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无赖之人
江启明在外边等了很久，也不见服务员和老板出来，就有些着急了，他也懒得管那么多，当初说得好好的，满一个月就来收货款，这签了合同，白纸黑字的，难道他们还想赖掉了不成。
不过刚走到门口，就被肥头大耳的精明老板给拦住了，他满脸都是虚假的笑。
“哎哟兄弟，怠慢了怠慢了，来来来坐，吃饭了没有，我叫后厨给你煮一碗面条出来。”
江启明不想拐弯抹角。
“老板，我看你店里生意不错啊，面条刚刚已经品尝过了，加了辣酱之后，味道确实不错，那两罐辣酱应该用得差不多了吧，我今天过来，就是先把上次免费铺货的货款给结了，顺便问问，您们下个月是打算继续定两罐呢还是再加一点量？”
他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已经走过好几家餐馆了，每次江启明都这样说，没家都很顺利，大家对他们家的辣酱还是非常认同的，再加上又能靠着辣酱赚钱，这本来就是双赢的事，都是爽快人，很快就结算了货款，定下了下次的量。
可是这家就不一样了。
这胖老板一听江启明的话，满脸都是为难之色。
“我说兄弟啊，不瞒你说，这辣酱价格确实是有点高啊，你说再定，你的价格能不能少一点，这个数。”
老板说着伸出了自己左手的五个指头，江启明会意，也就是五毛钱一斤的意思。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不可能。”
而且，当初铺货的时候，大家白纸黑字写了合同，上面的价格就写着7毛五一斤，这已经是他们能给得出来的最低价格了。
母亲做的辣酱，都是选用的最优质的辣椒，而且制作手续繁多，还加了天然的草料在里边调味，平时零售卖的一块钱一斤，给餐馆的批发价，他们在县城批发价上加了五分钱的运费，说起来如果运送量太少的话，还会亏。
给省城餐馆七毛五的价格，真的已经是底线了，为这个问题，他和钱飞，还有方小芹之间，不知道研究过多少次了，一直认为，这个价格绝对不能动。
见江启明拒绝得如此干脆，这老板的脸上有些尴尬。
“这生意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说你那么死板干嘛，我又不是让你少多少，你也看到我店里这人流量了，如果我们能长期合作，那就是源源不断的，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个理，江启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因为这个价格和抢到有什么区别，想起方小芹说的一句话，做销售就是要忍受各种奇葩，然后还能在奇葩之中把生意谈成了。
他甚至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老哥，这都是相互理解的你说是不是，我们的辣酱也需要成本，而且这品质你也看到了，你这个价格别说我赚钱了，还亏不老少，你说这生意怎么可能谈成嘛，我媳妇说了，7毛5确实是最低价，价格实在是没法少的，不过我可以保质保量，绝对不会以次充好。”
这老板已不想听江启明说这些了，摆了摆手。
“你就一句话吧，到底行还是不行，如果不行，我们这生意，恐怕是谈不下去了。”
第797章：底气
这老板，确实是有底气敢这样和江启明说话啊。
因为他有了选择的权力。
自从叶莎莎在周文峰的建议下，把何文萍调到了销售科之后，她一来，就向叶莎莎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销售理念。
“你让我去和百货大楼谈，然后让巨峰食品厂的辣酱摆在柜台上？”
这不就是叶莎莎的目的吗，这是周政文给她下的销售任务，如果能把这任务顺利完成了，她在巨峰食品厂的地位，也成功巩固，将来做什么事，都方便得多。
这也是周文峰让她对辣酱销售如此上心的原因。
她觉得任务艰巨，就想找一个人来替自己完成。
“怎么样，你就说，你到底能不能做到。”
何文萍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而且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
“对不起，我做不到，如果来销售科必须完成这个在短期内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申请继续回生产车间去做工人。”
叶莎莎的脸色微变，被何文萍气得，一时半会竟不知道如何会怼她，这时，何文萍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提高巨峰食品厂辣酱的水平，我觉得不一定非得要进百货大楼。”
这话一下勾起了叶莎莎的兴趣。
“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办法。”
何文萍分析得有理有据，只用了半个小时时间，就把叶莎莎说服了，当天，他就跑到周政文办公室汇报了自己销售工作中的新思路，正好那天范红英也在，喝了一口叶莎莎递上去泡好的茶，揉了揉太阳穴。
以前觉得这个年轻女人就是个花瓶，这两天怎么一下变得这么聪明了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巨峰食品厂也像方小芹他们一样，主攻龙都市大大小小的餐馆？”
一旁的周政文还有些看不起这些小餐馆，觉得不上档次。
“这些苍蝇小馆子，能卖多少辣酱出去，而且每个月还要挨着送货，实在是有些麻烦，要我说，还是进百货大楼的好，打上我们巨峰食品厂巨峰牌商标，多有气派。”
即使当着叶莎莎的面，范红英一下也没能控制住，骂了他一句鼠目寸光。
“你知道如今龙都市到底有多少这种私人小馆子吗，累积起来一个月要用多少的辣酱量吗，我告诉你，不是你看不上，你如果能都卖出去，就是一个月他们一家馆子只用十斤二十斤，我们巨峰食品厂都赚大发了。”
看来，还是范红英心底里如明镜一般。
她转头看向了叶莎莎。
“那你想好了，到底怎么做？方小芹他们早就对这些餐馆下手了，我知道的，就有不少小馆子，都在用他们的辣酱。”
叶莎莎一下就笑了。
“他们免费铺货，我们也可以免费铺货，但是我们可以做到比他们价格还便宜，我觉得，有价格的红利，那些餐馆老板些，不可能不心动，至少，会有不少的心动，我不能保证把所有的餐馆生意都拉过来，至少可以拉过来一大半。”
这是何文萍给她的保证，她也在范红英面前承诺了，这天，范红英当即拍板，同意了叶莎莎的这个决定，然后让她着手去做这件事。
回去之后，叶莎莎就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何文萍。
第798章：程咬金
何文萍说做就做，分区域开始跑，一家餐馆一家餐馆挨个去谈。
她带过去的辣酱，闻起来和桂花婶辣酱差别不大，尤其是小瓶装的，这些餐馆老板一听，他们的辣酱是正规食品厂生产的，而且就在龙都市，订货起来也方便。
最为关键的是，桂花婶辣酱要7毛5一斤，可是巨峰食品厂的辣酱，直接就卡着他们价格来的，直接给了最低价6毛五。
别看这一斤一毛的区别，可是对一个长期的消耗品来说，还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不少人都心动了。
“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们也可以免费铺货的，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
就这样，何文萍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跑了小半个龙都市大大小小的餐馆了，其中也包括火车站这家小吃馆。
这些商家都是猴精猴精的，就像火车站这家老板，他才不管两个卖辣酱的人之间的竞争呢，他要的只是更低的价格，买到更好的辣酱。
其实，他是分辨得出巨峰食品厂的辣酱和桂花婶辣酱之间的区别的，明显的，江启明他们的辣酱那股香味要醇厚浓郁得多。
所以，当江启明上门的时候，他试图讲价，给了他一个五毛的价格，当然，他的心理底线其实不是五毛，就盼着江启明能说一个六毛，比巨峰食品厂低个五分钱，他也继续定江启明的了。
可是江启明的态度，丝毫没有让步的可能，让他一下也有些生气。
正好，昨天巨峰食品厂送了两罐免费铺货的辣酱过来，这辣酱外行看起来，和江启明他们的差不多。
他已经叮嘱服务员，留了一桶半在后厨。
见和江启明实在谈不拢，也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那人直接把江启明带到了后厨，指着巨峰食品厂送过来的辣酱。
“既然你说没法谈，当时我们的合同上也写了，免费铺货试卖，销售不好的话，剩下的辣酱是可以退的，这些剩下的辣酱，你就拖回来去，我这还忙呢，一会你找服务员，给你结算用掉的半桶辣酱。”
这语气，和刚开始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江启明一愣，这怎么可能，过了一个月时间，这家店才用掉铺货过来的四分之一。
可是刚刚他吃的那碗面条，放的还是他们家的辣酱，绝对没差呀，那服务员大姐不也说辣酱面味道好得很，进来一个人推销一个人吗？
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走过去，他拿一个勺子把辣酱舀了一勺起来闻了闻，味道是有些相似，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他们家的辣酱。
江启明直接把手里的勺子给扔了，这老板人品有问题，就算不合作，也不应该以假乱真来骗自己吧。
江启明的火气也上来了，他的原则是，这样不真诚的老板，以后也不用合作了。
“这不是我们家的辣酱，别想着能糊弄我。”
那老板被戳穿了，反倒也不藏着掖着了。
“怎么就不是了，你有证据吗，我说是就是，我都说了，辣酱你不要倒了就是，反正我店里是不要你的辣酱了，这是用掉的半桶的价格，以后也别来我店里晃了。”
一时间，两人见的气氛剑拔虏张，蹦出咔嚓的火花，似乎能一点就着。
第799章：警觉了
遇到这种硬茬，江启明也不会怂了。
这辈子，他还不知道认怂两个字怎么写，只见他冷冷一笑，就那样看着勉强肥头大耳的老板。
“是么，你如果能够百分百肯定，这辣酱就是我提供的辣酱，那我无话可说，如果不是，我们就可以好好掰扯掰扯了，去公安局去也成，反正好几个哥们都在那上班呢，一句话的事，我们找专业的监测机构来监测监测，到底你这辣酱哪里来的，你自己心知肚明。”
这老板刚开始态度还嚣张得很。
“好啊，你要怎么检测，你去监测就好了，别以为就你有公安局的朋友，这个念头，谁没有，我告诉你，没有谁怕谁。”
江启明也不是被吓大的，他知道这些做生意的人，最怕的还是怕影响到自己的生意，听了老板的话，他丝毫不为所动，就那样冷冷的反问了一句。
“你既然良心都被狗吃了，我也不客气了，反正你开门做生意，我呢，也有的是时间，到时候每天就来你门口宣传一下，他们的老板是怎样的一个人，开这么大的餐馆，连一点辣酱都要贪污别人的。”
别说，这一招，这老板还真怕，如果江启明真的每天叫几个人来这样做，时间一长，肯定好多人都不愿意来店里吃东西了，实在是影响有点大。
说起来，那辣酱也就几十块钱的事，把巨峰食品厂的辣酱让江启明拉回去，他也就赚个差价，估摸着就十来块钱的差价，如果因为这影响到店铺的生意，不就得不偿失吗。
眼见着江启明真的要跑到店门口去给自己宣传了，这老板一下就急了，摸出了一把零钱扔给了江启明。
“给你，赶快给我滚，我自认倒霉了。”
如果依了江启明以前的脾气，绝对一拳头给这老板呼上去了，不打得他满地找牙，他就不信江。
可是，此刻的他，竟然忍了下去，然后拿出当初的供货单上的数量来核对，数了那把零钱，最后冷冷说了一句。
“还差三块八毛钱。”
老板扔出四块钱出来，声音还很大声。
“多的两毛，赏给你了。”
江启明一拳头打在旁边的墙壁上，然后丢了两毛钱在地上。
“不稀罕。”
那墙壁立马都出现了一个窝，打得那老板心肝开始颤，这人的力气怎么能这么大，也亏得刚才他没直接打人哦，如果他要打人，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命啊？
走出这家面馆，江启明摸着兜里的钱，顿时觉得非常沉重，他突然有些感谢自己，没有方小芹在身边，刚才竟然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用拳头说话。
至少这样，他收回了钱，家里亲人们今后一段时间的日子，就有着落了，他们的辣酱生产，也有钱来周转了。
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其他的，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江启明似乎并没有瘦什么影响，按照之前铺货的那些店铺，继续往下走。
可是他发现，在这个区域的小餐馆，几乎没家都出现了先前那样的情况。
当然，大部分商家还是要脸的，直接结算了前面免费铺货的辣酱之后，便表示不要他们供货的辣酱了，也有两个像火车站那老板那样，想要巨峰食品厂的辣酱糊弄江启明。
他已经轻车熟路，直接就把这些人搞定，然后结算了货款。
只是，江启明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巨峰食品厂在行动了。
第800章：还是有人分得清
后边的店，都异常艰难，那些被何文萍收买过去的小餐馆，虽然江启明把以前的辣酱钱全都收回来了，可也大部分都失去了再次合作的资格。
这种一锤子买卖，做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不是他们当初的初衷啊。
下午六点多，江启明来到了最后一家店，打算走完这家就回家了，回家之后和方小芹一起再想想办法，看能有什么办法补救不。
最后来的这家，是离医院不远的，靠近江边的那对老夫妻开的面馆，见到江启明，那大爷直接给他煮了一碗面条。
“饿了吧，先填下肚子，一会我就给你结算辣酱的钱，别说，我开了这么多年的面馆，以前都是用自家做的辣酱给大家做，现在已经一半一半了，好多顾客点名要你们的辣酱，我那吃了几十年的辣酱都不受欢迎了。”
这句话，一下就暖到了江启明的心底里去了。
“谢谢你大爷。”
这个区域，也在何文萍推销的范围之内，江启明已经没抱多大的希望了，从那些商户的口里，他已经知道对方的价格给到了6毛5，和他们的7毛五比起来，足足一毛钱的差距，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即使是在大兴县，钱飞拿过去让朱琼在地摊上卖的辣酱，他给的价格也是6毛五，那还是钱飞自己跑云龙镇去拉，然后不需要运费的情况下才可能做出来的价格。
如果这老夫妻真的选择了巨峰食品厂的辣酱，他也无话可说，虽然心头觉得无比的遗憾，甚至想劝他们一下，毕竟味道不一样，是有区别的。
不过，大爷接下来的行动，还是暖到了江启明，他让老婆子把钱拿出来，再次定了一桶辣酱。
“小伙子，不瞒你说，是有人上门来推销过和你们家辣酱差不多的辣酱，味道闻起来也有些相似，但是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还是定你们的，因为好东西不廉价，这是真理啊，我们不能贪那个便宜。”
到最后，江启明只有说谢谢的份了。
在离开之前，江启明问老夫妻俩。
“你能告诉我，巨峰食品厂来推销辣酱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吗？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只针对我的客户下手。”
虽然说，竞争部分先来后到，可是这种竞争方法，还是显得有些卑劣了一些，毕竟餐馆的辣酱市场，是江启明和钱飞两人，当初不知道跑了多少时间才打开的，那人倒好，直接就坐享其成了。
他就是想知道对手是谁。
大爷把何文萍的样子描述了一下。
“反正也说不上来，就是穿得挺朴素一女的，能说会道得很，还说你们的辣酱，就是在一个破庙的小作坊里生产出来的，一点不卫生，哪里比得上巨峰食品厂的专业。”
小破庙?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之前确实是一座小破庙，如今镇上已经研究同意，卖给了他们，在经过他和大江这么长时间的修葺之下，早就看不出了原来的影子。
即使是叶莎莎和周文峰来过云龙镇，要不是有人说起，也不应该知道这里原来是小破庙的。
江启明的心头一咯噔，一下想到了何文萍。
第801章：深夜会议
9月底，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整个龙都市开始进入秋天。
窦庆山办公室隔壁会议室。
此刻也是夜里10点左右，不过会议室里依然灯火通明，有七八个人在开会。
会议室的门口，戒备森严，不准任何人进入，可见这次会议的规格有多高。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会议桌上，摆着好几份厚厚的文件。
其中江启明所提供的一些举报材料也在其中，还包括方小芹过来录口供时的口供记录，都白纸黑字记在上面。
坐在正中间的一位领导先发话了。
“现在的问题有些严重啊，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商标注册案，会牵扯出这么多的问题来，也没想到我们的队伍里，会有这样的蛀虫存在，还隐藏得如此之深。”
有人附和。
“是啊，要不是庆山同志火眼金睛，深入调查这么久，拿出这些证据，我们都不敢相信。”
窦庆山的表情非常凝重，他看着面前摆着的这些东西。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不足以定罪。”
他说得没错，这些东西，只是给他们指明了一个今后工作的方向，仅此而已，要想彻底找到关键性的定罪证据，任重而道远。
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迟迟没有任何行动的原因。
打蛇打七寸，不出手则已，只要出手了，必须要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一击即中。
正中间的领导问窦庆山。
“庆山同志，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窦庆山的心头，早就有了自己想好的几个方案，但是这几个方案，都有不完美的地方，为此，他忙得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晚上休息也只是在办公室囫囵着眯一会。
“我觉得，现在还是得从龙翔建筑公司入手，最近这龙翔建筑公司出了不少问题，但是到最后，都和他们老总张彪没有任何关系，就像龙都大桥工程质量的问题，最后查出来，是施工队的一个头头，在施工过程中独自偷工减料，而私藏电器之事，也是那包工头的个人行为，找不到丝毫证据，和张彪有关系，我就不信了，他张彪本事那么大，能挂到单位开这么大一个建筑公司，会这点察觉能力都没有，都是等出了问题才后知后觉？”
其实，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啊，就是找不到证据，张彪的身后擦得很感觉，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不过也有人发话了。
“你说得没错，只要死咬着不放，我就不信这狐狸露不出尾巴来，那背后之人，就是藏得再深，也能把他揪出来，大家都畅所欲言吧，有什么想法都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探讨。”
一时间，原本凝重安静的会议室里，大家的讨论声此起彼伏，窦庆山在工作笔记本上，把他觉得有用的建议都一一记了下来，看来，必须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了。
这是一块硬骨头，但是，还没有他窦庆山啃不下去的硬骨头。
这个会议，已经开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眼看到了尾声，这时，窦庆山提出一个问题，问领导。
“那艾文光同志的事，大家也一起探讨一下吧，到底怎么处理？”
第802章：结果
这个问题，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实关于艾文光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讨论了。
对于他这件事，一直都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在这次的讨论会上，两派的对立尤为明显。
“艾文光同志知法犯法，他收授大金链子的事情也属实，那就是受贿了，理所应当受到处罚，而且他这样的行为，影响极为恶劣，应该严惩，杀一儆百，不然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既然要整治咱们的队伍，就应该从根上来治。”
这铁面无私的模样，说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在窦庆山看来，这种一刀切的处理方式，实在是太不讲情面了一些，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和艾文光私底下一向交好，但是还是忍不住为他说了几句。
“这件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艾文光确实是收了那大金链子，不过是在别人处心积虑的蒙蔽之下，而且是他爱人不小心收下之后，一直都未对他提起过，这点上，他的警惕性确实不高，是有错误，但也不至于上纲上线，这和主观上的收取，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果然有人提醒窦庆山了。
“我说老窦，你不能因为和老艾的关系好，就时刻替他说话，我们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况且这种关起门来的事，你就能保证他爱人证词的严密性，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东西就是他爱人收的，他丝毫不知情呢。”
一时间，这种争论再次陷入了胶着状态。
最后还是领导发话了。
“艾文光同志在以前几十年的工作中，一向都公正廉明，他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不能因为一次错误，就把整个人都彻底给否决了。”
窦庆山听到这里，心头一下松了一口气，老艾这件事，都快成为他的心病了，很想他没事，但是又不能在工作中徇私枉法帮他，如今听领导这口风，貌似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不过一句但是，又让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
“但是呢，这件事确实影响非常恶劣，再加上他牵扯进来的这个案子重大，是我们龙都市这些年来，涉及的最大的经济案件，如今要侦破还遥遥无期，所以我认为，出于避免打草惊蛇的阶段，还是暂时先委屈一下艾文光同志，他出来之后，罢免以前的职务，直接退居二线吧。”
这个决定，虽然对窦庆山来说并不满意，但是也比直接开除公职好多了，他缄口不言，想听听别人的说法，免得自己一说话，又有人说他要徇私枉法。
不过，领导都发话了，其他人也没了强烈的意见，到最后，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艾文光的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只是不知道艾文光知道了这样的处理结果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会议已经接近尾声，在会议的最后，他们讨论了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最近又开始冒头的电器案，到底该往上面方向来做，因为这两个案子，看似是同一个，但是从犯人跳火车身亡，到最后掀起的舆论大潮和小警察的不公平待遇上，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件事上，窦庆山态度坚决。
“我认为，这两个案子，可以合并。”
……
第803章：对着干
机械厂宿舍内，方小芹已经出了月子差不多一个月了，整个人恢复得挺好，看起来就像是没生过孩子的人一般。
说起来，她现在也才25岁，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但说起来还是年轻。
小新这孩子乖得很，在机械厂宿舍，见谁都笑，谁见了都要忍不住逗一下，只是，他的身体还是不太好，每个星期都要去医院做一次检查，然后张主任根据检查的结果，开对应的药给它。
在艾伦的建议下，小新开始中医调理，这孩子，就是在药罐子里泡着的。
原本打算周丞开学后就回家的黄秋容，竟然到现在还没走。
其实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巨峰食品厂专门针对他们的辣酱，在到处推销。
而在巨峰食品厂推销辣酱的那个人，还是何文萍。
刚开始江启明还只是怀疑，一直都没能找到证据，开学第一周周末，江启琳和周丞还有白燕三人放假，兴奋得很，方小芹和黄秋容在宿舍做好吃的犒劳三人成为正式的大学生。
三个人在宿舍打打闹闹，不知道怎么又说起去巨峰食品厂捅辣酱封口塑料膜的事了，江启琳在白燕面前炫耀，说当时到底有多惊险多刺激，又有多有成就感。
她一高兴，竟然忘记了今天大哥也在，江启明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毛孩子，竟然还干出了这种事了。
可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做了坏事，自己也没有特别生气，觉得他们不应该，反倒心底酣畅淋漓呢。
一旁的方小芹就笑，江启明一看，看来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方小芹原来早就知道啊。
他故意板着脸，问一旁的江启琳。
“你说，你到底还做了什么坏事瞒着我的，你要说出来，我也就不追究了，如果不说将来让我知道，我就要实行大哥的权力了。”
这么多人在，而且还有嫂子在，江启琳才不怕他呢，即使看起来凶巴巴的，也只是纸老虎，他朝着江启明扮了个鬼脸，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大哥，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巨峰食品厂，我听到他们生产车间里有两个人吵架，有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像何文萍。”
江启明和方小芹两人同时想到，最近疯狂的巨峰食品厂推销，难道是她？
第二天，江启明就偷偷去了巨峰食品厂一趟，也没进厂，也没找人打听，就窝在外边一个角落里守株待兔，果然，就只蹲守了半天时间，就看到何文萍和叶莎莎两人在一起，看起来，两人之间关系挺好，边走边说还边笑，隐约听到了几句推销辣酱这样的话。
果然是她。
这天回到宿舍后，江启明拉着方小芹商讨了老半天，想要商量出一个对策来。
方小芹问他。
“钱飞那边怎么说，辣酱大概什么时候能通过货轮送过来？”
这次他们的运气好，正好遇到龙叔他们有货轮经过大兴县，留了朱琼卖的那部分，吴桂花把家里的存货全都让钱飞拉走了，足足六七百斤的货，为此，方小芹他们还找机械厂，把他们住这的隔壁宿舍的房间也租了下来，专门作为库房。
如果何文萍一直和他们对着干，这么多的货，放在这卖不出去也是个问题。
“启明，要不让小姨和黄秋容他们晚点回去，家里反正有郝嫂子，小乙他们帮忙，让她们留下来，帮着我们一起推销辣酱。”
第804章：众志成城
就这样，黄秋容留了下来，虽然吴兰花做梦都想要回去见姐姐，可她也知道，这件事对大侄儿的事业非常重要，再加上这侄子侄儿对她，都白澍和白燕都特别好，只是不能这么自私，在她们最需要人的时候，不留下来帮忙。
她让白燕给他们父亲写了一封信，在信中，把大姐一家子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告诉他。
“老头子，你在家里自己保重，我就暂时不回来了，先陪儿子断时间，等把这边的事理清楚了，到云龙镇上看了姐姐之后再回来。”
白澍经过十来天的调整改进，已经把图纸交给龙叔了，龙叔对这技术行的东西不太懂，不过看起来密密麻麻厚厚一叠，知道白澍花了无数的心血进去。
“白澍啊，你放心，我交上去给上边评估，如果觉得可行，当初他们就给过我承诺的，可行的话就尽快动工起来，至于你的设计费，恐怕要等评估结果下来之后了。”
白澍没想那么多，虽然曾听江启明说过，他设计的烤火炉和风扇单单设计费都卖了几千，他也没做太大的幻想。
“谢谢你龙叔，只要能投入生产，改善码头搬运的难题，我就觉得知足了。”
白澍终究还是个没有商业头脑的知识分子，在他看来，名誉和成就感肯定比金钱更重要，即使再穷，对金钱也显得比较淡泊，这也是龙叔欣赏他的原因吧。
他拍了拍白澍的肩。
“好好干，我知道让你干搬运工确实是委屈你了，不过你也知道，这国营企业啊，临时工和正式工天然有着等级，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尽量为你说话。”
白澍想着江启明他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甚至还想着在外边招人帮忙推销辣酱，抢占龙都市的辣酱市场，可是找了有两个人试用，都觉得不行，这时，他对龙叔提出了休假的想法。
“我哥那，最近需要人帮忙，龙叔，你能不能让我休假段时间，去帮帮他，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如果是别的临时工，走了之后，就别想回来了，但是对白澍，龙叔不一样，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成，我也发现了，最近他们运过来的辣酱不老少，想来是要大干一场了，你就去忙吧，反正我看啊，你们不是亲兄弟也像是亲兄弟一般，去吧去吧，跟着江启明，也能成大事，这是一个认真做事的人。”
龙叔自然不知道江启明和白澍两人，还真的是表兄弟这件事，不过在他眼里，这两人就是兄弟一般了，不然以白澍淡漠的性子，平时很少与人接触的，怎么就对江启明那么好了。
白澍也加入到了辣酱推销的队伍之中来了。
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毕竟以前可从来没有干过推销这样的工作，不过最近和江启明和方小芹经常在一起，他好像没以前那么自闭了，已经在试着去接受一些自己爱好之外的新事物，变得没以前那么固执。
白天，方小芹把孩子交给吴兰花带着，也投入到了战斗之中，他要和何文萍真刀真枪的干。
也不知道她们俩是刻意避开，还是别的什么欢迎，总之，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竟然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次。
直到几天前。
第805章：偶遇
这天，方小芹一大早就打算出门了，江启明和白澍要去码头接货，钱飞又运了一批过来，上次收回来的货款江启明只留了一小部分家用，剩下的都汇款了回去给母亲周转。
用钱飞信的话说，现在后院的地窖里，辣酱几乎摆满了，就等着能在省城大卖特卖。
县城的辣酱市场，几乎是被朱琼垄断的，不过大兴县就那么巴掌大，就算卖得再好，那量也几乎无法和省城相比。
如今，龙都市凡事能争取到的辣酱市场，几乎被方小芹他们和何文萍那帮人全都跑了一个遍。
大家都想用最快的速度占领辣酱市场。
桂花婶辣酱的商标注册已经批了下来，只是具体流程还没走完，但是方小芹已经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找了一家印刷厂，印了几千个商标出来，如今，她们的辣酱都贴上了标签。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标签，但是在整个包装上，立马就显得高大上了许多，尤其是她在推销的时候，还会特意强调这一点。
“老板，你想想，这商标注册不嗯可是国家单位，不是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所能左右的，他们能把桂花婶辣酱的申请通过，肯定是有原因的呀，东西贵点，肯定是有贵点的理由，你说是不是，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嘛。”
一些注重品质的老板，最后就选择了桂花婶辣酱，贵是贵了点，至少味道上更纯正一些。
有方小芹出马，辣酱的销售比靠江启明和白澍两个大男人好得多，黄秋容也加入了战斗之中，只是每次出门的时候，她都小心翼翼，生怕遇到巨峰食品厂的人。
方小芹知道她的顾虑，但是却不喜欢黄秋容的逃避。
“你怕什么怕，现在害怕的应该是他才是，你说那周文峰就是个冒牌货，如果你跑出去戳穿他，他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黄秋容一听连连摆手。
“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和这个瘟神有任何的交集，丞丞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不要让他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就知足了。”
方小芹也理解黄秋容的心态，确实，对她一个女人来说，如今也不具备反击周政文的能力，只能敬而远之。
所以，每次出去推销，只要是和黄秋容一起，她们都尽量避开巨峰食品厂那帮人的活动范围，反正龙都市这么大。
今天，方小芹和黄秋容一起去了医院。
龙都市人民医院，她们已经是第五次来了，这管后勤的主任实在是有些不好说话，虽然有艾伦和冯天年的引荐，但是第一次过去，她们就和这后勤主任说了五分钟，就被他以还有很重要的会议要开而结束了谈话。
但方小芹看好这一市场，医院住院部每天人来人往的，所有的病人和医生都吃食堂，辣酱消耗量巨大，只要谈成了，后期的合作也稳定，不说是一劳永逸，也是后期维护成本偏低的一笔生意。
不过刚到医院门口，他们迎头就装上了周政文。
他的身后，跟着何文萍和叶莎莎。
第806章：不要慌
黄秋容最先看到这三人，一下拉着方小芹的手，使了个眼色。
“小芹，看来有人比我们还快了一步。”
周政文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堪，这也是他们第三次来医院了，每次都碰软钉子，这次更甚，那后勤主任甚至连见都没见他们一下，就直接找人给拒绝了。
“对不起，我们医院暂时没有采购辣酱的计划，你们还是请回吧。”
就连叶莎莎的杀手锏也不好使了，这后勤主任是个女人，最见不得这种自恃美貌的年轻女子，成天就想着走歪门邪道。
这三人在外边等了一个多小时，见没什么希望，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就看到方小芹和黄秋容过来了，这周政文见到黄秋容，想起上次被她打得头破血流，过了十几天头上的纱布才取掉，被范红英笑话了许久，说好端端的走路也能摔成这样，真是活见鬼了。
想起来就觉得心头憋屈，窝火，更让他忐忑的是，没想到这女人到现在还留在龙都市，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周政文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凶，这样黄秋容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想起那个噩梦般的傍晚，方小芹感觉到了来自黄秋容的恐惧，原本她可以从另外一道门进医院的，她偏不，直接拉着黄秋容的手，大摇大摆从向周政文他们走去。
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毕竟周政文和何文萍都是自己的老朋友啊。
至于叶莎莎，虽然没见过这个人，却早就听闻她的大名了，艾青的同学，朋友，曾利用这层关系，骗过钱飞跑云龙镇他们家住过两天，一个金钱的奴隶。
“早啊，好久不见。”
方小芹的眼神掠过周政文和叶莎莎，最后直接落在了何文萍的身上。
何文萍因为流产，离婚，颠沛流离到巨峰食品厂，那张脸上写满了沧桑，甚至还带着戾气。
原本她和方小芹同龄，而且还没生过孩子，理应看起来年轻才是，可和方小芹比起来，却显得苍老了许多。
何文萍已经没了在刀具厂时的锋利了，她经历了这么多，早就学会了收敛，也跟着方小芹笑了笑，就好像两人真的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早啊，好久不见。”
也就这短短半分钟打招呼的时间，方小芹已经拉着黄秋容的手走了进去，黄秋容甚至都没看周政文一眼，即使心头恨不能把这个人千刀万剐了。
周政文看着两人的方向，看样子也是来找这后勤主任的，他冷冷一笑。
“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本事不成，我们也过去看看，看他们怎么被赶出来，如果这后勤主任只赶我们走，却让他们进去，那就是有猫腻，可以去举报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黄秋容还有些慌。
“小芹，那混蛋带着人也跟过来了，你说他们到底会不会捣乱啊，昨天艾医生特意跑过来说，已经和主任说好了，让我们今天过来，你说他们要来，那主任还能好好见我们吗？”
方小芹倒是显得淡定得很，拍了拍黄秋容的手。
“不慌，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两人走到了后勤主任的办公室门口，还没敲门，有一个工作人员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第807章：抓住机会
这人就在几分钟前，对待叶莎莎他们还是满脸冷漠，告诉他们没有采购辣酱的计划，叫他们死了这份心，此刻，竟然对着方小芹他们笑。
“进来吧，主任这个时候正好有时间，已经等你们一会了。”
叶莎莎听得鬼火冒，这是什么情况，这方小芹啥时候还有这本事了，让堂堂的医院后勤主任，主动等她们？
何文萍却皱着眉头，看起来丝毫没有叶莎莎的冲动。
“要不，我们还是回吧，想来这逼生意我们是做不成了，这方小芹肯定是背后有人疏通了关系，我们找下一家。”
她不想再在这里做无用功，而且也u不想被方小芹打压着，自取其辱，自从她和大哥私奔后回来，何文萍对方小芹这个人，早就没了轻敌的想法，因为这么多次的交锋之中，自己从来就没赢过。
不过叶莎莎正在劲头上，哪里可能就这样轻易认输。
“怕什么怕，何姐，你跟我进去，我倒要看看，这么大个医院，我不信他们不给我们个什么说法。”
方小芹和黄秋容刚进屋，才和主任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叶莎莎和何文萍也跟了进来了。
这主任大概50岁左右，头发已经花白了，一看就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看到方小芹他们，脸上难得挤出一个笑容来，这让方小芹他们都有些意外。
前几次见这主任，可没见她这么和蔼过啊。
不过见叶莎莎他们进来了，她的眉头一皱。
“我不都说了吗，我们医院没考虑你们巨峰食品厂的辣酱，至于这桂花婶辣酱，原本也没打算考虑的，不过最近尝过几次这辣酱，味道确实不错，所以打算买过来在食堂里试试，如果病人反响好，再考虑合作。”
能让这后勤主任让步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这还要归功于艾伦的锲而不舍。
这段时间，艾伦缠着冯天年，带着辣酱多次拜访过这后勤主任，毕竟冯天年是医院的老人了，又是外科的一把刀，和这后勤主任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有冯天年在，这主任也不好意思赶他们走。
艾伦也没说太多推销辣酱的事，只是每次过去，都带着辣酱，然后还把辣酱交给主任的爱人做饭，多吃几次，这后勤主任也觉得这辣酱不错了，前两天，终于松了口，决定试试。
以前医院所有的食材采购，那都是计划内的中规中矩，都是从国营厂子里采购，哪里会考虑这些私人小厂，甚至是小作坊的产品。
不过听说桂花婶辣酱最近还通过了商标注册，这倒让主任有那么一丝的刮目相看了，因为有这种商标意识的小商人并不多，看来这辣酱的主任还是与众不同的。
所以她才给艾伦说，约了今天上午十点的时间，和方小芹见见。
谁能想到周政文他们还先到了，惹出一堆的麻烦事，这主任也不可以，医院愿意采购谁的商品，这是她的权力。
不过，何文萍听到这句话，原本打算离开的她，却一下站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瓶辣酱。
“主任，我们的辣酱也是非常不错的，要不您也尝尝，如果实在是对辣酱不满意，我们也就认了，可是你都没了解过我们的辣酱，请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第808章：各显神通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竟然让人无从拒绝。
如果主任拒绝了，这不就摆明了是她私底下做的决定吗，有失公允，对于一个原则性很强的老干部，她不可能授人以柄，让人在背后说她。
方小芹也不甘示弱，也让黄秋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瓶辣酱。
她的辣酱，透明的塑料瓶子上，还有她特制的商标图案，素描画出来的吴桂花的模样惟妙惟肖，带着慈爱，一看就能让人记住。
“主任，要不我们叫几个路人和医院的工作人员过来品尝辣酱，让大家打分，到底谁的辣酱好谁不不好，这也就一目了然了，如果是因为桂花婶辣酱味道不好失去这次机会，我也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叶莎莎知道，他们两家的辣酱味道上差别不是很大，而且当初偷过来的配方因为缺几味草药，再加上比例上不是太准，他们的辣酱口感还差一些。
不过，他们胜在价格优势啊，这个时候，她立马就开始从自己优势入手了。
“主任，我知道医院的辣酱消耗量比较大，我们的辣酱，在价格上，每斤是6毛5分钱，如果你们采购量大，甚至可以做到6毛钱一斤，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成本和考虑因素哦。”
方小芹心头一凌，这叶莎莎简直是毫无底线，主动扰乱市场价格，和他们打价格战，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何文萍原本以为，在拼价格的时候，方小芹着急之下也会主动降价，只要他们在医院这边降了，就算他们拿不到医院的订单，也是胜利。
至少，她可以去外边散播出去，别的地方桂花婶辣酱是7毛5，可是给医院的是7毛，让那些订购了桂花婶辣酱的人，心头开始有怨言。
不过，方小芹并没有上这个当。
“主任，好货不便宜，便宜无好货，这是入口的东西，况且还是医院这种地方，很多病人在食堂吃饭，对于食物的要求，必须得更严格才是，本来病人的抵抗力就相对要弱一些，如果医院能采购规划婶辣酱，我们还可以为医院定制一批辣度稍微低一些的定制款，满足需要忌辛辣的病人的要求，同时还能保留辣酱的清香，只是呢，这定制款因为制作成本和工艺上难度更大一些，所以价格也会稍微高那么一点点。”
乖乖，这方小芹反其道而行之啊，不但没有降价，反倒还涨价了。
不过量身定制的说法，不管是对这主任，还是对叶莎莎她们来说，都是闻所未闻，一时之间，叶莎莎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了，老半天，只能憋红着来，说了一句。
“那就找人来品尝辣酱吧，最后到底选哪个，希望主任能公平公正给一个结果。”
主任为了体现公平，品尝辣酱的人，甚至都是让方小芹和何文萍她们随机在医院找的，这种情况之下，就是想要作弊，谁也做不了。
一共找了六七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应该说，每种人的口味都涵盖了，大家听说要根据她们的判断来决定以后医院食堂到底用哪种辣酱的时候，顿觉责任重大，纷纷表态，一定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叶莎莎和何文萍站在一旁，看着大家用小勺子把自家辣酱放在嘴里。
突然，她们发现所有人吃下去之后，表情都有些奇怪。
第809章：大快人心
这些人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微妙，想哭又想笑的样子，就连一旁的方小芹和黄秋容都看得莫名其妙。
叶莎莎和何文萍更是摸不着头脑。
这时，其中一个护士说话了。
“我说主任，让大家来品尝，有种浪费大家时间的感觉，这还用评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吗，这巨峰食品厂的辣酱，吃起来就像是屎一般，就是送给我吃，我都不想吃，味道怪得很，反倒是这桂花婶辣酱，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辣酱，味道真的太不一样了，回味还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其他人虽然表达能力没这护士好，但是也七嘴八舌说开了。
“对头对头，我觉得这两种辣酱简直就不是在一个档次上，就是再便宜也不能买这个呀，实在是太难吃了，还不如不放辣酱呢。”
“不行了，我刚刚吃了一口，我想到厕所去吐一下。”
这结果让叶莎莎和何文萍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就算他们的辣酱味道口感上稍微差那么一点点，但是平时若不对比的话，肯定是吃不出来的。
叶莎莎冲上去，就用勺子挖了一大坨放自己的嘴里，她突然发现，这辣酱有问题。
而且问题非常严重，辣酱发酸，还有股淡淡的臭味，显然是在制作过程中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很可能是在密封过程中出的问题。
她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堪，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医院这笔订单彻底黄了，甚至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想有了，抓着桌子上的辣酱转头就走。
何文萍也意识了可能辣酱出了问题，今天带出来的样品，是最近地窖里新开封的几罐中装的，因为辣酱在地窖里的发酵期至少都是一个月，也就是说，辣酱是一个月之前做的那批，那个时候，自己刚刚离开车间去了销售科。
换句话说，这批辣酱已经不是自己经手制作的了，出了问题她也不知道。
她还想着今后想办法把订单夺回去，所以非常客气给后勤主任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样品出了问题，我们的辣酱是没有问题的。”
主任不想多说什么了，挥了挥手，何文萍识趣，转身离开，在离开之前，她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般剜向了方小芹，就像是要吃人。
方小芹已经大概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周丞和江启琳那次的杰作，这个时候总算是看到了效果，这个时候也不宜说什么，就抿着嘴笑，只有一旁的黄秋容，满头都是雾水，不知道这巨峰食品厂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这场闹剧以叶莎莎和何文萍的狼狈离开而收场，不过这倒促成了方小芹和医院的合作。
她们坐了下来，开始商讨具体的供货细节，后勤主任对方小芹说的辣度降低的定制款非常有兴趣，问得特别的多。
毕竟医院的病人很多，不少病人饮食都需要清淡的，但是太过清淡大家又觉得味道实在有些寡淡，不少人都反应过这个问题了。
方小芹虽然还没研究过定制款的配方，但是她必须说得专业，才让主任能够乖乖买单，她饮用了很多多年后才可能说的一些专业素语，开始介绍，主任虽然听得不懂，却也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签份合同吧，常规款和定制款，都来一些，一会你拿着我开的单子，到医院财务室去结账，先付百分之五十的订金。”
第810章：感谢
合同签得很顺利。
接触久了，发现这后勤主任也不像以前那样冷淡和严肃了，在方小芹一点点核对和修改合同的时候，她甚至还和她闲聊了起来。
“小方，你们也是不容易啊，能从大兴县那样贫穷落后的地方，把辣酱卖到省城来，需要点本事。”
方小芹就笑，她的笑容温柔，即使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笑起来也像邻家姑娘一般，单纯又纯净。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辣酱好，我们用的都是大山里自家种的天然无污染辣椒，再加上祖传秘方制作出来的辣酱，别人想要模仿也是模仿不来的。”
这话摆明了就是说巨峰食品厂嘛，那主任想起试吃几个人的表情，心头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去尝。
“不过话说回来，酒香也怕巷子深，也亏得你有艾伦这样的朋友，若不是他三番五次跑我家来给我推销这辣酱，估计我也不可能考虑规划婶辣酱，认识艾伦这小伙子也有几年了，平时都只对自己的学术有兴趣，很少见他对其他什么事热心过。”
方小芹愣了愣。
昨天，艾伦跑机械厂宿舍来找他们的时候，说得很轻描淡写，就说偶然间遇到后勤主任，问起了辣酱的事，知道他们辣酱还没和医院签订合同，就给主任说了说，让他们第二天去找主任商谈。
方小芹一直以为，这就是一个举手之劳而已，晚上，江启明还说没想到艾伦在后勤主任那面子那么大，就他一句话，后勤主任就主动答应见他们了?
可是，前面那几次，她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啊，似乎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直到现在方小芹才知道，原来艾伦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努力。
看来，必须抽时间和江启明一起去找下艾伦，好好感谢下人家才是，帮了他们这么大一个忙啊。
走出医院，方小芹的兜里，已经装了一叠崭新的钞票，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多的钱了，她的心头别提有多高兴，这一刻，真恨不能冲到百货大楼去买下好多东西，给自己，给小新，给江启明，给浩浩和燕子，给家里所有的人。
真的，好久没见到浩浩和燕子，她真的好想他们，可是小新的情况不允许她带着孩子回去，省城的生意刚有点起色，还有巨峰食品厂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想是这么想，不过最终她什么都没去买，她知道，这笔钱还有更重要的用处。
辣酱的生产和销售，要想进入良性循环，还需要更多的周转资金才可能运转起来，而且到最后，他们的食品厂不可能只生产辣酱这一种东西，不然实在是太过单一了一些，拿什么来和巨峰食品厂竞争。
依然是一分钱要掰成两分钱花的时候。
这一刻，她特别想和江启明分享心头的喜悦，不过今天一大早，江启明就和白澍一起，去了码头开会，说是什么上次设计的一个自动运输的图纸，他们作为设计者，需要过去开一个分析研讨会。
也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