一根管道。
格里高利向旁边看了一眼，发现长野宅在这一侧同样也有一根埋进地面的管道。【Wait，这根管道从长野宅伸出来的位置的高度似乎要比天花板还高啊？】
格里高利突然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
“格里高利，”星野枫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毒理检查找到匹配结果了，是——”
“溴甲烷？”格里高利转过头，带着看穿了一切的明悟神情看着星野枫。“是吗？”
“是的！”星野枫愕然。“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回去吧，回去之后我们再说。”
第二百八十四章——非天灾，是人祸
“在按照您的要求给病人打了5%碳酸氢钠溶液和20%甘露醇溶液都之后，”当格里高利、星野枫和千羽回到长野弘治的HCU病房的时候，格里高利小组正在值班的C立刻报告道。“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逐渐回稳，脑电波也重新开始活跃。”
“很好，”格里高利坐在了病房里的椅子上。“然后我们就可以等这位睡王子醒过来了。”
就在此时，格里高利的身上突然有什么响了起来——那是一个bp机。
“……”格里高利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之后，脸上闪过一丝惊异。“有三个青年男人和五个小孩子要来探病。”
“？”千羽挑眉。
五个小孩子……为什么他总觉得有可能就是自己认识的人呢……如果说柯南消失之后是把小家伙们和灰原都叫上了的话，那就是刚好五个人了。
……
千羽站在楼梯楼道里，看着手机。就在此时，柯南从楼下走了进来。
“你之前去哪里了？”千羽问道。“那个毒理检查是你加上去的吧？你去现场了？”
“查案子，”柯南笑着解释道。“我明白他的病情是谁搞的鬼了。”
“谁搞的鬼？”千羽皱了皱眉头之后却又陷入沉思。“说起来，格里高利先生之前已经在长野弘治先生的家里检测了毒气溴甲烷，然后他就说他已经明白了，也没有查这个毒气是怎么回事……”
“格里高利先生是医生，就算他会调查溴甲烷是怎么来的，也不代表他会细查更深层的原因。”柯南摊手。“而我在这里就代表我找到了更深层的原因——而且这原因还和他的三位徒弟之一有关哦！”
“哈？”千羽愕然。
就在这时，千羽和柯南口袋里都有什么东西同时响了起来——是长野弘治之前给他们的通讯徽章。
当他们按下通讯键的时候，格里高利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两个不打算来吗？尤其是戴眼镜的小鬼——我想看看那些小家伙们说的你能给的惊喜是什么；而且我也想和你就矫造命令的相关事项和你探讨一下。”
柯南的嘴角抽了一下。“呃……好的，我很快过来。”
挂断徽章，千羽和柯南一起从千羽身边的门走了出去。
……
当他们回到HCU的时候，长野弘治已经醒了过来，而且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而灰原等人，长野弘治的三个徒弟，长野夫人和格里高利及其小组都已经齐聚在了这间大病房——如果是一般病房的话根本不可能容纳下他们，但这间HCU相当宽敞，即使容纳下了他们所有人仍就显得不算太挤。
“你们也来了啊，”格里高利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千羽和柯南。“那好吧，长野先生，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关于你的病因。”
“是因为什么？”长野夫人问道。
“长野夫人，”格里高利问道。“请问您们是什么时候买下的这栋房子？”
“嗯，”长野夫人想了想。“大概是二十年前。”
“二手房吗？”格里高利继续问道。
“是的。”长野夫人点头。
“果然是这样，”格里高利点了点头。“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长野夫人奇怪道。
“您的房子并不是独生子，”格里高利将手杖转了一圈。“在几十年前，这栋房子很可能跟旁边一家的那栋房子通过一根埋在地下的管道共用了同一个中央空调系统。具体原因我不知道，或许是把房子卖给你们的人就是旁边那栋房子的屋主？”
“不过，那些在隔壁进行熏蒸的工人们却不可能知道这点，所以他们直接在那栋房子里执行了溴甲烷熏蒸，而溴甲烷就随着空调管道直接进入了你们被废弃却没有被封住的中央空调管道，最终泄露了出来。”
“那为什么我没有事？”长野夫人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应该中毒了啊？”
“你确实也中毒了，”格里高利耸肩。“你之前的血液样本被我们做了溴甲烷测试，结果显示你体内含有一定含量的溴甲烷，只不过是因为含量不算特别多所以才没有出现严重症状的。至于为什么你体内的含量不算特别多…”
“溴甲烷的分子式是CH3Br，而空气的密度大约相当于摩尔质量为29的气体（介于乙烷和乙烯之间），这意味着溴甲烷要比空气的质量重，所以从中央空调管道泄漏出来之后会有比较多的溴甲烷滞留在房屋底层——虽然长野夫人你的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但长野弘治先生却习惯睡在地上，所以他在睡觉的时候吸入了远多于你的溴甲烷。因此，在长野弘治先生达到发病阈值的时候，你体内的溴甲烷含量还不至于惹出大祸。”
就在这时，柯南突然开口了。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挡板插进了中央空调系统管道里，将所有溴甲烷都引流到了长野先生的房间里。”
“我说的对吧？隔壁房子的主人，长野宅前主人的儿子。”柯南将目光转向了三名徒弟其中的一名——如果千羽没有记错的话，他就是在发现长野弘治昏迷之前，推测他可能在看唐三彩的那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被所有人看着的那名徒弟有些恼怒地看向柯南。
“就在二十分钟前，警视厅的生化人员已经突袭了隔壁那栋在你名下的屋子——放心，他们拿到了上级许可。”柯南说道。“然后在你的屋子和长野宅相连的管道内找到了一个还在工作的小风扇——这个风扇不断地将溴甲烷鼓向长野宅。”
“而就在一分钟之前，他们又进入了长野宅进行突袭搜查，在中央空调的管道里找到了带有你指纹的塑料挡板，而这个挡板将绝大多数流过来的溴甲烷都拦进了长野先生的房间里。”
“现在，你愿意为在座的所有人讲讲吗？”柯南靠在了玻璃墙上。“你要这么做的理由，我相信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吧？说来给大家听听。
第二百八十五章——旧账
“老师，”本来一脸无辜扮相的徒弟突然换上了平静的表情，淡然道。“我以出岛壮平之子的身份要求你回答一个问题——二十年前你诬蔑我父亲诈骗的真相。”
“出岛壮平？”长野弘治和长野夫人的脸上都同时出现了掩饰不住的惊愕，而长野弘治的脸上更是在之后浮现出了一抹羞愧的神色。
“你不打算说吗？”徒弟——或者称呼为出岛更加合适——又说道。“你有勇气做，却没有勇气说吗？”
“说说吧，”格里高利看着很是犹豫的长野弘治，说道。“否则我可不保证你的病情会不会出现反复——别这么看着我，你的病情本来就不稳定，我什么也不需要做就可以让你不幸去世。再说了，就算你做了什么，现在也早就过了名誉毁损罪能够追溯的时间上限了，也没有人能够起诉你。（2013刑法典表明名誉毁损罪最多3年+50万円，这种量刑上限不超过5年的罪名在04年以前的追诉时效是3年，所以二十年前的诬赖诈骗现在已经过了追诉时限，无法起诉。）所以说，与其死的不明不白，还不如讲讲故事，给我们开开眼如何？”
“……”长野弘治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事已至此，我也就讲给你们听吧。”
——————回忆的分割线
二十年前。
【我的朋友厚司好像是因为要做什么实验的关系，所以收回了之前免费租给我的那栋房子，所以我只能换一个地方租房子住。在他的介绍下，我认识了他的一个朋友——出岛壮平。】
【那个家伙在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里有两套相邻的房子，所以他就租了一套给我，而且还免了我一年租金。】
【我当时的家境并不算好，而且因为我当时正在研究一个项目，虽然这个项目的前景非常可观，但需要的启动资金也是非常庞大的，所以我当时非常缺钱——不仅仅是缺乏进行这个项目的资金，我甚至连在一年之后支付租金的能力都没有。】
【对这个项目的狂热压倒了我的良知，所以我便开始计划，该如何将这套房子据为己有。】
【我在租房合同上做了手脚，但并不是加上了对我有利的条款，而是利用掉包计在他给我的标准合同上加了几行以蝇头小字写成的、对他非常有利的条款。】
【于是，在一年过去之后，我利用了公众媒体将这份对我不平等的霸王条款进行了发酵处理，成功地将出岛壮平推到了舆论的对立面。我甚至还利用舆论力量驱动了司法力量，迫使法庭作出了这份合同无效的一审判决。当然了，如果只是再判处出岛壮平诈骗的话是对我没有太大好处的，所以我最终在出岛壮平进行上诉、二审判决做出之前和出岛壮平完成了庭外和解。作为维护了他的名誉的代价，我得到了这栋房子的永久所有权——我抓的时间很准，当时他正在竞争一个很重要的奖项，所以对于自己的名誉无比看重，只能被迫和我达成庭外和解。】
【然后就是一段很疯狂的故事了——我用那栋房子抵押了大约一千五百万円，然后全部投入了我所研究的那个项目里。如果我的研究项目最终没有出成果，或者成果没有能够转入实用化，我就完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长野弘治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笑容。
【那真是一段很疯狂的日子，没日没夜地实验之前买来的各种各样的材料，测试这种材料是否能够满足要求。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最终找到了能够让这一切维持下去的产品——一种成本低廉到完全可以商业化，而生产难度也并不是特别高的成品。】
【我曾经想过补偿我对出岛壮平造成的损失，但后来每次试图登门道歉的行为都吃了闭门羹，我最终也没能乞求到他的原谅……】
“那是因为我父亲在那时就已经不在了！”出岛粗暴地打断了长野弘治的回忆，而他的表情表明他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
“我父亲本来就有心脏病，而在和你庭外和解之后不久，父亲的病情就突然恶化，最终抢救无效去世了。”
“我真的很抱歉……”长野弘治低下了头。
“你不需要抱歉，”出岛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在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就发誓要为我的父亲报仇。我当时在读初中，成绩非常糟糕。但因为你是东都大学的化学教授，所以我如果想要接近你的话，就只能成为东都大学的化学系学生，然后通过足够优秀的成绩才能接近你。”
“所以我才拼命学习，拼命补强自己，最后我终于成功成为了东都大学的化学系学生，并且成功成为了长野先生你的学生。在五年的努力之后，我能够在座位上看着讲台上的你教授课程，而在另外十年的努力之后，我成为了你的助手之一。再经过了另外四年时间之后，我终于在你眼中拥有了足够高的地位，成为了第三位能够来到你家的弟子。我又等了一年来获得一定资历，这样警察在案发之后就不会因为我刚到你家你就死了而对我产生什么糟糕的第一感觉。”
“为了这次复仇，我准备了二十年，”出岛带着病态的表情看着长野弘治。“你能理解我有多恨你吗？”
出岛插在裤兜里的手突然离开了裤兜，随着一声金属摩擦声，象征着死亡的刀锋从他握成拳状的手中突了出来。
“死吧！”一声暴喝之后，面露疯狂之色的出岛向前突进了一步，然后狠狠地将刀锋刺向了长野弘治。
“！！！”虽然站在出岛身后，所以不可能是他刺杀的目标，但千羽还是被吓了一跳。在被辅助单元刺激回冷静状态之后，他立刻看向了两三米外和元太等人站在一起的灰原哀。
他看到灰原哀的表情相当复杂，怎么看都像是从沉思突然转移到震惊之中的样子。
就在此时，一声脆响从出岛那边传来。
“不好意思，”格里高利用手杖压着出岛的手，看着被丢弃在床垫上、又被很快反应过来的星野枫抢起来的匕首说道。“这里是医院，不是刑场。”
格里高利显然是根据出岛的语气变化大概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在出岛动手之后立刻转了一圈手杖，将出岛的手直接砸向了床垫，而出岛手中的匕首也被这一下砸脱手了。
“贯彻正义并不一定需要用这种方式，”格里高利缓缓收回了手杖。“像你这样用暴力复仇真的只能说是最没有智商含量的一种方式。”
第二百八十六章——少年侦探团在行动（案件完结）
时间回到下午，柯南在矫造了一份毒理检查的预约之后，就乘坐公交车回到了长野宅所在的小区。
这个案子疑点很多，虽然都不是能够直接证明这个案子的定性有问题，但却让这个案子从头到尾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首先，考虑到长野弘治先生昏迷之前显然是在走向唐三彩，所以他昏迷的原因只有三种——远程射击，毒理或者病理。
远程射击可以不用考虑了，否则他们应该能在长野弘治先生的身上找到异样。
如果是病理因素的话，那自己也不用太在意。
但如果是毒理因素或者是毒理导致的病理因素……
最令柯南在意的是那三个徒弟中其中一个说过的话。
————将时间拉回到之前
“或许老师是去看他最喜欢的唐三彩雕像了吧？”最后一个青年男子说道。“那个雕像的做工真的非常精美，因此深受老师的喜爱呢。”
————
长野弘治先生被发现的时候，确实是以看唐三彩的姿态昏迷，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从到站的公交车上走了下来，柯南正打算想个办法混进小区里，却发现前方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辆熟悉的甲壳虫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柯南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们怎么又回来了啊……”
…………
灰原哀坐在长椅上，冷眼看着在长野宅里四散开来的元太步美光彦和跟在他们后面、显然是在提防他们闯祸的阿笠博士。
“……”灰原哀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阿笠博士会允许他们回来来探这个怎么看也不算案子的东西……而为什么又要顺手把自己一起载过来……
“还真是你们啊？”柯南皱着眉头从远处走来。“博士不是应该带你们回去了吗？怎么又到这里了？”
“你不是也来了吗？”灰原哀问道。“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所以回来看看。”柯南带着能说明他现在显然心事重重的表情说道。“他们有发现什么吗？”
“你也觉得有地方不对？”灰原哀皱眉。“我还以为只是他们想象力太丰富……”
“我记得没错的话，长野弘治先生的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上，”柯南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去看看。”
就在这时……
“不要靠近那栋房子！”只见阿笠博士正看向来到旁边一栋住宅门前的元太喊道。而他自己也飞快地跑了过去。
“啊？”元太被阿笠博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博士，甲基溴熏蒸到底是什么啊？”
“快回来！”阿笠博士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元太身前，然后直接将元太抱了起来，带着他连忙向远离那栋房子的地方转移。
“怎么回事？”柯南被阿笠博士焦急的样子吓了一跳。“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栋房子刚刚接受了溴甲烷熏蒸吧？”灰原哀看了一眼住宅门上的一抹白色。“如果离那栋住宅太近的话很有可能被溴甲烷泄露所伤。”
“那就拜托你和博士看好他们了，”柯南叹了一口气。“我先去长野宅里看看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吧。”
“等一下，”灰原哀看着正准备离开的柯南，突然说道。“你去看一下有没有猫粮，长野先生家养着的这只猫属于胃口比较大的类型，那么小的一个食盆里的猫粮不够它吃第二顿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不添粮的话猫咪今晚就会挨饿。”
“知道了……”柯南在听到灰原哀居然在这种时候提出了这么一个和案件无关的要求之后显然有些失望，有些有气无力地回应了灰原哀的要求。
…………
大约30分钟之后，柯南带着不甘心的表情走了出来。
“没有得到答案吗？”灰原哀看着柯南的表情，猜了个大概。“猫喂了吗？”
“总感觉遗漏了什么，不太甘心。”柯南无奈道。“至于你说的猫咪，我没看到猫，但猫食盆是满的，它没吃。”
“怎么可能？”灰原哀愕然。“不可能啊！”
“你自己去看，我骗你做什么！”柯南白眼。
“……”灰原哀没有和柯南继续说，而是站起身，自己走向了长野宅。
三分钟之后，灰原哀一脸阴沉地走了回来。
“你发现了什么吗？”柯南看到灰原哀的脸色不对，立刻问道。
“你过来看。”灰原哀示意柯南跟着她。
然后，他们就来到了长野宅靠近正在溴甲烷熏蒸的那间房子的方向的墙面的墙根下。
“你是让我看这根新水管吗？”柯南一眼就发现了这面墙上格格不入的一份子——一根趴在显得有些陈旧的墙面上的一根光洁如新的水管。
“上面有标记了生产日期的铭牌，你看看是哪年的管子。”灰原哀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反驳柯南。
“生产日期？”柯南凑近了水管，将目光放在了处在略高位置上的铭牌。“等一下，昭和？？？昭和46年？？？”
“是啊，”灰原哀点了点头。“1971年的水管，居然在23年后还光洁如新。尤其是如果你观察的够细的话，还能发现正在进行溴甲烷熏蒸的那间屋子的墙壁上也有一根同样崭新的水管。”
“不会吧……”柯南眯着眼睛，看向正在熏蒸的那栋住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需要跟目暮警官聊一聊了……我不相信那栋住宅的户主会不知道溴甲烷可能会泄漏到这边。或者说……”
“他就是故意的，对吗？”灰原哀淡淡道。
（那只猫当时处于回光返照的状态，正躲在床底下，所以柯南和灰原哀都没有看到，然后最终猫咪在爬回了柜子上才死掉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灰原其实是能救下这只猫咪的。）
————回到现实的分割线
在这个案子告一段落之后，星野枫和千羽等人一起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
“我有个问题，”千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星野枫转头看向他之后问道。“你训练你手的敏感度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啊？”
“当然是为了实用目的咯←←”星野枫斜眼。
“？”千羽挑眉。
“你知道吗~”星野枫微笑着将手搭上了千羽的肩膀。“一双巧手的妙处可是很多的哟，比如——”
精致的手如同游蛇一般游走到了千羽的胸口。
“你看，你现在就已经很明显地处于动摇状态了，如果被审问的话肯定什么都会被掏出来的。”星野枫笑眯眯道。“一双灵巧的手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将任何一个人的身体和情绪玩弄于鼓掌之间，像根木头一样的小家伙肯定不会明白吧？”
“是是是，我不懂！”将星野枫的手从身上拿开，千羽气鼓鼓道。“我也不需要懂这种奇怪的东西！”
在这样的交谈中，一行人在医院走廊中渐行渐远。
第二百八十七章——列车上的猜谜游戏
6月27日，月曜日。这并不是一个应该出来玩的日子，但确实是一个出来玩的日子——因为这是柯南要求的。
是的，柯南主动申请了请假，而且他还让千羽和灰原哀也请了假——最后搞得元太步美和光彦也都无视还有半个月就要考试了得情况下请了假。
当千羽询问柯南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柯南并没有回答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说想出来散散心。
————JR特急列车上。阿笠博士带着少年侦探团的所有成员坐在车上。
“为什么不是姬路城啊？”元太问道。“既然是要去天守阁的话，去更有名的姬路城不是更好吗？”
“白鹭城去年刚刚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全日本第一个世界遗产（作者：1993年评上的，史实），现在肯定是人山人海，”柯南耸肩。“而且松本天守也有自己的优势啊，毕竟是唯一的复合连接式天守阁。”
与此同时，在旁边的座位上正在进行着不声不响的、更基础层次的科普活动。
【天守是十六世纪出现的一种顶级日式城堡，目前公认的天守鼻祖大概算是织田信长修建的安土天守……应该是1576年修建的。之前还有一些山城或者四层橹之类的天守类似物在是否属于天守上还有待商榷。】——千羽的短信
【你措辞中的城堡是欧洲传统意义上的城堡吗？castle？】——灰原哀的短信。
【应该不算，因为天守和城堡在定义上的差距蛮大的。城堡本身是一个集攻防能力于一体的综合性建筑，身兼驻兵站和要塞两个职责；而天守的定位除了防御要塞之外，主要是在天守台（如果有的话）之类的地方存储物资或者就像天守的前身——橹一样进行侦察职责。简而言之，我认为天守城本身大致相当于萨尔茨堡城堡那样的标准城堡，而天守本身更像是内层要塞。】——千羽
【包括那样的防御能力？】——灰原哀
【这个就不好说了，毕竟欧洲的内层要塞都是石头，天守在这方面就很遗憾了。】——千羽
“话说，还有多久才能到啊？”元太问道。“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这才刚开车啊，”阿笠博士有些为难道。“再怎么说也要三个小时才能到松本市。”
“那就正好趁现在玩个我听说过的游戏吧，”光彦提议道。“很锻炼思维能力的游戏！”
“？”所有人都看向了光彦。
“我们当中有一个人作为出题者，提出一个谜题，”光彦介绍着。“当其他人按顺序询问问题的时候，出题者只能回答‘是’或者‘否’直到最终有人能解开这个谜题为止——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个谜题不能太过分，包括各种意义上的过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能够非常高效地拓宽横向思维……”柯南沉思了片刻说道。“那么，谁先出题呢？”
“我先来吧，也刚好给你们做个示范，怎么样？”阿笠博士提议道。
“好吧，那就博士你先来吧！”光彦点头道。“不过可不能太难啊！”
“好的，请听题！”阿笠博士笑眯眯道。“我记得上周四我刚教你们玩了德州扑克对吧？”
“是的！”步美点头。“那次元太从头到尾一直在输！”
“步美你怎么总记这种事情嘛！”元太噘着嘴、不满道。
“还记得怎么玩就可以，”阿笠博士继续笑眯眯地说着。“在一场世界级的大奖赛决赛上，有两个牌手正在玩德州扑克，甲牌手最后的牌是K、Q、Q、Q、Q；而乙牌手最后的牌是五张并不是完全连号的、没有A的牌。但最终却是乙牌手赢得了比赛，请问为什么？”
“啊？”所有人同时愕然。
Q、Q、Q、Q、K这五张牌在德州扑克里属于四条牌型，只有同花顺和更大的四条能够压制住这种牌型。然而乙手里的那五张并非完全连号的牌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组成同花顺牌组的，在甲手中有一张K，乙手中没有A的情况下也没法出现比甲手中的四条更大的四条了……这是怎么回事？
“好了，”阿笠博士似乎很满意他们一脸懵逼的表情。“开始回答吧！”
“请问这个决赛是不是三局两胜这样允许一场失利的比赛？”步美先问道。
“No！”阿笠博士似乎对步美的答案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淡淡地否定了她的想法。
“这是不是一场比谁的牌小的比赛？”光彦问道。
“No！”
“比赛有黑幕吗？”元太问道。
“No！”阿笠博士说到这里，看向了柯南。“你怎么看呢？”
“这场比赛是只有一副扑克牌吗？”柯南想了想之后，试探道。
【对啊！如果不仅仅只有一副扑克牌的话，乙手中的牌可能就是KKKKQ这样的牌！按照规则的话，这样的四条是比QQQQK要更大的组合。可是，多副牌真的有可能吗？自己以前可没听说过德州扑克里有“五条”这种牌型啊！】
“No！”阿笠博士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摇头。
【果然这个脑洞不太靠谱，那到底是为什么？】
“灰原你怎么看？”阿笠博士看向了灰原哀。
“博士，请重复一遍问题。”灰原哀只是在想了想之后问道。
“啊？哦。”阿笠博士明显楞了一下，然后才将问题重复了一边。
“……”灰原哀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又很快舒展开来。“请问……”
“甲手中的QQQQK在德州扑克中是四条牌型吗？”
“啊？”除了挑了挑眉毛的阿笠博士和等待着答案的灰原哀之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算个什么问题？如果说连QQQQK这样的牌型不是四条的话，那什么是四条？
然而，阿笠博士给了他们一个更加奇怪的答案。
“No！”
【QQQQA不是四条？这怎么可——等一下？】
千羽的惊异神色瞬间褪去，换上了思索的表情，片刻之后又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请问，”千羽看着阿笠博士，问道。“甲手中的牌型是两对或者三条吗？”
两对在德州扑克中指五张牌中有两对相同的牌和一张单张牌，而三条则是指有三张相同的牌和两张单张牌，这两种牌型都要比乙可能组成的牌要小得多。
“Yes！”阿笠博士的脸上充满了认可的笑容。
“博士，玩Q和9的的发音梗真的好吗？”千羽撇嘴。“还特地在前面加了个K来诱导我们，让我们以为都是Q……”
（我之前应该讲过，日语Q和9发音一样，所以甲其实只是抽到了QQ99K或者QQQ9K这种牌组，很有可能没有乙大）
第二百八十八章——游戏进行时
“千羽，”阿笠博士摊手问道。“虽然最后确实是你答出来的这个问题，但我觉得应该是灰原给了你解答的思路吧？是你出问题还是灰原——”
“他出吧，”灰原哀回绝道。“我不太擅长出这种谜题。”
“我感觉在阿笠博士提出那个样子的难题之后，我这个问题就有些不妙了，蛮敷衍的。”千羽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假如，一名住在自己租的屋子里的警察站在厨房里，发现没有生姜了啊，所以他就出门了。就在他坐电车的时候，他突然惊讶了起来。请问这是为什么？”
“……”灰原哀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个问题显然要比阿笠博士刚才那个谜题跳脱多了。这种跳脱的题目的补全难度要比阿笠博士那个大太多了。
“别用这种嫌弃的表情嘛！”千羽看着灰原哀的脸，玩味道。“来吧，大家一个个按顺序猜。”
“他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姜了？”步美问道。
“No！”千羽低下头，让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表情。
“元太你先问吧，我下一个再问。”光彦示意元太先问。
“他想到自己可以吃鳗鱼饭，根本不需要买姜？”元太问道。
【emmmmmm……不愧是元太呢……】
“No……”千羽显然是被这个答案雷得不轻，连回答的语气都有些无奈。
“没有姜的话去买不就好了？”光彦皱眉道。“为什么要坐电车？”
“请问，”光彦突然问道。“他家里还有姜吗？”
“Yes！”千羽抬起头，赞许地看了光彦一眼。
“哎？”步美疑问道。“那为什么……”
“……”千羽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耸了耸肩。
“他是听到了一般在电车上才会有的话语吗？”柯南问道。
“Yes。”千羽歪了歪头。
“有和凶手有关的人的言行举止被他侦知吗？”灰原哀问道。
“……”千羽撇了撇嘴。“No。”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步美苦恼道。“不是说家里没有姜了吗？怎么还有姜？那样的话为什么‘他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姜’是错误的？而且柯南和灰原同学的问题我也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能讲一讲吗？”光彦正打算说话，却又看向了千羽。“关于这件事。”
“好啊，”千羽耸肩。“不然他们几个和你们几个的脑回路都不在一个进度层面上。”
“那个，步美，”光彦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讲述了起来。“是这样的，他并不是发现没有生姜了（没有生姜了：しょうがない），而是没有办法了。（没办法：しょうがない。和仕方がない相比，这个更偏向于口语化，而仕方がない是书面语）。这个其实也是类似于博士之前玩的那个双关梗。”
“没办法？”步美瞪大了眼睛。“是这样吗？等一下，所以说警察没有办法的话难道是指办案不顺利？”
“没错，”光彦点头。“所以柯南和灰原同学才会猜测是不是警官在电车上听到了什么让他联想到了案情的东西。”
“等一下，”柯南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要连续问几个问题！”
“？”千羽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这意味着柯南已经想通了？不太可能吧……
“他是否正在忙什么连环杀手相关的案件？”柯南问道。
“Yes！”千羽点了点头。
“他是听到了报站声之后才惊讶了起来的？”柯南明显有了一丝神采。
“是的。”千羽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你是不是以秩父铁道秩父线的小前田站作为素材的？”柯南的笑意更甚。
“啊啦，”千羽撇了撇嘴。“被发现了……”
“你什么时候也被那个家伙传染上这种口癖了？”灰原哀微微蹙眉。“你接下来不会再从行为上学习那个女人吧？”（她指的是水科萤。）
“想多了。”千羽耸肩。“我也没那个硬件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光彦也懵了。“小前田站？”
“对啊，”柯南带着笑意点头。“你想象一下。当你是一个正在侦办连环杀人案的警察就在你坐在电车上的时候，你突然听到ThenextstationisOmaeda，或者说……”
用手抚摸了一下蝴蝶结，柯南的嘴角微微勾起。
“下一个、就是你！”阴森的声音回响在千羽等人的耳边。
“是的。”千羽的辅助单元及时停止了他下意识地惊呼和打算护住灰原哀的举动，使得他看上去很冷静——步美等人显然已经被吓坏了。“呃……大家，淡定一点……”
“抱歉抱歉，”柯南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吓到了步美她们。“不过我猜这应该就是那位警官听到的吧？‘下一站小前田’”（下一站是次は，而下一次也是次は。小前田和お前だ的发音一样，而后者的意思是“就是你”。）
“不过，这个问题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敷衍吧？”阿笠博士说到一半突然自己停住了。“等一下，难道……”
“学的博士你之前的做法啊，”千羽淡淡道。“我其实指的是我的问题很妥当——正好是博士你的问题的升级版。”（日语里妥当和敷衍是同一个词。）
就这样，时间在他们的游戏中流逝着。
……
与此同时，米花町。
毛利小五郎将一个大箱子放在了福特敞篷野马上——这就是之前在西多摩双子摩天大楼参加晚会的时候抽到的那辆福特野马的替代品。虽然原来那辆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但飞跃摩天楼的新闻令全日本引发了对于福特野马的疯狂热情，所以福特或许是为了进一步刺激日本的热情，所以高调宣布为毛利小五郎重新整备一辆拥有同等性能的福特野马。
今天，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就是要乘坐这辆车出门。
“不过，还真是奇怪呢，爸爸、”毛利兰坐在车里，疑惑道。“他们的要求还真古怪呢。”
“是啊，”毛利小五郎坐上了驾驶座。“柯南的妈妈的要求还真是怪异，请我们度假居然还要我们带上必要的证件和足够的行李……”
第二百八十九章——午餐，钟表博物馆
中午时分，列车抵达了松本站。
“我们不会先去松本城，”阿笠博士拿着地图说道。“我们先去钟表博物馆，然后一路向北逛博物馆，之后再去松本城，然后还要去一下松本神社，最后我们会参观旧开智学校。本来还计划去美术馆的，但考虑到美术馆里的画都属于很晦涩而且不怎么出名的作品，而且美术馆在四点半就禁止入场，五点钟就闭馆了，将它加进行程里可能会影响同样是四点半禁止入场、五点钟闭馆的旧开智学校。明天我们再去南边的景点。”
“松本神社？”步美好奇道。“那是供奉松本市信奉的神吗？”
“谁知道呢，”柯南回答道。“或许只是因为这里是松本市罢了。”
“咕噜——”就在此时，元太的肚子提醒了他们一下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博士，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嗯——”阿笠博士想了想。“你们想去哪里吃？”
“反正只要有鳗鱼饭就可以吧？”柯南看了一眼元太。“毕竟除了元太之外我们应该都没有饮食上的什么偏好。”
“我这次不太想吃鳗鱼饭，毕竟鳗鱼饭在哪里都能吃到。”元太摇头。“据说这里有不少特色美食呢！”
……
“味道很奇妙，别有一番风味，”元太咽下一片生马肉片，回味了一下之后说道。“怪不得松本的马肉堪称一绝呢！”
是的，这里的特色美食店包括马肉——松本的马肉料理在日本堪称一绝。
“千羽，灰原同学，这个真的很好吃的啊。”步美也在吃完一片生马肉片之后，向千羽和灰原强力安利。“你们真的不也来一份吗？”
“我就不吃了。”千羽的表情很难看，非常坚决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在英国读的大学，所以就像英国人一样对于马肉有非常强的抗拒。（英国人认为马是他们高贵的伙伴，所以从文化层面上抗拒马肉……）
“我不喜欢吃马肉。”灰原哀摇头。（美国也差不多，在灰原哀去读书的那个阶段，因为牛肉价格回落，所以马肉已经重新被美国人所抛弃。）
“没关系的，”柯南看了千羽和灰原哀一眼。“他们不是多点了一份生煎馒头吗？（おやき，同样作为本地一绝的芥麦的粉做成的面皮里包着馅的食物。wiki表示和我国的生煎馒头差不多一样。）”
“而且这里的山菜生煎馒头无论是馅还是外皮都是用这里最引以为豪的特产制作出来的，想来肯定也别有一番风味。”说完，千羽便咬了一口手里的生煎馒头，眼睛随即便眯成了月牙形，显然这个生煎馒头的味道还算不错。
“……”看了千羽的表情之后，灰原哀显然也对生煎馒头产生了一点特殊的好奇心，也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生煎馒头，然后轻轻咬了一口，随即她的嘴角便微微勾起。“呜……”
千羽的目光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在看到灰原哀的表情之后脸上的笑意更甚。
“你们两个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柯南看着千羽脸上的表情，感叹道。
……
从松本车站一路向东，经过国府町之后转向北方，经过神明町和伊势町并抵达河岸之后再转向东方，走不到一百米就可以看见外表被涂成黄色的钟表博物馆。
“这是日本最优秀的钟表博物馆之一，”柯南介绍道。“据说里面有从古至今出现过的超过100种各式各样的钟表呢。”
从外观看起来，坐落在十字路口的钟表博物馆呈现菱形，而菱形靠近十字路中央的部分则是270°弧形的突起，至于突起之中则是……
“好大的挂钟啊！”元太看着突起的玻璃弧柱中运作着的摇摆时钟，惊讶道。
“这应该是日本最大的摇摆时钟了，”阿笠博士回答道。“也算是这个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那我们进去吧！”光彦兴奋道。“里面肯定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钟表！”
“等一下，我先去给你们买票！”
……
千羽和灰原哀并肩走在走廊上，其他人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和他们走散了，而他们两个也乐得以这样的方式参观这个博物馆——反正有手机和通讯徽章，他们不可能走丢。
“你说，”灰原哀突然问道。“钟表到底是人类掌握了时间的标志，还是人类臣服于时间的标志？”
“你没有听过哲学选修课吗？”千羽微微错愕之后，笑着反问道。（哲学课有一部分是有关人类与自然关系的）
“我读过一部分哲学流派的基本教材。”灰原哀回答道。“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提供的两个选项的论据大概是基于以下两个原因吧？”千羽解释道。“掌握时间是指人们能够精密观测到时间的流动；而臣服于时间则是指人们选择通过精准计量时间来从时间对生命的慢性裁决中尽可能多做些什么，却完全没有能力挑战时间的存在。”
“嗯。”灰原哀点头。
“我觉得，人类对时间的态度……”千羽思索了片刻之后回答道。“应该算是敌对吧？”
“啊？”这个答案显然不在灰原哀之前设想的答案范畴内。“这话怎么说？”
“作为时间的囚徒，人类始终在追求着对抗时间流逝的途径——钟表就是为了掌握时间以减少浪费，而其他包括医疗进步和生活条件进步在本质上也都是为了将人类被寿命限制的时间更有效地利用起来。古代那些用铅化妆和现在用化妆品对抗衰老容颜的行为也都是人类对于时间的反抗之一。”
说到这里的时候，千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道。“我有一个问题——”
“嗯？”灰原哀歪头。
“你我的存在，算不算人类征服了时间呢？”
“很抱歉，不算。”灰原哀露出了有些凄然的笑容。“我们确实获得了小孩子的身体，但在我们身体里的端粒仍旧是处于我们变小前的磨损程度。也就是说，如果你的寿命是70岁，而你变小前是17岁，所以你现在就算不变回去也只能再活53年。”
“你们这个药物到底是什么原理？”千羽皱眉。“一款自尽用的毒药怎么会有这种功效？”
“据我所知，给你们这些核心人员提供的特制药物的核心成分之一有秋水仙素，”灰原哀耸肩。“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特供版的药效不但能够杀死你们，而且能让你们死不见尸——全身的细胞骨架都会在秋水仙素成分的作用下快速解体，然后一部分液体成分和一部分有机成分会在其他成分的作用下沸腾或分解，最终只剩下一团由残渣填充起来的干扁人皮球。”
“啧……”千羽咂了咂嘴。“听起来这种死状肯定不太好看……”
第二百九十章——松本天守
“话说，”千羽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意味着我们变不回去了？毕竟细胞骨架都没了……”
“如果服药体没死的话，理论上是有机会的——因为被分解掉的有机部分不包括骨架的基本框架。如果没有死在第一次的细胞内溃中的话，只要有办法重新填充细胞骨架和细胞本身，理论上是能重新变回去的……当然了，作为显而易见的事情，这样需要极为大量的能量，所以我不看好这种复原工作的可行性。说到底，木已成舟，APTX-4869在完全生效之前确实只要服用标准解药就能直接把所有活性成分全都抑制掉，但对于已经变小的我们来说就已经没有用了。”
“说到底，我们终归是要在时间的统治下苟活的，”灰原哀看向一个很久以前的钟表模型，叹息道。“哪怕我们能延长寿命也无法改变死亡终将到来的事实；哪怕将来能够更换器官，我们的大脑也会逐渐衰老，当大脑无法工作的时候，你我也就不存在了。时计沙漏今犹在，不见当年征服王。（征服王：亚历山大，据说是西方沙漏的发明人）”
“如果我们不会死的话，那你我或许都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因为在我们出生之前这个世界就会因为人口过剩而被迫控制生育了。”千羽摇了摇头。“而且，你能想象一个用惯了打火石和蓑衣的人古人该如何适应打火机和雨伞吗？更早的南方古猿（当时认为的早期的人类直立祖先。但现在有人认为更早的始祖地猿才是人类刚和猩猩在进化过程中分道扬镳时的形态）又该如何适应这些呢？他们的脑容量和身体结构能否适应这些呢？”
“也是……”灰原哀的脸色看起来稍微和缓了一些。“毕竟人类本身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不断更新的物种——作为这个种族的成员之一的你我并没有什么和时间谈条件的资格。”
“担忧无法解决的问题只会徒增烦恼，享受可以得到的资源才能尽享时间。”千羽已经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我们得继续看了，否则就没法及时参观完了。”
…………在一路向北、参观了包括市立博物馆在内的一干配角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次旅途的重点面前。
“虽然很涨他人威风，但和萨尔茨堡要塞一比的话现在这个残存的松本天守果然……”站在市立博物馆外，千羽看着不远处的松本城，撇了撇嘴。“虽然萨尔茨堡确实用了几百年才扩建到那个程度……”
“萨尔茨堡要塞？”灰原哀同样看着松本城。“听起来是在萨尔茨堡，介意给我讲讲吗？”
“就是建在山上的一个很宏大的堡垒，应该是中欧地区最大的一个。”千羽想了想之后说道。“那里是我上大学之后第一个假期去的，所以没啥特别的印象了……就记得里面的刑具室挺吓人的，然后还有一个一堆三维模型标注了萨尔茨堡要塞历次大改动的内容……哦对了！你还记得你之前在我卧室里见到的那个水晶手环和那棵大水晶树吗？那两个就是在那里买的，不是很贵。”（奥地利的人造水晶业很发达，现在萨尔茨堡要塞的大水晶树加上水晶手环应该也不会超过418欧元……）
“好了，我们先去看那边的宫殿遗址吧”阿笠博士将大家领向二の丸的宫殿遗迹处。
“我们不直接去天守吗？”元太问道。“前面应该能直接走过去吧？”
“松本天守是松本城的核心，最后再去享受这道大餐比较妥当。”阿笠博士笑着说道。“只有保持耐心才能够在最后享用最佳景色的时候得到最好的观感体验啊！”
“可是，一堆残骸有什么观赏的意义嘛！”元太撇嘴。
“博士，要不然直接带他们去看松本天守吧？”柯南看了一眼人流之后说道。“二の丸的宫殿废墟那边根本没什么人啊……”（二の丸御殿废墟那边平常也就几个人，而松本天守那边的可能是这个数字后面加个0还要多。）
“啊？”阿笠博士楞了一下，然后才发现柯南说的是真的。“那……孩子们你们怎么看？”
最终，少年侦探团再次以3票同意3票弃权的票数统计结果通过了直接前往松本城的核心建筑——天守建筑群。
“松本天守和其他天守有一点不太一样，”柯南指着天守建筑群三部分建筑中最左侧的一部分建筑，说道。“看到这部分明显更缺乏防御力的部分了吗？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什么鬼设计？”千羽立刻发现柯南指着的这部分建筑确实相比于另外两部分而言属于防御力较差的部分，而且还有一个有着开放式大窗户的顶楼。“请别人来爬楼吗？”
“没错，”柯南居然点了点头。“就是请别人来楼上——这是月见橹（Tsukimi-yagura）啊！”（也就是赏月楼）
“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丢进防御建筑群？”千羽皱眉。
“据说是为了迎接本来要来的三代幕府将军德川家光，所以才会将月见橹建设在天守建筑群里，”柯南耸肩。“就因为这一点还将原本是望楼型的松本天守改造成了层塔型——值得一提的是，最后德川家光居然取消了访问。直到现在，松本天守还是所有现存天守中唯一一个将月见橹建设在天守建筑群里的天守城。”
“话说，”千羽突然发现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怎么觉得松本天守好像有点……歪？”
“理论上确实会歪啊，”柯南摊手。“因为松本天守就建立在沼泽地面上啊，几百年前为了建设松本天守而埋下的16根支撑柱在明治年间就已经出现了严重朽坏，就算后来进行了‘明治大翻新’和‘裕仁大翻新’来拯救松本天守的平衡性，可能也没能完全恢复天守的平衡。”
就这样交流着，一行人走进了夹在大天守和小天守之间的渡橹在一楼开启的入口大门里。
————
居然忘记了94年没欧元……
第二百九十一章——预谋袭击
几个小时后，深志区的一家旅店中。（松本天守内部就真没啥好说的了，这种地方写多了就成游记了。）
“今天逛得真开心！”躺在床上，步美笑着伸了个懒腰，说道。“尤其是天守五栋！”（大天守，小天守和赏月橹比较突出，但他们之间连接的渡橹和辰巳附橹也算进了其中。）
“不过我以前还以为松本天守的别称是乌鸦城呢，”柯南耸肩。“没想到居然叫深志城……”
“毕竟是旧称，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忘记啊！”阿笠博士笑着说道。“肯定会以某种形式继续被铭记着。”
“不过乌鸦城这个称呼也很顺口啊，”光彦同样说道。“毕竟石川（松本天守的创立者）家是丰臣秀吉最信赖的臣子，所以松本天守也就被设计成了和丰臣秀吉的大阪城同样的黑色调了。”
就在此时，柯南的手机响了起来。而在他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之后，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那个，我出去一下。”
“？”千羽挑了挑眉毛，然后选择动用了之前在东京塔电梯里星野枫提供给他了必备资料之后开发出来的黑科技。
辅助单元再次像之前那样模拟出了一个基站，然后接管了柯南的手机通信——虽然为了保证监听的效率，同样被千羽拉进他模拟的基站控制网络的那些手机将会被强制断线，但千羽可以立刻将基站调整为不接纳新信号源的封闭模式，这样就可以将附近正在通话的手机挤出去，让除了柯南的手机之外的所有没有处于接通状态的手机同时处于停机状态，只留下柯南这一部手机可以在千羽模拟的基站下通话。
虽然对那些同样被拉进来的人很抱歉，但千羽实在是感觉柯南的这个电话有些微妙，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大约十秒之后，柯南的手机接通了，然后第一句话就让千羽意识到这次电话很有窃听的价值。
“小新，毛利一家全都已经都接到我在北海道的朋友家那里了，你那边呢？”将电话信号反向破译成语音之后，千羽意识到这是工藤有希子的声音。
“他们都已经来松本了，就算她真的执行株连也找不到可以发泄的人。”
“不过还真是奇怪呢，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找到你的踪迹的？”
“我也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已经被重点关注’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了。”
“是啊，所以小新你才会拜托目暮警官重点监视工藤宅和那个糊涂侦探的事务所啊！只要他们按捺不住、前去搜查，那么他们的马脚就会暴露在我们面前了。”
“但如果他们真的是倾巢而出的话，或许这些还不够，而且等大叔他们回来的时候也没法交代……更重要的是孩子们除了千羽和灰原没有家人之外，其他人的父母都还在家里……”
“那也没办法啊，毕竟警视厅或许也有内奸，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要求保护他们的命令反而会害了他们，所以对他们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是啊……”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突然传来了非常强的杂音信号。
“喂？”柯南有些惊讶地在电话中呼叫了一声。“信号怎么这么差？”
“不知道，”工藤有希子说道。“我这边似乎没有问题，是你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我不知道……”柯南疑惑道。“我这边应该是没有出什么问题才对啊？”
然而千羽很清楚，这个问题还真的是出在柯南这边，但却不是出在柯南身上——他这边的模拟基站和更高一层信号站的连接以及跟柯南的手机的连接都出现了严重干扰——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全频段信号放送的形式掩盖信号。
“……”千羽立刻断掉了模拟基站，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在从自己的模拟基站的控制中脱出之后，手机依然没能连接到信号。
这绝对是有人故意在干扰通讯信号！
千羽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表——指针正缓缓指向10点39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非常仓促的敲门声——显然是柯南的。“快开门！”
“？”千羽打开门，只见柯南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怎么了？”
“把窗户都关上，灯都关上！”柯南的声音非常焦虑。“快点！”
所有人连忙将各自手边的灯关闭，然后又将玻璃窗推到了闭合位。随后，柯南便跑到了窗户旁边，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千羽也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辆大货车正停在那里。“怎么了？”
“那个车的车牌……”柯南敲了敲他的眼睛。“我刚才看过了，那个车的车牌号违反了相关法律，肯定是假牌照。而且我之前回来的时候看过了，这里没有什么特殊场所，一辆大货车怎么可能在晚上十点多出现在这里？”
“假牌照？”千羽这才看了一眼车牌，然后也发现了问题。“是啊……这个牌号不合规定啊！？”
就在此时，两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也从驾驶舱走了出来，将大货车的后门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金属器皿。
“防化服吗？”千羽挑眉。“穿这种衣服……我感觉不妙怎么办？”
“我也感觉不妙！”柯南眉头紧锁。“博士，你快去把卫生间里的浴巾全都沾湿！”
“这是怎么了？”看着千羽、柯南和随后也走到他们身边的灰原哀的神色都不太好，步美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有些人想在大半夜在这里做些什么，”灰原哀蹙眉。“我可不相信他们在这里立这么大一个器皿是为了煮粥。”
随着那两个人的一阵鼓捣，一抹黯淡的蓝光在金属器皿的下方亮了起来，而那两个人则立刻关上了大货车的后门——就在这时千羽才发现大货车后面的货厢的顶部有一个不算小的洞。
“我们先做好准备吧，”柯南的表情沉静如水，但语气却不容置疑。“我的手机信号也被干扰了，我不相信他们准备得这么充分不是为了做什么麻烦事。”
第二百九十二章——Sarin
虽然这时候臆测发生了有点过度反应，但千羽相信这是有必要的。
无线电干扰，穿防化服的工作人员，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金属器皿，第一点意味着来者肯定不是善客，第二点意味着这有可能是化学有毒物品……
辅助单元在千羽想到这里的时候给出了进一步的视觉细节——防化服的头部很大，显然超过了正常情况下防化服会因为自由活动目的而给头部预留的空间。
既然刚才观察他们的时候在防化服上看不到特殊装备的话，大概是在头部安装了内置的空气呼吸装置或者能够过滤他们散布的东西的过滤器吧？换言之，他们的防化服是为空气病毒准备的气密型防护服，这也意味着他们可能释放了什么空气毒素。
面对气体毒素的话，需要在全方面给予最高级别的应对措施。
“快点找有没有塑料袋和胶布！”柯南对所有人说着，而他自己也开始寻找了起来。“快点！”
“我去给浴缸放水。”千羽也立刻做出了反应。“灰原，你去把空调都关上！然后再检查所有窗户并关掉！”
浴缸用水因为要接触身体，所以水质肯定能够满足哪怕是让小孩子也能安全饮用的高标准，所以千羽才会去放水以进行饮水储备。（最开始阶段的水绝对安全，但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很可能会被空气毒素污染，因此需要在最短时间内）而让灰原关掉电器和空调则是因为空调会从外部抽入毒气，关掉空调会在元太他们找到胶带之类的东西之前先阻止事态潜在的恶化可能性。
就在千羽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关上了浴室的窗户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听到了灰原哀的低语声。“天啊……”
“？”千羽还没来得及回去看发生了什么，灰原哀就已经走了过来。
“Sarin！”灰原哀看了一眼、确认除了千羽之外没有人在关注她，也没有人能听到她说什么之后低声说道。“这和我之前观摩过的Sarin毒气实验的景象一模一样！”
“沙林毒气？”千羽吓了一跳，一秒之后才口型问道。
“……”灰原哀点头。
沙林毒气，千羽并不算陌生，这是一种在二战期间由**德国法本公司开发出来的一种农药，但却在后来被改用为毒气。（虽然沙林最终被配发给了炮兵部队，但他们最终并没有下令使用这种武器。）后来被美国和苏联在五十年代上半叶作为军事资源储备，并成为了北约的制式化学武器。就在去年，全世界162个国家刚刚签订了联合国化学武器公约，约定在1997年4月29日之前将现存的一万五千多吨（具体数字为15047，但你不能指望千羽记得这么详细）沙林毒气完全销毁。
这种毒气的原理是通过对人的神经体系下手，使得中毒者失去对自己的肌肉的控制，最终死于无法呼吸导致的窒息。而且这种毒药非常高效，致死浓度和生效时间在化学武器中都是出类拔萃级别的。
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出类拔萃是致命的。
“快点动起来！”千羽的表情变得焦虑了起来。“如果是沙林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博士，”柯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还没有把浴巾打湿——啊，博士你还没去啊？还好……”
“这时候该做什么我还是有数的，”博士笑着说道。“面对这种袭击的时候打湿浴巾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
“柯南，胶布！”步美拿着一卷宽胶带，将头从行李之间拔了出来。
“好的，”柯南跑到步美身边，接过了胶带。“光彦元太也过来，你们把我撕下来的胶带贴在窗户的缝隙和门左右上侧的缝隙上。博士，你把浴巾压在下方比较宽的门缝上！千羽，你那边需要胶带吗？”
“最后再处理这边，”千羽回答道。“这边窗户有橡胶圈密封。话说，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不用处理吗？”
“也要处理，但总得按顺序来。”
…………两分多钟后。
“应该可以了……”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千羽看着周围的一切，轻声说道。“毕竟就连——”
“噗通！”还没等千羽说完，他们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听起来这个声音来自隔壁，而且很像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这种声音只有人类这样的软质重物才能发出来。
或许这就意味着，隔壁有一个警惕心不强的人中招了。
而且牺牲者很可能不仅只有这一个——现在已经是快十一点了，有一些人可能已经睡了，而他们将在睡梦中痛苦地醒来，再像一个死人一样在全身麻痹和窒息的痛苦中迎接窒息的到来。
想到这里，千羽的心头闪过一丝恐惧，然后他就感受到身旁传来了一次轻微的颤抖。
他随即感受到两只小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就算隔着衣服，千羽也能感受到两只小手从物理和情绪上传递过来的内容。
物理上是恐惧的颤抖，情绪上是感同身受的哀伤。
他们虽然活蹦乱跳，但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被灰原哀勾起了心底的一丝恐惧的千羽出于本能，开始再次观察是否将一切隐患都已经处理掉了。之前本来看着已经非常完善的防护措施，此时看着却多少有一些不够稳妥。
“我害怕怎么办？”步美有些委屈的声音突然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别怕……”柯南说到一半，却仿佛想到了什么。“我们来唱歌吧，唱歌就不会害怕了。”
“唱歌？”步美好奇道。
“この世であなたの愛を手に入れるもの（小松未步的《谜》，少年侦探团在第三部的时候在地下密道里唱的就是这个。）”柯南为步美开了一个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平常唱歌都很跑调的柯南居然唱得还算在调上。
紧接着，所有人都像在重重压力中找到了一个精神支柱似的、参差不齐地唱了起来。
“踊るライト見つめて忘れない……”
“Ahh謎がとけてゆく……”
歌声在房间里回荡着，直到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方传来。
“得救了……”步美带着颤音的歌声骤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瞬间响起的哭声。“终于得救了……”
千羽也在这一瞬间长出了一口气，看向了同样如释重负的灰原哀。
绷紧了许久的神经终于能够稍稍松懈，将一切积累的负面情绪消化吸收。
第二百九十三章——第一嫌疑人-河野义行
救护车来了也不代表他们就安全了，毕竟救护车的鸣笛声可没法驱散沙林毒气。必须等到沙林毒气消散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才能安全离开这里——液态沙林毒气属于持久性毒剂，万一浓度极高的话，就算这里是开阔地形，沙林毒气的效果并不会很好，如果没有执行专门的清毒措施的话也很可能在某地保留有极高的浓度，所以贸然出去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更多救护车和消防车的鸣笛声出现了。
“我觉得这次的事态相当严重……”千羽已经撩开了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说道。“就算是米花中央医院也没有配备这么多救护车。”
“这次事态肯定小不了，”灰原哀凝重道。“如果坐实是恐怖袭击的话，这绝对是今年的年度事件了。”
就在此时，屋子里的电话响了。
“？”元太正准备跑过去接电话，却被柯南阻止了。“先等一下，我们还不能确定打电话的人是谁！”
“救护车都来了，他们还要都留在这里吗？”千羽歪头。“这时候逃跑不应该才是标准做法吗？”
此时，三辆救护车和一辆消防车停在了他们所在的宾馆下方，一群穿着明显要低级很多的防化服的人跑进了宾馆大门。
“你们检查一楼，我们去检查楼上！”他们中，有人这样喊着。
“或许没有大问题了。”灰原哀看着他们身上的防化服之后说道。
…………信州大学附属病院（这里是松本市真实存在的医院，大约在千羽他们入住的地方的东北方向两到三公里。出事之后，这里是最近的大医院。）的一间病房内，医生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千羽等人，然后又有些惊讶地看着手里的检验报告。
“虽然和隔壁的那个病人处在临近位置，但他们身上没有那个已经陷入抽搐的家伙那样的负面指标，显然并无大碍。”医生看着检验报告，说道。
“我们开门的时候，发现窗户已经被他们用胶带封死了，”旁边的一名护士说道。“看起来他们及时做了非常完善的隔离措施。”
“是吗？”医生惊讶道。“那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就在此时，一个医生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病人出现了肌肉震颤和平滑肌持续痉挛的症状，我怀疑是大规模农药泄露导致的问题，我要求获得阿托品和解磷定的处方权来对抗已经发生的M样症状（交感神经兴奋等毒蕈碱样症状，由阿托品对症处理）和N样症状（肌肉震颤等烟碱样症状，由解磷定对症处理）……”他说到一半，却和千羽等人面面相觑。“怎么是你们？”
“新出医生？”千羽愕然。“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本来只是来这里开一个会议，正在安排的宾馆休息呢，却被紧急召集过来处理突发病症。”新出医生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感觉是农药问题，”千羽等人的检测医生写了一张条子，对新出医生说道。“这张条子是我的级别能给出的最高授权许可，应该刚好能够让你开出这两种药物。如果阿托品和解磷定联合用药有效的话记得告诉我——哦对了，解磷定会增强阿托品的效果，联合用药的时候请略微减少阿托品的用量。”
“我明白。”说着，新出医生便接过了条子，然后匆匆离去。
“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医生随即对千羽等人说道。“不过考虑到潜在风险，你们暂时得换个地方下榻了——整个深志区（不记得说没说过了，再说明一次，深志区就是松本车站所在的区域，也就是千羽他们之前下榻的宾馆所属的区域）内都有潜在的中毒风险。”
“好的。”阿笠博士点了点头。“我会带孩子们换个地方入住的。”
…………几小时后，1994年6月28日早晨6点30分。
千羽和灰原哀并肩坐在一条靠在墙边的凳子上，用手机交流着。
“你当时是怎么知道外面已经没有沙林毒气的？”千羽问道。“如果不是你执意为之担保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开门的。”
“他们的防化服配置非常低级，而且在呼吸防护方面只是一层简单的防护口罩。这种口罩我以前接触过，生物部门以前曾经用过这种东西，但特种气体研发部门连碰都不会碰——防护口罩对于他们接触的那些毒气并没有任何防御能力。他们在能活着跑到这里就说明这里的气体并不足以伤害他们（尤其是在考虑到他们为了跑步而吸入了大量的空气，所以吸入的毒气量远非千羽他们下楼再离开这里可能吸入的毒气量可比，而这样的量也无法伤害到那些医护人员就基本说明千羽他们下楼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要去医院进行一下检查，就可以将最后一点中毒的可能性排除掉。），所以我才会确定沙林毒气基本上已经流失殆尽了。”
就在这时，电视开机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几秒之后，电视打开了——阿笠博士被柯南和步美他们簇拥着，一起盯着电视屏幕。
“……奈，这里是日卖电视台的紧急新闻。”画面上，一个卷发的女人正在做着报道。“就在昨天晚上，长野县松本市深志区的大量居民被发现在家中出现了异常症状并被紧急送往医院，患者多达千人以上，而且据悉已经有了超过20名死者。”
“天啊！”千羽听到了步美发出的惊呼。
“据悉，警方已经介入此案，并且已经传唤了第一名报案人河野义行，目前正在进行案件调查。另外根据独家消息，警方在对河野义行家中的搜索之后检查出了多种农药，目前尚不确认这些农药能否制造出这次事件的症状效果，但这很有可能会是这起案件的突破口。”
“怎么会这样？”柯南皱眉。“我们当初明明看到的是两个人……”
“这个人很可能是被冤枉了！”光彦惊讶道。“我们必须得报警，然后告诉他们我们看到了什么！”
“随意，”千羽思索片刻之后说道。“但我先提醒一下，我觉得这个事情不是一个小规模团伙能搞定的，你如果想要提供证词的话最好用手机或者信件之类的方式而不是直接报案。”
第二百九十四章——过往的实验
【避难通知？没有收到啊？有什么地方出什么事情了吗？】——星野枫
“应该和组织没关系，”坐在灰原哀旁边，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的千羽说道。“否则以他的级别肯定会收到松本市的禁行令。”
“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那样的地方使用沙林毒气，”灰原哀疑惑道。“那里是个开阔地，毒气扩散非常严重。如果真的是在百货大楼里用这个的话，死亡人数上四位数一点压力都没有。”
“谁知道呢，”千羽耸肩。“不过，柯南好像从打电话之后就显然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吧？”
“或许是在等人吧？”灰原哀看着手里的报纸，说道。“如果他想找个人帮助他介入调查的话，唯一的方式就是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联系目暮警官，然后让目暮警官帮助他介入这个案子。”
“有可能，”千羽点了点头。“话说回来，你之前说过，你观摩过沙林毒气的实验？”
“观摩过，去年十月的时候，”灰原哀回答道。
————时间回到去年十月。
实验室。
“……”宫野志保正在看着昨天晚上进行了一整夜反应之后剩下的反应产物检测表，却突然发现自己收到了一封邮件——这是组织的通告。
“沙林毒气大规模开阔区域生化性质实验转播，播放频道测试9，信号播出时间7点20，实验开始时间8点。”
“沙林？”宫野志保微微错愕。“生化实验？他们居然找到了素材？”
这种实验在技术上并不算难，但考虑到大规模开阔区域这两个条件，实验的硬件要求相当严苛……组织怎么搞到这种条件的？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7点17分，还有两分多钟这次试验的视频就会开始播放了——虽然还没有到实验开始的时间，但看着实验开始前的准备工作或许也能发现些什么。
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钮，不远处墙上的电视随即开始启动——这个电视的放置位置非常考究，从宫野志保坐着的这个位置来看，电视的下端刚好和电脑屏幕的上端平行，这样就可以在电视播放有用的实验的时候也能够进行个人工作。
电视屏幕上露出了一档真人秀的节目，却在几秒后仿佛信号中断般、屏幕上突然只剩下不断闪烁着的、无声的光点。
灰原哀并不关心为什么会是真人秀——只有被组织认证过的电视端才能在被验证后收到真正的信号源，任何窃取了信号的电视都只能收到真人秀节目。他也并不关心为什么电视上会出现这些光点——绝大多数是来自电视机自身工作时产生的热噪音经过翻译后产生的，而少部分来自宇宙背景辐射。
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7点20的到来。
七点二十分，半透明的时间【7:20:00】出现在了屏幕右上角，但屏幕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完全亮起来——在相机可以看到的地方，太阳正在地平线的边缘悬挂着。
现在处于日出和日落之中的一种状态吗？在十月初的东九区七点二十的时候处于这种状态的话……
宫野志保的脑海中凭空出现了一副平铺的世界地图，然后在世界地图上画上了两条竖着的红线。
这是这个时间正在日出和日落中的所有地点的集合。
就在此时，宫野志保发现太阳升起了一点——她在脑海中默默划掉了一条将南北美洲分割成东西两半的线——这条线上的地方正在经历日落而非日出。
把海洋这种显然不符合的地方去掉，再暂时先排除掉主体环境和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荒野地形画风不合的地区的话，那就只剩下……
仅剩下的那条从俄罗斯外兴安岭延伸到朝鲜半岛，再从菲律宾东部划过澳大利亚西部的线又被砍掉了一大半，只剩下从澳大利亚西北海岸线到南部地区的一小段。
日出时间符合，环境符合，而且澳大利亚西部一向人烟稀少，所以做这种实验应该很容易……
脑中飞快闪过了这一系列判断之后，灰原哀看向其他细节。此时太阳已经有一半以上露出地平面，所以一切已经不再只是影子，而是可以看到颜色的实物。
就在这时，电视里传来了引擎的声音。
听起来是重型卡车，是要装载什么重型器具吗？
果然，伴随着灰原哀的思考，一辆重型卡车出现在了画面中。
重型卡车的驾驶舱在画面中一闪而过，而刺眼的颜色让宫野志保一瞬间微微眯起了眼睛——那是内置呼吸器全密闭防护服的颜色。
值得这种规格的防护服出场的话，看起来这辆车就是沙林毒气的大本营了。不过，八点钟才开始实验吧？现在才七点四十分，准备时间需要这么久吗？
卡车在画面中央停下，然后驾驶舱里的两个人从驾驶舱走了出来，打开了卡车车厢的大门，露出了里面的器皿。
沙林毒气在常温下的密度大约是1.1左右，这个直径在一米左右的器皿意味着……开什么玩笑？五百到六百千克的沙林毒气？
然后，画面被放大，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一个人扭动了器皿上的一个机关。
宫野志保长出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被吓了一跳的神经。
如果真的是几百千克的沙林毒气的话，在打开机关之后绝对会第一时间挥发出来——哪怕对于他们穿着的这种顶级的防护服来讲也是有极高风险的。然而他们并没有离开，说明这里面并不是纯粹的液态沙林，很可能只是少量沙林。而那个按钮就是类似于加热装置之类的东西，将沸点为158摄氏度的沙林毒气完全加热，以足以用作生化武器的战斗浓度逸散出去。
————
“和那次相比的话，这次的沙林要恐怖多了，”灰原哀耸肩。“那次的威力相当小的。”
“威力有多小？”千羽好奇道。
“29只绵羊。”
“什么？”千羽愕然。
“你没听错。”灰原哀悠悠道。“二十九只绵羊。”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第二百九十五章——格里高利抵达
千羽、灰原哀和柯南三人并肩走在路上
“你们也决定跟我一起来了？”柯南看着千羽和灰原哀，无语道。
“我是被人叫来的，”千羽将手里的无痕伞转了一圈，淡淡道。“他说让我直接到警署找他。”
“去警署找他？”柯南微微思索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不会是格里高利吧？”
“是啊，”千羽耸肩。“大概是新出医生遇到了格里高利先生，然后就把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了。”
“连他都被叫来的话，说明警察需要他的经验来判断这到底是什么农药。”
就在他们走过转角，来到警署所在的街道的时候，他们发现警署门前似乎有点热闹。
“什么情况？”千羽一边说着，一边让辅助单元放大景象，而柯南则是按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腿。
“似乎是记者？”千羽不确认道。
“看起来是，”柯南点了点头。“警察们看起来是在记者之间开辟一条通道，大概是要让什么人出入。”
“反正肯定不是给我们开辟的……”千羽皱了皱眉头。“可是门口记者这么多，我们该怎么进去啊？难道要我们顶着记者们的目光和摄像机直接往里走吗？”
“反正我不想，”柯南的嘴角抽了抽。“我宁可翻围墙进警署。”
“我也是这个打算……”千羽点了点头。“完全不想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媒体面前……”
然后，千羽突然发现自己身旁的灰原哀不知道去哪里了。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背被什么东西透过背包戳了一下。“！？”
“你也真够迟钝的，”在他背后，格里高利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杖。而灰原哀正走在格里高利身后大约一米的位置。“连这个女孩都已经发现了，你却还浑然不觉。”
“我的天……”千羽发现是格里高利之后才出了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的？”
“你们从宾馆出来的时候我就在你们背后了，”格里高利轻描淡写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们直接去信州大学附属医院吧。”
“那你为什么让我们来警署？”千羽愕然。
“因为通过上级联系到警视厅，又让警视厅联系到我的正是这里的松本县警署。”格里高利回答道。“你觉得还有哪里比警署更合适会面吗？先别说这些了，这么高的死亡人数需要的农药可不像是个人犯能够筹措到的，在这里多呆一秒钟都有危险。”
“至于你，”格里高利看向柯南。“如果想去警署的话，向回走，距离转角大概50米的地方有个药店，那旁边是一个街道入口，往里走一会儿就能到警局后门。”
“……”千羽沉默了半秒钟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之前我没看到你！”（事实上，格里高利是从警署后门偷偷溜出来买药，然后正好看见了千羽他们而已。说什么从宾馆出来的时候就跟上了纯属满嘴跑火车。）
“走了！”格里高利没理千羽，而是看向了灰原哀。“你也来吧，反正那小子都来了。”
————信州大学附属医院
“这就是病人的发病地点图吗？”格里高利看着地点图。“症状表呢？”
“给您。”新出医生一边将一个厚册子递了过来，一边说道。
“我看看……”格里高利将地点图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将厚册子翻开，逐一对照着发病症状和发病地点。“有没有医护人员在诊疗过程中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有。”新出点头。
“给重症病人集体抽血，检测血清中的IMPA含量，我要第一时间拿到结果。”格里高利命令道。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灰原哀挑了挑眉毛，惊讶的神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好的，”新出医生点了点头。“我立刻向检测部门提交您的要求并尽快进行液相色谱检查，只要结果在2到135微克每升之间就立刻向你报告。”
说完，新出医生就离开了。
“嗯……”格里高利看着远去的新出医生，发出了微妙的声音。“真是一位博学的同僚呢……”
“IMPA是什么？”千羽问道。
“……”格里高利看了一眼灰原哀的目光方向。“这位小姐能替我讲一讲吗？”
（从正常情况来讲，如果灰原哀不知道IMPA是什么的话，那么这时候她多半会看向格里高利，而不是很淡定地看着千羽——这意味着她很清楚IMPA是什么。）
“Isopropylmethylphosphonicacid，异丙基甲基膦酸（作者：请注意是膦酸而不是磷酸，磷酸的一两个羟基被换成了烷基或者芳香基置换掉之后才是膦酸），沙林毒气的水解产物。从大约中毒4小时之后开始出现在血清中，半衰期大约为24小时。”
“没错，你的学识很渊博。”格里高利点头。
…………与此同时，警署门外。
一辆警车停在了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只剩下一条被警察们开辟出来的大约一米宽的通道的警署门前，按了几下喇叭也没能驱散记者之后，警车只能在原地打开了门。两名警察押解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从这条通道中匆匆走过。
“河野义行！”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呼喊，而这一声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就在这一瞬间，一米宽的通道立刻被两边的人群以强大的力量缓缓压缩。两名押解着河野义行的警察见状立刻加快了速度。
“混蛋！！！”
“禽兽！！！”
“人渣！！！”
“战犯！！！”
此起彼伏，悲伤与愤怒等各种各样的情绪夹杂在各种各样的呼喊中。
“我跟你拼了！”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一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记者突然低下身，从警察的手臂下钻进了通道，正好来到了河野义行背后。随后，她用手中的话筒从背后勒住了猝不及防的河野义行的脖子，然后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了河野义行的后颈部。
……
“……”柯南趴在警署二层的窗户上，看着外面的状况，微微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