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天生的
这刀法可是来历不凡，这丫头就这么草率？让姚长生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
没办法，他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这么干脆，这个可是讲传承的。”姚长生别有深意地看着她说道，“不藏着掖着，起码也不能这么轻易应了！”
“这有什么好藏着的。”陶七妮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他说道。
这丫头有时候精明且冷漠的可怕，有时候又单纯，甚至憨憨的可爱。
陶七妮清澈纯净地双眸看着他又道，“你想着学会了打败我啊！”竖起食指摇摇道，“别做梦了。”
“你这意思是要留一手啊！”姚长生挑眉看着她意有所指地说道，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说过了不藏着掖着的，不会骗你的。”陶七妮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正色地看着他道。
“小看我？”姚长生不服气地说道。
“没有小看你，我说的是事实。”陶七妮眸中跳动着火焰道，“以你的资质，恐怕连我哥都难超越。”
“你说笑呢？”姚长生剑眉轻挑看着她不敢相信地说道。
“没有！你看我像在说笑。”陶七妮眸光清澈映出他的倒影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我和你哥同龄，见识、经历比他多，肯定比他强。”姚长生看着她摆事实道，在心里嗤笑一声，怎么可能输给这个憨小子？目光落在酣睡的陶六一身上，呼噜声如打雷，嘴角流着一丝晶莹。
“这个我承认！”陶七妮灵动的双眸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在你那九曲十八弯心思中，我哥单纯的一根筋儿通到底。”
姚长生闻言嘴角直抽抽，这是夸他呢？还是贬他呢？怎么听着不太顺耳。
姚长生黑曜石般的双眸晃了晃，“让我来说，这是优势，刀法本来就千变万化的。”
陶七妮闻言摇头失笑，红唇轻启送他四个字，“大巧若拙。”抿了下唇想了想看着他说道，“你说在白纸上好作画呢？还是被染的五颜六色纸，画的好！”
姚长生闻言错愕地看着她，心思单纯之人，认准了目标，心无杂念，坚持不懈的努力。
而心思复杂如他，想得太多了，反而不如六一了。
陶七妮琉璃似的双眸轻轻晃了晃道，“你固执思维有时候反而是阻碍！”
姚长生闻言眼底划过一抹讽刺，说的好听，‘我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可别人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看到人有多恶！’这句话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犹言在耳。
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你又在想什么呢？”陶七妮目光穿过篝火盯着发呆的他，仔细想想没说什么啊？
姚长生回过神儿来看着她道，“但是这男人与女人之间天生的力量差异，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微微扬起下巴眼底闪过一抹自傲。
还真是不死心！“哎哟！好优越的男人。”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轻哼一声道，扔掉手里的烧火棍子，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姚长生抬眼看着她问道。
“比力气呀！让你长长见识。”陶七妮三两步踏上台阶，进了衙门，走近了中央放着的一个石鼎。
陶七妮半蹲着摆好架势，运足力气，将石鼎的两条腿给抓住，双膀一较劲，呼的一下，将大石鼎举在半空，稳住身形之后，站起来，举着鼎出了衙门，走到他面前，左手倒右手，耍了几个反正花。
“怎么样？还比吗？”陶七妮笑眯眯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他道。
姚长生合上嘴巴，吞咽了下口水，这鼎至少五、六百斤，可在她的手里仿佛纸糊的一样，一点儿都不费力气。
“你怎么会？”姚长生看着她那细胳膊细腿的，“你先放下来，我看着眼晕。”
被吵醒的陶十五睁开眼睛，看着他家女儿举着个大鼎，以为做梦呢！使劲儿揉揉眼睛，原来不是梦境，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俺了个老天，妮儿你干什么？”
他这一嗓子把沈氏与陶六一给吵醒了，看着举着大鼎的陶七妮，嘴巴张的能吞下鸡蛋。
“爹啊！举大鼎，我力气大吧！”陶七妮笑的一脸天真地看着他，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你你……你先给俺放下。”陶十五看着她瘦弱的样子，举着大鼎，这心肝直颤颤。
陶七妮闻言放了下来，轻松地拍拍手。气不长出，面不改色，这么大的力气。
“呼！”陶十五偷偷地松口气，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道，“你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
“不知道啊！”陶七妮懵懂的看着他们道，装傻充愣地看着他们又道，“它突然就有了。”
沈氏走到她身前，捏捏她瘦的皮包骨的胳膊，“这跟俺也没啥区别啊！”目光穿过篝火看向陶十五道，“他爹？”这要怎么解释啊！
夫妻多年陶十五自然知道自家婆娘担心的什么？这孩子傻乎乎的啥都往外显摆。
这凡事得有出处，能自圆其说吧！
陶十五紧抿着唇想了半天吐出三个字，“天生的！”
“咳咳……”沈氏被噎的直咳嗽。
陶七妮赶紧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娘，您没事吧！”
“俺有事，非常有事。”沈氏伸手拂开她的手盯着她数落道，“你这孩子，不知道哪天非被你给吓死了。这三更半夜不睡觉，你举什么大鼎啊！”
“我力气大可以保护你们嘛！”陶七妮纯真的目光看着他们，挥舞着拳头。
一句话将他们给堵严实了。
“那个爹、娘，咱家妮儿时不时的蹦出来的惊人之举。”陶六一吞咽了下口水，看着他们道，“咱们得统一一个说法吧！不然人家问起来怎么说？”
“天生的，统统说天生的。”陶十五大手一挥道。
“爹，这样可以吗？”陶六一不放心地问道。
“那你怎么解释？你给俺解释的清楚了，俺听你的。”陶十五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您别生气啊！就是不知道才问您的。”陶六一缩着脖子小声地嘀咕道，“谁让您是俺爹呢！”
陶十五闻言被噎了个半死，这爹当的真是心惊胆战的，目光扫过他们道，“记住了吗？”
第107章 大秘密
“记住了，记住了，天生神力。”沈氏与陶六一齐齐点头道。
“你呢？”陶十五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陶七妮道。
“我听您的。”陶七妮眨眨无辜纯净的双眸乖巧地说道。
陶十五闻言嘴角直抽抽，‘听我的？’忽然抬眼看向姚长生道，“姚先生？”
“陶叔说什么就是什么。”姚长生闻言视线转向他认真地说道，别有深意地又道，“有人天生力大无穷。”
才怪？姚长生才不相信天生的，这到底是个啥魂啊！这么猛！难道她这身体里是个男魂。
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那双双凤眼瞪的溜圆，看着陶七妮的眼神满是震惊。
不然这解释不通啊！一下子这么大的力气，这样也好被男的打败，总好过输在女人手里。
陶七妮看着他一脸吃惊的表情，这表情管理失败，这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好了，好了，睡觉。”沈氏看着他们说道，看着眼前的石鼎，抿了抿唇，“那个把家伙放回原处。”
“遵命。”陶七妮弯腰轻松的将大鼎给抓了起来。
这亲眼所见，沈氏轻抚额头，感觉眼皮子直跳，“那个，妮儿，你和六一一起抬进去好吗？”
“我轻松的就举起来了，何必让哥在插手呢！”陶七妮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说道。
“俺说让你跟你哥抬着，俺看的心颤，总怕这家伙砸着你了，你这身板……”沈氏手捂着胸口看着她说道。
“那个娘，您确定我哥抬得动。”陶七妮纯净的目光看着她笑眯眯地说道。
沈氏闻言嘴角直抽抽，挥挥手道，“你赶紧走吧！”她现在见不得。
“谁说的。”陶六一很是不服气，直接上手。
“哎哎！你想试的话，等我放进去，你再来。”陶七妮举着石鼎朝衙门走去。
陶六一紧随其后跟着进了衙门，看着被放下的大鼎，深吸几口气，沉下心来，蹲裆式，双手抓着大鼎的两只脚，“嗬……起……”居然将石鼎给抓的离了地儿。
陶十五与沈氏的眼睛都直了，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眼，“这……”
“男孩子不是吃干饭的。”陶十五看着沈氏，拍拍自己的肩头道，“想当年咱扛着两个麻包也是健步如飞。”
陶七妮闻言在心里微微摇头，笑了笑：这是夸他呢！还是在夸自己。
看向陶六一的目光晦暗不明，不得不惊叹他好大的力气。
陶六一累的互斥带喘的，满头大汗的，最终也只是将石鼎离地而已。
“等俺吃饱了，肯定也能举起来。”陶六一看着石鼎不甘地说道。
“哥，你今儿吃了不少的肉。”陶七妮明亮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打趣道。
“不一样，俺想吃馍馍。”陶十五吸溜着口水道，“馍馍能吃饱，等俺吃饱了就有劲儿了。”
“呵呵……”陶七妮闻言摇头失笑道，“那就等你吃了馍馍，我看哥一定能行。”
“是吗？”陶六一闻言展开笑颜激动地看着她道。
“这武得继续练下去。”陶七妮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这是当然。”陶六一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力量与强大的渴望超越了一切。
姚长生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石鼎，‘我也试试’，走了过去，“嗯！嘿……嗬……”额上青筋暴起，手臂绷的紧紧的，使出吃奶的力气了，石鼎是纹丝不动。
不可能，不信邪的他，脸憋的通红，可老半天，石鼎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
“姚先生你在干什么？”陶六一闻声扭头看了过去问道。
“没什么？”姚长生松开石鼎，直起身子，甩着发麻的双臂，看着他们故作无事地说道。
“姚先生您是读书人，不如俺们粗人力气大。”陶六一憨憨地看着他大大咧咧地说道。
姚长生闻言面色僵硬，吭哧了半天道，“我早晚能举大鼎。”
在这乱世中自身强悍才更能保护自己，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一拳头下去，啥都甭说了。
这也是他想学刀法的初衷，身家性命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
也理解为什么不自相矛盾了，在实力面前，那些恶意的揣测算个屁！
想长命百岁更是真的，前世在中原，没有她的存在自己是九死一生，身体亏得厉害。
爬出这人间炼狱，为报这灭门之仇，殚精竭虑，熬垮了身体。
一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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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看着固执，且不服输的姚长生摇摇头，走过去看着石鼎拍了拍道，“娘，咱们用这个石鼎烤蚂蚱好了。”
“什么意思？”沈氏蹬蹬走过来看着她焦急地问道。
“这蚂蚱活的沽涌、沽涌的，烤的话肯定乱飞，所以把它们丢进石鼎里，拿着门板盖上去，烤酥了，用磨盘再磨成粉。”陶七妮拍着石鼎看着他们说道。
“这办法好，俺原来还想着，拿树枝串起来，那样要这二十袋蚂蚱要烤多久，现在有这个大石鼎一袋分三次，俺看行。”沈氏连连点头道，问题解决了，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反正也睡不着了，现在就开始吧！早整完，咱们早上路。”陶十五看着他们说道。
“那咱们就干活。”陶七妮澄澈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等一下，等一下。”沈氏看着他们忙说道。
正打算分头行动的陶十五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锅铲，这把蚂蚱扔进石鼎中得搅拌吧！没有那么大的锅铲。”沈氏手比划着说道。
“用我的刀。”陶七妮目光看向自己睡觉的地方，现在她睡觉都抱着刀，真是片刻不离身。
“不行！”陶十五他们四个异口同声道。
“你这孩子，那是宝刀，怎么能当锅铲使，你太糟蹋东西了。”陶十五黑着脸看着她说道，“你就不心疼东西。”
“刀本来就是用的吗？”陶七妮噘着嘴小声地嘀咕道。
“有你这么用的吗？”沈氏忍不住开口道。
“妮儿不许用。”陶六一直接说道，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第108章 广结善缘
“陶叔他们的态度很明显了，我就不说了。”姚长生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没说等于说了。”陶七妮目光看向他们道，“你们说怎么办吧？总不能把蚂蚱给烤糊了吧！”
“这个简单，找些树枝，翻搅好了。”沈氏勾起唇角浅浅一笑道，“这你就别操心了。”
“趁着天还黑，蚂蚱不会太乱飞。”陶七妮看着他们唇边染着一弯新月般的浅笑。
“你怎么知道蚂蚱不会太乱飞。”姚长生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蚂蚱又不是耗子夜晚出来活动。”陶七妮清澈明亮的双眸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好多动物跟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哦！”姚长生了解地点点头，看来自己要学的还很多。
既然这样了，就赶紧分头行动！
“你们捡柴火去，我先把这石鼎冲洗一下。”陶七妮朝后衙走去，打水回来将石鼎给冲洗了一遍。
陶十五他们也捡了柴火回来，点燃火了，将石鼎给烧热了，抬来麻袋，解开口子，倒入蚂蚱，果然天黑蚂蚱活跃力不强。
沈氏与陶六一两人拿着婴儿手臂的粗棍子开始翻搅蚂蚱。
姚长生则注意石鼎下面的火，及时的添加柴火。
翻搅是件很累人的事情，又靠近火堆又热又累。
“娘，我来吧！”陶七妮走上前看着浑身大汗如同水里捞出来的沈氏说道。
“这个还是俺来，你没力……”沈氏猛得急刹车，现在谁还敢说她没力气啊！谁就举石鼎试试。
“那好吧！你来。”沈氏将手中的光溜溜的棍子递给陶七妮。
渐渐的香味儿弥漫开来，待翻炒的差不多了，陶七妮出声道，“火小一些。”
“哦！”姚长生点点头，开始将火压了下来。
陶七妮伸手扭了一个蚂蚱放在嘴里，翻炒的又酥又脆，“可以娘。”
“俺开始了。”沈氏拿着手里的篮子和大木勺，开始下手装蚂蚱，盛满篮子直接放到陶十五面前，他负责将烤蚂蚱给磨成粉。
到天亮之前就烤完了两麻袋，陶七妮他们是边吃边烤，所以一点儿都不觉的饿。
烧点儿热水，歇歇喝完水继续。
天亮了，那消失无影的蝗虫又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陶七妮他们没法抓太多，因为没有地方放它们了。
只装满了刚刚烤完腾出的两个麻袋，蝗虫迁徙极快，很快就‘飞’走了。
陶七妮他们为如何保存蚂蚱费心的时候，这城内其他人也是绞尽脑汁不得其法。
眼看着抓了这么多蝗虫，却最终坏掉不得不扔掉发愁之际，却满城飘起烤蚂蚱的香味儿。
这味道如此之大，这是烤了多少蚂蚱，一个个循着味儿找了过来。
看着石鼎烤蚂蚱，眼睛差点儿没瞪脱了窗，又看着将烤干的蚂蚱给碾成了粉。
一个个眼睛冒着绿光，掉头就朝家跑去。
中原乃小麦的主产区，在他们的认知里面粉可以储存的时间长一些。
“妮儿？”沈氏看着她悄悄地说道，“他们？”
这毫不掩饰的探头探脑的，想不引起陶七妮他们的注意都难。
“没事，他们看就看吧！广结善缘。”陶七妮清明的双眸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再说了这蚂蚱还能天天抓啊！”
“俺没啥，只是担心昨儿晚上你太不小心了，又不是只有咱们自己。”沈氏忧心忡忡地看着压低声音道。
陶七妮闻言莞尔一笑，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素不相识之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无所顾忌了。
“放心吧！没事的。”陶七妮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地双眸看着她浅浅一笑，“昨儿跟着咱抓了一下午蚂蚱，早就累瘫了，睡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耳聪目明的她，身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就是因为安全才让她‘肆无忌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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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大亮，太阳也升了起来，再烤蚂蚱时，就要用上门板了。
这门板还真不好找，偌大的东京城内，让陶七妮他们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合适的门板，洗干净当盖子使。
二十袋蚂蚱日夜不停的干了三天，天气太热不尽早的磨成粉，会臭的。
别觉二十袋蚂蚱好多，好多，磨成粉才装了三个半袋子，这样好扎口。
“我感觉这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陶七妮捶着自己的胳膊道，征求他们的意见道，“爹娘，咱在休整两天上路如何？”
“听你的，听你的。”陶十五忙不迭地说道，连续高强度不休息，他也撑不住了。
“那我睡觉了。”陶七妮躺在青石板上枕着宝刀，看着他们道，“不要叫我，我睡饱了自然会醒的。”话落闭上了眼睛，很快细碎的呼噜声响了起来。
他们几个也累瘫了，直接和衣而卧，这一睡就睡到了夕阳西下。
至于他们的安全，就交给了啾啾这只傻鸟了！
陶七妮醒来的时候，夕阳染红了半个天空，满天的火烧云，非常的漂亮。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陶七妮双手反剪枕在上面，痴迷地看着天空喃喃自语，“看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妮儿醒了。”沈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你可真能睡。”
陶七妮一咕噜坐了起来，“娘。”
“快去洗脸、洗手，咱们的蚂蚱粥就要好了，来试试。”沈氏拍拍她的肩头说道。
“嗯！”陶七妮眨眨眼看了一圈，都起来了，看来醒的可比她早多了。
陶七妮直接走到后衙水井旁，打水上来，洗脸、洗手。
沈氏端着碗看着她道，“能端吗？不知道能否用吸管？”
陶七妮捏了捏自己的手，没有那么麻了，“能！”
在他们四人小心翼翼的眼神中陶七妮接过沈氏递来的碗。
这三天不停搅拌，手早已不是自己的了，喝水连碗都端不起来，陶七妮就地取材直接薅了根草，作为吸管，吸水喝！才解决了自己的喝水问题。
陶七妮看着手上的蚂蚱粥，“闻起来味道还不错。”
“吃着可比树皮强多了。”陶六一清透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很香。”
陶七妮一连喝了两碗，才感觉空着的肚子被填饱了。
第109章 学！
“咱们什么时候走。”陶七妮目光看向陶十五问道。
“你不是说修整两天嘛！不着急。”陶十五看着他们很干脆地说道，这三天把他们给累坏了，就属他家妮儿最辛苦了。
“有吃有喝的，就是上路打不着东西，也饿不着了。”沈氏站起来将碗和瓦罐放进了篮子里，提着篮子站了起来，看见正在喝水的啾啾道，“就是啾啾咋办？”
“这简单，傻鸟自己抓。”陶七妮满脸笑意地轻松地说道，伸手摸摸啾啾的脑袋道，“对吧！傻鸟。”
啾啾蹭蹭她的手，仿佛听懂似的，乖得不得了。
沈氏闻言笑了笑道，“你们聊，俺去后边洗洗碗。”
“我去吧！”陶七妮站起来看着她说道。
“你别动，好生歇着。”沈氏赶紧摆摆手道。
“我想再烧些水。”陶七妮看着自家瓦罐道。
“俺来，俺来，你好好的坐着。”陶六一忙不迭的起身抱着瓦罐，直接朝后走去。
稍顷端着陶六一装满水的瓦罐回来，放在了青砖搭的土灶上。
陶六一拿着树枝在地面上，默写了这些日子学的生字。
“姚先生，俺写的对吗？”陶六一抬头看着身旁的姚长生问道，等了半天不见姚长生出声，“姚先生、姚先生？”
“哦！”姚长生回过神儿来看着他说道，“什么？”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陶七妮诧异地看着他问道。
“哦！我在想蝗虫的飞行方向。”姚长生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说道，“不知道又有哪些地方遭灾了。”
“哦！”陶六一看着夕阳的方向，扭动着身子，手指比划着，“啊！朝北边飞的，反正咱们要往南走的，对咱的影响不大。”
“是东北。”姚长生准确地说道。
“这……这个咱也阻止不了啊！”陶六一抓耳挠腮地不好意思地说道。
姚长生闻言讪讪一笑，抬眼看着他说道，“你刚才叫我干什么？”
被转移注意力的陶六一食指点着地上写的字道，“哦！看看俺写的对不对。”
“给我念一遍。”姚长生抬眼看着他说道。
“哎！”陶六一脆生生地应道，将自己写在地上的字念了一遍后，眼巴巴地瞅着姚长生。
“都对！”姚长生笑着点头道，紧接着又说道，“字体到还算工整，只是字形松散，没有风骨……”
听得陶六一这脸的神情一下子晴转阴，说得他都快哭了。
陶七妮闻言嘴角直抽抽，这才刚写几天的字，正经的笔都没摸过呢！
陶七妮刚想开口，就听见姚长生又道，“用树枝写的勉强，到时候用毛笔则得加倍努力才行。”微微歪头看着陶六一道，“总得来说还行。”
陶六一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
姚长生察觉自己话重了，打击有点儿大，“呃……这个多练练就好了。”
“嗯！”陶六一老实的点点头。
姚长生食指抹过鼻梁，目光穿过篝火看向陶七妮道，“你呢？不读读、写写吗？”
“我也要啊？”陶七妮拿起烧火棍子，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边写边读，忽然眸光一凛，看向趴在草丛中探头探脑的小子们，若无其事的继续读和写。
沈氏提着洗好的碗筷回来，就看见她家妮儿在写字，安静的坐在她的身旁。
陶七妮清澈的双眸中跳动着火焰，看着姚长生说道，“怎么样？”
“写的比俺好。”陶六一眼热地看着地上的字，挠挠头道，“工工整整的。”
吸取教训，姚长生抿了抿唇笑着点点头道，“好！多多练习。”目光转向陶家夫妻道，“陶叔、陶婶，该你们了。”
正在编草鞋的陶叔抬眼看着姚长生说道，“俺们？”犹豫了一下道，“那个姚先生，你可别嫌弃俺们笨。”
“对对对！”沈氏忙不迭的点头附和道，“俺觉得俺不行。”
“没有行不行，只有用不用心。”姚长生沉静的眸光看着他们说道，想了想道，“还有你们是不是想多了，又不是让你们做学问或者科考，只要认识大概三千个字，能看懂衙门贴的告示、账册、田亩数……简单说咱们经常用的就行了。”
“三千字啊？”陶十五傻呵呵的一笑道，“那不多，俺觉得俺行。”
“那以前没用心，没记住多少？”沈氏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很是心虚。
“那咱们的名字会写吗？”姚长生闻言想了想道，提出了最低的要求。
“这个俺会！”陶十五点头如捣蒜道，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着的柴火，在地上搓了搓，将火苗给搓灭了，在地上写下了他们五个人的名字。
到都是写对了，也对上号了，只是这字惨不忍睹。
陶十五胀得满脸通红，“俺写的不好，不如孩子们写的好。”声音越来越低。
“第一次写都这样，正常。”姚长生眸光鼓励地看着他说道。
“俺也写！”沈氏拿着烧火棍子在地上边写边说道，“俺估计还没有孩儿他爹写的好呢！”果然如狗爬一样，抬眼看着困惑地说道，“这俺们咋跟孩子们差那么远呢？这手都不听使唤似的。”
“很好了，有些还不如你们呢！”姚长生闻言出声宽慰陶家三口道。
“那俺哪儿能跟七八岁的孩子比啊！”陶十五有些沮丧地说道，“俺看着姚先生你写的也不难啊！”
“我五岁就开始拿毛笔写字了。”姚长生闻言笑了笑又道，“写了十多年了，每天写字一个时辰。自然就不一样了。”
“咱哪儿有时间写字啊！地主是见不得俺们休息，整日里在地里锄地，除草。”陶十五这心里稍显安慰，“俺还以为是俺笨咧！”
“这是世上没有笨人，只有懒人。”姚长生目光平和地看着他们说道，“韩愈有句话，书山有路勤为径。天天学，天天练，一定会学会的。”
“姚先生这么说，俺知道了。”陶家夫妻俩点头道，为了她家妮儿看起来正常，一个字：学！
第110章 六艺
姚长生别有深意地看了草丛一眼，对于畏畏缩缩偷窥之人，在心里冷哼一声，看着陶家四口笑了笑道，“今儿也不教新的了，就把这地上的字，写好就行。”
陶家四口一起将地上的字在写写，读读之间，天渐渐的黑了下来。
陶六一活动了一下筋骨，从柴火里抽出一根柴火，将枝丫撅了，退后几步开始练习刀法。
这几天忙的，都没正经的好好的练习。
“等一下，等一下。”姚长生赶紧从席子上捡着木棍退后几步。
“姚先生，你干什么？”陶十五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跟着学刀法啊！”姚长生看着他们理所应当地说道。
陶十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总感觉不可思议。
姚长生看着他们惊讶地眼神，笑着说道，“有这么无法接受吗？这世道，有点儿武艺傍身，不指望大杀四方，起码不拖累人。”
“俺总觉这读书人，顶顶好了，向姚先生这玉一样的人，这舞刀弄棒都是粗人。”陶十五看着他憨直地说道。
陶七妮闻言抿嘴一笑道，“爹，没听过文武全才吗？”灵动的眸光看着他们说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姚长生闻言眼睛亮若星辰，语气平和地说道，“当得这句话的，古往今来没几个。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做起来是难，不做则根本没有机会。”陶六一憨憨地看着他说道。
真是个傻瓜，哪有那么容易，并不是说妙笔生花，文章写的锦绣璀璨，耍两下刀剑就文武双全了。
要能运筹帷幄千里之外，又可拿起刀剑在战场厮杀。当然不说百战百胜，起码也要攻必克，战必胜那种。
脱下战袍又能造福国家社稷，当然‘纸上谈兵’不算，提出的政策得行之有效。
姚长生微微勾起唇角看着单纯的陶六一浅浅地笑道，“说的对！”
陶六一纯净清透的双眸看着他，“俺总觉得这读书人就是拿笔的。”
“哥，这可不是绝对的，将军有儒将之称。”陶七妮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道。
“儒将，就是孔圣人那个儒家嘛？”陶六一兴致勃勃地看着她说道。
“嗯！”姚长生看着他们点点头。
“可是听姚先生说的孔孟之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怎么跟武扯上关系了。”陶六一满头雾水地看着她道。
“哥，哥坐下，咱们好好来说道说道。你这误解太深了。”陶七妮眉眼含笑地看着他招招手道。
陶六一闻言走过来，盘膝坐在草席上。
姚长生紧跟着也坐在了草席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陶七妮，看看她又有什么高谈阔论。
陶七妮看着陶六一饶有兴味地问道，“哥，知道六艺吧！”
“知道，听姚先生说的：礼、乐、射、御、书、数。孔子周游列国的目的之一就是恢复周礼。”陶六一清亮的双眸跳动着火焰看着她老实地说道。
“这六艺中大部分是用于打仗的，射箭就不用多说了。这御是驾驶马车的技术，也就是战车，现在也有御马一说。书也可以写征讨檄文，师出有名。数，计算兵营钱粮可离不开。”陶七妮掰着手指唇边弯起一个完美弧度道，“这几个了。”
“四个了。”陶六一看着她的手指说道。
“你别告诉礼指的是礼节，这也能歪到打仗上面。”姚长生看着她摇头失笑道。
陶七妮一双桃花眼滴溜溜的转道，“有个词叫：先礼后兵！”
姚长生闻言看着她摇头失笑，“你可真行！”
陶七妮澄亮的双眸看着他嘿嘿一笑道，“笑什么？我说错了吗？凡事都有两面性！我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官面文章，这个你应该在行，骂人不带脏字！把人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那要是不服王化呢？”陶六一好奇地问道。
“那就更简单了，不服王化可戮之。”陶七妮红唇轻启，缓缓地说道。
姚长生闻言错愕地看着她，双手抱拳拱了拱，“真难为你了，佩服，佩服！”言语中浓浓的调侃！
“承让，承让。”陶七妮双手抱腕拱手道。
“那照你的曲解，这乐更何战争有关了。”姚长生眉眼带笑地看着她说道。
“这个扯不上吧！”陶六一眨眨疑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陶七妮眼波流转想了想，眼前一亮，拍着额头。
“看样子想到了。”姚长生闻言深邃的双眸看着她粲然一笑道。
迷糊的陶六一看向陶七妮说道，“妮儿，快说，快说？”
“战鼓擂号角鸣，征程万里风正劲。”陶七妮清澈的双眸看着他明媚的一笑道。
“对哦！这鼓也属于乐。”陶十五看着他们笑呵呵地说道，“照你们这么说，这七连八连的都扯得上了。”
“妮儿，你把俺给说懵了。”陶六一眨眨眼睛晕乎乎地看着他说道，“跟那些大儒的解释不一样。”
“这个端看你的理解了，他们又不是当事人肚子里的蛔虫，都是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已。这文章断句不同，有时候意思天差地别。”陶七妮抿了下唇轻抚额头道，“这么说吧！不要被拜师时孔圣人的画像和蔼的白胡子老人给欺骗了。”笑着说道，“年轻时可是血性汉子。”
“血性汉子？”姚长生闻言嘴角直抽抽看着她说道。
“孔圣人的家在齐鲁，齐鲁多壮汉，这你看得书多，应该比我清楚吧！”陶七妮将问题踢给了姚长生。
姚长生挠挠头身在翰林院，见到过人丁册籍，确实要壮一些，还真有些无法反驳。
“那为啥画像上看着不高啊？”姚长生看着她问道。
“老了，就抽抽了。”陶七妮给了他一个你怎么问如此没水准的问题。
姚长生闻言太阳穴直跳，忘了这茬了。
“这倒是，这人老了，就变矮了。”陶十五看着他们说道，“这要在杵着拐棍，驼着背，就显得更小了。”
“甭管孔圣人是文还是武了，俺这武艺不会拉下的。”陶六一拎着木棍起身道，退后几步，开练。
第111章 算盘
姚长生紧随其后，他这练起来很明显比陶六一无论是在动作、协调、速度都要好，毕竟理解力在哪儿放着呢！
对于偷窥之人两人很卖力，也算是一种威慑吧！
他们不是好惹的！
两人舞的一身大汗，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端起凉白开，痛饮了两碗。
“姚先生，你怎么没教我们算数啊！”陶七妮忽然看着他说道，“这六艺里可有数！”
“这个没有算盘，我怎么教你们？”姚长生闻言一愣随即看着他们说道。
“算盘？”陶七妮满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什么样？”
她基本上都是心算，这种古老的计算工具早不用了，她甚至没见过。
姚长生拿着烧火棍子画了下来，“就是这样！”
“俺见过地主家的账房先生算俺们该交多少租子时，噼里啪啦的打个不停。”陶十五闻言很是羡慕地说道，“只不过俺啥也不会，账房先生说该交多少，俺就交多少。”
“原来已经给俺算到孙子辈了。”沈氏有些激动地说道，抓着陶十五的胳膊晃着道，“这个要学，一定要学。”
陶十五点头如捣蒜，眼神饥渴地看着姚长生道，“姚先生，教俺们这个可以吗？”
涉及到切身利益了，他们夫妻俩很是迫切。
“教你们没有问题，只是没有算盘，我怎么教？”姚长生伸手比划着拨了拨算盘珠子道。
“简单啊！我做啊！”陶七妮明媚地双眸看着他轻松地说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行！”姚长生闻言欣然点头道，说着就开始画算盘的解构图，很详细，保证看得懂！
心动不行动，陶七妮拎着刀站起来道，“做几个？”
“你还想做几个？”姚长生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人手一个好练习呗！”陶七妮看着他们言语轻快地说道。
“这圆珠子不好打磨吧！”沈氏看着地上画的算盘珠子道。
“娘，我做的碗、碟难道不是圆的吗？”陶七妮指指身旁的木碗道。
“可这珠子太小，俺怕刀伤着你了。”沈氏担心地看着她说道，看着她身旁的黑刀，心就颤巍巍的。
陶七妮闻言撸了撸袖子，看着他们笑了笑，捡起柴火，抽出闪着寒光的黑刀，嗖嗖……手法快的只留下残影，木屑翻飞，来不及看动作。
“噗噗……”陶七妮吹走手上的木屑，露出一颗光溜溜圆乎乎的算盘珠子。
“你……你……”沈氏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熟能生巧而已，爹编草鞋，那是闭着眼都可以。”陶七妮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看着他们说道，“我这也是练出来的。”
这个解释陶家三口也接受，只是感觉太神奇了。
“还有个难题，怎么打孔？”姚长生目光穿过篝火紧盯着她手里的算盘珠子道，“没有工具啊！”
“这个更简单了。”陶七妮微微歪头看向沈氏道，“娘那根筷子过来。”
“你要筷子干什么？”沈氏扭着身子从身旁的篮子里拿了根筷子递给她道，随口说道，“你不会这么干巴巴的拿筷子戳吧！”
“嗯哼！”陶七妮笑着点点头，将珠子放在地上。
在他们的惊呼声中，陶七妮手握着筷子直接给扎穿了。
这木头在她手里，跟豆腐似的，软软的。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的力气本来就大，扎穿了不是很正常嘛！”陶七妮双眉轻扬轻松地说道，握着被扎透的算盘珠子，看着她毫不费力的将筷子给拔了出来。
这是握着筷子将算盘珠子给扎穿的，如果她一掌拍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们给吓着了。
担心筷子把自己的手给扎穿了。
陶七妮捏着算盘珠子举起来，透过圆溜溜的孔看向火光，“感觉孔有些小，扒拉不了算盘珠子。”
“可筷子就这么粗。”沈氏看着她手中的筷子道，“除非你用刀在削粗点儿。”
“成！我现在去，抓紧的话，应该能做出来一副算盘。”陶七妮拎着刀站起来道，忽然想起来垂眸看向姚长生道，“这算盘需要多少颗珠子。”一双桃花眼在篝火下闪闪发光，映得眸子越发亮了。
“标准的算盘是十三档，上二下五，共91个珠子。”姚长生边说手里的烧火棍子边比划道。
“知道了。”陶七妮点点头道，转身就朝路边被剥光了皮的大树走去。
吓得躲在草丛之人，快速离开，生怕被抓住了。
陶七妮耳听着一阵窸窸窣窣声音后归于平静，笑了笑。
这算盘嘛！不需要大的木料，直接砍些枝枝丫丫就可以了。
这些树已经被剥了树皮，死透了，又被日头晒的干干的，不存在变形的问题，到真是做算盘的好木材。
陶七妮砍了足够的木料，被陶六一和姚长生搬到了篝火旁。
“你们睡吧！我值夜，正好做算盘。”陶七妮脸上挂着清浅如月的笑意看着他们说道。
“这个不着急，你的手还好吧？”沈氏担心地看着她粗糙的双手道。
“睡了一觉好多了，刚才做算盘珠子完全没问题。”陶七妮握了握自己的手笑着说道，说着拿起刀和木头开始做算盘。
陶十五他们也帮不上忙，不如早点儿睡，后半夜可接替她，让她早点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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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辉普照着大地。
东京城内的一处还算完整的宅院中，郑通和邓和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爷爷（姥爷）！”
“你们跑哪儿去了，这黑灯瞎火的。”郑老伯放下手中的编着的草鞋，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人道。
说着折断了树枝扔进了篝火中，噼啪声响起，火焰窜的老高。
郑通坐在青石凳上眼睛亮灿灿地看着他说道，“爷爷，我们去看那新来的五个人了。”
“好好的去看人家干什么？打扰到人家了吧！”郑老伯板着脸看着他们俩道。
“我们偷偷的，没让他们发现。”邓和看着他嘿嘿一笑窃喜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教你们的都忘了。”郑老伯脸刷的一下拉下来道。
第112章 盘算
“这个……”郑通和邓和两人相视一眼，赶紧承认错误道，“爷爷（姥爷），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爷爷，您不想知道我们听见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郑通兴奋地看着他激动地说道。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详细了复述了一遍。
“爷爷，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凡人耶。”郑通眸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
“不是凡人，那是什么？”郑老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高人呗！”邓和立马说道，“跟咱见过的人不一样？”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怎么说呢？没有一丝暮气，乐观且积极向上。”
“眼神中没有麻木，反而充满了生机。”郑通随声附和道，“眼神暖暖的，没有杀气，不像是残暴之人。”
东京在官道上，进燕京城的必经之路。
繁华的时候不说了，就连这灾荒之年，只要打这过的，不管是燕军、草寇、甚至逃荒到这里的……那就是刮地皮的。
不搜刮一番，那是决不罢休，如果只是刮地皮还好说，就怕抢掠一番，还要要人命的。
闹的现在东京城，跟鬼城一般，令人痛心，找不到昔日辉煌。
“你这才跟人家见了几面，就大夸特夸的。”郑老伯看着显然兴奋过度的两兄弟道。
“爷爷，我虽然没有您经历的多，可跟着您也没少见识形形色色的人，不说将人看得分明，起码好坏还能分辨一二。”郑通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说道。
“好坏又如何？萍水相逢，人家只是过客而已，说不定明天就走了。”郑老伯状似很随意地说道。
“啊！”兄弟俩傻眼了。
“那么惊讶干什么？你看看东京城成这样了，人家留下来干什么？”郑老伯好笑地看着他们道。
“俺还想着他们留下来，我们要是能跟着学些武艺就好了。”郑通双眸希冀地看着他说道，“这要是有武艺了打猎也容易，就不会在饿肚子了。”
“你想的咋那么容易呢?”郑老伯看着天真的孙子道，“非亲非故的人家凭啥教你。”
原来身上有武艺啊！难怪能从旱灾最严重的南边走出来。
等等！会打猎，食物的问题好解决，可这水的问题要怎么解决，没有水是万万活不下去的。
微微摇头，能打到猎，自然就不缺水了。
不对，不对，看他们并没有蓬头垢面，人也干净齐整，没有水不可能的。
让他好奇他们怎么解决水的问题？真是想什么呢？人家就是有办法，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告诉自己啊！
郑老伯一抬眼就看见俩孩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耷拉着脑袋。
“这是咋了？就那么想学。”郑老伯黑得如墨的双眸看着他们俩问道。
“当然了，学会了咱的日子也好过一些。”邓和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沮丧的又道，“现在什么都不成了，人家要走了。”
郑通闻言动了动嘴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其实他想说，咱们可以跟他们一起走。
人家既然能从旱灾最严重的地方走出来，那就能走出中原。
爷爷的有句话是对的，人家凭啥教你啊！他们可是穷得身无分文。
郑老伯拿起草鞋，只不过这编的速慢了下来，很明显有心事。
他已经黄土埋半截了，可是这一双孙儿还年轻，正直大好年华，还没有娶妻生子，难不成陪着他老死在这里。
以前是想过让他们跟着别人走，相由心生，那些人一看都不是善类，守在这里勉强活着。
想起现状，现在是该为孩子们的将来考虑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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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从草丛中跑出去的三个半大的小子。
“虎子哥，俺决定了，俺要拜他为师。他那手刀功，俺要是学会了，就不愁走不出去。”
“鹤鸣，你想的容易，你拜师人家就要收你啊！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虎子拧着眉头看着他说道，“再说了，你咋知道他武艺高呢！”
“就他拿着刀，眨眼的功夫，算盘珠子就出来了。还能不说明什么吗？我看的心都提起来，好怕他削着手了。”
鹤鸣点头如小鸡叨米，“驹子说的对，我也好紧张的。”
“就算你俩有心，可咱拿什么给人家束脩，而且人家又不会在这里久留。”虎子一盆冷水浇下来，让他们俩瞬间清醒了。
驹子激动的结结巴巴地说道，“咱……咱们跟着他们一起走啊！反正孑然一身，到哪儿都是一样。”
“人家凭啥带咱走？”虎子没好气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咱有力气可以干活啊！”驹子拳头捶着自己的胸脯道，“捡柴火，生火。”
“俺看俺看他们有独轮车，可以推车。”鹤鸣兴奋地磕磕巴巴地说道。
“这些不够！”虎子板着脸看着他们微微摇头道，“诚意不够。”借着月色看着他们好奇地问道，“咱们在这里这么久，经过这里的人也不少，你们咋那么想跟着他们走，你们咋就那么确定他们不是歹人呢！”
“这个……”鹤鸣犹豫不决地看着虎子。
“有啥不能说的，吞吞吐吐的。”虎子捶着他的肩头道。
“我说的可能有些不入耳。”鹤鸣小声的说道。
“啥意思？”虎子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道。
“他们能从旱灾最严重的地方走出来，这证明本身手段了得，走出去肯定行，咱跟着没错。”鹤鸣想了想又道，“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是好是歹咱不知道，但是他们人少，如果真的起了歹意，咱也能应付不是吗？”
“等等！你刚才还说人家武艺高呢？真要人面蛇心，咱不够人家砍的。”虎子看着他们忙说道，“看那刀很少有的。”
“他厉害没错，又不是他们五个都厉害。再说了这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鹤鸣看着他笑吟吟地说道，“想跑也容易些。”
“哦！”虎子了然的点点头，“照你们这么说来，咱们可以跟着。”
“可以是可以，关键人家也得让你跟着吗？”鹤鸣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们说道。
说来说去，又绕回了原点。
第113章 当断必断
“要不，咱找郑伯商量、商量。”驹子忽然抬眼看着他们俩说道，“他见多识广，让他跟咱们参详、参详。”
“行！”鹤鸣点点头道。
“那还等什么啊？咱们现在就去。”虎子心急地说道。
“回来，回来。”鹤鸣抓着他的胳膊道，“明儿再去。”
“为啥明儿啊！”虎子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因为天晚了，郑伯都睡了。”鹤鸣看着他随意地找了个借口道。
“睡什么睡？郑通和邓和肯定把偷看的事情说了，现在能睡得着才怪。”虎子反手拉着他的手道，“走走走！”
“你这虎子，非让我把话说明白，人家现在也说这件事呢！咱去不合适。”鹤鸣看着他无奈地说道。
“那正好，一起商量呗！”虎子高兴地嚷嚷道。
“你小声点儿，被人听了去。”鹤鸣看着他赶紧说道，声音压的低低的。
“怕什么咱们离的够远了，他们听不见。”虎子看着他们傻呵呵地笑道，但这说话声音还是小了很多。
“走走走，找郑伯去。”虎子看着他们俩催促道。
“咱们在，人家说话不方便。”鹤鸣小声地说道。
“这有啥不方便的。”虎子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这城里就咱这些人了，郑伯德高望重，有啥事咱不是都找他商量吗？”
“这让我咋说？这可涉及到以后，有些话不方便说。”鹤鸣看着他隐晦地说道。
“你把话说明白了，俺听不懂！”虎子黑漆漆的目光直视着他道。
“我想说的是，这种攸关以后的事情，人家需要自己商量。”鹤鸣看着他直白地说道，“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跟咱说吧！这事还得自己下决定。”
“那你说该怎么办？”虎子显然也意味过来道，干脆道，“只要教俺武艺，俺把自己给卖了，做他家的家奴！”
“你疯了，有那么多机会，咱干嘛等现在啊！”鹤鸣闻言直接跳起来道，“他们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呢？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草率了。”
“俺觉得鹤鸣说的对，那么多高门大户，就是当兵也可以啊！”驹子着急地看着他担心地说道，“怎么一下子啥都不管不顾了。”伸手搭在他的额头道，“不烧啊！”
“俺没发烧，烧什么糊涂？”虎子轻轻推开他的手道，“俺是认真的。”
“为什么？认准他了，咱根本就不了解他们。”鹤鸣忍着怒气说道，“你给我清醒点儿。”
“因为他们跟咱们一样，俺相信将心比心！他们的穿着，家当只有独轮车，一眼能看到底儿。”虎子直接蹲在了地上，低垂着头闷头说道，“鹤鸣曾经卖身大户人家，你知道里面的龌龊比俺们详细。至于入伍，那些人说白了跟土匪似的。”黑的如化不开的浓墨般的双眸看着他们俩道，“咱们没时间了，旱灾越来越严重，城里有水的井越来越少，这入冬了咋办？现在都抓不到野味，冬天就更别想了。能否撑过这个冬天，都是个问题！”闭了闭眼狠下心来道，“反正这命随时会没有，不如赌一把！”
一番话说的两人沉默了，现在的他们哪有资格挑人啊！
同样的在这城里其他的角落，都在讨论着新来的‘不速之客’！以后该怎么办？得好好的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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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弦月挂在天空，漫天星斗布满幕蓝色的天空，夜深人静，只有风吹草丛发出沙沙声。
“好了！”陶七妮晃了晃手中刚刚出炉，热腾腾的算盘，唰唰……清脆的声音悦耳好听。
将算盘放在腿上，噼里啪啦的扒拉着，非常的顺溜。
“这是做好了。”姚长生听见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一咕噜爬了起来。
“嗯！”陶七妮拿起算盘啪啪晃了两下，“如何？”
“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姚长生揉揉眼睛定睛看着她手里的算盘道。
“这又没什么难度。”陶七妮双眉轻扬，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道。
“让我看看。”姚长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手里的算盘道。
“给你。”陶七妮看着他说道，“接好了。”嗖的一下朝他扔了过去。
“喂喂！”姚长生看着穿过篝火直奔自己而来的算盘，慌里慌张的接着抱在怀里。
“你不怕摔坏了。”姚长生担心地看着怀里的算盘道。
“我做的很结实的，摔不坏。”陶七妮双眸中闪着自信地光芒道。
姚长生拿在手里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还双手拧巴着算盘都没有变形，抬眼惊讶地看着她道，“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榫卯技术又不难！”陶七妮看着他嘚瑟地说道，手指比划道，“试试如何？”
榫卯是在两个构件上采用凹凸部位相结合的一种连接方式。其特点是在物件上不使用钉子，利用卯榫加固物件，非常的坚固。
不散架，不变形！
姚长生将算盘放在自己的腿上，扒拉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作响，嘴里是念念有词。
“你念叨什么？”陶七妮眨眨困惑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珠算口诀，学起来更容易。”姚长生抬头瞥了她一眼道。
“什么声音？”陶六一咕哝着坐了起来，顺着噼啪声看去，“这算盘做好了。”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
“做好了，看看。”姚长生长臂一伸直接递给他道。
陶六一接过来，欣喜地看着手里的算盘道，“原来这就是算盘啊！”激动地看向陶家夫妻俩道，“爹、娘，快起来，妮儿把算盘给做好了。”
两人一咕噜爬起来，“什么？什么做好了。”
“爹，娘，快看看，做好了算盘。”陶六一晃了晃手里的算盘道。
“这么快就做好了。”陶十五兴奋地说道，“快，拿来让俺看看。”干脆直接从陶六一的手里抓了过来，“跟账房先生的一样，只不过人家的珠子是黑的，刷漆了，看着又光又滑的。”
“这样已经很好了，还挑。”沈氏看着他嗔怪地说道。
第114章 官迷儿
“俺没挑，只是说一下。”陶十五低垂着头爱不释手地摸着光溜溜的算盘珠子，猛地抬眼目光越过篝火看着姚长生道，“姚先生，你可一定要教俺打算盘，这样学会了，进城凭这手艺也能找事做，说不得还能当个账房先生。”
“行，没问题。”姚长生清澈的目光看着他欣然应允道。
“爹啊！只做个账房先生，替别人管账，算账，只能看不能花，哪有算自己的帐来的好。”陶七妮不赞成的嘟囔道。
“这孩子，咱家算什么账啊！就这么家当，一眼看到底儿，手里连个铜板都没有。”陶十五看着她摇头失笑道，“你这口气大的有些吓人。”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陶七妮目光直视着他坚定地说道。
“你这以后，俺不敢想，咱进了城先站稳脚跟，有立锥之地再说。”陶十五看着她想了想说道。
很务实的想法，也不算错，陶七妮眼波轻轻流转看着他说道，“爹真要做了账房先生，挣了钱，想干啥？”
“这还用说嘛？买地做地主呗！”陶十五双眸冒着红光激动地说道。
“三十亩地一头牛，媳妇儿孩子热炕头。”陶七妮盈满笑意的双眸看向他道。
小农意识，自给自足，很朴实且奋斗努力能实现的愿望。
“对对对，要是能过上妮儿说的日子，真是做梦都能笑醒。”陶十五一脸向往地看着她笑道。
“会的，一定会的。”陶七妮信誓当当地看着他保证道。
“妮儿，没那么容易吧！”陶十五看着她说的如此轻松，微微摇头道。
“容易，现下荒地如此的多，总有让人耕种的时候，不然大家吃什么？”陶七妮看向他笑道。
“真的吗？”陶十五眼底迸发着璀璨的华光道。
陶七妮笑着点点头，对土地的渴望超过了一切。
国人的土地情结，真是自古就有，种地的天赋也是镌刻到骨子里的。
“真的！不信你问姚先生。”陶七妮目光转向姚长生道，“这义军对于耕种荒地有啥说法没有？”
“这个有，他们鼓励耕种荒地，减免赋税，种满一定的年限，一般三、五年，土地归耕种者所有。”姚长生看着他们慢条斯理地说道。
“啊！还有这好事！”陶十五顿时激动起来。
“先别高兴地太早了，这荒地亩产低的可怜。”姚长生看着兴奋不已地陶十五赶紧说道。
“亩产再低，好歹也有吧！总比草根、树皮好吧！”陶六一撇撇嘴轻哼一声道，“长这么大，俺都没吃过白面馍馍。”
“呃……”姚长生闻言讪讪的摸摸自己的鼻子，跟他们在一起久了，都忘了他们贱籍出身，低的不能再低了，庄稼地里所有的收获，那都是人家地主的。
亩产再低那也是自己的，所以才会如此的满足。
“那个陶叔其实学好了算账，也可以当官儿的。”姚长生黑眸轻闪看着他说道。
“当官儿？”陶十五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激动地搓搓手，不敢相信道，“那个姚先生，您不是骗俺的吧！”挠挠头道，“这当官儿的不都是像您这样啥都会的。”
“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姚长生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这汉代对于边塞基层的官吏候长、燧长的考课标准，按一定的标准对官吏进行考核，以决定其升降赏罚是要：能书能识字写字、懂得基本的算数和知律令，了解基本的法令。这些能力是可以在担任职务期间逐渐学会，所以入伍兵卒也是一般百姓读书的重要机会。除了军事操课，他们有机会识字，习字和学会算数。”
“哇……”陶六一无比震惊地看着他说道，双眼冒着绿光直勾勾的看着姚长生。
“嗯！”姚长生点点头道，“在边塞的戍卒，若要晋升为班哨的燧长、候长，懂得基本的算数是条件之一，也是定期考核的。有算术能力才具备晋升资格，所以是他们的升官之道。”
“俺以为这入伍，想升官儿，那是得上阵杀敌才行。”陶六一看着他直白地说道。
“这兵营里不止是上阵杀敌，还有后方粮草补给。”姚长生看着单纯的他笑道，“所以读书识字，算数，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用，但要想学却没有那么容易。”
“这个俺知道，因为没人教，想学都没地儿学，束脩好贵的。”陶六一忍不住肉疼道。
“等等！姚先生说的是汉代，离现在远……远着呢！早就变化了吧！”陶十五忽然想起来道。
“一样的，义军中能写会算的那是凤毛麟角，甚至连这个大帅，那个将军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姚长生冷哼一声撇撇嘴道，目光温和地看着向他们道，“所以读书学算数，好处多多。”
“那还能做将军，做大帅。”陶六一下巴都要惊掉了。
“能打就可以了。”陶七妮看着他们冷然一笑道，挥舞着拳头道，“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俺都忘了这世道了。”陶十五闻言苦笑一声道。
“对了，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们算学情况呢？”姚长生看着他们认真地问道，“你们现在会什么？”
“简单的和起来、去掉！”陶十五看着他老实地说道。
“还有吗？”姚长生看着他们问道。
“俺跟俺爹一样。”陶六一跟着说道。
“就这？没了？”姚长生抿了抿唇看着他们说道。
“没了，这也是给地主家放羊或者养鸡，怕丢了，才学会数数的。”陶十五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那看起来会的不多了，“那九九表也不会背了。”姚长生看着他们不抱希望的问道。
“扑棱……扑棱……”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傻鸟，你干什么？”陶七妮微微歪头看着它说道，伸手轻轻拍着它的脑袋，“不是在叫你，乖！”
啾啾顿时安静了下来，乖乖的依偎在陶七妮身旁。
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道，“啾啾还以为叫它呢！我说的是九九表，背会它对算学大有帮助。”
第115章 九九表
“什么是九九表？”陶六一看着姚长生好奇地问道，“这算盘也有口诀的。”
“这个九九表有利于你们学算学。”姚长生看着他们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背道，“九九八十一……二二如四！”
陶七妮越听越耳熟，这不就是九九乘法表嘛！
只不过它的顺序和后世的口诀相反，且少了一一得一……
原来这么早就有了九九乘法表了。
“这个怎么用啊？”陶六一挠挠头一脸苦恼地说道。
“这个会经常使用的，你们先将它背下来。”姚长生看着他们说道，“具体怎么用，我慢慢教你们。”
“困不困，我们明儿再说吧！反正这路上也能背。”姚长生看着他们说道。
“不困，不困。”陶十五闻言立马说道，“背这个重要。”
“反正明儿又不走，白天也能睡。”陶六一看着他嘿嘿一笑道。
“那好，咱们先背会有关九的。”姚长生看着迫切的他们笑着说道，“我说一句，你们跟着说一句。”
姚长生说一句，陶家三口跟着学一句。
陶七妮可不想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于是拿着刀和木头继续做算盘。
姚长生停下来，也不敢出声，怕自己冷不丁的开口，吓着她，这刀偏一点儿可就血溅当场了。
陶家三口直勾勾的盯着姚长生，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孩子咋不知道轻重呢！
陶十五刚要开口，就被沈氏给捂住了嘴巴！朝他使使眼色，歪着头，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别吓着妮儿了。”话落松开了手。
四个人耐心地等陶七妮做好一枚算盘珠子，停下了刀。
陶七妮眨眼间弄了个算盘珠子，抬眼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他们道，“哎？你们怎么不背啦！”
“还背什么背？”沈氏摁着放在草席上的黑刀道，“你呢！你怎么不跟着背。”
“我……”陶七妮犹豫了一下道，“我不着急，先做好算盘。”
“那算盘有一个了，等回来再做，现在背这个更重要。”陶十五板着脸看着她严肃地说道。
“好吧！好吧！”陶七妮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那个我有个疑问？”目光看向姚长生。
“说！”姚长生看着她很干脆地说道。
“咱们数数都是从小到大，从一开始的。”陶七妮眨眨纯真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还有，还有，为什么到二就没有了，一呢！”
“这个……”姚长生想了想看着她说道，“春秋战国间的《管子》，书中提到：安戏作九九之数以应天道。至于为什么没有一，因为这个九九表中，一和任何数放在一起都是任何数。”微微一笑道，“至于你说的顺序问题，宋朝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我背的是从九开始的，你要想咱们就从一开始也行。”笑着又道，“我们还常常把心思多比喻成小九九。”
“原来这个小九九是从这里来的。”陶十五恍然大悟道。
“是啊！这个口诀通常称为九九歌、九九表，是启蒙时孩子必背的。”姚长生看着他们笑着说道。
“这么早就有了。”陶六一惊讶地说道。
“是啊！”姚长生笑着点点头道，“齐桓公时期就已经很普遍了，到了秦始皇统一六国，这九九表已经是当时算学教材了。”兴致高昂地又说道，“春秋战国不仅发明了九九表，还发明了十进制。它们俩一起用，使得算学算起来更简单、方便、快捷了。小孩子都会！”
陶七妮闻言在心里点点头，这一伟大发明赋予几乎所有国人出色的基础计算能力，不论现在还是未来都令国人在世界范围内具有先天优势。
姚长生忽然笑了起来，“呵呵……”
“姚先生你笑什么？”陶十五看着莫名发笑的他道。
“我在翰林院见过记载天竺有关算学方面的书籍，他们没有进位制，原则上需要无限大，因此，更不可能有九九表了。”姚长生双眸中跳动的华光，看着他们笑着说道。
“那他们怎么算？”陶六一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这个啊！累次叠加起来，非常繁琐复杂。不像咱们简单！”姚长生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笑着说道，“咱们这九九表，简单好背，运用也方便。”
“既然妮儿要求从一，那么咱们就从一开始。”姚长生温润的目光看着她语气柔和地说道。
姚长生说一句，他们跟着学一句，很快就会背一了。
陶七妮不能例外的跟着读一句，但这手上可没闲着，继续刻算盘珠子。
姚长生忍不住开口道，“陶七妮，你这一心二用可不好！”
陶七妮闻言抿了抿唇，本想反驳来着，想了想道，“知道了，我不做别的了，行了吗？”
姚长生挑眉诧异地看着她，他可是准备了一肚子的大道理，压根没用上。
“那么惊讶干什么？我态度不好。”陶七妮挑眉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就是态度太好了，好到让姚长生个怀疑。
“放心，前面没坑！那么小心翼翼干什么？”陶七妮灵动的双眸看着他好笑地说道。
被刺激怕了，突然态度转变，尤其是疑心重的姚长生能不怀疑嘛！
“我从来不说假话。”陶七妮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要会背了，是不是就不用背了。”
“当然。”姚长生闻言黑眸轻轻晃了晃，原来如此，新的疑问浮上心头，这明明会了，怎么还老老实实的跟着学啊！
目光转向陶家三口，不会是因为他们吧！
剑眉轻轻挑起，目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
“姚先生怎么了？看着俺们做什么？有什么不对吗？”陶六一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没什么？”姚长生看着他们微微摇头道，接着又道，“现在我先教你们简单的，要想学好算学，等到了城里买本《九章算术》，它的内容十分丰富，总结了战国、秦、汉时期的数学成就，你们学起来更方便。”
“好！”陶十五痛快的应道。
能当官儿，很是刺激着陶家人，学起来非常的积极。
姚长生看着他们如此痴迷当官儿，心里想着：这官和吏，是有区别的，先学会了再说！
第116章 婉拒
姚长生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今儿就到这儿好了，明儿咱们继续。”
“那好吧！”陶十五看向他们道，“你们睡觉，俺来值夜。”
陶七妮看向他们道，“我去后院洗洗，这身上脏兮兮的。”
“俺陪你去。”沈氏闻言立马站起来道。
母女俩拿上木盆和水桶一起去了后院。
“这黑漆漆的，早知道咱还在后院好了。”沈氏扶着她搓着地挪动着。
“娘！跟着我走，路上没有绊子，我记住路了。”陶七妮挽着她的胳膊道，“后院太偏僻了，有什么动静咱也看不见。”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衙门口就不一样了，空旷，视野开阔，通风凉快点儿，挺好的。”
“你这么一说，那还是在衙门口好。”沈氏闻言忙不迭地点点头。
说话当中两人到了后院，打水上来，将水倒入木盆里。
“想洗澡。”陶七妮拿着水瓢冲着胳膊道，井水凉凉的，一扫暑热。
“不行，这水太凉了。”沈氏想也不想地说道，“城里有人，这里又没有遮挡，万一有人冲进来，你这辈子就完了。”轻声又劝道，“忍着吧！”
“这黑灯瞎火，没人看得见。”陶七妮闻言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也不行。”沈氏黑着脸厉声道，“女儿家的清白很重要，不许被人看了去。”
“知道，知道。”陶七妮闻言点头道。
“你要想洗，等咱们上了路，俺给你看着，把你爹他们赶的远远的，让你痛快的洗。”沈氏看着这个爱干净的闺女道，“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以前不洗澡，也没见你嚷嚷。”
“那娘，是洗澡舒服呢？还是不洗澡舒服。”陶七妮蹲在木盆前双手捧着水泼到自己脸上。
“呃……”沈氏闻言吭哧了半天道，“洗澡舒服，跟退了一层皮似的。”
“这不就得了。”陶七妮站直了身子道，“娘，您也洗洗。”
“嗯！”沈氏蹲在木盆前洗了洗，又打了一桶水提着回到衙门口。
“咱们上路之前，这个席子洗洗。”陶七妮食指点点身下的草席道。
“俺来洗，这个简单，有水啥都不怕。”沈氏闻言轻松地说道，“赶紧睡，不许在雕算盘珠子了。”
“嗯！”陶七妮乖巧地应道，抱着刀躺了下来。
陶十五给篝火添了些柴，拿起未编完的草鞋继续。
夜深人静，只有篝火的噼啪声不时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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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不准备走，所以陶七妮他们一觉睡到天大亮。
早饭继续蚂蚱粥，喝完了，陶十五躺下休息。
而陶七妮继续做算盘，陶六一和沈氏、姚长生做启程的准备。
陶十五是被烤肉的香味儿给馋醒的，一咕噜坐起来就看见啾啾在吃烤鸡。
“爹，怎么不在睡会儿。”陶六一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编着手里的草鞋说道，“现在也没事。”
“不睡了。”陶十五看着他们笑了笑道。
“我觉得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明儿可以走了。”陶七妮边雕着算盘珠子，边说道，“噗噗……”吹吹手上细碎的木屑。
“姚先生可以教俺们九九表吧！”陶十五目光转向姚长生急切地说道。
“好，你们先把昨儿背的说一遍。”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道，难怪只睡了一会儿，原来心里惦记着九九表。
“俺先背！”陶六一放下手中的草鞋，高兴地背道，“一一如一……”
“那个听说你们要走了。”郑老伯他们祖孙三人站在衙门口看着陶十五他们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陶六一的背诵，让陶七妮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郑家三口。
“嗯！”陶十五看着他们三人道，这几天吃蚂蚱，无论从精神还是气色上好了许多。
“那能不能带上我这俩孩子。”郑老伯拍着孩子俩的肩头道。
“爷爷、姥爷。”郑通和邓和两人齐齐看向他道，“我们走了，您怎么办？”
“我们不走。”两人异口同声地又道。
“你们跟着他们走才有出路，而我已经入了半截土了。”郑老伯眼神清明豁达的看着他们俩说道，“这干旱也不知道持续到何时，这中原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兵祸不断，留在这里干什么？”
“那我们更不能走了。”两人态度坚决地看着郑老伯道。
“你们俩……”郑老伯看着他们俩把心一横道，“如果不走的话，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爷爷、姥爷。”两人着急地看着他说道。
“等一下，等一下。”陶七妮看着他们三人道，“我们好像没说要带你们走吧！”
他们还没同意呢！他们却生离死别的。
“嘎？”郑老伯三人一脸惊愕地齐齐看向陶七妮。
陶七妮看着他们三人一摸一样的表情，摇头失笑道，“既然他们不想走，干嘛非要赶他们。”
“我……他们留下来陪我这孤老头子，没有前途。”郑老伯红着眼眶看着他们道。
“别别别！你别哭啊！”陶十五慌乱的摆着手站起来道，“俺们也不容易，这一路上俺们也是千难、万难，今日不知明日，活着一天算一天，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你就不怕我们心存歹意。”陶七妮深邃的目光看着他们缓缓地说道。
“这个……”郑老伯迟疑地看了他们一下道，“不可能的，你们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陶七妮好笑地看着他说道，“人在绝境中，什么都做的出来，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你居然相信。”
“郑老伯，你们先考虑清楚再好，不要轻易做决定。”陶十五清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爷爷，我们不走，我们回去吧！”郑通朝邓和使使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的架着郑老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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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俺做什么？”陶十五发现闺女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于是便开口道。
“我以为爹会答应。”陶七妮澄澈透明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怎么可能？咱们跟他们不熟，不知道品行如何？”陶十五想了想又道，“真要跟咱走了，咱们就得对他们负责。”苦笑一声道，“虽然定下去哪儿了，可这一路也是千难万险的，万一出点儿事，怎么跟人家交代。这事不但他们要考虑，咱们也得考虑清楚了。”
第117章 擅长
陶七妮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对陶十五又有了新的认知，她以为他真是老好人，傻白甜，圣母心泛滥。
“你那么惊讶干什么？”陶十五好笑地看着她说道，“内外亲疏俺还分得清。”
“咱一路走来也不容易，非亲非故的。”沈氏眼底微凉看着他们道，“俺不想加重妮儿的负担。”
这维护还真是简单直白，“哦？”陶七妮拉长声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看这老的老，弱的弱的，前面的路还不知道啥样呢？”沈氏直言不讳地说道，“他们要是能走，不至于等到现在。”
“咱从旱灾最严重的地方走出来，他们相信跟着你能走出去。”姚长生看着她补充道。
沈氏担心地看着她又道，“你这又口无遮拦的，太危险了。”目光温和地看着她道，“就当俺不近人情吧！”
陶七妮闻言嘴角直抽抽，“自己人才会的，外人面前你看着我，如河蚌一样严，别想撬开一个字。”
“哦！”他们四个齐齐的敷衍应了一声。
“你们别不相信。”陶七妮挑眉看着他们说道。
“相信，相信！”沈氏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笑道，这语气可明显不是。
“妮儿想带他们走？”陶十五眨了眨眼看着她问道。
“爹也说了，不知道品性如何，我可不想冒险。”陶七妮轻扯唇角露出一抹浅笑道。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人多嘴杂，人跟着不是好事，暴露的危险太大，她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不停的打补丁上。
她向来独往独来惯了，生性凉薄的很！情感基因早就被剔除了。
“好了，不说他们了，咱们收拾一下，明儿就走。”陶十五看着他们说道。
‘家’徒四壁，两袖清风，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临走的时候直接绑在独轮车上就行。
陶六一拉着陶七妮道，“妮儿，几天没练刀了，快看看俺的姿势标准不！”说着拿起烧火棍子，退后几步，耍起刀法来。
陶七妮拿着树枝当教鞭，啪啪的打在他的身上，纠正他的姿势。
“等到了落脚地，给你整一个木头人。”陶七妮盘膝坐在草席上抬眼看着认真练习的陶六一，声音轻轻、凉凉的，好像雨后的清风吹过。
“木头人？”姚长生闻言看着她问道。
陶七妮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小人，“跟人的高度差不多，对着他练习刀法的基本功，比空比划好！”声音如山涧中流淌的泉水，沁人心脾。
陶六一闻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急忙点头，“嗯嗯！”
“这个好。”陶十五也随声附和道。
“什么时候一刀将人给劈了，就出师了。”陶七妮清澈的眼眸里填满了轻松的笑意。
“这还不好劈啊？”陶十五轻笑出声道，“你要说用手不太可能，这随便一把普通的刀，这砍柴刀都劈了。”
“爹，没您想的那么简单！”陶七妮看着他微微摇头道，“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这不能敞开了说话，真是憋屈。
“陶叔，有一种木头比铁还硬，要想劈了真不容易。”姚长生深邃的双眸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还有这种木头。”陶十五一脸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嗯！”姚长生轻点了下头。
“那这种木头还怎么弄成人型啊！还有，还有，这木头跟咱家妮儿的刀谁厉害。”陶十五目光清明地看着他虚心地问道。
“呃……”姚长生一脸错愕地看着他，真是被老实人给欺负了。
“呵呵……”陶七妮不厚道的笑了，清澈的双眸里盈满了狡黠的笑意。
“妮儿你笑什么？”陶十五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这不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嘛！”陶六一看着他们笑呵呵地说道。
“我笑，我的刀削铁如泥，木头就是坚硬如铁也不怕。”陶七妮微微扬起下巴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倒是！”陶十五对这把宝刀是信心十足。
陶六一嘿嘿一笑道，“那用宝刀劈，不是一下子就劈了。”
陶十五收起脸上的笑容，突然严肃地看着他，“笨蛋！那是学成出师吗？那是刀厉害，不是你厉害。”
“爹，俺知道错了。”陶六一收起架势，站直了，赶忙认错了。
“哥哥想也知道不会那么容易的，让你用木头刀劈，怎么可能让你用黑刀呢！”陶七妮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说道。
“啊！用木头，这俺什么时候能出师啊！”陶六一如泄了气的皮球沮丧地说道。
“喂喂！未战先怯，这看不行。”陶七妮手中的烧火棍子点着地道。
“没有！只是感觉这不可能。”陶六一挠挠头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还没练呢！”陶七妮看着他努努嘴道。
“甭管成不成练了再说。”陶六一打起精神又阴转晴地说道，仿佛刚才沮丧不是他似的。
陶七妮有心给他增强信心，想了想又作罢，时间太短，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别又吓着他们了。
好在陶六一性子单纯，一根筋儿，自己想得开。
“你不练吗？”陶七妮的目光突然转向姚长生问道。
“不行，我现在抬胳膊都困难。”姚长生捶着自己的手臂道。
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忙碌，他虽然主管烧火，可也接替陶叔一下，这一直推着磨盘磨粉，也很累的。
“哦……”陶七妮目光直视着拉长声音。
这鄙视的语气太明显，傻子都听的出来，姚长生握拳轻咳两声，决定扳回一城，“我还是教你们背九九表好了。”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吧！
这个只需动口，不需过多的动手。
“字还是能写的。”姚长生从火堆里那出一根烧火棍子，将火星子在地上蹭灭了，直接在地上写下十个数字。
陶七妮看着地上的繁体的数字，分外想念阿拉伯数字！目光凝视着姚长生，这小子在翰林院博览群书，不知道见过没有，找机会问问！
“这字看起来好难写。”陶十五看着他写下来的字道，“可比种地难多了。”
“要不种地的多，读书的少，要是简单了都去读书了。”沈氏看着他嗔笑道。
第118章 无赖
陶七妮闻言笑了笑，沈氏还真是直白。也是哦！大家都读书了识字明理了，还怎么剥削、愚民呢！
学得文武艺买与帝王家，区别在于卖的价高还是价低。
“今天教俺们什么？”陶十五看着姚长生问道。
“一你们都会背了，今儿教你们二……”姚长生手中的烧火棍子，点这地上写的数字，看着他们说道，“这些以后经常要用，所以难也要学会。”
“嗯嗯！”陶十五和沈氏点头如捣蒜道。
陶十五与沈氏两人笨手笨脚的在地上比划着，写的歪七扭八的跟狗爬似的。
高科技时代谁还写字啊！所以陶七妮这写字还真不太行，不过不妨碍她学习能力强，会模仿，所以这字写的倒还工工整整的。
“咱家妮儿写的好耶！”沈氏看着陶七妮的字夸赞道，说着拿着树枝将自己写的字给划拉了。
“娘干嘛划了。”陶六一走过来坐下，看着她问道。
“写的不好，比昨儿写的还难看。”沈氏低垂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有什么？俺也写的不好，这不是咱擅长的，多练练就好了。”陶六一拿着烧火棍子比葫芦画瓢，开始写字，“看看俺写的也跟鳖爬似的。”
“就是啊！你看俺写的也不好看。”陶十五手中的树枝点点自己的字道，“这有啥的，谁也不是刚开始就会的。”
刷……陶家三口的目光齐齐看向了陶七妮。
陶七妮举着双手尴尬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别看我，我就看着姚先生写得呗！”
“看来这以后啊！咱们家就妮儿书读得好。”沈氏目光温柔地看着陶七妮说道。
“这字认识了，能读能写就可以了，难不成咱还考进士啊！”陶七妮澄澈清明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况且女的又没有资格。”语气中多了一抹讥诮。
“你们要考的话，我可以教。”姚长生清透的目光看着陶十五和陶六一说道。
“进……进士？”陶十五摇摇头道，“感觉遥不可及，俺们……”
“朝廷还开科取士吗？”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冷哼一声，“就省府这样？估计也开不了科考了吧！”
“呃……”姚长生一时语塞，沉吟了片刻道，“读书识字是为了明事理，现在不考，总有一天会考的，在这之前得做足准备。”
“对！”陶十五目光紧盯着一双儿女道，“俺和你娘年纪大了，你们可得好好的学，学好了本事，就不用像俺们一样过苦日子了。”
“知道。”陶七妮和陶六一他们俩齐齐点头道。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普通人最朴实的希望，都希望儿女比自己过得好。
“接下来咱们被九九表。”姚长生看着他们说道。
陶七妮跟着背了几遍，拿起刀和木头继续做算盘大业。
“哎！我可没有一心二用，而是姚先生教的我会了。”陶七妮看着他们直接背了一遍。
“年轻人就是记性好。”沈氏看着她感慨道。
“现在可以了吧！”陶七妮话落开始低头认真的做算盘。
姚长生还能说什么？点头道，“可以。”教剩下来的陶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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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十五他们的在这东京城内的一举一动都被关注着，所以城内的人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虎子手中的拳头，松开、握紧，下定决心说道，“反正俺是赖是上他们了，不让接受咱，咱跟在他们后面。”
“你……”鹤鸣红着脸尴尬地看着他道，“这样会不会太厚脸皮了。”
“别你……我呀的了。咱这脸皮早就没了。”虎子伸手拍着自己的黝黑的脸颊道，“活着走出去，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又不是骑马，都是两条腿，还怕追不上啊！”
“这不太好吧！”驹子看着他又道，脸皮薄的他细弱蚊声地又道。
“有啥好不好的，他要是接受咱们，当牛做马，签死契都可以。”虎子咬牙切齿的哆嗦着嘴唇道，“可他们不是不同意吗？”抬眼看着他们道，“不然你说怎么办？”
“这……”鹤鸣和驹子两人相视一眼，最终叹息，没有办法？
“没有过多的时间，让咱们考虑了。”虎子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们道，“反正俺就无赖了。”
“不知道郑伯那边怎么办？”鹤鸣视线看向郑伯家的方向。
“不知道，估计没想到他们会拒绝吧！”虎子看着他们微微摇头道，“甭管别人了，反正俺是拿定主意了，死皮赖脸的跟着走。”抬眼看向他们道，“你们呢！”
“虽然这么做很不地道，但是不想死在这里的话。”鹤鸣吞咽了下口水道，“我跟着走。”
“你们都走了，俺留下来等死啊！”驹子看着他们说道，“俺也豁出去了。”
“那咱们收拾一下家当，明儿跟着他们走。”虎子看着他们俩说道。
“嗯！”鹤鸣和驹子两人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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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功夫，陶七妮又做好了两副算盘。
“你这手速好快啊！”陶六一拨拉着放在腿上算盘珠子道，昨儿没亲眼见着，今儿看见了才真是差点儿没惊掉下巴！
“又不需要什么高超的技艺。”陶七妮看着他轻松一笑道。
夕阳给大地披上一层鎏金似的，九九表，这一、二都会背了，十个数字甭管好看不，都会写也会念了。
陶六一放下手中的算盘，捡了根烧火棍继续挥刀练习。
陶七妮轻咬了下唇瓣，提着黑刀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沈氏抬眼看着她问道。
“给哥削一把刀。”陶七妮映红火光的双眸看着他语气温和地说道，“总拿树枝练，没有感觉。”
给陶六一用黑刀，他不舍得，总怕练的时候磕着碰着了，那就罪过了。
“好啊！好啊！”陶六一憨直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爹、娘，我去了。”陶七妮提着刀直接走到枯死的碗口大的树旁，挥刀一刀劈下去，树应声而倒。
陶十五他们几个都见怪不怪了，狼都一刀劈了别说枯树了。
陶七妮继续挥刀，刀速快了只留下残影，木屑飞溅。
第119章 赖上了
“爹，我什么时候能像妮儿一样。”陶六一满眼小星星地看着陶七妮崇拜道，“刀法不说，有这刀功也行啊！”
“熟能生巧。”姚长生双眸晦暗不明地看着陶七妮说道。
每当自以为看清她后，却又有新的发现，还真是个迷一样的人。
“姚先生说的对，好好的练，总有一天会赶上的。”陶十五看着他随声附和道，“妮儿刚开始雕碗不也那么不太好，现在盘啦、碟啦，看看多好。”
就在陶十五他们说话的功夫，陶七妮已经将刀型给劈了出来，紧接着又做了些细节的调整，一把和黑刀一模一样的刀就做好了。
“哇……”陶六一疾步走上前去，激动地看着她手里的刀道，“这一回拿到手上肯定有感觉。”说着就要伸手试试。
陶七妮赶紧出声道，“等等，这刀还得打磨、打磨，不然这毛刺扎你。”
“哦哦！”陶六一憨憨的一笑，举起来双手，疑惑地问道，“这要怎么打磨啊！”
“在青石上磨磨就可以了。”陶七妮将黑刀递给他道，“哥，先用这个练，我现在就去。”将黑刀递给了他，目光又转向沈氏道，“娘，有破布吗？将刀柄缠上，这样就不打滑了。”
“破布？”沈氏闻言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有破布也是宝贝，等着打补丁的。”
“那怎么办？”陶七妮闻言挠挠头道，眼波流转仔细想想可替代之物。
“如果为了防止手出汗打滑的话，可以用麻绳，我看陶叔搓的细麻绳完全可以用。”姚长生双眸在独轮车上晃了晃，看着扎麻袋口的所系的细麻绳。
“这个可以。”陶十五忙不迭地点头道，“不够用的话，俺还可以现搓。”
“那我先磨刀。”陶七妮看着他们笑了笑，走到衙门口青石台阶上细细的打磨。
陶六一将黑刀放入刀鞘内，拿起树枝比划着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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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缓缓的沉入了残垣断壁之下，将打磨好的刀拿在手里的陶七妮挥舞这试试手感，眼神突然一凛，手中的刀锋指向草丛中，“谁在哪里？”
“是俺！是俺！”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骨瘦如柴，穿着草编的衣服，蓬头垢面狼狈的孩子。
“你是谁？”陶十五看着他不自觉地放低声音问道。
“俺叫何二楞，俺想跟你们走，求你们收留俺。”何二楞说着噗通一声跪下来道，“只要能带上俺，俺一辈子做牛做马都成。”
“你多大了，你家里人呢？”陶十五看着他又问道。
“俺今年十五了，家里人都没了，就剩下俺一个了，俺没有任何负担。”何二楞眼底闪着光，机灵的说道，非常坦白的说道，“俺是听了郑爷爷的话所以才过来的。”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发现这家人特别的有能耐，跟着他们不会饿死自己的。
“求你们了。”何二楞砰的一声磕在地上道。
陶十五听的心颤了一下，赶紧说道，“你起来，起来，坐起来说话。”
何二楞直接跪坐在他们面前，把如鸡窝似的头发，向两边捋了捋，果然额头上磕了大包。
这小子也太实诚了吧！
“你这孩子，快起来。”陶十五赶忙又说道，“这是干什么？”
“求你们答应吧！不答应俺就不起来了。”何二楞黑白分明的眼神固执地看着他们道，“俺也不能起来像你们那样坐着。”
“为什么？”陶六一一脸迷糊的看着他问道。
“六一，你看他穿的什么？”姚长生看着他提醒道。
何二楞闻言红着脸捏着膝盖上的草，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们。
“哦！”陶六一挠挠头，憨憨一笑道，“俺没衣服穿的时候也是草编的穿身上的。”
“啊？”何二楞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他，跟干净的他们相比现在的他脏兮兮的。
“爹？”陶六一看向陶十五，询问道：这个要怎么办？
“妮儿？”陶十五下意识地看向了陶七妮。
不知不觉中，她渐渐的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不问问她不太放心。
“您不收留俺没关系，只要让俺在后面跟着就行。”何二楞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怯怯地说道。
“这还赖上了。”姚长生怒极反笑道，眼底带着玩味的笑意道，“小子，不怕路上把你做口粮啊！在城里的你应该见识过。”
“不怕，你们不是那种人。”何二楞清澈见底的双眸看着他们笃定地说道。
“小子，你凭什么这么笃定啊？”姚长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
“你们有武艺，可以打猎，不会那么做的。”何二楞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们说道，吞咽了下口水豁出去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反正都是死，活一天算一天。”
“你倒是看得开。”姚长生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说道。
“不是看得开，而是看得多。”何二楞偷瞄了他一眼，小声的嘀咕道。
“呵呵……”姚长生看着他摇头失笑。
陶七妮目光在何二楞身上打着转，反正生来就是凑数的，经历多了，生死早已看淡了，又不甘心，干脆赌一把！
“你们怎么看？”陶七妮看向他们道。
“他要硬跟着，咱还真甩不掉。”陶十五眼神转了转道。
陶七妮目光扫向沈氏和陶六一，“你们呢？”
沈氏看着她摆摆手有些愧疚地说道，“虽然你叫俺娘，可这事别问俺？咱家现在你说了算。”眼底闪过纠结、为难，虽然看着那孩子可怜，可也不想自家闺女累着了。
“俺不知道？”陶六一微微摇头道，歪着头想了想又道，“妮儿咱可以把取水的方法教给他们，剩下的有草根有树皮，怎么都能走出去。”眼巴巴地瞅着陶七妮道，“妮儿，这个可以吧？需要保守秘密吗？”
陶七妮惊讶地看着陶六一，不住的上下打量着这小子，真是没想到，想要走出旱区，最主要的是水。
有了水，行动就不会有太大的限制了，不用跟着他们也能活命。
相较于陶七妮的冷漠，拒绝的态势，陶六一则是积极想办法解决。
第120章 变化
“妮儿，妮儿！”陶六一看着发愣地陶七妮小声地叫道，“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这又没什么可保密的。”陶七妮琉璃石般的双眸看着他微微笑道。
陶六一目光暖暖地看向何二楞语气温和地说道，“这样，俺们把怎么弄到水的方法教给你们，你们想往哪儿走都可以。不一定非跟着俺们。”
“取水的方法很简单的，一学就会。”沈氏面色柔和地看着他说道，能这样解决最好了。
“不要！”何二楞看着他们摇摇头道，“俺就要跟着你们，签死契都可以。”
“你这孩子，你知道死契意味着什么吗？”陶十五看着他严肃地说道，“生死都不是自己的，好好的平民不做，干嘛上赶着做奴仆。”
“知道啊！”何二楞清灵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可俺现在也是吃了这顿没下顿，不知道啥时候人就没了。”
“教给你活下去的办法，就不用跟着俺们了。”姚长生看着固执的他道。
何二楞抓耳挠腮地看着他们道，“俺不知道咋说？可俺知道俺的斤两，你们心善教给俺，可是这一路不止是有水就好了。俺啥也没有，只有这条命。”
“这是赖上咱们了。”姚长生挑眉看向陶七妮道，眼神询问，‘你怎么看？’
“我们这里不留无用之人。”陶七妮深邃的双眸看着他平静无波地说道。
“俺什么都会干？”何二楞拍着胸脯急切地说道，“烧火、砍柴、挑水……”激动地又说道，“不会的俺可以学。”
“娘，咱家还有衣服吗？好歹换一身蔽体。”陶七妮目光转向沈氏说道。
“有，你哥的衣服还有一身。”沈氏目光在何二楞身上转了转道，“身高矮了点儿正好。”
“俺……”何二楞看着他们认真的讨论顿时红了眼眶。
“瓦罐里有热水，娘，俺打点井水，去给他洗洗。”陶六一站起来，“走走走，跟俺去一起去。”说着端起瓦罐朝后院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拿上木盆。”陶十五看着他们忙说道。
“俺拿木盆，俺来拿。”何二楞颤抖着手地接过陶十五递来的木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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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生目送他们俩去了后衙，回头看着陶七妮道，“你怎么就答应了，这态度变的太快了吧！”
“如他所说，他跟着咱们怎么办？”陶七妮古井无波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跟着又如何？”姚长生深邃如海般的双眸看着她冷漠地说道，老实说如果是以前的他，杀了他们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他们想卖身为仆，‘哈……’姚长生在心里嗤之以鼻，他从来不用无用之人。
现在嘛？无冤无仇的不想再造杀孽，有违天和。
“看样子赶是赶不走了，与其偷偷摸摸的，不如让他们光明正大的跟着算了。”陶七妮澄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有草根、树皮，能活着走出去就成。”
“听你的意思，你不打算让他签死契。”姚长生挑眉看着她说道。
“没打算！”陶七妮目光平和地看着他说道，“我不想担起这个责任。”
姚长生诧异地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家奴而已，打杀随便。”
不过这丫头的责任心还真少有，有些男儿都做不到。
“我看起来嗜杀吗？”陶七妮没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道。
忽然有些明白了，他们俩对这有本质的区别，家奴对他来说那是私人财产，可以任意处置的。
陶七妮上下打量着姚长生，“还是你想要让人伺候，继续过大少爷的生活。”
“嘁！他们？”姚长生闻言嗤笑一声道，“看不上！”
“哟哟！”陶七妮目光从上到下掠过他身上，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挑三拣四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陶七妮目光看向陶十五他们道，“爹、娘，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就是怕你太累了。”沈氏担心地看着他道。
“他们能活到现在，不至于一无是处，自有生存之道。”陶七妮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
“妮儿，你要有心里准备？”姚长生面容冷峻地看着她说道。
“准备什么？”陶七妮闻声目光转向他道。
“开了这个头，这城里剩下的人，肯定都要跟着走。”姚长生一脸正色地看着她提醒道。
“简单，把取水的方法教给他们，东南西北，哪儿不能走。不一定非跟着咱们吧！”陶七妮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你想的太简单了。”姚长生轻咬着唇瓣沉吟了一下道，“你的实力摆着呢？跟着咱们上路更加的安全。刚才那小子很有自知之明。”
“不不……”陶七妮竖起食指摇了摇道，“咱们肯定不是唯一经过东京城的，他们有的是机会跟着别人走？为什么不走，死守着废墟般的城郭，就是不想卖身为奴。”食指轻轻抚了抚额头意味深长的一笑。
“妮儿笑什么？”姚长生挑眉看着她问道。
“笑他们还是个人！”陶七妮晶莹剔透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妮儿这话，不是人还能是什么？”陶十五闻言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爹我的意思，经历了这么多，没有麻木不仁，没有变成行尸走肉，没有把自己卖给恶魔，难道不该夸夸吗？”陶七妮双眉轻扬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道，“学坏容易，学好难！”
这世道，突破底线太容易了。
姚长生闻言撇撇嘴，眼底闪过一抹鄙视，难道不是因为太弱了，被人嫌弃。
“真要带上他们走。”姚长生看着她不确定地又问道。
“他们跟着你赶也赶不走啊！”陶七妮挑眉看着他道，“还是你有办法？”
“没有。”姚长生无奈地摇摇头道，相处这些日子他的心肠变软了，抬眼看着他们，而且它们变化也很明显。
“对了，从这里到齐鲁境内还要走上多久？”陶七妮看着他想起来问道。
姚长生看着她想了想道，“大约二、三百里。”随即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