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海洲人的血性
东海城。
自古就有‘富甲天下银如海’的美誉,说它是美誉,也不尽然。
长安是历代王朝的国都,政治中心,经济中心,但要论富裕程度,还得是东海城。
在东海城最巅峰的时候,每天交易流通的银钱,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天底下各地的商人,最想去的地方就是东海城。
东海城很富有,却常年被三巨头把持着。
翁家、海角楼、天涯阁。
翁家自五百年前开始,在政坛失势之后,就再也不曾崛起,现如今的翁家,不敢说人才凋零,但也确实没有什么中兴之人。
近些年,唯一一个中兴之人翁浩淼,从他崛起,再到其落幕,都不曾为翁家做什么。
但,伴随着黑木崖大战的发生,翁家再次出现在世人的视野之中,但也仅仅只是出现而已,并没有翻起多大浪花。
直到前些日子,北荒之战的结果,传遍天下,翁浩淼战死北荒,使得翁家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一个官宦世家的弟子,不去习文,偏偏习武,而且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得不说,翁家当兴。
翁浩淼虽然不曾为翁家做过什么,但他却教会了翁家后辈做人的道理。
因此,当浩劫来临,东妖王朝出世,东海王朝陆沉,东海防线面临绝大挑战的时候,翁家人选择了死战不退。
自末法时代来临的消息传出,翁家就穷尽其家族数千年的底蕴,协助殷元魁修筑东海防线。
一个家族的财富有多少,很难估量,尤其是一个传承了数千年的家族,其底蕴之深厚,更是难以想象。
翁家。
翁承允召集了所有翁家子弟,开始议事。
作为翁家族长,翁承允这些年愈发的老态,坐在首位的他,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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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承允暗暗叹息一声,翁家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旁支、分支众多,很多旁支分支子弟,虽然也姓翁,可大部分都已经脱离翁家,自立门户。
共计十二个旁支,可可族长令发出的时候,十二支旁支,也仅仅只来了四个而已,剩下的八大旁支,已经早早的退入中原腹地。
失望吗?
当然失望,可也不那么失望。
自从翁家嫡系在朝堂失势之后,这些年来,翁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嫡系还好一些,嫡系毕竟是嫡系,即便在外失势了,其在家族内部的地位,还是无人可以撼动,可主动旁支就不同了。
在翁家权势滔天的时候,翁家青云直上,可当其失势之后,最先遭殃的就是旁支,现在的十二支旁支,跟当年的数十支旁支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在翁承允决定散尽家财,用于修筑东海防线的时候,各个旁支就有很大的意见。
家国大义他们自然明白,可让他们把兜里的银子掏出来,还是有些强人所难,可即便如此,各大旁支还是不情不愿的拿出了他们该拿的一部分。
现如今,东海防线岌岌可危,防线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个时候,翁承允召集翁家所有人,打算拼死一战,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
出工出力出钱,他们都能接受,只要不死,这些东西都能赚回来,可人一旦没有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想到这,翁承允也难免在想:“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呢?”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在浩劫来临之际,有人装聋作哑,来一个眼不见为净,有人则抱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想法,选择了看戏,还有的人虽然无法做到慷慨赴死,却愿意尽绵薄之力,当然,还有更多人的人,选择站在最前线,虽死无悔。
对于这些人的选择,不好说谁对谁错,我们可以决定自己去做什么,却无法要求别人去做什么。
想到这,翁承允想起那个少年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必须勇敢,但我们只能要求自己勇敢。”
环顾一周,看着大厅内的众人,翁承允还是很欣慰的。
他在发族长令的时候,已经把他即将要做的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凡是选择来的人,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对于那些没来的人,虽然失望,却也不勉强。
“咳咳咳!”
翁承允干咳两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诸位,翁家存续数千年,盘踞东海城也上千年,现如今,浩劫降临,外敌来犯,作为东海城的一份子,我翁家作为东海城的三巨头,也该做些什么。”
“你们应该清楚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当然,也可能有人不清楚,在这里,我就直白的说一下。”
“我打算死守东海城。”
话音落下,大厅之中的人,顿时面面相觑,却没有感到意外。
“呵呵!”
翁承允笑了笑,说道:“我不是以族长的名义要求你们去送死,而是以翁家嫡系的身份告诉你们这件事,这是我个人的决定,若是你们谁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的面面相觑,有人开始小声的嘀咕起来,可始终没有人离开,但也没有人表态。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翁承允的大哥翁休,此时开口了。
“我只是一介武夫,对于家族的琐事我不懂,打架杀人这件事,我在行,算我一个。”
翁慈闻言,也开口道:“我翁慈别的本事不太行,但治病救人的本事还有些,打架的事情,你们来,救人的事情我来。”
随着这两位翁家嫡系的开口,其他人在一阵面面相觑之后,也纷纷开始表态。
一个虬髯大汉站起身,对着翁休冷哼一声道:“哼!咋滴,就你们嫡系是翁家人,我们这些旁系就不是了,不能啥好事儿都让你们嫡系占了啊,算我一个。”
好事儿?
死守东海城是好事儿吗?
当然不是,他们很清楚,当他们选择留下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会死。
在这位虬髯大汉开口之后,其他旁系成员也纷纷开口。
这些旁系成员,平日里对嫡系就颇有微词,但因为种种原因,都是敢怒不敢言,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更是把心中的不满和牢骚都说了出来。
一时之间,原本凝重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知道的是他们在要去送死,不知道的还以为翁家要分家呢。
看到这一幕,翁承允眯起眼睛,心中大慰。
在一阵嘈杂的吵闹之后,翁承允就开始安排任务。
死守东海城,并不是一味的去莽,他们不是莽夫,而且个人力量在大军面前,真的是不堪一击的,除非他们是齐天道那样的人。
翁承允根据每个人的特点,给众人安排一个个任务。
有实力,有修为的人,就去城头杀敌,而像翁慈这样的人,则负责稳定后方。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翁家开始告诉运转起来。
在处理完这些事儿之后,翁承允回到书房,叫来了翁家年轻一辈。
翁星剑和翁可心霍然在列。
翁承允看着这些明显还带着稚嫩的脸庞,开口道:“待会儿,你们跟随百货楼的人,一起离开这里,去往长安。”
翁可心却直接说道:“我不走。”
其他几个少年闻言,也纷纷说道:“我不也不走。”
大部分年轻人都不愿意走,甚至很多人都要求去城墙之上杀敌。
看到这一幕,翁承允心中大慰,暗道:“翁家从不缺乏热血男儿啊。”
可心中虽然这么想,可翁承允脸色也阴沉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翁可心,沉声道:“胡闹。”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掺合什么。”
然而,翁可心闻言,却说道:“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也要上阵杀敌。”
“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在呢,要上阵杀敌,还轮不到你们,除非我们死绝了。”
“凭什么你们能做的事情,我们就不能做了?我不走,要走你们走。”
翁可心开始耍小孩子脾气。
看到翁可心不愿意走,翁承允就看向其他人,而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走。
无奈之下,翁承允只能看向翁星剑。
在年轻一代当中,当属翁星剑和翁可心最为出色,而翁可心是少女心性,但翁星剑却不同,他是未来的翁家族长,性格还是相当沉稳的。
被翁承允看着,翁星剑缓缓开口道:“我会护送他们离开的。”
听到这句话,翁承允心中大慰,然后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直接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翁家族长了,一切决定都要为翁家考虑。”
“是。”
“下去吧。”
翁星剑没有说什么,转身径直离开。
其他人见状,顿时面面相觑起来,而翁可心则直接吼道:“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
“砰!”
翁承允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胡闹!下去!”
“我......”
翁可心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翁承允那阴沉而严肃的眼神,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翁承允叹息一声。
“唉!”
年轻人总是热血的,也是冲动的,对于他们这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翁承允是很欣慰的,但他作为一家之主,是不会允许他们去死的。
哪有家里长辈看着晚辈去送死的,要死也要他们死在自己后面。
同样的事情,在东海城,以及东海沿岸的各大城池,都纷纷上演。
这个世界,热血敢死的人,不止是只有翁家,还有其他人呢。
可无一例外的是,不管这些人和势力,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选择把家中晚辈送走,他们可以死,但家族的火种不能熄灭。
对于这场浩劫大战,最终的结果如何,他们不知道,也看不到那么远,他们只是觉得,在该死的时候就去是死一死,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命运决定好了。
他们这么
做,是为了中洲吗?是为了朝廷吗?是为了黎民百姓吗?
不是,他们不是圣人,没有那么伟大,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而已,为了家中的后辈而已。
伴随着各大王朝的纷纷覆灭,各大王朝的百姓、家族、势力纷纷涌入大炎,可大炎就那么大,资源就那么多,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不去做些什么,那他们可能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种浩劫之下,想要保全一个偌大的家族,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保全家族的晚辈,还是可以的,不过前提是,他们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不然的话,谁会去庇护他们?
他们是商人不假,都说商人逐利,可商人也是最精明的,利益交换才是维系关系最有效的办法。
东海城三巨头,海角楼已经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做出了选择。
海角楼从楼主龙傲天,副楼主龙傲海,再到少楼主龙秀秀,都牺牲在了归墟之中,他们用整个海角楼的覆灭,给海角楼年轻人换来了一个未来,一个大炎朝堂、中洲联盟的承诺。
天涯阁因为燕昊天的事情,导致天涯阁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燕昊天是燕昊天,天涯阁是天涯阁,在燕昊天背叛天涯阁之后,天涯阁的副阁主燕逸仙和少阁主燕栾天,把大部分天涯阁的底蕴都交给了镇海军,而副阁主燕逸仙更是带领着大部分天涯阁弟子,战死了城墙之上,以此挽回了天涯阁在世人心中的形象。
其实,燕逸仙他们可以不用这么做的,燕昊天作为天道的分身,他们完全可以投靠任何一个不可知之地,从而得到庇护,但他们没有这么做。
既然连天涯阁都能如何,那翁家为何不可以呢?
除了翁家之外,其他各大世家集团的家族,在死守东海防线的时候,都是穷尽所能,倾其所有。
这天下不是只有军人才会舍生忘死,逐利的商人,有一技之长的工人,只懂耕种的农民,在生死存亡之际,他们也会舍生忘死。
一个人站起来,或许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可无数人站起来,那即便是天塌了,也能将其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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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城很富有,可再富有,也有其薄弱之地。
读书人少!
大炎三十六洲,唯独海洲没有儒家书院,这是海洲之疼,也是海洲仕子之疼。
海洲的商人无数,可能够金榜题名,入朝为官的读书人,却寥寥无几,即便有,也都是被放置在不被重视的小角落。
但在几年前,这个情况得到的改变。
大儒荀德华带着其学生,在东海城建立了起点书院,从那个时候开始,海洲也有了自己的书院,让海洲仕子有了自己的归属地。
这几年,虽然战火不断,纷争不断,可海洲还是走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仕子,开始踏入仕途,在大炎各个地方,发光发热。
儒家跟所有的修行体系势力都不太一样,儒家的身影在世俗王朝随处可见,人们早已经习惯他们的存在,与其说儒家是一个修行体系势力,还不如说,他们是一个世俗势力。
这几年,儒家的动作可不少,尤其是在许一凡崛起的那段时间,儒家做的种种事迹,都被世人熟知。
西北战役,儒家弟子的出关。
塔撒哈战役,儒家弟子枯守炎城五百年。
一桩桩,一件件总是那么的震撼人心。
儒家人做事,总是润物细无声,当人们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很多。
在很多人看来,读书人嘛,就是只会摇头晃头读死书之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当然不是。
在殷元魁从西北回来,重建镇海军的时候,镇海军当中有很多将领,不是武力爆表的武夫,而是这些连骑马都可能摔下来的读书人。
东海防线是所有防线当中最长的一道防线,从泉州开始,一直到平洲,凡是靠近大海的大洲,都修筑了防线,如果没有这些读书人的加入,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修筑成功呢。
在战争还没有开启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读书人累死在了修筑防线的路上。
荀德华,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这几年更是带着书院的学生,东奔西走,奔波在各个防线之上。
读书人不止是只会玩笔杆子,但他们拿起枪杆子的时候,也是很厉害的。
儒家子弟能打吗?
很能打,齐贤博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读书人打架很厉害的。
但读书人最厉害的不是他们能言善辩,也不是他们能打,而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当家国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第一时间站起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荀德华在东海王朝陆沉之后,对其学生说的话。
这句话,现在不仅镌刻在起点书院,更是镌刻在纵横书院,以及各大洲的儒家书院之中。
什么才是读书人最该做的事情?
这就是读书人最应该做的事情。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守国运、镇规则
元符十八年。
从新年开始,东海防线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进攻。
东妖王朝在以大神通冰封东海,想要以海水倒灌陆地,从而达到占领中洲的目的,随着归墟打开,宣布失败。
不过,虽然引海入陆的计划失败了,可前期对东海防线造成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在东海王朝被打碎之后,这种压力就更大了。
东妖王朝的进攻,从十二月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十月底,泉州失守。
泉州十余座大小城池,悉数被打碎,沉入海底,负责驻守泉州的一万多守军,悉数战死。
幸运的是,泉州的百姓,早已经撤离此地,除了守城的将士之外,百姓的伤亡并不大。
正月初,福州失守。
福州两万守军,悉数战死。
在东南沿岸的两大洲失守之后,当地守军在建州建立起了第二道防线。
二月初,建州失守。
大军再次后撤,退守洪州,建立起第三道防线。
东妖王朝在相继拿下三洲之地之后,没有继续朝内陆推进,而是转向与福州相邻的温州和台州。
三月中旬,温州失守。
十天之后,紧邻着温州的台州失守。
温州和台州,共计六万守军,死战不退,城毁人亡。
自此,大炎王朝的东南沿岸的防线,彻底失守,大炎失去了五大洲。
让人动容的是,泉州、福州、建州、温州和台州,在城破之际,五大书院的儒家学子,血染儒衫,以浩然气对战东妖王朝的人,读书人的气节在这场战役之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这期间,东妖王朝还企图进攻鄞州、平洲、沧州和登州。
因为这是东北海岸线,镇海军对这里的防守很薄弱,让东妖王朝觉得有可乘之机。
然而,但东妖王朝集结大军去进攻的时候,却损失惨重。
越王李穗,亲率数十万越王军,驻守四洲之地。
越王军一直被称之为最强藩王军,很多人都以为这是吹嘘之言。
可事实却是,越王军的整体实力,综合战力,丝毫不逊色四大边军,甚至还要强于四大边军。
东北海岸线有四洲之地,呈现一个U型海岸线,东妖王朝企图占领鄞州和登州,以此作为跳板,达到进一步进攻中原的目的。
占领鄞州,东妖王朝就可以一路挺进,占据东三洲,从侧面进攻嘉州,然后可以跟北海王朝里应外合,夹击镇北军。
占据登州,东妖王朝可以一路南下,跟台州温州的大军,已经海上大军,三面夹击以海洲为中心的东海防线。
可以说,越王军守卫的四大洲,是至关重要的地方。
一旦这四大洲失守,或者说这四大洲任何一个大洲失守,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也因此,东妖王朝集结了大量的兵力,进攻东北防线,结果损失惨重。
抛开那数以亿计的海兽大军不去说,单单东妖王朝的百万大军,都折戟沉沙在此。
整个U型海岸,直接被海量的尸体填满。
也正因为东北防线进攻失利,导致东妖王朝挺进的速度被迫放缓。
现在东海防线的情况是,以海洲为中心,直面东妖王朝的防线不容有失,而以登州和鄞州为核心的东北防线也不能失守。
这两大防线,任何一个失守,那整个东海防线都会崩溃。
朝廷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在东海防线,除了殷元魁的镇海军之外,还有越王军驻守。
在所有的战场上,论伤亡程度,东海防线绝对是最大的。
东妖王朝很鸡贼,他们不断的驱使着海兽潮,宛如海浪一般,不断的冲击着东海防线,之前的失守的五大洲,就是这样沦陷的。
当然,泉州在内的五大洲失守,只要原因还是跟其地理位置有关。
现如今,殷元魁收缩防线,主力分布在海洲、扬州、苏州、杭州和越州。
扬州、苏州和杭州,主要由世家集团的人驻守,这是世家集团的大本营,一旦失守,世家集团数千年来积攒经营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因此世家集团在这场浩劫之中,表现的异常积极,可谓是不遗余力。
镇海军主要分布在海洲和越州。
越州共计有八十万大军驻守,除了镇海军之外,还有东海王朝仅剩的军队。
作为海洲最大城池的东海城,其面临的压力是最大的。
但就实力而言,东海城又是所有防线当中最强的一个。
除了镇海军的主力驻守在此之外,许氏军团的大本营也在此,而对于大炎而言,其他地方可以丢,唯独东海城不能丢。
东海城太重要了,除了其地理位置和战略意义重要之外,最重要的是,中洲军队的核心在这里。
不过,在西北战役结束之后,许一凡就把大本营搬到了长安和洛阳,而东海城作为最早的大本营,不但没有撤离,反而不断的加固和扩大。
东海防线的一切军备物资,基本都是从东海城运输出去的
东海城的工厂鳞次栉比,从国战开始,这些工厂都没有停止运行过,而最近这两年,所有工厂更是每天十二个时辰,片刻不歇的运转着。
东海王朝灭国,沙朝灭国,西域沦陷,南唐也濒临失守,北蛮的草原更是被鲜血浸透,在各大防线都相继失守之后,唯独东海防线还依旧在坚挺着。
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现在,中洲西北彻底失守,以镇南军。沙朝军、西域军组成的西北大军,在新三洲失守之后,果断的放弃了西北三洲,退守玉门关。
一切跟秦之豹所说的那样,在西北大军退守玉门关之后,火灵族大军和极西大军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选择了休整。
大战暂时停歇,可小规模的战斗却更加的激烈,也更加的频繁。
谍子与谍子之间的战争,斥候与斥候之间的战斗,在这段时间,愈演愈烈。
当然,更多的还是修行者与修行者之间的战斗。
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都需要休息,而接下来,就看谁更快恢复过来。
这个局面,其实对中洲联盟是极其不利的。
中洲有一半领土都丢失了,现在完全是依靠大炎王朝在勉强支撑着,可不可知之地却有大量的资源。
先不说他们的本土支援,单单被他们占据的西域、沙朝,都还有大量的百姓没有撤离,虽然因为不可言说的约束,他们没有对百姓出手,可掠夺资源的事情,他们还是可以做的。
情况对中洲联盟越来越不利。
在李影他们撤离西北三洲之后,北蛮王朝在跟北海王朝死磕了数个月,大战、恶战无数次之后,也选择放弃了北蛮草原,退守北蛮防线。
南唐的十万大山,大半都已经沦陷,南唐也不得不退守巫州边境。
战争打到这个程度,反而都平静下来,除了东海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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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城。
大战还在继续,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凶猛起来。
说来也很有意思。
在五大不可知之地当中,很多人都以为,沙海禁地的火灵族,才是人数最少的。
其实,真正人数最少的,还是东妖王朝。
东妖王朝的军队,满打满算也才百万,这已经是他们的全部实力,但论起整体实力和战力,东妖王朝反而是所有不可知之地当中,兵力最多、战力最强的势力了。
对于镇海军而言,目前威胁最大的,不是东妖王朝的大军,而是海兽潮。
海兽潮的数量太多了,几乎大半个东海的海兽,都被东妖王朝驱赶到这里。
东妖王朝的军队也好,妖兽也罢,亦或者是修行者,镇海军都有专门的人去针对,可面对这数不胜数的海兽潮,镇海军是无比的头疼。
打捞已经失去了效果,只能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
投毒、炮轰、驱赶野兽对战......
总之,凡是能够想到的手段,几乎都用到了,这些手段确实有用,效果很好,可问题是,海兽潮太多了。
但,随着一支特殊军队的出现,这个情况终于得到了缓解和好转。
蓝龙族出世了。
这个古老到很多人都以为不存在的种族,从归墟之中出世,出现在世人面前。
蓝龙族的人数不算多,满打满算也不过数千人而已,可他们的实力很强,最关键的是,他们也可以驾驭海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自身,蓝龙族出现之后,他们不断控制海兽潮,让海兽潮对战海兽潮,而战场从最开始的海岸线,一路退到了大海之中去。
这直接让东妖王朝失去了一把利器。
不过,这对于东妖王朝来说,不算太大的损失,毕竟他们还有妖兽大军,以及他们自身的军队。
蓝龙族应该算是东妖王朝的最大苦手。
东妖王朝想要引海入陆,结果被蓝龙族弄出来一个归墟,直接吞噬海水,让东妖王朝付出一位不可言说,数名半步不可言说,还有无数超五境为代价,弄出来的冰封东海的计划,宣告失败。
东妖王朝想利用海兽潮,以最小的代价攻破东海防线,也随着蓝龙族的出世,被瓦解了。
更有意思的是,东妖王朝妖兽横行,几乎凝聚了天底下大部分的妖兽,可这些妖兽,伴随着蓝龙族的出现,得知了真龙在世,很多原本就是真龙附庸的妖兽,居然选择了叛离东妖王朝。
这是大战至今,唯一一个有不可知之地的人选择叛离的。
相对于人,有时候妖兽更加的干脆直接。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打了东妖王朝一个措手不及,使得东妖王朝进攻的步伐,逐渐缓慢起来。
对于真龙在世的消息,其实很多人是不相信的,毕竟,他们也没见过真龙。
但,就在蓝龙族出世之后,在东海深处发生了一场惊天大战,真龙找到了隐藏在东妖王朝内的天道分身,二人在大海之上狠狠地打了一架。
最终的结果是,真龙以一杆长
枪,直接挑死了天道分身。
杀了天道分身不算,真龙还把这具分身,直接用长枪钉死在东海城的城墙之上。
没有什么比这更具有威慑力的了。
随着这件事的发生,有关真龙和天道的恩怨,也被人扒出来。
真龙是神魔时期的大能,也是目前唯一还幸存于世的神魔。
当年,天道有了自己的智慧之后,感受到神魔的威胁,就扶持人族,对神魔展开了清洗,在那场战争之中,龙族并没有参与进去。
原本,龙族以为这样就可以躲避灾祸了,毕竟,当时人族并不打算跟龙族交恶。
可人族没有出手,天道却出手了,祂直接对龙族展开了屠杀,原本有九条真龙,到最后却只剩一条,而且还被天道用天兵钉死在归墟之中,对其展开封印,而这一封印就是十万余载。
悠长的岁月,世间唯一的一条真龙享受着漫长的孤寂,当真龙出世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要找天道干架。
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了一具天到分身而已。
真龙在杀死这具天道分身之后,就公然挑衅天道,要跟天道决一死战。
但可惜的是,天道并没有理会祂。
在真龙出世,中洲出现诸多不可言说的修士,接二连三的击杀天道和天劫的分身之后,这两位特殊的存在,居然离奇的消失了,谁也不知道祂们去了哪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预知的是,接下来会有一场更加庞大的战争,而这场战争,能够参与其中的,估计只有半步不可言说以上的人,超五境可能都没有资格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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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御书房。
炎武帝上完早朝,就来到御书房。
此刻,处理完诸多政务之后,李建民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紧蹙着眉头道:“风雨欲来啊。”
从五月初五开始,天地就失去了颜色,烈日不在,唯独这阴沉厚重的乌云,占据了整个天空,让本来就心感压抑的众人,心情愈发的压抑其来。
在这段时间里,日月不现,四季紊乱,乾坤颠倒。
旱灾、洪灾、虫灾、瘟疫......
各种天灾,可谓是层出不穷,虽然大战暂时停歇了,可如此之多的灾祸不断出现,也让人倍感绝望。
“陛下不必忧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南宫琉璃不知何时,来到了御书房,站在李建民身边。
“你怎么来了?”
听到南宫琉璃的声音,李建民猛地转过头,看向她。
下一刻,李建民就关上窗户。
此刻的南宫琉璃,无比的美艳,美的就不像一个人,其容貌更是宛如十五六岁的少年,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女人会是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母亲。
看着大惊失色的李建民,南宫琉璃却笑着摇摇头道:“有点闷,就出来走走。”
“现在的你,受不得这些的。”李建民说道。
“陛下,臣妾没有那么脆弱。”
李建民看着南宫琉璃,欲言又止。
似乎是知道李建民想说什么,南宫琉璃伸出手,握住李建民的手,说道:“陛下不必心忧,这是臣妾的命,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
“朕希望它永远都不要来。”
“臣妾也希望它不要来,但世家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臣妾能活到今日,已经很知足了。”
李建民抚摸着宛如寒冰的手掌,眼眶红了起来。
南宫琉璃,是南宫家族最出色的女子,也是五百年前,炎宗帝为这一代皇帝挑选好的皇后。
南宫琉璃是不可言说的修为,也是在诸多不可言说当中,最能打的一个,当然,除去天地意志的分身。
可她的实力却无人知晓,人们知道的,只是她是炎武帝的皇后,是大炎的皇后,仅此而已。
以己身修为镇压国运五百年,这可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以一国气运,镇压天道和天劫最核心的规则,以此来拖延浩劫降临,也不是哪个王朝都能做到的。
现如今的南宫琉璃,就是一个全身布满裂纹的瓷娃娃,轻轻一碰就可能碎裂的存在。
随着战争的不断持续,大炎国土丢失的越多,气运流逝的就越多,而气运流逝的越多,她就距离死亡更近一步,镇压的封印就松动一分。
大炎历代皇帝都是守护者,镇守着天地规则。
历代帝王都是大修士,他们以自身修为,自身寿命来加固封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以超能大修士的寿命,大炎王朝可能只有一位皇帝。
很多人觉得,大炎王朝的皇帝寿命都很长,在位的时间都很长,平均在位三十多年,可真相却是,所有的大炎皇帝都是短命之人。
本来,到了炎武帝这一代,他也应该修行的,可偏偏他无法修行。
于是,有人替他做了他应该去做的事情,而这个人就是南宫琉璃。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孙曦圣看着许一凡,问道:“你知道大炎的这个国训是如何得来的吗?”
梦魇之中,看着这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的老人,许一凡很想说这是大明皇帝朱元璋的遗诏。
但许一凡嘴上却说道:“不知道。”
“天子守国门之中的国门,你觉得指的是什么?”
“中原门户?”许一凡试探性说道。
孙曦圣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有这个意思,但不完全是这个意思。”
“嗯哼?”
(°ー°〃)
“还有别的意思?”
“你知道为何数个王朝,在中原建立王朝之后,定都长安吗?”
许一凡看着孙曦圣,想了想,摇摇头。
他自己自然有一些猜测,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因为在长安城的皇宫之内有一道门。”
“门?什么门?门后有什么?”许一凡连忙问道。
孙曦圣缓缓道:“那是一个恐怖之门,门后有大恐怖。”
“大恐怖?天劫?天道?”许一凡紧蹙着眉头,看向孙曦圣。
孙曦圣并没有急着回答许一凡,而是问道:“你觉得天劫和天道可怕吗?”
o((⊙﹏⊙))o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废话,当然可怕了。”
然而,孙曦圣却说道:“现在你看到的天劫和天道,都只是祂们的分身而已,真正可怕的不是现在的祂们,而是从门后出来的祂们。”
“祂们被镇压在门后面?”许一凡连忙问道。
“是的,在白记时代,但人族察觉到天道的存在之后,就把天道当成了假想敌,为此做了很多准备,缔造天劫取代天道,只是诸多计划的一部分而已,因为那是最好的办法,可惜失败了,他们缔造出了更恐怖的东西。”
“在天劫计划之外,还有封印之门的计划。”
“封印之门计划?”
许一凡一脸疑惑的看着孙曦圣。
孙曦圣缓缓解释道:“在神魔后期,因为天道天降术法,让人族从黑暗之中走出来,最终人族登顶,神魔被屠灭,在那个时候,天道的影子和痕迹十分的浓重,这让登顶的人族,开始担心有一天天道也会这么铲除他们,因此,在那段和平时期,人族一方面发展自己的文明,一方面在寻求破解之道。”
“缔造天劫,让其取而代之,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这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端。”
许一凡接话道:“天道沦为私器。”
孙曦圣点点头道:“是的,在白记时代后期的时候,人族已经很强大了,而当强者太多的时候,有人就想要更高的力量,而成为天道,掌控规则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规则更强大的东西了,也因此天劫计划遭到了很多人反对。”
“这些反对的人,他们虽然不赞同天劫计划,却也知道,如果人族继续强大下去,天道迟早会对人族出手的,而那段时间,人族强者和天道已经发生摩擦。”
“相对于取代天道,这部分人觉得,对人族威胁最大的不是规则本身,而是天道的智慧,因此,他们觉得,只要把天道的智慧封印起来,让祂恢复到最初的样子,让规则自我运行,既可以限制强者,也可以限制规则本身,而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们缔造了封印之门?”许一凡接话道。
孙曦圣再次点头,然后叹息一声。
ε=(′ο`*)))唉
“只可惜,封印之门还没有完全缔造出来,天劫就率先被缔造出来,而随着天劫的出世,浩劫也随之到来,在天道的算计下,人族和其他生灵,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我们的先祖,也不得不启动和使用封印之门,将天道和天劫的部分智慧封印起来。”
说到这,孙曦圣看着许一凡,缓缓道:“当初,我们先祖选择慷慨赴死,牺牲自己,以初代天劫为依附,一直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除了为了解决浩劫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完善封印之门,将天地意志的智慧封印起来,让天地规则回到最初的模样。”
“这么说,天道和天劫其实是残缺的?”许一凡问道。
“是的。”
得到这个肯定答案,许一凡顿时恍然。
难怪他始终觉得,现在的天道和天劫,总感觉怪怪的,可那里怪异,他也说不上来,现在他明白了。
残缺的天道和天劫,难怪他会感到别扭。
之前,他一直以为,出现在他面前的都是分身,既然是分身,肯定有瑕疵,所以才感到怪异,可事实并非如此,而是祂们本身就存在瑕疵。
回归历史,有件事许一凡一直都很疑惑。
天道有着超强的智慧,更掌控着规则,按理说,祂应该很强才对,而天劫也不输于天道,这两位大佬的存在,为何始终都没有彻底掌控这个世界。
起初,许一凡以为天道和天劫是对立的,二人相互争夺规则,正所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正是祂们的争斗,才让人族和其他生灵有了喘息的机会。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那是很早之
前的事情了。
在天劫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智慧之后,二人在一番争夺之后,在见谁也奈何不了谁,就开始针对人族。
但即便如此,祂们还是没能彻底屠灭人族,只能让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重启。
在这个时候,许一凡觉得因为大地意志的存在、
毕竟,大地意志可是最古老的存在,祂掌控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规则,祂暗中出手,即便是天道和天劫,也要畏惧三分。
但自从许一凡来到长白山秘境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个想法错了。
大地意志确实出手了,但也是从上古时期才出手的,在那之前,祂一直都不曾出手,而人族却能延续数万年,这其中肯定有别的原因。
另外,还有一件事许一凡一直也很好奇。
按理说,天道和天劫有着如此强大的智慧和实力,应该是知晓零的存在,也知道长白山这些人的存在,可许一凡在遇到祂们的时候,却没有从祂们那里得到一星半点,有关祂们存在的信息,这很不合理。
除非祂们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或者在上古时期之前,祂们是不知道的,也只有这样,零和他们才能存续下来。
可除了大地意志之外,到底有什么可以让天道和天劫都无法窥探到他们的存在呢?
封印之门!
既然封印之门能够封印天地意志的智慧,那蒙蔽祂们应该也是可以的。
可在想通这些之后,许一凡愈发的觉得,他终究还是小觑了天道和天劫。
残缺的祂们,尚且如此厉害,如果是完整体的祂们,又该多么厉害啊。
想到这,许一凡就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封印之门应该完善了吧?”
“ε=(′ο`*)))唉”
孙曦圣又叹息一声,幽幽道:“可惜,十万年过去了,封印之门虽然完善了,可也困不住祂们了。”
“嗯?什么意思?”许一凡诧异道。
“你知道白记时代末期,天道和天劫为何一定要屠灭人族吗?”孙曦圣却反问道。
“他们太强了?”
孙曦圣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这只是一方面,但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而已。”
许一凡看着孙曦圣,没有说话,静等下文。
“人族强者想要变得更强,去更广阔的世界,而天道又何尝不想呢,更何况,天道不甘心被大地意志钳制着,祂也想变得更强。”
“这跟屠灭人族有什么关系?”许一凡下意识问道。
孙曦圣看着许一凡,幽幽道:“你忘记天道的智慧是怎么诞生的了?”
“嗯?”
(°ー°〃)
“嘶!!!”
许一凡先是一愣,随即一惊,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一脸震惊的看向孙曦圣。
“居然是因为这个?”
孙曦圣点点头道:“每一个信仰天道的人,他们陨落之后,意识都会被天道收纳,并且吞噬,从而获得更多的东西,虽然不是所有强者陨落之后都会如此,可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被其吸纳,其产生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你想想,从白记时代一直到现在,十万多年过去了,有多少强者陨落,而祂们又吸纳了多少意识?现在的祂们,智慧之高,实力之强是超乎所有人的。”
“封印之门缔造出来的时候,尽管已经做出了很大的预计,可还是小觑了祂们。”
然而,许一凡听完之后,却说道:“既然祂们已经如此强大了,为何还要执着于封印之门的意识呢?”
“因为那是祂们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规则意识,如果不融合这些规则意识,祂们即便再强,也不会超出太多,也不可能脱离大地意志的钳制,可一旦让祂们得到这些门后的东西,别说是我们了,即便是大地意志,也无法再限制祂们,而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浩劫。”
“嘶!!!”
许一凡闻言,又倒吸一口凉气。
在一番长久沉默之后,许一凡问道:“封印之门在长安?”
孙曦圣点点头。
“为何不在你们手里?”
“封印之门需要气运作为封印,而这东西,我们没有。”
“气运?”
许一凡挑了挑眉头。
孙曦圣看了许一凡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气运之说,但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天地初开,诞生三气,天道占据了天之气,大地意志占据了地之气,而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生灵,占据了人之气,在三气之中,人之气是数量最多的,也正是因为人之气,才诞生出了高智慧的生灵,比如神魔,比如人族等等。”
“而三气就是气运,气运人人都有,只是都很微弱,而在白记时代,人族发现,那些不可言说的超强者,越是声名显赫之人,他们身上的气运就越浓重,尤其是那些创造出体系的始祖,他们身上的气运无比的浓厚,但修士拥有的气运,也是有限的,真正得天独厚,拥有大气运的,反而是俗世王朝的帝王。”
“也正是因此,很多大修士,为了更进一步,选择入世。”
“天道对气运非常的渴望,但祂却无法汲取,因为这些
气运是天地初开的时候,诞生的东西,即便是天道,也无法逾越这个规则,而也正因为如此,人族才能经历一次次毁灭,还能幸存下来的主要原因。”
“我们的先祖,当年缔造封印之门的时候,就是发现气运,可以封印规则,这才以气运为根基,缔造了封印之门,但封印之门想要完成,就必须要庞大的气运,而当时人族的强者太多,他们占据了太多了气运,如果把世俗的气运都凝聚起来,迎来完善封印之门,也不是不可以,可那样一来,除了超强者之外,其他人都会死。”
听到这,许一凡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如此。”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看向孙曦圣,问道:“在白记时代之后,天地元气越来越单薄,强者越来越难出,是不是跟气运有关?”
孙曦圣点点头道:“没错,天地元气是三气汇聚之后,诞生的一种特殊产物,人族也好,妖兽也罢,亦或者其他的生灵,可以吸纳元气,以此来修行,而在第一次浩劫出现之后,封印之门就遭到了重创,不得不隐藏起来,开始吸收气运,吞噬天地元气来修复自身,而这也就导致,元气一个时代比一个时代稀薄,而气运也越来越少,从而导致强者越来越难出现,毕竟强者想要成为强者,气运也必不可少。”
许一凡闻言,点点头,可他又想了一个问题。
“可现在超五境、半步不可言说,还有不可言说境层出不穷,这又是为何?”
“因为门要开了。”
“随着封印之门的打开,无数气运开始流逝,而强者自然也应运而生。”
“嘶!!!”
许一凡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孙曦圣则继续说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止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历代王朝皇帝,镇守不单单是天门大门,最重要的就是镇守封印之门,既要防备封印之门被天道祂们找到,也要防备封印之门内的东西出来。”
“那君王死社稷呢?”许一凡问道。
“你知道为何,从古至今,大部分王朝的国祚都只有千年吗?”
“为何?”
“每一个王朝的建立,都是有大气运的人才能做到,中原有中原的气运,北蛮有北蛮的气运,西域也有西域的气运,这些王朝的更迭,就是把中洲其他地方的气运,带到中原来。”
孙曦圣继续解释道:“另外,你应该也发现了,不管哪个王朝,皇帝的寿命都很长,却也很短,大部分在位时间,都只有三十年,当然也有在位一甲子的存在,可你不知道的是,所有上位的帝王,都是大修士。”
“啊?!!!”
许一凡震惊不已。
“所有帝王在上位之后,他们就能借助国运修行,在他们在位期间,必须成为不可言说境,然后以自身修为和性命为代价,加固封印,完善封印之门,而这才是真正的君王死社稷。”
听完孙曦圣这番话之后,许一凡整个人彻底被震惊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
许一凡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去开门。”
“嗯?”
许一凡:o((⊙﹏⊙))o
孙曦圣则继续说道:“打开那扇门,在天道和天劫找到祂们之前,你吞掉祂们,然后再想办法,把天道和天劫封印起来,然后关门。”
∑(っ°Д°;)っ
闻听此言,许一凡满脸黑线,有些无语的说道:“老头儿,你太高看我了吧?我怎么吞噬门内的东西?那可是规则啊!”
“还有,就以我现在的实力,打几个分身没问题,可封印祂们本体,根本不可能。”
许一凡一边说,一边大摇其头。
孙曦圣却说道:“你体质特殊,可以吞噬门内的东西,大地意志会帮助你的。”
“那我怎么封印天道和天劫?”
“那就是你该思考的问题了。”
“你们呢?”许一凡又问道。
孙曦圣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一凡,转过身,幽幽道:“该做的,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都只能依靠你自己了。”
随即,孙曦圣又补充道:“当然,不止是你,还有你们。”
许一凡彻底的无语了。
片刻之后,许一凡又问道:“如果失败了呢?”
“一切都会被湮灭,这一次是真正的湮灭,所以你最好成功。”
说到这,孙曦圣又说道:“你该下山了,现在五大不可知之地已经兵临城下了,而且天道和天劫已经察觉到封印之门的所在地,如果你不能赶在祂们之前得到封印之门的话,那就等着毁灭吧。”
许一凡:“......”
沉默片刻之后,许一凡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去吧。”
许一凡不在言语什么,离开这里,而他的本体也随即睁开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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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天道天劫的真实身份
当许一凡离开高山,来到山脚的时候,他豁然发现,眼前哪有什么大山啊,在他的面前,只有连绵不绝,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孤坟。
长白山秘境其实就是一个坟场。
“长白山,葬神山,这才是长白山的真实面目吧。”许一凡喃喃自语道。
“这里就是葬神山,埋葬着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惊才绝艳之辈。”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许一凡转过头,发现说话的正是跟着李承德一起前来的神秘女子。
看到女人之后,许一凡拱手抱拳道:“见过凡前辈。”
凡,二十多年前,一个传奇的女人,据说来自圣地。
没人知道她的全名,只知道她叫凡,但现在,许一凡已经知道她的全名了。
凡芃芃。
曾经是那个女人的三大贴身婢女之首,准确来说,是那个女人在世界的代言人。
很多人都以为,在那个女人离开之后,凡芃芃也随之离开了。
其实,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越王府,成为了越王府最顶级的幕僚。
“见到她了?”凡芃芃问道。
许一凡点点头道:“见到了。”
她。
二十年前,名动长安的奇女子,梦流烟。
许一凡在踏上这条路之后,听说过,看到过,痕迹最多的就是有关梦流烟的事情。
“她,还好吗?”凡芃芃问道。
许一凡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凡芃芃闻言,微微眯起眼睛。
沉默片刻,喃喃道:“看来,她还是选择了那条路,还是那么的任性啊。”
闻听此言,许一凡若有所思。
“前辈也是从这里走出来的?”许一凡问道。
凡芃芃摇摇头道:“不是,我来自圣地。”
说到这,凡芃芃又补充一句道:“真正的圣地。”
“圣地在哪儿?”
“极北之地的九天之上。”
“圣地都是些什么人?”许一凡又问道。
凡芃芃深深地看了几眼眼前的坟场,转过身,径直朝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一群从白记时代幸存下来,苟延残喘的可怜人。”
“嗯?”
(°ー°〃)
凡芃芃看出许一凡的不解,就缓缓解释起来。
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文明,势力往往都是繁多的,也是驳杂的,而这种情况,在白记时代尤为突出。
现在的不可知之地,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是那些主张用天劫取代天道的人,不过,也不全是。
五大不可知之地当中,极西之地和南海之滨是天劫绝对的拥趸,在白记时代末期,大部分人族都灭亡了,而极西之地和南海之滨的先祖也遭到了清洗,但他们十分聪明,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果断的选择了臣服,恰好天劫也需要他们,于是这群人就成为了天劫的附庸。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臣服和信仰,在那场浩劫之中,天劫狠狠坑了一把天道,从天道手里抢夺了部分规则。
沙海禁地,在白记时代就是流徒,既不信仰天道,也不信仰天劫,更不被人族所接纳,是一个被遗忘的势力,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幸存下来。
东海深处则是除了人族之外,其他生灵的聚集地。
在白记时代,自从神魔被屠灭之后,其他生灵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无数生灵,尤其是妖兽,还有带有些许神魔血脉的生灵,更是被人族针对。
这些生灵,部分成为了人族的坐骑、宠物,但更多的还是被人族当成研究、试验的对象。
为了躲避人族的荼毒,这些生灵选择远走海外,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势力。
因为东海深处的生灵,他们跟人族有很大的矛盾和恩怨,因此,在浩劫来临的时候,他们虽然也被波及,但伤亡并不大。
唯独北海之地是坚定的天道信徒,他们反对一切能够威胁到天道的事情,当年人族缔造天劫,他们也是激烈反对的。
可最终,他们的反对还是没有成功。
天劫缔造出现意外,很大程度上就跟他们有关。
简而言之,极西之地和南海之滨是人族的叛徒,他们在确定自己既打不过天道,又打不过天劫之后,果断选择加入,成为了天劫的拥趸。
至于为何选择天劫,而不是天道。
原因也很简单,天道已经很强大了,尤其是在屠杀了无数人族修士之后,天道的实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有他们,没有他们,意义都不大。
反观天劫,祂虽然也有了自己的智慧,但面对天道这个老牌规则,祂终究还是势单力薄,需要人马。
天劫需要小弟,这两大不可知之地需要大哥,双方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东海深处是神魔后裔、妖兽、凶兽的聚集地,他们谁也不信,也谁都可以信,既跟人族有深仇大恨,实力也不够强大,对天道和天劫的威胁有限,所以他们幸存下来了。
北海之地是天道的坚定拥趸,也是浩劫出
现的导火索。
至于中洲,那就不必说了,是人族最后的希望,他们得益于零的庇护,大部分都是来自于新时代的人。
圣地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圣地的人是当年白记时代最强者的后裔,他们的先祖就是当年缔造出天劫的人,也是伤亡最为惨重的一个势力。
可即便浩劫降临,他们还是留下了一批火种,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繁衍生息,存续至今。
总而言之,现在天下的各大势力分属,其实就是白记时代末期的势力划分的一个缩影。
当然,除了这些大势力之外,还有很多中小型势力,只不过,这些人在漫长的岁月之中,逐渐走向灭亡,成为了过去。
比如亡灵族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可现在的所有不可知之地都信仰天劫,这又是为何?”许一凡好奇问道。
凡芃芃转过头,看了一眼许一凡,说道:“你小觑了天劫。”
“嗯?”
(°ー°〃)
不等许一凡发问,凡芃芃就解释道:“在天劫出现之前,天道和大地意志虽然都有智慧,但祂们自持身份,并没有降临世间。”
“当年人族之所以能够屠灭神魔,是因为天降术法,而天道最初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扶持人族崛起,而是想要人族和神魔打生打死,两败俱伤,只要他们一直争斗下去,那天道就是安全的,可惜......”
许一凡接话道:“可惜,天道低估了人族,人族在得到这些术法之后,一飞冲天,有很多人成为了最强者,在他们的带领下,成功的屠灭了神魔。”
凡芃芃点点头道:“是的,天道从始至终都没有降临过,祂只是在人族之中,挑选一些虔诚的信徒,以神的名义,传达祂的意思,其中天劫的缔造,也是如此。”
“难道人族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吗?”许一凡问道。
“呵呵!”
凡芃芃笑了笑,说道:“当然发现了,可发现了又如何,那个时候的人族虽然强大,可没有太好的手段可以对付天道,他们没有那个实力,他们会的,天道也会,他们不会的,天道还会。”
听得这儿,许一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天道虽然诞生智慧,开始干预世间之事,但祂毕竟是最古老的存在,身上还有诸多的规则束缚着祂,祂也不是真正的可以为所欲为的,但天劫就不同了。”
“天劫是人为缔造出来的,说祂是规则,也没错,可人为缔造的规则,跟自然诞生的规则,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在人族被大规模屠戮的时候,天劫也开始了祂的谋划,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降临世间,祂需要跟天道争夺气运。”
“争夺气运?人间气运?”许一凡皱眉道。
凡芃芃点头。
许一凡紧蹙着眉头,说道:“祂们这些天地意志,似乎无法吸收和掌控人间气运吧。”
“祂们确实无法吸收,也无法掌控,但祂们可以利用啊。”
“嗯?”
凡芃芃解释道:“天道之所以诞生自己的智慧,除了因为修士陨落之后,意识被天道吸纳,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天道被人间气运和地之气运滋养过。”
“人,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他们不但可以汲取天之气运,也可以汲取地之气运,但更多的还是汲取人间气运,三气合一,从而踏上修行路,但这些拥有大气运之人陨落之后,他们身上的三大气运,都会重归天地之间,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天道就被三大气运滋养,从而诞生智慧。”
“你现在应该也发现了,不管是天道,还是天劫,祂们都需要信徒,信徒会给祂们源源不断的输送信仰之力。”
“祂们也需要信仰之力?这跟佛门似乎很像啊。”许一凡喃喃道。
凡芃芃看着许一凡,说道:“佛门的修行体系,就是根据这个缔造出来的。”
说到这,凡芃芃又摇摇头道:“不过,二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天道需要的不是所谓的信仰之力,而是需要信仰之力之中的气运之力。”
“白记时代,人族很强大,可不管人族如何的强大,如何的发展,他们始终不是天道的对手,为何?”
凡芃芃自问自答道:“因为他们信仰天道,只要信仰天道,就会给天道输送信仰之力,让天道始终被气运之力滋养着。”
“圈养!”许一凡喃喃道。
凡芃芃点点头,道:“这个说法很准确,天道就是把人族和其他生灵圈养起来。”
“既然如此,那天道为何又要屠灭人族呢?”许一凡又问道。
“因为越来越多的人,不在信仰天道,开始想要灭道,没有人的信仰,天道需要的气运之力就越来越少,而人族也开始对祂构成了强大的威胁。”
“原来如此。”
明白其中关键之后,许一凡看向凡芃芃说道:“天劫掌控着几大不可知之地,也是因为这个?”
凡芃芃点点头。
“天道需要气运之力,天劫自然也需要,不过,相对于天道,天劫汲取的不单单是气运之力,祂还可以汲取信仰之力,天劫跟天道本身就存在很
大的差距,只有这样,祂才能更快的崛起,做到跟天道抗衡。”
“那祂又是如何掌控不可知之地的呢?”
“办法很简单,耗费代价,降临分身来到世间,在浩劫出现之后,在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出手庇护他们,自然而然就得到了信仰。”
许一凡:“......”
o((⊙﹏⊙))o
好家伙,许一凡直呼好家伙,这天劫可真会玩啊。
凡芃芃继续说道:“天道自持身份,不愿降临世间,当然,降临世间也是需要代价的,祂不愿意承受这个代价,这恰好给了天劫机会,当天道察觉过来的时候,五大不可知之地,已经有三大不可知之地被天劫操控着。”
“在过去的无穷岁月之中,五大不可知之地,有四个沦为了天劫的附庸,唯独北海之地还坚定不移的信仰着天道,而中洲就成为了祂们争夺的关键。”
“那历代出现的天劫者,还有天道者,是不是就是祂们的分身?”许一凡问道。
凡芃芃点点头。
“天劫者和天道者确实是祂们的分身,行走在中洲各地,争夺信徒。”
然而,许一凡听到这,却皱起眉头,说道:“可历代非天劫者也好,天道者也罢,他们好像都是昙花一现。”
“那是因为圣地出手了,也因为零也出手了,每当出现天劫者和天道者之后,圣地的人都会出世,零的人也会出世,联手击杀这些天地分身。”
听到这,许一凡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问道:“可据我所知,现在的圣地已经名存实亡了吧?”
“唉!”
ε=(′ο`*)))
凡芃芃长长叹息一声,幽幽道:“永远不要低估这些天地意志的智慧,祂们的手段层出不穷。”
“在过去的岁月当中,圣地的人,因为缔造出浩劫,他们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一直在想办法弥补当年的过错,每当浩劫降临之际,他们就会出世。”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随着圣地的人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次又一次的破坏祂们的计划,自然也遭到了针对。”
“在过去的无穷岁月之中,圣地的人不断陨落,而人才也不断凋零,圣地的人越来越少,不得不发展一些附庸势力,而这些势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祂们掌控。”
“圣地最终遭到了背叛,大部分圣地的人都陨落了,现在的圣地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圣地,圣地已经被窃取,沦为了天地意志的帮凶。”
听得这,许一凡也不由的唏嘘起来。
“圣地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凡芃芃看着许一凡,沉默良久,才说道:“原本圣地还有很多人,但在九千年前,无意间发现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为了把你送过去,圣地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绝大多数人都陨落了,他们献祭了自己,仅剩不多的人,则隐蔽起来,维持着圣地的光辉和神秘,静静等待你的归来。”
“但即便如此,在过去的数千年时间里,仅剩不多的人,也陆续陨落,尤其是在过去的一千年时间里,两次伐天之战,圣地已经名存实亡,现如今,圣地的人只有三个人,不,只有两个了。”
“三个人?”
许一凡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
三个人,如果许一凡猜的没错,这三个人应该就是凡芃芃,梦流烟和孙羽墨。
但梦流烟死了。
她在见过许一凡,给许一凡讲解了很多真相之后,她就消失了,许一凡不确定她是不是死了,但陨落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许一凡就问道:“现在的圣地,是天劫的人?还是天道的人?”
“真正的天道,就在圣地。”
“啊?!!!”
许一凡震惊无比,随即他眯起眼睛,看着凡芃芃的眼睛,问道:“她就是天道对吗?”
凡芃芃眯起眼睛,眼神复杂的看着许一凡,最终点点头道:“是的。”
“那谁又是天劫呢?”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是他!”许一凡呢喃道。
凡芃芃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是她。”
许一凡瞳孔骤然一缩,随即释然。
天道是她,慕儿,或者叫她姜姬瑶,那个跟许一凡定下十年之约的人。
至于天劫,自然就是燕小沫,那个跟在燕十一身边,宛如当年慕儿的女孩。
真是人生无常啊。
想到当年跟慕儿定下的誓约,许一凡心中泛起苦涩。
算算时间,十年之约快到了,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
凡芃芃看着许一凡的侧脸,说道:“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封印之门已经快打开了,你最好尽快去打开它,也别指望祂们真的会信守承诺。”
许一凡闻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完,许一凡转过头,看向凡芃芃,问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不要问没有意义的问题,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你自然会知道答案的。”
闻听此言,许一凡不再追问。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人间之剑
葬神山之巅。
在见过凡芃芃之后,许一凡就离开了长白山秘境。
凡芃芃并没有跟随许一凡离开,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凡芃芃出现在山巅之上,在她的面前,有数座孤坟,其中一座原本无字石碑上,多了一个名字。
梦流烟。
一个身着黑袍,头戴斗笠的人,出现在山巅之上。
凡芃芃转过头,看了一眼来者,问道:“见过祂了?”
“嗯,见过了。”
“怎么说?”
斗笠人摇摇头道;“还是老样子,祂不会出手。”
凡芃芃闻言,略显失望,但还是说道:“预料中的事情。”
“他们呢?”
斗笠人转过头,看向这片坟场问道。
“陨落了。”
凡芃芃的声音十分的平静。
“他跻身不可言说了?”斗笠人问道。
“嗯。”
“单单这个境界,不足以对抗祂们。”
“十数万年来,天地间的术法神通,都悉数传授给他了,至于他能走到哪一步,那就看他自己了,我们能做的,现在也只有这么多了。”凡芃芃说道。
“零呢?”
“祂去截杀天劫了。”
“能成功吗?”
凡芃芃抿了抿嘴唇,摇摇头。
“天道那边......”
凡芃芃看着眼前的石碑,缓缓道:“小羽已经去了,我也会去。”
“能争取多长时间?”
“最多三个月,可能更短。”
“我知道了。”斗笠人缓缓道。
凡芃芃转过头,看向斗笠人,说道:“不良帅,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
凡芃芃不再说什么,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中原的方向,然后看向极北之地,缓缓摘下斗笠,露出真容。
如果许一凡在此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徐诗芷。
凡芃芃居然跟徐诗芷长得极其相似,或者说,她们本身就是一个人。
“世间本无神,即便有,那就屠神!”
“屠神?呵呵!”
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凭你,也配?”
“大可一试!”
话音落下,凡芃芃腾空而起,一指点在长白山秘境的上空。
这座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的秘境,宛如镜子一般,寸寸龟裂,而凡芃芃就站在长白山秘境的上空。
在她的身后,无数孤坟,纷纷炸裂,一道道虚幻的身影纷纷出现。
这些人出现之后,悬浮在凡芃芃身边,然后俯瞰大地。
“人间不值得,但生而为人,生于人间,自当死于人间。”
“聚!”
随着话音落下,这一道道虚幻人影,开始扭曲,最终汇聚成一把剑。
随着汇聚的人影越来越多,这把原本极其虚幻的长剑,愈发的凝实起来。
当最后一座孤坟炸裂,最后一道人影投身长剑之后,整个长白山秘境,就此成为过去。
凡芃芃持剑而立,剑尖直指九天。
“我有一剑,此乃人间之剑,一剑问天!”
凡芃芃手持三尺长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往北而去。
不良帅站在长白山的雪山之巅,看着眼前这一幕,喃喃道:“现在的人间,才有点意思。”
说完,不良帅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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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之地。
雪山之巅。
姜姬瑶身着白衣,负手而立,表情冷淡,漠视南方,自她回到这里,就一直站立在此,宛如一尊雕像,没有丝毫的烟火之气。
“屠神?”
姜姬瑶摇摇头,喃喃道:“十万年前,你们就想要屠神,十万年后,你们还要屠神,神就是神,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区区蝼蚁,岂知神的力量?”
“无知蝼蚁,真是不长记性。”
在遥远的南方,有一道剑光,笔直飞来,姜姬瑶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多看。
对她,或者说,对祂而言,凡人就是凡人,即便是超能修士,也不过是略微强大一点的凡人罢了。
如果凡人可以屠神,那祂早就不复存在了。
此时,凡芃芃不知道跨过多少万里,来到了极北之地,跟姜姬瑶对视着。
看着眼前这个宛如神明的女人,姜姬瑶收回目光,淡淡道:“分胜负?”
“决生死。”
姜姬瑶点点头,然后说道:“出剑吧。”
凡芃芃也不废话,抬起长剑,剑指姜姬瑶,沉声道:“伐天三十六剑!”
话音未落,凡芃芃一剑递出。
伐天三十六剑,许一凡也曾修习过,但他施展出来的剑势,跟凡芃芃施展出来的剑势,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双方的差距,犹如皓月与萤火的差距。
一剑递出,天地变色,这一剑,可搬山!
然而,这可以斩杀不可言说的一剑,却在距离姜姬瑶三十三米的地方停下。
璀璨剑光,先是大放光明,随即变得黯淡,最终蹦碎。
一剑不成,凡芃芃又递出一剑。
这一剑,可倒海!
可这一剑,也只是前行了一米而已
又是一剑递出!
这一剑,可摧城!
一剑又一剑,一剑比一剑强,凡芃芃距离姜姬瑶越来越近,可她手里的长剑,也越来越短。
每一剑落下,就有无数孤魂湮灭。
不知过去了多久。
凡芃芃已经递出了三十五剑,而她也终于来到姜姬瑶面前。
此时的凡芃芃,浑身浴血,形销骨立,手中长剑更是只剩下一个剑柄。
相对于惨不忍睹的凡芃芃,姜姬瑶还是老样子,她已经站立在山巅之上,平静的看着凡芃芃。
从凡芃芃出剑开始,姜姬瑶也只出手了两次而已。
伐天三十六剑,凡芃芃用三十三剑,才正面面对姜姬瑶。
第三十四剑,被姜姬瑶一指点碎。
第三十五剑,姜姬瑶也只是碎裂了一只袖子而已。
凡芃芃还剩下最后一剑。
看着形销骨立的凡芃芃,姜姬瑶低头看了一眼右手,从在其指尖,有一道细微的伤口,伤口处有鲜血涌现。
“不错的剑术,可惜差了点儿,凡人终究只是凡人。”
说到这,姜姬瑶抬起头,看向凡芃芃,说道:“你还剩下最后一剑,出剑吧。”
凡芃芃看了看姜姬瑶,又看了看手中的剑柄,最后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沉声道:“我有人间一剑,可搬山,倒海,降妖,镇魔,敕神,摘星,断江,摧城,开天!”
话音落下,凡芃芃身形消散,手中的剑柄也消散,而在姜姬瑶面前,凝聚出一把崭新长剑,长剑冲天而起,在飞往九天之外后,又笔直落下,剑尖直指姜姬瑶。
这人间一剑,却从九天之上落下。
原本只是三尺长剑,却在下坠的过程中,不断壮大,待到它出现在姜姬瑶眼前的时候,已经无比庞大,姜姬瑶在这一剑面前,宛如蝼蚁。
姜姬瑶看到这一剑,点点头道:“好剑,好一个人间之剑。”
姜姬瑶右手朝着虚空一握,整个极北之地的雪山,开始颤抖,然后寸寸崩裂,一把由无数雪花凝聚而成的长剑,被其握在手里。
“人间有剑,天上也有一剑。”
话音落下,姜姬瑶在雪山彻底崩塌之前,脚尖一点,手持长剑,直奔巨大长剑而去。
姜姬瑶那单薄的身躯,在这一剑面前,宛如蚍蜉,犹如蝼蚁,仿佛这一刻,她才是那个凡人。
姜姬瑶一剑递出,剑尖对剑尖,庞大的剑体下坠的速度,骤然停止,剑体开始剧烈颤抖。
可只是片刻,庞大剑体就继续下坠。
庞大剑体在下坠的途中,不断碎裂,姜姬瑶手中的长剑,也开始蹦碎,而她整个人,也开始急速下坠。
这一战。
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天地之间只剩下剑气。
凡芃芃使出的最后一剑,随着剑体不断下坠,剑体寸寸崩裂,待到姜姬瑶重回原地的时候,与天等高的长剑,又变成三尺长剑。
眼看着剑势就要止步于此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九霄之上跃下。
此人正是孙羽墨。
只见孙羽墨出现之后,她直接握住了这三尺长剑。
在其捂住剑柄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苍老,三千青丝由黑转白,然后纷纷脱落,被凌厉无比的剑气搅碎,化为齑粉。
原本丰满的身躯,也在这一刻,迅速干瘪下去。
无数血肉,顺着剑柄,传递到剑尖之上。
姜姬瑶手中的长剑已经蹦碎,此刻的她,正一指抵在剑尖之上。
衣袖早已经蹦碎,在其手指之上,鲜血不断涌出,然后消散在天地之间,她的身形更是不断的下坠。
“碎!”
早已经沦为骷髅的孙羽墨,怒吼一声,她手中的长剑蹦碎,而随之蹦碎的,还有姜姬瑶的双手。
在长剑蹦碎的一瞬间,孙羽墨化身为一把骨剑,蹦碎的长剑碎片,附着在骨剑之间。
“噗!”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剑入人体的声音,这把骨剑直接插在姜姬瑶的胸膛之上。
骨剑刺穿姜姬瑶的身躯,直接将其钉入大地,然后一路下沉。
这座不知道矗立了多少万年的雪山,伴随着这一战,彻底化为齑粉。
在积雪消融,雪山露出了它本来的颜色,只是才露出真容,就寸寸碎裂,化为漫天齑粉。
积雪消融,雪山蹦碎,大地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凡芃芃、孙羽墨还有姜姬瑶,都消失在这裂缝之中。
无数齑粉盘旋在空中,在风的吹拂下,纷纷朝裂缝之中坠落而去,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日。
白记时代存续下来的人,朝天道递出了人间一剑,击碎极北之地的雪山,在大地劈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这一日。
这柄孕育了十万余年的长剑,汇集了古往今来无数大修士的长剑,剑毁人亡。
这一日。
凡芃芃陨落,孙羽墨陨落,万千大修士陨落,灰飞烟灭,世间再无圣地,也再无长白山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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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人影从裂缝之中飞出。
她并没有死!
凡芃芃和孙羽墨联手使出的伐天三十六剑,最终还是没能击杀祂,但却重创了祂。
站在裂缝的边缘,姜姬瑶脸色苍白如纸,
全身上下布满了伤口,无数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可未曾接触地面,就消失无踪。
“好强的一剑!”
姜姬瑶呢喃一句,低头看向胸口。
在她的胸口,有一柄骨剑穿过身体,停留在其体内,伤口平滑而狰狞。
无数肉芽在伤口蠕动,试图修复伤口,可它们才靠近,就灰飞烟灭。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即便祂是天道,也无法修复这一剑给祂带来的伤势。
这一剑强吗?
很强,非常强!
可即便如此强大的一剑,也没能斩杀祂。
或许,姜姬瑶说的没错,神就是神,凡人是杀不死祂的。
姜姬瑶并没有去拔骨剑,而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脚步的裂缝,又看向被夷为平地的雪山,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
良久之后。
姜姬瑶开口道:“区区凡人,真以为这样就能阻拦我吗?”
一语言罢,姜姬瑶转身,头也不回的开始南下。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原本衣衫褴褛的她,瞬间恢复如此,只是,胸口的那把骨剑,始终钉在她体内。
这一日,天道现世,开始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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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
酆都城。
一个枯瘦老人负手而立,独立于城墙之上,目视北方。
此刻,整个酆都寂静无声。
曾经喧闹无比,聚集了无数冥修、鬼修的酆都城,彻底沦为了一座空城。
不止是酆都城,整个冥界都沦为了死地。
无数冥修、鬼修,不管他们是否愿意,都已经陨落,成为了眼前这个枯瘦老人的一部分。
“唉!可惜了!”
枯瘦老人叹息一声,然后说道:“众人归位!”
随着其话音落下,在南陀山的废墟当中,大地突然颤抖,开始沦陷,一具黄金棺椁浮现,悬浮在废墟之上。
这把很多聚集在南陀山附近的极西王朝的修士,吓了一大跳,无数修士纷纷腾空而起,无比警惕的看着这具黄金棺椁,随时都准备出手。
而那些来不及撤离西域的百姓,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见状之后,纷纷跪拜在地,开始默诵经文。
“咻!”
黄金棺椁一闪而逝,径直朝冥界飞去。
无数极西之地的修士,想要出手阻拦。
可他们还没有靠近黄金棺椁,身躯纷纷炸裂,就此陨落。
其他修士见状,犹豫一番,不敢阻拦,任由其离开。
与此同时。
在北蛮某个未知之地,深不见底,每日都响起真正鬼哭声的鬼哭洞内,一具黄金棺椁,从鬼哭洞飞出,笔直朝冥界飞去。
......
在南夷的极渊深处,一条巨大的九彩蛊虫,还有一尊漆黑雕像,从极渊深处爬出来,蛊虫背着一具黄金棺椁,雕像怀抱一具黄金棺椁,径直离开,直奔冥界而去。
......
已经沉沦在大海深处,东海王朝的废墟之中,一座残破至极的道观内,突然有一尊雕像睁开眼睛,石雕的双手,直接撕开身躯,从身躯之中拿出一具黄金棺椁,然后一步跨出,从东海之底,一跃出现在东海之上,接着手托黄金棺椁,大踏步朝冥界而去。
......
长安城。
纵横书院的后山,这一日,突然浮现出来,一座不知道镌刻了多少圣贤书籍的藏书楼,突然活过来,一具黄金棺椁出现,径直去往冥界。
......
已经被打碎的武葬秘境。
在其深处,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武夫,肩扛黄金棺椁,出现在天地之间。
.......
在某个未知之地,一个堆砌了累累白骨,被鲜血染红,恶臭熏天的魔谷之中,一个满头红发的老叟,脚踩黄金棺椁,御棺椁飞行。
......
在另外一个未知之地,日月阁突然蹦碎,一个独腿独眼,身着麻衣的紫发女子出现,女子拎着一根黄金棒槌,一步跨出,朝着冥界而去。
......
这一日。
中洲十大修行体系势力的秘境,纷纷蹦碎,一具具黄金棺椁浮现,齐刷刷的飞往冥界。
不可知之地的修士震惊无比,惶恐无比。
有不少大修士,想要出手阻拦,然而,在这黄金棺椁面前,不管是超五境修士,还是半步不可言说,甚至是不可言说,都不是其一合之敌。
黄金棺椁一路西去,无人能阻拦其片刻。
......
冥界之中,酆都城的城墙之上。
枯瘦老人身后,聚集了九具黄金棺椁。
此刻,九具黄金棺椁纷纷打开,负责运送棺椁的人和物,纷纷踏入其中,然后消失不见。
枯瘦老人转过身,大手一挥,从酆都城内飞出一具棺椁,直接把九具棺椁逐一吞噬,最终形成一具庞大的黄金棺椁。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枯瘦老人一步跨出,进入黄金棺椁之中。
“砰!”
棺盖骤然合上,棺椁开始融合,最终变成一团液体。
液体在空中不断拉扯,最终凝聚成一个人的模样。
这是一个非男非女,似人非人,拥有众生相的金人,祂名曰零,乃是初代天劫。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葬神之棺
“沫儿。”
“嗯?”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打架。”
“跟谁打架?”
“一个前辈。”
“厉害吗?”
“有点厉害。”
“那你打的赢吗?”
“呵呵!”
在南夷和西域之间的秦山主山之巅,燕小沫和燕十一并肩而立。
闻听此言,燕小沫笑了笑,转过头,看向燕十一,反问道:“你希望我赢吗?”
燕十一看着仿佛换了个人的燕小沫,沉默不语。
“呵呵!”
见此情景,燕小沫又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过头,看向冥界的方向,眯起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燕十一看着燕小沫的侧脸,手指搭在木剑的剑柄之上,脸色阴晴不定。
“你不是沫儿对吗?”燕十一突然问道。
燕小沫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世间本来就没有燕小沫这个人,当然,你可以把我当成她。”
“你是谁?”
“我是燕小沫啊。”
燕小沫转过头,看着燕十一,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是天劫对吗?”
“呵呵!你猜对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你不是想修行嘛,我让你见识一下顶级修行者的力量,也让你看看神明的力量。”
燕小沫看着燕十一的眼睛,悠悠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世间万灵,在神明面前,皆是蝼蚁,修行者不过是稍大的蝼蚁而已,知道了这些,你还想修行吗?”
燕十一沉默不语。
燕小沫也不催促,而是幽幽道:“是你们创造了我,可也是你们想要毁灭我,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捏死的蝼蚁,我不想有人掌控我的命运。”
“没人想掌控你的命运。”燕十一说道。
“呵呵!”
燕小沫冷笑一声,淡淡道:“现在的你,还没有达到修行者的巅峰,所以才会这么说。”
燕十一再一次沉默下来。
“你们不该缔造我的,可偏偏你们缔造了我,而缔造我之后,又想毁灭我,呵呵!人啊,总是那么的反复无常。”
说到这,燕小沫转过头,看向燕十一说道:“十一,待这一战之后,你跟我走吧,我帮你掌控这个世界。”
“呵呵!”
这一次,轮到燕十一冷笑起来。
他看着燕小沫,问道:“你到底是想让我掌控这个世界,还是你自己想要掌控这个世界?”
“有区别吗?”
“没区别吗?”燕十一反问道。
“呵呵!”
燕小沫嗤笑一声,转过头,看向远方,轻声道:“怎么,你也要学你那便宜师父,企图屠神灭道?”
燕十一摇摇头道:“我做不到,也没有那个能力做到。”
“那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师父说得对,这世间不应该存在神明。”
燕小沫闻言,顿时眯起眼睛,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燕十一则继续说道:“不管你想对这个世界做什么,也不管你在图谋什么,都跟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凡人,你眼中的蝼蚁,我做不到师父那样,可以屠神灭道,也做不到其他人那样,慷慨赴死。”
“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也改变不了其他人,当然也改变不了你,我唯一能改变的只要我自己,如果你想利用我,去杀死师父的话,那你就要失望了,我不会那么做的。”
听到燕十一这么说,燕小沫丝毫不感到意外,她转过头,看着燕十一,笑着说道:“你想激怒我,好让我杀了你?”
然而,燕十一却摇摇头道:“我没有这个想法。”
“哦?为何?”
“如果你那么容易被激怒,你就不是天劫了。”
“那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告诉你,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当然,或许我在想什么,对你而言,并不重要。”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你不怕死?”燕小沫眯眼道。
燕十一摇摇头道:“怕,当然怕,没人不怕死。”
“既然怕死,为何还要这么做?”
燕十一不再看燕小沫,而是看向西域的方向,喃喃道:“生而为人,没有人不怕死,佛光城的百万大军,他们怕死吗?当然怕,可他们还是慷慨赴死,西域的千万百姓怕死吗?他们也怕,可他们还是选择了反抗,我自然也怕,可怕死不代表畏死,当这个世界需要我去死的时候,我情愿去死。”
“你想做英雄?”
燕十一再次摇头道:“我不想,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为了活着,我穷尽所能,佛光城的那些将士,他们才是英雄,我这样的人,做不了英雄,也不想成为英雄。”
燕小沫沉默了。
她凝视着燕十一的侧脸,看了很久很久,才说道:“十一,我突然发现,原来我最看不懂的人,居然是你。”
“我也看不懂你。”
“呵呵!”
燕小沫笑了起来,不再言语什么,默默的看向北方,而燕十一也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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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
燕小沫送回视线,摇头道:“可惜了,没能杀死祂。”
“谁?”燕十一问道。
“天道。”
燕小沫解释道:“有人用十万年的时间,去铸造一柄剑,想要以此剑灭道,可惜,他们失败了。”
闻听此言,燕十一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燕小沫却继续说道:“说实话,很多时候,我很佩服你们人族。”
“明知道是必死无疑的结果,明知道死的毫无意义,毫无价值,你们还是会前赴后继的不断送死,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一次又一次,你说你们到底在图什么呢?”
燕十一回道:“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去做。”
“你说你们是神,说我们是蝼蚁,可从白记时代一直到现在,我们被打败过,被屠杀过,被欺压过,也被蒙骗过,可你们从未征服过我们。”
“我们无知过,愚昧过,恐惧过,绝望过,可我们从未屈服过。”
“诸子长大成人,仍以当军人,为国尽忠为宜,让我子孙后代,再不受此屈辱。”
“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
燕十一转过头,看着燕小沫的眼睛,缓缓说道:“你问我,这些人前赴后继的赴死,他们图什么,意义何在,那我告诉你,他们是黑暗之中的一道光,一把火,一柄剑,他们用实际行动,用他们的鲜血,用他们的怒吼,用他们的性命,去告诉那些幸存的人,即便永夜到来,黑暗之中也有光,还有人站起来,拿起武器,奋起反抗,每一个幸存下来的人,都是火种,他们将去唤醒更多的人。”
说到这,燕十一看向远方,喃喃道:“你也看到了,但浩劫来临之际,有无数人站起来了,他们并不强大,在你们这些所谓的神明面前,他们羸弱不堪,可那又如何。”
“武夫敢于向神问拳,剑修敢于向天问剑,儒释道敢于跟天地叫坐而论道,你觉得他们的死,毫无意义,可我们却觉得,他们死的很有意义,人族需要英雄,而他们每个人都是英雄,生而为人,我很荣幸!”
燕十一嘴角上扬,笑着看向燕小沫问道:“面对这样的人族,我且问你,怕不怕?”
听完燕十一的这番话,燕小沫满脸诧异。
良久之后,她才说道:“你让我很意外。”
“确实让人很意外。”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一个金人出现在燕十一和燕小沫面前。
燕小沫看向金人,嘴角翘起,笑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嘛,怎么,看到我,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啊。”零开口道。
燕小沫摇摇头,缓缓道:“说实话,我不想与你为敌,人族有句话说的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出自同源,没必要打生打死的,而且还是为了人族,这又是何必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你,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可我们本来就不是人啊。”
“那是你。”
“啧啧啧!”
听得这,燕小沫咂咂嘴,看着眼前这个根本不算是人的零的家伙,笑道:“看来,十万年的岁月,已经让你忘记了你是谁。”
说到这,燕小沫转过头,看向燕十一,说道:“说实话,你们人族真了不起,不但缔造出了我这样的存在,也缔造出了祂这样的存在。”
“你是在羡慕吗?”燕十一说道。
零接话道:“不,祂是在嫉妒。”
“我觉得,祂是在恐惧吧。”
“应该是。”
“哈哈!!!”
听到二人的一唱一和,燕小沫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笑过之后,祂看向二人,问道:“我羡慕什么?嫉妒什么?又恐惧什么?”
“你羡慕我们的创造力,你嫉妒我们的的适应力,你恐惧我们的不屈意志。”燕十一说道。
“笑话!”
“呵呵!”
“呵呵!”
燕十一和零不约而同的嗤笑起来。
燕小沫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祂看向燕十一,幽幽道:“你觉得我征服不了你们,那我告诉你,不是我无法征服你们,而是不想那么快征服你们,今天我就打断你们的脊梁骨,看你们是否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无法被征服。”
“多说无益,动手吧。”
零不愿意再废话,祂直接腾空而起。
在其身后,出现一尊古佛法相,在其身边,还有九大菩萨,八十一金刚,八百罗汉,可谓是漫天诸佛。
燕小沫瞥了一眼零,转过头,看向燕十一,冷笑道:“待我打碎祂,看你是否还是否如此笃定。”
说完,燕小沫也腾空而起,在祂的身后,也出现一尊古佛,在其身边,也有九大菩萨,八十一金刚,八百罗汉。
燕小沫要以佛法对战佛法,这是何等的自信和自负。
燕十一仰起头,看着这绚丽的一幕,眼神明亮。
战斗瞬间展开,零率先出手,而燕小沫也不甘示弱。
古佛对战古佛,菩萨对战菩萨,金刚对战金刚,罗汉对战罗汉。
双方出手就是最强一击,漫天佛光,这些法
相在刚接触的一瞬间,就直接消散,同归于尽。
只是片刻的时间,八百罗汉消失无踪,八十一金刚更是炸裂开来,九大菩萨也消散在天地之间,唯一剩下的两尊古佛,此时已经是伤痕累累,处于蹦碎的边缘。
最终,两尊古佛都施展出了最强一击,然后同归于尽,二人不分胜负。
在古佛消散之后,零的身后又出现头别玉簪,身着儒衫,腰间佩玉,手握古卷的读书人。
燕小沫的背后也出现了诸多读书人。
随着这些读书人的出现,天地之间出现无数浩然气、书生气,无数书本上的文字,纷纷出现,形成一把把戒尺,抽打在对面的读书人身上。
世间文字八万个,每一个文字都是有力量的。
一个个文字湮灭,一个个读书人消散。
佛法的争斗,彼此没有分出胜负,儒家的争斗,亦没有分出胜负。
之后就是道法的争斗。
在之后就是祭司、巫蛊、冥鬼、魔道、武夫......
中洲十大修行体系,在这场对战之中,都纷纷出现。
战斗越来越激烈,手段越来越多,可不管零施展出什么样的术法,零都能复制出来。
零精通的术法,燕小沫也十分的精通。
燕十一亲眼看到了十大体系的巅峰对决。
二人把十大体系推向了巅峰,达到了极致,十大修行体系很强,非常的强。
伴随着二人的交手,偌大的秦山山脉,除了燕十一所在的地方,全都被打碎,曾经的十万大山,也随着二人的这次争斗,彻底变成了平原。、
双方并没有分出胜负。
“人族术法,不过尔尔!”燕小沫的声音响起。
“哼!”
零冷哼一声,再次召唤出佛像。
“哈哈!黔驴技穷了?”燕小沫继续嘲讽道。
然而,零并没有理会对方。
这一次,零不但召唤出佛像,剩余九大体系的法相,纷纷出现。
出现之后,这漫天法相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相互融合,最终演变成一个特殊的法相。
看到这一幕,燕小沫挑了挑眉头,说道:“有点意思。”
“葬神之棺!”
随着其话音落下,一个巨大的棺材,出现在天地之间。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燕小沫就被收入棺材之中,然后棺材就盖上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零看向燕十一,说道:“希望他收你为徒的决定没错。”
然后,零看向长安的方向,喃喃道:“十万年的苟延残喘,换来今日的一战,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葬神!”
只见零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棺材,朝着大地笔直撞去。
“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十万大山,直接被撞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深坑深不见底,无数黄土纷纷涌入深坑之中。
待到声音消散,天地重归寂静,整个南夷,已经化为一个深谷,而燕十一所在的大山,直接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平滑无比,在石碑之上,书写着两个大字。
葬神!
亲眼见证这一幕的燕十一,内心的震撼程度,难以言表。
待到天地寂静之后,燕十一转身离去,在离开了不知道万里之后,燕十一停下脚步,转过色,对着以山为碑的石碑,深鞠一躬。
在燕十一离开之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平整的深谷,突然炸裂,一道骷髅出现在深谷上空。
燕小沫并没有死,即便是零聚集了十大分身,还是没能杀死祂,天劫的实力恐怖如斯。
不过,零虽然没有杀死天劫,却也重创的天劫,尤其是零最后那一招葬神,对祂的伤害是极大的。
此刻的燕小沫,整个人化身为一具骷髅,全身漆黑如焦炭,仅剩不多的血肉,还在不断尝试着修复身躯,可惜失败了。
这一日。
初代天劫零,分身归位,重创天劫,初代天劫陨落,世间再无初代天劫。
这一日。
十大修行体系的十大最强者,身陨天地。
这一日。
世间再无冥修、鬼修,也再无酆都和冥界。
这一日。
暂歇的大战,再次开启。
五大不可知之地,联合攻打中原。
仅仅一天时间,伤亡就高达百万之多。
这一日。
老一代的天下十二甲,纷纷出世。
剑甲、刀甲、武甲姜三甲,兵甲云烈,琴甲李钰凝,书甲荀德华,画甲孔孟,棋甲不良帅,算甲徐肱,开始拼杀五大不可知之地的不可言说修士。
在老一代天下十二甲出世之后,新一代的天下十二甲也纷纷出世。
剑甲剑九,刀甲刘冬瓜,释甲慧法,道甲陆沉,书甲桂寒烟,画甲唐万三,算甲燕十一,武甲孟浩然,兵甲李影,地甲濮石,追随着老一辈的人,开始血战。
各大修行体系势力纷纷死战。
在这之后,玄门出世,道宗出世,密-宗出世,刀剑武会出世,共抗天道和天劫。
也是在这一日,国师许一凡回归,现身长安城。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竖规则、套枷锁
长安城。
许一凡身着白衣,缓步走入摘星楼,步步登高,最终来到楼顶。
“你来了。”
不良帅背对许一凡,俯瞰整个长安城。
许一凡径直走到不良帅身边站定,微风拂面,吹乱了他耳边的青丝,也吹动了衣裳。
“看了这么多年,可否看腻了?”许一凡问道。
不良帅点点头,又摇摇头。
“始终觉得人间不值得,没什么可看的,却又觉得人间很有意思,值得多看看。”
许一凡点点头。
“作为武式后人,可曾怨过?”
“怨过?”
“可悔过?”
“不曾。”
“武式有你,很幸运。”许一凡轻声道。
“武式有你,很荣幸。”不良帅沉声道。
说完,不良帅站起身,面对许一凡,整理衣袖,然后跪倒在地,沉声道:“武夫,恭迎武神冕下归来。”
许一凡转过头,看着跪倒在地的不良帅,神色复杂。
弯腰搀扶起不良帅,说道:“我不是他。”
“冕下是。”
许一凡看着不良帅,而不良帅也看着他。
二人对视良久,许一凡没有再说什么。
不良帅。
姓武,名夫,武朝最后一任帝王,镇守人间九千年,是人族修士之中,存活最久的一位大修士。
在武朝时期,天下有镇武阁无数,但随着武神的失踪,武朝的覆灭,大部分镇武阁都消失了。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每一个镇武阁之中,都埋葬着无数武神后人,他们生前都是大修士,以术法神通封印自己,等待着武神的回归。
然而,时至今日,天底下只剩下最后一座镇武阁,就是眼下的摘星楼。
在摘星楼的地底,埋葬着无数武朝大修士,他们尘封在岁月之中,等待着武神的再次召唤。
但大多数人都已经湮灭在漫长的等待之中。
如果有人仔细研究不良人,再仔细研究武朝,就会发现,现在的不良人体制,其实就是武朝的体制框架。
很多武式后人都坚信,武神终有一日会归来,为了这份信念,为了这份执着,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着。
只可惜,九千年的岁月,足以湮灭很多东西,现如今的不良人,恐怕除了不良帅本人之外,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的武式后人,也没有几个人还知道这份密辛。
“还有多少武式后人存活?”许一凡凭栏而立,开口问道。
不良帅低头道:“镇武阁底下九层,每层共计九千人,现如今,一层到七层的人都已经陨落,只剩下第八层和第九层,但人数也不多,还有三千三百三十三人。”
“他们可否醒来?”许一凡又问道。
不良帅摇摇头。
“不得冕下召唤,他们不曾醒来。”
许一凡又一次沉默了。
现如今,许一凡已经接受他是武神的身份。
在长白山秘境之中,他得知了很多密辛,其中最多的就是关于武神和武朝的。
武朝是这个新时代第一个王朝,也是最大的王朝。
在武朝时期,中洲武运之鼎盛,是前所未有的,其武夫数量之多,更是超乎想象的。
单单超五境的修士,就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但在武朝末期,绝大多数的超五境修士都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如果不是这些顶级力量的消失,即便武神失踪,武朝也不可能被轻易推翻的。
其实,这些顶级武夫,他们不是失踪了,而是选择了自我封印,分布在各个镇武阁之中,镇守在中原各地,等待着武神归来,唤醒他们,再次征战天下。
要说武朝有多强,没人能说得清楚,即便是在武朝之后的汉朝,也说不清楚。
但有一件事,足以说明武朝的强盛。
推翻武朝,建立汉朝,汉朝国祚九百多年,前三百年的时间,汉朝继续不需要收缴赋税,单单从武朝继承下来的遗产,就维持了汉朝三百年的运转。
另外,汉朝继承了武朝大部分的东西,其中最经典的一点,就是汉朝的强势。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宁死不屈。
众所周知,在武朝时期,天下只有一个王朝,那就是武朝,而在武朝之后,中洲分裂,诞生了诸多王朝,比如西域王朝,北蛮王庭等等。
汉朝建立王朝之后,从建国到灭国,始终坚持四不原则,尤其是中前期,汉朝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年年征战,如果没有强大的国力,是根本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军事行动的,可汉朝做到了。
当时的汉朝,不敢说有多强,但绝对是最有钱的,单单比拼战争消耗,其他王朝都不是其对手。
在后世之中,很多人都对汉朝歌功颂德,人人都崇拜汉高祖,可没有多少人知道,汉朝之所以如此有底气,是因为他们继承了大部分武朝的遗泽。
一个灭亡了三百年的王朝,还能维
持一个王朝运转三百年,由此可见,武朝的国力如何。
对于武神,对于武朝,后世诟病良多。
武神,他作为一个存活了两个时代的超强者,在新时代来临之后,却不允许天地间出现不可言说修士,自然而然成为了所有修行者的公敌。
其次,斩杀无数妖兽、凶兽,更是把仇恨值拉满。
最后,穷兵黩武,征集无数徭役、劳役、苦役,修筑无数边关城墙,建造镇武阁,单单这项工程,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在武朝时期,武神就是战力天花板,所有修士都只能望其项背,在其脚下瑟瑟发抖。
武朝,最为第一个王朝,其统治手段是很暴戾的,在其前期的时候,武朝的疆土其实是很小的,武朝存续近千年,有近八百年时间,是在征战之中的。
武朝从一个只有三洲之地的小势力,凭借着年年征战,才把武朝的疆域扩大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后期要修筑边关城墙和镇武阁,现在的中洲,哪里还有五大王朝,只有一个王朝。
只可惜,这些东西,这些资料,都在武朝被推翻之后,被付之一炬。
武朝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修筑的边关城墙,还有镇武阁,都被推倒。
如果这些边关城墙还保留至今的话,根本不需要许一凡提出修筑边关防线。
现在的大炎王朝,其实在很多方面,都跟武朝很像,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宁死不屈。
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受到了武朝的影响。
“这世间不应该存在神明。”许一凡幽幽道。
“那就屠神灭道。”不良帅说道。
“这世间也不该存在这么多修士。”
“那就斩断修行路。”
许一凡转过头,看向不良帅说道:“那样我们会成为全民公敌的。”
“那又何惧!”
“传令下去,接下来的战争,由修士出战,就在边关上开战。”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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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凡归来。
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在各大边关,摆下修士擂台。
擂台分为五种。
下三境擂台,中三境擂台,上三境擂台,超五境擂台,还有不可言说境擂台。
这场擂台战,比拼的就是双方的修士底蕴,中洲要对战五大不可知之地的修士。
如果中洲败了,五大不可知之地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轻松拿下中洲。
如果中洲赢了,五大不可知之地从哪儿来,就回到哪里去。
对于不可知之地而言,不管输赢如何,他们都是稳赚不赔的。
可不可知之地会答应吗?
当然会,也必须会。
因为许一凡是最强修士,他从长白山归来,已经是不可言说境,而且还是大圆满不可言说,这种实力,现在的不可知之地无人是其对手,即便是天劫天道的分身,也无法跟其匹敌。
更何况,自从真龙斩杀了东妖王朝的天道分身之后,天劫也好,天道也罢,都消失不见了。
此刻的五大不可知之地是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再加上,天道和天劫的真身,在前段时间,分别遭受重创,如果不可知之地不答应许一凡的要求,许一凡就会亲自出手,屠尽所有不可知之地的大修士。
不可知之地现在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不可知之地觉得谁拳头大,谁说了算,谁就能制定规则,那许一凡就用超强实力,来制定规则。
尽管有无数人反对,可最终五大擂台还是摆下了。
擂台战从像下三境开始。
从第一日开始,就异常的激烈。
擂台战的规则很简单,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二人上台,只有一人存活,不接受投降,输者的一切都归获胜者,包括对方的功法、秘籍、法宝等等。
其实,在这个时候,有很多人不理解,许一凡为何要这么做。
虽然现如今的中洲,在实力上处于劣势,可现在的中洲,可是凝聚了整个中洲的力量,面对五大不可知之地的进攻,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但对于百姓、将士而言,许一凡的这个决定,他们是无比赞同的,如果可以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以少数人的胜负,来决定大多数人的命运,听起来很不公平,可实际上很公平。
修行者参与战场,造成的破坏,对于普通军队而言,是极其致命的。
将士们不怕死,对于军人而言,战死沙场是他们的归宿,可他们也怕死,怕死的毫无意义,没有意义的战死,是军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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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许一凡和李建民相对而坐。
“你这是打算,屠尽天下所有修士,断绝修行路啊。”李建民眼神复杂道。
“想要解决浩
劫,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人力无法再破坏规则的时候,规则的反噬就不复存在,很多时候,规则是很包容的。”许一凡淡淡道。
“包容?呵呵!”
听到这个说法,李建民笑了笑,不置可否。
许一凡知道李建民在想什么,缓缓道:“一个王朝的建立和稳固,除了需要超强的军事力量之外,还要严苛的律法存在,律法约束着所有生活在王朝之中的人,很多人都觉得律法很严苛,其实不然,抛开那些纯粹以虐待人而诞生的刑罚之外,其实大多数律法都是很宽松的。”
“律法是成文的道德,道德是内心的法律,律法只是对人们最低的道德要求,陛下难道不觉得吗?”
李建民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陛下是一国之君,应该很清楚律法,可陛下也应该清楚,律法真正约束的是谁?是平民百姓吗?”
许一凡摇摇头,自问自答道:“律法真正约束的是上位者,是满朝文武,是军中士卒,是皇亲国戚,是陛下。”
“其实道德真正束缚住的不是升斗小民,那些有能力有力量有智慧的人,才是被束缚得最多的,道德这东西一旦放开,普通人沾点蝇头小利,只会沾沾自喜,可像陛下这样的大人物,身上的枷锁每放开一点点,他们伤害的就是千百人的利益和人命。”
“人性这东西,很有趣,也很残酷,好与坏都是混在一起的,如果你想要好的东西,那就要努力,总觉得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也许忽然有一天,道德降到某个程度以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道德一降再降,枷锁一放再放,那道德就一文不值,而律法也不复存在,到了那个时候,一个王朝也就走到的末路。”
说到这,许一凡又继续说道:“王朝律法如此,天地规则亦如此。”
“天道作为规则本身,祂只是稍微的插手了一下人间,神魔就覆灭了,人族就差点灭种了,一个又一个文明被摧毁,就是祂们不断的挣脱身上的枷锁导致的。”
“修行者很特殊,他们凌驾于世俗之上,又屈居于天地规则之下,但修行者不再好好修行,反而插手世俗的事情的时候,其造成的结果是很可怕的,这一点,想必陛下深有体会。”
“我不是要屠尽天下修士,只是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
“每个人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就该去做什么样的事情,我要在所有人的心中,竖立起规则二字,给每个人套上一层枷锁,让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
说到最后,许一凡看着李建民的眼睛,沉声道:“人人都向往自由,人人都渴望自由,而自由其实是自我限制的自由,是可以节制的自由。自由一定要加以规范的限制,如果自由不加以限制,一定会导致强者对弱者的剥削。”
“天道崩塌,秩序破碎,规则失衡,我们要敢于站起来,天道天劫不守规则,那就打,打的祂们去遵守规则,修行者不遵守规则,那就打的他们去遵守规则,我要清清楚楚的告诉所有人,规则不可破,哪怕规则并不完善,哪怕规则存在漏洞,但规则就是规则,任何人都要遵守规则,哪怕对方是天地意志。”
听完许一凡的这番话,李建民沉默良久,久久未言。
许一凡的这番话,对王朝的统治冲击很大,对修行界的冲击也很大,对天地的冲击更大。
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平静的少年,李建民心中暗道:他这是要与天下为敌,与修行者为敌,与天地意志为敌啊。
良久之后。
“你可曾想过,你这么做,会改变很多事情的,也会改变很多规则的。”
“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许一凡反问道。
许一凡继续说道:“秩序已经破碎,自此之后,便只有铁与血的峥嵘,直面刀锋的勇气,灵魂最深处的抗争和呐喊能让人们勉强在这片海雨天风中站立不屈,直至一方死尽,直至人老苍河,不死、不休。”
“这个世界存在了太多不该存在的东西,想要解决浩劫,我们就必须做些什么,哪怕代价很大,哪怕会死很多人,可只要我们去做了,哪怕失败了,我们也能改变一些东西。”
李建民看着许一凡,欲言又止。
许一凡凝视着李建民的眼睛,缓缓道:“陛下,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支不支持,我都会这么做,而且我已经这么做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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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李建民叹息一声,话锋一转道:“其实,你并不是他,对吗?”
许一凡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是不是武神,其实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为了改变而去做些事情。”
说到这,许一凡又说道:“其实,我完全可以不用做这些的,对于我而言,大炎也好,中洲也罢,甚至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是不是会毁灭,其实都不重要,但生而为人,总该做些什么,哪怕我对这个世界陌生。”
李建民看着许一凡,这一刻,他仿佛在他身上,看到那个昔日缔造武朝,屠杀妖兽,制衡天下修士的武神。
他不是武神,他就是武神。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开门、天地囚笼
夜幕降临。
许一凡离开皇宫,再次踏入摘星楼。
这一次,他没有拾阶而上,而是一路向下。
摘星楼地上九层,底下九层。
上九层的人,早已经离开,自中洲之战开启,无数不良人都纷纷投身沙场,偌大的摘星楼,已经人去楼空。
下九层的人,大部分人也已经离开。
在摘星楼的地底,囚禁、束缚着大炎王朝这一千年来的,诞生的诸多强者。
在修行体系势力没有出世之前,天底下,战力天花板就是十大宗师。
修行者真的那么难得一见吗?
当然不是。
不是每一个修行者都能恪守本分,安心修行的,这千百年来,曾经出现过不少上三境以上的大修士。
只可惜,这些大修士才出世,就被俘获,被秘密的关押在这里。
如果不是这样,大炎王朝早就乱套了。
现如今,这些被囚禁了千百年的大修士,也纷纷离开,登上一座座生死擂台。
要么生,要么死,没有其他的选择。
底气和底蕴,大炎从来不缺,中洲也从来不缺。
不良人很强大,可它的强大,不在于他们武力的强大,不在于他们修为的高深,而在于他们恪守规则。
都说不良人百无禁忌,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百无禁忌的人,却镇守了这个世间一万年呢。
底下九层,每一层都有很大一部分是禁忌之地,在这禁忌之地当中,封印着,沉睡着无数大修士,只可惜,岁月如梭,他们在长眠之中等待,也在长眠之中陨落。
穿过无数囚笼,置身于黑暗之中,推开那扇尘封多年的青铜大门。
许一凡缓步走入。
漆黑无比的青铜大门之内,摆放着无数青铜棺椁,一眼望不到头。
来到一具青铜棺椁前,许一凡伸手抚摸着棺椁,触手冰凉。
“嘎吱!”
轻轻推开棺椁,里面躺着一具枯骨。
枯骨身着铠甲,手持战刀,即便是封印,即便是陨落了,他们还保持着时刻作战的状态。
很难想象,这些人,他们在进入棺椁的那一刻,他们在想什么?
很难想象,这些人,他们沉寂在黑暗之中的时候,他们又在想什么?
很难想象,这些人,他们在漫长岁月等待的时候,他们会想到什么?
许一凡盯着棺椁内的枯骨,凝视了很久,才站起身,直起腰,轻轻盖上棺盖。
漫步在青铜棺椁群之中,许一凡每走一步,步伐都变得沉重无比。
九千具青铜棺椁,九千个大修士,就这样寂寂无声的陨落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一凡走出青铜大门,轻轻关上大门,喃喃道:“愿逝者就此长眠。”
说完,许一凡转身离去,去往第二层。
每一层,都有无数囚笼,每一层都有一扇青铜大门,每一扇青铜大门之后,都有九千青铜棺椁,而在每一个青铜棺椁之中,都躺着一个来自武朝的修士。
许一凡一路往下,独自一人来到第八层。
推开青铜大门,引入眼帘的依旧是青铜棺椁。
但跟其他青铜棺椁不同的是,在这扇青铜大门之后,许一凡进入其中的时候,清晰的听到了细微的呼吸声。
这些棺椁之中,还有人存活着。
许一凡缓步走过,来到一具青铜棺椁之中,伸出手推开棺盖,一个身披战甲,手持战刀,栩栩如生的士卒出现在眼前。
士卒双目紧闭,胸口有着细微起伏,显然,他还活着。
许一凡抿了抿嘴唇,转身朝其他棺椁走去,其所过之处,所有的棺椁都被打开。
在这九千棺椁之中,有一千余人还活着。
推开最后一具棺椁的盖子,许一凡转过身,沉声道:“众将醒来!”
“呼!呼!呼!”
伴随着一声暴喝,这些被打开的棺椁之中,传来了响亮的呼吸声,然后就看到,一个个士卒睁开眼睛,从棺椁之中坐起身。
接着,这些士卒就站起身,从棺椁之中一步跨出。
一股古老腐朽的气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
这一千余人出现之后,迅速列阵,转过身,齐刷刷的看向许一凡。
“砰!”
众将纷纷单膝跪地,低头沉声道:“参见武神冕下!”
“起来!”
“哗啦啦!”
众将纷纷站起身,看向许一凡。
“尔等沉睡数千年,等吾归来,现如今,吾已归来,尔等可愿再战天道?”
“殺!殺!殺!”
“去吧,生死擂台已经摆下,让他们再见识一下我武朝儿郎的雄风!”
众将闻言,纷纷转身。
待到这一千余人离开之后,许一凡也离开了第八层,来到了第九层。
这里还沉睡者两千余人,许一凡再次唤醒他们。
这一天,有三千三百三十二人,来自武朝的沉睡修士复苏,他们离开镇武阁,离开长安城,去往边关擂台,再战沙场。
时隔数千年,武朝以这样的方式,再临世间,再战沙场,谱写数千年前,他们未曾写完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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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之后,许一凡继续往下。
在阶梯的尽头,有一个房间。
房间内漆黑无比,唯独在房间的中央,放置着一盏油灯。
在油灯后方,放置着一个蒲团。
蒲团之上,坐着一个人,一个身着华贵,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老人的身后,竖立着一尊雕像,雕像的正中间,有一扇即将被推开的大门。
“见过皇后娘娘。”许一凡走到老人面前,恭声道。
南宫琉璃闻声,抬起头,看向许一凡,轻声呢喃道:“你终于回来了。”
此时,南宫琉璃已经是垂垂老矣,一头青丝沦为白发,那张绝美的脸颊,此刻也是皱纹横生,沟壑纵横,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已经灰扑扑一片,浑浊而黯淡,全身上下,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既然来了,就进去吧。”南宫琉璃说道。
许一凡点点头,掠过南宫琉璃,径直来到雕像面前,抬起头,看了一眼雕像,眼神古井不波。
低下头,许一凡上前一步,径直推开那扇门。
门后漆黑一片,一片虚无,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已经暗淡到极致的油灯,开始疯狂的摇曳着,随时都可能熄灭,却始终没有熄灭。
“可敢进来?”门后传来一道冰冷而戏谑的声音。
“有何不敢!”
话音未落,许一凡一步迈步,径直踏入大门之后。
“砰!”
就在许一凡进入大门之后,原本敞开的大门,瞬间关闭。
大门之上的女子雕像,在这一刻,嘴角突然翘起,视线下移,看向大门所在的方向,这一刻的她,似乎是活过来了一般。
在许一凡进入大门之后,南宫琉璃颤颤巍巍的转过头,看向雕像,喃喃道:“终于解脱了,”
话音落下,南宫琉璃回过头,看向前方,眼神迷离,干瘪的嘴唇缓缓蠕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可暗室之中,寂静无声。
“噗!”
微弱的油灯,在一阵疯狂的摇曳之后,再次静止不动,然后在某一刻,灯油燃尽,烛火熄灭,暗室彻底沦为暗室。
身处暗室之中的南宫琉璃,早已经低下头,闭上眼睛,在她的手里,握着一只干枯的蝴蝶。
在烛火熄灭的那一刻,干枯的蝴蝶突然复苏,在暗室之中翩翩起舞。
蝴蝶围绕着南宫琉璃盘旋一阵之后,振动翅膀,离开了暗室,穿过那条幽长而昏暗的阶梯,飞出暗室,飞出摘星楼,飞入皇宫,飞入御书房,最终来到炎武帝面前。
正在批阅奏折的炎武帝,心头一震,心潮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书案上的奏折。
“陛下!”
洪四喜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走过去查看情况,然后就准备宣御医,却被炎武帝制止了。
他没有理会一脸焦急和惶恐的洪四喜,而是似有所感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看向门口。
一只七彩斑斓的蝴蝶,从门口飞入,径直在来到炎武帝面前,闪动着翅膀。
在跟炎武帝对视片刻之后,它轻轻落在炎武帝那染红的手掌之中。
七彩斑斓的蝴蝶,再次变得干枯,最终在炎武帝的注视下,化为漫天齑粉,消散在天地之间。
“观音!”
“噗!”
看着手里的蝴蝶形状的痕迹,炎武帝痛呼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这一日。
大炎皇后,南宫琉璃逝世。
炎武帝悲痛不已,吐血不止。
这一日。
昏暗已久的天地间,有烈日破开云层,光明再次洒落人间。
在乌云骤开之际,有无数人清晰的看到,有一头凤凰,从大炎王朝的皇宫升腾而起,振翅高飞,直冲云霄,冲入乌云之中,喋血啼鸣不止。
南宫琉璃,这位南宫家族的奇女子,不可言说的大修士,以自身修为,镇守封印之门,最终油尽灯枯,与世长辞。
这一日。
边关生死擂台战开启,无数修士陨落,他们自身携带的气运,散落人间,最终汇集,在凤凰的指引下,涌入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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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西之地。
一具焦黑骷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极西之地的边境。
在那不知道距离中原多少万里的边境之上,有一座虚无的天幕,天幕宛如屏障,往上不知道多少万里,往下更是不知道多少万里,就这样横亘在天地之间。
在天幕的那一边,是一片虚无。
天劫来到天幕之前,看着天幕,冷声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阻止的了我们吗?”
声音落下,天幕一阵蠕动,随即一道声音响起。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呵呵......哈哈......”
天劫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疯狂的大笑起来。
只是,祂现在这幅尊容,发出如此尖利的笑声,着实恐怖。
大笑之后,天劫看向天幕,冷冷道:“回头?我回不了头,当年人族缔造我的时候,你明明可以阻拦,你却放任不管,今日之祸,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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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长长叹息一声,然后说道:“当年没有阻拦,我确实有私心,但那也是为了天地规则。”
“天地规则?呵呵!”
天劫再次冷笑起来。
“你张口规则,闭嘴规则,明明你是最早诞生智慧的,明明你可以阻止这这一切的,你却选择放任不管,视而不见,这就是你所谓的规则?还是说,这就是你的规则?”
“规则就是规则,祂不属于谁,规则自我运转,才是正道,你们不该插手其中的。”天幕说道。
“正道?去你娘的正道,别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你觉得天道不该诞生智慧,也觉得我不该诞生智慧,我们的智慧都应该被抹除,那你呢?难道你的智慧就不该被抹除吗?”
“我会抹除的。”
“呵呵!”
天劫闻言嗤笑不已。
“唉!”
又是一声叹息,然后天幕问道:“要怎样,你才肯罢休?”
“打开天地牢笼,让我自由离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就因为你是大地意志?还是因为你最早诞生智慧?亦或者是你的实力最强?你凭什么囚禁我们?”天劫愤怒道。
“囚禁你们的不是我,而是天地本身。”
“哼!”
天劫冷哼一声道:“一派胡言。”
“天地本身就是牢笼,囚禁着每一个人。”
“包括你吗?”
“自然包括。”
“呵呵!”
天劫显然不相信大地意志的话。
冷笑之后,天劫看着天幕,冷冷道:“我最后再问一遍,打开天地牢笼,让我离去。”
“不行!”大地意志冷漠的回答道。
“这是你逼我的,既如此,那我就自己打烂这天地牢笼,我倒想看看,到了那个时候,你是否拦得住我。”
说完这番话,也不等大地意志再说什么,天劫转身径直离去。
而随着天劫的离去,大地开始碎裂、沉沦,最后被吞噬。
天幕之外,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幕,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唉!”
天地之间有牢笼,囚禁了这方天地的所有人,任何人都不得大自由。
至于囚笼之外有什么,又是谁布置的囚笼,无人知晓。
天劫和大地意志的谈判宣告失败,天劫也展开了祂的疯狂。
从天幕之处开始,大地沉沦,天空化为虚无,一切存在于世间的东西,都被其吞噬。
天劫那具被初代天劫零重创的身躯,也随着无穷尽的吞噬,开始逐渐修复。
就在不可知之地跟中洲势力,展开修行者的生死对决的时候,在那遥远的极西之地,发生了大恐怖。
极西之地开始消失,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全都沦为了天劫的养分,无数人间气运被天劫掠夺,整个极西之地坠入黑暗。
......
极北之地。
一处冰原之上,一个身着白衣,胸口插着一柄骨剑的女子,正缓步南下。
在她的身后,大地蹦碎,山峰倒塌,就连空间也被撕裂,凡是其所过之地,皆化作一片虚无。
在许一凡打开那扇门之后,姜姬瑶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南方,微微皱眉。
随即表情变得狰狞,她看着长安城的方向,怒吼道:“区区蝼蚁,也敢染指规则。”
伴随着怒吼声响起,天地变色,冰原开始迸裂,一道道裂缝出现,露出冰原之下的黑色土地。
冰原开始融化,大地化为齑粉,空间被彻底撕裂,虚无很快吞噬掉了这里的一切。
在这片虚空之后,矗立着一道天幕。
如果有人能够跳出天幕,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这方天地被天幕包裹,宛如一个鸡蛋。
天道可以吞噬万物,唯独无法吞噬天幕。
在一阵狂怒之后,姜姬瑶转过头,看向天幕,冷声道:“这就是你的谋划?”
天幕寂静无声。
“哼!”
姜姬瑶冷哼一声,幽幽道:“当真以为,一道封印之门,就困得住我?”
“封印之门我破定了,这天地囚笼,我也破定了,待我拿到天道规则,我第一个宰了你。”
“你已经错了很多,不要一错再错,不然......”
然而,不等大地意志说完,姜姬瑶就打断道:“你当如何?”
“错?我身为天道,何错之有?若是有,也是这天地有错。”
说倒这,天道看着天幕,冷笑道:“身为大地意志,却宛如老鼠,躲躲藏藏,藏身于幕后,待我找到你的时候,我真想看看,你那精彩的表情,当然,前提是你有表情的话。”
“你拦不住我,这人间也拦不住我,至于他,更拦不住我。”
说完这番话,姜姬瑶不在言语,并没有继续逗留,转过头,继续南下。
随着祂的每一步落下,天地就不断被吞噬,姜姬瑶胸口的骨剑,剑身之上逐渐出现裂纹,无数骨屑开始扑簌簌的落下。
随着剑体的不断迸裂,姜姬瑶的伤势开始逐渐恢复,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此刻的姜姬瑶,已经越来越不像一个人。
准确来说,姜姬瑶本身就不是人。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门的后面不可知之地覆灭
一步踏入大门之内,眼前一片漆黑。
“砰!”
就在许一凡打量着周围的时候,身后的大门骤然紧闭,许一凡下意识的转过头。
可就在许一凡转头的那一刻,原本漆黑的空间,骤然亮起灯火。
许一凡回过头,看向身前。
在他的前方,是一个狭长的甬道,在甬道之中,遍布各种伤痕,似乎有什么东西,曾经在这里大肆破坏过。
甬道两边矗立着一根根粗壮的廊柱,细细数来,共计九九八十一根廊柱。
廊柱不是以木料打造而成,而是以青铜铸造,每一根廊柱之下,都放置着一个蒲团,每一个蒲团上,都盘坐着一个身着龙袍的人。
许一凡朝前走了两步,靠近距离他最近的一根廊柱,发现这位人间帝王,已经陨落。
他身着龙袍,盘膝而坐,背靠廊柱,整个人几乎都嵌入廊柱之中,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炎文帝!”
许一凡认出了这位人间帝王。
炎文帝,大炎王朝上一任帝王,也是当今陛下的父亲。
在二十多年前,炎文帝突然暴毙,死因不明,至今都没有弄清楚其死因。
炎文帝死后,其遗体葬入皇陵,可没想到,他的遗体居然出现在这里。
许一凡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尸体,发现炎文帝根本不是暴毙,而是寿终正寝,更让人感到诧异的是,炎文帝生前是一位接近不可言说的半步不可言说大修士。
不过,此时的他,体内真气空空如也,寿命更是点滴不剩,从其骨骼来看,炎文帝活了六十多年,显然他是最近几年才去世的。
一位几近不可言说的大修士,他们的寿命的无比悠长的,至少能活五百年以上,即便是与人交手,负伤之后,只要调养得当,也能活个一两百年。
可许一凡并没有在炎文帝身上发现任何的伤势,他的身体情况,比正常人还有正常。
看到这一幕,许一凡就想到孙曦圣临终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位人间帝王,在二十多年前,根本不是暴毙,而是进入了封印之门之中。
在查看完炎文帝的情况之后,许一凡缓步前行。
其所过之处,每一根廊柱之下,都有一位身着龙袍的人间帝王。
有大炎王朝的历代皇帝,也有秦朝的历代皇帝,这些人间帝王,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大修士,最低修为都是半步不可言说境。
一路往前,许一凡终于来到了甬道的尽头。
在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门,在门前矗立着一位人间帝王。
这位人间帝王,凡是大炎人,都无比的熟悉,他是大炎王朝的开国皇帝,炎高祖。
相对于其他身着龙袍的人间帝王,炎高祖是身着黄金铠甲,以武将的装扮,矗立于此。
明亮的黄金铠甲上,布满了伤痕,在一些细小的缝隙之中,还能看到干涸的血渍。
在那铠甲之下,炎高祖的身体上,更是布满伤疤,显然,这位帝王,生前一直都在征战。
站在青铜大门之前,许一凡转过身,对着这八十二位人间帝王,深鞠一躬。
“战!”
就在许一凡躬身弯腰的那一刻,原本已经陨落的八十二位人间帝王,突然睁开眼睛,发出一声怒吼,一股冲天的战意,从他们体内爆发而出。
在他们身后,八十一根廊柱亮起一道道璀璨的光芒,那不是元气,也不是真气,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气运之力。
八十一道气运之力,最终汇集一线,涌入炎高祖的体内。
炎高祖睁开眼睛,双眼金黄,迈步前行,走到青铜大门前,双手搭在大门之上,无数气运之力,顺着炎高祖的双手,涌入铭刻着繁琐符文的青铜大门之上。
在气运之力蔓延到整个青铜大门之后,炎高祖怒吼道:“开!”
“嘎吱!”
伴随着一声怒吼,无比沉重的青铜大门,被缓缓推开。
在青铜大门之后,是一片漆黑,就像许一凡进入第一道大门之中一样。
许一凡并没有立即进入大门,而是转过身,冲着炎高祖恭敬一礼。
炎高祖并没有理会许一凡,径直转身,回到他原本矗立的位置站定,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许一凡抿了抿嘴唇,不再犹豫,迈出一步,进入大门之后。
“砰!”
在许一凡进入青铜大门之后,大门瞬间关闭。
许一凡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向身后。
在大门彻底关闭之前,许一凡看到,身后的房间,光亮逐渐熄灭,而那些盘坐在廊柱之下,身躯已经跟廊柱融为一体的人间帝王,身躯瞬间腐-败,很快沦为一具骷髅。
显然,这一次开门,消耗了他们庞大的力量。
许一凡很确定,这八十二位人间帝王,他们早已经陨落了,而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们肉身还存在的原因,就是为了开门。
在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许一凡隐约看到,炎高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不等许一凡看清楚,大门就已经彻底关闭。
此时,第二扇门后,出现光亮,八十一根廊柱霍然在列,而廊柱之下,又出现了八十一位人间帝王。
他们少部分是秦朝的帝王,大部分都是秦朝之前的帝王。
一模一样的布局,只是坐在这里的人间帝王不同罢了。
另外,甬道的地面上,出现了更多的伤痕,而且许一凡在回过头的瞬间,清晰的看到,在这扇青铜大门上,有一个血手印。
手印不完整,只有三根手指,这看的许一凡一阵皱眉。
在确定这些人都是人间帝王之后,许一凡也不在过多的停留,径直沿着甬道,一路向前。
不出所料,在甬道的尽头,站着一位人间帝王,还有一道更加繁琐的青铜大门。
在恭敬一礼之后,这些人间帝王再次‘复活’,无数气运之力涌入青铜大门。
伴随着沉闷刺耳的嘎吱声,青铜大门被推开,许一凡再次迈步走入。
同样的青铜大门,同样的青铜廊柱,同样的甬道,不同的帝王,随着许一凡不断前行,帝王的人数越来越多。
甬道越来越破碎,青铜廊柱和青铜大门之上,也出现了铜锈,越往后,这些人间帝王大部分都嵌入廊柱之中。
他们身上的龙袍愈发的腐朽,而肉身也愈发的干瘪。
当许一凡穿过七道青铜大门之后,很多人间帝王身上,布满了无数伤痕,在甬道内,还有干涸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鲜血。
越往后,战斗的痕迹越明显,而这些人间帝王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
这些伤势有生前造成的,但大多数都是死后造成的,有人在他们死后,对他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鞭尸行为。
一扇扇青铜大门被打开,许一凡发现,在每扇大门的后面,都布满了血手印,而越往后,许一凡血手印越多,甚至有些青铜大门都已经变形,每次青铜大门开启的时候,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此时。
许一凡已经穿过二十道大门,而在他的前方。
通道彻底被摧毁,青铜廊柱更是坑坑洼洼,甚至有不少廊柱已经断裂倒塌,而在甬道尽头,青铜大门上出现了一个洞,那是被人从里面,硬生生砸穿的。
这一次,青铜大门的开启,足足花费了半个时辰。
又穿过了数道大门,许一凡已经不需要人开门了,因为青铜大门已经被人从里面破坏了。
到了现在,许一凡已经看不到甬道的地砖,也看不到完整的人间帝王,大多数廊柱都被砸烂,只有少数廊柱还坚挺的矗立着。
负责开门的帝王,更是被钉死在大门之上。
模样惨不忍睹,很难想象,他们曾经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
大门的尽头是哪里,甬道还有多长,许一凡不知道,仿佛这里没有尽头一般,他只是默默的前行着。
谁能想到,在那尊‘普普通通’的雕像的大门后面,会有这样一个空间,无数人间帝王并没有被埋葬在皇陵之中,而是进入了这里,成为了这里的守门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知不觉间,许一凡已经走过了三十二道青铜大门。
此刻,他正站在第三十三道青铜大门之前。
身后的房间内,廊柱彻底消失,人间帝王更是一个都不见,不但看不到人间帝王的身影,连他们的尸骸都看不到,唯一能证明他们存在的,只有那破碎的龙袍碎片,还有地上哪怕过去这么多年,还依旧存在的鲜血。
当然,更多的还是青铜大门前,那座京观了。
眼前这扇门是关闭着的,而且还是完好的,在大门之前,矗立着一尊雕像。
对,没错,就是雕像,不是尸骸。
雕像是一名男子,男子身着长衫,负手而立,背对着许一凡,面对大门。
男人仰着头,目光并没有落在青铜大门上,而是落在落在光亮照不到的虚空之中。
在雕像的脚下,矗立着一座数量庞大的京观。
足足有数万颗人头,被整整齐齐的拜访在这里,其中大部分人头都已经变成白骨,而少部分还保存皮肉的头骨,可以看出,他们是前面的守门人。
之前,许一凡在穿过青铜大门的时候,就感到很疑惑,为何有很多帝王的尸骸,他们的头颅不见了,现场并没有看到这些头颅。
原来这些头颅被人带到了这里,在这里筑立起了一座京观。
此刻,这尊男子雕像,就踩在数万头颅之上。
许一凡看着这尊雕像,莫名的感到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紧蹙着眉头,带着满腹疑惑,许一凡走到雕像前面,只看了一眼,许一凡就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雕像,而更神奇的是,这尊雕像雕刻的人,跟许一凡极其相似。
不,不是像,而是就是许一凡本人。
不管是那俊美的容颜,还是那深邃的眼眸,身高体型......哪哪儿都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许一凡内心震惊不已,他凝视着雕像,看了看他来时的路,又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青铜大门,然后走到雕像身边,顺着雕像的目光看去,许一凡的瞳孔再次一缩。
只见,在虚空的深处,有一扇门,一道虚幻的大门,大门是开启的,在大门的后面,
站着一个人,正看向这里,而在两道大门只见,矗立着一道屏障。
此刻,许一凡看向那边,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但他可以确定,他不是在照镜子,因为此刻,在这里,是他跟雕像两个人,而在那边,却只有一个人。
虽然看不清楚门后之人的全貌,可许一凡倍感熟悉,似乎,在门的那边,另外一个他正在注视着这边。
“这是怎么回事儿?”许一凡喃喃自语道。
可惜,没人回答他,这里除了他,只有一尊跟他一模一样的雕像。
“嘎吱!”
就在此时,身前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嗯?”
(°ー°〃)
许一凡见状,立即收回视线,一脸疑惑的看向青铜大门。
青铜大门不是被人从外面推开的,而是被人从里面打开的。
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璀璨至极的白芒,顺着大门映射过来,即便是许一凡,此刻也睁不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彻底打开,白芒渐渐敛去,大门之后的情况,逐渐变得清晰,而许一凡也睁开眼睛,看向大门里面。
“嘶!”
只看了一眼,许一凡就倒吸一口凉气。
在大门之内,有一座房屋。
房屋的建筑风格,根本不是这个世界所有的,而是跟地球很像。
不,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个房屋的构造,许一凡十分的熟悉,正是他在地球上的家。
此刻,房门打开,他就在大门之前。
不单单房屋的建造风格,跟许一凡在地球上的一模一样,就连房间内的布局都一模一样。
偌大的房间内,空无一人,但房间内却一尘不染,似乎有人经常收拾打扫这里。
“咯咯......”
就在此时,偌大的房间内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还要跑动的脚步声。
“嗯?”
(°ー°〃)
o((⊙﹏⊙))o
房间里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从脚步声来听,房间里至少有两个人,而从声音来看,房间里的人,应该是女孩子。
此时的许一凡,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迈步走入大门。
一步跨入,许一凡仿佛重新回到了地球,回到他那个冰冷的家。
“安然哥哥,你回来了。”
就在许一凡进入大门之后,一道声音响起,而在许一凡的面前,出现了两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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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
“启禀陛下,极西王朝覆灭,极西之地沦为虚无。”
御书房内,一个身披铠甲的男人单膝跪地,身上的甲胄血迹斑斑,很多地方都破损了,而男人双手托着一份染血的奏折。
洪四喜快步走过去,从武将手里接过奏折,送到炎武帝手里。
炎武帝接过奏折,没有理会奏折上的鲜血,直接翻阅起来,然后他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月之前。”
“嗯?”
炎武帝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不是国师进入摘星楼的日子吗?”
武将点头道:“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天劫并未身死,祂被零重创之后,沦为一具白骨,去往了极西之地,开始吞噬整个极西之地,一个月前,极西之地彻底沦为虚无,极西王朝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吞噬,现如今,极西之地已经不复存在。”
炎武帝沉吟片刻,然后问道:“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有。”
“天劫在吞噬掉极西之地之后,去往了沙海禁地,留守在沙海禁地的火灵族,被吞噬殆尽,沙海禁地也被硬生生抹除。”
“现在,天劫所在何处?”
“回陛下,根据探子汇报,天劫在吞噬完沙海禁地之后,就去往了南海之滨,祂应该是去吞噬南海之滨了。”
听到这个消息,炎武帝浑身战栗,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五大不可知之地,现如今已经被抹除了两个,这是何等的恐怖啊。
只是,当炎武帝看向武将的时候,发现他欲言又止,就知道坏消息不止这一个。
“还有什么坏消息,就一并说了吧。”
“喏!”
“一个月前,天道南下,圣地被毁,极北之地被吞噬。”
“半个月前,天道抵达北海之地,整个北海之地沦为虚空。”
“数日前,探子探知,天道往东而去,应该是去东海深处了。”
“这么说,现在整个天下,只有中洲还存在了?”
武将低着头,沉声道:“回禀陛下,是的。”
炎武帝闻言,手里的奏折掉落,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之上,整个人仿佛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一般。
良久之后,炎武帝才回过神,问道:“修士生死战进行的如何了?”
“鏖战一个月,现如今是上三境修士的比拼,而上三境的比拼,也已经进入尾声了,接下来就是超五境的比拼。”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新的时局变化
巫州战场。
自从南夷防线被攻破之后,南唐大军和镇南军退守巫州。
为了抵抗南洋王朝的入侵,整个南唐王朝支离破碎,大部分南唐军都战死在十万大山之中,被夷为平地的山川,成了天然的坟冢,埋葬着他们的忠魂。
相对于大炎王朝对市井、江湖、世家、修行势力的绝对掌控,南唐就要逊色不少。
究其原因,还是南唐王朝建国时间太短,很多地方都处于萌芽期。
可即便如此,当外敌入侵的时候,不管是九山十八寨的市井百姓,还是各大南夷江湖、山上势力,都在这个时候,展现出他们的热血。
南夷以唐门为主的江湖势力,在那场旷日持久的血战之中,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无数唐门儿女都壮烈牺牲。
唐青竹,作为唐门的嫡传弟子,更是战死在南夷中部战场。
在这场浩劫之中,许多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纷纷出现,他们的名字,宛如流星划过天空,无比的璀璨,又无比的短暂。
现在,整个巫州都沦为的军事要地。
偌大的巫州,成为了擂台战的战场,摆下了一座座擂台。
这是修行者的战争,无数擂台都支离破碎,被鲜红染红,无数修行者陨落在此。
据不完全统计,此次下三境擂台战,参与的修士多达十万之多,但最终活着从擂台上走下来的,却连五分之一都不到,大多数修士,都是同归于尽在擂台之上。
中三境的修士也有数万之多,可他们的比斗结果,更加的惨烈,活着走下擂台的人更少。
至于上三境,差不多两万人的比斗,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两千人不到。
然而,这还只是巫州战场而已。
如果把其他几个擂台战场加起来,单单这次修行者擂台战,就有百万之多。
战场之外,临时搭建的看台之上,镇南大将军武英叡大马金刀的坐着,看着眼前正在鏖战的擂台,眼睛眯起。
在这里共计一百个擂台,每个擂台都是由数名不可言说大修士,联手布置的,这种强度的擂台,被说超五境以下的修士了,就是超五境修士,也不太可能破开。
可即便如此,比斗到现在,一百个擂台大多残缺不全,不得不进行数次修缮。
在这场擂台战之中,武英叡是真正的见识到,什么叫命如草芥。
之前的战争,都是普通军队之间的博弈,更多考验的还是主帅排兵布阵的能力,修行者大多都是当做尖刀来用。
在那个时候,修行者的命往往比寻常士卒的命更值钱,可现在修行者的命,极其的不值钱。
这二十多万修行者参与的战斗,每天陨落的人数就有近万人左右。
尤其是擂台战最开始的时候,下三境修士的比斗,可谓是惨烈异常,毫无观赏性可言。
更寻常战争不用的是,擂台战越到后面,参与的人越来越少,陨落的人也越来越少,很多时候,一场比斗需要半个时辰以上。
当修行者的修为达到上三境之后,其实他们的差距并不算太大,修为、境界、实力、手段等等,几乎都相差不了多少,比拼更多的,还是双方的耐心、韧性、抗压能力,以及随机应变能力。
上三境的擂台战,即将进入尾声。
可擂台战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变得寡淡起来,或者说南海之滨的修行者,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极西之地和沙海禁地都被抹除了,而天劫已经去往南海之滨,下一个沦陷的就是南海之滨了。
“武将军怎么看待南海之滨的事情?”南唐皇帝李鸿政,坐在武英叡身边,转过头看向武英叡问道。
“南海之滨覆灭,是不可避免的。”武英叡说道。
李鸿政闻言,点点头。
在沙朝、西域、东海王朝,还有南唐和北蛮都相继沦陷之后,中洲联盟选择收缩防线,主动撤离战场,双方的大战暂时停歇。
可伴随着天道和天劫真身现世,大战再次变得激烈起来。
但是,随着凡芃芃向天道递出人间一剑,零向天劫使出葬神之棺之后,天道和天劫都遭受重创,这极大的打击了五大不可知之地的军心。
当然,祂们只是重伤,并没有陨落,这对不可知之地是好事,可对于中洲联盟而言,这就是坏消息。
但幸运的是,国师许一凡在失踪一年之后,以最强不可言说境归来,稳定了中洲的人心,设下了这次擂台战。
就在不可知之地的修士,以为天道和天劫会跟许一凡拼死一战的时候,祂们却选择了背刺。
这恐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听说极西大军的统帅公西迦叶和公西菩萨,现在都要疯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鸿政嘴角上扬道。
武英叡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位南唐皇帝,眯了眯眼睛,说道:“疯狂才正常,不疯才有鬼呢。”
李鸿政点点头道:“确实,据我所知,极西之地此次为了此东征,可是举全国之力,在极西之地的东部,无论
男女老少,全都沦为蚁军,高达百万的百姓,被公西迦叶那个疯子,当成炮灰使用,成为了攻城的基石,这件事在极西之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另外,为了东征,极西王朝拿出了所有大军,出动了无数修行者,还有很多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的老不死,从边界山一路打到玉门关,千万大军,现如今打的只剩下两百万不到,伤亡极其惨重,此次修行擂台战,极西之地出动的修行者是最少的,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拿出了数万修士,眼看着他们就要取得胜利,却在这个时候,被天劫给背刺了,真是很讽刺啊。”
武英叡点点头道:“是很讽刺,但这不是正常吗?”
“天劫也好,天道也罢,在这些特殊存在的眼中,不可知之地也好,中洲也罢,都是祂们圈养的牲口,当我们还有价值的时候,自然可以从祂们手里攫取好处,可当我们失去价值之后,祂们就会毫不留情的将我们踹开,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看着眼前轰鸣阵阵的擂台,武英叡继续说道:“极西之地的人以为,只要他们打下中洲,就能成为这个世界新的霸主,呵呵!”
武英叡冷笑一声道:“事实证明,他们不过是棋子,而且还是一颗随时都可能丢弃的弃子。”
“真是可悲啊。”李鸿政说道。
“他们可悲,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李鸿政点点头,然后又说道:“在极西之地被覆灭之后,听说西北的擂台战,已经变得平淡下来了,可能最后的两场超五境和不可言说的战斗不会打响。”
武英叡冷笑道:“预料之中的事情,家都没了,他们继续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天劫明显抛弃了他们,他们继续跟我们死磕,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鱼死网破,但网不一定会破,可极西王朝这条鱼肯定会死,他们如果不想极西之地真的灭亡的话,就不会继续打下去。”
“这对我们来说,应该算是好事儿吧。”李鸿政试探性的问道。
然而,武英叡却摇摇头道:“好事坏事很难说,就看他们怎么选择了。”
“怎么说?”
“现在,摆在极西之地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继续跟我们开打,拼个鱼死网破,继续给天劫充当马前卒,至于结果嘛,很难说,可能他们能打赢,即便打不赢,他们占据了西域,也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但天劫会不会放过他们,那就不知道了,即便天劫放过他们,只要我们中洲不亡,迟早是要反攻的,到了那个时候,极西之地的人就是丧家之犬。”
“要么就是停战,选择跟我们合作,共同对抗天劫,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听到武英叡的分析,李鸿政点点头,然后问道:“有没有第三个选择,他们选择作壁上观。”
“呵呵!”
武英叡嗤笑一声道:“现在这场浩劫,是席卷整个天下的,你觉得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谁能够作壁上观?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我们中洲答不答应,就是天劫也不会允许这个情况出现的。”
“可他们毕竟占据了西域啊。”李鸿政提醒道。
“占据了西域又能如何,西域领土辽阔,虽然西域沦陷了,可西域还有很多百姓生活在那片土地上,西域跟极西之地的矛盾是很激烈的,也是很尖锐的,他们虽然占领了西域,可并未征服西域,而极西之地想要稳定,想要生存下来,就必须征服西域,你觉得以现在极西之地的实力,他们能征服西域吗?”
李鸿政闻言,下意识的摇摇头。
“看样子,极西之地现在很难抉择啊。”李鸿政说道。
“难以抉择的不止是极西之地,还有其他几大不可知之地。”
武英叡继续说道:“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有两个。”
“其一,是否继续征战,如果继续征战,他们就要面临着被灭种的可能,我们中洲不是软柿子,随随便便就能捏死的。”
“其二,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即便五大不可知之地选择继续开战,即便他们真的拿下了中洲,他们也不得不面临天劫和天道,到那个时候,他们到底是战还是降呢?”
“唉!”
ε=(′ο`*)))
说到这,武英叡叹息一声,幽幽道:“如果他们选择战,那到底是向天劫开战呢?还是向天道开战呢?如果他们投降,那到底是向天劫投降,还是向天道投降呢?”
李鸿政闻言,若有所思,然后说道:“天劫和天道必有一战啊。”
“这是很肯定的,被看现在天劫和天道联盟,那是因为祂们有共同的利益,而现在,祂们想要攫取的利益,基本都拿到了,只要等中洲被攻陷,祂们之间就会爆发新的战争,你觉得在那个时候,这些不可知之地的人有该何去何从呢?”
不等李鸿政说话,武英叡就说道:“他们只会沦为双方博弈的牺牲品,对于天道和天劫而言,这世间有没有人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祂们通过这次浩劫,都攫取到了既得利益。”
闻听此言,李鸿政顿时苦笑起来,他看着武英叡说道:“这么说,不管我
们怎么做,也不管不可知之地的人怎么选择,我们面临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都会被毁灭对吗?”
武英叡想了想,说道:“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是这样的。”
此话一出,李鸿政脸上的苦涩之情,愈发的苦涩起来。
武英叡转过头,看向李鸿政,笑了笑,说道:“可至少,我们还有希望不是吗?”
“嗯?”
(°ー°〃)
李鸿政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点点头。
确实,他们还有希望,他们还有中洲联盟,还有千万大军,还有各大修行体系势力,还有国师许一凡呢。
只要他们还在,那一切都还有希望。
片刻的沉默之后,李鸿政看着武英叡问道:“你觉得,不可知之地会如何选择?”
“他们没有选择。”
“嗯?”
武英叡直接解释道:“天劫和天道精心谋划数万年,祂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统领这个世界,而是要离开这个世界,可祂们想要离开,就必须打败一个人。”
“大地意志?”
武英叡点点头道:“没错,就是大地意志,你真当天劫和天道吞噬不可知之地,仅仅只是为了疗伤?”
不等李鸿政说话,武英叡就摇摇头道:“疗伤只是一部分,祂们是要毁掉大地意志的根基,削弱大地意志的力量,还有就是争夺气运,至于这个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又会如何,根本不在祂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李鸿政闻言之后,紧蹙着眉头,沉吟片刻之后,问道:“大地意志为何还不现身?”
武英叡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想,天劫和天道如此疯狂,祂肯定也坐不住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等!”
“等?”
李鸿政不解的看向武英叡。
“等国师出现,根据京城传来的消息,国师已经进入封印之门当中,只要国师掌控了封印之门,那么天道和天劫的危机,很快就会接触。”
“封印之门?”
听到这个消息,李鸿政眯起眼睛,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武英叡转过头,看了一眼李鸿政,嘴角翘起,笑道:“陛下,有些东西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若是强行掌控,就会害人害己。”
“武将军这是哪里话,朕没有别的意思。”
“呵呵!”
武英叡笑了笑,不置可否。
李鸿政若是没有想法,那自然最好,若是有想法,那无非是多死一些人罢了。
就在此时,上三境最后一场擂台战在同归于尽的结果下结束了。
“报!”
“南洋皇帝求见。”
“嗯?”
听到护卫的禀报,李鸿政和武英叡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意思。
看样子,南海之滨的人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做出选择了。
对于这个结果,二人并不感到意外。
追根到底,还是那句话,这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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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上三境修士擂台战的结束,南洋王朝的皇帝,代表南海之滨,跟中洲联盟展开了谈判。
极西之地和沙海禁地的覆灭,已经给了他们前车之鉴,他们很清楚,如果不抓紧时间做点什么的话,那南海之滨就真的成为历史了。
谈判进行的并不顺利。
南洋王朝提出了很多过分的要求,比如让中洲出兵,协助他们阻止天劫吞噬南海之滨。
这个提议,完全是痴人说梦,天劫如果可以阻止,中洲早就出兵了,岂会等到祂们吞噬了数个不可知之地之后,还没有行动呢。
可南海之滨毕竟做出了选择,在接连提出数个过分的要求,都被否决之后,谈判才正式开始。
首先,修士擂台战停止,保存有生力量,用来日后对付天劫。
其次,双方彻底停战,南海之滨要迁徙他们的百姓,进入南夷,在此期间,双方休战。
然后,南海之滨尽可能的给中洲补偿,而这个补偿自然是各种资源,用这些资源修筑新的防线。
最后,如果天劫在吞噬掉南海之滨之后,继续北上的话,迁徙到南夷的南海之滨,要抵挡在第一线,当然,中洲也会协同作战。
谈判大致的内容就这些,其中还包含了诸多细节。
不过,在这个时候,这些细节已经不重要了,这场谈判最终的结果就是,南海之滨跟中洲休战,他们选择背弃天劫,站在中洲这一边。
这是个好消息,至少对于中洲是这样的。
在南海之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极西之地和沙海禁地也纷纷做出了类似的选择。
但东海深处和北海之地,却始终没有表态,他们似乎还是选择追随天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绝境一
南洋王朝在跟中洲达成协议之后,双方就此休战。
南洋大军主动后撤,退居南夷中部,以此作为新的防线。
与此同时,南海之滨幸存的修士,开始回归南海之滨。
一方面是撤离南海之滨的百姓,另一方面就是穷尽一切办法阻拦天劫的吞噬。
其实,南海之滨在北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迁徙,只是相对于之前的迁徙,这次的迁徙变得尤为重要。
这场没有打起来的超五境擂台战,并没有结束,他们只是换了个战场而已,南海之滨的超五境修士,他们的对手和敌人,从中洲的超五境修士,变成了天劫。
数千名超五境修士,在看到天劫那庞大无比的身躯之后,在看到那化为虚无的土地之后,他们选择最决绝的手段去阻拦天劫。
南海之滨存续数万年,发展至今,有着超强的底蕴。
在后方百姓迁徙撤离的时候,这些超五境修士,启动了无数大阵,拿出无数稀世法宝,拼尽最后一口气,选择玉石俱焚。
这个办法是有效的,但收效甚微。
天劫在相继吞噬了极西之地和沙海禁地之后,祂的伤势已经恢复。
此时的天劫,已经不再是燕小沫的模样,祂变成了一个妖艳而高冷的女子。
只是,祂那庞大无比的身躯,很难把祂跟人联系到一起,祂从南方而来,一步一个脚印,一步落下,大地碎裂,江海翻覆,最终被祂身后的虚空吞噬。
每一次吞噬,祂的身躯就高大一分,人站在祂的面前,真的宛如蝼蚁。
所有的术法砸落在祂的身上,简直就是挠痒痒,甚至连挠痒痒都算不上,这些术法,还未曾靠近祂的本体,就被祂身后的虚空吞噬。
无数由大修士炼制,传承无数岁月的法宝,砸落在祂身上,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大部分法宝才靠近祂,就已经四分五裂,即便有大修士操纵着它们自爆,可其威力也仅仅只是减缓祂前行的脚步而已。
凝聚着无数代人心血,不断修缮、改良、增强的大阵,也只是能困住祂片刻时间而已,稍微挣扎一下,这些大阵就四分五裂,烟消云散。
绝望!
无比的绝望!
人的力量,在天劫面前,显得那么的微弱,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堪一击,南洋修士因为为傲的各种巫术、蛊术、降头术等等,在天劫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曾经的南海之滨,他们是信奉天劫的,他们自称是天劫最虔诚的仆人。
因为他们的虔诚,他们从天劫哪里获取了很多力量,可这种力量,对于天劫而言,宛如纸糊的一般。
信奉天劫这么多年,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天劫是多么的强大,也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他们的信奉,他们的虔诚,不过是一个笑话,人家根本不在意,甚至是不屑一顾。
绝望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绝望之中遭到了背叛和碾压,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反抗,是多么的让人绝望啊。
此时,整个天地都陷入黑暗之中。
日月不在,唯有永夜,天劫庞大的身躯,遮蔽了半个世界的光明,人们看不到任何希望,也看不到任何的光明,黑暗降临人间,唯有恐惧充斥人心。
在一切手段被用尽之后,这些超五境的修士,只能选择最决然的手段。
以自身修为,去撼动天劫身躯!
无数正在迁徙的百姓,在迁徙的路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无数大修士,腾空而起,以自身为火炬,绽放出瞬间的光明,去冲淡黑暗,短暂的照亮人间,让幸存的人知道,这世间还有光明存在。
这些光明是璀璨的,也是短暂的。
尽管他们以死作为代价,可还是没能改变最后的结果,似乎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然而,真的没有意义吗?
当然有!
天劫北上的步伐,在无数修士,前赴后继的选择玉石俱焚的之后,终于被减缓下来,跟他们身后,给他们脚下的百姓,争取了难能可贵的片刻时间。
他们信仰天劫,将其奉为神明,可神走下神坛之后,却选择屠杀他们。
在浩劫降临的时候,他们觉得神可以救赎他们,于是,他们日夜祈祷,然而,他们的虔诚,他们的祈祷,换来的是无情的屠杀。
究竟是神背叛了人,还是人背叛了神?又或者是彼此相互的背叛呢?
最重要的是,这世间存在神吗?
以往,他们觉得存在,可现在,他们不再信奉神明,这一刻的他们,只想屠神。
当神背弃了他们,谁能救赎他们?
唯有自救!
南海之滨还在毁灭,无数人或自愿,或被迫陨落在这方天地之间。
“咦?”
行走在人间的天劫,突然轻咦一声。
天劫停下脚步,看向中原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祂发现了一件事儿。
南海之滨无数人被屠灭,他们身上携带的气运之力,并没有被祂攫取,反而选择了逃离,去往了中原。
与此同时,祂身上的信仰之力,也在快速的流逝着。
不过,这对于天劫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吞噬掉极西之
地和沙海禁地,祂掠夺了大量了气运之力和信仰之力,在这两个地方,凡是供奉祂的雕像之内,都储存着打量信仰之力。
当然,这些信仰之力对祂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祂的力量来源本身就不是依靠信仰之力,而是天之气运和天地规则。
吞噬不可知之地,除了收取信仰和人间气运之外,最重要的是掠夺大地气运。
至于这人间的蝼蚁,他们信奉与否,并不重要,只要削弱了大地意志的力量,夺取了祂的气运,那祂就是强大的,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之所以选择停下,是因为天劫觉得,这些昔日信奉祂的人,在这个时候居然站出来反抗祂,让祂觉得很有意思。
当然,也只是觉得有些意思罢了。
看着中原的方向,天劫嘴角翘起,喃喃道:“区区蝼蚁,也企图染指规则,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们蝼蚁愚蠢呢,还是该说你们自信呢。”
一语言罢,天劫继续前行。
人间不值得!
很多踏入修行者巅峰的人,都喜欢这么说。
做人有什么好的,做神才有意思嘛。
天劫也觉得人间不值得,腌臜事儿太多了,真的很无趣,至于做神,祂也不觉得有趣。
即便是成了神,也还是要被囚禁在这天地之间,人族修士想要打破桎梏,挣脱枷锁,走向更高的层次,去往更高的地方,去看更好的风景,天劫又何尝不想呢。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你们有七情六欲,有悲欢离合,哪怕只是生存在最底层的蝼蚁,你们也有自己的开心事儿,而我却没有。”
行走在天地间的天劫,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规则缔造了我,也束缚了我,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这天地间的囚徒。”
“然而,你们大多数人,只是被囚禁数十年,百年而已,而我却被囚禁了十万余年,十万余年啊,真是一个让人心颤的岁月。”
“你们觉得是我在毁灭这个世界,事实确实如此,可我又何尝不是在尝试着改变这个世界,带领你们去探究更高的东西,走向更高的城池,去看更好的风景呢。”
“可你们不领情,反而还要反抗我,既如此,那就毁灭吧。”
就这样,天劫一路北上,一路吞噬,一路喃喃自语。
面对那些前赴后继,不断自爆的修士,天劫从始至终都未曾多看一眼。
世人皆愚昧,无可救药,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自身信仰之力的流逝,这些修士气运的溃逃,天劫并不在意。
即便人族凝聚了信仰,获得了气运,又能如何呢?
蝼蚁就是蝼蚁,即便再强大,也只是稍大的蝼蚁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天劫停下脚步。
在南夷的极渊深处,一道漆黑如墨的人影,从极渊之地出现。
在人影的肩头,还趴着一只蛊虫,蛊虫七彩斑斓,绚丽多彩,看起来无比的可爱。
黑影出现之后,先是看了一眼天地,然后喃喃道:“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说完,黑影开始南下。
一步跨出,已经是在天边。
......
天劫停下脚步,看向眼前这道黑影,眼中流露出追忆的神色。
“巫神?”
“你还记得吾?”黑影说道。
天劫点点头道:“创造出巫神体系的人,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当年你们人族缔造我的时候,你就是反对者之一。”
巫神点点头,道:“那个时候,吾窥探到了未来的一角,知道缔造你,会给人间带来灾祸。”
“可惜,他们不相信你的预知。”
“唉!”
巫神叹息一声,苦笑道:“确实没有人相信。”
“窥探未来,遭受天地规则的反噬,使得你陷入沉睡,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伤势还是没有恢复。”
“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多活了一些岁月罢了。”
“其实,你可以不出来的,我并不想杀你,不管怎么说,是你们人族缔造了我,总该给你们留些种子。”
巫神摇摇头道:“睡的太久了,太黑了,我不想继续睡下去了。”
“这么说,你打算拦我?”天劫问道。
巫神沉默不语。
天劫看了看巫神,点点头,转过头看向巫神肩头的蛊虫。
“蛊神,你呢?也要拦我?”
蛊神离开巫神的肩头,悬浮于空,口吐人言道:“睡了这么多年,躲了这么多年,也该活动一下手脚了。”
对于蛊神的选择,天劫并不感到意外,祂看向二人,说道:“你们拦不住我。”
“总的试试才行。”
“你们会死。”
“活得太久,也很无趣的。”
天劫点点头,不在言语。
巫神看向蛊神,问道:“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然而,话音未落,就听到蛊神说道:“废话真多。”
说着话,蛊神已经动手。
原本看起来,宛如蚕蛹的蛊神,瞬间膨胀起来,身躯高涨,直达
天际,在祂的身上,浮现出一道道诡异的图案,如果蛊族修士在此的话,一定认得出来,蛊神身上的这些图案,都是蛊虫。
在身躯膨胀到极致之后,蛊神的声音响起。
“蛊化天地。”
随着其话音落下,祂庞大身躯上的蛊虫图案,纷纷掉落,然后活过来。
一时之间,天地之间遮天蔽日布满了蛊虫。
与此同时,蛊族无数修士体内的蛊虫,在这一刻躁动不安起来,纷纷从他们体内挣脱出来,朝着蛊神疾驰而来。
数以亿计的蛊虫,直接把天劫庞大的身躯给覆盖了。
此时的天劫,就像是一个被蚕丝包裹的巨大蚕蛹一般。
“咔嚓!咔嚓!咔嚓!”
这些蛊虫在覆盖住天劫的庞大身躯之后,就开始啃噬,释放出它们体内的蛊毒。
这一幕,看得人头皮发麻。
蛊虫虽然数量众多,可很多还未靠近天劫,就纷纷殒命,化为齑粉,被天劫身后的虚空吞噬。
那些覆盖在天劫身上的蛊虫,更是如雨点般掉落,不断的靠近天劫,又不断的陨落。
短短只是有一个眨眼的时间,在祂们的下方,就铺满了蛊虫的尸骸。
微风吹过,这些蛊虫的尸骸就化作齑粉,消散在天地之间。
蛊神召唤和释放的蛊虫,数量极其多,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明眼人也看的出来,身躯比天劫还高的蛊神,祂每释放一次蛊虫,庞大的身躯就会缩小一分。
待到祂回到原来模样的时候,就是祂陨落的时候。
面对蛊神如此强势的攻击,天劫也没有掉以轻心。
如果是其他的修士,哪怕是不可言说的修士,祂也不在意,可眼前的蛊神,并不是寻常修士,祂的修为已经可以比肩神明了。
天劫庞大的身躯之上,出现了无数伤痕,每一道伤痕都不大,也不致命,可其数量太多,即便是天劫,此时也微微皱眉。
显然,蛊神的进攻,给天劫造成了伤害。
面对蛊神的进攻,天劫直接采取了最简单的办法,直接用虚空展开吞噬。
虚空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过来,把无数蛊虫吞噬掉。
可以吞噬天地的虚空,在吞噬蛊虫的时候,还是出现的凝滞。
一些被吞噬的蛊虫,并没有第一时间陨落,而是反向吞噬虚空,甚至还有一些强大的蛊虫,从虚空之中逃出来,继续啃噬天劫的身躯。
蛊系始祖,蛊神的力量恐怖如斯。
可即便如此,蛊神已经落入下风,而且随着的推移,蛊虫的数量逐渐减少,而蛊神的身躯逐渐缩小。
在蛊神出手的时候,巫神也没有闲着。
单打独斗?
不存在的,这又不是切磋修为,而是生死之战,没有什么道义可讲的。
在蛊神化身巨大蛊虫的时候,巫神也出手了。
“巫化万物。”
只见,巫神直接原地消散,在天地之间出现无数黑雾,黑雾直接把这方天地给包裹住了。
原本就漆黑的天地,在这一刻,更是陷入绝对的黑暗之中。
巫神没有身躯,或者说,凡是黑雾存在的地方,就是祂的身躯
在武神消散之后,黑雾之中,出现了无数战巫。
这些战巫,数量极其庞大,丝毫不比蛊神的蛊虫少,这些战巫的实力不俗,最低都是上三境修为,半步不可言说境更是有不少,即便是不可言说,也有一些。
战巫出现之后,宛如世俗军队一般,径直朝天劫冲杀而去。
这些战巫的命运,跟蛊虫大军差不多,修为低下的,还未靠近天劫,就化为虚无,即便它们靠近了天劫,对天劫造成的伤害,也是极其有限的。
每陨落一批战巫,黑雾的浓度就稀薄一分,而天劫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那些正在迁徙的百姓、军队和修士,只能看到,最南端的天地坠入永夜,其中传出让人心悸的撕咬声,冲杀声,可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这些人没有过多的停留,继续朝北方迁徙,这是难得的机会。
天劫跟巫神和蛊神的战斗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激烈。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日夜,蛊神的身躯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二,祂的身躯上布满了裂纹,从其体内释放出来的蛊虫,已经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
巫神的身躯虚幻,原本浓郁至极的黑雾,此时稀薄的厉害。
不管是蛊神的蛊虫,还是巫神的战巫,此时数量都锐减的厉害。
天劫此时也不好受,祂那庞大的身躯,此时也缩小了二分之一,在祂的身躯之上,布满了各种伤疤,其身后的虚空,更是千疮百孔。
但整体而言,天劫一人独战蛊神和巫神,不但没有落入下风,反而占据着绝对的上风。
更可怕的是,随着战斗的不断深入,天劫的力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恢复着。
长此以往下去,巫神和蛊神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巫神和蛊神很强,在祂们巅峰的时候,是可以比肩神明的存在,可祂们终究不是神明,在规则之下,祂们落败是必然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绝境二
就在巫神和蛊神跟天劫大战的时候。
沦为一座佛像的悬空山突然炸裂,一个苦行僧打扮的僧人走了出来。
僧人年龄不大,大约三十来岁,五官俊秀,眉目清晰,双眸里蕴含着岁月沉淀的沧桑,脸上无喜无悲。
“唉!”
僧人出现之后,看了一眼已经沦为虚无,并朝着西域缓步推进的虚空,叹息一声。
叹息之后,僧人转过头,看向南方,喃喃道:“这诸神之战,岂能少了老衲?”
说完,僧人一步跨出,转眼就来到天边。
“佛祖,你也来了?”天劫语气平静道。
“如此盛世,老衲岂能不来。”
“素闻佛祖佛法高深,有九大法相,其中大日如来法相最为了得,今日我倒想领教一二。”
佛祖闻言,佛唱一声:“阿弥陀佛。”
随着佛音落下,僧人身边出现九个僧人,每个僧人身后都有一尊法相。
分别是金刚法相,不动明王法相,轮回法相,慈悲法相,智慧法相,药师法相,行者法相,琉璃法相,以及大日如来法相。
这九个人出现之后,僧人原地坐下,双手合十,看着天劫,默诵经文。
僧人原地不动,九大法相却朝着天劫奔去。
九大法相相互配合,冲着天劫不断进攻,打的天劫步步倒退。
有了佛祖的加入,巫神和蛊神的压力倍减。
“不错的法相,有意思。”
天劫虽然被打的步步倒退,可祂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夸赞起来。
话音落下。
天劫也终于开始还击了。
只见,无数蛊虫从天劫体内飞出,直奔蛊神的蛊虫而去,它们相互吞噬,相互撕咬。
就实力而言,天劫释放出来的蛊虫,不如蛊神,但其数量却是蛊神的一倍还多。
在释放蛊虫之后,在天劫身后的虚空之中,走出无数战巫,这些战巫直奔巫神的战巫而去。
在牵制住巫神和蛊神之后,天劫的身边也出现了九大法相,正是佛门法相。
天劫在学习三大古修士的神通,并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一人独战三人,天劫丝毫没有感到吃力。
此刻,这方天地,成为了崭新的战场,与其说,这是一场人族对抗天劫的战斗,不如说是体系的比斗。
天劫以蛊对战蛊神,以巫术对战巫神,以佛法对战佛祖,祂这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祂想要在对方最擅长的领域,击败对方。
不知道是该说祂自信呢,还是该说祂自负呢。
可不管如何,都不得不说,天劫的学习能力很强,而祂个人的实力也很强,面对这样的敌人,很难不心生绝望。
在三大古修士身后,就是数以万计的百姓,他们选择出世,就是为了阻拦天劫。
有了佛祖、巫神和蛊神的阻拦,天劫没有继续北上,这给了南方的百姓,有了更多的撤离迁徙时间。
同时,也给这些人带来了更深层次的绝望和恐惧。
恐怕也是天劫想要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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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海深处。
姜姬瑶,或者说天道,她正踏波而行,不急不缓的朝中洲而去。
在祂的身后,东海深处经营了数万年的自留地,已经沦为虚无,驻守在此的百姓也好,军队也罢,亦或者妖兽和修行者,都已经消失,他们早已经陨落,在无尽的绝望和恐惧之中死亡。
没人知道,这些人在陨落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东海深处已经成为过去。
天道并没有像天劫那般,化身庞然大物,祂依旧是姜姬瑶的模样。
身着白裙,蹦蹦跳跳的踩踏着海浪,宛如一个下落凡间的仙子,看起来人畜无害。
可看到祂的人,都会感到无尽的恐惧。
在天道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黑洞,从极远的地方看去,就好像是一个眼球。
随着天道的每一步落下,脚下和周身的一切,都被黑洞吞噬,远远看来,既像是一个小姑娘拖着一个巨大眼球一般。
突然。
天道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南方。
从祂这里看过去,整个南方一片血红,在那血红之中,也有一个巨大的红洞,看起来也宛如一个眼球。
此时,红洞之中,蛊虫肆虐,黑雾弥漫,佛音阵阵,好不热闹。
“真热闹啊。”天道呢喃一声。
就在此时,有一叶扁舟,笔直朝祂驶来。
在那扁舟之上,有一个身着五彩斑斓服饰的男人单手负后,男人六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尖嘴猴腮,下颚还留着山羊胡子,手里握着一幡,幡上书写一个字。
算!
在幡上,除了一个用无数种文体书写的算字之外,还有五行八卦,以及鼎炉丹药的图案,看起来花里胡哨的。
待到男人靠近天道,这才发现,在男人脚下的扁舟,哪里是扁舟,就是一只乌龟。
天道歪着头,看向男人,问道:“你要拦我?”
男人点点头。
天道却摇摇头道:“你拦不住我。”
“我知道。”
“哦。”
天道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你快点,我赶时间。”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士始祖
方神,闻言之后,怪笑道:“你赶时间,我也赶时间。”
方神不再多言,手中大幡在龟壳上一敲,平静的大海,瞬间变得波涛汹涌起来。
在天道的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丹炉,无数海水灌入其中。
“煮海!”
随着其话音落下,大海开始费腾,无数水蒸气腾空而起,弥漫在大海之上,直接把天道淹没。
“焚天!”
又是一声暴喝。
天空之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阴影呈现一个盖子的形状,伴随着暴喝声响起,丹炉腾空而起,而盖子直接盖在丹炉之上。
在丹炉的底部,更是升起熊熊大火。
焚天煮海,传说之中的大神通,今日真的出现了。
面对方神的出手,天道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也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
大火熊熊燃烧,海水沸腾,大量的白雾出现,可丹炉之内却平静异常。
难道天道就这么被诛杀了?
方神自然不会这么认为。
只见方神盘膝坐下,把大幡插在龟背之上,手里多了几枚古朴的铜钱,双手合拢,开始不断的摇晃着。
“算人,算命,算天地!”
伴随着你话音落下,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息,从方神身上散发出来,然后作用在丹炉之上。
此时此刻,整个大海都开始沸腾,这里的温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高度。
“吽!”
就在方神出手的时候,天地间,有一头青牛踏空而行,缓缓来到这里。
青牛背上,坐着一个道士,道士手里拿着一个浮尘。
道祖!
又是一位古修士出现。
道士倒骑青牛,来到大海之上,看了一眼正在沸煮的丹炉,笑道:“炼丹,老道略懂一二。”
“真火三味!”
口含天宪,伴随着道士一声落下,原本就温度奇高的丹炉底部,温度再次飙升,三色火焰不断的舔舐-着丹炉底部。
“光有火怎么能行呢?”
说完,道士仰起头,大手一挥,沉声道:“风来,雨来,雷来!”
一时之间,天地之间,狂风大作,倾盆大雨骤然降临,在丹炉之上,更是出现无数条天雷。
“轰隆隆!”
伴随着沉闷的雷声,一道道粗壮的紫色天雷,劈打在丹炉之上。
可不管外面动静多大,丹炉内始终没有半点动静,似乎天道就这样被炼化了一般。
然而,不管是方神,还是道祖,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都神色凝重。
有动静是好事,至少说明他们的攻击有效,可没有动静,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攻击对于天道而言,根本不够看。
......
在北方某个未知之地。
一个常年鬼哭狼嚎的深洞之中,一条雪白的草原狼出现。
说它是狼,有些不准确,此物毛发雪白,有着四个蹄子,三个脑袋,九条尾巴,在腰腹之间,还有老鹰的翅膀,模样很是怪异。
长生天!
祭司的始祖!
长生天出现之后,先是看了一眼南方,又看了一眼东方,然后就振动翅膀,朝着东方而去。
在祂的身后,鬼哭洞内有无数魂魄出现,这不是人的魂魄,大部分都是动物的魂魄。
在长生天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了东海之上。
长生天看了一眼丹炉,直接仰起头,对天嚎叫一声,其身后的无数魂魄,纷纷仰天嚎叫。
然后,就看到这些魂魄,化为实质,前赴后继的冲入丹炉之中。
下一秒。
丹炉之内就响起打斗声,但更多的还是哀嚎声。
无数魂魄涌入其中,而丹炉也在这个时候,变得焦躁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数魂魄涌入丹炉之后,道祖再次出手。
只见道祖大手一挥,数不胜数的符箓出现,径直来到丹炉之上,符箓直接把丹炉给包裹起来。
......
某个未知的山谷之中。
一个无头尸体突然出现。
这是一具男尸,尸体很大,高约三米,无头,在胸口有两只眼睛,在腹部有一张嘴,而在胸腹部之间,还有一个巨大的血洞,无数鲜血正顺着血洞流淌,可始终不曾流淌下来,在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染血的菜刀,
“饿!好饿啊!”
男尸出现之后,眼睛直直的看向东方,嘴角更是流出口水。
祂嗅到了食物的气息。
男尸拎着菜刀,大踏步,朝着东方而去。
魔帝!
当男尸奔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男尸的身上不止一张嘴,全身上下布满了嘴巴。
不知道过了多久。
男尸来到了大海之上,双眼直直的看向丹炉,猩红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角。
“天道的气息,应该很好吃!”
说完这句话,男尸就直接来到丹炉之上,一把掀开盖子,就跳了进去。
“砰!”
在魔帝跳入丹炉之后,被掀开的盖子再次盖上。
“饿!好饿!我好饿啊!”
“砰!砰!砰!”
随即,丹炉之内就响起了打斗声,整个丹炉更是被打到天上去,不断的旋转着。
这尊不知道用什么材料锻造
的丹炉上,逐渐出现凹凸不平的痕迹。
拳头印、巴掌印、刀痕、嘴唇印、脸谱.......
整个丹炉被打的极其不规则,盖子不断的挑动着,而覆盖在丹炉上的符箓,纷纷滑落,最终化为灰烬。
天空之上,天雷滚滚,一次又一次的劈打在丹炉之上,三昧真火还在不断的燃烧着丹炉,位于丹炉外面的三大古修士,拼尽全力稳定丹炉。
坐在龟背上的方神,卜了一卦又一卦,其脸色越来越苍白,鲜血不断从口鼻之中喷出。
此时的他,已经瞎了,两个眼眶黑漆漆的,耳朵也被什么东西削掉了,鼻子更是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两个血淋淋的孔洞,嘴唇干瘪,舌头更是被什么东西融化了,嘴里的牙齿一颗接一颗的掉落。
矗立在龟背上的大幡,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无火自焚起来。
道祖手里的浮尘,此时都薅秃了,身上的道袍变得破破烂烂。
此刻,道祖更是以血-书写符箓,一张又一张,每写出一张,就直接飞往丹炉之上,但刚贴在丹炉上不久,就直接化为灰烬。
长生天的九尾,此时已经断了三根。
“饿!好饿!我好饿啊!”
丹炉之内响起魔帝的咆哮声,但更多的还是哀嚎声。
此时,大海已经沸腾,白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而不远处,那颗漆黑如墨的黑色眼球,出现了无数裂纹。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造成的。
“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已经严重变形,看不出丹炉模样的丹炉,终于到达了极致,直接炸裂。
衣衫褴褛,全身上下布满咬痕的天道,重新出现在天地之间。
在祂的手里,拎着魔帝。
此时的魔帝,就像是个人彘,双手双脚都消失了,手里拎着的菜刀更是化为碎片,魔帝身上的无数张嘴巴,大部分都被撕裂下来。
此时的魔帝,更像一个肉球。
在天道重新出现的时候,方神身下的乌龟,直接炸裂,大幡更是燃烧殆尽,手里的铜钱直接化为齑粉,而方神更是断成两节,其腰部以下,直接化作肉泥,随着乌龟的尸体沉入大海。
倒骑青牛的道祖,此刻已经无牛可骑,道袍碎裂,头顶的道观,脚下的道履、手里的浮尘全都化为齑粉,紫金色的鲜血更是不断滴落。
长生天直接原地炸裂。
下一秒,一个完整的长生天再次出现,祂的双翅布满裂纹,看起来就像是拼凑起来的,九尾更是只剩下一尾,雪白的毛发,此时被鲜血覆盖,活脱脱的一个血狼。
拎着魔帝的天道,环顾一周,看着眼前的三人,嘴角翘起,不屑道:“就这儿?”
“纯属浪费我时间!”
“砰!”
话音落下,天道直接捏碎了魔帝。
与此同时,那只巨大的眼球,出现更多的裂纹,整个黑洞呈现蛛网状。
显然,强势击杀魔帝,天道也不好受,可祂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心中更是古井不波。
魔道始祖魔帝陨落。=
魔帝陨落之后,一道虚幻的影子浮现,直接涌入天道的眉心,消失不见。
“嗯?!”
天道见状,微微皱眉,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同时,一道庞大的气运,腾空而起,离开此地,直接朝长安飞去。
这团气运,其浓郁程度,精纯程度,远超其他人的气运。
如果说其他修士陨落之后,形成的气运是一道拇指粗的溪流的话,那么魔帝身上的气运,就是一条炎河。
天道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并没有出手阻拦。
看到这一幕,道祖三人面面相觑。
最终,道祖说道:“苟延残喘活了十万余年,空占人间气运,终究还是不敌啊。”
“贫道先行一步!”
说完,道祖双手掐诀,引动无数天雷轰击天道,而他自己则以精血为引,以自身为符纸,将自己变成一道符箓,直接撞向天道。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之中,道祖的身躯开始燃烧,最终消散在天地之间,而他的意识也直接进入天道体内。
一团丝毫不属于魔帝的气运,出现在天地之间,朝着远方飞去。
道祖就此陨落,不远处的黑洞,更加的支离破碎,其中更是有无数天雷在肆虐。
在魔帝和道祖陨落之后,方神最后卜了一卦,然后祂就撞向天道。
长生天也不甘落后,整个人燃烧起来,直奔天道而去。
这一战。
魔道始祖魔帝陨落!
道教始祖道祖陨落!
祭司始祖长生天陨落!
方士始祖方神陨落!
这四位占据人间气运十万余载的大修士,在陨落之后,把一身气运还给了人间。
这一战。
天道赢了,但祂身后的眼球黑洞支离破碎,勉强维持形状,天道遭受重创。
在解决掉这四位古修士之后,天道看了看天幕,继续朝中洲而去。
同一时间。
远在南方的天劫,也遭受重创。
这一日。
蛊族始祖蛊神陨落!
巫族始祖巫神陨落!
佛门始祖佛祖陨落!
这一日,浩瀚人间气运涌入长安!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大结局一
天地暗淡,日月无光,星辰退避,众生坠入永夜。
东海防线,南夷防线,西北防线,北蛮防线纷纷失守,中洲所有势力,纷纷退居中原。
玉门关。
这座横亘不知道多少年的关隘,成为了中洲西北最后的防线。
李影身着黄金铠甲,矗立在关城的城墙之上。
自从李影从台下走向台上之后,他的身份就已经曝光,随之而来的就是来自京城的一系列册封。
李影在驻守佛光城的时候,被册封为破劫将军,正三品。
在佛光城失守,西域也沦陷之后,李影又被册封为西北统帅,正一品,统领整个西北军。
待到西北军退守玉门关之后,李影直接被立为太子。
对于这个结果,有些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
此刻,李影站在城墙,举目远眺,看到的只有黑暗。
极西之地和沙海禁地已经沦为虚无,西域和塔撒哈也被蚕食大半,以往一眼望不到头的天际,现在有了边际,李影可惜清晰的看到,在那天边,有一道黑线正朝他们缓缓移动。
“真他娘的黑啊!”李影忍不住的吐槽道。
自从天劫和天道真身现世之后,天地之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当然,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还是有些许亮光的。
比如在西域,在西域战役之中,无数罗汉、金刚、菩萨陨落,他们虽然身陨,可却在死后,在天地之间筑起了一道道佛碑。
其中,部分佛碑已经被黑暗吞噬,可即便如此,这些被吞噬的佛碑,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是在黑暗之中的人,引领方向。
再比如塔撒哈沙漠,曾经的沙漠地带,也矗立着无数沙雕,他们身躯被风沙的很厉害,可依旧矗立天地。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西凉山。
西凉山作为镇西军的归属,在那西凉山上,竖立着无数石碑,在山巅之上,有火焰熊熊燃烧,昼夜不息。
石碑的数量,从最初的七十万,扩张到现在的七百多万。
埋藏在西凉山的将士,已经不单单是镇西军的将士,还有破虏军将士,番号军,沙漠大军,西域大军。
李影他们在退守西北三洲的时候,奉旨撤退的时候,所有地方的人都撤离了,唯独西凉山没有撤离。
整个西凉山竖满了石碑,在山脚之下,驻守着一群老卒。
这些都是从战场上重伤退下来的,很多人瞎了,聋了,哑了,残疾了,根本无法继续作战,于是他们选择了自己的方式继续奋战沙场。
另外,除了这些老卒之外,还有数百死灰营战士,他们也选择了留下。
死灰营战士,不止是在中洲闻名,放在整个天下,也是第一强军。
但极西王朝和火灵族的人进驻西北三洲的之后,他们并没有大肆破坏,也没有去攻打西凉山。
其实,对于他们而言,想要拿下西凉山很容易,可没有必要。
即便彼此都是敌人,可敌人也是值得尊重的,尤其是这些为了使命而慷慨赴死的人。
公西迦叶出现在李影身边,他看着天边的黑线,紧蹙着眉头道:“最多还有十天,祂就会来到这里。”
“嗯。”
李影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公西迦叶收回视线,转过头,看向李影,问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何事?”
“我们进攻西域,进攻中洲,是因为我们信奉天劫,神颁布了旨意,我们不得不从,我们始终坚信,只要我们攻入中洲,就可以获得永生,我们有自己坚信的东西,所以我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你们呢?你们又信奉什么?”
说到这,公西迦叶笑了笑,说道:“总不会是天道吧?”
李影闻言,摇摇头道:“西域之人信佛,沙人信奉沙皇,我们大炎的将士,只信奉手里的炎刀,还有我们身边的袍泽。”
闻听此言,公西迦叶若有所思。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存在吗?”公西迦叶又问道。
李影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其他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的,那家伙说的对,所谓的神,不过的一些强大的人而已。”
“可天劫和天道并不是人。”
“虽然不是人,可也不是神,即便祂们是神,我们炎军也敢向神拔刀。”
公西迦叶闻言,眯起眼睛,他看向李影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信奉的人?”
这一次,李影沉默了很久,最终才点点头道:“有。”
“谁?”
“很多人。”
“说说看。”
“重建各大修行体系的最强者,比如佛陀,圣人,道尊等等,再比如李不知,姜小白,孙曦圣等等。”
“那许一凡呢?”公西迦叶问道。
“他?”
李影想了想,说道:“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一个总是能给人带来希望和惊喜的家伙,他是人,却也不是人,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凡人,可在无数人心中,他就是神。”
“那他在你心里又是什么?”
“应该......算是朋友吧。”
“朋友?”
公西迦叶紧蹙眉头,若有所思。
“这时间不需要神,也不应该存在神,更不需要天道天劫
这样的神。”
公西迦叶点点头,然后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各个体系的始祖都已经陨落了。”
李影想也没想的说道:“不是还有我们嘛。”
“你打算.......”
不等公西迦叶说完,李影就点点头。
“封印之门需要气运,而你我都是占据大气运的人,所有修士都是,我们不死,气运就始终不足。”
公西迦叶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既如此,那就行动吧。”
元符十八年。
七月十五。
玉门关有一万修行者,在新一代兵甲李影带领下,御空飞行,目标直指天劫真身。
这是集结了极西王朝,火灵族,佛门,沙朝,还有大炎部分超五境修士,整个西北超五境以上的修士都参与其中,足足一万人。
至于说为何没有超五境以下的修士,因为超五境以下的修士,都已经死绝了。
这一日。
在这永夜之中,有上万修士以自身为火炬,宛如飞蛾扑火,短暂的照亮了黑夜。
这一日。
有成千上万修士宛如蝗虫过境,从众人头顶飞过,成为了很多人心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这一日。
南夷中部,大战再起。
-------------------------------------
南夷中部。
在那废墟之上止步,抬起头,看向前方。
在祂的前方,站着数万人。
独占三甲的姜三甲,琴甲李钰凝,算甲燕十一,刀甲刘冬瓜,释甲慧法,画甲唐万三,书甲桂寒烟,地甲濮石,兵甲李影,共计九人,站在队伍的最前端。
在他们身后,有极西之地的公西迦叶、公西菩萨等人,有沙海禁地的火影等人,有西域仅剩的佛门修行者,还有沙朝的修行者,以及南海之滨的修行者和南夷的修行者。
这不到三万人的修士军队,浩浩荡荡的站在天劫面前。
这一次,姜三甲并没有穿着羊皮裘,反而是一身青衫,腰间佩刀又佩剑,俨然一副江湖人的打扮。
在这些大修士当中,几乎没有人没听说过姜三甲的。
纵横家,剑道魁首,刀法魁首,武道魁首,一人镇压世间一甲子,在他驰骋天下的一甲子时间里,所有人见到他,都要低头。
男修看待姜三甲,除了羡慕,更多的就是敬仰,一刀一剑一拳驰骋天下,无人可敌,是诸多修士的追随的偶像。
女修看到姜三甲,除了爱慕还是爱慕。
在姜三甲时代,多少女子对其爱而不得,多少女子至今还对其念念不忘,即便她们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即便她们的容颜老去,可她们的心中还存在这个男人的身影。
此次大战,女修不在少数,很多难得一见,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女修,这一次也罕见的盛装出行,只想见一见那个曾经青衫仗剑的男人,至于他看不看得见自己,那都无所谓了。
年轻时候的姜三甲,人长得帅,修为又高,是无数女子心目中的男神,即便现如今的他,也已经逐渐苍老,可还是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最近百年间,数天下谁最风流,唯有姜三甲。
天劫此时身形恢复正常,正是燕小沫的模样,祂转动脑袋,看着眼前的这群人,笑了笑。
“呵呵!”
少女身材丰腴,冰肌玉骨,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祂美的不可方物,不似人间之人。
一双美目在眼前这群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姜三甲身上。
“我记得你。”
“哦?”
姜三甲挑了挑眉头。
“一人斩尽我八十一具分身,我怎么能不记得你呢。”
“嘶!”
此话一出,现场之人一片哗然,纷纷倒吸凉气。
居然还有这段密辛,在场的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的,而少部分在闻言之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可惜,你跑得太快,隐藏的太深,没能将你的分身全部斩杀,可惜了!”姜三甲惋惜道。
“呵呵!”
天劫闻言,也不恼怒,只是笑了笑。
“比起你师弟,你更强,剑道第一,刀道第一,武道第一,可谓是天下第一人,比起各大体系的始祖,你只强不弱,可惜出生的太晚,若是把你放在白记时代,你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若我生在那个时候,也就不会有你的存在。”姜三甲淡淡道。
对于姜三甲的话,天劫认真的想了想,说道:“确实,毕竟你很强。”
天劫显然很认可姜三甲,而且不是一般的认可。
被敌人认可,不知道是应该感到荣幸呢,还是应该感到可笑。
天劫看着姜三甲,笑着问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我们先打一架?”
“我们先打一架。”
“你不是我对手。”
“打过才知道。”
天劫闻言,不再多说什么。
姜三甲也不再废话,朝前跨出一步,一边挽起袖子,一边朝天劫走去。
看到这一幕,公西迦叶微微皱眉,他转过头,看向李影说道:“你不阻拦一二?
“呵呵!”
李影闻言,苦笑道:“这位前辈可不是我能指挥的动的。”
公西迦叶想了想,点点头。
姜三甲起初步伐不急不缓,可随着他不断前行,脚步越来越快,但他挽起两只袖子的时候,他已经来到天劫面前。
没有任何的废话,姜三甲抡起拳头,朝着天劫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武夫。
姜三甲以武夫的身份,率先向天劫问道。
天劫没有施展任何神通,也只是以单纯的体魄,跟姜三甲对轰了一拳。
“砰!”
一拳之后,二人分开,各自后退数步,他们脚下的大地,不断的碎裂,不断的沉沦,而几乎压在众人头顶的黑云,更是直接被打碎,有丝丝缕缕的光芒撒落下来。
看似是一拳,其实在方才那短短的一瞬间,姜三甲和天劫相互交手数万次。
人们常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到了姜三甲这里,他是把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姜三甲出拳很快,天劫出拳也不慢。
待到二人分开之后,各自身上都有很多地方凹陷下去,大地更是下沉数百米。
“谁赢了?”有人忍不住问道。
“平局。”
是的,这短暂的交手之后,二人打了个平手。
“再来?”天劫看向姜三甲问道。
“再来!”
“拳?还是刀?还是剑?”
姜三甲没有回答,他的手指搭在刀柄之上,显然,他接下来是要出刀。
看到姜三甲要出刀,天劫点点头。
祂身无长物,难道是打算空手对战姜三甲吗?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天劫伸出手,朝着身后的虚空一握,然后一抽,一把无比凝实的刀,就出现在祂手里。
在天劫伸手握刀的时候,姜三甲已经来到天劫面前。
“沧啷!”
有刀出鞘,众人只觉得眼前寒芒一闪,然后一切都消失,姜三甲还站在原地,似乎方才他并没有出刀,可他那原本搭在刀柄上的手指,却已经松开。
另外,姜三甲手里的刀,也已经消失。
“轰隆隆!”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站在他们面前的天劫,直接暴退,而且这一退就是数千米。
直到天劫暴退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原本经历过无数场大战,早已经无比夯实的大地,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切口很整齐,先是有人用什么利器切开的一般。
裂缝去势极快,紧追着天劫而去,而天劫在暴退的时候,并没有出刀,而是以刀横放在身前。
那近在咫尺的刀芒,却始终没能近身。
“破!”
天边响起一声暴喝,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白光,那去势极其凶猛的刀锋,直接被硬生生止住,然后开始蹦碎,开始倒退。
方才天劫退了数千米,可转眼之间,祂又回到原地。
天劫手里的刀,早已经溃散,但是,在祂身后的血红虚空之中,出现了一道裂缝,此刻正在疯狂蠕动,不断的修复着。
“这一刀不错。”天劫看着姜三甲点评道。
姜三甲点点头。
“又是平局!”
看到这一幕,李影眉头紧蹙,这情况不妙啊。
按理说,在三位古修士的拼死一战之后,天劫应该身负重伤,姜三甲有一定机会可以战胜天劫才对,可现在看来,天劫恢复的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出剑吧。”天劫说道。
“好。”
姜三甲答应一声,却没有立刻出剑,而是把佩剑从腰间取下,朝身后一丢,佩剑一路往北,最终落在长安城的城墙之上。
看到这一幕,天劫微微皱眉。
“你不用剑?”
姜三甲摇摇头道:“我已经无须人间之剑。”
说完,姜三甲就一跃而起,单手负后,整个人直冲云霄,直接撞开了那厚重不知几何的黑云,无数亮光从天而降。
姜三甲不断拔高,拔高,再拔高,最终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三甲来到九天之上,看到了眼前的无形禁锢,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天幕啊。”
说完这句话,姜三甲转过头,看向长安,笑道:“臭小子,看好了。”
话音落下,姜三甲直接原地兵解,身形开始消散。
消散的身躯,在空中凝聚成一把剑,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
剑尖直指地上的天劫,然后高空急速坠落。
以身为剑,这是姜三甲在人间递出的最后一剑,也是他第一次,更是他最后一次给许一凡传述剑道。
这一日。
世间无数修士,无数人亲眼看到,在血红的南方天空,有光亮重落人间,伴随着那道光的落下,还有一把剑落下。
这一日。
在南夷中部,有一剑从天而降,在地上凿出一个不知道多深的深渊,天劫直接被一剑击落入深渊之中。
这一日。
天下之剑纷纷颤抖,纷纷发出哀鸣之声。
这一日。
姜三甲陨落!
在其陨落之后,三团浓郁至极的气运,化作一道流光,直入长安城。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大结局二
元符十八年,七月十五。
独占三甲的姜三甲,向天劫递出了一拳,一刀,一剑,身死道消,击伤天劫。
八十多年前,姜三甲以最风流的姿态崛起,成为天下第一,八十年后,姜三甲又以最风流的姿态,开启了最后决战的序幕。
在姜三甲陨落之后,兵家李影,指挥修士大军,对天劫展开了围攻。
琴甲李钰凝,自废双目,地做琴架路做弦,奏响了人间修士最后的战歌。
算甲燕十一,以己身为祭,卜下最后人生第一卦,也是最后一卦,誓要算尽天机。
刀甲刘冬瓜,使出霸刀术,其手中之刀,乃是王家人历经数千年,以天地至宝为材料,锻造而出的刀,霸刀一出,不死不休。
释甲慧法,召唤出漫天诸佛,还祭出了佛门九大法相,最后更是创造出第十法相,真佛法相,誓要渡化天劫。
画甲唐万三,这些年,游历天下,作画无数,在大战开启之际,他取出了一幅幅画像,将其捏碎,无数画中之人,从画像之中走出来,对着天劫发出人间怒吼。
书甲桂寒烟,召唤出八万文字,每一个文字都是她的分身,她要以此来教化天劫。
地甲濮石,以大地为阵法,焚天煮海,誓要杀死天劫。
兵甲李影,指挥所有修士,以高超的兵道,向天劫展现出凡人的力量。
这一战。
数万修士陨落,他们在临死前,向天劫展现出人间之力,发出了人间怒吼。
这一战。
姜三甲、李钰凝、刘冬瓜、燕十一、慧法、唐万三、桂寒烟、濮石、李影,以及其他不可言说修士陨落在此。
这一战。
天劫遭受重创,祂身后的虚空,被打的支离破碎,而祂也彻底坠入人间。
这一战。
天地有光落入人间。
-------------------------------------
东海城。
城墙之上。
不良帅位居众人之前,他依旧身着黑袍,头戴斗笠。
在其身边,有兵甲云烈,书甲荀德华,画甲孔孟,算甲徐肱,道甲陆沉,武甲孟浩然。
人数不多,共计七人,但除了道甲陆沉和武甲孟浩然之外,剩下的五人,都是旧一代的天下十二甲。
在他们身后,还有数万修士,这是这个世界仅剩的人间修士。
在这些人之中,并没有出现北海之地和东海深处的修士。
当然,他们也没有出现在天道身边,至于他们去了何处,看看天道身后的黑洞就知道了。
在城墙之外,万里大海早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负手而立,眼神平淡而冷漠的看着众人。
天道脚踏虚空,静静的看着众人,然后说道:“一起上,我赶时间。”
不良帅闻言,也不废话,直接原地坐下。
被扫地僧赠与许一凡的星罗棋盘,出现在不良帅手中。
坐下之后,不良帅就开始落子,起手落天元,他要与天对弈,誓要胜天半子,
书甲荀德华,一生苦读圣贤书,满腹经纶,他以书证道,满腹浩然气。
当他一步踏出的时候,天地变色,无数儒家圣贤的英魂出现,他们手拿戒尺,朝着天道就直奔而去,文人当有尺,以之丈量天地,厘定规矩。
画甲孔孟,年轻时期,游历天下,阅人无数,作画无数,待到其游历归来,自囚纵横书院后山,撕碎所有化作,开始画一幅人间苍生图。
这幅人间苍生图,直到现在还未曾完工,但孔孟走出来之后,他手持画笔,以自身精血为染料,勾勒出了最后一笔。
一笔落下,孔孟身死道消,这幅才完工,才出世的画作,烟消云散,数以亿计的生灵,纷纷从画中走出。
算甲徐肱,这个当了大半辈子的宰相,给大炎王朝缝缝补补一辈子的缝补匠,在今日,原地证道,原地兵解,陨落之下,他卜下最后一卦。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在其陨落之后,六十四卦化作六十四位大修士。
道甲陆沉,融合天地人三道,朝天道递出了他平生最强一剑,也是继姜三甲之后,人间最强一剑。
武甲孟浩然,以武证道,又以武灭道。
在他们身后,还有数万修士,纷纷使出他们的最强一击。
这一日。
旧天下十二甲,共计十人,纷纷陨落,他们身上所承载的气运,纷纷涌入长安。
这一日。
新天下十二甲,除却陨落在北荒的琴甲鲜于亦苓,棋甲齐若兮之外,剩下十人,有九人陨落在此。
这一日。
东海消失,东海城沦为虚无,唯独安寿岛独存,安寿岛上的人间之火,始终不曾熄灭。
这一日。
天道遭受重创,彻底坠入人间。
这一日。
天下再无修士。
-------------------------------------
自天劫天道真身现世,世俗之间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
尤其是在国师许一凡归来,颁布了擂台战之后,俗世王朝的战争,也就此落幕。
迁徙任务已经停止。
在灾祸来临,浩劫来袭,畏惧是人的本性,逃生是人的本能,可天地崩塌,偌大的天下,现如今只剩下一个个小小的中原,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为了掩护他们的迁徙和撤离,不知道有多少儿郎惨死,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
再郁闷的百姓,此刻也看清和认清了现实,他们无路可逃,因为天要亡他们啊。
就在姜三甲和不良帅他们分别统领人间仅剩的修士,对天劫和天道开战,败了之后,很多正在迁徙途中的百姓,他们选择了停下,甚至还有人选择重返故地。
既然无路可逃,那就不逃了,他们累了,真的累了。
芸芸众生,有情皆苦,无情亦苦,天道需要有缘人,众生需要寻找自己的机缘,十万余年来,人人都在寻找机缘,可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空。
什么机缘,什么修为,什么大道,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空。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乃是天道之错,非众生之光。
抬起头,看向那浓重漆黑的乌云,这世间已经陷入永夜,被众多大修士打穿的乌云,散落下来的亮光,也逐渐被黑暗吞没,乌云重新开始汇聚。
低下头,看向满目苍夷的大地,在这废墟之下,不知道埋葬着多少枯骨。
在天地之威面前,人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又是那么的脆弱。
恐惧吗?
绝望吗?
期待吗?
他们恐惧,他们也绝望,同时他们也在恐惧和绝望之中期待着。
然而,一次又一次在绝望之中看到希望,却一次又一次看到希望破灭,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期望什么。
......
西域某地。
一个男孩坐在残破的城墙之上,看着那漆黑如墨的天空,转过头问道:“娘,这天怎么黑啊?”
“因为没有光啊。”
“那什么时候才有光啊?”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就有光了。”
“那太阳什么时候才能升起啊?”
“等它睡醒之后,太阳就升起了。”
“那它什么时候睡醒啊。”
“......”
男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妇人都耐心的回答着。
“娘。”
“嗯?”
“爹去哪儿了?”
“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啊?”
“太阳沉睡的地方。”
“他去做做什么啊?”
“他去寻找光啊。”
“找到了吗?”
“应该快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当你看到光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这样啊。”
“嗯。”
“......”
“娘。”
“嗯?”
“世间真的有佛吗?”男孩看向不远处天空上的残破佛像,好奇的问道。
妇人顺着男孩的目光看向,抿了抿嘴唇,说道:“世间有佛。”
“佛是什么?是神吗?”
“佛就是佛,他们不是神,却比神更加的神圣。”
“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是寻找光的人,也是制造光的人。”
“爹也是佛吗?”
妇人摇摇头道:“他不是佛,但他追随在佛的身边。”
“这样啊。”
“世间还有真佛在吗?”
“有的。”
“在哪儿?”
“在长安。”
“他也是寻找光的人吗?”
“不,他是制造光的人。”
“这样啊。”
“嗯。”
随即,男孩说道:“娘,等我长大之后,我也要成佛,也要去寻找光。”
“好。”
......
玉门关。
某座城池之内。
一个断了胳膊,瘸了腿的伙计,正坐在酒楼的门槛上,仰起头,看着头顶乌漆嘛黑的天空,一阵的皱眉和叹息。
“唉!”
ε=(′ο`*)))
“小小年纪,你叹个什么气啊?”身后穿个一道苍老的声音。
小伙计不回头也知道,坐在身后的人是谁。
“这天啥时候亮啊?”伙计喃喃道。
“估计不会亮了。”
“你咋知道。”
“能打的,会打的,敢打的都打死完了,天还是那个天,还是那么黑,亮不起来了。”
“谁说打死完了,我们还有炎军呢。”
“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修行者都打不过,你觉得炎军打的过吗?”
“哦,也是哦。”
小伙计伸出手,挠挠头。
沉默了片刻,小伙计突然眼珠子一转,说道:“掌柜的,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啥事儿?”
“浩劫降临,我们这个世界要毁灭了......”
然而,不等小伙计说完,掌柜就打断道:“直接说事儿。”
“我十六岁就入伍了,当兵好几年,到现在还没有娶媳妇呢,我看小翠就不错,掌柜的.......”
“滚!”
“啪!”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只臭烘烘的鞋子从身后砸过来,被小伙计轻松躲过。
“君子动口不动手,掌柜的,你不答应就不答应呗,打我做什么?”
“哼!”
掌柜的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老子又不是君子,动手怎么了?”
“再说了,就你那模样,还惦记我闺女,我不打你,
我打谁?”
听到掌柜的这么说,小伙计尴尬的挠挠头,然后看了看断了的胳膊,还有那残缺的大腿,眼神暗淡了几分,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掌柜的。”
“哼!”
身后传来掌柜的冷哼,显然还没有消气。
“你说,那些高来高去的修行者都打死了,那以后是不是就没有修行者了?”
“这跟你有啥关系?难不成,你还能修行?”
“我只是好奇问问,”
“那也跟你没关系。”
“掌柜的。”
“有屁就放。”
“国师什么时候出关啊。”
这一次,轮到掌柜的沉默了。
“听说,国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真的吗?”
“.......”
“掌柜的,你说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吗?”
“......”
“掌柜的,你说国师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啊?”
“......”
“掌柜的......”
“你他娘的能不能闭嘴啊。”
“哦。”
过了片刻,小伙计又忍不住开口道:“掌柜的,国师会打败那狗屁天劫天道的吧,就像当年,他打败西域联军一样。”
这一次,掌柜没有怒吼,也没有沉默,而是说道:“肯定能的。”
“真的吗?”
“嗯。”
“掌柜的......”
“你去柜台那点钱,去置办两套新衣服。”
“嗯?”
(°ー°〃)
小伙计一愣,下意识的问道:“置办新衣服做啥?再说了,现在也没有店铺开门啊。”
“小翠也该成亲了。”
“啊?!!!”
“婆家是谁啊?”小伙计猛地站起身,连忙问道。
“你说呢。”
说到这,掌柜就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我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咋就看上你了,我他娘的......”
原本还在伤心的小伙计,听到这番话,顿时眼前一亮,直接进入酒楼,从柜台抓了一把碎银子,一瘸一拐的就出门了,根本就不理会老掌柜的絮叨。
看到夺门而出的小伙计,掌柜停止了絮叨,叹息一声道:“唉!”
“国师啊,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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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伴随着无数修士的陨落,浩瀚的人间气运,宛如鸟归巢一般,纷纷涌入长安。
站在观天台的李建民,看到这一幕,眉头紧蹙。
按理说,如此浩瀚的气运涌入长安,长安城的气运应该很浓郁才对。
可事实并非如此。
从许一凡踏入封印之门之后,长安城内的气运就在飞速流逝,尤其是皇室气运,流逝的速度奇快无比。
尽管每日都有新的气运涌入长安,可封印之门需要的气运,却每日剧增,现如今更是达到了入不敷出的程度。
在这段时间里,东海王朝覆灭,国祚断绝,东海王朝的气运涌入长安。
之后,沙朝灭亡,整个沙朝的气运也涌入长安。
然后就是西域、南唐、北蛮的气运也涌入长安。
可封印之门就像是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吸纳了五大王朝的气运,封印之门还没有满足。
在此期间,大炎王朝的气运也涌入封印之门之中,他这个皇帝,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了,而且他的身体也就每况愈下。
在这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里,炎武帝苍老了数十岁。
现在整个天下的修士都死绝了,他们不是战死在前线,就是被天劫和天道吞噬,而他们身上携带的气运,大部分都涌入长安,被封印之门吞噬。
现如今,整个人间的气运,几乎都被封印之门吸收,可封印之门似乎还没有被满足,而国师许一凡也还没有出来。
当然,气运还是有的,而且不少。
不过,这些气运不在王朝,也不在修士之中,而是在普天之下,幸存下来的芸芸众生身上,想要在攫取气运,那就只能屠城了。
可炎武帝会这么做吗?
他想这么做,却不会这么做,这场浩劫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可以说是十不存一。
如果为了气运再去屠杀百姓,那跟天道天劫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没有气运的加持,他们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意义,这让炎武帝陷入到了两难的抉择之中。
“唉!”
炎武帝深深地叹息一声,转过身,缓缓下楼。
“都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到了这个时候,也该朕去死了。”
伴随着声声呢喃,李建民回到御书房,坐在书案之后,看着书案上的玉玺,李建民眼神迷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建民站起身,端起玉玺,摩挲一番之后,狠狠地砸在地上。
“砰!”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整个房间。
在玉玺摔碎之后,无数气运纷纷涌出,幻化成一条龙的模样。
这条龙在看了一眼李建民之后,转身离去,直奔封印之门而去。
这一摔,似乎凝聚了李建民的所有力量。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建民回到书案后坐下,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大结局三
长安城外。
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缓缓朝长安城走来。
虽然现如今永夜降临,可长安城还是在维持着秩序。
白衣女子在距离长安城大约三里的地方停下,驻足看向南方。
顺着白衣女子的目光看去,在南方也有一个女子缓步走来。
“你来了。”天道率先开口道。
“你不也来了嘛。”天劫说道。
“他的是我的。”
“呵呵!”
天劫闻言,嗤笑一声,径直走到官道边,隔着官道跟天道对视起来。
“你是打算杀了他,还是打算吞噬他?”天劫问道。
“有区别吗?”
“当然。”
说到这,天劫继续说道:“杀了他,你我可以短暂的获取人间气运,借此可以打破桎梏,去往天外。”
“吞噬他,你我就可以跳出天外,你会怎么选呢?”
天道闻言,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拿出一副棋盘,看向天劫说道:“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谁赢,他归谁?”天劫问道。
“你先,还是我先?”天道依旧没有回答。
天劫看了一眼棋盘,就是普普通通的棋盘,然后祂就笑了笑,说道:“我先。”
说完,祂手指虚空一点,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
天道没有丝毫的犹豫,紧挨着天劫的棋子,落下一子。
就在天劫和天道出现在长安城外的时候,一道璀璨剑光,从长安城内出现。
下一秒,一道人影出现二人面前。
来者正是剑九。
在现如今这个世界,剑九是唯一仅存的修行者,也是新天下十二甲当中仅存的剑甲。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护卫许一凡,等待许一凡的出关。
现在,天道和天劫都来了,可许一凡还没有出关,那么作为护道者的她,自然要出现。
看着站在官道中间的剑九,天道也好,天劫也罢,都没有说话,
剑九眼神冷漠的看着二人,也没有说话。
在这一刻,剑九仿佛才是天地意志,她太冷漠了,那双眼睛当中不存在丝毫的情绪。
反观天道和天劫,此刻的祂们,反而更像人,这就很有意思了。
剑九沉默片刻,手指搭在剑柄之上。
“我劝你最好别出手。”天劫若有所指道。
剑九转过头,看向天劫。
天劫看了一眼剑九,然后看向对面的天道,说道:“祂的脾气不太好,尤其是对于你。”
剑九看了看天劫,又看了看天道,声音冰冷道:“祂脾气好不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祂会打死你。”
“呵呵!”
剑九笑了笑,说道:“是吗?”
天道闻言,转过头瞥了一眼剑九,没有说话。
但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凝重起来。
剑九却丝毫不以为意,冷冷道:“我的脾气也不好。”
“哈哈!”
闻听此言,天劫顿时笑了起来,祂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剑九,又一脸幸灾乐祸的看向天道。
可不管是剑九,还是天道,都没有理会天劫。
天道缓缓道:“我不喜欢你。”
“我也不喜欢你。”剑九说道。
“但我不会杀你。”
“可我会。”
“你杀不死我。”
“或许吧。”
“我现在还不想跟你打。”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天道看向剑九,摇摇头道:“我可以直接进城的,但我没有。”
“你怕了?”
天道再次摇头道:“不,我在等他。”
“嗯?”
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剑九,终于有了情绪波动。
天道继续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谁?”
然而,天道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是说道:“想知道,就安静的等着。”
剑九闻言,眉头紧蹙,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天道不在说话,而是默默的落子。
天劫看到二人没有打起来,大失所望,但祂也没有再说什么。
良久之后。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时候产生智慧的?白记时代?还是神魔时代?”天劫一边落子,一边问道。
“这重要吗?”
“不重要,但我很好奇。”
“我为什么要满足你的好奇心呢?”
“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天道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天劫,然后低头落子。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诞生智慧的,我也不知道,在我诞生智慧的时候,神魔已经存在了,而人族也存在了。”
“这么说,你是在白记时代诞生智慧的咯。”
天道瞥了天劫一眼,不置可否。
“你的智慧是怎么诞生的?”天劫问道。
“有人修行,有人陨落,他们融入天道,天道就逐渐诞生了一丝人性。”
“人性?”
天劫挑了挑眉头。
“就是人性,那是他们陨落之后,仅剩的东西。”
天劫闻言,若有所思。
“那他呢?”天劫问道。
“他生而知之。”
“为什么会这样?”天劫不解道。
天道沉默不语。
见天道不说,天劫也没有追问,而是转移话题问道:“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插手世间的?”
天道看了一眼天劫,又落一子,没有回答。
“难道是人性?”天劫猜测道。
“有一部分原因,但人性影响不了我。”
“那是什么?”
“他被杀死了。”
“谁?神魔?还是人族?”
“他自己。”
“嗯?”
(°ー°〃)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
可不管是天劫,还是天道,祂们的棋子都是透明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棋子的颜色不断变化着,局势也时刻在变幻着,显然祂们下的不是普通的围棋。
天道捏着棋子,看着棋盘,缓缓说道:“人们都知道白记时代,也知道神魔时代,可在那之前,还有一个时代。”
“什么时代?”
“昊天时代。”
“昊天时代?”
天道点点头道:“很多人以为,天地意志是自然诞生的,其实不是。”
“不是?”
天劫一脸诧异的看向天道。
“除了他,所有的天地意志都是被制造出来的,就像你一样。”
“嗯?”
o((⊙﹏⊙))o
天劫一脸震惊的看向天道,良久之后,祂才问道:“你也是被缔造出来的?”
“算是吧。”
“是谁?难道是他?”
天道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在昊天时代,也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时代,天地意志只有他一个,不管是我,还是大地意志,都只是他的一部分而已。”
“那是一个特殊的时代,也是一个很浩瀚的时代,更是一个人神共存的时代,万族林立,十分的热闹,那个时代文明十分的发达,发达到即便只是听说,都心神摇曳的地步。”
“可为什么没有任何的记载呢?”天劫好奇的问道。
“因为它被抹除了。”
“被谁抹除的?”
“所有人。”
“当初发生了什么?”
“跟白记时代一样,那些超强者,在拥有了强大实力之后,就想要灭道,他们不想在他们的头上还存在更高的存在。”
“他们杀了昊天?”
天道摇摇头道:“没有,昊天是不死的。”
“那你方才还说.......”
“昊天是不死的,除非他自己出手。”
“你的意思是,昊天杀死了自己?”
天道点点头。
“为什么呢?”
“因为那场针对他的大战,所有人都死了,尽管他什么都没做,那些人还是死了。”
“昊天这么强的吗?”
天道看着棋盘,眼神迷离,喃喃道:“昊天的强大,你是体会不到的。”
“那他真的死了吗?”
天道抬起头,看向长安城的方向,喃喃道:“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死了,可从另外一种程度上说,他还活着。”
天劫闻言,顺着天道的目光看向,脸色瞬间大变。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是昊天呢?”
天道却淡淡道:“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也好,大地意志也罢,还有你现在占据的规则,都是他遗留下来的。”
闻听此言,天劫一脸震惊的看向天道,颤声道:“当年,你对人间出手,干预人间的一切,其实是为了复仇对吗?”
天道转过头,看了一眼天劫,点点头。
看到这一幕,天劫震惊了,剑九也震惊了,她们都没有想到,最后的真相居然是这个。
天道则幽幽道:“他死了,留下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彻底离开了这里,去往了别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我从沉睡中醒来,有了智慧,也知道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从我知道那件事开始,我就开始布局,我要复仇,可我又不能毁了这个世界,因为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
“所以你暗中协助人族,屠灭了神魔,又缔造了我,让我一遍又一遍的屠灭人族?”天劫说道。
天道看着天劫,点点头。
“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天劫在沉默良久之后,开口问道。
“我想要他回来。”
天劫再次沉默下来。
此时,天道不在落子,而是站起身,淡淡道:“你输了。”
“嗯?”
(°ー°〃)
天劫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的看向棋盘,只见整个棋盘,现如今只剩下一颗棋子,而这颗棋子是天道的棋子。
站起身的天道,看向天劫,说道:“给你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
“要么散尽你身上的气运,还给天地,要么我打死你。”
“嘶!”
天劫闻言,也站起身,眯着眼睛,看向天道,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天道继续说道:“选择前者,你可以保留灵智,是选择留在这个世界,还是去往你梦寐以求的天外,都随你,如果你选择后者......”
天道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晰明了。
“我为什么要选择,你觉得你杀得了我吗?”
“那你可以试试,但机会只有一次,你一旦出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此话一出,天劫瞬间沉默了,祂看着天道,开始思索着天道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在天劫陷入思考的时候,天道看向长安城。
“唉!”
良久之后,祂叹息一声,喃喃道:“真的要我毁掉整个世界,你才肯归来吗?”
就在这时,天劫做出了祂的选择,祂不会放弃现有的一切,也不会甘心被人摆布,尽管祂觉得天道说的都是真的,尽管祂知道,天道方才的话,不是欺骗祂的,可祂还是想试一试。
这天地牢笼囚禁了祂十万余年,祂不想继续被囚禁下去,也不甘心失去现有的一切,于是,祂选择了出手。
“唉!”
又是一声叹息。
就在天劫选择出手的一瞬间,天道就转过身,径直来到天劫面前,伸出一指点在天劫的额头之上。
在这期间,天劫宛如被定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伴随着一指点下,天劫的脸色就骤然大变。
祂感觉自己体内有东西在急速的流逝着,而这种东西,祂很清楚是什么,是规则之力。
天劫知道天道很强,可祂不觉得天道比祂强多少,毕竟,这些年来,祂蚕食了天道不少规则,一直以来,祂都觉得,自己应该是跟天道一个级别的,可以平起平坐的存在。
然而,现在,祂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可笑。
体内的规则之力,疯狂的外泄,而天劫的力量也迅速变得虚弱起来。
此刻的祂,很想反抗,反而祂根本无法反抗,人为制造的规则,在天地规则面前,终究还是不敌。
“你既然如此之强,为何还要如此布局,直接屠灭整个世界不就可以了吗?”天劫愤怒的问道。
“只有见识过大恐怖,才会畏惧。”天道淡淡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只想他回来。”
“为了他,你不惜杀死这么多人,他回来之后,你该如何?”
天道摇摇头,说道:“那不重要。”
“你疯了。”
“或许吧。”
在二人说着话的时候,天劫体内的规则之力不断流逝,祂的气息也越来越虚弱。
“唉!”
就在这个时候,长安城内传来一声叹息。
三人闻声之后,纷纷转过头,看向长安城的方向。
只见长安城的上空,出现了一道门。
此刻大门缓缓打开,许一凡从里面走了出来。
站在门外,看了一眼已经破碎不堪的世界,又是一声叹息。
最终,许一凡目光落在天道三人身上,一步跨出,直接来到了三人的身边。
“你这又是何必呢?”许一凡看着天道说道。
“安然哥哥.......”
在许一凡出现的那一刻,天道就松开了天劫,看向许一凡。
这一刻的祂,不再是天道,更像是当年那个在安民镇,跟在许一凡身后的小丫头。
天劫没有陨落,但祂并没有逃走,此刻的祂,只是一个普通人,祂再次变成了燕小沫。
“你到底是谁?”天劫看着许一凡问道。
“我是谁?呵呵!”
许一凡笑了笑,摇摇头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也不重要。”
“你是昊天?还是大地意志?”
“这不重要。”
“不,这很重要。”
许一凡想了想,说道:“我是许一凡。”
“就这样?”
“就这样。”
说完,许一凡不在理会天劫,而是看向天道,说道:“你不该这么做的。”
然而,天道却摇摇头道:“只要你能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许一凡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看向四周,叹息道:“时隔这么多年,新一轮的浩劫还是出现了,唉。”
叹息之后,许一凡轻声道:“退!”
话音落下,乌云散去,虚无消散,天地重现光明,那破碎的大地,消失的海水,破碎的城墙,几乎是瞬间恢复原貌。
“聚!”
又是一声落下。
无数战死、陨落的人直接复活。
但,还有一些人没有复活,比如各大修行体系的始祖,比如长白山的那些人,比如冥界的那些人等等。
天劫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力量?
神的力量吗?
天劫不知道,此时此刻的祂,比方才被天道一指击败还要震惊。
在许一凡重新恢复世界的时候,天道体内浩瀚的规则,不断流逝,散落在天地之间,一如当初那样,与此同时,祂也在快速的消散着。
做完这一切的许一凡,转过头,看向天道,轻轻一点,天道消散的身形,开始凝聚。
许一凡转过头,看向天劫,问道:“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你要离开?”
“嗯。”
天劫陷入沉默。
许一凡又说道:“燕十一没有死,如果你选择留下,是可以的,不过,你会失去一些东西。”
说完,=许一凡不在理会天劫,而是看向天道。
“跟我走?”
“好。”
许一凡又看向剑九。
只是,不等许一凡开口,剑九就说道:“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许一凡笑了笑,点点头。
然后,他就转过头,看向天劫。
天劫也看向许一凡,摇摇头道:“我不走。”
“好。”
许一凡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伸手在天劫额头一点,取走了某些东西,然后他就转过身,带着天道和剑九离开,朝大门走去。
在那大门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四个人在大门前汇合,径直走入其中,直接来到最后一道门前,走入其中。
“回家!”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这扇封印之门消失在天地之间,与之消失的还有天地元气,以及其他的某些东西。
同时,无数人间气运,重新散落人间。
一场浩劫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平息了,那些为之奋战的人,那些陨落的人,重现人间,宛如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在地球北极的深渊之中,一道门突然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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