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替嫁?
说实话,在苏南栀短短的十八年岁月里,她见的人补多,所以对于苏琳琳这种人,她知之甚少。
今天在客厅里迎接她的人并不多,除了老太太和三儿子三儿子,也就只有苏琳琳。
“南栀,”开口的人是老太太,她的态度似乎突然好了点,“你坐过来,奶奶有话要跟你商量。”
苏南栀坐下,“奶奶,有什么事吗?”
按道理来说,苏南栀这时候并不想搭理人,她可能更想懒洋洋地来一句“有事?”而不是这样有礼貌地坐下。
但她初来乍到,还是想知道,苏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今天在学校还适应吗?”老太太问道。
“还好。”苏南栀想起前桌的海王同学和学霸同学,觉得自己的学习氛围非常好。
“那就好,”苏老太太压根没关系苏南栀被分到了哪一班,她开始了正题,“你爸在小时候给你定下过一门娃娃亲,你知道吗?”
噢,原来是前两天的小麻烦。
苏南栀点点头。
苏琳琳差点咬碎了一口牙,她居然知道?
苏南栀知道自己跟赵家有婚约,她是不是想着以后直接嫁入赵家当大少奶奶的?
苏琳琳是刚刚得知这事。
嫉妒和不甘瞬间袭涌而来。
苏南栀算什么东西?
她一个从农村里出来的,哪里配得上赵家的门槛?
赵家这几年来,已经隐隐跟苏家平起平坐了,甚至从未来发展的趋势来看,更是压苏家一头。
可以说,赵家前途无量。
而且他们只有一个太子爷,嫁给赵清衡,就等于是赵家未来的女主人了。
苏老太太蹙眉,“南栀,你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赵家的儿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句话说得,似乎都在为苏南栀着想。
苏南栀没说话,在等老太太的下文。
“而且赵家那边,对儿媳妇的要求也很高,奶奶怕你嫁过去受委屈。”
“……”
苏南栀沉默地听着,直到苏老太太问了一句,“南栀,奶奶日后为你挑选一个更好的夫家,保证没人敢欺负你,怎么样?”
苏南栀抬眸对上老太太那双充满着算计的眼,蓦地笑了,“那赵家的娃娃亲怎么样?”
苏老太太看苏南栀顺着她的话过来,便道:“赵家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家族,即便是娃娃亲但也不能随便退,虽然定下娃娃亲的人是你,但我看赵家少爷的那个脾气,估计也只有你堂姐玥玥能管得住,毕竟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反应快的苏琳琳立刻意识到苏老太太的意思了,她要把那门婚事换给苏玥玥!
“不……”可以
苏琳琳无声地张了张嘴巴,被自己的亲妈使劲扯住了胳膊。
三太太万思倩用眼神示意女儿闭嘴。
苏南栀微微一笑,“奶奶的意思是,让堂姐代替我嫁到赵家去吗?”
“代替”两个字让苏老太太蹙眉,但她也没说什么,“是的,你堂姐跟赵家少爷感情还不错,她替你,赵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苏南栀依旧微笑:“奶奶,这就不用委屈堂姐了。”
第32章 闹翻
“什么意思?”苏老太太冷下了脸。
苏南栀:“跟赵家的婚约我退了,不用别人替我嫁过去。”
“退了——”老太太的声音蓦地尖锐起来,“你什么时候退的?”
苏南栀:“奶奶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不是您说的,退不了才需要堂姐代替我吗?现在不是退了吗?”
“嘭”的一声,苏老太太一手拍在茶几上,“婚姻大事,谁让你自作主张退的?”
苏南栀不说话,但她这个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如果说真有什么怕的话,应该是怕死。
一个几乎素未谋面的奶奶,想对她的人生指指点点,自然也不是苏南栀搭理的范畴之内。
“思倩,”苏老太太到底冷静下来了,她喊了三太太的名字,“你现在立刻去联系赵夫人,说那门婚事不退,赵家要是不满意,我们就换一个人,玥玥可以,琳琳也可以。”
万思倩跟赵家夫人都姓万,二者之间有些血缘关系,这些年也是有保持联系的。
三太太本人也有点震惊,她完全没想到,苏南栀这么自作主张就把苏家跟赵家的亲给退了,说实话,她跟赵夫人除了都姓万以外,血缘关系其实很淡,淡到她的女儿嫁给赵家的儿子也不是不可以的。
要说没有动过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苏南栀这个小丫头,一声不吭就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如今好不容易苏老太太松了口,她当然赶紧去联系赵夫人了。
剩下的事自然就是苏南栀跟老太太之间的对峙了。
“苏南栀,把你放在外面十几年没管,倒还真是让你性子野了,”苏老太太还在气头上,“这次的事能挽回倒还好,要是不行,你知道对我们苏家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吗?”
“不让你长个教训是不行了,”苏老太太叫来了张岳,“张管家,带三小姐去祠堂面壁思过。”
苏南栀:“?”
苏家还有这等垃圾家规?
打扰了。
“等等,”苏南栀像是一个终于找到中心思想的学生,“所以说,因为我退了自己的婚,要罚我去面壁思过是吗?”
“什么叫你自己的婚?”苏老太太气势汹汹,“这是苏家跟赵家的婚约,是长辈们定下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敢随便退?谁给你的胆子?”
苏南栀眯了眯眼,“奶奶是欺负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这门亲是谁定下的,为什么定下,您心里是没点数吗?”
苏老太太被小辈揭了短,眼看着这个刚回来的孙女都要骑到她头上了,气极反笑,“你倒是好得很,跟你那个狐媚子的妈一样,你这么横是忘了谁养着你了是吗?”
苏南栀搓了一下手,“奶奶,您是忘了如今的苏氏是谁打下的江山吗?”
一句话让苏老太太噎住。
谁打下的江山。
苏氏曾经破产,是苏家二爷苏黎力缆狂澜,又重新让苏家站稳的脚步。
苏黎是谁,是苏南栀的亲生父亲。
“我当然知道是谁养着我。”
苏家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往照顾苏南栀的姜婆婆那汇着巨款,那当然是,他们无权干涉。
第33章 离开苏家
因为女儿的病,苏黎早早给女儿做好了打算,做好了养她一辈子的准备。
哪怕苏氏倒闭了,给苏南栀汇的款也不会断。
苏老太太居在高位多年,忤逆自己的儿孙极少,更别说是一个她不放在眼里的孙女。
她身体硬朗得好,不夸张地说,应该比苏南栀的身体还要好上几分。
“那你倒是翅膀硬了,”苏老太太被气得直喘气,“你一天住在苏家,你就一天得听我的。”
噢。
苏南栀听到这句话时稍微挑眉,“我已经提交了住校申请,当然就不用住在苏家了,刚好回来跟您说一声。”
苏南栀说话的语调并没有什么起伏,但就是这样,听起来才更加气人。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苏南栀对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敬谢不辞。
眼睁睁看着苏南栀不管一切地出了门,苏琳琳呆滞了半晌,才把注意力放到搀扶着苏老太太的苏家三爷身上。
同样是父亲。
她小时候也会想,为什么自己不是二伯的女儿。
这种想法,随着二伯去世后才慢慢淡去。
——
苏南栀走出了苏家的大门,终于大口喘了气。
她伸手去捂了一下胸口的位置,缓缓找了地方坐下。
唉。
一颗永远不会随着情绪波动而伤痕累累的心脏离她很遥远吗?
遥远。
苏南栀的病很严重,只是她活得不像个病秧子,苏家更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不然刚刚那个老太婆就不会想着让她面壁思过了。
是的,老太婆。
苏老太敢骂她妈是狐媚子,苏南栀就喊她老太婆。
尊重是相互的,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懂这个道理,反而是有些人越来越会倚老卖老。
去他妈的长辈。
苏南栀坐了会儿后走到路边打了车回自己的住处,洗了个澡,最后面对空空如也的冰箱沉默。
她上网点了份外卖。
然后开始意识到自己需要请个保姆了,不会再有人像姜婆婆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姜婆婆年纪大了,云海村有她的儿孙,自然是离不开的。
一天多没见,她那把桃木剑自己待在窗台沐浴月光。
窗外的鬼怪还没靠近就被吓得屁滚尿流。
小桃木一如既往地霸道,看来这辈子就算能修炼成人形也是要单身几千年的天才。
苏南栀挑眉,最后从桌上拿出药吃了。
等了半个小时后,快递送上门来,外卖小哥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多多少少有点心有余悸的模样。
看到是苏南栀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点的外卖,没忍住多嘴了一句,“小姑娘,你们小区的电梯不太行啊,我看你住得也不高,要不还是少坐电梯吧。”
最近电梯总有突然骤停的事故发生,但很快又正常运行。
苏南栀入住的那天晚上就知道了,电梯里有个调皮鬼,不害人,但调皮是真的调皮。
苏南栀点点头,然后变魔术般拿出了一张黄色纸符递给小哥,“谢谢你的提醒,这是我去南山寺求的平安符,送你一张。”
南山寺,远近闻名的寺庙。
第34章 电梯
外卖小哥印堂发黑,近日有个不大不小的血光之灾,又是良善之人,承受得起苏南栀的平安符。
这符当然不是南山寺那种印刷符,这是苏南栀画的,别人恨不得花个十万二十万买下来的那种。
苏南栀在家吃完外卖,最后出门扔垃圾的时候坐了电梯,电梯又骤停了,然后苏南栀缓缓跟电梯里面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对上了眼。
“好玩吗?”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半晌后笑嘻嘻地看向苏南栀,“姐姐,你能看见我?”
苏南栀点头。
“你不怕我吗?”小男孩依旧笑嘻嘻。
苏南栀眼里,这个小男孩脸色乌青,身上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蓝色小棉袄,最瘆人的是,他那断了的双腿。
血肉模糊不说,还没有断干净,断肢跟上身只有骨头和筋相连着,骨头上黏着腐肉,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不佳。
苏南栀摇头:“不怕。”
然后小男孩倏地一下窜到苏南栀跟前,他的腿用不了,所以这么久以来都是用双手撑着地面爬行,爬行过程中,地面出现了一条湿漉漉的血痕。
“你真的不怕吗?”
“不怕。”
看苏南栀真的不怕,那小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为什么不怕啊呜呜呜……”
苏南栀蹲了下来,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你为什么还不去投胎啊?”
小鬼听到这句话,一边还在抽泣,一边回答道:“我、我在找妈妈。”
这一片在开发前曾经是个旧城区,危楼林立,发生过一起电梯事故。
一个小男孩因为家长的忽视在电梯里玩,结果电梯出了意外,孩子死状凄惨。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小鬼的灵魂在这一片出不去,也投不了胎。
苏南栀:“我帮你把腿治好,然后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男孩蓦地停止了哭泣,“我、我的腿可以治好吗?”
“可以的,”苏南栀伸手去触碰小男孩的腿,“是不是很疼?”
小男孩委屈:“很疼呜呜呜……”
苏南栀手上迸发出白茫茫的光,光点散去后,小男孩腿上暴露在外的血肉骨头消失了,电梯里的血印也消失了。
小男孩有点呆呆的,“姐姐,你好厉害啊。”
“当然。”
电梯又开始正常运行。
苏南栀手里还拎着垃圾,“你等我一下,我去扔个垃圾。”
小男孩死后灵魂禁锢在了电梯里,头一次有人可以看见他,给他治腿,还带他去找妈妈。
他乖乖地站在一边等着。
苏南栀扔完垃圾后把小鬼往家里面领,她家的那些宝贝们,尤其是小桃木,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满屋子的宝贝把小男孩吓得瑟瑟发抖。
苏南栀拍拍他的脑袋,“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等姐姐拿点东西带你回家。”
苏南栀拿了手机,穿了鞋,最后锁上门,带着一只别人看不见的小鬼出门了。
小鬼的妈妈住得不远,苏南栀打了个滴滴,十分钟到了。
父母跟子女之间有血缘牵绊,苏南栀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小鬼的家。
第35章 投胎
一个孩子的性命,也许也是对一个家庭的毁灭。
这是一个女人独居的地方。
当初那个作为父亲的男人,没了第一个孩子后,这个女人不能生也不愿意生了,于是他换了一个妻子。
离婚离得迅速,女人痛苦于孩子的失去,痛苦于自己的失责。
旧城区的房子是她的,拆迁没多久,她在不远的地方找了个房子,思念着自己的孩子。
苏南栀牵着小鬼去敲开了门,半晌,一个穿着素雅的女人前来开门,她面容有些憔悴,头发也并非打理得井井有条。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她看到跟前漂亮的小姑娘时,有点诧异。
苏南栀公事公办:“你好,我刚刚捡到一个小朋友,应该是你家的。”
小朋友?
女人的目光在小姑娘周围打量了个遍,空荡荡,走道有晚风吹过,甚至有一丝说不清的阴森。
恶作剧?
苏南栀拉住了早就想扑过去的小鬼,叹了口气,伸出食指点了一下跟前女人的额头,一缕金光散出,那女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等到她在睁眼时,眸中金光流转片刻,她很快就看见了苏南栀身旁那个瘦小的身影。
“小哲……”女人失神片刻,立刻哭着冲上去抱住了儿子。
“小哲,对不起,妈妈好想你啊……”女人痛哭流涕,一直抱着儿子。
“妈妈,”小鬼也哭,“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呜呜呜……”
苏南栀就在一旁看着人家母子俩对哭,她共情能力实在不强,不然每年面对那么多生死离别人鬼殊途,她得多心累。
等那对母子哭得差不多了,女人站起来,小男孩抱着母亲的腿。
“小姑娘,谢谢你把小哲送回来。”她说。
苏南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嘴里吐出了一句话,“他的灵魂游荡了几年,已经很虚弱了,再不投胎,过不了一个月就会魂飞魄散。”
一句话让那个女人脸色惨白。
她的儿子,这么几年还是这个模样,身上还穿着她套上的小棉袄和小棉裤,她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已然不是人。
只是,人都是贪心的。
“没、没有别的办法吗?”这个已然中年的女人,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用哀求的语气问着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姑娘。
苏南栀看着依赖着母亲的小鬼。
她说:“今晚子时,城东会有人分娩,那个孩子先天不足,生下不足两刻钟便会夭折,我可以跟地府打个商量,让你儿子投胎,到时候孩子会被送到福利院,你去办领养手续。”
那个先天不足的孩子,他的母亲是个未成年少女,生下无论活不活得成,都是被母亲抛弃的命运。
这是苏南栀的解决方案。
她也算常年跟地府打交道,讨个方便并不是不行。
毕竟那个孩子的身世并不怎么好。
那个女人看了看腿边的儿子,又看了看苏南栀,最终点了点头。
“那孩子先放你这吧,”苏南栀突然有点困,“今晚子时他就投胎了,你跟他多待会儿。”
第36章 寿命
苏南栀说完回家。
她太困了,今晚还得起床当夜猫子。
苏南栀在等车的时候,觉得自己需要买辆车了。
回到家倒头就睡。
苏家那头怎么混乱也不是她的管辖范围。
苏家老太太被她气得无话可说之余,给大儿子打了电话,“苏盛,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把苏南栀那边的生活费给停了,吃我们苏家的用我们苏家的,她倒是反了。”
“妈——”那位苏家的掌权人张了张嘴,想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无权去管这件事。
外人眼中苏家总是风光的,但他们不知道,这位苏家的掌权人,这么多年来,也没能够完全掌控整个苏氏。
苏氏里头依旧有苏黎的人。
他们甚至连每年给苏南栀汇款的金额是多少都不清楚。
苏老太太说了跟赵家的亲事。
这门亲事并没有挽回的余地。
苏三太太打电话过去问才知道,这是赵家的老爷子亲口退的,说不接受苏南栀以外的第二个苏家女,甚至明说当初是跟苏黎夫妻商量的婚事,不是跟苏家。
这意思明显就是苏家无权干涉。
气得苏老太太电话都砸了。
“我就知道她是个灾星,”苏老太太气得口不择言,“先是克了她弟弟,再是克了她爸,还有她那个狐媚子的妈。”
“妈——”苏盛这回喊的语气重了些,“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苏老太太的拐杖又戳了一下地板,“你知道假如有别家跟赵家联姻了,咱们苏家算什么吗?”
算什么。
少了一个相互扶持对象,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这些我都知道了,我会跟玥玥说的,她跟赵家小少爷是同班同学,等她比赛结束再说。”
这通电话最后结束时,苏老太太的情绪奇迹般的又缓和了下来。
她被儿子的话给安抚了。
或者说,她相信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那个她极其看好的孙女的美貌和才华。
没有男人会不喜欢那样的女孩的。
——
苏南栀在子时前醒了。
她的睡眠时间不太够,以至于有点睡眼惺忪。
她从床上起来,穿了个鞋,直接拿上自己的小桃木就出门了。
城东是片开发程度不高的地区,这里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诊所,在苏南栀来到之前,那名诞下孩子的少女已然离开。
小诊所的人拿了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小小的一团。
那个塑料袋就被放在垃圾桶里,然后他离开了。
苏南栀过去打开了袋子,用力捏了捏孩子的脚,“哇”的一声哭了,还很虚弱,哭了两声便停了。
苏南栀用随身带的红色小袄子把小家伙包了起来,然后抱着怀里的一团往夜幕深处走了。
苏南栀把孩子放到福利院门口,路上给他喂了点奶,她特意从超市买了一罐奶粉,冲好了一小瓶才过来。
孩子吃了东西有力气了,“嗷”的一声哭出来。
苏南栀看见里面有人出来把孩子抱了进去,这才离开。
她在夜幕里看见自己的命簿上,又多添了一个月的寿命。
第37章 优等鸭
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短命,可靠行善积德,潜心修行来延长寿命。
可大多数短命人,行的善不过小善,可延长寿命,却抵不过时间。
这大多数的人中,有万里挑一的那一小部分,天生不同。
能力强大,不仅可救人,亦可超度鬼怪,行的乃大善。
善之一字,牵涉甚广,意义广大,且不同于一家之说。
苏南栀便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位。
按照法律,那个女人并不符合收养条件,但那孩子投胎转世仓促,跟前世母亲仍有一缕血脉联系。
凭借这点,可以说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
苏南栀做到这样,已然解决了这件事,她回去睡觉,梦里又看见了那个银色头发的男人。
她还记得上次摸上去的手感。
那头发,真的像德芙一般丝滑。
苏南栀又想再摸,可这次真的是梦了。
她伸手过去,他便没了。
苏南栀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在这样下去,说不定下次就自己去染个银色的头发来解解馋了。
苏南栀不太走运,在她开学的第二天,碰巧撞上了京世一中高三级的第一次摸底月考。
“……”
老林早上还特意来到班上为同学们鼓舞士气,最后特意关照了一下新同学。
“南栀同学啊,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苏南栀:不,她觉得不可以。
老林确实是还不太了解新同学。
像这种月考,大家的座位和教室也是打乱的,苏南栀作为新来的,很荣幸的被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听说也是按照成绩分配的。
苏南栀踏入试室时,看见的是,大家手忙脚乱地藏小抄,或者干脆自暴自弃地趴在桌上。
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个眼生的短发酷盖。
苏南栀今天穿了一身的黑,气场似乎跟最后一考场格格不入。
而且,她真的有点帅。
虽然现在真的存在雌雄莫辨的情况,但苏南栀到底存在着一点女性的第二特征。
有女生掏出自己藏在桌底下的手机,双手颤抖着向基友安利最后一考场的酷姐:
【啊啊啊啊啊姐妹我又可以了啊啊啊啊啊百合大法好啊啊啊啊啊】
基友隔着屏幕都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吵到了。
苏南栀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想到今天早上考的是语文,她又有点丧气,想当老林最后那特意的鼓舞,苏南栀把笔拿了出来。
然后很快,她看到了监考老师,然后终于意识到,大半个考场的女生都化了妆不是没有理由的。
拿着试卷袋进来的男人,白衬衫的衣袖卷起来半截,一副金丝框眼镜戴在鼻梁上,五官精致又分明,如果实在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小说和漫画里的男主都有脸了。
苏南栀的关注点更多些,除了那张堪称一绝的脸,她还注意到了那肩宽腰细的身材,以及那让人忍不住吹流氓哨的翘臀。
极品。
而且这张脸,苏南栀有印象。
那是前几天她在酒吧里看见的那个,二十万就可以包下一晚的优等鸭。
第38章 人间睡神
但这个人浑身的气场柔和、干净,充满着为人师表的正气。
跟苏南栀那天看见的妖艳贱货完全是不同的类型,“禁欲”两个字在他身上拿捏得非常精准。
苏南栀那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准确无误地锁定了这点。
那两个人除了相貌相似以外,气场看起来全然不同。
要是说还有什么一样的,应该是那扑朔迷离的命格。
苏南栀很少情况会在短短时间内看见两个这样相似的命格。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是双胞胎兄弟,要么是双重人格。
苏南栀一时间忘了,这个世界还有一种名为“演技”的神秘力量。
她听见周围有女生交头接耳,“江老师真的凭一己之力提升了咱学校的教师颜值阵容啊。”
另一个说:“唉,他们都说江老师只是过来带一届竞赛班而已,带完就走了,啊,就是洗涤我的眼睛。”
苏南栀:“……”
果然大家都是很有眼光的人。
站在讲台上的江老师,突然注意到了讲台下一道稍微有点眼熟的身影。
啊这……是酷盖。
江北渝万万没想到,那天在一天之内接连见了两次的酷盖,就在京市一中。
也不怪他记她记了好几天,主要是,那天换装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干脆利落,以及酷盖的行李箱,设计有点高级,他回去搜遍了某宝,也托人打听了个遍,最后发现,那个行李箱极有可能是私人定制的东西。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酷盖那天晚上肯定了他颜值上的帅气。
具体似乎有一点点小误会的样子,江北渝也没太能弄明白,但他下意识就觉得,那不是重点。
江北渝把试卷分发了下去。
一个考场其实有两位监考老师,另一位老师是一位中年秃顶的典型代表,站在江北渝旁边,简直是活生生的对照组。
苏南栀再次欣赏了那番皮相后,打算看看手上的试卷。
然而就在她打算落笔之时,一阵无法控制的眩晕袭来。
苏南栀脑海里就只剩下一句话了:
老林,对不起。
苏南栀在以前的学校里面有一个无人能替的称号,叫睡神。
她每天要保证大量的睡眠,说得稍微夸张一点,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的睡眠时长甚至可以跟考拉媲美。
那是一种无法凭借意志抵抗的睡眠机制,是苏南栀的身体自主发出的。
具体表现形式,就是陷入深度睡眠。
旁人推也推不醒,吵也吵不醒,除非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险,不然谁也叫不醒她。
除非她已经睡够了。
苏南栀从前的老师和同学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她周围的生面孔不知道。
后面一个打算写完名字和填完选择题之后再睡的学渣看到前面的这么早就趴下了。
心里直呼牛x。
这才是真大佬啊,不惧前方老师的目光,连逢场作戏都不屑的真大佬。
这趴下的姿势,右手平铺桌面,脸压小臂,头枕肘关节,另一手微微搭在右手上,挡住了大半张脸。
这姿势,啧,内行!
第39章 亿点点离谱
苏南栀开考即睡的行径确实过于嚣张,以至于讲台上的那位中年男老师都看不下去了,下来去敲了敲她的桌子。
“叩”——没反应
“叩叩”——还是没反应
“叩叩叩”——
后桌学渣在心里对前面大佬表达了十二分的敬仰,这装睡实在是过于精湛。
直到老师伸手稍微推了推苏南栀的肩膀,还是没反应。
另一位监考老师,江北渝,也走了下来。
相对比中年男老师的敲桌和推搡,他的做法更为清奇一些。
他把食指探到了这位同学的鼻子处。
“……”
“江老师?”
江北渝把手收回来,轻声道:“没事,这位同学只是睡着了而已。”
“睡着?”那位男老师显然忧心忡忡,“可这喊不醒也不是办法啊。”
尤其现在的病症千奇百怪,要是来一个什么嗜睡症,他们当老师的没有处理好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
江北渝想了想,然后一把把人从座位上提拉起来,这样大的动作,那姑娘依旧是没醒,倒是把其他学生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还真是不正常。
江北渝想了想,对另一名监考老师道:“黄老师,你在这里看着,我把她送去校医室。”
小姑娘的手臂搭在江北渝肩上,拖着走不太现实,江北渝一弯腰,以极其梦幻的姿势——公主抱,抱起了那位熟睡的同学。
同考场的同学:“!”
江老师的男友力,我可以啊啊啊啊!
各位同学非常心痛于自己如今身无手机的悲惨现状。
这一幕值得记录下来啊啊啊啊!
各位最后考场的同学心中早已经化身尖叫鸡,恨不得魂穿那位昏睡不醒的同学。
这其中包括了一部分男同学。
大家都懂得的,现代社会,大家都是颜狗,只要足够貌美如花,性别几乎就成了最不重要的一点。
只要没有那个契机,到底是恐同还是深柜,自己都未必知道,更何况是别人。
江北渝本来是打算把人送到校医室的,但走出考场后想起,昨天好像看到教师群里发布了一则通知,说学校临时来了一个专业医疗团队。
在哪个位置来着?
好像是靠近高三教学楼那边。
他这样抱着人走在校园内还是足够显眼的,所幸除去正在考试的高三级学生以外,其他年级也正处在上课时间。
怀中的人并没有太大的重量。
看起来挺高的,结果还挺轻。
江北渝终于看见了那个新设的医务室,恁心而论,这个新医务室,比学校原本的,也好太多了。
学校腾出了行政大楼的一楼作为新的医务室,说实话,这里真的可以用“刮目相看”这个成语来形容。
江北渝甚至在这里看到了他在大医院里才拥有的设备,那些医生都穿着白大褂在办公,显然在一个学校里面办公让他们显得特别清闲。
江北渝在那么一刻,以为自己乱入了某家医院。
他甚至还看到,有人在搬手术台。
“……”
这他妈就有亿点点离谱了。
他甚至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几名护士。
第40章 如出一辙的骚
有人看见了他怀里抱着一位学生,穿着京市一中的校服。
苏南栀昨天领到的校服,今天就穿上了。
京市一中的校服有裙和裤之分,苏南栀选了裤,但据说大部分女生都会选择买裙子,即便不穿也要拿回去收藏。
原因无他,京市一中的女装校服设计得真的让人欲罢不能,跟外头卖的制服比起来,是真的强。
苏南栀不买裙子的原因也很简单,她不爱穿裙子。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过来看了眼,“怎么了?”
还没等江北渝回话,那名医生就看清他怀里的人。
“蒋医生,你快过来看看。”
被喊到的那位医生快速过来,跟着他过来的还有两名护士。
“哎呀,怎么是她?”蒋医生立刻将苏南栀接了过来,送到那边临时组建的病床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最后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睡着了而已,别大惊小怪。”蒋医生长了双勾人的桃花眼,说话时如春风般和煦。
他想了想,又给昏睡中的人垫了个高度适中的枕头,又盖了床被子,调节好室内的温度。
“让她睡到自然醒就行了,”蒋医生吩咐道,“都出去吧,别打扰到她睡觉。”
他出去才发现,刚刚送学生来的那个人有点眼熟,“咦,这不是我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表弟吗?你怎么在这儿?大学生这么闲的?”
论骚和阴阳师这方面,江北渝从来就没有输过。
“噢天,这不是我那在某国留学的蒋心心表哥吗?表哥是迷路了吗怎么在中国?”江北渝阴阳怪气之后,还不忘补充一句,“另外,我今年六月份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了。”
蒋心心表哥本人:“……”
蒋医生当然不叫心心,然而他不幸的是,小时候刚出生的时候被当成全家的心肝宝贝,奶奶喊小心肝,爷爷喊乖孙儿,妈妈喊小心心,爸爸喊宝贝儿,最后长大了大家都只记得他叫小心心。
蒋心心大名叫蒋鑫。
也正因为他的大名笔画过多,鑫又跟心同音,小时候认识的小朋友们,喊的是鑫鑫还是心心不得而知。
蒋鑫阴阳怪气归阴阳怪气,他看了眼许久未见的大表弟,还是很有亲切感的。
还是前两年看到的那么欠揍,欠揍到让人感到亲切。
“你怎么在这儿?”蒋鑫问。
“接了个小兼职,”江北渝说着反应过来了,“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儿呢,你该不会是偷渡回来的吧?你爸会打断你的腿的。”
蒋鑫:“……”
“我也接了个小兼职,跟了个小老板,估计她可以包我一年。”蒋鑫说得自己的服务领域似乎不止医术这一方面。
他那突如其来的羞涩实在是让江北渝一言难尽。
“你卖身了?”
“啊这,”蒋鑫愣了一下,“我老板那么大方,多添这一项服务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怕她看不上。”
江北渝目光复杂,突然明白了贺景川平时跟他相处的感受。
两表兄弟年纪虽然差了几岁,但这骚,倒是如出一辙。
第41章 你们江老师都顺路
蒋鑫卖身是不可能卖的,他的小老板太富了,赚点小钱可以,赚大钱可能不太行。
江北渝在这里当人民教师这点显然也出乎了蒋鑫的意料,在他眼里,江北渝跟人民教师一点也不搭边。
他考了教师资格证这点就他妈离谱。
——
苏南栀一觉睡到自然醒,不仅错过了语文考试和午饭,甚至连下午的数学考试也完美逃过。
醒来的时候,那阵头重脚轻的感觉熟悉得很,苏南栀没忍住伸了个懒腰,发现身下的床小得可怜,起码跟她那张定制的kingsize,床也不够软。
苏南栀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家里,她在学校,之前还在考场里面,然后现在她在床上,这张床的颜色也雪白得让人觉得眼熟。
病床。
苏南栀:“……”
她不争气地又打了个哈欠,然后门开了,一个长着桃花眼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身上那件白大褂看起来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长得很帅。
“苏同学,你醒了?”
苏南栀点点头,“蒋医生,你好。”
蒋鑫愣了一下,没想到苏南栀认识自己,毕竟虽然这位是他的小老板,但出面的人不是这位小姑娘,他自己也只是看过照片而已。
“饿了吧?我给你去食堂打了饭,”蒋鑫在老板面前态度非常友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你看看能不能吃?”
蒋鑫点了两份截然不同的饭菜,都控制在苏南栀的饮食允许范围之内。
有一说一,京市一中的伙食真心好。
对于一位刚回国的游子来说,吃了好些年国外的饮食,他现在觉得吃到中国菜都是让人幸福的。
苏南栀看到有一份打了红烧茄子,就拿了那一份。
蒋鑫将另一份拿回,“苏同学,你看是在医务室多待会儿还是现在就回去?有人来接你吗?”
实在没有人接的话,蒋医生也不是不可以当一次司机。
苏南栀坐了会儿,差不多已经缓过来了,她想了想,“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蒋医生为人十分热心,当即就拿着自己的饭出门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苏南栀已经吃完了饭并且把垃圾扔掉了,她看见蒋医生后面跟着一个人,身材高大,甚至比一米八出头的蒋医生还高上那么一小截,目测在一米八八附近徘徊。
苏南栀很快又被蒋医生身后那个人的脸给吸引了。
细腰,翘臀。
女人都比不上的脸。
再看多少次这张脸,她还是那个字,绝。
“苏同学,这是你们学校的江北渝江老师,就是他今天上午把你送到医务室来的,他待会儿顺路可以送你回家。”
苏南栀虽然提交了住校申请,但申请还没那么快批下来,所以她很有可能还要在自己的窝里住几天。
听了蒋鑫的话,苏南栀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我的住址吗?”
蒋医生大手一挥,“不用担心,不管你住在哪里,你们江老师都顺路。”
第42章 你有双胞胎兄弟吗
蒋鑫这番卖表弟的操作也确实是骚得没边,江北渝没忍住挑了挑眉。
江北渝看着小姑娘那张白皙干净的脸,想起今天早上把人从座位上拉起来时,瞥见了那张干净的答题卡上唯一写着的三个字:苏南栀。
字倒是干劲有力,像那天换装的酷盖,而不像今天这个穿校服的乖学生写的。
江北渝早上还问过蒋鑫这位同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他这位亲表哥,首先对他发出了灵魂三连问:
“你是学校领导吗?”
“你是学生班主任吗?”
“你是学生的任课老师吗?”
“都不是你瞎好奇个什么?你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竞赛老师而已。”
江北渝:成叭。
平平无奇竞赛老师。
结果下午就拉他过来当免费司机,真卖得一手好兄弟。
江•顺路•老师配合地点了点头,“老师最近刚好换了新车,正愁没有机会兜兜风,苏同学可以给老师这个机会吗?”
苏南栀:“……”
她想起了前桌同学对这位蒋老师的评价。
貌美如花与凶残至极并行。
这不就是一朵赤裸裸的食人花吗?
苏南栀现在深刻意识到谣言不可信。
她出门极少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毕竟连鬼都不太敢招惹她,更何况是人。
这位江老师虽然让人看不清,但给苏南栀的感觉却还不错。
也许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吧。
于是没多久,苏南栀就坐上了江老师的车,继今天无意识被江老师公主抱之后,她上了江老师的车。
苏南栀坐在后排。
她盯着江北渝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这身上的气质跟那天晚上相比较起来,像又不像。
苏南栀突然想到了一句很刺激的话:
好说歹说,苏南栀也是追过一两部小说的人。
“江老师,你有双胞胎兄弟吗?”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双胞胎兄弟,就只有人格分裂的可能。
江北渝手握方向盘,不是很明白,后排的学生怎么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笑了笑:“我倒是有一个弟弟,但双胞胎兄弟没有哦。”
他突然想起了和这位同学之前在酒吧的那次相遇,稍微勾了勾唇,“苏同学怎么问这个?”
苏南栀还是盯着那张脸看,“江老师,我们之前见过?”
“苏同学这么健忘?”刚好车开过一个桥底,蓦地暗了下来,只听见男人的笑声响起,“我们在酒吧见过啊,苏同学还夸我好看呢,这就忘了?”
苏南栀:啊这……
原来真的有人白天是人民教师晚上是……
江北渝完全get不到苏南栀的内心戏。
“难不成苏同学夸过的人太多了,一时间忘了你夸过老师了?”江北渝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小姑娘,笑道,“小渣女。”
突然被冠上“渣女”高帽的苏南栀:“?”
第43章 屋内点灯
有一说一,这声渣女苏南栀是不认的。
江北渝上车前听了苏南栀的住址,还有点惊讶。
这位苏同学,家境富裕。
这是江老师的结论。
“苏同学,你是哪班的学生?”开车的路途中,闲聊两句也实属正常。
“理一的。”
江北渝嘴角抽了抽,脑海里想起这位同学的考场安排好像是在最后一个。
他倒不是怀疑苏南栀话里的真实性与否,只是觉得这位同学性格有点野。
“以前没听说过你,新转来的?”
“嗯。”
长得好看的人在问话,苏南栀自然多了几分耐心。
江老师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送学生回家这样的事,他曾经想也没想过,事实上,现在让他当老师就够离谱了。
江北渝打了个方向盘,发现前面一段路,天已经黑了。
按道理来说,京市一中到苏南栀住处,并没有那么远的路程,至少在九月份说来,不至于天黑。
苏南栀蓦地看向了车外。
前面的人还在开车。
苏南栀觉得这天不对劲,外面的鬼也不对劲。
到底是哪家的鬼敢给她整这样的鬼打墙?
只手遮天,起码得是厉鬼以上的级别。
苏南栀觉得脑子正常的鬼应该都不会上门来找死。
她看了眼前面的男人,又看了眼想要从外面进来的小鬼。
手指微动,一个符诀从手中流露而出,那些刚碰到车窗的小鬼“嗞”的一声被考了个正着。
耳边惨叫声连连,苏南栀下意识忽略了。
前面的江北渝突然来了一句,“苏同学,你怕黑吗?”
苏南栀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怕。”
讲道理,没有哪个女孩子在说自己怕黑的时候会用一种“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盯着在窗外的。
江北渝笃定这是个胆大的妞。
苏南栀想了想,又重新盯着眼前的男人看,脑海里思考着,直接敲晕还是让外面的东西把他吓晕好?
无非是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伤害两者。
“江老师,你这车是自动挡还是手动挡?”
“自动挡,怎么了?”
“没什么。”
苏南栀说着,然后猛地往前一凑,一记手刀毫不留情地劈了过去。
原本正在专注开车的男人缓缓倒了下去,苏南栀猛地从后排窜到前面副驾驶座上,一手控方向盘一脚踩刹车,车子慢慢停下。
苏南栀摘下了左手腕上的佛珠串,随手戴到江北渝的右手腕上,确定外面的东西近不了他的身后才开车门下车。
一个百年老鬼,不投胎,光想着吞人成地仙可不行。
苏南栀上学没带小桃木,背包里唯一装着的是一把小型弓弩,她下车前拿了出来。
师父说,她这身体真的不适合打架,能用武器就用武器,别不好意思。
师父说:“人家鬼能神出鬼没,你不能,所以得多动脑子。”
苏南栀:成叭。
她看了眼乌漆漆的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纸符,右手一扬,火花点起,霎时间,那被只手遮天的天空下,满堂明亮。
原理很简单,相当于在屋内点了灯。
第44章 杀鬼
你有本事只手遮头,我就有本事在室内点灯,大家各凭本事。
蓦然明亮的环境,让原本阴森的氛围散去了大半。
只不过危险依旧是危险,苏南栀几岁的时候就知道鬼怕光是谣言,起码这个说法太片面了,只有西方的吸血鬼才怕光。
这一片虽然不再黑暗,但前方也是看不清楚的茫茫一幕。
苏南栀沉默了半晌,最后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空气里画了一个驱煞符,这玩意儿对她来说并不像其他人那样难画。
空气中蓦地浮现一团灰色的团雾,团雾中透着一张狰狞的人脸,却血肉模糊。
怨气很重。
苏南栀不是没有见识过怨气,只是像这样浓郁的,一般在满月时出现,满月能使怨气暴涨。
可她刚才在路上看见那一轮玄着的弯月,皎洁,干净,不染一丝丝的尘埃。
显然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到底是什么,诱惑着他们出来。
苏南栀丝毫没有注意到,除了眼前的厉鬼,有更多的邪祟涌向了身后的车。
只是碍于苏南栀戴在江北渝手腕上的佛珠,以及车里挂的那个平安符,那些东西冲不进去。
黑夜滋生的贪婪,和与生俱来的求生欲,这本来纠缠一起的欲念,在此时显得自相矛盾。
苏南栀用自己的弓弩对准了那张人脸,“嗖”的一声,弩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那张人脸,灰雾散了大半,也成功激怒了对方。
那张人脸的速度蓦地快了起来,他身后的灰雾散去,显露出来的,是一个接一个的骷髅。
苏南栀盯着那些骷髅头,再看了眼那张人脸,又一支弩箭,直直射向了那密密麻麻的骷髅头里的一只。
霎时间,一阵刺耳的惨叫轰鸣而至,苏南栀在那之前给自己设了个隔音罩。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苏南栀大多时候不会直接灭鬼,灭鬼虽然也能带给她功德,但人鬼一样,都分善恶,杀了善鬼会折寿。
但眼前这只,已经全然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无论他生前善恶,如今已经沦为他人操控的傀儡。
而且他生前便为大奸大恶之人,死后才会集得如此深的恶念。
可到底是谁,专门操控了一只厉鬼过来?目标是她?还是——苏南栀转身把目光落在车内的人身上。
在鬼魂消散的那一刻,天空重新恢复了傍晚的模样,这边夕阳红霞,那边半透明的弯月微悬,天还没完全暗下来。
苏南栀把东西收拾好,熟门熟路地打开了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将男人身上的安全带解开,下一秒,直接把人给挪到副驾驶座上。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纤瘦的小姑娘,居然拥有这样轻松挪到一个大男人的力量。
苏南栀踩下了油门,一顿操作下,车子缓缓开动。
持证上路,她一点也不担心路上会有被交警拦下来的风险。
苏南栀把自己送到了家,随后又熟门熟路地把一米八多的男人挪回到驾驶座上。
她点了点江北渝的眉心。
第45章 佛珠
这件事苏南栀做得手到擒来。
江北渝睁开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跟苏南栀的目光对上。
她俯身在江北渝耳边说了两句话,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北渝双目无神,但双手搭在了方向盘上,苏南栀关上车门,江北渝便自己开车回去了。
今天又积累了功德。
杀厉鬼,寿命+一个月。
又是攒命的一天。
——
晚上,苏南栀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洗到最后猛地清醒过来。
她的佛珠手链!
忘拿回来了。
空荡荡的左手腕都在嘲笑她的健忘!
与此同时,京市市中心另一处高档住宅区的一栋独立别墅里,年轻的男人在灯光下对着自己的右手腕沉思。
他自己的手腕自己清楚,还是一样的骨节分明,然而,现在凭空出现了一串暗红色的珠子,最中间的那颗,刻着金黄色的“佛”子。
他清楚地记得,白天的时候,他的手上绝对没有这一串珠子,而且他也没有任何关于自己戴上这串珠子的记忆。
最重要的一点,他认为自己的记忆并没有任何差错。
可以说,就在他回家之后,就发现这一串珠子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些人也是一件灵异事件。
但江北渝似乎也没有太过于大惊小怪,他把珠子取下来,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打开微信,把照片发了过去。
问问对方认不认识这东西。
那边几乎是秒回:
【江施主是从何得来的?】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是我们寺的祖师爷亲自开光过的佛珠,可驱邪保平安,遇鬼杀鬼,遇到天灾人祸说不定还能靠它躲过一劫】
江北渝把玩着那串佛珠,回复道:
【问题就是,我不记得它是什么时候戴到我手腕上的】
这句话发出去之后,一边隔了几分钟都没有再回复,几分钟之后,弹出来一个视频邀请。
江北渝点了接通。
“江施主别来无恙啊。”对面是一个光头,身上还披着袈裟的那种。
“还好,”江北渝没打算跟他寒暄更多,“方主持,这串佛珠是怎么回事知道吗?”
“刚刚听施主说记忆中没有出现过这串佛珠,那很有可能,是你的记忆被人篡改了。”
记忆被篡改?
江北渝沉默了半晌,最后吐出两个字:“催眠?”
对面的方主持笑了,“江施主,你可以这么理解,但跟催眠也有所不同,你这么久以来,应该也清楚,这个世界并不像你认知上的那么科学。”
江北渝又沉默。
“所以,这跟这串佛珠有什么关系?”他把那串佛珠靠近摄像头,方便对方看得更加清楚。
方主持:“江施主,以我看来,这串佛珠极有可能是真的,那把佛珠给你的人,肯定也不会想害你,施主不妨回忆一下,今天下午到现在,都做了什么?”
都做了什么?
江北渝回忆起这个下午。
他去监考数学,之后又被蒋鑫拉去当免费司机,送一个学生回家。
等等。
江北渝顿了一下,“我送了一位学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