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穿成这样，去哪儿？
一天没见你，怪想的。
他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烫得她耳朵发麻。
江苓知心口砰砰跳了两下，有点乱了节奏。
“那你等我，我现在就下来。”
说完之后，江苓知挂断了电话。
她穿着睡裙，转身回到房间，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踩着一双拖鞋，直接就从楼上跑了下去。
卢玉萍正好关掉了电视，准备回房间，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下来喝水吗？”
江苓知脚步停了一下，刚才跑动过，还微微喘着气：“妈妈，我出去一下。”
卢玉萍明显愣住了，从客厅走过来，问道：“穿成这样，去哪啊？”
江苓知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刚才着急忙慌的，都没有换衣服。
她抓了一下长发，随口扯了个理由：“啊，有道题不会做，我想去问一下阿辞。”
她今天一天都在家里写作业，弹钢琴，吃饭的时候匆匆扒了两口，就又回房间了。
听话到不行，特别让人省心。
卢玉萍对此丝毫也不怀疑，将头扭了过去：“去吧，问完了早点回来。”
“噢，知道了。”江苓知点了下头，乖乖的应了一声。
江苓知莫名的有点小心虚，下意识放轻脚步，拉开大门，又轻手轻脚的把大门带上。
从门口出来，那道挺拔身影还站在刚才的那个地方。
少年高大挺拔的身形斜斜的倚着路灯，指间夹了根烟，有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
“阿述。”
江苓知弯起嘴角，一路蹦跶小跑着朝他奔了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厉述南抬了下眼。
女孩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穿了件短袖的睡裙，脚底下踩着一双卡通的棉拖鞋。
昏暗的路灯下。
她的笑容明媚的像是寒冬腊月划破云层的那一束阳光。
看到女孩朝他奔过来时。
心里某个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江苓知一路小跑，来到他的跟前之后，直接蹦跶进了他的怀里。
厉述南张开手臂，在女孩来到跟前时，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在她靠近的刹那，厉述南将夹着烟的手臂微微抬高，避免烫到她。
女孩穿着短袖睡裙，露出白嫩嫩的一截手臂和细白的腿。
秋季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
她裸露在外的手臂，皮肤有些冰冰的。
“怎么穿这么点衣服就出来了？”他的声音懒懒的，染了点烟味的沙哑。
江苓知搂住他的腰，然后仰起头，黑亮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到你太开心了，忘了。”
她的声音轻巧而柔软。
说这种哄人的话，像是掺着毒药的糖果，甜到让人会上瘾。
厉述南垂着眼，轻笑了一声，抬手拉开外套，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然后包裹住。
江苓知刚才在家里还不觉得，现在出来之后，上半身有他的温度倒是还好。
可是腿还是有点冷，特别是一阵风吹过来，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江苓知抬眼看着他，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兮兮味道。
“好像是有点冷。”
272：怪想的
厉述南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烟头拿下来，摁在烟灰缸里掐灭了，高大挺拔的身形站起身来。
三个人顿时又把视线落过去，动作非常的一致。
赵子复：“去哪儿啊？”
孙焱：“不玩了吗？”
齐梁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晚8点，还早呢。”
旁边经常有女孩经过，视线若有似无的在厉述南身上打量。
毕竟他这长相身材往这一杵，就是完全的吸睛体。
偏偏他好像完全看不见似的。
厉述南长身鹤立在那里，单手抄进裤袋，散漫道：“走了。”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挽留声音，直接穿过人群，走出了酒吧。
齐梁基盯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对：“你们觉没觉得，南哥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孙焱分析道：“是因为欲.求.不满吗？”
赵子复踹了他一脚：“滚犊子。”
齐梁基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最近是出什么事了吗？”
赵子复仔细回忆了一下：“就这两天吗？没发生什么事啊，最近什么日子啊？”
说到这里，孙焱突然想起来了，猛的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明天是11月8号！”
齐梁基还没反应过来：“11月8号？11月8号怎么了？”
孙焱下意识开口：“你忘了去年了？”
去年的11月8号。
说到这里，三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
周六一整天的时间。
江苓知都没碰一下手机，除了刷题就是弹钢琴。
年后有一个国际钢琴比赛。
为了这个比赛，她已经筹备了很久了。
江苓知不敢松懈，必须多抽点时间来练习。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八点。
她一遍一遍的练习。
钢琴的声音流畅悦耳，音符从指尖倾泻而出，像是完全不知道疲惫。
突然，窗口传来了石子敲击玻璃的声音。
江苓知手指一顿，钢琴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刚刚是她听错了？
江苓知抬了下眼，坐在钢琴前面，侧耳听了一会儿。
夜里的氛围太过安静，一点点的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啪”的一声轻响，阳台上再次传来了石子滚落地面的声音。
江苓知眼眸微动，觉得有些奇怪，站起身来，走到阳台去看了一眼。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只有路灯亮着昏黄的光。
那人就在楼下不远处路灯的光线处，高大修长的身形长身鹤立。
黑夜为背景，那一道黑色的剪影正是她所熟悉的。
看到他的那一刻，江苓知眼睛都亮了起来，顿时感到很惊喜，朝他挥了挥手。
“阿述。”
她声音也没敢太大，怕被楼下客厅的人听到。
下一秒，她就跑进了房间，拿了手机出来，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
江苓知扒在阳台上，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楼下那道身影，惊喜道：“你怎么会过来？”
手机那端很安静。
顿了片刻之后，隔着一道手机，他低低的笑声贴着耳朵传过来，磁性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一天没见你，怪想的。”
274：要跟我钻小树林啊
“你是傻瓜吗？”厉述南忍不住笑出声来，把指间的烟头掐灭了，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慢条斯理的道：“话都没说完就给我挂断了，没想让你下来，就远远的看你一眼就行。”
“啊，”江苓知撇了撇嘴，垂着眼，盯着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一颗一颗的给她扣上了外套的纽扣：“可是，我就是想见你啊。”
江苓知整个人被包进了大大的外套，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朋友，仰头看着他，小声道：“我也好想你。”
厉述南唇角勾了起来，故意逗她似的，耳朵凑过去，拖腔带调道：“说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江苓知伸手把他推开，不说了。
头顶很快又响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厉述南外套脱了之后，里面穿了件黑色的长袖衫，起来也挺单薄的。
江苓知抢了他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你不冷吗？”
秋天夜晚的风吹过，带起了一阵凉意，树叶都被风刮得响起了簌簌声。
厉述南替她整理了一下外套领口，浅棕色的瞳孔对上了她的眼睛，唇角的弧度往上：“有你在，就不冷了。”
这人的骚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江苓知怪难为情的，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摸了摸鼻子：“这里风大，要不咱找个没风的地儿吧。”
厉述南微微弯下腰杆，平视着她的眼睛，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就是想看你一眼，现在已经看到了，冷的话，还是回家，别感冒了。”
江苓知不太情愿，瘪了瘪嘴：“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再待一会儿不行吗？”
江苓知四处看了一眼，指了一下旁边的灌木丛：“要不咱去那后边吧，那里风应该小一点。”
看到她指的那个地儿。
厉述南低下头，轻笑出了声，嗓音玩味：“啧，你要跟我钻小树林啊？”
江苓知：“……”
江苓知已经习惯他的说话风格了。
反正就是没有下限。
怎么骚怎么来。
偏偏亲都不敢亲她一口。
是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江苓知丝毫也不怕他，抬手扯住他的衣摆，将他拽到了灌木丛的后边。
灌木丛的高度到她的胸口，长得非常茂密，躲到后面之后，真的能挡不少风，没那么冷了。
江苓知干脆在草地上坐下，整个人隐藏在灌木丛里面，然后抬眼看着他，扯了扯他的裤腿儿：“下来点儿。”
厉述南挑了下眉梢，那种偷偷摸摸做坏事的感觉又冒上来了。
对上女孩儿干净澄澈的眸子，他微微叹息了一声。
还是如她所愿，半蹲下去。
草丛里面亮着一束射灯，也不是完全的看不见。
今天一天没见到他了，江苓知忍不住开始絮絮叨叨的跟他讲自己今天发生的事。
“同桌桌，我跟你说，我今天写了三张试卷，弹了4个小时的琴，手好痛。”
“你刚刚拿石子砸我窗户的时候，我都还在弹钢琴呢……”
275：你不疼我了
因为明天的到来，厉述南的心情原本是有些不太好。
可是看到她之后，那些不好的情绪好像完全就可以被压下去。
此刻听着她轻软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细数着一些琐碎的小事。
莫名的也觉得很踏实，很有真实感。
不再像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江苓知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怎么不说话？”
小姑娘的眼睛又黑又亮，里面像是点缀着星星。抱着膝盖蹲在那里，看起来小小的一团。
厉述南低着头，浅棕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缓声道：“我在听你说。”
江苓知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那我都说我手痛了，你还没有反应，你不疼我了。”
这个控诉就有点严重了。
厉述南再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抬起手，轻轻捏住她的小手：“揉揉。”
江苓知别开脸，任由自己的小手被他握在掌心里揉捏着，又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过来啊？”
厉述南手指顿了一下。
江苓知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微微向他靠近：“你知道吗，我本来好累的，可是看到你之后，我好像就，一点都不累了。”
她的唇角往上翘，嘴边的梨涡深陷。
洗过澡之后的沐浴乳花香味道很清晰的扑面而来。
让人沉溺。
厉述南低头凝视着她，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突然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江苓知愣了一下，侧脸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腔内的心跳。
沉稳又踏实。
江苓知也迟疑的搂住了他的腰，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身上的负能量好像有些藏不住。
“就是，”厉述南下颚线抵住了她的发心，嗓音莫名的有点低：“想抱抱你了。”
江苓知乖乖的待在他的怀里，任他抱着。
鼻尖蹭在他的胸膛上，可以闻到很重的烟草味道。
“还以为你出不来。”他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些微的哑。
江苓知眨了眨眼睛，仰头看着他的下颚线，实话实说：“唔，我说我去找阿辞，妈妈就让我出来了。”
那双干净的鹿眼，在夜色中依旧澄澈明亮。
厉述南低下头，对上她的眼睛，舌尖舔了下后槽牙：“啧，那还真是令人不爽呢。”
江苓知“嗯”了声，“什么不爽？”
厉述南抬起手，指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什么时候见我自己的老婆，还要借别人的名义了。”
“……”
江苓知不满：“谁是你老婆。”
“不是你么？”厉述南低低地笑。
江苓知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了，又靠近了几分，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你抽了很多烟吗？烟味好重啊，好像还喝酒了。”
厉述南指尖顿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嗯，刚才和他们一起聚了聚。”
他又问：“很难闻吗？”
江苓知摇了摇头，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没有，还以为你心情不好，所以才这么抽烟。”
他应该是不成瘾的，只偶尔抽。
这还是头一次，闻到他身上有这么重的烟味。
276：陪我去个地方
厉述南身形微微一僵，深邃的眼神盯着她，很快又恢复如常，轻抚她的长发：“大概是不小心沾到的。”
顿了顿之后，他不紧不慢道：“好晚了，回去吧。”
他不动声色的就将话题转移。
江苓知没反应过来不对劲，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貌似自己出来已经好一会儿了。
如果再晚一点，等会儿说不定妈妈会打电话过去苏西辞家里问。
那样的话，就穿帮了。
江苓知手撑在地面上，站起身来，不敢多呆了：“对哦，你不说我都差点给忘了，我得回去了。”
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叮嘱了他一句：“你也早点回家。”
“嗯。”
江苓知抬手将外套的纽扣一粒一粒的解开，作势要脱下来还给他：“那我先走了。”
厉述南按住了她的手，没让她现在就脱，低声开口：“这里冷，到门口再给我。”
江苓知手指就停住了。
其实也没两步路，一下子就跑回去了。
江苓知也没有拒绝，手又放了下来，穿着他的外套往回走，两个人走到了别墅门口。
准备要进门时，江苓知这才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那我先进去了。”
厉述南随手将外套接过，点了下头：“去吧。”
江苓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走啦。”
厉述南长生身鹤立在那里，手垂在身侧，指间拎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眉眼散漫，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的唇角勾起，往前走了一步，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额上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
——
回到家里。
客厅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响。
这个时间，卢玉萍应该已经回房间了。
江苓知把门带上，趿拉着拖鞋直接往楼上走。
她的动作没有刻意放轻。
似乎听到了动静，卢玉萍推开门从房间出来了：“回来了？”
江苓知指间一顿：“啊，回来了。”
卢玉萍似乎这才放下心来，打个哈欠，叮嘱道：“今天就别练了，早点休息。”
“哦，知道了。”江苓知应了一声，呼了一口气，很快就推开门，回到了房间。
把门关上之后，江苓知径直来到了阳台。
厉述南还在那里，他还没走。
指间燃着一支香烟，烟头有明明灭灭的火光。
孤傲又挺拔的身形，长身鹤立在路灯下。
显得有几分寂寥，有几分孤独。
江苓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朝他挥了挥手。
怎么才分开，就开始想念了呢。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
见她房间的灯亮了起来，厉述南把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很快，江苓知手边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早点睡觉，乖乖的】
发完这一条信息之后。
厉述南抬头望向她的方向，过了两秒钟，把手机抄回裤袋，站直了身体，转身离开了。
他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黑夜中。
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江苓知才收回视线，回到了房间。
江苓知今天太累了。
她回了一条消息过去，就倒在床上，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没过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时。
江苓知才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好么？】
277：他不在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好么？】
江苓知刚睡醒，拿着手机，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
这条消息是昨晚十一点才发过来的。
昨晚她睡得很早，所以没有回复。
这条消息之后，过了五分钟，他又发了一条：【还是算了】
两条消息并排摆在那里。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好么？】
【还是算了】
江苓知瞬间清醒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
现在已经早上八点了。
江苓知回了个消息过去。
【昨晚太累，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去哪里？我现在过来找你。】
等了好半晌，手机上面都没有回复。
江苓知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穿上拖鞋去卫浴间洗漱。
洗漱完毕后，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还没起床吗？
江苓知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耳边的铃声响了很久，直到结束都没有人接听。
江苓知眉头蹙了起来，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衣服换上，这才拿上手机从楼上下去。
卢玉萍也正好从房间出来，穿得很正式，看到她，正好开口：“知知，今天妈妈要出去一趟，晚上才回来，中午你去阿辞家吃个饭。”
听到这话，江苓知原本打算跟她报备的话，瞬间哽在喉咙里。
她点了点头，乖巧的应道：“好的。”
卢玉萍好像很赶时间，在玄关换鞋时，又忍不住叮嘱了她几句，“或者你不想去阿辞家，也可以自己叫餐回来吃，电话号码就在冰箱上。”
江苓知有点心不在焉，忍不住催促道：“知道了妈妈，您快出门吧。”
卢玉萍趁着换鞋的空档，抬头看了她一眼：“今天怎么还催上我了。”
江苓知突然反应过来了，抓了抓头发，小声嘀咕道：“这不是，怕您耽误了时间。”
卢玉萍确实着急出门，也没有想太多，“那我走了，你在家认真学习。”
说完，这才收回视线，拿上包包出了门。
大门被关上，整个房子都静了下来。
江苓知没有立刻就出门。
也是担心这个时候出门了，会撞见卢玉萍。
又等了十来分钟，她这才探出头看了一眼。
确认妈妈已经离开了，江苓知这才松了一口气，推开门出去。
来到熟悉的院子门口。
江苓知推开虚掩着的院门，直接走进去。
用钥匙开了大门。
房子里面很安静，光线有些暗。
江苓知来到房间门口，轻轻扣了扣门，等了好半晌，里面都没人应。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门把手。
房间很整洁，被子整整齐齐的叠好，空无一人。
他不在。
江苓知心口突然紧了一下。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正准备带上房门出去时，床头柜上传来了一阵铃声。
他手机也没带。
江苓知挂断了电话，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上面有好几条未读信息，是她早上发的。
消息是她八点钟的时候发的。
所以，他那么早就已经出门了吗？
278：忌日
江苓知心情有点沮丧，从他家里出来，给他把大门带上。
突然发现。
不知道从哪里可以找到他了。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的家里情况，他的家人。
连他好朋友的电话她都没有存一个。
去哪了呢。
江苓知在门口的台阶处坐下。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他昨晚发过来的信息。
她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想到，那本台历上画圈的日子，好像就是今天。
他不在家的原因，和那个日子有关吗。
他让自己陪他去一个地方，是去哪里呢。
为什么，又算了……
江苓知脑子里一团乱，完全摸不清头绪。
这才发现，原来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
就这么干巴巴的等了半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回来。
院子门口偶尔有人经过，却没有一个是她想要见到的那个身影。
江苓知腿有点麻了，站起身走出了院子。
经过一条巷子时。
耳边传来了一道慈祥的声音：“这不是阿述的女朋友吗？”
江苓知脚步一停，顺着声音望过去。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上次的那个面馆。
江苓知礼貌开口：“阿婆。”
现在已经早上九点多了，过了吃早餐的点，摊位上人不多。
阿婆还是笑呵呵的，很慈祥的问道：“小姑娘吃早餐了吗？”
江苓知摇了摇头，有些魂不守舍：“没有。”
阿婆很热情的给她拿了把椅子：“来，坐这，阿婆给你煮碗面条去。上次就说请你吃的，怎么还留了钱在桌上。”
江苓知没好意思拒绝，在椅子上坐下：“谢谢阿婆。”
阿婆走到摊位后面去开了火，问道：“怎么没和阿述一块儿过来？”
江苓知神情还恍惚着。
厉述南和这里的人好像都挺熟，说不定阿婆知道他去了哪儿。
江苓知打起精神问道：“您今天有见到他吗？”
阿婆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啊，他今天没有过来这边。”
察觉她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阿婆又轻声问到：“怎么了，你们是吵架了吗？”
江苓知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我找不到他了。”
找不到他了，心里莫名的就有点慌。
阿婆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什么：“哟，今天是8号吗？”
江苓知愣了一下，点了下头：“是啊，11月8号。”
阿婆这才恍然，理所当然道：“那他应该今天都不会在家了。”
江苓知抬头望过去：“为什么呀？”
阿婆关了火，把面给她端过来：“你可能还不知道。”
阿婆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他应该去墓园祭拜了，可能要晚上才会回来。”
江苓知喉咙突然一哽，说不出话来了，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忌日？”
听到这两个字，心情就这么重重地往下沉。
心口好像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了。
难怪，难怪昨天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突然感觉心口疼了一下。
某种自责又心疼的感觉，渐渐的浮现上来。
他总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里。
就算难过也不会说出来吧。
279：会一直好好的
怎么昨天就没有多问几句呢。
江苓知鼻头莫名的一酸，有些迫切的问道：“那您知道，那个墓园在哪里吗？”
阿婆摇了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前两年他不在南城，但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回来祭拜的。”
“算起来也有四年了吧。”
阿婆也有些感慨：“他妈妈去世也有四年了。”
江苓知眼睛酸涩的厉害，自责的情绪如同野草般疯长。
所以，他说让自己陪他去一个地方，是去墓园吗？
她昨天晚上怎么就睡着了呢。
江苓知的眼圈渐渐红了，低着头，眼泪砸在桌面上，手里握着筷子，食不知味的吃完了一碗面条。
阿婆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
“他妈妈一个人抚养他。”
“阿述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因为这件事，小时候受过挺多非议的。”
“从来也没见过他爸爸，说在外地做生意，可从来没见到过人。”
似乎是想到了多年前的事，阿婆的语速缓慢又沉重。
“他妈妈是记者，四年前去灾区做采访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山体滑坡，人就这么没了。”
阿婆很心疼的叹息了一声：“那两年，这孩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后来就去了别的城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亲戚接走了。”
“但每年忌日那一天，他都会回来。”
江苓知心情很复杂。
所有的话都像是刺一样扎在她的心口上。
所以，他才会一个人住在这儿。
江苓知想到了那次，她问他，去他家里会不会不方便。
他说，我一个人住。
他那时候的语气，是不是也会有些微的落寞。
“阿婆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是看得出来，阿述很喜欢你。这么些年，头一次看到他带女孩回家。”阿婆感叹道。
应该是很喜欢吧。
是个很好的女孩呢。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放在桌面上：“谢谢阿婆，我吃饱了。”
阿婆将钱拿起来，又塞回了她的手心里，“阿婆说了要请你吃的，快把钱收回去。”
江苓知推不过，讷讷的道了谢。
阿婆顺势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的开口：“阿述是个好孩子，你们要好好的。”
江苓知眼睫轻轻抖动了一下，轻声道：“会的，会一直好好的。”
跟阿婆道了别之后，她手心里还攥着那十块钱，不紧不慢的往院子走。
她不知道那个墓园在哪里，只能在他家里等他回来了。
江苓知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就抱着膝盖坐在院子的台阶上。
从早上开始等，等到天色都渐渐的有些暗了。
院子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江苓知红着眼睛，抬头望过去。
在将暗未暗的夜色中，那人踏着余晖朝她走过来。
厉述南手臂垂在身侧，手里拎着塑料袋，穿了件黑色的外套，高大挺拔的身形走到她跟前来，半蹲下身形，平视着她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还是很温柔。
281：我会永远对你好
厉述南凝视着她，眸色渐暗，倏地勾唇笑了：“你对我不是挺好的吗？”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哪里好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糟糕透了。
从来没有认真的去了解过他，只是一味的接受着他的好。
每一次在她情绪低落难受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在关键时刻拉她一把。
总是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好像永远都没有脾气似的。
他为什么，这么好。
厉述南的手指慢慢下移，转而捏住了她的下巴尖，缓缓往上抬，视线与她对上：“你愿意喜欢我，还不够好吗？”
江苓知坐在沙发上，就这么直勾勾地和他对视：“可是，愿意喜欢你的人很多。”
只要他想，谁会不喜欢他呢。
这么一想起来，江苓知心情更加沮丧了。
她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厉述南浅棕色的眸子，流转着温柔的神色，低低的笑了一声，压低了身形，薄唇轻吻在她的额头：“她们又不是江苓知。”
江苓知眼睫抖动了一下，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膛：“我会永远都对你好的。”
厉述南斜靠在沙发，轻抚着她的长发。
本来觉得房子这么空、这么冷。
可是她来了之后，就像是带着小太阳。
把他整个人都温暖了。
厉述南手里还拎了个啤酒罐，刚刚喝了酒，整个人都有些微醺。
他手一扬，将手里空的易拉罐远投进了垃圾桶。
“给你看个东西。”
江苓知仰起头：“嗯？”
厉述南垂下眼，对上她的眼睛：“要看吗？”
他吐出的温热气息都带着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莫名有些好闻。
江苓知愣了一下，讷讷的点了点头：“好啊。”
厉述南松开环抱着她的手，微微俯下身子，骨节修长的手指从茶几下面的抽屉，拿了本相册出来。
“这个，本来是要送给你的。”
他的语调懒洋洋的，充斥着倦懒的味道。
江苓知接过来，盯着那本相册看了一会儿：“这是什么呀？”
厉述南手臂搭在膝盖上，坐姿莫名狂妄慵懒，拖着低低的尾音：“自己看。”
江苓知盘腿坐在沙发，相册摆在膝盖上，垂下眼，伸手翻开了第一页。
是小南瓜。
照片上是它正在和毛线球奋斗的样子。
还有它喝牛奶时的模样。
大概有十来张。
每一个可爱的瞬间都被定格下来。
这照片拍的太好了，跟网图似的。
要不是照片上是小南瓜，江苓知会以为这是他从网络上面下载的。
江苓知眼睛弯了起来：“这是你拍的？好可爱啊。”
“嗯，”厉述南桃花眼往上勾，语调染上了几分意味不明，懒声道：“咱宝贝的成长瞬间，记录一下。”
江苓知翻相册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了。
江苓知清了清嗓子：“这是手机拍的？”
“相机。”
江苓知愣了一下，忍不住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觉得很神奇。
280：别哭
江苓知鼻头一酸，直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声音忍不住带上了哭腔：“你去哪儿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了。”
这一天，不知道她有多慌张。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是不是就没有牵挂，是不是随时就可以走掉。
担心，他不会再回来了。
厉述南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长发：“去了一趟墓园。”
“怎么哭了？”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声音断断续续的：“我昨天晚上太困了，睡着了，没看到消息。”
“没关系。”厉述南没想到自己的一条消息，会让她这么急，缓声道：“那种地方，也不太适合你去。”
他越是云淡风轻，江苓知就越是觉得自责。
她低着头，眼泪就这么砸下来，砸在了他的手背。
厉述南身形一僵，微微后退了一些，抬起她的下巴，有几分慌乱，抬手轻轻抹去了她的眼泪：“别哭。”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我很喜欢你，想要和你一起分享心事，不单单只是开心的，就算是难过的，我也想要，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小姑娘红着眼睛，软糯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诉说，每一个字都砸到了他的心口上。
厉述南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喉结缓缓的滚动了一下，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怎么哭得这么招人疼。
“怎么突然说这个？”
江苓知坐在台阶上，侧脸贴在他的胸膛，实话实说：“想要让你知道，你很好。怕你，怕你走掉了。”
厉述南又气又好笑：“我能走到哪儿？”
江苓知抽抽噎噎的，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她不说话了，抬起手，扯住他的衣摆，拿他的衣服抹了把眼泪。
注意到她的行为，厉述南也没见生气，笑得纵容，嗓音淡淡的：“还能起得来吗？”
江苓知抬眼看着他，眼睛红红的，显得有些无助：“脚有点麻了。”
厉述南站起身来，牵住她的手，将她拽进自己怀里，低着头，细细地凝视着她的眉眼。
“先进去。”
客厅亮着一盏落地灯。
光线昏黄又安静。
所有的情绪都笼罩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
茶几上摆着一排啤酒。
厉述南靠坐在沙发上，抬手开了一罐啤酒，仰起头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有些性感，有些颓废。
在这一刻，他身上的负能量才终于不加掩饰的袒露出来。
“今天，是我生母的忌日。”
他的语气依旧是轻松的，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小事。
江苓知就坐在他的旁边，有些心疼，声音还带着淡淡的哭腔：“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厉述南抬起手，指腹轻轻在她眼角蹭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苓知盯着他的眼睛：“可是，你明明很难过。”
厉述南的手指顿住，唇角的弧度慢慢收敛。
江苓知哽咽道：“我希望，我是那个能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人，而不是一味的，只让你对我好的人。”
282：知知
对上她的眼睛，厉述南唇角往上勾了一下，懒懒的往后靠了一下：“看什么？”
江苓知就是有点惊讶。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种爱好。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厉害。”江苓知话实说。
厉述南舔了下唇角，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低笑出了声：“还有更厉害的，要看吗？”
“嗯？”江苓知丝毫犹豫也没有，点了下头：“要啊。”
厉述南深邃的眉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即从沙发上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形立在沙发前，偏眸，朝她伸出了手：“走吧。”
江苓知还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眼眸微动，小手轻轻放进了他的手心：“去哪儿啊？”
厉述南手底下微微用力。
江苓知把相册放在一旁的沙发上，也就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江苓知以为他顶多拿一个相册给她看罢了，结果，厉述南竟然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不是看照片吗？”江苓知被他牵着手，走在他的左后方，有点好奇。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厉述南没有开院子里的那盏灯，院子里光线有些昏暗。
他牵着江苓知，径直走到了右侧的那间屋子，推开了大门。
厉述南抬起手，打开了顶灯的开关。
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明亮。
很宽敞的一间屋子，虽然没有主屋面积那么大，但因为没有摆家具，所以更加显得宽阔。
整面墙都是照片，用夹子串在绳子上。
另外一边是一个落地的大架子，上面是各种型号的相机。
冷冰冰的，但是很有质感。
江苓知进去之后，整个人就惊呆了。
“这是？”
江苓知忍不住环顾了一圈，已经惊叹的说不出话来了，一个人走到那面墙跟前，去欣赏了一下照片。
有风景，有动物，构图格局十分大气。
“这些，都是你拍的？”
厉述南从架子上面随手拿了一个相机，靠在旁边的斗柜，低头摆弄着：“几乎。”
不可思议。
江苓知忍不住惊叹出声。
他竟然喜欢摄影啊，而且即使是非专业人士也能看得出，他拍的相当有水准。
她喜欢的男孩，怎么这么优秀，简直就是优秀这两个字的代名词。
江苓知正看得入神。
“知知。”
少年略微沙哑的嗓音在她后方响起，夹杂着些许的温柔。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喊她的名字。
江苓知愣了一下，倏地回过头来。
在她转过头的瞬间，听到了快门响起的声音。
江苓知愣住了。
厉述南斜斜的倚靠在那里，单手将相机托在手里，看起来慵懒又漫不经心。
江苓知眨了眨眼睛，不太确定：“你是在拍我吗？”
厉述南低头看了一眼相机，舔了下唇角，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眼眸渐深。
他抬了下眼，嗓音低哑带出点点笑意：“这是我拍的，第一张人像。”
江苓知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第一张？”
她忍不住回头在照片墙上扫了一眼：“你以前从没拍过人像吗？”
283：我去洗个澡
江苓知在那面照片墙上找了一下，确实没有一张是人像的。
厉述南微抬着下巴，往后靠着柜子，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不喜欢拍人像，但，你是例外。”
江苓知心脏微微跳动了一下，回过头，视线对上了他：“啊？”
例外？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例外吗？
江苓知怎么莫名的有点紧张。
厉述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炙热而又缱绻，慢条斯理道：“你很美。”
他低沉缓慢的三个字一出来。
江苓知莫名的耳朵有点发热。
她将视线转开了：“骗人，我刚刚才哭过，肯定很丑。”
厉述南低笑了一声，垂下眼，视线再一次落在照片上。
没有骗人。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比以往的哪一次都好。
女孩穿着成套白色的运动套装，黑发长及腰部，站在一大片照片墙的前面，转过头的瞬间，眉眼柔和，眼睛里好像藏着星星。
很美。
以往拍过的风景，都不及她万分之一的美。
江苓知很想过去看一眼，可是又不敢去看那张照片。
万一很丑的话，她估计会不想见人。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她直接走到了旁边的柜子前。
一个玻璃橱窗，里面都摆着证书和，奖杯。
“这里怎么这么多奖杯啊？”
江苓知视线落了过来：“摄影作品获得的奖杯吗？”
“嗯。”厉述南顿了一下，手里的相机放在架子上，这才继续开口：“有一些是她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情绪的浮动。
江苓知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
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他的母亲的事。
厉述南慢条斯理的走到她的旁边，声音低沉又慵懒：“她是个记者，也是个自由的摄影师。”
“她年轻的时候，喜欢全国各地去摄影，这些证书，都是她以前得过的奖。”
江苓知盯着那些奖杯和证书，很安静的听他说。
“这个房子，是她生活过的地方。”厉述南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也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江苓知伸出手，将小手钻进他的掌心中，将他握得更紧：“我不会安慰人。”
厉述南的视线落下来。
“但是，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江苓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厉述南唇角微微勾起，弯下腰杆，平视着她的眼睛，指腹轻轻碰了一下她梨涡的位置：“本来挺难过的，不过看到你之后，好像，一点也不难过了。”
—
回到主屋，两个人的手还是紧紧的握在一起的。
厉述南今天抽了烟，刚才又喝了酒，身上的烟味混合着酒味，显得有些颓废，气味不是特别好闻。
他偏过眸，嗓音还有些哑：“我去洗个澡。”
江苓知点头，松开他的手：“你去吧。”
她走到沙发前，抱着抱枕坐下，似乎觉得不太诚恳，又补充了一句：“我等你。”
厉述南愣了一下，垂下眼，对上女孩儿干净的眼睛，随即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话怎么就这么容易让人想歪呢。
284：我家就一个床
“行，等我。”
厉述南唇角往上勾了一下，收回视线，往房间的方向走了两步。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折返了回来，走到放零食的柜子前，给她拿了薯片和果冻放在茶几上：“无聊的话，就看会儿电影。”
江苓知眨了眨眼睛，“唔，好。”
厉述南起身进了卧室，房门没关，没过一会儿，能清楚听到卫浴间传来水流的声音。
江苓知窝在沙发里，拿遥控器开了投影，随便找了部电影看，俯身从茶几上拿了包薯片，拆开了包装。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江苓知手指顿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卢玉萍打来的电话。
江苓知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
她今天在外面呆了一天。
不知不觉，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
江苓知慌乱了一秒钟，很快就平复下来，在心里打了一下腹稿。
随即把手机按了接听键，小声开口：“喂，妈妈？”
卢玉萍的声音从听筒传了过来：“知知，去哪儿了？回家没看到你人，在阿辞家吗？”
江苓知犹豫了好半晌，慢吞吞地说：“妈妈，我碰到小雪了，我好久没见到她了，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在她家过夜？”
说完之后，心口砰砰乱跳，等待着审判。
手机那端陷入了沉默。
虽然她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让她有自己的空间。
但夜不归宿这种事，卢玉萍还是不放心，静了两秒钟之后，她才开口：“那怎么行，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口吻有些过于强势，卢玉萍又询问了一句：“小雪出什么事儿了吗？”
江苓知胡乱扯了个理由：“就，她心情不太好，所以我想陪她。”
卢玉萍沉吟了一会儿，提议道：“你可以陪她一会儿，但是在外面过夜，妈妈不放心，现在已经九点了，十点钟必须得回家了知道吗？”
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了，可江苓知还是有些沮丧。
“知道了。”她闷闷的应了一声。
卢玉萍又问：“这么晚了，要不要妈妈过来接你？”
江苓知急忙开口：“不用了妈妈，我自己能回家的。”
“那行，妈妈在家等你。”
又叮嘱了几句之后，卢玉萍这才挂断了电话。
江苓知把手机放在旁边，有些闷闷不乐的。
她这才注意到，房间的水声好像停了。
江苓知抬起头，发现厉述南就靠在房间门口的门框边上，穿了套简单的家居服，眉眼清隽。
刚才的颓废好像一扫而空，又恢复了那副慵懒又吊儿郎当的模样。
厉述南懒懒的倚在那里，视线盯着她，专注而又深刻：“你在干什么？”
江苓知唇角瞬间耷拉下来：“打电话啊。”
她塞了一片薯片到嘴里，小声嘀咕道：“本来不想回家了。”
厉述南轻挑了下眉，不紧不慢的踱步走过来，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语调懒散，拖腔带调地：“想什么呢，我家就一个床。”
285：我想抱着你睡
江苓知眨了眨眼睛，小声道：“那我想抱着你睡，不行吗？”
厉述南身形陡然一僵，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倏地笑了：“对我这么放心啊？”
江苓知没想那么多：“就是想抱抱你，看到你一个人，觉得你很可怜。”
厉述南差点气笑了。
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他抬起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耳朵。
“哪里可怜了？”
江苓知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是，觉得他一个人住，好像很孤单，那如果可以的话，她就陪陪他嘛。
不过，这个想法已经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江苓知又塞了一片薯片到嘴巴里面，含糊不清道：“我还能再呆一个小时。”
厉述南姿势慵懒地靠着沙发，盯着她的侧脸，没有说话。
江苓知转过头，视线对上他的：“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厉述南指尖顿了一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浅棕色的眸子，眼神格外的深刻。
江苓知收回视线，俯了下身，把薯片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来：“那既然没有的话，我就……”
她刚说到这里，原本慵懒倚在沙发上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厉述南稍微坐直了身体，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扯。
江苓知完全没有料想到他这个动作，一时失去平衡，顺着他的力道，就这么栽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鼻尖蹭过了他的胸膛家居服棉质的面料。
扑面而来是他刚洗过澡，沐浴乳的清冽味道，夹杂着他身上独有的凛冽气息，近在咫尺。
江苓知呼吸停了一秒钟，下意识要退开：“你……”
她想要起身时，没有任何支撑物，手心下意识摁住了他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家居服，他的体温有些高。
因为呼吸的缘故，胸膛还在微微的起伏着。
江苓知觉得手心传来的温度好像有些烫，硬着头皮想要支撑着起身时。
他抬起手，手掌轻轻搭住了她的后腰，让她无法后退。
厉述南微微仰起头，薄唇蹭过了她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喷洒：“你不是说，要抱抱我？”
江苓知愣住了，动作突然就停了下来。
厉述南一条手臂环过她的后腰，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呼吸贴着她的脖颈肌肤，有些烫人。
江苓知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僵着身子，任由他抱着。
突如其来的紧张，心跳都有点乱了节奏。
想到自己刚才还扬言说要抱着他睡觉，结果瞬间秒怂了。
这脸打的有点快。
江苓知鼓足了勇气，缓缓的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如果，你想哭的话，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厉述南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笑声自喉间低低的荡开，贴着她的脖颈肌肤，烫得人灵魂都为之颤抖。
江苓知也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又笑什么。
厉述南抬起手，手指轻轻扯开她运动外套的领口，薄唇缓缓下移，贴上她那一抹精致的锁骨，轻轻的咬了一口，嗓音有点哑。
“我想让你哭。”
286：吓到了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低头轻咬着她的锁骨，有力的手掌抵住她的后颈，将她往怀里按。
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江苓知头脑一片空白，指尖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服。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莫名的有点不安，可因为是他，就选择毫无保留的相信。
落地灯昏黄的光线下。
少年垂着眼，肤色更显得冷白，额前的黑发自然垂下，半干未干。
家居服的领口有些大，被她扯得露出了大片白皙的锁骨，性感又勾人，莫名显得欲。
厉述南的呼吸有些粗.重，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
视线所及，就是她的领口微敞，将近半透明的那一抹瓷白肤色。
他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锁骨处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江苓知眼睛起了一层薄雾，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许是察觉到她的细小动作，厉述南的动作又轻了几分，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颈窝，慢慢的平复着呼吸，再开口时，嗓音哑的厉害：“还真是，不想做人了呢。”
江苓知呼吸一窒，吸了吸鼻子，眼睛里雾气弥漫：“嗯？”
厉述南平复了好一会儿，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替她整理了一下领口，嗓音略带沙哑，懒懒的：“送你回家。”
江苓知愣愣的盯着他。
“知道你是因为我，但是，以后不要对家里人撒谎。”厉述南抬眼看着她，语调低沉又缓慢。
“说好了，不会影响你的。”
“因为你，我想变得更好，希望我也是能带给你美好的那个人，而不是，将你拖入泥沼的人。”
厉述南抬起手，掌心抵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我们都要成为更好的自己。”
—
厉述南斜斜的躺靠在沙发上，浅棕色的眸子凝视着她，像个吊儿郎当的少爷，抬起手，替她把外套的拉锁滑到了顶端。
“真不用我送？”
江苓知眼睛里还带着迷茫的雾气，回过神来：“不用，小雪马上过来了。”
刚刚接到了傅白雪的电话。
嗯，差点穿帮了。
卢玉萍打电话去问了，还好姐妹之间有默契，傅白雪给她兜住了。
现在傅白雪要过来找她。
看着女孩明显还有些怔愣的表情，厉述南指腹在她的唇角轻轻的蹭了一下，低笑出了声：“吓到了？”
意识到他问的是刚才的事。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摇头：“没有。”
听到这么个回答，厉述南轻挑了下眉，拖腔带调地：“啧，那你的接受能力还挺强。”
江苓知：“……”
不过，想到他刚才在她锁骨那里啃.咬的模样，江苓知耳根又有点发热。
怎么这么色。
喝了酒之后还乱咬人！
江苓知脸上又忍不住冒热气，拿起手机，站起身来，抓了一把长发：“那，我先走了。”
厉述南一条腿屈起踩在沙发沿，头微微往后靠着，脖颈线条绷直，喉结轮廓性感而好看。
他的桃花眼微弯，带出了丝丝缕缕的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