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算命先生
“瘟疫没了,自然就恢复了。”姚长生目光看着窗外道,沉静的目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管怎样,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吧!活着的人还得养家糊口啊!哪有时间过多的沉迷于伤心啊!”
“嗯!”陶七妮轻点了下头。
此时小二先上来了热水,热情地给二人倒满了水。
陶七妮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清冽甘甜,是泉水吧!”
“是!城外的珍珠泉,有专门送水的。”小二热心的简单的介绍道,“请稍等一会儿,不是吃饭的时间,大师傅正在现做。”
“没关系。”姚长生面色温和地看着小二说道。
小二行了行礼又退了下去。
“珍珠泉?”陶七妮微微抬眉看着他说道。
“城外镜湖,其浅浅的湖床,能不时冒出一串串似珍珠般的泉水来。泉水从湖底上升至湖面的过程,一小颗一小颗的,一旦涌上水面,水珠瞬间爆开,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的涟漪。”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说道。
“还是水好喝。”陶七妮轻哆了两口道。
“这么不喜欢抹茶啊?”姚长生看着她嫌弃的不要、不要的可爱的样子。
“咦……”陶七妮摇头如拨浪鼓似的,“感觉跟吃了一嘴的糊糊,喝树皮粥似的。”
“别说了。”姚长生端起茶盏轻哆一口,感觉好多了。
“呵呵……”陶七妮微微勾起唇角莞尔一笑,“看样子你也不太喜欢。”
“但是城内的达官贵人喜欢。”姚长生有些无奈地说道。
“哼哼……迟早被淘汰了。”陶七妮不客气地说道,“奢侈浪费,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只有贵族能享用,这茶迟早人人都喝得起。”
“那得改良工艺。”姚长生食指划过下巴仔细的思索道。
“这个交给种茶世家吧!咱们可没有时间。”陶七妮澄亮的双眸看着认真思索的他道。
“不想了,不想了。”姚长生抬头,琉璃珠子似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你说守正的时候,道德操守我懂。客观规律指什么?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又是什么?”
“客观规律?”陶七妮食指蹭蹭鼻尖道,指指窗外道,“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水往低处流,这就是客观规律。这属于自然规律。违背自然规律可是要遭受大自然惩罚的。”
“嗯!”姚长生眨眨双眸疑惑地看着她。
“耳熟能详的,大禹治水,堵不如疏,所以他成功了。庐州城外,你们把树砍了,差点儿酿成蝗灾,后来有补种树苗。”陶七妮简单的说了一下。
姚长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你这意思还有别的,客观规律。”
“嗯哼!”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斟酌着说道,“比如历史规律,重复性。”
聪明人一点就透,姚长生点点头,朝代的兴亡一直在重复,目前来说,没有那个朝代逃过这个规律。
“预见性。”陶七妮澄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比如唐太宗的名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没有一定程度上的预见性,就不称其为历史规律。这样,发现规律才有价值。它适用于任何朝代,违反规律,那就是站在百姓的对立面,必然要被百姓所唾弃,个人或者权贵他们抵挡不住汹涌的历史洪流。”
“大家都知道的,可最终还是违反。”姚长生深邃黝黑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所以你喜欢顺势而为。”
“嗯嗯!”陶七妮眸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逆势而为那是自寻死路。”小声地又道,“家,国,天下,皆为信仰,唯独不要维系于个人。”
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拿起桌上的茶壶将水倒满了茶杯。
陶七妮端起茶杯轻哆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四下转了转,“哟!在夫子庙前摆卦摊。”充满兴味的双眸看着摆卦摊中年汉子。
四十左右,头戴方巾,身穿青衣,白白净净的,颌下山羊黑须,文质彬彬的看着就有学问。
这卦摊上放着签筒,笔墨纸砚……
卦摊前放着牌子,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批八字,算流年,算的不准倒找钱。
这牌子上还有一行小字。
“呵呵……”陶七妮看着小字轻笑出声道。
“娘子笑什么?”姚长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算命的。”
“你看他牌子上的小字,区别对待。”陶七妮指着牌子说道。
“上等人,一卦十两纹银,中等人,一卦五两纹银,下等人一卦,十个铜板。算的不准倒找十两纹银。”姚长生念完了,轻笑出声道,“这是很有自信嘛!”
“看来肚里有点儿货。”陶七妮笑了笑道,“不过也太狂妄了,这般肯定算得这么准,家里有多少银子啊!江湖骗子就是骗子,胡说八道。”
对这她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扭过头来看着。
“咱要不要去试试。”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她歪歪脑袋道。
“不去。”陶七妮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去干什么?未知的生活才充满乐趣。”顿了一下道,“再说人们对算卦有些误区,有些人只想着结果吉凶。其实不是,而是你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所以要及时的止损,或者两害相权取其轻。”
“呵呵……”姚长生闻言莞尔一笑道,“在我看来你更相信自己。”
“嗯哼!我命由我不由天。”陶七妮纯净的双眸看着他红唇轻启道。
“你哟!”姚长生眼角眉梢堆满了笑意,宠溺的看着她。
“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姚长生犹豫了一下看着她问道。
“你想问什么?”陶七妮扭过身子看着他问道。
“这问题怕你伤心?”姚长生担心地看着她说道,“不问吧!又抓心挠肺的。”
“我伤心?”陶七妮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转了转道,“问吧!我不会。”
“就是这个病,现在都治好了,会影响以后生孩子吗?”姚长生忐忑不安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对姑娘家影响太大了。”
“不会,养养就好了,没有别的问题的话,会生个健康活泼的小宝宝的。”陶七妮眸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这就好。”姚长生放心的点点头道。
“呃……”陶七妮刚开口,小二端着小吃上来了,打断了她的话。
小二将小吃一一放在方桌上,“客官请慢用。”话落退了下去。
“饿了吧!赶紧吃。”姚长生将筷子递给她,又倒了两杯茶,“这些点心很精致。”
“是啊!看了都舍不得吃了。”陶七妮手中拿着筷子,看着饭桌上的点心。
‘传杯换盏’,吃到了午后,期间小二又上了三回点心。
陶七妮扭头看向窗外,这卦摊前,围了一圈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是水泄不通。
“哟!这生意不错嘛!”陶七妮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
“这夫子庙平时就人多,进去拜拜,出来卜卜吉凶,顺手的事情。”姚长生笑着说道,“咱下去看看,反正也没事,咱去看他算的准不准。”
“好啊!”陶七妮眼底闪着看戏的神情。
姚长生结了帐与陶七妮出了酒楼,朝卦摊走去。
这围着水泄不通的,两人显然不想挤进去,干脆就在隔壁卖糖糖人的摊子前。
反正他们嗓门大,听得见。
以勺为笔糖为墨,转瞬间就完成一件精美的作品,行云流水,很是厉害。
陶七妮高兴的举着手里买好的糖画,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飞鱼”“彩蝶”薄如蝉翼,在阳光下翼翼申辉,真是漂亮,舍不得舔一口。
“就是个糖画这么高兴啊?”姚长生温润的目光看着她笑道。
“这是艺术品。”陶七妮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道。
“不吃的话,很容易的化的。”姚长生提醒她道。
“啊……这,可是我不太喜欢吃甜的。”陶七妮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两个糖画道。
陶七妮还没想好办法,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哎哎!借过,借过,我要算卦。”
陶七妮寻声看过去,就看着小伙子,手分众人,钻了进去。
小伙子站在了卦摊前,高声道,“先生给我算一卦。”
算命先生抬眼打量了他一下,“好吧!你先抽个签儿吧!”
“哎!”小伙子抱着签筒晃了晃,从里面抽出支竹签,“先生,你看。”
算命先生拿过签来一看,大惊失色道,“小伙子,你别算了,你家着火了,快回去灭火去。”
“啊?”小伙子不相信地看着他道,“不能够啊!我刚从家里出来,家里好好的,怎么可能着火呢?”
‘着火?’这托儿也太明显了吧!陶七妮在心里腹诽道。
算命先生捻着胡须低眉沉目看着上的签子道,“你这签上写着呢!你现在回去,要救还来得及,要晚了会出人命不可。”抬眼看着他催促道,“快去!钱我也不要了,如果算准了,你给我送钱,如果算不准,你就别来了。”
“哎哎!那好,我就不算了。”小伙子蹭的一下是掉头就跑。
姚长生和陶七妮两人相视一眼,这签子上能看出他家着火,随即两人同时摇头。
姚长生在心里嘀咕道:这只要是读书人,多少都懂点儿易经,研究八卦,可没有像他这般笃定啊!
大家心里同时升起疑问,真的、假的。
等等不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只见小伙子跑的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道,“诸位,借过,借过。”扒拉着人群钻了进去,喘着粗气说道,“先生啊!我可得谢谢你,我家真的着火了,着的还挺大,窗棂都着了。多亏我回去的早,我让左邻右舍帮忙,端着盆泼水,要不然我这娘子和孩子都得烧死在里面。”说着从袖笼里拿出荷包,“来来我给你十文钱。”掏出十个铜板,放在了桌子上,是千恩万谢。
玩儿这么大?陶七妮轻挑了下眉峰。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看着在卦摊前不走的小伙子道,“你们家不是火灭了吗?回家去吧!”
“不不不,我还没算卦呢?”小伙子看着他急忙地说道。
“甭算,我知道你问什么?”算命先生看着他说道,“你父亲虽然大肚子病治好了,可这老寒腿却不见好。你让我算算他能好不能好。”
“哎哎!”小伙子忙不迭地点头道。
“对啊!你算的可真准,你可真是活神仙。”
“哎哎!活神仙是咱贤王,可不是谁都能叫的。”围观的百姓中有人高声说道。
“对对对!活神仙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贤王殿下活人无数,是真正的大贤,这才是活神仙。”
“对,大家伙儿说的对。”算命先生双手抱拳赶紧说道。
“反正您算的准。”小伙子也知情识趣的说道。
“这个呀!你找个好郎中就能治好。”算命先生慈眉善目的看着他说道,“这不是算出来的,走吧!走吧!赶紧找郎中去。”
“哎哎!”小伙子转身就跑了。
陶七妮闻言勾起唇角莞尔一笑,行,没有忽悠人家,知道让人家找郎中治病,没有越俎代庖,让人家喝符水,不错,不错。
算命先生这话让人心里听着熨帖极了。
悦耳的女声响起,“诸位仁人君子请让让,小女子到里面要算一卦。”
这刚走就又来一个算卦的。
刷……围观的百姓,自动让开一条路,让小妇人走进了卦摊。
“先生,给我算一卦吧!”小妇人低眉轻声说道。
“好!”算命先生指着签筒道,“请抽签。”
那个女的也没抱着签筒晃晃,直接从签筒里抽出竹签递给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拿着签子,一看就笑了,抬眼看着她笑道,“你呀!回去做好下酒菜,这天黑的时候你丈夫就回来了。”
“啊!”小妇人手捂着嘴一脸的惊讶,放下手道,“先生怎么知道,我算我丈夫的吉凶。”
算命先生看了看手中的竹签道,“这签上已经带出来了。你丈夫出门快一年了,这瘟疫来了,你送信不让他回来。现在瘟疫过了,你丈夫问能不能回来,现在有人给你送信说你丈夫遇到了危险了。”
第902章 开玩笑
“是啊!我都急死了。”小妇人着急的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是有人跟你闹笑话,说着玩儿呢!”算命先生看着她笑了笑道,“别当真。”
当即有人破口大骂道,“这谁呀?这么缺德。”
“就是,知道人家担心还这么开玩笑。”
“诸位,诸位,安静。”算命先生看着义愤填膺的他们说道,目光平和地看向了小妇人道,“好了,没事了,赶紧回去吧!”
“哎呀!谢谢了。”小妇人拿出十文钱放在了卦摊上。
“哎哎!”算命先生拦着她道,“你丈夫今儿晚上回来了,明儿一早给我送卦钱,算的不灵不要钱。真算的不灵,你明儿到这里找我,我还倒找你钱。”
“啊!”小妇人张着嘴惊讶地看着他。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这算的肯定准,不然哪儿能这般笃定呢!卦资现在都不要。
“先生,先生,你就不怕这妇人食言吗?”有人好奇地问道。
“是啊!这毕竟不认识,人家不来送卦钱你也不能把人家怎么着啊!”
“他丈夫平安无事就好。”算命先生捻着胡须微微颔首道。
“先生高义。”
大家那个夸呀!算命先生双手抱拳一一谢过大家。
现在的人都这么单纯吗?这卦算的,让陶七妮不怀疑那真是都不行。
小妇人拿着铜板道了声:谢谢,乐呵呵的欢天喜地的走了。
众人刚送走小妇人,目光转过来,又来了一个老太太,啪的一声,放下十文钱,二话没说,扭头就走。
算命先生伸手看着她道,“哎哎!老人家,我这卦算的准不准。”
“哎呦!太准了,太准了,我儿子出来了,没事了。”老太太拍着大腿看着他说道,“那个人没死,缓过气来,活了。”话落老太太扭着身子,走了。
陶七妮闻言挑了挑眉,抬眼与姚长生交换了下眼神,齐齐看着在场的众人看向算命先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眼里清晰的写着,这是真的有点儿道行,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
“我来算算。”声如洪钟,穿破人群,走了进了卦摊。
算命先生看着抬眼看着眼前不怒自威的老人,定定心神,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您想算一卦,那抽签吧!”
老人家从签筒里抽出一支签,递给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双手接过竹签,看了看,拿着卦摊上的卦走,啪啪摆了一圈,大惊失色,抬眼看着他道,“哎呀!原来您是一品……”
老人家闻言立马截住了他的话,“我是一品大掌柜的,先生好眼力。”
算命先生闻声黑眸晃了晃,看他一身老农的装扮,这是来干什么呀?
反正自己是个算命了,有银子挣就成,管他们做什么?
姚长生在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身体僵立在当场,内心是翻江倒海,他怎么来,真是别来无恙啊!老太师。
一品大掌柜的,真亏这老太师说的出来,话说来也不算错。
他这大掌柜的统领大燕兵马,统兵大元帅。
真的是天字第一号,给皇上做买卖还不是天字第一号的大掌柜嘛!
没想到啊!老太师亲自领兵出马,他们这层级一层比一层高啊!
算命先生有些道行啊!姚长生在心里腹诽道,居然看出老太师的来历。
这时候倒是看不出这江湖术士了。
“老人家想问什么吗?”算命先生看着他说道。
“我想问这趟买卖赚不赚。”老人家看着他问道。
算命先生捻着胡须,看着卦签犯了难,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着他说道,“老人家我要是说实话,您可别不高兴。”吞咽了下口水道,“您着买卖非赔了不可。”
姚长生和老太师两人闻言按下心底的惊涛骇浪。
“你这几年买卖做的很顺利。”算命先生上下打量着老太师道,看他眉头舒展,大着胆子继续又道,“老东家会用人,你们东家、活计很和,上和下睦。”顿了一下又道,“现在呢?换少东家了,少东家年轻气盛不听你的了,天时地利人和,人不和,难啊!”抬眼看着紧皱着眉头的他道,“我说的对不对。”
“对!”老太师深吸一口气道。
“这少东家不信任你,我这么说吧!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这大掌柜的难做啊!”算命先生直接开口道。
君臣不睦?姚长生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
老太师越想越对,可不是嘛!自己让少东家勤政重启早朝,不要沉迷酒色。
少东家那脸立马耷拉下来,阴沉如水。
“可有破解之法?”老太师急切地看着算命先生道。
姚长生闻言闭了闭眼,眼底闪过一丝悲凉,真是病急乱投医啊!堂堂天下兵马大元帅,老太师居然问一个算命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这个无解。”算命先生看着他直白地说道,“这啥时候也没听过掌柜的拧得过东家的。人家可是东家,那买卖是人家自己的。这掌柜的那是东家不打,打西家的。除非……”
“除非什么?”老太师眸光热切地看着算命先生道。
“要么自立门户,要么干掉东家,自己当东家。”算命先生看着他实话实说道。
姚长生闻言满脸的惊愕,真是佩服这算命先生了,可真是敢说呀!
“大胆,放肆。”老太师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道。
“你看你这位老人家,我只是说说,做不做在您,你问的破解之法嘛!”算命先生提高声音道,“这本身很简单的事情吗?要么退,要么进。”
这围观的百姓赶紧劝道,“就是,就是,老人家脾气别那么暴躁吗?”
“人家先生说了,这听不听在你。”
老太师压下自己的怒气,低声问道,“我这趟买卖真的要赔。”
“嗯!”算命先生点点头道。
老太师听的心凉了一半,“这不能缓吗?”
“缓不了。”算命先生很干脆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老太师希冀地看着他,眼神急切像是要抓住这救命的稻草。
“我说了,您可别生气。”算命先生喉头滑动看着他有些不安地说道。
“不生气,说吧!”老太师眼神温和地看着他说道。
“老人家要听我的好办,常言说的好,能伸能曲,能大能小,能直能弯,方为豪杰。您几十年如一日给他做买卖,没做垮了就了不得了,现在到了这个份上。”算命先生看着手中签子道,“要从签上来看,您老可有八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到了您这个岁数,辞账回家,颐养天年!这不就好了吗?”
老太师双眸晦暗不明地看着算卦的,他告诉我,辞官不做,回归故里。
按说也应该,我已经过了古稀之年了,还在疆场厮杀,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
谁知道那天就死在战场,马革裹尸了。
可是我不能回家啊!我是托孤老臣啊!少东家再不懂事,我也不能弃他而去啊!我不能对不起老主爷啊!
想当初老主爷对我恩重如山,临终前,叫当今天子跪在我眼前,称我为相父,我受了重托啊!
现在江山破碎,狼烟四起,眼看江山大厦要倾,我这跺脚一走了之,我对得起谁啊?我不能走啊!
“真的没有着了。”老太师看着算命先生锲而不舍地说道。
“没了,真没了,少东家不听你的。”算命先生无奈地看着他说道,“我看这签子上很明白的显示着,在你们少东家身旁有两个阴险小人。这俩小人,没事就嚼舌根子,你在外面怎么挣钱,也叫他们俩给败坏了。”阳光下的他黑眸闪着华光看着他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老太师砸吧、砸吧嘴,最终说了个,“对!”
他越琢磨越对,皇帝身边有两人,一个是太尉,一个是奸相,这俩人在一起今儿害文,明儿害武,纵容皇帝沉迷酒色,不理朝政,要听我的哪里有今天啊!
“唉……”老太师重重地叹口气,拍了下手道,“先生真乃神人也!说的都对,这难道真的就没法破解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别看我这么说,其实老人家耳聪目明,这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您心里门清。”算命先生双手抱拳看着他恭维道,“老人家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道,“要我说别干了,你只是个掌柜的,甭管买卖多大,你能得多少啊!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趁早辞账走吧!”笑着又道,“老人家我算的对不对。”
“对!”老太师点点头道。
“有没有一句错啊!”算命先生看着他又追问道。
“一句都没有错,都对。”老太师重重地又道。
“呵呵……”算命先生嘿嘿一笑道,“那就请把卦礼放下吧!”
老太师沉声道,“来人,拿十两银子放下。”
侍卫一伸手,从前褡裢里掏出十两纹银放在了卦桌上。
算命先生顿时把脸给耷拉下来了,“怎么?”撩起眼皮子看着他说道,“就给十两啊?”
老太师指着他卦摊前的牌子道,“你这上面不是写的非常明白,卦金上等人十两。我按上等人给的。”
“哎!你这上等人跟别人不一样,你是什么样的人。”算命先生将眼睛给瞪的直直的,“你有多大买卖,有多少买卖啊!”就给这点儿钱打发叫花子呢!“你这么大身份的人,就给十两。”
老太师闻言一乐,“先生别气,别气,我再拿。”看向自家护卫道,“在拿二十两。”
护卫从褡裢里又拿出两个银元宝,放在了卦摊上。
“怎么?就给三十两啊!就凭你……”
算命先生顿时又不高兴地说道。
“先生,先生。”老太师截住他的话赶紧说道,“多多包涵,我这出门在外,没带那么多银子啊!改日我再多送一些。”
“那好吧!”算命先生看着那扁了的褡裢只好说道。
听到这儿了,姚长生拉着陶七妮赶紧撤,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陶七妮看着脚步匆匆的他,聪明的没多问。
姚长生拉着她走了足够远,站在人家茶楼的山墙下。
陶七妮才开口道,“怎么了?有问题?”
“嗯!”姚长生点了下头,看着老太师并没有走,而是退出人群站在墙根下。
姚长生微微歪头看着陶七妮道,“刚才那位老人家是大燕的兵马大元帅,老太师。”
“不会认错吗?”陶七妮黑眸轻晃看着他说道,“穿着上像是庄户人家。”
“不会弄错的。”姚长生深邃不见底的双眸远远的看着老太师道,“我认得他,听声音都不会认错的。”
“他好大的胆子,乔装改扮来金陵探虚实吗?”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说道,冷哼一声道,“这是小瞧咱们吗?实在太狂妄了。”
“走吧!”姚长生拉着她的手转身道,“既然老太师来了,那么兵马到来是迟早的事情,咱们得早做准备。”
“那老太师站在那里算什么个意思。”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问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算命先生,怎么没算够啊!”微微抬眼看向他道,“怎么燕廷现在普遍的不信苍生信鬼神。”随口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想把这位算命的抓走了,回去想怎么算就怎么算。”
姚长生闻言琥珀色的双眸晃了晃道,“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陶七妮挑眉看着他问道。
“你说的抓走了,想怎么算就怎么算,但是也看中了他的才华,说中了老太师的心思,确实有点儿神。”姚长生微微眯起眼睛眸光在老太师和算命先生之间转了转。
“才华,江湖术士的才华?”陶七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道,“这是燕廷无人可用了,居然要请江湖术士,你在开玩笑。”
“没开玩笑,朝廷排除异己,将有识之士,尤其是汉臣,杀的杀,驱逐的驱逐,扒拉、扒拉还有几个有能力的。”姚长生眼底凝结成霜,声音微凉地说道,“而庙堂之上都是奸佞小人,拍皇帝的马匹,吃喝玩乐他们在行。”目光紧盯着老太师那看向算命先生那热切的眼神,“老太师连个像样的军师都没有。”
第903章 应对
“这可是江湖术士耶!当军师?”陶七妮优雅地翻了白眼道,“这大燕真得是气数将尽了。”
“你小看那位先生了!”姚长生双凤眸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没有扎实的功底,敏锐的洞察力,是看不出老太师的来历的。”
陶七妮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察言观色确实有一套,前面算命为何那般准,我不相信他没有帮手。”
“这就不得而知了。”姚长生闻言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道,“走了。”拉着她就走。
“等一下,等一下,李先生。”陶七妮反手扣着他的手道,“你看是李先生吧!”
姚长生回头看过去,果然看着李道通朝卦摊走去。
“难道他也要算命。”陶七妮随口说道。
“谁知道呢?”姚长生闻言微微摇头道,“看下去就知道了。”
“借过,借过,闪开,闪开。”李道通带着侍卫扒拉开人群,走进了卦摊,抱拳拱手道,“林先生。”
算命先生站了起来,诧异地看着李道通道,“李先生你要算卦?”
李道通因为在疫情期间登记城中瘟疫情况,大家都认得他了。
“不是,不是。”李道通看着他摆摆手道。
“那李先生所谓何来啊?”算命先生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观邦啊!我来给你道喜来了。”李道通满脸堆笑地看着他说道。
“李先生这喜从何来啊?”林观邦不解地看着他说道。
“城中百姓都在议论你,说你真神了,你这卦算得太准了。”李道通看着他大大的夸赞道,“你说你有这么大的能耐,有未卜先知之能,又写的一手好文章,我们主上贴出这招贤榜你为什么不揭榜呢?”食指点着卦摊道,“你说你流落江湖这是干什么?你为啥不投靠我们主上呢?”双手抱拳朝金陵王府的方向,拱了拱手。
林观邦重重的叹口气道,“唉……别提了,当年我也是头悬梁,锥刺股,十年寒窗苦,读过万卷书。也曾进京赶考,怎奈没有银子给官府送礼,名落孙山,一怒之下沦落江湖,养家糊口。”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李道通看着他笑了笑道,“你那时候进京,那是去燕廷。现在金陵可不归大燕管了。我们主上礼贤下士,贴了招贤榜了。凡有一技之长,皆有大用。你呀!到哪儿去,亏不了你。”
“这可不敢说?”林观邦眼神游移着撇撇嘴道,“你们主上帐下能人异士颇多,哪里会看得上,我这穷酸书生啊!咱就不去哪儿丢人现眼了。”顿了一下又道,“再说我没有介绍人啊!人家能收我吗?”
“这不我来请先生了,我将你介绍给主上。”李道通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准儿能成。”
“如此在下先谢谢了。”林观邦双手抱拳作揖道。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不算卦了。”李道通看着围观的百姓说道,把卦摊上的东西用包袱皮一包,扛在肩头,拉着人就走。
老太师一看差点儿没蹦起来,这是被人家给截走了。
这个混蛋怎么拆老子的台呢!本来我想收留这个人。
结果让楚九给截走了,气得老太师是吹胡子瞪眼睛的。他伸着手有心把人家喊住,却又不敢。
老太师还没忘了自己站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气呼呼的看着人家走了。
姚长生和陶七妮两人这看得也差不多了,转身朝王府走去。
姚长生将陶七妮送回藏书阁才去了书房,面见楚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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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生经过亲卫的通禀后,跨进了书房。
“主上。”姚长生双手抱拳行礼道。
“长生来的正好,燕廷有动静了。”楚九指指左侧的椅子道,“坐。”
姚长生坐了下来看了看李道通和林观邦,俊楠也在。
“这位林观邦察觉燕廷来人了,来头还不小。”楚九将刚才林观邦禀报的事情转述给了姚长生。
“我知道,林先生算卦的时候,我也在,来的是老太师。”姚长生面容冷峻地看着他们说道。
“什么?”众人脸色微变。
“他亲自出马啊!”郭俊楠心里算了算道,惊讶地说道,“这位可八十了。”
“这还能骑得了马,还能拉开弓吗?”李道通特不厚道地说道。
“人看着顶多六十出头。”姚长生目光扫过他们道,“既然他来了,那么他身后的兵马也离的不远了。”
“老太师亲自出马的话,兵力肯定少不了,这兵器方面也会比攻打襄阳的荆州各部人马要先进的多。”郭俊楠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老太师的兵力就是加一倍甚至两倍,要想拿下固若金汤的金陵城也难。”李道通双眸湛湛地看着他们自信地说道,“何况还有长江天险呢!”
“咱们的人时刻注意着长江防线,没见兵马从北方大举而来啊!”郭俊楠皱着眉头道,“这老太师不会只身犯险。”
林观邦抿了抿唇犹豫不决地看着他们。
“林先生有话要说。”楚九看着嘴不停的张张合合的林观邦道。
“老太师这兵马会不会从南方调。”林观邦斟酌着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长江南岸一线都被各路义军把守着,老太师哪里来的兵。”李道通想也不想地说道。
“李先生说的是事实,林先生,这老太师哪里还有兵马可用。”楚九目光温和地看着林观邦说道,“林先生继续说?”
“当初顾少帅攻打金陵的时候,金陵防御空虚,几乎是一座没有反抗力量的空城。”林观邦目光直视着楚九说道。
“我知道了。”楚九闻言黑眸轻闪意味过来道,“当初金陵守军,被调往两广剿匪了。”
“这确实值得注意。”李道通闻言立马说道。
“金陵守军正是老太师的干儿子。”姚长生忽然想起来看着他问道。
楚九食指敲着书案道,“看样子老太师有备而来且来势汹汹啊!”目光扫过他们道,“咱们该怎么办?”
“有金陵城在,咱们不能跟他们硬碰硬。”李道通闻言立马说道,“只是这金陵库存的粮食可不太多了,稻子才刚播进去没多久。”
“李先生的意思很明白,咱跟他们耗不起,不能让老太师围而不歼。”楚九面色阴沉如水道。
“那咱们只能主动出击了,不能只是防守了。”姚长生冷峻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可现在如何主动出击啊!”楚九忧心忡忡地说道,“老太师亲自出马,这红衣大炮可少不了。”
“像六一他们那样,炸了它。”郭俊楠想也不想地说道。
“不行,这不现实。”姚长生闻言黑色如琉璃似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为啥?”郭俊楠竖起眉毛看着他说道。
“江南到处都是水田,你往哪儿躲。”姚长生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而且这震天雷不能见水,见水就完蛋了。”
“啊呀!”郭俊楠拍着脑袋一脸的懊恼,“我都忘了这是江南,河道纵横,确实不能向北方一样随便的挖地道。”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说道,“那怎么办?这老太师亲自出马这红衣大炮的数量,咱得多算算。”
一句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该怎么办呢?
林观邦眸光游移,嘴张张合合的,最终选择了闭上嘴,敛眉沉思。
“你有话就说。”姚长生看着吞吞吐吐的林观邦开口道。
“呃……我这是不太成熟的方法,有点儿冒险。”林观邦紧张地看着他们不安地说道。
“说!大家一起商量。”楚九闻言眸光平和地看着他鼓励道。
“这金陵城外都是开阔地可以挖壕沟,不管是红衣大炮还是攻城的战车,他都得走平坦的路。”林观邦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越说越流利,说出自己的顾虑道,“只是离金陵城太近了,这人打马就来到城墙下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姚长生双手抱拳朝他拱了拱。
“把壕沟给挖的,让他们甭管马匹,还是战车都过不来。”楚九搓着手掌看着他们说道。
“这南边不缺竹子,这壕沟里给他们插上竹刺,让他们有来无回。”李道通兴奋地说道。
“那杀伤力太小,这壕沟下给他们埋上震天雷,掉进去,炸它丫的,保管拉上来也别想再用。”姚长生眸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说道。
“那咱就计算好距离,挖壕沟,挖遍地壕沟。”楚九拍板定案道,“只要不是打水战,咱现在不带怕的。”
楚九深邃的目光落在林观邦身上道,“林观邦啊!你的大名现在可是全城皆知,真乃神人耶!”
“惭愧,惭愧。”林观邦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在主上这真神面前都是雕虫小技。”
“你怎么算得那么准?”楚九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真的是从卦签上看出来的吗?”郭俊楠眨眨漂亮的双眼充满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能看出吉凶,你们搬着易经也能看出点儿什么?”林观邦看着他们兴味的双眸好笑地说道,摇头失笑道,“从来算卦的人身上,能看出更多的东西,他的行为举止,谈吐、说话……”
第904章 稳扎稳打
“察言观色,揣摩人心。”李道通闻言缓缓地说道。
“那你算出人家房子着火?”姚长生剑眉轻挑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个……”林观邦垂眸细弱蚊声地说道,“使了些小伎俩,自己人,是托儿。”猛地抬头又道,“其他人我可没骗他们,真的从他们身上看出来的。尤其老太师身上,即便打扮成了乡下人,可他身上的京城人的印迹太明显了。”伸出手道,“这拿笔的,拿锄头的,拿刀剑的茧子磨的不同。他身上的气势一看就是身居高位。庙堂之上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咱还是多少听到些,所以就……”挠挠头道,“他愁眉不展,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找人算卦呀!我只不过是点出他内心的恐惧。”
“说起这个,咱们可以利用他们君臣不合。”姚长生食指划过下巴双眉轻扬看着他们说道。
“离间计。”楚九和李道通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错。”姚长生深邃的双眸深不见底,眼底闪过一丝狠辣道,“借刀杀人。”
“能行吗?”郭俊楠黑眸晃了晃不太放心地说道,“那可是三朝元老,辅佐了三代帝王啊!现在的皇帝可是喊他相父的。这地位摆着呢!无可撼动,太尉和奸相恨得牙根痒痒的,只能私下做些小动作,都不敢对老太师做的太过分了。”有些担心地说道,“借刀杀人有那么容易吗?”
“小皇帝和老太师两人之间积怨已深,只不过双方都克制。”姚长生沉静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即便是皇帝谁也不喜欢自己寻欢作乐的时候,耳边跟苍蝇似的教导他皇上你要上朝啦!皇上你要勤政,皇上你要批阅奏章,皇上这里需要剿灭义军,皇上这里水患,这里蝗灾,这里旱灾……”
“跟和尚念经似的,我都头疼了。”郭俊楠指指自己的脑袋道,“人呀!不让干什么偏干什么?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尤其人家还是九五之尊,那是唯我独尊的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对呀!不让他沉迷酒色,醉生梦死,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乐趣。天下苍生都比不上他的私欲。”姚长生清冷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其实老太师可以不管他吗?”李道通看着他小声地说道。
“可以啊!”姚长生摊开双手道,“那大燕江山是死是活,就随便喽!现在咱们看到的就是结果。”笑吟吟地看着他们道,“诸位满意吗?”
“呃……”李道通给堵的说不出话来。
“史书上可是比比皆是,但是有的人就是不信邪。”姚长生红唇轻启轻飘飘的说道,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道,“那苍生就教教他们怎么做?”站起来目光落在楚九的身上双手抱拳道,“主上这一路打过来,深有体会。”
“嗯!”楚九闻言点点头,庐州城墙下发生的事情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拍着扶手道,“林观邦先留在王府做文书,等这场仗过去在具体安排。”
“是!”林观邦蹭的站起来激动地双手抱拳道。
楚九深邃如海的双眸一一扫过他们道,“既然老太师亲征,咱们就送份儿大礼给他,诸位下去准备吧!”
“卑职遵命。”姚长生他们站起来齐齐抱拳行礼道,然后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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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天空,楚九踩着金光踏进了藏书阁。
楚九看着忙碌的两人安静的没有打扰,金色的余晖打在两人身上,呈现斑驳又立体的光影,勾勒出特有的美。
姚长生像是那种九月艳阳天,灿烂耀眼,而弟妹呢!就如晚霞映照下的江面,波光潋滟,温暖澄澈。
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璧人,黑眸轻晃,有点儿想自家娘子了,等这一仗打完就把他们娘几个给接过来。
姚长生一抬头就看见盯着自己的看的楚九,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抱拳行礼道,“主上。”
“主上。”陶七妮闻声放下手中的图纸双手抱腕躬身行礼道。
“都准备好了吗?”楚九走过来看着他们俩说道,看着书案上的图纸道,“这就是咱们的大船吗?”
“只是初步设想,还不知道能成功吗?”姚长生眸光沉稳地看着他说道,“先做个模型看看。”
“一定能。”楚九信心十足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主上,这可不是我熟悉的领域,我和娘子都是生手。”姚长生闻言苦笑一声看着他说道。
“你们的学习能力比谁都强。”楚九黑曜石的双眸闪着璀璨的光看着他们俩说道,“咱也不是一无所知,不是还有工匠吗?”指指椅子道,“坐,坐下说话。”
姚长生和陶七妮看着他先坐了下去,然后才坐了下来。
“你们不是还去商船上看了。”楚九眸光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主上这商船和战船是两回事。”姚长生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我相信你们。”楚九深邃清澈的双眸倒影着两人的身影道。
姚长生闻言闭了闭眼睛,沉声道,“我们努力。”
“现在想想用什么木头好,成功了这船厂建在哪儿合适。”陶七妮眸光轻转看着他们说道。
“这个你们在行,你们说。”楚九刚毅的脸庞看着他们说道,“我相信你们。”
“闽南!它那边木材丰富,且适合建大型的船。”姚长生黝黑的双眸闪着红光看着他说道。
“闽南啊?”楚九闻言眉峰轻挑,笑呵呵地说道,“我听高明说过,两广,江浙等地的水师战船或者民用商船基本都是闽南制造的。”
“因为闽南地区的匠人传承了优良的造船技术,并且在已掌握的技术上更是不断的有所突破。”姚长生眸光熠熠生辉地看着他说道。
“这是馋的流口水啦!”楚九好笑地看着他说道,“我也是。”眸光深沉地又道,“我查过书籍,闽南的造船历史非常悠久,早在秦汉时期,闽南当地就已兴起造船,传闻,闽南越族以楫作马,善于制舟驾舟,可想而知,当地的造船史是多么悠久。”
“嗯嗯!”姚长生闻言笑着点点头道,“早在秦汉时期,闽南当地就已兴起造船,传闻闽南闽越族以船为车,三国时期,吴国在闽南设点船校尉,建立起官方直属造船工厂,且后世的闽南造船人又在传承的技术上不断改进发展,至今依然是最棒的。”
“闽南之所以能有如此优秀的造船成绩,不全是因为它历史悠久的造船技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当地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闽南背靠群山,面朝大海,山上盛产松木、柏木、樟木。”楚九乌黑的眼睛盈满笑意看着他们说道,“这些都是造船的优质木料,还有闽江河道作为运送木材的天然工具,并且造好的船舶也可以经闽江输送到各地。”
“先做好模型咱们顺势拿下闽南。”楚九眼底闪着凌厉的光芒道,“就是收服那些匠人,咱也得拿出令人信服的干货才行。不能让人当傻子一样给蒙蔽了。”
“嗯!”姚长生轻点了下头道,担心地又道,“那个关于这一仗……”
陶七妮突然开口道,“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站起来看着他们俩。
“去吧!去吧!”姚长生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天气热,做点凉菜。”
“嗯!”陶七妮笑着点头道,给楚九行了行礼退出了藏书阁。
楚九乌黑的眼睛轻轻闪了闪,弟妹真是伶俐啊!涉及到自己的那是当仁不让,不该听的,这是多一个字都不会听。
姚长生目送自家娘子离开,看着楚九道,“咱得人我不担心,我只是担心原来的兄弟们,跟咱一条心吗?”
“放心吧!不老实的,我都处理过了。”楚九黝黑的目光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言语之间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
“那就好,咱们不能腹背受敌。”姚长生面容冷峻地看着他严肃地说道,毕竟他们曾经是顾部,虽然因为瘟疫的关系收服了大家。
可他们不能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你怎么不担心这一仗呢?”楚九满脸笑容看着他说道,“那可是老太师,三朝元老,大燕国之基石,神一般的存在。可以说是戎马一生。”
“你也说老太师,老了都八十了,即便经验丰富也是时移世易。”姚长生轻笑出声道,“即便老太师年轻五十岁,也是独木难支,大燕从根子上烂了,这撒豆成兵也救不了了。”
“呵呵……”楚九闻言不厚道的笑了笑道,“所以只要咱们稳住,稳扎稳打,管好咱们自己。这日子过的好不好,百姓们眼睛不瞎,他们会亲身体会的。”
“对!”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他点头道。
“这仗你就别上了,咱得大船最重要。”楚九深邃的黑眸看着他说道。
“好!”姚长生点头应道,“整理好后,我们就搬家了。”
第905章 楼船
“嗯!”楚九闻言点点头道,这打起来人进进出出的不方便。
“主上,这一场仗打下来,燕廷基本上就只能龟缩防守了。”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换句话说,燕廷不足为虑,北方的义军就可以跟它双方彼此的耗下去。”
楚九闻言努着嘴点点头道,“对咱有利,北方势力较大的也就齐鲁的齐王这个人不识人,任人唯亲,识才不用才,耽误了人才,贤士到他那儿都糟践了。内部不合,勾心斗角,将来自相残杀,必被他人所灭。”
“且齐王的队伍就是大杂烩,依靠人多,打仗靠碾压战术,一旦遇到比他战斗力强的精锐军队,一溃即散。”姚长生琉璃似的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至于江浙的吴王,此人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他现在在江南,凭借长江天险,也就偏安一隅,平生足矣、胸无大志。他以守城为主,主要是步兵,耐力强,单兵战斗力强悍。”
“齐王如果聪明的话,不要只盯着燕廷,还有身后的吴王。”姚长生清冷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这两面夹击,他可顶不住。”楚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
“对,咱也得防着九江的南汉王和吴王联手。”姚长生琥珀色清澈的双眸看着他提醒他道。
“因为咱占领了金陵对吧!正好在两人的势力范围内。”楚九食指轻叩着书案道。
“对!他们俩想要夺取天下的话,咱就是他们之间的拦路虎。”姚长生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不过也不必太担心,真要他们两家联手的话,也不可能好的穿一条裤子,心里指不定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呢!”楚九乌黑的瞳仁转了转道,“这个可以利用。”
“嗯!”姚长生闻言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道。
他知道现在楚九的生意触角伸的越发的远了。
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不需要宣之于口,聪明如他也不会过多的去了解。
“对咱有利。”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相较于吴王,南汉王对咱们的威胁更大,咱们不善于水战了,他收缴了燕廷的水师,占据了半个江南,现在是六十万兵马。”
“嗯!”姚长生闻言点点头道,乐观地说道,“南汉王虽然势力很大,但人品不好。他是当时义军首领手下的元帅,因为有实权,他把将士们笼络身旁,最后夺了义军的权,自立为王,忘恩负义,十足的小人。另外他不知爱护百姓,草菅人命,早晚群起而攻之。此人鼠目寸光,眼中只有私利。”
“感觉跟咱很像。”楚九闻言不自觉的摸摸鼻子道,自己和顾家那点儿恩怨都是私下的,没有闹得人尽皆知。
自己的名声上没有任何的受损,这次金陵地区瘟疫,不但顺势的解决了顾少帅,更是让他美名扬,活神仙是百姓对他的称颂。
楚九眼神分外温柔的看着姚长生,他和弟妹的功劳,他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心里。
楚九看看窗外夕阳已经落了下去,“走吃饭去。”
两人到了饭厅,陶七妮摆好了饭菜,看着进来的两人笑道,“来得正好。”
晚饭清粥,时令菜,三人坐下来,美食不可辜负,专心的吃完了饭。
陶七妮看向楚九问道,“主上,有大燕水师战船的资料吗?”
“有,咱们收集了,包括南汉王的各种型号的战船都有。”楚九挑眉看着她说道,“都是大船,楼船,三层高。这位非常痴迷建造战船,大力发展水军,建造了大批楼船!”
“看来人家知道什么是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陶七妮清澈的桃花眼看着他们问道,“建造那么高的船,他也要发展海上贸易吗?”
“这倒没有。”楚九闻言乌黑的眼睛看着她说道。
“娘子为什么会这么问?”姚长生诧异地看着她说道。
“不在海上远洋,建那么高的船,不怕内河这小庙装不下啊!”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说道,好奇地又问道,“见过他的楼船吗?”
“见过!”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根据高明的情报,楼船皆高数丈,饰以丹漆,每船三重,置走马棚,上下人语声不相闻,舻箱皆裹以铁。”
“这楼船并不是他创造的,自古就有,比如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啊!”陶七妮突然紧张的喊了一声道。
“怎么了?”姚长生担心地握着她的手道。
“这那个南汉王要是顺江而下,就可以剑指金陵了。”陶七妮拍着他的胳膊忧心忡忡地说道,“咱们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不会。”姚长生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安抚道。
“长生为何这般笃定。”楚九双眸满是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他要是想拿下金陵,早就行动了,而且咱们加快步伐,造出大船,就更不怕他了。”姚长生双凤眸闪着自信的光芒道。
“如果要跟他打起来,咱得准备些小船。”陶七妮清澈正直的双眸看他们说道。
姚长生握了握她的手,不得不惊叹与她敏锐的观察力。
“弟妹为什么会这么说?”楚九不解地看着她说道,“这水战,有一句要诀,那就是斗船力,而不斗人力。船越大,可以无视面前的小船,直接碾压过去。而且大船就意味着更不容易翻船,能携带更多的兵卒和武器,是武力的象征。”
陶七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后世建造航空母舰道理是一样的,吨位越高,象征着武力越强。
“他的楼船大的可以装三千兵卒,小的也能装一千来人。这可是超过了隋炀帝下扬州的龙舟啦!”楚九忍不住咂舌道,真是想象一下是自己仰望的高度,“我这些日子研究水战,按弟妹说的,咱们建些小船,根本无法抵挡的。”
“人家打咱容易的像是大炮打蚊子似的。”陶七妮轻笑出声道。
“对,弟妹还笑,我快愁死了。”楚九拧着眉头看着她说道,“这楼船上士兵多,楼层高,小船很难靠近,靠近了,也会被楼船上的士兵居高临下射成刺猬的。”顿了一下又道,“《武经总要》上记载,这种楼船:若遇暴风,则人力不能制,不甚便於用,然施之水军不可以不设,足以成形势也。也就是说,这种船由于体积过大,受风面也大,一旦刮风,人力是控制不住的,也就是说这种船作战的时候,是有限制的。那就是顺风和顶风的限制,由于南汉王在咱们上面,顺江而下,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可是一旦逆水行船,基本就处于劣势了。”抿了抿唇道,“而咱恰恰在下游。”
“我知道。”陶七妮笑着点头道,“可是主上忘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就是这是内河,这么大的楼船,它不是一艘,它是许多艘,在江面上看起来是乌云压城城欲摧,可是太多了它行动不便。”
“行动不便?”楚九挑眉看着她说道。
“这涉及到了船的稳心、重心问题。”陶七妮明媚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船只总会遇到风浪的,然后会有一定的倾斜,但是等风浪变换了方向,船还可以自动扶正,这就涉及到稳心的问题。只有在重心低于稳心的时候,船才是稳定的,如果高于稳心,那么很容易倾覆。楼船那么高,好几层,重心必然上移,就必须解决它的稳定性问题?”
“这个要怎么解决?”楚九虚心地看着她说道。
“两种方法。”陶七妮伸手比划了个二,“把船做成尖底,增加吃水的深度。”
“这样大江大河的容易触礁,搁浅。”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温柔地看着陶七妮道,“尖底船更适合在海上,因为大海深不见底。”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看见的大小船好像都是平底的。”楚九眼波流转想起来道,“那这楼船也是平底的,要怎么解决重心问题?”
“那就要增加船的宽度,增加压舱石,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船的稳定。”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样的楼船又重又大,行动迟缓,很容易被攻击的。”
“那他的船可以改成尖底船啊!”楚九剑眉轻挑看着他们俩说道,“你们能想到的,他又不是笨蛋,应该也能想到。”
“他是想的到,可他没办法用,还不如练步兵或者骑兵。”姚长生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尖底船吃水深,别说打仗了,在长江和湖泊行动都成问题。”
楚九总算听明白了,真服了他们俩的钻研劲儿了。
“如果真要跟他的水师打的话,尽量在冬天。”陶七妮看着他们俩提议道。
“为什么?”楚九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因为冬季是雨水少,江水不丰沛,江面缩小,大船行动起来更加的不便。”陶七妮琉璃似的双眸看着他们嘿嘿一笑道。
“建议不错,只是这个不是咱们说了算。”楚九略微遗憾地看着她说道,心底想着这个要怎样运作。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咱先将模型做出来。”姚长生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摩挲道。
“嗯!”陶七妮闻言点了点头,“哟!天都黑了,不知不觉说了这么长时间。”
姚长生拉着她起身,两人行礼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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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姚长生和陶七妮开始搬家,跟大帅府隔着一条街,近的很。
陶七妮他们开启了闭关,与工匠们一起钻研这大船如何的造?
楚九安排人探子打探老太师的行踪,源源不断的情报送了过来。
罗天佑他们也马不停蹄、日以继夜的在金陵城外挖壕沟。
“奔雷车是什么?”楚九看着纸条上的情报轻蹙起了眉头,叫来亲卫,将郭将军、李先生还有其他的将军请到偏厅商议。
结果大家都不知道这奔雷车是什么?
“这是不是跟红衣大炮似的啊!”李道通看着楚九猜测道。
“那干脆说红衣大炮不得了,干嘛换个奔雷车的名字,‘奔雷’,听着很有气势啊!”有人立马说道。
“俊楠不知道吗?”楚九看向了郭俊楠问道。
“主上,这个我真不知道。”郭俊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长生呢?可以找他来问问,在火器方面他熟。”
“我让亲卫去请他。”楚九叫来亲卫去请姚长生。
楚九在亲卫退下后,看着他们说道,“现在知道了老太师这次帅兵马二十万。”
“这么多。”李道通惊讶地说道,“比咱多了一倍。”
“跟预想的差不多。”楚九清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老神在在地说道,“怎么说也是老太师亲征,人少太不合乎他这兵马大元帅的身份了。”
“这倒也是,人多势众嘛!”李道通轻哼一声道。
姚长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双手抱拳行礼道,“主上。”
“坐!”楚九指着左手边的空位道。
姚长生走过去坐了下来,关切地问道,“主上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楚九拿起桌上的大蒲扇轻轻摇着给他扇着风。
李道通见状漆黑如墨的双眸晃了晃,主上亲自给打着扇子,这待遇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不急,先喝口水。”楚九拿着桌上的茶壶直接给姚长生倒了一杯水,“凉白开,看你热的。”
姚长生站起来行了礼,才坐下来,端着茶盏一饮而尽,“什么事?”放下了茶盏。
“长生知道奔雷车吗?”楚九黑眸直视着他问道。
“奔雷车?”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转了转道,“老太师的派来的。”
“对,探的的消息四百八十辆”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太师可真舍的下本。”姚长生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长生知道这奔雷车。”郭俊楠俊美的脸孔看着他催促道,“快说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906章 初战告捷
“这么多奔雷车齐齐发威的话,能把金陵给烧成灰。”姚长生乌黑的瞳仁一一扫过他们直白的说道。
李道通闻言吞咽了下口水道,“这么厉害。”
“嗯!”姚长生面容冷峻地点点头道,“这奔雷车就跟那神话里的喷火龙似的,奔雷铁车什么样呢?”他拿着茶壶将水倒在了条案上,手指蘸着水,将奔雷车给画了出来,“奔雷车有一丈多宽,八尺多高,箱子里装的是硫磺,烟硝,前面八尺长的筒子,跟炮筒一样,这边一拉风簧,硫磺,烟硝与磷片摩擦咚咚……朝外放火,这不但威力大,也是最先进的。如果来到护城河,一字排开,齐齐放奔雷火车炮,这座城池可就完了。”
“我的老天,这样金陵城不是变成一片火海了。”李道通倒抽一口冷气道,“老太师够狠的。”
“这看对谁狠了。”楚九冷凝的双眸看着他们道,垂眸看着姚长生画的奔雷车笑了笑道,“我看这奔雷车比红衣大炮还要笨重,幸好咱早有打算挖了壕沟,这下是歪打正着。”
“统统让他们掉进沟里,给它们炸飞了。”郭俊楠兴奋脸颊通红的看着他们说道。
郭俊楠见识过这震天雷的威力,自然是信心满满。
对于震天雷李道通和其他的将军们只是有所耳闻,打金陵的时候,由于是空城,只是炸开了城门,用量不大,这心里自然是没底儿。
看着他们信心满满的样子,这场仗有的打,心稍稍安些。
“主上,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没什么事了。”楚九眸光平和地看着他说道,“老太师发兵二十万。”
“哦!”姚长生闻言点了点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长生,是二十万,你不怕吗?”郭俊楠看向他提醒道,“二十万。”
“甭管他来多少万,叫他们有来无回。”姚长生红唇轻启笑眯眯地说道。
语气温和,言语之间却杀气腾腾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姚长生目光直视着楚九问道。
“没了,你忙你的去吧!”楚九眸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站起来双手抱拳行礼道,“末将告辞。”在楚九的首肯下,退了出去。
“主上,这战事当前,姚参事怎么走了?”李道通眸光满是疑问地看着楚九问道。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楚九随口说道,目光扫过他们道,“结合情报我们继续看看部署方面有没有更改的地方。”
商议结束后,郭俊楠他们出了王府,头顶着烈日还真是热。
“郭老弟,老弟。”李道通疾跑几步追上了郭俊楠。
郭俊楠闻声回头望去,双手抱腕道,“李先生。”
“咱们之间行什么礼啊?”李道通直接拉着他的袖子走到了树荫下,“这天快热死了,湿热,湿热的。”
“北方现在凉爽许多。”郭俊楠黑眸看着他随意地说道。
“你去哪儿啊?”李道通看着他问道,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的身上,年轻的脸富有朝气,几年不见越发的沉稳了。
“城外,咱的壕沟根据长生提供的数据,在多挖几条。”郭俊楠英俊的脸上漾起笑意道。
“说起长生,大敌当前,他忙什么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参与。”李道通黑眸轻闪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说道。
郭俊楠闻言唇角划过一抹玩味的笑意道,“哟!李先生问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主上不是说更重要的事情吗?”
“郭老弟也不知道?”李道通轻轻地捻着自己下颚的胡子道。
“真不知道,这种事咱也不好打听,对吧!擅自揣摩上意不好。”郭俊楠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不好!主上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李道通看着他那艳若桃李的脸庞讪讪一笑道,“我就是好奇,纯粹的好奇。”生硬的转移话题道,“那震天雷的威力真那么大。”
树荫下的郭俊楠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温文尔雅地说道,“嗯!保证炸的老太师人仰马翻的,再也掀不起浪花来。”
“那就好,兄弟们没见识过,这心里自然有些惴惴不安。”李道通长出一口气道,“人家老太师可是来势汹汹。”
“放心吧!用咱家长生的话,让他们有来无回。”郭俊楠平和且温暖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温和中收敛着自己的锋芒。
“那就好。”李道通高兴地说道。
“李先生咱们已经今非昔比了,有些话说出来不如自己看到的更加震撼。”郭俊楠漾起笑意的双眸看着他杀气腾腾地说道,“他们来了,咱还真不怕。”
“看来我不在这几年,咱们的变化大着呢!”李道通笑容满脸地看着他说道。
“是!”郭俊楠笑着点点头道。
“那咱就放心了。”李道通看着他笑了笑道,“你忙去吧!我不耽误你了。”
“我走了。”郭俊楠双手抱腕拱了拱手道,接过马童递来的缰绳,牵着马朝城外走去。
李道通深吸几口气,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他的背影。
看来自己的好好补补这几年的缺失,不然跟不上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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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楚九他们马不停蹄的备战的时候,在金陵城外二十里开外,老太师安营扎寨,内按五行,外按八卦,调好了鹿角,挖好了战壕,陷坑,支起了中军大帐。
安排了各色探子,打探金陵城情况。
“挖壕沟?”老太师满是皱纹的脸上泛起冷笑道,“想挡住我的奔雷铁车,简直是痴人说梦。”直接下令道,“天色已晚,明儿天不亮就埋锅造饭,吃完饭去全力朝金陵城下进攻。”
转过天,全速朝金陵城扑去,四百八十辆奔雷铁车在最前面,二十万人马跟在铁车后面从两面直接攻城。
城外开阔,可以清晰的看见银色盔甲的兵卒齐齐的朝城下奔来。
阳光下盔甲银灿灿的,手中的兵器闪着寒光,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黑云压城城欲摧,黑压压的令人胆寒。
楚九站在城墙上,双手放在垛口,面色严肃地看着朝他们袭来的官军。
“主上,看样子他们不打算休息,要直接攻城啊!”郭俊楠神色凝重地看着楚九说道。
“不累吗?起码休整一下吧!”李道通闻言拧着眉头看着寒气逼人的官军道。
“十里地还累不到哪儿去。”楚九漆黑如墨的星目盯着一步步逼近了官军道,“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奔雷车打头阵了。”
“主上,这好像十万人不够吧!看车子也不是情报上的四百八十辆。”郭俊楠拧着眉头道。
“应该分兵了吧!”楚九面色冷峻地看着安静举起长枪大刀的官军道。
“这对咱们可不妙啊!”李道通脸色难看地说道。
“李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郭俊楠身体微微后倾看着李道通说道,“咱们挖的壕沟可不止这一个城门。”俊美至极地容颜此时寒霜照面,如刀锋出鞘一般闪着寒光道,“除了江面这个天险无人防守,其他的三面咱恨不得挖地三尺。”
“报!”传令兵蹬蹬跑了过来,行礼道,“启禀大帅,南城发现官军。”
“看看这不来了。”楚九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像是收割麦穗的镰刀。
“如咱所想,两面夹击,留一个城门动摇军心,让咱逃跑用的。”楚九冷哼一声道,“不让咱们殊死搏斗,背水一战,果然老道。”
郭俊楠闻言随声附和道,“打仗得留条后路,一旦城里着火,人们可以跑,这样留一条活路。城内的人就不会硬拼。可是无论哪一方赢都是惨烈。”
李道通轻笑着摇头道,“留下的那个城门,是老太师安营扎寨的方向,一旦烧着了万东南风一刮,把他们的连营要是给点着了怎么办?所以留一条活路。”
“没错。”郭俊楠笑着点头道。
“嘘……来了,来了。”楚九食指放在唇边,拿起手转着拉长望远镜,放在了眼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即将踏进壕沟的奔雷车。
李道通和郭俊楠两人兴奋的从袖笼里拿出更加精致的望远镜。
后来制作的可比陶七妮最初做的精致多了,能伸缩,携带的更加便捷,看得也更加清楚。
就在李道通摆好的架势,山崩地裂的一阵巨响,就如天塌地陷一样,轰隆隆……砰砰砰……当当当……
李道通第一次见这架势给吓得手中的望远镜脱了手,慌乱的手忙脚乱弯腰双手捧着望远镜。
“呼……还好、还好,没有摔碎。”李道通紧张地上下看了看道,然后又拿着望远镜看着烟尘四起的战场。
金陵城内的百姓尽管已经被一一告知了,还是给吓坏了从未经过如此爆炸的洗礼。
楚九三人站在城墙面目表情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同情那些被炸的血肉横飞的官军,那是不存在的,易地而处,他们只会更高兴。
爆炸过后,楚九下令,放下吊桥,全力出击,罗天佑挥舞着大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杀!”喊杀连天。
罗天佑他们在城外挖了无数的壕沟,有壕沟这车过不去,夸嚓一声,直接掉进去趴窝了。
这战壕的地下可不是厚土,而是埋着震天雷,你放火,我直接炸它丫的。
夸嚓掉下去,砰的一声直接爆炸。
这一下车和人都被炸了还喷什么火啊!
这还不算完,就在他们被炸的功夫,四面八方一同出击。
你别看老太师二十万人马,但四百八十辆奔雷车不能动了。
当然也有开的慢的,在后面吊着呢!但是掉到沟里一个都回不去了。
金陵城内的十万兵马直接冲出来杀向官军,一阵厮杀,老太师的二十万兵马败走。
留在城外的还余下二百多辆奔雷车就给了楚九了。
楚九派人打扫战场,将刀枪器械,马匹,死马也没放过,干什么?吃马肉,没办法这十万兵马,人吃马嚼的耗费太大,一点儿都不能放过。
稻子没有收割之前,粮仓不丰裕啊!
这一场仗是大获全胜啊!老太师败走也不追杀,光抓住的降兵那就有两万多。
人家投降的特爽快,因为楚九这仁义的名声大家都知道,不杀降卒,甚至还招揽。
楚九告诉郭俊楠,好酒好菜的招待,给盘缠,愿意当兵的留在城中,不愿意的拿上盘缠自行离开。
跟他们说清楚,我们现在怎么回事,仗打的什么程度,让他们心里明白,想清楚了。
此乃攻心战!
天色已晚,楚九打开功劳簿,给众将领记功。
转过天大摆庆功宴!
“这场仗打太痛快了。”李道通兴奋地满脸通红的说道,端起酒碗道,“主上,下官敬你一杯。”
“来干!”楚九端起酒碗跟他砰了一下,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两边嘴角落在了天青色的剑袖上。
这酒是喝一半,撒一半,难怪楚九被人敬酒,喝了那么多眼神依旧清明。
“主上,咱为啥不追击呢!”李道通看着他喷着酒气说道。
“老太师下令撤兵,队形不散,有条不紊的,我们追上去,他来个回马枪,李先生对他们又信心吗?”楚九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呃……”李道通被问得吭哧了半天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没有伤及其根本。”
“没了奔雷车这个最大的威胁,剩下的不足畏惧。”楚九眸底闪着自信的光芒,青色的修身的剑袖,手臂的肌肉线条在剑袖下遒劲流畅,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场。
心里琢磨着京城应该有所行动了吧!顺利的话不费一兵一卒化解金陵之围。
“李先生别只顾着喝酒,吃菜,吃菜。”郭俊楠热情的招呼道,“现在知道震天雷的威力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地动山摇的,真是长见识了。”李道通双眸冒着绿光看着他说道。“如你所说今非昔比,咱们变的更强了。”
“对呀!对呀!”郭俊楠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整张脸如抹了一层胭脂似的,红扑扑的。
第907章 干瞪眼
防治瘟疫时,郭俊楠和李道通合作的非常好,加上这场胜利,两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明显放松了许多。
楚九那犹如蓝色火焰切割的黑曜石般的双眸闪着璀璨夺目的华光,看着缠着李道通东拉西扯的郭俊楠,莞尔一笑。
自己没那么弱吧!酒自己可是千杯不醉,不过在这庆功宴上喝醉的糗态百出,可不好。
这庆功宴吃好,喝好了,到了半下午才散去。
楚九这衣服简直没法看了,这酒味儿合着臭汗的味道,别提多难闻了。
散场后,楚九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灌了些醒酒汤,在罗汉榻上迷瞪了一会儿。
在醒来已是夕阳西下,随口吃了点儿清粥小菜,喂饱了肚子后,楚九敲开了姚长生闭关的大门。
姚长生打开门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看着他忙行礼道,“主上。”
“咱们进去说话。”楚九侧身闪进了门,“我过来是告诉你们咱把老太师给打的屁滚尿流的。”
姚长生关上了房门,插上门闩,转过身笑着说道,“这城里都能听见爆炸声此起彼伏的,不用猜咱肯定赢了。”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了影壁走进了宽敞的大院。
“咱在院子里坐会儿。”楚九指着院子里的竹椅道,“别进去打扰他们了。”提高声音冲着屋里喊道,“你们安心的干活儿,不用出来行礼了。”
“是!”屋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生意,接着又听到刨花刺棱、刺棱的声音。
姚长生在他坐下后,跟着坐在了他的对面想起来道,“主上这缴获了多少奔雷车。”
“二百多辆,完好无损的,侥幸没有被炸的。”楚九闻言高兴地说道,“怎么你问这个,有什么用处吗?”
“装到船上。”姚长生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说道。
“这船上不是要装红衣大炮吗?”楚九诧异地看着他说道,拿起竹桌上的大蒲扇,为他们二人轻轻的摇着。
“红衣大炮装,这奔雷车的效果更好。”姚长生笑嘻嘻地说道,精致的眉眼看着他又说道,“这奔雷车是现成的,主上,这楼船可都是木头做的,它们最怕什么?”
“火,一把火就烧成灰烬了。”楚九闻言一拍大腿道,“果然最合适,它的射程远,火力也够猛!”
“对!”姚长生开心地说道,“主上一定要保护好,不许拆了,也要好好的保养。”
“放心吧!咱可舍不得,都是宝贝疙瘩,就连些许炸坏的,我都拉回来,除非碎成了渣渣,真的不中用了。”楚九眉眼带笑地看着他说道。
“成,那些稍微坏的,咱研究、研究,修修,看看能用不。”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看着他笑着说道。
楚九关心地看着他问道,“吃了吗?”
“已经做好了,还没吃呢!等晚些时候再吃,趁着这天还亮着呢!”姚长生指指还大亮的天空道,夏日里天黑的晚。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来就是告诉你们咱旗开得胜。”楚九脸色柔和的看着他说道,放下手中的蒲扇,拍着大腿站起来道,“我走了。”
“我送你。”姚长生跟着起身道,“老太师平生未尝败绩,如此狼狈,肯定会疯狂反扑的,主上要小心了。”
“我心里有数。”楚九点头如捣蒜道,“现在硬碰硬,咱也不怕,顾部那些兄弟被训练的很好,我原先还担心他们疏于训练,战斗力不怎么样?”双眸瞪的如铜铃一般,“没想到当真让我有些意外。”
“李教头虽然是文弱书生,但这训练上课一点儿也没含糊。”楚九欣慰地看着他说道。
“咱们当初怎么练兵,李先生可是从头看到尾的。”姚长生轻笑出声道,“这比葫芦画瓢,还是做得到的。”
“这功劳给他记上。”楚九心情超好的看着他说道。
“咱们要防着老太师算计咱们。”姚长生面色严肃的看着他说道。
“他不打算硬拼吗?”楚九惊讶地说道,“这头一仗,损失的是奔雷车,兵力方面并没有大的损失。”
“可这场失败对他们心里上的压力蛮大的。”姚长生闻言琥珀色的双眸轻轻转道,“老太师平生未尝败绩。这打击可不小。”
“老太师被称为大燕的战神!大家仰望的所在,这么狼狈的败了,容易动摇军心。”楚九冷静地看着他分析道,“所以他接来要智取,防止他耍阴谋诡计。”
“嗯!”姚长生点了点头道,有些唏嘘地说道,“人到底是老了失去了年轻人该有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儿。”
“行了,不怕他出招,就怕他不出招。”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高兴地说道,“不说了,我走了。”
“我送你。”姚长生将楚九送到了门外,目送他消失在眼前,才转身回了院子。
楚九回去派人密切注意着老太师的动向,知道他这次败北,撤退了四十里,重整旗鼓。
不亏是训练有素,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又撤退了二十里,安营扎寨,休整一下,部署下一次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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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一过就是一个月,这一月间,金陵城内的兵马是加紧操练,是兵精粮足。
盛夏时节那个热啊!不动就汗流浃背的,屋里闷的如蒸笼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大帅府的偏厅内楚九有些受不住,干脆端了盆刚打上来的井水,卷着裤腿,脚泡在里面,才感觉舒服多了。
楚九手中的扇子呼啦呼啦扇个不停,“这天可真热啊!”看着左右衣衫一个个工工整整的,“你们不热吗?”
“怎么不热。”郭俊楠手中的扇子指指自己的后背微微歪着身子,将后背晾给他看,“主上看看这后背都踏湿了。”
“咱们也一样。”李道通呼着热气说道。
“那你们也像咱一样呗!”楚九手中的扇子指指自己的脚下井水道。
“主上,咱们议事,不能如此这般的衣衫不整。”李道通低眉看了一眼他脚下的水盆道。
楚九闻言打着哈哈说道,“热,太热了,都是自己人嘛!”转移话题道,“咱都这么热了,这老太师能不热吗?这北方来的能适应这南方的天气吗?”
“老太师又没在天外,能不热吗?又潮又热的,那么大的年纪受得了吗?”郭俊楠撇撇嘴微微摇头道,“没有动静吗?”
“咱们的人密切的注视着呢!除了日常巡逻,安静如鸡。”楚九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道,端着眼前的绿豆汤,咕咚……咕咚……灌了半碗。
李道通见状嘴角直抽抽,几年不见主上风采不减当年,还是那么豪爽。
“老太师这打算干什么?”郭俊楠看着他们问道。
“不知道,警戒森严,咱们的人进不去,不能探得有效的消息。”楚九放下陶瓷大碗道。
“这么久,老太师的粮草供应充足吗?”郭俊楠突然想起来问道,“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的,粮草从哪儿来的。”
“就炊烟数量来说,充足。”李道通闻言立马说道。
“不不……炊烟的数量,不代表粮草充足,还可以瞒天过海的。”郭俊楠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摇摇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楚九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摇着道,“粮草充足,每三天都有人运送补给的。”冷哼一声道,“缺谁都缺不了老太师吃的。”
“那咱干嘛不出兵打劫他的粮草呢!”郭俊楠兴奋地看着他说道。
“陆运的话,老子早派人打劫或者放火了。可人家走水运,咱……”楚九沉着脸郁闷地说道,“不善水战。”只能干瞪眼。
“主上这运送粮草的船只,都是商船,咱也有啊!咱过江的时候那些船看着还可以。”郭俊楠双眸冒着绿光看着他说道,“咱是不擅长水战,拿他们来练习……”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是一脸的沮丧。
“怎么不说了?”楚九好笑地看着有些激动地郭俊楠道。
“没法说了,咱们的训练的水兵都在庐州呢!现在这些兄弟都是旱鸭子。”郭俊楠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不是有天佑他们吗?”李道通忽然想起来道,“我见过他们秃水,很棒的。”
“秃水?不怕水蛊啊!”郭俊楠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担心的说道。
“咱们的人每天都监测着呢!”楚九看着有些惊慌的他笑道,“去年的水蛊,即使现在没了,也吓的城内的人不敢轻易秃水。”
“是我,我也不敢,拧可热着。”李道通打了寒颤,心有余悸地说道。
开春时种田多少也受到了些影响,知道这水蛊是因为下田耕种得的,心里自然发憷。
这眼看着要误农时,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不能因为怕就不下水田吧!
楚九只好带着兄弟们一下开荒种地,第一个跳进了水田。
把李道通和郭俊楠他们俩给吓的魂都没了。
楚九站在水田里,带着斗笠,一身灰扑扑的短褐,卷着裤腿,露着白净带着黑黑腿毛的小腿,赤着脚丫子。
楚九食指鼎鼎头上的斗笠边沿,抬起头来,灿若星辰的双眸看着他们道,“没事。”看着惴惴不安地他们道,“怕什么?不是让你们透过照妖镜看过来了,那些水蛊没了。即便得病了,咱也有药能治的。”极力安抚道,“咱有神仙护佑,不怕,不怕!这饿肚子的滋味儿你们不想再尝吧!”
都是苦哈哈的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没有入伍前,那真是一顿饱饭都没吃过,饿肚子那是家常便饭,自然不想在饿肚子。
楚九看着已经动摇犹豫的兵卒们,最后干脆下令道,“这是军令!”
才噗通……噗通……都跳了下去。
有这活神仙楚九带头,才打消了军民的疑虑,水田中一派繁忙的景象!
这下田种地是没办法了,可这下去秃水没个三、五年这心里的阴影是过不去的。
这不秃水顶多是热着点儿,夏天不热能叫夏天吗?
将水田种好了,这军粮有保障了,只是这老太师在城外安营扎寨不走可怎么办啊?
“主上,咱们不能一直这么等着吧!”李道通突然惊恐地看着他说道,“这老太师不会等到时候将咱种好的稻谷收割了吧!”
“应该不会吧?”郭俊楠不太确定地说道,这声音心虚的很!
“还真不敢说,那么多兵马只靠着补给,肯定不行。”楚九摇着扇子的速度加快道,“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
话音刚落,“报!”蹬蹬急促的脚步声如风似乎一般由远及近的传来。
“进来!”楚九提高声音道。
传令兵,进来站在长长的书案前,双手抱拳道,“启禀主上,可了不得了,老太师的军营挂起了白帆!”
“什么?”楚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将脚下木盆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老太师的军营中,将士们个个都头戴麻冠,身穿重孝!”传令兵不打磕巴的一口气说道。
因为跑的急,这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滚到下巴,滴落在地上,很快形成一滩水渍。
“谁没了?”楚九眸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问道,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敢肯定。
“老太师作古了。”传令兵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不可能?好好的人怎么没了。”楚九不太相信地说道,点漆双眸尽是疑惑。
“距咱们的人打探,老太师在上一次交战时,被咱的震天雷流片所伤,回去之后怎么都治不好,伤口不断的恶化。这身上滚烫、滚烫的,一个月的光景,请了不少的郎中,怎么治都不好,最后大口的吐血。人刚刚没了。”
老太师大燕的中流砥柱,就这么没了,这人不错啊!武艺高强,为人正直,只是执迷不悟,这也没办法,谁让人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呢!
本无可厚非!
“你先退下吧!”楚九让传令兵下去,坐了下来,等人退下了,看了看左右道,“你们什么想法?”
“主上,这是真死还是假死?”郭俊楠漆黑如墨的双眸微微眯起来道。
第908章 哭丧计
“听着说的合情合理,毕竟人已经八十了。这么热的天,这中军帐比那厨房的蒸笼还要热,就是个壮年男子也会中暑的。”李道通眸光灼灼急切地看着楚九道,“主上这是我们的机会。”
楚九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敛眉沉思,大拇指不停的转着,“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能贸然行动。老太师可是老谋深算,不会这么简单。”微微摇头。
“三军皆缟素,没有活人这般咒自己的。”李道通表明自己的态度道,“我相信这是真的。”想了想又道,“活人出殡很不吉利的。”
“兵不厌诈,还管它吉利不吉利啊!”郭俊楠面沉如水地看着他们说道,“不查明了不能贸然出击,万一中了埋伏呢!”
“那咱就去安排人查查呗!”李道通简单轻快地说道。
“李先生既然大胆的三军披麻戴孝了,戒备会更加的严格的,就不可能让咱们轻易探得真相的。”郭俊楠闻言立马说道,“人家又不是傻子。”
“好了,别争执了,咱们去城门上看看。”楚九目光扫过起了争执的两人道。
楚九穿上盔甲和他们两人一起出帅府、
“呼!真热啊!”李道通揪着领口松了松道,
热风带着湿气扑面而来,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他们纷纷翻身上马,天气太热,这么热的天,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的,都踩着树荫走。
两边的树被晒着卷曲着叶子,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
楚九他们顶着太阳骑着马到了城门下,翻身下马,沿着马道拾阶而上,蹬上了城墙。
楚九站在垛口,太阳直射下的这地平面都扭曲了。
“这也看不见啊!”李道通瞪大眼睛看着官道和两边的庄稼地,掏出望远镜,也只是看得更加清楚而已。
“人家如果让咱看见了,就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郭俊楠抬起胳膊想擦擦额上的汗,“嘶……”
“怎么?”楚九担心地看着他问道。
“这盔甲都是烫的。”郭俊楠指指自己身上的盔甲道。
楚九闻言走到兵卒身前,伸出了手。
李道通紧张地说道,“主上小心烫着了。”
楚九闻言笑着摇摇头道,“能有多烫啊!”说着将手放在了兵卒的盔甲上,确实烫,感觉这手肯定被烫红了。
“俊楠这么热,别中暑了。”楚九看向身旁的郭俊楠道。
“准备着的,轮完岗,有绿豆汤解暑。”郭俊楠立马回禀道。
“天太热,增加轮岗次数。”楚九看着他直接说道。
“主上半个时辰换一次岗。”郭俊楠眨眨睫毛上的汗珠看着他说道,“还要在缩短吗?”
“已经改了。”楚九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有人值岗的时候被热晕,所以就改了,缩短时间,增加了换岗的次数。”郭俊楠轻叹一声道,“咱们的人还是不太适应这南方的天气,现在北方是干热,这是又潮又热,感觉脱光了也热。”
“呵呵……”楚九闻言摇头失笑道,看着他吩咐道,“注意多备些防暑的药。”
“备着呢!”郭俊楠认真地回道。
“其实主要还是咱水土不服的缘故,我看着当地的人这大热天,照样摆摊,做小买卖。”郭俊楠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道,“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
李道通闻言点点头道,“俊楠说的对,去岁就是因为太热了,兄弟没才跳进水里,秃水的。”
“这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出来啊!”楚九沉静的眸光看着为生活而忙碌奔波的人们。
楚九看向他们俩道,“咱们回吧!啥也看不出来,安排探子,有结果了咱们在商量。”
“主上,战机稍纵即逝,等探子查明情况会不会……”李道通担心地说道。
“既然老太师作古了,甭管真假,官军肯定会有下一步行动的,咱们就耐心的等着呗!”楚九老神在在地看着他说道。
“也只好这样了。”郭俊楠闻言轻点了下头道,忽然想起来道,“哎!长生呢?他对老太师还是了解的,咱问问他的看法如何?”
“成,派人去叫他来议事。”楚九点点头道。
楚九他们骑马回了帅府,楚九派出亲卫去请姚长生。
姚长生一身月白色剑袖出现在楚九他们面前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主上,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师作古了。”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一瞬不瞬地说道。
“不可能。”姚长生琉璃珠子似的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下意识地说道。
“坐!坐下说话。”楚九指了指左手边的圈椅道。
姚长生走过去,一撩下摆,坐在了椅子上。
楚九打着扇子看着他,将来龙去脉说了说。
“老太师诈死。”姚长生脸上线条紧绷着,冷硬地说道。
“长生为何这般笃定。”郭俊楠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是啊!这诈死很晦气的。”李道通目光直视着他道。
“练武之人管什么晦气不晦气的,要真讲究那个当什么武将啊!那还杀人如麻呢!”姚长生想也不想地没好气地说道,食指点着眼前的书案道,“这是老太师摆的哭丧计,他要摆丧门阵,要咱们的性命。”
“老太师沦落至此了,活人出丧?”郭俊楠闻言微微歪头看着他问道,两只眼睛是眨也不眨的。
“老太师处境太难了。”姚长生轻叹一声,颇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们说道。
“可也不用这计策吧!”李道通撇撇嘴嫌弃地说道,“这也太狠了。”
姚长生食指点点北方道,“老太师现在被皇帝给挤兑的无路可走了。二十万兵马攻打咱们,不但没有赢,反而败了。这奔雷车还被咱缴获了一半儿多,剩下的都炸成渣渣了。咱还俘虏了那么多降卒。”
“那些降卒可是有大用。”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熠熠生辉地看着他们说道。
“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还给了盘缠路费,能有什么用,都放跑了。”李道通忍不住嘀咕道。
“跑了才好呢!跑了才有用啊!”姚长生盈满笑意的眸光看着他们说道,“这老太师败了,咱放的降卒他们都回家了。老太师却不班师回朝,留在金陵这是想干什么?”眼波流转红唇轻启缓缓地说道,“拥兵自重,图谋不轨。”
“这不能够啊!老太师忠心耿耿谁会相信啊!”郭俊楠闻言立马说道,“这可是大燕的战神!”
“嘁……大燕的战神,那是你我,百姓心中的,可不是皇帝心中,更不是太尉和奸相心中的。在他们心中这老太师就是绊脚石,老顽固,恨不得一脚踹开了。”姚长生剑眉轻挑水晶般透亮的双眸看着他们道,“太尉和奸相怎么可能放过这个铲除异己的机会呢!罗织罪名他们拿手的很!在皇帝耳边吹吹风,这说他老太师投降咱们了,谋逆罪名都能给你编出来。”
“咳咳……”李道通被他的惊人之语给震的直咳嗽。
“有那么惊讶吗?”姚长生好笑地看着他说道,“这想当年岳飞也是被莫须有三个字给定罪的。”
姚长生眸底微冷,声音凉凉地说道,“他太尉和奸相,直接进宫,面见皇帝:‘说老太师谋逆,二十万兵马,手下将军千人,如果不马上铲除,我们大燕江山危在旦夕。”不疾不徐地又道,“当皇帝的别的不怕,就怕这皇位不保。这奸相和太尉贪的金山、银山他都不怕。”
“这可是贪污。”李道通看着夸张的他说道。
“我知道啊!那二位贪污的再多,能吃多少,能花多少,宰了,还不都进了皇帝的口袋里。”姚长生锋利的眉骨如刀一般的冷冽的说道。
李道通闻言错愕地看着他,随即摇头失笑道,“你这么说,这成啥了,感觉是在养猪啊!养肥了再杀。”
“嗯哼!话糙理不糙。”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不是,长生,这皇帝也不傻,知道这中流砥柱没了,自己的皇位也不保,不会这么做的。”李道通捻着自己的胡子斟酌了一下道,“下旨把老太师撤回去不就得了,咱这金陵之围也解了。”
“老太师不会撤的。”姚长生灿若星辰的双眸看着他们笃定道。
“长生你这太武断了。”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开口道。
“老太师恨得咱牙根儿痒痒的,不杀了咱们难消他心头之恨,戎马一生的他,从未吃过败绩。在咱身上栽了跟头,人老了,执拗过不了这道坎儿。”姚长生食指指着外面道,“这晦气的丧门阵都摆出来了,你让他回京,能愿意吗?”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是班师回朝,那也得打败了咱们再说。”郭俊楠双眸冒着绿光看着他说道。
“哦哦!皇帝的旨意都敢违抗,啧啧……”楚九食指划过下巴带着玩味的笑意,“这样似乎更加证实了老太师意图不轨啊!”
“嗯嗯!”姚长生笑着点点头。
李道通紧绷着下颚想了想道,“长生,这都是你的猜测啊?”
“反正咱在城中,吊桥挂起,城门紧闭,没有奔雷车,老太师想攻进来也没那么容易,咱们就拭目以待呗!”姚长生双眉轻扬,露出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们说道。
“不能太久了,时间久了,咱们着稻子要怎么收,没有稻子,军粮都成问题。”郭俊楠闻言立马说道。
“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耽误不了军粮的。”姚长生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道,“说不定,这皇帝的圣旨已经在老太师的中军大帐了。”
“瞎说,哪有那么快。”楚九闻言摇头失笑道。
“时间上差不多了。”姚长生仔细默算了一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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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生还真没猜错,此刻老太师在中军大帐,听完皇帝的旨意,当场傻眼了。
心里琢磨:自己按兵不动,自己是有想法的。虽然输了一局,他现在按兵不动,这金陵城内的那帮子宵小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击。老子的赫赫威名不是纸糊的。
我在这儿守着,他就不敢大兵推进,我如果撤走了,他随后就能杀到两广,这江南的半壁江山没了。
这个楚九已经拿下徽州,荆州,北上的话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屏障,杀到燕京城内,这皇帝屁股下面的龙椅就保不住了。
万岁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呢!你怎么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呢!
这也不到疆场看看军情,就让我撤兵啊!
老太师坐在桌案后面斟酌了半天,下定决心,宁可抗旨不尊,也不能撤兵。
老太师拿出奏章,提笔给皇帝上书,阐明自己的用意和利害关系。
他现在驻扎在金陵城外,就是等着调来各路人马,凑齐之后,以人数上压倒性的优势再打金陵,灭了金陵这帮反贼。
他将折本递给了天使,送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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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府偏厅,楚九将探子打探来的消息,递给了他们。
“蒙文?”姚长生一目十行地看完,失笑摇头,“老太师真是急了。”
郭俊楠双眸放光,激动地拍着姚长生的肩头道,“长生,你真神啦!一切都在按照你说的走。”
“轻点、轻点,疼。”姚长生伸手揉揉自己的肩头道。
“我给你揉揉。”郭俊楠厚实的大手又伸向他道。
“别别,你那劲儿太大,我怕再次受伤。”姚长生微微歪着头看着他调侃道。
“这消息可靠吗?”李道通关切地看着楚九问道,“营地守卫森严,咱们的人能进去吗?”把人家的奏折给偷出来,这提冒险了。
“没在营地,是在天使回京的路上截了他的信。老太师的奏折给拓印了下来。”楚九食指点着蒙文奏折,唇角噙着笑意,“截他很容易。”
“呵呵……”李道通双手抱拳道,“主上英明。”
“这奏折,坐实了老太师诈死,摆丧门阵。”楚九点着他们眼前的拓本道。
“嗯嗯!”李道通重重地点头。
“他们这斗的不亦乐乎的,咱们要干什么?”楚九明亮的双眸一一扫过他们说道。
第909章 钦差
“自然是坐山观虎斗喽!”李道通闻言立马说道,“两败俱伤之时,一举歼灭他们。”
“接下来皇帝会如何对付这道奏折啊?”郭俊楠充满兴味的双眸看着他们激动地说道。
“这还用说,先断了老太师的粮草。”楚九想也不想地说道,“老太师这粮草全靠江南州城府县运送,这断了,他这么多兵马只能喝西北风了。”
“人吃马嚼的,断去粮饷,那真的是要老命喽。”姚长生微微摇头道,真是单单想想就头疼。
“到时候咱们追击就成,能打多少,打多少?”李道通兴奋地搓搓手道。
“老太师如果再次抗旨不尊呢?”郭俊楠轻蹙了下眉头看着他们说道。
“那就诈死变真死了。”楚九深邃如海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不会吧!真的要自掘坟墓。”郭俊楠皱了下眉头不太相信地说道。
“皇帝可不觉的,对他来说只是杀了个不听话的,意图不轨的。”姚长生声音冷冰冰地说道。
“主上,这对咱真是大大的利好,真是天要灭大燕,自作孽不可活啊!”李道通兴奋的手舞足蹈地说道。
“让咱们的人保持高度的警戒,准备好了,等我号令,咱们灭老太师。”楚九眼底闪着志在必得华光看着他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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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如姚长生所想,老太师得到断粮的消息后,是捶胸顿足的,思来想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豁出去了,抗旨不尊也要灭了楚九他们。
大幕拉开,老太师等着楚九他们中计,哪成想,楚九早已经看穿,看着他犹如困兽一般犹斗,真有点儿心疼这位八十岁,还不遗余力的为大燕出谋划策。
可惜呀!没人能明白他的苦心,甚至要处置他。
三军皆缟素,挂白帆,降半旗,哭声震天,月上中天,城墙上是灯火通明,楚九站在城墙上听得分明。
这可不是一天就准备好的,又是降旗,又是搭灵棚的,好几天才整利索了。
“灵棚,棺椁,这位太师都准备好了。”楚九微微歪头看着姚长生说道。
“做戏做全嘛!”姚长生漫不经心地说道。
“恐怕要假戏真做了。”楚九微微眯起眼睛轻叹一声道。
“这哭声够大的,咱都听得分明。”李道通砸吧、砸吧嘴道,“看样子是真的难过了。”
“老太师虽然治军很严,但却爱兵如子。”姚长生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他们道,“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来来来,咱得行动起来,上点将台点兵,不能辜负老太师这般的糟践自己。”郭俊楠激动地搓着手道,“我要一马当先。”
“我看你是不想错过这出戏。”楚九轻笑出声道,欣然应允道,“成,没问题。”
“末将遵命。”郭俊楠双手抱拳,领命道,蹬蹬下了城墙。
李道通和其他将军也纷纷领命,各自准备去了。
连夜埋伏在老太师的营地外,只等着绝佳的机会,发起攻击。
“长生,不准去啊!”楚九目光直视着他说道,“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了可咋办,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行,我给你们擂鼓助威如何?”姚长生指指不远处的战鼓道。
“好!”楚九笑着点点头道,好奇地又问道,“咱这大船的模型做的如何了?”
“主上打完这场仗就可以去看看下水的效果如何了?”姚长生高兴的双眸熠熠生辉地看着他说道。
“这么快?”楚九惊讶地看着他说道,“才一个多月。”
“不快啦!模型又没有多大。”姚长生比划了一下道,“只有小手手臂这般大。”
这一个多月来,因为这大船真是没日没夜,心力憔悴,感觉老了十年。
对于造船自己和妮儿都是门外汉,不但要根据书,画图纸,还跟那些工匠挣得面红耳赤的。
姚长生和陶七妮两人精于算计,可工匠们经验丰富,这不合理,那儿不合规矩……
当然只是纯粹的争执,想要令对方信服,这简单啊!用事实说话,粗俗一点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然而这般激烈碰撞出来的火花,超乎想象!
“已经很了不起了,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它下水了。”楚九激动地搓搓手看着他说道。
“主上,主上,眼前这仗,别忽略了。”姚长生看着兴奋的他哭笑不得地说道。
“注定的结局,看不看无所谓。”楚九沉静的眸光看着城墙下的动静说道。
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大燕真的起数将尽了。”
“所以咱的主要对手,是周围的这些虎视眈眈的义军了。”楚九眸光清明且冷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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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郭俊楠他们头顶着烈日埋伏在草丛中,可真是受罪。
盛夏时节,这草丛里虫蚁甚多,即使这身上有药包,也难免被咬了。
因为在人家眼皮子低下打埋伏,他们是动也不敢动,痒痒劲儿别提多难受了。
只能咬牙切齿的忍着。
“有动静。”罗天佑神色激动地说道,手中的望远镜时刻观察着官道。
官道上来了一队车马,鸣锣开道,非常的华丽,简直能闪瞎了他们的眼睛。
“郭将军,这是谁呀?这大的排场。”罗天佑将望远镜拿在手中看着身旁的郭俊楠道,他见多识广。
“这是钦差大臣。”郭俊楠小声地说道,手中的望远镜旋转着缩了起来,拿在手中。
“他们来干什么?”罗天佑不解地说道。
郭俊楠漆黑如墨的双眸晃了晃道,“让咱的人做好准备行动。”
罗天佑向左右传话,又看向郭俊楠道,“郭将军看你这神色,这是有好事啊!也说给俺听听呗!”
尽管这脸上涂满了色彩,罗天佑依旧能看出来郭俊楠非常的高兴。
“知道这钦差是谁吗?”郭俊楠双眸浸染笑意看着他说道。
“这咱哪儿知道啊?”罗天佑傻傻的一笑道。
“这钦差是太监。”郭俊楠灿若星辰的双眸格外的明亮。
“太……太监。”罗天佑结结巴巴地说道,“难怪人看着年纪大了,却没有胡子。”
“喂,你的关注点偏了吧!”郭俊楠哭笑不得地说道,“这钦差是代表皇帝的。”
罗天佑猛地的睁大眼睛看着郭俊楠,吞咽着口水道,“这动静有些大。”
“拭目以待吧!”郭俊楠凌厉的如刀锋出鞘的眸光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营地。
“这小玩意儿真好。”罗天佑指指手里的望远镜道,“看得近在眼前啊!那脸上的绒毛都看得分明。”
郭俊楠转着望远镜,看了过去,这钦差大臣已经走到了辕门外了。
看着中军大帐的帘子,有些可惜地说道,“看不到里面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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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帐内,老太师没等到金陵出兵的战鼓声,却等到了钦差大人带着圣旨到来。
已经穿好寿衣的老太师在得知钦差大臣来了,赶紧换下衣服,这穿着孝袍子哪能迎接钦差呢!
这营地内挂着的白帆收了,旗子也升了上去。
披麻戴孝的军卒也赶紧换衣服,这一通忙活哟!
看得罗天佑是瞠目结舌。
老太师顶盔掼甲,罩袍束带,衣冠整齐的迎到了辕门外。
老太师一看这心里咯噔一声,感觉有些不太好。
这是皇帝身边的最信任的太监,也是跟奸相走的最近的,他们俩是狼狈为奸,许多事情都是他们俩挑唆皇帝的。
后面抬着箱笼上面有御封,老太师紧走几步,抱拳顶手道,“不知钦差至此,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啊……呵呵……我说老太师鞍马劳乏辛苦了。”钦差大人翘着兰花指嘤嘤一笑道,声音又尖又细,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钦差大人里面请。”老太师客气地说道。
“元帅请。”钦差大人恭敬地请道。
就这样两人互相让着进了中军大帐。
抬摆香案,将箱笼放在外面。
钦差大人拿出圣旨,抖开,满面笑容地说道,“老太师接旨。”
老太师颤巍巍的跪了下去,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钦差大人垂眸瞥了他一眼,看向了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以来,蒙卿辅佐,扫荡奸佞。自楚九聚众造反,已成心腹之患,朕命卿代朕征剿,限期捉拿归案。卿有负圣恩,先按兵不动,后与反贼勾结,以下犯上,图谋不轨,犯灭门之罪,本应斩首示众,念卿素日功劳,特赐三班朝典,赏你个全尸吧!钦此!”
老太师闻言大惊失色,脑袋嗡的一声,霎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跪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双眼空洞无神。
天哪!万岁要赐老臣死,圣旨上写的很明白,原来你有功劳,我让你平灭楚九,你开始按兵不动,屡次违抗圣旨,后来竟然图谋不轨,既然要造反,那就是犯了全家该斩灭门之罪,念你往日功劳,赐你三班朝典,刀子,白绫,毒酒。
你是服毒,上吊,还是抹脖子,任你选之,留你条全尸。
现在就得死,老太师能不着急吗?他忠心耿耿为大燕干了一辈子,临老了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
这诈死变成了真死,极其讽刺啊!
老太师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
大帐内的将士们给吓得噗通跪在老太师身边道,“元帅,你不能领这三班朝典啊!”
“别人不知道,我们知道,您对当今天子一片忠心,可昭日月。”
“老太师,戎马一生,这身上的哪一道疤不是为大燕留下的,你不能领啊!”
一个个潸然泪下。
钦差大人见状冷哼一声道,“怎么想造反吗?万岁爷有口谕,如果造反,必派兵征剿。”
将士们怒目瞪着钦差大人,“你们血口喷人,都是你们这些奸佞小人,进谗言。”
“冤枉我们元帅!”
“哟哟!别瞪咱啊!咱也是奉命行事。”钦差大人双手抱拳,朝燕京城的方向拱了拱道,“说我们奸佞小人,万岁爷两道圣旨让老太师班师回朝,为何抗旨不尊。”
“那是因为……”
“别跟我说缘由,抗旨就是不对,咱家是虽然不是朝廷的肱股之臣,但咱懂的一个道理,那就是听皇帝的话,他让咱往东,咱绝不往西。三番两次违背皇帝的旨意,还好意思说冤枉,哪里冤枉你们了。”
“你们胡搅蛮缠。”
“老太师,你是三朝元老,君叫臣死,臣得死,父叫子亡,子必须亡。”钦差大臣嘴角噙着冷笑微微弯腰看着他道,“君叫臣死,臣不死,乃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是为不孝。”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是忠臣啊!”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老太师闻言苦笑一声,“哈哈……公公说的对!”癫狂地又哈哈大笑道,“老朽受教了。”眼神凌厉地看向钦差大臣道,“把皇封抬进来。”
“元帅!”将士们齐声喊道,声音中难掩悲痛,眼底迸发着恨意,娘的干脆反了,一路杀向京城,杀了那忠奸不分的狗皇帝。
手下这般将士们多年一起驰骋疆场,关系亲如父子,老太师自然看出来他们心生恨意和反意。
急忙颤巍巍的伸出枯槁的双手摁着他们的手臂,朝他们微微点头。
不能反啊!不说这名声,会被人戳烂脊梁骨,后辈们永远抬不起头来。
他们的家眷可都在京城呢!如果反了,头一个被祭旗的就是他们的家眷,到时候这京城会血流成河。
老太师拦着帮子下属,他是忠臣,三代托孤老臣,想当年皇帝年幼之时,跪在我面前叫我相父啊!多大的殊荣啊!
为大燕江山呕心沥血了一辈子,这么大岁数了,也该死了,活着也没啥意思了。
可现在我若是不领死,等于抗旨不尊,正中了奸臣之言,真成了反叛,临死也落得个坏名声。
我现在领死,让皇帝明白,谁是奸臣,谁是忠臣,老太师闭上眼睛,沉吟片刻,睁开眼睛,眸光清明,坦然地举起双手,一字一句地说道,“臣,领旨谢恩!”
短短五个字,所有的无奈,不甘,最后都认命了。
第910章 灭门阵
接过圣旨,老太师回到了寝帐,摘盔卸甲,换上了素服,手捧了盔甲甲胄宝剑来到了帅堂上,将它们放在桌案上。
又将元帅大印,虎符,也放在一旁,中军大帐内空气令人窒息压抑。
将士们看着老太师那强装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了抽泣声不止,直接跪在老太师面前泪如雨下,“元帅,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唉!我这一辈子,没想到……”老太师轻轻转过身,手轻轻抚着面前这些好儿郎道,“我死之后,你们千万不要和金陵城内的楚九作对,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这哭丧阵摆了几天了,金陵城内是纹丝不动,稳得很!就知道人家不信。
他死不要紧,最担心的是这些跟了他半辈子的属下,万一这头脑一热,不值得。
老太师拍着他们的肩膀又道,“你们带着我的盔甲大印,将他们交还给皇帝,然后你们辞官不做,回归故里,做一个富家翁吧!荣华富贵千万别沾了,别忘了伴君如伴虎。”眼角湿润地看着他们道,“我在临终之前有你们在,也是老怀安慰了。”
“元帅,这夫人和少爷们怎么办?”
老太师闻言轻扯唇角,抖动着双唇道,“我死了,他们就安全了,不用担心。”
老妻与自己相伴一生,知道该怎么保全整个家族。
语重心长地看着他们道,“不要嫉恨,更不要为我报仇,不论是谁。”
“元帅我们知道了。”众将士低声说道。
“好了,人终有一死,哭哭啼啼的干什么?”老太师看着跪倒一片的属下平静地说道,“起来,闪开。”
“元帅!”众将士不肯移动,仰着脸看着他不忿地说道,“如此太冤了,不值得,您这一辈子在疆场驰骋,没有马革裹尸,却死在奸佞小人之手,您可太冤了。”一拍大腿道,“我们杀了钦差。”
这钦差大人一听这话给吓坏了,吓得直哆嗦。
“住口,不许胡说。”老太师虎目一瞪低喝一声道。
个人哪里能跟整个朝廷作对呢?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老太师这么一说,钦差大人胆子大了起来,梗着脖子虚张声势道,“我告诉你,老太师,你胆敢抗旨不尊,万岁不会饶你的。”目露凶光看着他们道,“来,将三班朝典抬上来。”
话音一落,有人就把御箱给抬进了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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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将军那是什么?”罗天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看着他说道,“他们抬的什么?上面还贴着封条呢!”
“御赐的东西。”郭俊楠透过望远镜看着皇封说道。
“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罗天佑好奇地问道。
“这个别问我,我没有透视眼,能看到里面。”郭俊楠闻言笑了笑道,“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为啥?”罗天佑小声地说道。
“等咱带着人杀进去,不就知道了。”郭俊楠眼波流转嘿嘿一笑道。
“嗯嗯!”罗天佑捂着嘴将笑声给吞到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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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箱抬进了中军大帐,钦差大人将封条揭下,打开箱子。
三样东西,七尺长的匕首,抹脖子用的;七尺长的白绫,上吊用的;还有鸩酒,不多,喝下一滴,马上气绝身亡,七窍流血。
老太师看着这三样儿,虎目之中泪是急滚落下来,颤抖着端起了鸩酒,看了看御酒,闭了闭眼,“万岁,臣不能尽忠了。”话落仰着头将手中的鸩酒一饮而尽,眼泪顺着眼角滑入了鬓角。
手中的酒杯滑落,人朝后倒去,被将士们接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如木雕泥塑一般,不一会儿药力发作,老人家就觉得这五脏六腑如着火了一样,嘴角一丝鲜血溢出,时间不大,气绝身亡
霎时间中军帐内哭声震天,“元帅……”
“这是咋了,这是咋了。”罗天佑被这哭声给吓的一哆嗦。
郭俊楠面沉如水地看着他说道,“恐怕老太师真的作古了。”
罗天佑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刚才那钦差就是来……来……”
“没错,来取老太师性命的。”郭俊楠沉声道,“听我号令,除了中军帐,给老子狠狠的炸!”话落冲了出去,站在营地外趁官军没反应的时候,点燃了震天雷给扔进营地。
身后的三千兵马毫不示弱,将手中的震天雷齐齐扔进了营地,霎时间砰砰砰……炸成一片。
这丧门阵变成灭门阵,一阵狂轰乱炸后,郭俊楠抽出背后的钢刀,刀锋指向营地道,“给老子杀!”直接冲向了营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钦差大人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道,地动山摇的,“这是怎么了?”
结果没人搭理他,吓得他抱头鼠窜。
将士们将老太师抬到寝室放在床上,将寿衣给老人家穿好了。
钦差大人冲进了寝室道,“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解释什么?劳烦钦差大人自己看去。”
这他哪儿敢啊?外面砰砰砰……轰隆隆的声音,像极了红衣大炮的声音。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造反?”钦差大人食指指着
“造反?”
“钦差大人我们都在这儿造什么反啊?”
“这爆炸声只有红衣大炮,你说不是造反是什么?”钦差大人瞪视着他们厉声质问道。
“嘁……就你说的那些反贼,人家也有火器的。”
“不可能?就那帮子穷鬼他们连火器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有。”钦差大人连连摇头拒绝道。
“大人啊!你以为我家元帅为什么抗旨不尊,就是因为他楚九实力强悍。”
“这次连累钦差大人跟咱么一起死,黄泉路上不寂寞。”
“你们赶紧杀出去啊!”钦差大人急的满头大汗道。
“现在着急了,早干什么了?”
“没有帅印谁指挥啊!”
“帅印不是在你们手里吗?”钦差大人指着他手里的大印与虎符道。
“掌印的元帅死了,没人下令。”
“你们谁,谁拿着大印赶紧下令啊!”钦差大人食指点着他们道。
“没有皇帝陛下的旨意,我们那儿敢动这大印啊!”
“请皇帝陛下下旨,要不公公辛苦跑一趟燕京城,去金銮殿上请皇帝陛下写一道旨意!”
“我们可不敢来个抗旨不尊,再被赐个三班朝典啥的。”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命。”
“你们……”钦差大人食指怒指着他们道。
“我们怎么了?”
“这可是公公教咱们的,一定要听万岁爷的话,让咱往东,绝不往西,让咱撵狗,绝不撵鸡。”
“怎么样,我们像狗一样够听话吧!”
“你们就不怕死吗?”钦差大人指着帐外道,“听不见那喊打喊杀的声音。”
“听见了,真真儿的。”
“怕死,当然怕死了。”
“可你没发现,外面狂轰乱炸的,咱这中军帐稳如泰山是为什么?”
“中军帐这般明显,为什么不炸呢?”钦差大人吞咽了下口水看着他们道。
“简单啊!我们原地投降了,人家不杀俘虏的。”
“呼!”钦差大臣长长的松口气,不杀俘虏啊!那咱家这小命保住了。
“人家不但不杀俘虏,还好吃好喝的的供着,还给盘缠让咱们回家呢!”
“还有这好事。”钦差大人惊讶地看着他们说道。
“对哟!”
“人家有情有义,不像咱们烧杀抢掠的。”
“怎么说话呢?”钦差大人顿时炸了毛道。
“我又没说钦差大人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人家是不杀俘虏,但是呢!刀剑无眼,这钦差大人如果在战场上没了,也实属正常对吧!”
“你们想干什么?”钦差大人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道。
“你说呢?我家元帅,黄泉路上寂寞,找你伺候我们元帅呗!”
“皇帝干不掉,宰你应该很容易吧!”
将士们彼此交换了下眼神,抽出身上的利剑。
“你们别乱来,我是皇帝的人,我是钦差。”钦差大人不断的朝后退着,双手摆着,脸色煞白的看着他们道。
“嘁……皇帝陛下,又不知道,你死了皇帝还能给你哭丧不成,恐怕都不记得你是谁了?”
“噗通……”一声,钦差大人跪了下来,哭丧着脸双手抱拳道,“各位将军饶命啊!我只是奉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报仇应该找进谗言的奸佞小人啊!不管我的事。”
众将士看着钦差大人这狗样子,真是五味杂陈,他们心目中的如神祇一般的元帅,就他娘的死在这样小人手中。
“什么声音?”钦差大人耳听着轰隆隆的声音道,感觉大地在震动,杀声震天。
“这是金陵城内的楚九杀过来了。”
钦差大人眨眨眼,意味过来后,蹭的一下转身朝帐外使出吃奶的力气跑去,“救命啊!我是俘虏,我是俘虏,不要杀我。”
众将士错愕地看着钦差大人,这特娘的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人。
其中一名将军提着手中的宝剑,缓缓的抬起手,“嗖……”一声,手中的宝剑如离弦的箭的一般,飞了出去,噗……直击钦差大人的后心,穿透了他的身体。
砰的一声钦差大人扑倒在地,浑身抖动。
钦差大人的随从也被他们如砍瓜切菜一般的给斩杀了。
“现在怎么办?”
“咱们看这架势被包围了,他们的战斗力很强,要想突围的话很难。”
“元帅不在了,现在军心涣散,咱们就是那待宰的羔羊。”
“你这意思,不会是想让咱投降吧!”
“元帅死之前让咱们解甲归田,做个富家翁。”
“怎么你们还想继续为大燕卖命吗?实话说,我不想。”眸光看向被刺死的钦差大人,“效忠就这样包围着皇帝的鼠辈小人。”
人都有从众心理,一个人要投降,其他人就心安理得的跟着。
最后一致决定投降,大帐外的旗杆上直接竖起了白旗!
“主上来了,咱们可不能让其他兄弟抢了功劳啊!”罗天佑冲着自己人喊道。
“杀……”
“那个郭将军,这是啥意思?”罗天佑指着随风飘扬的白旗道,“好像跟丧事的白帆不一样。”一脚踹开被他刺死的官军,抽出大刀。
“这是投降吗?”郭俊楠不敢置信地说道,他们可是有二十万人马的,没有任何反抗就这么投降了。
“不会又使诈吧!”罗天佑背靠着郭俊楠直接说道,“这一计不成,又新生一计。”
“应该不会。”郭俊楠迟疑地说道。
“场面这般混乱,谁特娘的有闲情逸致去看那白旗啊!”罗天佑冷哼一声道,“肯定又是计。”
这边话音刚落,他们就听见了鸣金收兵的鼓声。
“这……”罗天佑扭过身子看向了郭俊楠道,“是真的投降了吧!”
不然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鸣金收兵吧!
结果是真的,他们真的放下了手里的兵器,身子脱掉了身上的盔甲和头盔。
楚九大兵压过来迎接他们的就是全部投降的人。
楚九骑着马站在辕门前,高声喊道,“你们谁是这里主事的,出来回话。”
立马有人上前,双手抱拳道,“我是副帅达尔罕。”
楚九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营地被炸的有些狼狈,可这些人通通一身素服非常的齐整。
被郭俊楠刀锋指着面不改色。
“楚大帅,你这不杀俘虏是否还作数。”达尔罕眼神凌厉的看着他说道。
“当然作数。”楚九刚毅的脸庞看着他们说道。
阳光下战马上的楚九一身金色的盔甲,闪闪发光,像是火焰锻造的雕塑一般刚硬。
浑身散发着一种摧城拔寨的凌厉的气势。
达尔罕双手抱拳看着恭敬地说道,“楚大帅,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们扶灵送元帅回乡。”眼神坦坦荡荡的地看着他又道,“我们元帅被安葬后,我们就就地解散,各回各家。”
楚九神色和缓地看着他们,眼底写满了疑问,“就地解散?”
“对!我们元帅是被当今天子赐死的,临死之前,让我们不要嫉恨皇帝和楚大帅,不要报仇,让我们解甲归田。”达尔罕眸光也平和了许多看着他坦白地说道。
第911章 心如死灰
楚九惊讶地看着达尔罕说道,“老太师真的作古了。”说着翻身下马。
“遗体就在中军大帐内。”达尔罕回头看了下中军大帐道。
“我可以去看看吗?”楚九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
“主上!”郭俊楠和李道通、罗天佑三人齐声喊道。
这怎么能进了官军的中军大帐呢!万一人家埋伏呢!
“无妨。”楚九面色柔和地郭俊楠他们微微摇头道,视线又落在了达尔罕身上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达尔罕闻言立马说道,“只是我们元帅被赐的是鸩酒,有些……”
“我明白。”楚九点了点头道,饮下毒酒之人,死状很惨的,“我还是想祭奠一下老太师,这片土地上战神!”
话音一落,此起彼伏的哭声四起。
达尔罕更是泪如雨下,反贼都如此的尊重自家元帅,想想皇帝和钦差大人,所作所为,这胸中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最后全部发泄在了哭声中。
达尔罕是淘淘大哭,哭的不能自已。
楚九没想到他打心眼儿里的一句话居然让他们如此大的反应。
想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黑眸轻轻晃了晃,心思微动。
楚九等他们哭够了,才被请进了中军大帐,走进寝帐,看着老太师的遗体已经被他们细心的打理过了,只是着脸色铁青,一看就是中毒了。
“有香吗?”楚九看向达尔罕问道。
“香?”达尔罕眨眨眼眼里的泪,拽着素服粗鲁的擦擦脸,声音嘶哑地说道,“有!”
楚九拿着三根香,就着燃烧的蜡烛点燃了,手扇着将火苗扇灭了,双手拿着香恭敬且真诚的给老太师鞠躬,上香。
达尔罕他们齐齐跪下,还礼,没想到第一个来祭拜自家元帅的居然是敌人,反贼。
眼中的雾气又不争气的泛起。
“老太师啊!”楚九感慨万千地说道,“您为当今天子,费尽心血,劳尽神思,最后却换来一杯毒酒,一把钢刀,一条上吊的白绫,我真是为您不值啊!您以为您走了,那些作威作福的奸佞小人就会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吗?”厉声道,“不会!他们在京城会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享尽人间繁华,而您偌大的年纪,饱经风霜严寒之苦,刀枪入骨之罪,像这样的昏君您到死都在保全他的名声。可人家一点儿都不在乎,白白搭上这条命,也唤不了他回心转意,以天下苍生为重!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皇帝不会体会您的良苦用心的。他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像这样的皇帝是香臭不分,忠奸不辨,真是不值啊!”连连摇头道,“他们还不知道这脏水怎么泼您呢!”
老太师是听不见了,可这手下众将士听得真真切切的。
他们是感同身受啊!自己幕天席地,餐风饮露,刀尖上拼命,图的什么?图的就是京城那帮子王八蛋高官厚禄,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
自己为他们卖命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三班朝典。
“楚大帅,我们?”达尔罕双手抱拳看着他说道。
“你们先将老太师入殓为安吧!”楚九红着眼睛看着他们说道。
“嗯!”达尔罕点点头。
“在下告辞。”楚九率领兵马退出了营地,给与足够的信任,一点儿兵马都没留下。
“主上,主上,咱就这么走了,他们万一反悔呢!”李道通担心地说道。
楚九骑着马慢慢的溜达着,看着他直接说道,“不会。”
“为什么?”李道通不解地说道,按他的想法那就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他们已经心灰意冷了,哀莫大于心死,根本没有心劲儿在起兵戈。”楚九眼底闪着华光看着他们说道。
“主上真要放他们北上啊!”郭俊楠有些担心地说道,“老太师这一个多月,就聚集了将二十万兵马呢!会像他们说的解甲归田吗?老实说我不太相信。”
“咱知道。”楚九剑眉轻挑看了看左右道,“怎么怕他们刀锋袭来,战场上再相见。”
“嗯嗯!”李道通重重地点头道,“他们说的不可信,还是以除后患的好,毕竟他们可都是壮劳力。”
“人家卸了盔甲,刀枪都给了咱了,你还怕什么?这诚意满满。”楚九柔和的双眸看看他微微一笑道。
“当年白起坑杀了赵国四十万降卒,壮劳力没了,只剩下老弱妇孺一下子就让赵国一蹶不振了。”李道通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楚九说道,“从此赵国再也无力对抗强秦了。”
“但却有伤天和,虽然我知道白起做的对,历史对他的评价也高。唐宋时期为古代名将设庙,七十二位名将中亦包括白起。”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咱能打败他们一次,就能打败他们第二次。”镇定自若地又道,“从他们的心态上,已经无心恋战了,还担心什么?”
“主上攻心为上,主上英明。”郭俊楠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双手抱拳拱手道。
“俊楠也学会拍马屁了。”楚九黝黑明亮的双眸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这怎么是马屁呢!这是实话。”郭俊楠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主上在中军大帐那番话,将他们的心气儿给彻底的打散了,甚至勾起他们对燕廷的仇恨。至于如何的选择就不管咱的事情了。”
姚长生打马过来,“主上,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打完了。”
“长生啊!”楚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了说。
姚长生闻言一时间是感慨万千,“没想到大燕的战神,犹如神祇的人物居然这样的退下去了。”
“是啊!生前何等的威风,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楚九这心里也是五味陈杂,眸光晦暗不明。
“不管如何金陵之围算是解了。”姚长生高兴地说道,“可以睡个囫囵觉了。”
“呵呵……”楚九闻言明亮的双眸看着他摇头失笑,“走了!”一夹马腹,朝金陵奔去。
怎么可能松懈呢!金陵城反而加强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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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整个金陵城给染成了红色,傍晚时分也没感觉凉快,吹来的风依然是热乎乎的。
姚长生和陶七妮两人吃过晚饭,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知了趴在树上,叫个不停彰显自己的存在。
“这挨着长江而建的城池,江风吹来应该凉快的,怎么热的喘不过气来。”陶七妮摇着大蒲扇忽扇个不停。
“其实树荫下也没那么热,只是潮。”姚长生拿着蒲扇轻轻的摇着。
“嗯嗯!那床上的席子都黏糊糊的。”陶七妮嫌弃的撇撇嘴道,“感觉都沾在身上了。”重重地叹口气道,“最可气的是立秋了,北方盼着凉快有希望,而南方还有得等了。”
“有冰,有冰就好了。”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忽然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等回头咱建个冰窖。”
“算了,大家都热,这样才是夏天嘛!”陶七妮闻言浅浅一笑,微微摇头道,“其实我不热,就是看着你辛苦。”这身上的衣服都被汗给打湿了,“这里也没外人,你就穿的随意点儿,干嘛还一丝不苟的。”
“习惯了,从小都这么穿的,夏练三伏不是嘴上说说,顶着烈日穿着盔甲。”姚长生温润的双眸闪着华光看着她说道,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摇着。
“你今天很高兴。”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上下打量着他道。
“看出来啦!”姚长生浑身散发着喜悦的气息。
“嗯哼!”陶七妮微笑着点点头道,“就因为咱们打赢了官军。”
“老实的说,这场仗我们都没怎么打,是皇帝自掘坟墓,老太师愚忠。”姚长生沉静的眸光看着她继续道,“而那二十万兵马直接投降了,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信仰坍塌,没有崩溃就不错了。”陶七妮澄净的眸光看着他说道,“这些兵卒很朴素的,往日里我总说保家卫国,可这国的概念看不见,摸不着。而将士们可是朝夕相处的这感情同袍之谊可是非比寻常。看着自己奉为神一般的元帅被冤枉致死,心里的痛可想而知,不杀上燕京城都是克制的。”
姚长生闻言点了点头,“嗯!要不有岳家军呢!灵魂人物没了,人心立马就散了。”
“所以啊!还是得告诉将士们打仗是为了什么?”陶七妮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解救万民于水火啊!”姚长生想也不想地说道,夕阳下的他双眸熠熠生辉。
“那天下平定了呢?”陶七妮挑眉眼波流转看着他好整以暇地问道。
“这个……”姚长生吧嗒了下嘴,吭哧了半天道,“好像没有,都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说声音越小,沉吟了片刻道,“历朝历代无可避免的事情。”食指轻轻划过下巴,“马上打下来的天下,这些人本来就桀骜不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陶七妮身体微微靠近他压低声音道,“还容易被皇帝忌惮,功高震主啊!”朝他俏皮地眨眨眼。
姚长生温润的如琉璃珠子似的双眸宠溺地看着她说道,“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眼眸四下警惕的看了看。
“没人,咱们在后院。”陶七妮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笑吟吟地说道,“他们在前院。主上很大方这院子够大,三进的。”
难得的这模型加班加点的不辞辛劳的做好了,稍事休息,就要接受检验了。
“这个还真是难题。”姚长生皱着眉头道,“历朝历代都没有很好的解决,可是没有武将一直打压的话,这谁来守护江山啊!这外族入侵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脊梁骨都被打断了。”食指轻抚额头道,“就如读书人有出路,可以考科举,这武将也得有出路吧!”
“保家卫国啊!”陶七妮笑吟吟的眼波流转看着他简单轻松地说道,“你也说了抵御外族入侵啊!这战斗力不能落下来。”
“你这都老生常谈了,好像没用。”姚长生轻皱着眉头,撇着嘴微微摇头道。
“你那保家卫国也就在边陲上实实在在的做,剩下的也就是口号,你有具体的内容吗?”陶七妮没好气地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马放南山,悠闲度日,闲得能打蚊子。”
姚长生嘴张张合合的,实在无法反驳,干脆虚心的求教道,“那你说干什么?”
陶七妮双眉轻扬白了他一眼道,“少来,你会不知道该干什么?人只要不闲着就不会有事,闲着才会胡思乱想。我还是喜欢踏踏实实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竖起食指道,“解救万民与水火就完了,你得让万民过上好日子吧!吃饱穿暖谁还会……”轻轻吐出两个字,“造反啊!”努努嘴道,“当皇帝的就怕屁股下面的位置不稳。”
“你哟!”姚长生微微低头在她白皙嫩滑的脸颊上啵……了一下。
在屋里窝了这么久,人都捂白了。
“喂喂!这都是汗啊!”陶七妮灵动的澄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少来,妮儿寒暑不侵,哪里来的汗。”姚长生放下手中的扇子,直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
“凉凉的,抱着挺舒服的。”姚长生脸颊蹭蹭她又细又滑的脸颊道。
“大庭广众的不好吧!”陶七妮乖巧的坐在他怀里道。
“这后院就咱俩人,他们不敢随意进来的。”姚长生甜腻腻地撒娇道,“你就心疼、心疼我,好热啊!”琥珀色的眼睛如微澜乍起的明湖一般,波光潋滟,眼底尽是她的身影。
“好好好!”陶七妮看着很是辛苦的他,心软道。
撒娇的他真是要人命,他的声音像是磁石通电,又痒又麻酥酥的。
“你高兴的不止这个吧!”陶七妮微微抬眼看着他,眼底的流光轻转,眼角和眉梢一样微微向上勾起。
“我高兴的是主上没有像白起一样屠戮的这二十万降卒。”姚长生清隽俊美的容颜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第912章 模型
“就他们现在的心态恨燕廷多过咱,傻子才冲出去替燕廷挡刀呢!”陶七妮澄澈透明的双眸看着姚长生说道,突然好奇地问道,“他这里有水兵吗?”
姚长生沉吟了片刻,抬眼看着她说道,“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金陵城的守兵,应该会水战,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留下。”云淡风轻地说道,“算了,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不愿意咱也不勉强。”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是有些想法?”陶七妮眼波微微流转看着他说道,“练兵不能只是训练,得有实战才行,就如你们刚开始的时候可都是扛着锄头的庄稼汉子,这本领也是在一次次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
“嗯!”姚长生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沉吟了片刻道,“咱们要是跟人家江南的水师真刀真枪的干,恐怕不行,现在最好不要起摩擦,不是咱妄自菲薄,实力上却是不如人家,应该避其锋芒。”
“我也没说让你跟人家打啊!练兵又不是找不到对象。”陶七妮眉眼弯弯笑得如狐狸一般贼兮兮地说道。
姚长生闻言紧绷着下颚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道,“你是说水匪。”
“还有海盗!”陶七妮修长略带薄茧的双手把玩着他肉乎乎的手指道,“保证航运畅通,做生意顺畅。而且海上风浪更大,见识了大海,还怕这内陆的江河吗?”
“呵呵……练兵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盈满笑意道,“以前没机会,只是干巴巴的训练,现在得提上日程了,这下子金陵稳定了,咱得拿下闽南啊!挥师南下。”
“嗯哼!”陶七妮笑着点头道,忽然抬眼看着他说道,“对了,这金陵安全无虞了,钟姐姐和爹娘他们该过来了。”
“嗯!”姚长生笑着点点头道。
“那咱们就一家团聚了。”陶七妮高兴地说道,“我这鸭子大军也可以养起来了。”
“不会是像战斗**!”姚长生闻言眼波轻轻晃了晃道。
“对!它们可以吃蝗虫,将稻穗收了,放鸭子大军进去将水田的里的害虫统统吃光。”陶七妮高兴地眉飞色舞地说道。
“那鸭子也肯定好吃。”姚长生温润的眼眸看着她宠溺地说道。
“对对对!”陶七妮双眸冒着绿光看着他说道。
“这个你好像短时期不能实现了。”姚长生轻蹙着眉头不忍心破坏她的好心情。
“为什么?”陶七妮闻言坐直了身体,扭头眸光凶巴巴地看着他,耽误自己吃肉,哼哼……
“主上为了大船肯定尽快的挥师南下,到时候这船厂你不去啊!”姚长生食指轻点她挺翘的鼻尖笑着说道。
“我肯定连船坞的大门都进不去。”陶七妮嘴边划过一抹讥讽的笑意看着他直白地说道。
“为什么?”姚长生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因为我是女人啊!不得上船,不得出海。”陶七妮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地说道。
姚长生闻言闭了闭眼想起来,“那怎么办?你动手的能力无人能敌。”心疼地看着她。
陶七妮双手捧着他的脸道,“别这样,我又不在乎,这有什么的?我本来也是外行啊!我要干的事可多了。你们拿下船厂啦!还愁没有工匠吗?”云淡风轻地看着他说道,“都是经年的老手,我就不掺和了,继续我的种田大业。”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双唇道,“别为这生气,我很好的。”
“我承认那些工匠经验老道,能力也强,可正因为这样容易被现有的经验给困住,缺少开拓精神。”姚长生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亲昵地说道。
在这点上他不得不佩服他家妮儿的学习能力,那真是饿死师傅的那种,让他们心服口服,她眼界和见识远超这个时代。
“前院那些工匠都被你说服了,我相信其他人也可以。”姚长生目光忽然放光地看着她说道。
“在他们眼里这模型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又不出海。”陶七妮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所以他们没有心里负担的。”
“这个……”姚长生被她给说的哑口无言的,有些事情真的个人太渺小了,对抗整个世俗太难了。
“太不公平了。”姚长生不忿地说道,为自家娘子抱打不平。
“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都是相对的。”陶七妮伸手抱着他道,“有你的理解我已经很开心了,陌生人我才不在乎呢!”
“啊!那岂不是我们要分开了。”姚长生垮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
“原来这才是重点啊!”陶七妮好笑地看着他说道,银铃般的笑声溢出红唇,“我会想你的。”
“呜呜……”姚长生低下头吻住她的红唇笑声悉数消失在唇舌间。
姚长生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回了房间,将她放在架子床上。
陶七妮微微喘息著,眼眸似迷醉又似清醒,柔嫩的嘴唇被他吻得又红又肿,还闪著湿润的光泽,犹如雨後的花瓣诱人采撷,她看起来娇嫩极了,食指抵住他的双唇,“大白天的,白日宣淫可不好。”
“娘子,看看外面天暗了下来了。”姚长生俯下身噙住她的双唇。
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情欲熏人欲醉的气息,让沈浸在其中的两人,都深深地陷落,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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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罕他们将老太师的遗体成殓起来,又装进了棺椁,抬上了灵车。
军队也是拔营起寨,老太师的尸体运回家乡。
一身孝服的达尔罕双手抱拳看着楚九说道,“楚大帅,俺们想加入义军可以吗?”
“当然可以,欢迎,欢迎。”楚九闻言欣喜地说道。
“我这里有一部分是原来金陵城的守兵,还有其他召集来的军队,他们都是汉人,想加入义军。”达尔罕简单的说明了下情况,“人数大概六七万。”
“没问题,”楚九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说道。
走的时候,楚九领着众将护送了三十多里地,目送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他们才调转马头带着六七万俘虏一起奔回了金陵城。
这下子队伍又壮大了,这整顿军纪,日常训练立马铺展开来。
他们这些年身为官军可跟土匪也差不到哪儿去。
不好好的整顿可不行,坏了自己的名声可不中。
楚九站在练武场的点将台上,将军纪一条条大声地念给他们听,“现在有谁觉得自己不能遵守的,咱也不勉强,发给你们盘缠,自行离开。”他指着台子上的樟木箱子道,“这里面就是银子。”挥手让人打开,这冲击力大的,闪瞎他们的眼睛。
下面的人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阳光闪闪发光的银子,吞咽着口水。
楚九陡然拔高声音道,“但是咱丑话说在前面,胆敢触犯军纪,咱可是六亲不认,军法处置,绝不姑息。”凌厉的闪着寒芒目光扫过他们,不怒自威,气场很强大,神情非常的严肃。
结果拿着盘缠离开的大约有三千来人,其他的都留了下来,最终是六万八千五百二十一人。
这人交给了郭俊楠他们训练,改掉身上那些**的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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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九双眸冒着绿光看着眼前的模型,神情那个激动啊!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就是咱的大船。”
“嗯嗯!比南汉王的要好。”姚长生澄澈的双眸闪着细碎的光,嘴角噙着笑意看着楚九说道,“能安装红衣大炮和那一半儿多的奔雷车。”
“可以吗?”楚九抬眼看着他不敢相信地说道。
“经过精密的计算下来可以,当然最后以实物为准。”姚长生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咱们可以放水里试试。”
“现在就试。”楚九双手将模型抱了起来,跃跃欲试的看着他说道。
“当然。”姚长生笑着点头道,“去花园那边有池塘。”
楚九抱着模型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院子里的池塘,这池塘是活水,碧波荡漾,清澈见底。
“长生,我可放了啊!”楚九弯着腰抱着手中的模型挨着水,又腾的拿了起来。
“放吧!”姚长生澄亮的双眸看着小心翼翼的他笑道。
“我怕它沉了可怎么办?”楚九深邃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主上,你在怀疑我们的能力。”姚长生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佯装生气地说道。
“那我放了。”楚九轻手轻脚的将手中的模型放进了水里,“哎!没沉耶!”
“我们这么多人的努力,要是下水沉了,或者翻船了,那就找块豆腐撞死得了。”姚长生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我说错话啦!你们很棒。”楚九看着在池塘里稳稳顺着水流而游曳的模型道。
“我们还做了抗风、抗海潮试验,抗撞击试验。”姚长生看着在池塘里撒欢儿楼船模型道。
“什么意思?”楚九眼睛瞪的溜圆看着他说道,“关键这个要怎么做。”
“其实是人为的模拟试验。”姚长生纯净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主上看见就知道了。”
“走走走!”楚九兴奋的脸颊通红的看着他说道,“等一下,这个模型怎么办?越走越远了。”
“桥上有人等着它呢!”楚九指指木桥上的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随风飘过去的模型。
楚九站在岸边等了一会儿看着他们将模型给抱了起来。
楚九回到屋里,看着精致的模拟试验场地,“哇哦……”忍不住惊叹道,“感觉像沙盘一样,做的太漂亮了。”
“模拟现场环境吗?当然是越贴近越好。”姚长生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
“这下边带有棱角的石头怎么回事?”楚九好奇地指着‘沙盘’道。
“暗礁。”姚长生笑嘻嘻地说道。
楚九将模型放在水里,“可是这要怎么有海浪,海风呢!”
“这样。”姚长生拿着把手轻轻摇动着,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波澜。
“动了,动了。”楚九激动的像个孩子似的。
“转动的越快,波浪越急,越大。”姚长生加快了转动速度。
“那风呢?”楚九双眸冒着绿光看着他兴奋地问道。
“在这里。”工匠们摇动着风扇立马吹着模型嗖嗖的走了。
“加大呢?”楚九眨眨眼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哦!加大到一定程度的力度的话,那这船就翻了。”姚长生朝工匠们使使眼色。
风高浪急,连楚九都感觉危险了,立马说道,“停下,停下。”
“这没有这么大的风吧!”楚九看着他们的动作慢下来,楼船也稳了下来。
“这个在陆上比较少,但是我查阅书中,海上的风急浪高,那浪有十几丈高,浪能打到咱的船夹板上。”姚长生食指点点楼船甲板道。
楚九想象一下,惊讶地说道,“那还怎么行船啊?”
“那就回来避风了,哪里还敢在海上行驶啊!”工匠们立马说道,“不要命了。”
“看来海上行船很危险。”楚九闻言忍不住咂舌道,看着他们道,“咱们坐下说话,坐下。”
“主上我们还是站着回话好了。”工匠们紧张的看着楚九说道。
姚长生拉着竹椅坐在了楚九的对面,抬眼看着工匠们食指点点竹椅道,“主上让坐就坐。”干脆说道,“这是主上的命令。”
他们拉过椅子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不敢全坐在椅子上,只坐了三分之一。
“弟妹呢?”楚九好奇地看向楚九问道,“来了这么久都没看见她。”
“在厨房捣鼓吃的,主上过目后,咱们也得摆个庆功宴吧!”姚长生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这么热的天怎么能叫弟妹在厨房呢!”楚九闻言立马说道,言语中带着一丝自责道,“这事怪我,去让弟妹过来,我让醉仙楼送一桌上好席面来。”
“主上,主上,这地方需要保密,尽量不接触外人,平日里采买都是自己人亲自去采购的。”姚长生赶紧伸手拦着楚九道。
第913章 ‘土匪’
“不是有厨娘吗?”楚九看向姚长生问道,“怎么厨娘做的不好吃吗?你们怎么不早说。”
“没有,没有,厨娘做的很好,只是娘子想自己下厨。”姚长生嘴角噙着温柔地笑意看着他说道,“娘子说了,模型做好了,犒劳大家这一个多月的辛苦。”
“原来如此啊!”楚九闻言笑着说道,“那今儿大家有口福了。”
“嗯嗯!”姚长生高兴的点点头。
“那弟妹一个人能做咱们这么多人的饭吗?”楚九有些担心地说道,“别累着了。”
“不会,不会,厨娘打下手呢!”姚长生赶紧解释道,“娘子只是掌勺,备菜都让厨娘做了。”
“那就好。”楚九笑着点点头道。
姚长生他们两人这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工匠们的神情明显和缓了许多,不在忐忑不安。
“主上,我们不仅做了楼船,还有其他小型的船只模型。”姚长生清透明亮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说道。
“在哪儿呢!快拿过来,让咱看看。”楚九忙招手道,神色异常激动。
姚长生看向身旁坐着的工匠们,朝他们点点头道,“去吧!”
他们立马起身,去隔壁屋子,将做好的各种模型都拿了过来。
“哇……这么多种类。”楚九惊讶地看着落在水里的各色船只道。
“这里面是江河里现有的商船,战船,我们将模型都做了出来。”姚长生看着浮在水面上的船道。
“这有些太挤了吧!”楚九看着这些船紧挨着,间距并不大。
“是咱这个太小了,你放到池塘里,还怕扑腾不开吗?”姚长生笑着指指眼前的‘沙盘’道。
楚九了然的笑了笑,怔怔地看着漂浮的船只,眸光转来转去,这样直观的感受,让他有些理解多造些轻快灵活的小船了。
这船见缝插针,却是更加容易的攻击目标。
只是人家的船也不知活靶子,这船肯定装有火器,投石机,这江面上没有任何的躲避,哪能让他们从容应对呢!
水战是他们的弱项,真的要好好的练练。
工匠们看着敛眉陷入深思的楚九,各种模型已经接受检验了,于是纷纷退了出去,在这里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咱有那么可怕吗?”楚九摸摸自己的脸颊道,“这他们的胆子也太小了。”
“这是主上的威名太胜。”姚长生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道。
“少拍我马屁。”楚九食指点着沙盘说道,“研究一下重点。”
“主上,那些俘虏都登记造册了,有咱需要的人员吗?”姚长生双眸炯炯有神地看着他说道,给他一个你懂得眼神。
楚九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有,曾经在水师里待过,熟悉水战。”
“那太好了。”姚长生高兴地拍着手说道。
“长生,咱有个想法。”楚九神色有些激动地看着他说道,“咱以前练兵是有水无船,这没办法。你不知道看着老太师运粮草的船只打从咱眼前过,我那个心痒难耐啊!可这手里到是有几条船,但没有兵,只能干着急。”双眸冒着绿光如饿狼一般,“现在兵有了,船不多,但不能停着当摆设,咱得打出去。不然这人和船都不动,很容易废了。”
姚长生闻言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主上,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本领都是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纸上终究只是谈兵。”
“嗯嗯!”楚九忙不迭地点头道,“如果只是在岸边练兵。”指指眼前的沙盘道,“更不能在这风平浪静的水池子里,这根本无法提高战斗力,必须经过大风大浪的洗礼才行。”
“对!内河跟大海比起来不够看的,别说锻炼不了人,就是能人,你让他天天在水池子扑腾,要不了半年,估计能把人养废了。”姚长生点头随声附和道。
“要拿下江南这半壁江山,咱就必须有自己的水师。”楚九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必须真刀真枪的干,无所事事很容易军心涣散,军纪松散,不然许久未上船,娘的还晕船呢!”
“呵呵……”姚长生透亮的双凤眸盈满笑意看着他点头道,拿着把柄使劲儿的摇着,“大风大浪才能锻炼人,这世上只要是厚积薄发,从现在开始积累。”
“单训练不行,还是没有真刀真枪更锻炼人。”楚九轻蹙着眉头看着他说道,“只是咱这对手呢!眼下最好不要跟南汉王起冲突。”
“呵呵……”姚长生闻言嘿嘿一笑道。
楚九看着他那贼兮兮的笑容就知道有门儿了,“长生有主意了,快说说。”
“咱现在不能跟人家水师正面硬碰硬,那些水匪咱还对付不了吗?”姚长生双眉轻扬双凤眸弯成了月牙,“将奔雷车装在船上,海盗都别想跑。”神采奕奕地看着他说道,“这样肃清水患,保障航运畅通,你说江南这些做海外生意的大商贾。”努努嘴道,“心里会怎么想。”
楚九闻言心潮澎湃的腾的一下站起来,激动的搓着手,来回的踱着步,“奶奶的。”双拳捏的噼里啪啦作响,“‘刀’架在脖子上,娘的那些大商贾敢不老实听话,送他们见龙王去。”匪里匪气地说道,“握住他们的咽喉,老子看他们还敢炸毛不。”
姚长生眉眼含笑的看着他道,“这样要推行商税、关税就容易多了。”
“嗯嗯!”楚九平复了激动的情绪,脸颊依旧红扑扑的坐了下来,“咱什么时候南下。”
“等我们将投石机,还有奔雷车装到咱们仅有的船上。”姚长生沉吟了片刻看着他说道。
“现在就可以啊!”楚九黝黑的瞳仁转了转道,“你不会想走水运吧!”
“对!从长江出海,从海上直接到闽南,先拿下船厂。”姚长生眸光冷峻地看着他说道。
“可是这船装不下这六万多人马?”楚九想了想道,“兵分两路,一路走水运,一路走陆路。”
“对!”姚长生琉璃珠子似的双眸看着他笑着说道。
“那正好这些日子抓紧训练他们,把他们身上那些陋习,坏毛病统统改掉。”楚九紧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只是这个水师统领谁来做啊!”
“当然是你啦!”姚长生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他想也不想地说道。
楚九闻言黝黑的双眸闪了闪,看着他说道,“喂!我不会水战的。”
“我也不会的。”姚长生眨眨眼看着他说道,一脸的人畜无害。
“嘶……”楚九挠挠头,有些头疼,眸光深沉地看着他说道,“不是咱小人之心,虽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咱得培养自己的人才行。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们可没那时间去检验他们的忠心。他们要是起了贰心……”闭了闭眼黝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半壁江山可就没了。”
忠诚!姚长生明白食指刮刮下巴道,“那得咱的人过来,虽然没上过船,但是训练可一点儿都不弱。”
楚九双手交握,拇指轻轻的摩挲着虎口,敛眉沉思了片刻道,“该怎么说呢?得让他们打上咱的印迹。”
“全面的改造。”姚长生指指自己的脑袋道,“从这里。”
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眼,相视一笑。
“他们来了,这庐州城谁来镇守啊?长生心目中有人选吗?”楚九深邃清澈见底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这个别问我,主上自己拿主意好了。”姚长生想也不想地说道,点漆的双眸闪着点点星光。
“滑头!”楚九食指点点他笑骂道。
“这真不是滑头,在其位,谋其政。”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紧张地看着他说道,“主上不要误会,我可没跟你要官做啊!”噘着嘴咕哝道,“老实说,我都不想南下,这样就不用跟娘子分开了,谁知道这一别几年。”
楚九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瞧你那点儿出息,好男儿志在四方,弟妹又……”忽然想起来道,“怎么弟妹不跟你一起去吗?”
“人家留下来的规矩,女人不得上船。”姚长生轻蔑地白了一眼,冷哼的说道。
“啊!”楚九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说道,“还有这规矩。”
“对啊!他们坚信有女同行,航行不利。”姚长生没好气地说道,“哈……他们祭拜的妈祖还是个女人呢!前后矛盾。”
“妈祖?”楚九挑眉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海神信仰,又称天妃、天后、天上圣母、娘妈等等,是船工、海员、旅客、商人和渔民共同信奉的神祗。保佑出海平安。”姚长生简单地说道,眸光沉静地看着他又道,“在海上漂几个月女人确实诸多不便。”
“那弟妹不南下怎么办?”楚九有些着急地说道。
“娘子可以在幕后啊!咱又不是没有操作过。”姚长生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道。
“这样太对不起弟妹了,功劳簿上连个名字都没有。”楚九非常遗憾地看着他说道。
第914章 黄白之物
“这也……唉……”姚长生嘴张张合合的一脸的无奈,最终只道,“世道就这样。”
“这样也太委屈弟妹了。”楚九紧绷着下颚黝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说怎么办?”
“要真是觉得抱歉的话,多给我点儿实惠好了。”陶七妮的声音清晰的从门外传来。
“娘子。”姚长生闻声站起来,透过竹帘看着站在外面的陶七妮。
楚九扭头看过去道,“弟妹快进来。”
陶七妮挑开竹帘走了进来,双手抱拳行礼道,“主上。”看着他面前的‘沙盘’道,“试验看的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楚九喜笑颜开地看着她说道,随即又道,“坐!我们坐下说话。”
陶七妮绕过沙盘,坐在了姚长生身旁的竹椅道,“主上要觉得亏欠,那就多赏点儿金子给我呗!”
“娘子,哪有人讨赏的。”姚长生拉着她的手不太赞成的摇摇头道。
“长生!”楚九闻言赶紧开口道,“咱不能把弟妹的名字写在功劳簿上,还不许弟妹讨赏吗?只是委屈弟妹了,只能用金子这些俗物奖赏弟妹。”
“不委屈,不委屈,我就喜欢这些黄白之物。”陶七妮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眨眨清澈如秋水般的双眸道,“我真的没关系,留下来我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做什么?”楚九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她诧异地说道。
陶七妮明眸带笑地看着他说道,“种地啊!没道理小麦增产,咱也得想办法提高稻子的产量吧!”灿若星辰的双眸看着他们笑呵呵地说道,“民以食为天!”忽然想起来道,“主上这不开农场吗?去岁的瘟疫可是有许多地都荒了。”
“开开开,这试验田也得种起来。”楚九闻言满脸都是笑容忙不迭地点头道,提及粮食他比谁都看重。
“你们还聊吗?”陶七妮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问道,“不吃饭吗?”
“不聊了,吃完饭咱们再聊。”楚九闻言笑着说道。
“那娘子咱们中午吃什么啊?”姚长生明媚含笑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烧麦,蟹黄烧麦,虾饺。”陶七妮吸溜着口水眉眼弯弯一脸的馋猫样儿。
“没听过。”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宠溺地说道,“这又捣鼓什么好吃的。”
陶七妮神秘兮兮地看着他们道,“包子的变种,等看到实物你们就知道了。”
“好了,你们去洗洗手,我去将它们给抬过来。”陶七妮站起来看着他们说道。
“要抬……抬过来。”姚长生吞咽了下口水看着她说道。
“不是说像包子嘛!蒸出来的,放在蒸笼里,所以要抬过来。”陶七妮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道,“你们去饭厅等着马上就来。”朝楚九行了行礼,转身离开。
“主上咱们走吧!看看烧麦是个什么东西。”姚长生双眸充满兴味的看着他站起来道。
天气太热两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去了饭厅。
饭桌上已经放好了醋蒜汁,辣椒油。
姚长生黑眸盈满笑意道,“咱们自己调汁。”说着给妮儿和自己调汁。
刚调好了蒜汁,陶七妮挑开帘子,就看着蒸笼被抬了进来,直接放在了饭桌上。
“这么高。”姚长生吞咽了下口水看着已经高过自己的笼屉道,“不会浪费吧!”
“有我在怎么会浪费。”陶七妮大拇指点点自己道。
“那些工匠呢?”楚九扫了眼偌大的房间就他们一桌。
“他们在别的房间,跟咱吃的一样,有主上在他们不自在。”陶七妮清澈正直的目光看着他直白的说道。
楚九闻言看着她摇头失笑道,“这样也好,咱们也能说说话。”
“这里面不只有烧麦,还有虾饺。”陶七妮伸手要端笼屉。
“我来,我来,小心烫着你了。”姚长生站起来慌忙说道。
“我这皮糙肉厚的不怕。”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耿直地说道。
“呵呵……”楚九闻言不厚道的笑着摇头。
“主上笑什么?”陶七妮闻声看过去嘟囔道,“这满手的茧子可不是皮糙肉厚的,这以前荆棘都扎不破的。”
“谁不是呢?”楚九摊开自己的双手,垂眸看去,也是厚厚的粗糙的老茧。
“我心疼行了吧!”姚长生拿着布巾道,“我来端。”说着将笼屉端开,热浪扑面而来。
热气消散,姚长生他们终于看到了庐山真面目,“这跟花一样好看。”
姚长生将笼屉分成了三份,一一摆在他们面前,想吃什么自己夹。
楚九拿起筷子看着眼前的笼屉道,“我都舍不得下筷子了,果然像没有包住口的包子,这花边好像石榴一样。”
“皮薄的透亮剔透,形状好似杯子,底儿圆圆的,腰收细,上面一圈花边,真的很雅致。”姚长生眸光仔细的看着说道,吸吸鼻子道,“这味道真香。”
“等钟姐姐和大少爷来了做给他们,包子吃伤了,这个他们肯定喜欢。”陶七妮明眸带笑看着他们说道。
楚九闻言黑眸轻闪,这个弟妹真是心思细腻,这两年还真没再吃过包子,这小笼包子好像也没吃过。
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她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快吃啊!别看着我,尝尝味道如何?这是用蟹黄、金华火腿,配上时令蔬菜作馅儿制成的。”陶七妮看着他们俩招呼道,“你们不动筷子,我可是不客气啦!”
“来来,吃吃!”楚九笑着夹起烧麦咬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点头道,“好吃,入口香醇鲜美。”
“味咸椒香,配上醋汁,味道更加的鲜美。”姚长生将口中的烧麦咽了下去道,然后一口一个,“跟饺子似的,这个可以经常吃!”
“嗯嗯!”陶七妮忙不迭地点头道,眼睛亮的灿若星辰,“春以青韭为主,夏以羊肉西葫芦为优,秋以蟹肉馅最为应时,冬季以三鲜为当令。”
“可以,可以。”楚九笑着点头道,忽然放下筷子。
“怎么不好吃吗?”姚长生见状将筷子放了下来,看着他眼前的笼屉,干的挺快的。
“好吃,好吃。”楚九连说了两个好吃,视线落在陶七妮身上道,“弟妹有个不情之请。”
陶七妮慌乱的赶紧放下筷子道,“主上请说。”
“高明的火锅店,这到了夏天太热吃得人自然少了,这只做当地的菜,就没了特色了。”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直白的说道,“今儿这烧麦让我有了想法,一年四季都能吃,结合当地的时令蔬菜,会非常好卖的。”只要高朋满座,东家长、西家短的自然就能甄别出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弟妹不会亏待你的。”楚九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让高明多给我找种子还有当地产的有药材。”陶七妮闻言乐呵呵地看着他说道,“这样我就不用满世界找了,出门可真难!”
楚九欣然应允道,“没问题。”
“回头我将菜谱写好交给你。”陶七妮笑着说道,“现在可以吃了吧!”
“可以,可以。”楚九拿了起了筷子,“吃吧!”
姚长生和陶七妮才重新拿起了筷子,“娘子这是什么?皮看着洁白如雪,薄如蝉翼,晶莹剔亮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的馅儿。”
“虾饺,河虾和猪肉做的馅儿。”陶七妮笑着介绍道,“皮是澄粉和木薯粉,不亏是金陵,卖的东西就是齐全!”
“木薯粉我听过,澄粉是什么?”姚长生好奇地问道。
“洗面筋,粉筋成面筋,剩下的就是澄面。”陶七妮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道。
“弟妹为了吃,可真是煞费苦心了,要备齐料,得准备几天吧!”楚九眉眼带笑地看着她说道。
“就差自己去种啦!”陶七妮轻叹一声道,“有些食材还得我自己亲手制作。”
“你已经在种啦!”姚长生眸光温柔地宠溺地看着她说道。
“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了。”陶七妮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他们道,夹起虾饺放进嘴里,这口感柔韧十足。
陶七妮手劲儿大,所以这肉馅儿直接被她这人力给打成了糊糊,赋予神秘的量。
Q弹之极,包裹其中,粉嫩的肉质隐约可见,一口吞掉一个,爽!
“够吃吗?”陶七妮看着他们问道,“不够的话我还蒸着呢!”
“我要说不够,会不会太能吃了。”姚长生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有什么?能吃是福。”陶七妮站起来道,“你们等着,我去厨房抬。”
三人又干掉不少烧麦,虾饺,吃的感觉这腰都弯不下去了。
空笼屉被撤了下去,端上山楂水,解解油腻、消消食。
“弟妹还要住在城外吗?”楚九皂白分明的看着她问道。
“城外凉快,像庐州一样,跟着农场住也方便。”陶七妮想也不想地说道。
“成,那盖房子一并盖了。”楚九爽快地说道,忽然想起问道,“还要盘炕吗?”
“要要要!”陶七妮茶色的双眸看着楚九忙不迭地点头道。
第915章 跪着
陶七妮茶色的桃花眼看着他们说道,“金陵的冬天很冷的,阴冷、阴冷的,有火炕好。上炕上惯了,而且要养鸭子大军的话,还得有炕来孵鸭蛋。”
楚九闻言一愣,随即笑着问道,“战斗鸡吗?”
“对!这鸭子也能消灭蝗虫,也能消灭稻田里的害虫。”陶七妮双眸闪闪发光的看着他们说道,“只不过要孵鸭蛋的话,我得先找找感觉。”
“找感觉?”姚长生诧异地看着她问道。
“许久不干了,得找找温度啊!”陶七妮目光落在他身上道。
“不急慢慢来,这鸭蛋收集也需要时间。”姚长生琥珀色澄净的双眸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金陵鸭蛋应该不缺,这边的人喜欢吃鸭子。”楚九笑着说道。
“有种蛋,那孵鸭子就容易了。”陶七妮笑呵呵地说道。
楚九端起茶盏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放下茶盏看着他们说道,“好了,忙了这些日子你们可以松快几天。”视线转向姚长生道,“三天后回来当差。”
姚长生站起来移开座位双手抱拳道,“是!”
“咱走了。”楚九起身看着他们俩道。
陶七妮和姚长生两人将他送出了门外。
“告诉那些工匠赏赐很快就来了。”楚九看着他们俩叮嘱道,“每人白银一百两,让他们继续好好的干!”
“是!”姚长生双手抱腕应道。
两人目送楚九离开,才转身回了院子。
姚长生将门闩插上,回头看着等在一旁的她道,“你打算做什么?”
“洗澡,美美的睡上一觉。”陶七妮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道。
“那我去告诉他们赏赐的事情,让他们高兴、高兴。”姚长生闻言看着她笑着说道。
“嗯!”陶七妮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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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生休整了三天,回王府继续当差。
王府的偏厅内,楚九坐在主位上,眼前是长长的桌案,左右两边坐着郭俊楠和李道通。
姚长生坐在圈椅上看着眼前的桌案,黑眸轻轻晃了晃,默然不语。
“金陵之围已经解了,得尽快将家眷都接过来。”楚九看向他们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这庐州城需要镇守,你们看谁合适。”
郭俊楠闻言立马说道,“我还是待在主上身边吧!”态度很明了,自己不愿意镇守庐州。
“俊楠,其实我属意你的,庐州对咱们太重要了。”楚九面色为难地看着他说道,庐州可是他们的钱袋子,有煤矿,现在又加上石英矿,必须是最亲近之人镇守才让他放心。
郭俊楠站起来离开椅子双手抱拳道,“主上,请恕罪,我爹爹就快要来,这些年我也没有在膝下尽孝,老人家年纪大了,我……”
“算了。”楚九摆摆手道,“坐,我不勉强你了。”
郭俊楠重新坐了下来,“其实唐将军比我合适。”
楚九想也不想地说道,“这事我在想想吧!”
“主上,咱这文臣武将多的是,还找不出来可以镇守庐州的吗?”李道通眼睛转了转,目光定格在姚长生身上,“姚先生也可以啊!能文能武。”
“姚先生另有重用。”楚九简单地说道。
重用?李道通心里打了个突,还要怎么重用啊!
讨论无果最终散去,楚九来回的踱着步,谁镇守庐州最合适呢!
秉忠有勇则谋略不足,将这么大的重担放在他身上,他怕他扛不住。
他和长生南下后,金陵这原来顾部的十万兵马得有人坐镇啊!
显然唐秉忠更合适,毕竟曾经共事过,加上孩儿他娘跟顾家的关系。
外人可不知道他和顾家曾经剑拔弩张,就差没撕破脸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依旧维持的表面的和谐的。
由他们两人坐镇不会出什么岔子。
现在选谁呢?楚九最终闭了闭眼,是时候大胆启用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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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
吃过晚饭陶七妮坐在榕树下,手的蒲扇轻轻的摇着纳凉,看着心不在焉的姚长生问道,“有心事?”
姚长生手里的扇子赶紧忽扇两下,“没有。”
“明明就有,不能说吗?”陶七妮挑眉看着他直接问道。
姚长生闻言紧咬着唇瓣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这是常态,还是偶尔为之,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一脸迷糊的她继续说道,“主上这些日子无论是商议军情还是政事,都没在银安殿。”
“晦气!”陶七妮想也不想地说道,“你忘了顾小帅死在上面的,你坐着心里不膈应啊!”
姚长生闻言一愣,随即笑着摇头道,“换了椅子不就好了。”
“这人家不愿意坐,你还有意见啊!”陶七妮好笑地看着他说道,灿若星辰的双眸微微流转,“不对,还有什么让你这么惊讶的事情发生吗?”
“这议事在偏厅也就罢了,我们都是坐着的。”姚长生剑眉轻挑看着她双眸充满了疑惑。
“咋地,你想跪着啊!”陶七妮乌黑的瞳仁轻轻闪烁,“在书房咱不也是坐着的,原来在帅府大堂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行礼的时候也是行的抱拳礼,或者是万福礼。”
“可现在偏厅里坐着,中间放着长长的桌案。”姚长生食指在竹桌上简单的画了画。
“这样不好吗?离的近传阅东西也方便。”陶七妮身体微微靠近他道,“还是你想跪着,做奴才。就像是佃农们一样见到地主老爷,脏了膝盖、弯了脊梁。”
“这个……”姚长生迟疑地看着她,斟酌了片刻道,“怎么说呢?秦汉晋隋唐,臣子都是坐着上朝的,汉朝臣子向皇帝行礼,皇帝还要认真回礼。隋唐时期带腿的胡凳传入中原,汉晋的榻与案也不再用,君臣都改坐凳子。
北宋时赵匡胤怕臣子上朝打瞌睡,所以又改成了站着上朝。但宋朝也没有见了皇帝就跪叩的规矩,直到南宋灭亡,臣子面君的礼节都是揖礼。
而大燕本来是草原游牧部落,住在帐篷中,沿用的是下跪礼。燕廷后来入主中原,这种陋习也保留了下来。
现在官员见皇帝要下跪磕头,连百姓见官员也要下跪磕头。这君臣就像你说的,就剩下的只是地主老爷和他的家奴。”
陶七妮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道,“汉唐都是这样的吗?”
“你不是学过礼仪吗?”姚长生看着有些过于兴奋的她道。
“我学礼仪是嬷嬷教的,我又没看过书,书上也没系统的说过。我倒是知道,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父……”陶七妮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说道,双眸冒着小星星地说道,“难怪人家向往汉唐,那个热情奔放、豪迈尚武的汉唐!”
“所以我才诧异呢?他这是要干啥?”姚长生微微抬眼看着满天的火烧云疑惑地说道。
“你管他干嘛?不用跪还不是好事。”陶七妮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真要让跪了,我可是会减少见他的。”
“这么不喜欢跪啊!”姚长生低下头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当然了。”陶七妮灵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想要别人臣服必须有超凡的人格魅力,得让人打心眼儿里佩服。而不是打断人家的脊梁,强行让人家跪拜。”
“心服口服。”姚长生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看着烦恼的他笑着说道,“看你辗转反侧的,要不你去问问他,为何如此的改变。”
“咦!”姚长生闻言摇头如拨浪鼓似的,“万一提醒他的可咋整,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原来你也不想跪啊!”陶七妮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
“看破不说破。”姚长生捏捏她挺翘的鼻子说道。
当然不想跪了,不然前世他也不会造反,虽然原因很多,但是有一点就是凭什么自己的子孙后代得世世代代的跪下去。
虽然自己没有子孙,但他就是不服。
“也不知道爹娘什么时候来,我的东西都能带来吗?”陶七妮顺势拉着他的手有些烦恼的说道。
“到了这里在置办呗!”姚长生简单轻松地说道,“全都带过来,得需要多少辆马车。”
“那书呢!你辛辛苦苦抄的。”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嘟囔道。
“反正有车马,都带过来吧!”姚长生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且得在这金陵住上几年呢!起码在天下太平之前。
“这模型造好了,你什么时候南下啊!”陶七妮轻轻摩挲着他的手道,这一走得有些时间见不到了。
“得爹娘来了吧!”姚长生抓着她的手不舍地说道,“主上得把家安顿好了,不然这后院着火可大事不妙。”笑着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嗯!”陶七妮放下手中的扇子,抱着他呢喃道,“舍不得。”
姚长生展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亲昵的蹭蹭的鬓角道,“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陶七妮耳朵贴着他的胸膛道,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分外的安心。
“想什么呢?”姚长生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看着安静的她。
“感觉你在拍娃娃。”陶七妮轻笑出声道。
“怎么我手劲儿大,拍的重了。”姚长生停下手来,微微低头担心地看着她。
“没有。”陶七妮嘴角噙着笑意说道,“习惯真可怕。”
“什么意思?”姚长生剑眉轻挑眸光轻转道。
“我说习惯了你的存在,真可怕。”陶七妮手指戳着他硬邦邦的手臂道。
“呵呵……”姚长生嘴角噙着醉人的笑意道,“这日子没有你可怎么办?”
“早点儿把那些闹人的绊脚石给踹了。”陶七妮想也不想地说道。
姚长生闻言错愕地看着她,随即笑道,“好!听娘子的。”
“我还是有些担心,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们行吗?”陶七妮离开他坐直了身体,目光直视着他道,“那些可是海盗,在海上航行你们可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那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你要迷路了可咋办?不知道要漂到哪儿了。”
“船上有司南的。”姚长生握着她的双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道,眼底闪着自信的光芒看着她说道,“而且谁都有可能迷路,我没有可能。”
“这般自信?”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松开她的手,指指天空道,“有它在,我迷路了吗?”
“夜观星象。”陶七妮抬头看着渐渐退却的被夕阳染红的天空道。
“对!”姚长生清澈的目光凝视着她道,随即又道,“跟船出海的都是有经验的船工,他们经年在海上漂着,自然有生存的门道。”
陶七妮闻言紧绷着下颚凝视着他道,“你可以画海域图啊!”
“我正有此意,先把靠着岸的近海画出来。”姚长生双眉轻扬神采奕奕地看着她说道,“然后在画远一点儿的,一点一点儿的加上来。”
“嗯嗯!”陶七妮笑着点点头。
“至于你担心的海盗不足畏惧。”姚长生眼底闪着自信的光芒看着她说道,“他们大部分劫掠商船,采用的是群狼战术。”慢条斯理地又道,“小船机动灵活又快速,团团围住大船,手中有武器,蚕食鲸吞商船。”
“喂喂!不可以轻敌的,人家这船上万一有红衣大炮呢!”陶七妮看着信心满满的他忍不住泼冷水道。
“我在翰林院的时候查过东南沿海送来的邸报,记录上没有啊!”姚长生食指划过下巴仔细回忆道。
“万一瞒报呢?”陶七妮眨眨清澈的双眸道。
“不可能。”姚长生深邃的双眸看着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般笃定?”陶七妮看着异常肯定的他道。
“他们只会夸大,绝对不会瞒报。”姚长生看着有些迷糊的她笑道,“因为这样才能多要饷银啊!”
“明白了。”陶七妮看着他摇头轻笑道,“老传统了。”
“呵呵……对!”姚长生琉璃珠子似的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所以只有船的数量很多、很多,弓箭啦!大刀、长枪也多,没有有关火器的记载。民间禁铁,这兵器都不少有,别说火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