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老泪纵横
顾从善神色放缓猩红的双眼死命瞪着楚九道,“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她能有这本事。”他拒绝相信。
楚九弯下腰冷峻而深邃的双眸看着他压低声音道,“在告诉你个令你绝望的消息。”
顾从善被他身上散发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不可撼动的压迫感,动也不敢动。
楚九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忘了告诉你,这震天雷也是她做的。”
顾从善闻言瞳孔骤缩,紧接着涣散开来,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呜咽着,“你……你……为什么?”人砰的一声,倒在宽大的椅背上,浑身剧烈的抖动。
“顾少帅,顾少帅!”楚九眼底藏着意思笑意,担心地唤道,回头冲着殿内的人喊道,“快叫府医啊!”
“哦哦哦!”有人慌慌张张的应道,只是拖着病体身体不便,走了两步了噗通摔倒了,呲牙咧嘴的,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出了银安殿。
姚长生上前拉着陶七妮的手,朝她使使眼色。
陶七妮清澈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不行了。
姚长生看着‘龙椅’上的顾从善,死也要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在心底冷哼一声,眼底只剩下悲凉。
楚九直起身体,退后一步,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渐渐不在抖动的顾从善,眼睛瞪的大大的,透着不甘心。
银安殿内安静的针落可闻,一盏茶后,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府医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连滚带爬的上了御台上,跪坐在顾从善脚下,拉着他的手腕,这手一下子哆嗦了起来。
扶着龙椅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手剧烈的抖动着探向了顾从善的鼻翼,“脉细全无,大王薨了。”
殿中之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大王薨了。”府医又喊了一遍。
文臣武将才反应过来,这眼泪还没下来,却砰砰……倒下了几个。
其他人再也撑不住了,纷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大早就被从床上给拉起来,到了这银安殿。
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看着顾从善登基为王,就是身体再好的人也撑不住一直这么站着吧!
何况是生病的他们,有气无力,随时都可能倒下。
不是没想过‘倒下’,而是撑不住倒下的人都被顾从善拉出去,让人给砍了。
所以现在还站在这里的文臣武将,都是硬撑着一口气,不敢倒啊!
“府医快看看。”楚九垂眸看着府医催促道。
府医给吓的一激灵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台阶走去,结果这脚下一软,从台阶上直接给出溜了下去。
府医顾不上疼,呲牙咧嘴的爬到了倒下的人面前,把了把脉,“还好,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有的则是累了,直接躺到了地上,吊着一口气,没死呢!
“现在大家都累了,先回去歇息吧!”楚九看着人仰马翻的文臣武将道。
“大王怎么办?”
“寿衣、棺椁、吉地都早已经准备好了。”李道通双手抱拳看着楚九说道。
“那尽快入殓,入土为安吧!”楚九拾级而下,走到了李道通身前,伸出手道,“走,我送你回去。”
“别别别,主上,这个传染。”李道通慌乱的摆着手,朝后退着,退到人家身上了,差点儿没栽倒。
“哎!小心。”楚九眼疾手快的拉着李道通。
“主上,松开,松开,会传染的。”李道通急的都快哭了。
“放心,传染不了。”楚九上前搀扶着他道,“走吧!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这边怎么办?”李道通看着不顾形象躺在殿内的文臣武将道。
“就他们现在这样还想怎么样?各回各家。”楚九清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视线又落在了郭俊楠身上道,“俊楠,这里交给你了,尽快将顾少帅入殓。”
“末将遵命。”郭俊楠双手抱拳应道。
“长生、弟妹,跟我来。”楚九目光看着姚长生他们两口子道。
姚长生和陶七妮两人双手抱腕应道,“是!”
“主上,我有话说。”陶七妮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楚九说道。
“说!”楚九心情超好的看着她说道。
“我的包还在大门口呢!”陶七妮手指指向了大门的方向,目光瞥了一眼他扶着的李道通。
“李先生住哪儿?”楚九微微歪头看向李道通问道。
“我住在这王府的客房。”李道通有气无力地说道。
“主上你们先去吧!我亲自将弟妹的包送过去。”郭俊楠闻言立马说道。
姚长生的目光看向了楚九,楚九点头应道,“行!”然后搀扶着李道通回了厢房。
楚九将李道通送进了卧室,让他躺了下来。
结果李道通死活不同意,“那坐床上可以吧!”楚九将被子搬到他的身后,斜靠着,“这样舒服,咱们也能说说话。”
姚长生搬了椅子放在楚九身后道,“主上,坐。”又拉了两把椅子过来,拉着陶七妮两人一起坐了下来。
“主上,你不应该来,这是瘟疫,不小心得了,会没命的。”李道通双眸无光地看着他说道,“这金陵城每天都有人被拉出城。”
“尸体怎么处理的?”姚长生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追问道。
“烧了,因为是瘟疫,所以这尸体都烧了,在江边上烧了。”李道通闻言一愣,随即看着他们说道,“这样保险。”
姚长生紧绷着下颚点了点头,“嗯!”
“起先主家不同意,因为一直是土葬的。郎中建议火葬,这样是为了防止传染。”李道通重重地叹口气道,“可以依然没挡住瘟疫的爆发,整个城都得了这大肚子病。”
“应该是金陵地区,我们一路走来,这病都有,有的村子、镇子都空了,没空的也都是在等死。”楚九眨了眨眼看着他说道。
“那主上还来。”李道通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写信的意思是,主上可以等着疫情过去,这金陵就是主上的囊中之物了。”顿了一下又苦笑道,“这江南其他义军真是避之如蛇蝎,在各个水道、关口,都设立哨卡,只要是金陵出来的格杀勿论!谈金陵色变,人人嫌弃。”
“我来,是因为这大肚子病可以治好的。”楚九黑曜石般的温柔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主上说什么?”李道通抓着架子床的栏杆挣扎着坐了起来,激动地看着他,眼底迸发生的希望。
“可以治好的。”楚九神情柔和地看着他说道,“真的不骗你。”
“这怎么可能?金陵的名医都治不好,甚至死了。”李道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道。
“真的!”楚九站起来腾开地方道,“弟妹,先给李先生把把脉吧!”
“是!”陶七妮摘下手上的兔皮手套,手抓着他的手腕放在床上,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大约一盏茶后,轻蹙了下眉头道,“有点儿难度,但问题不大。”
“什么意思?”姚长生关心地看着她问道。
“李先生肾亏的厉害,我现有的药不能用,得重新配药、熬药。”陶七妮抬眼看着他们俩实话实说道。
“肾亏?”楚九眨眨眼看着他说道。
李道通闻言老脸一红,低着头不言不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被一个女人给点出来,真是没脸见人了。
楚九看着李道通的脸红的滴血,砸吧下了嘴意味过来。
这场面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姚长生开口打破了宁静,“李先生,这位是我家娘子,我们在从亳州接回了楚夫人后就成亲了。”
“恭喜,恭喜。”李道通闻言双手抱拳赶紧说道。
“对了,不知道郭伯伯在不在金陵,就是俊楠的父亲。”姚长生看着他问道。
“你说的郭副帅他不在金陵,人还在亳州。”李道通黑眸看着他立马说道。
“李先生,你这还有能跑腿的人吗?”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问道,“这药铺在哪儿我们不知道。”
“到不用去药铺,顾少帅这里有药房,里面的草药很齐全。”李道通眸光注视着他们说道,“自从瘟疫,顾少帅就采购了许多药材。”
“那就好办了。”姚长生笑着站起来道,“告诉我方向,我们现在就去抓药。”
“王府西南角。”李道通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看着他们说道。
“李先生等着我们这就去给你抓药。”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视线又落在了楚九身上道,“主上,我们去了。”
“去吧!”楚九面色柔和地看着他们俩说道,目送他们俩出了卧室,转过头来看着他道,“李先生放心吧!一定能治好的。”
“主上,真的能吗?”李道通轻叹一声道,“不是我怀疑,而是我查过医书的,这大肚子病上千年历史了,就没治好过。”
“李先生接到你的来信我们也查过医书的,对这个大肚子病有了很清晰的认知。”楚九目光温柔地看着他道,“它只在水中传染,想想有没有下过水。”
“水中?”李道通眼珠子微微流转道,“南方这夏天又潮又热,所以去江边秃水了。”
“水蛊,水蛊,在水里染病的。”楚九一拍手看着他说道,“在江边草丛见过这个吗?”从袖笼里拽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倒出被水煮过的钉螺。
“见过,只不过颜色不一样。”李道通低头仔细看了看道,“我们当时还说,太小了,吃起来没肉,不如田螺好吃。”
“我这是煮过的。”楚九闻言摇头失笑道,“要真是能吃,也不会让咱们都得病了。”
“什么意思?”李道通看看他手中的钉螺,又抬眼看看他道,“主上是说我们这大肚子病是因为它。”
“对!”楚九将水蛊怎样得病,怎样传染详细的说了说。
“我们真的能治好。”李道通激动地看着他说道。
“能!这还能骗你不成,药到病除,左右就这几天,你亲自见证。”楚九盈满笑意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李道通闻言红了眼眶老泪纵横,抽抽搭搭地说道,“主上,我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呜呜……”
“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事了。”楚九沉静的目光看着他温和地说道。
李道通拽着袄袖子擦擦眼泪,高兴地看着他说道,“主上,这顾少帅已死了,您得赶紧继承大帅之位。”
“不着急,李先生的病顶顶要紧。”楚九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说道。
“主上,主上,这国不可一日无君,您得尽快出来主持大局。”李道通激动地看着他说道。
“李先生。”楚九摁着他的胳膊拍了拍道,黝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养病要紧。”
李道通看着他黑的发亮的双眸,动了动嘴道,“主上拿主意就好,我只是担心迟则生变。”
“变什么?”楚九镇定自若地看着他轻笑出声道,“就凭他们现在多走两步就气喘吁吁的,还是他们拿着刀能杀进这帅府。”刚毅的脸庞看着他又道,“先将顾少帅的丧礼办了。”
“那这得主上您主持了。”李道通心领神会地看着他说道,“其他将军说话都费劲儿。”
“这些日子李先生卧床好生养病。”楚九满脸笑容地看着他努努嘴道。
“下官遵命。”李道通贼笑地看着他说道。
他懂,正如上赶着不是买卖,得让他们上表求着主上做这个大帅,谦让嘛!不让个几次怎么能行!
两人四目相对,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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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生和陶七妮两人出了厢房,迎面就看了来送包的郭俊楠。
“谢谢。”陶七妮接过他手中的包和霸王刀笑着说道。
“弟妹跟我客气什么?”郭俊楠看着他们笑着又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啊?不给李先生治病吗?这长着胡子,大着肚子,看着可真是错乱的很!”
这银安殿内画面太美,真是不忍让人直视。
“这王府有药房,我们去给李先生抓药。”姚长生明媚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弟妹不是有药丸吗?干嘛还去抓药。”郭俊楠闻言好奇地问道。
第887章 不着急
“李先生肾亏,需要重新抓药。”姚长生清澈的双眸看着郭俊楠直白地说道。
“肾亏?”郭俊楠闻言傻呵呵地笑道,“李先生还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咳咳……”姚长生握拳轻咳了两声,提醒一下郭俊楠。
郭俊楠红着脸躲避着陶七妮的视线讪讪一笑道,“你们忙去吧!”
“郭大哥,咱们的安全可全交给你了。”姚长生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包在我身上。”郭俊楠拍着胸脯保证道,“保证连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郭大哥还得派人查查城内情况。”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直视着他说道,“做到心中有数。”
“行!”郭俊楠爽快地应道。
“那个李先生心细如发,他没有记录这瘟疫的情况吗?”陶七妮突然开口看着他问道。
“他记录是记录,那咱们的重点就要实际探查一下河道、河流的情况。”姚长生剑眉轻挑看着郭俊楠道,“是整个金陵地区,下辖控制的范围,不能错过一寸河道。”
“嗯!”郭俊楠闻言点点头道,“知道了。”
“咱们自己人也要小心,这里疫情比想象的严重。”姚长生看着他叮嘱道,“做好防护,别因为可以治疗,就大意了,到时候受罪的可是自己,没人会心疼的啊!”
“知道。”郭俊楠闻言笑着点头道,“我会叮嘱那些小子们的。”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们说道,“我走了,你们忙吧!”转身离开。
“等一下,郭大哥我问过李先生了,郭伯伯在亳州,人是安全的。”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那太好了。”郭俊楠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高兴地说道,他心里很是着急自家爹爹,就怕他也在这金陵城。
虽然有法子治着水蛊,但到底年纪大了,伤身。
现在这胸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
“等这金陵好了,郭大哥一家就可以团聚了。”姚长生开心的看着他说道。
“嗯!”郭俊楠满脸笑容地看着他点头道,“我走了。”话落转身离开。
姚长生和陶七妮去了王府的西南角,找到了药房。
“嗬……”陶七妮忍不住咋舌道,“这小子囤积了不少的药材。”
“可惜呀!再多的药材也没救了自己的命。”姚长生看着满墙的药柜道。
陶七妮看着药柜上的名字道,“这药材很齐全,不一定是因为瘟疫,还因为我的药方。”
姚长生闻言了然的点点头道,“还因为银子。这些年他可没少赚。”
“看兄弟们身上的衣着和兵器,顾少帅没亏待他们。”陶七妮实话实说道。
“还算仁义。”姚长生尽管不甘心,还是说了句公道话。
陶七妮走进柜台,拿了张牛皮纸,放好了,抽开药屉,开始抓药。
“哎哎!妮儿你怎么不用戥子啊!”姚长生双手撑在柜台上看着她惊讶地说道。
“我的手就是戥子啊!”陶七妮晃了晃自己的手道,“在重量上抓的特别的准。”
“真的?假的?”姚长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道。
“简单啊!你拿着戥子,称呗!”陶七妮轻松自若地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兴致勃勃地看着她说道,“来吧!”
结果不言而喻,“妮儿你太牛了。”姚长生看着手中的戥子道,次次抓的分毫不差,“怎么做到的?”
“熟能生巧。”陶七妮双眉轻扬明媚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你这要做多少才能这般的熟练。”姚长生目光锁在她肉乎乎的小手道。
“做得数不清了。”陶七妮将药包了起来,抬眼看着他说道,“好了,咱去哪儿煎药。”
“去厨房看看。”姚长生拉着她走到外面,回身将大门关上。
“往哪儿走?”陶七妮微微歪头看着他问道。
“这王府大都是制式的,厨房的方向,大体都知道。”姚长生拉着她找到了厨房,拿着煎药的砂锅,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煎好了药,放在托盘上端给了李道通。
李道通道了声:谢谢,端着碗看着黑乎乎的药汁,却迟迟不动。
“李先生,怎么不喝啊?喝了病才能好。”姚长生长睫轻颤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说道。
“烫,凉凉。”李道通头也不抬的说道。
“凉了,药效就打折扣了,还是趁热的喝好。”姚长生眸光平和地看着他说道。
楚九笑呵呵地看着他打趣道,“还是李先生怕喝药啊!”
“不是,良药苦口利于病,这道理我懂,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哄。”李道通抬眼看着他们说道,“我在想喝下去啥结果。”
“喝下去,肚子叽里咕噜叫,几天后排便的话,会吓着你的,这个李先生要有心里准备。”楚九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要准备什么?”李道通不解地看着他们问道。
楚九将肯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好让他有所准备。
李道通闭着眼睛,小口、小口的将一碗药给喝光了。
就这李道通被吓的不轻,腿都软了,好在身体带来的明显变化,让他信心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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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忽然一夜之间由红红火火变成了家家户户挂起了白帆。
灵堂上楚九哭丧,哭出了经验,悉数了顾少帅的丰功伟绩,只字不提两人的私人恩怨,人死如灯灭,还提以前的事做什么?
到显得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悼词情真意切,听的李道通牙碜,不知道内情了还真以为是兄友弟恭!
顾从善只停灵了三天就下葬了,打帆的是楚九,他和顾少帅既是兄弟,也有着一层亲缘关系。
当人不让。
顾从善安葬后,这王府之主得赶紧立起来啊!
所以这些天楚九就被雪片似的上书给淹没了。
李道通背着麻袋健步如飞站在了书房外,“启禀主上,李道通求见。”
“快进来。”楚九闻言放下手中的‘账册’抬眼看着房门道。
入住王府的第二天,李道通就将金陵五州八府的三十三县的钱粮账册,田亩数,一并呈给了楚九。
有这些在,赋税就有了保障,这军饷就不成问题了。
李道通微微弯腰跨进了书房,“启禀主上,这是将士们的上书,请求您继承王位。”
“不着急!”楚九闻言撇撇嘴冷静地看着他说道,“这不是还有人没有上书的吗?这是心里不服啊!”
“主上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李道通犹豫了一下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很干脆地说道。
“您只要让我出去走上一圈,就什么都解决了。”李道通拍拍自己已经缩小了许多的肚子道,按照姚夫人的说法,在吃上三天药就去了水肿就好了。
这在五天前简直不敢想象,他以为这次死定了。
这些年顾从善对自己是言听计从,好吃、好喝供着、金银、美女不缺,这日子过赛神仙,该享的福也享了,可自己不想死啊!
这荣华富贵还没享够呢!
“嗯!”楚九深邃如海一般幽深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咱怎么能挟恩图报呢!”
李道通闻言话说到这了,自己还能说什么?人家要把那些不服的扎翅的彻底的收服了。
老实说这从顾大帅到顾少帅,对将士们都不错,饷银从不拖欠,奖励也丰厚,伙食方面甭管好赖,能吃饱。
这已经比其他义军,那十八路反王强多了。
对于顾从善的离开,从心里上还是不接受的,而主上又多年不在亳州,与兄弟们的情谊到底是淡了许多。
楚九食指轻点着手中的花名册,顾从善这次攻打金陵,那是带了十万兵马,抱着誓死也要拿下金陵的决心来的。
顾从善非常幸运金陵虽然固若金汤,可守城的领兵南下两广剿匪了。
城防空虚,让顾从善没有多费劲儿就拿下了金陵城。
剿匪回来的守城的将士们回来,老巢没了,加上金陵这瘟疫肆虐,他们就更不敢来了。
至于现在这队人马在哪儿,据探子来报,他们回了两广了。
十万兵,现在都两天了,这才多少人上书啊!楚九看着椅子上的麻袋,轻撇了下嘴角,还早着呢!
他不着急,真不着急。这十万兵马被瘟疫给肆虐的几乎是全军覆没了。他着什么急啊!
“李先生,你记录的城内得病情况可属实。”楚九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属实,卑职领着兄弟们挨家挨户登记的。”李道通双眸哀伤地看着他说道,“因为这是传染病,所以我们将得病的都集中了起来,现在还是每天都有死去被拉到城外火葬的。也有每天从城里拉到收治所的。”
“郎中呢?”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直视道。
“郎中有但是药不对症,只能减少些许痛苦。”李道通看着他声音沉重地说道,“现在除了这王府还有药材,城内医馆药材存货不多了。”
“没有出现囤积居奇,提高价格的。”楚九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有,直接被顾少帅给拖出去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在城楼上给斩了。”李道通闻言立马说道,语气很是肯定地又道,“起初这突如其来的瘟疫大家很恐慌,这趁火打劫的不少,都被顾少帅给镇压了。后来施行了战时军管,城内才平静了下来。至于城外吊桥升起,围过来的百姓他们也进不来,进来也没用,渐渐的就散了。”深吸一口气,“现在已经是麻木了,等死而已。”吞咽了下口水道,“如果开春不能得到有效的控制,粮食也是个大问题。”
“到不了开春。”楚九给了他一颗定心丸道。
李道通别过脸偷偷松了口气,“主上为什么不救他们?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李先生,救人需要药材,咱们有吗?”楚九摊开双手看着他说道,“这王府存的药材够多少人用。”
李道通是一脸的懊恼地看着他说道,“主上,是下官想当然了。”
“你现在出去嚷嚷这病能治好,你看看这抓住稻草的百姓对生的渴望,能把这王府给踏平了。”楚九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我们拿什么救?”
“呃……”李道通想象一下,深深的打了个寒颤,在瘟疫初期他可是亲眼所见的。
“那要怎么办?”李道通担心地说道,“这么大的需求量,要从哪儿弄啊!”
“早就准备好了,估计快到了,我不是让天佑他们安排人每天到江边等着吗?一有情况就会禀报的。”楚九老神在在地看着他说道,“既然来了就是来治病救人的,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也不敢来啊!”
“主上英明。”李道通双手抱拳拱手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楚九一双笑眼儿看着他笑骂道,“忙你的去吧!”
李道通站起来双手抱腕道,“下官告退。”
楚九抬眼看着他的背影,嘴上嘀咕道,“也不知道长生他们在干什么?”
李道通闻声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据下官听说,长生兄弟一直在找制作琉璃的工匠。”
“琉璃?”楚九闻言挑眉看着他说道,“好了,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李道通行礼后转身离开。
“琉璃?弄琉璃干什么?”楚九百思不得其解,“等傍晚去问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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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场内,姚长生看着龙眼大的透明的琉璃珠子激动的说道,“成功了。”抬起头脸上漾起如孩子般的笑容看着她。
这琉璃场是姚长生他们来到金陵后租得,东家与活计都病了,哪里还有心情制作琉璃。
整个琉璃场就他们俩,可劲儿的造,不知道失败了几次,总算捣鼓出来了琉璃珠子。
纸上谈兵果然跟亲自动手还是有差距的。
即便所有的工序陶七妮和姚长生两人已经了然于胸,还是从起初的手忙脚乱,到现在才有条不紊。
“为什么弄成珠子,弄成平的不行吗?”姚长生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平面有跟没有一个样,我们需要的是放大。”陶七妮澄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凹凸才能?等我做好了就能看见了。”
第888章 神奇
“凸透镜这不是放大了吗?”陶七妮拿起顺便做出来的手心大的琉璃镜片道。
“你做这个干什么?这放大的应该看不到水蛊吧!”姚长生舀了江水试过了,一无所获,“还一下子做了那么多。”
“顺便做的,凹凸加起来才十个。”陶七妮将这些亲手做好的宝贝疙瘩包好了,放进了包里,看着他催促道,“走走走,回去做给你看,保证你爱不释手。”直接推着他。
“那我就等着了。”姚长生顺势拉着她的手道,“走!”交代琉璃场看场子的人,他们就离开了琉璃场。
两人翻身上马,在寂静稀少的街道上策马狂奔。
到了金陵王府两人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了门卫,从侧门跨进了王府。
两人朝藏书阁走时,途径竹林时,陶七妮顺手砍了些竹子。
姚长生聪明的也不问了,反正很快就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了。
两人进了藏书阁,陶七妮将包放在书案上,拿出凹凸透镜,拿着竹子比划了一下镜片的大小,找了个合适的。
将竹子拿着自己的霸王刀,砍了砍,将镜片装上去,递给了姚长生道,“自己玩儿去吧!”
姚长生看着她粗暴的嘁哩喀喳,摆弄了一会儿,将竹管递给了自己,“什么意思?”
“透过它看看外面!”陶七妮清如朗月的双眸看着他点点放在他手里的竹管道。
姚长生带着疑惑地双眸将竹管竖了起来,看着黑洞洞的管口。
“出去看,这里看不出来,去天空,最好叫啾啾,你会有惊喜的发现。”陶七妮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道。
“神神秘秘的就看看你在卖什么关子。”姚长生宠溺地看着她笑道,抬脚出了藏书阁。
姚长生站在院中央吹着口哨,抬眼看着湛蓝的天空,发现了黑点,“啾啾。”拿起了竹管对准了啾啾看过去,猛地睁大眼睛,“这……”啾啾仿佛近在眼前,放下竹管,明显啾啾离自己还远着呢!
透过竹管继续观察别的实物,姚长生眉眼弯弯地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然是惊喜的发现。”目光看向藏书阁,可惜什么也看不见。
“长生在干什么?”楚九跨过月亮门看着院中的姚长生拿着竹管在四处张望,身旁的啾啾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的。
“主上!”姚长生闻声放下手中的竹管双手抱拳行礼道。
“你拿着这个看来看去的,干什么?”楚九食指点点他手里的竹管好奇地问道。
“请主上过目。”姚长生闻言双手将竹管呈给了他,又看向落在树杈上的啾啾道,“啾啾飞高点儿。”
金黄色的鹰眼鸟都不鸟他,刷……别过了脸。
“这个啾啾可真够傲的。”楚九看着它笑呵呵地说道。
“拜托了,一会儿喂你好吃的。”姚长生目光温柔地看着啾啾请求道。
“你为啥让啾啾飞啊!”楚九不解地看着他说道,肯定地猜测道,“跟这竹管有什么关系吗?”
“有啾啾看得更明显。”姚长生微微歪头看着身旁的他说道,抬眼看着啾啾继续请求道,“劳驾了大爷。”
啾啾扭过头看了看姚长生,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哎呀!”姚长生真是服气它了,转过身看着楚九道,“主上,拿着这竹管赶紧看看啾啾。”
“哦哦哦!”楚九拿着手里的竹管学着他的样子,看向了啾啾,“啊……”不敢置信地说道,“这啾啾明明飞远了,我为什么看着它近在咫尺啊!”拿下竹管,眼睛看向天空,啾啾在他的眼里已经成了黑点了。
“为什么?”楚九黝黑的目光直视着他道,又看看竹管,发现其中的奥秘,“这是什么?”
“琉璃片。”姚长生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主上,咱们坐下来说话。”
两人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楚九迫不及待地问道,“说说吧!因为这些琉璃片的关系,所以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对!”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说道,“我要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是人老了,这眼睛看东西就模糊不清了,用这种琉璃片看字体就放大了,想当年家中长辈花了千两银子才弄到一副。”
“千……千两银子。”楚九下巴差点儿没被惊掉了,看着手中的琉璃片,“就这?”
“当然不是它了,我说的挂在眼睛上的琉璃片,是用天然水晶打磨的,当然就贵的离谱了。”姚长生指指他手里的琉璃片看着他说道,“这个就简单了,需要特殊的材料加上石灰,碱,经过高温熔融值得的。”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楚九双眼懵圈地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看着他又道,“那我说生石灰你该知道的吧!”
“这个知道,盖房子刷白墙。”楚九闻言了然的点点头道,“都是石灰。”
“石灰石可以直接烧制成生石灰。生石灰吸潮或加水就成为熟石灰了。”姚长生琥珀色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炼铁用石灰石作熔剂。炼钢用生石灰做造渣材料,除去里面的有害杂质。”多嘴又说了一句道,“这都是炼铁的时候跟铁匠学的。”
“你让我理理啊!”楚九沉吟了一会儿,消化了自己所听到的,猛然抬头看着他说道,“我这样理解,就是那个死贵、死贵的天然水晶,可以让你简单的烧制出来。这样价格就刷……的一下落下来了。”
“对!烧制就像是瓷器用特有的土烧的一样。”姚长生闻言好笑地看着他说道,“不过这个石英也得像找煤矿、铁矿似的找矿。”
“不会又要找地方日志吧!”楚九双眸睁的圆溜溜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不用,烧制琉璃场我打听了一下,就在凤阳,也就是主上你老家就有石英矿。”姚长生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说道。
“等一下,这般机密的事情人家会告诉你。”楚九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说道。
“嘁……套他们的话还不是如喝水,吃饭那般简单啊!”姚长生微微仰着下巴傲娇地说道。
“是是是,我们长生能干。”楚九看着臭屁地他摇头失笑道,“可是我咋不知道我老家有石英矿?”
“那个主上说句实话你可别生气啊!”姚长生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就是石英矿放在我面前,我也不认识。”楚九眼波轻轻流转看着他说道,“可是这个能做什么啊?”食指点点手中的竹管道,“这个用在侦查敌情上最好不过了,这看的也太清楚了,远远的还不容易暴露自己。”想起来又道,“还能识破别人的埋伏。”弹了下竹管道,“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个好东西。”
“它更可以用在航海上,船上。”姚长生眉眼带笑地看着他说道。
“对!”楚九闻言一愣,随即笑着点头道。
“主上知道琉璃宫灯吗?”姚长生琉璃珠子似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知道,在书上看到过,比纸灯笼好多了,防风。”楚九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说道,随即又摇摇头,摸着琉璃片道,“它看起来好像不是平的。”
“可以做成平,透明的。”姚长生闻言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指着窗户道,“主上这窗户贴着纸,屋里昏昏暗暗的。”
楚九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窗户,闭了闭眼道,“长生你让我冷静一下。”一股脑的塞进来,得让自己消化,消化。
姚长生闻言笑而不语,看着啾啾从天空中飞了下来,落在竹桌上。
“这又是赚钱的买卖,不说别的单单窗户上就可以赚的盆满钵满的。”楚九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道,“等这金陵城恢复了,咱就烧着琉璃,先把这王府的窗户统统换上。”忽然激动地说道,“这样赚来的银子就可以造大船啦!”高兴地跟个孩子似的。
“嗯!”姚长生笑着点头道。
“哎哎!你去人家琉璃场没被人偷师吧!”楚九忽然紧张地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闻言错愕地看着他说道,“没有,没有,我们租下来,自己捣鼓的,没用场主的工匠。”
“现在头疼的是这瘟疫不除,啥也干不成,这人无力的爬都爬不起来。”楚九一个脑袋,两个大,一下子把这喜事给冲淡了不少。
“高明那边还没消息吗?”姚长生看着紧皱着眉头的他关切地问道。
“没有。”楚九紧绷着下颚微微摇头,“我让天佑在江边守着呢!”眨眨眼看着他说道,“弟妹呢?你俩秤不离砣,砣不离称的,怎么没见她?”
“在屋里呢!”姚长生目光看向了藏书阁。
陶七妮提高声音喊道,“相公,相公。”
“来了,来了。”姚长生腾的一下站起来道,垂眸看向楚九歪歪头道,“主上,一起进去看看。”
两人疾步进了藏书阁,姚长生眸光凝视着她说道,“怎么样做好了吗?”
“来看看,效果不错,居然真的能看见。”陶七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道,看着一同进来的楚九,双手抱拳行礼道,“主上。”
“这是什么?”楚九看着她眼前稀奇古怪的东西道。
“可以看见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东西。”陶七妮指指明显细了很多的竹管道,“看看!”
姚长生快步走过去,看了过去,看着里面动作缓慢细小的虫子,“这是什么?”
“这就是大肚子病肆虐的罪魁祸首,水蛊!”陶七妮目光凝视着他道。
“我勒个老天。”姚长生惊得眼睛差点儿没瞪脱窗。
“长生,让我看看这罪魁祸首啥样子。”楚九心里那个着急啊!
姚长生起身让开了地方,“主上,请!”
楚九学着他的样子,看了过去,“长的真丑。”看过了也就没啥好看的了。
楚九直起身体退后两步看着他们俩道,“你们费劲巴力弄这个干什么?就为了看这个罪魁祸首。”
“主上,咱们坐下说话。”姚长生指指两边的圈椅说道。
楚九走了两步坐在圈椅上看着他们俩道,“坐!”
姚长生和陶七妮两人坐了下来。
陶七妮清明的双眸看着楚九说道,“主上我说过,治疗大肚子病不难,只要药材够,很快就能解决。关键在于防治,防治需要人,需要发动城内外的百姓,可是口说无凭,我们得眼见为实。”
“顾少帅带了十万兵马过来,还不够吗?”楚九闻言挑眉看着他说道。
“主上,这些日子天佑他们排查结果应该有了吧!”姚长生看着他开口问道。
“五州八府,三十三县都有。”楚九闭了闭眼看着他们道,“这十万人都不够看的,确实需要上下一心。”点点头道,“明白了。”
“药材来了,就开始救城里的人。”楚九拍着圈椅的扶手道。
“主上,主上。”院子里传来李道通的声音。
“你们忙吧!我出去看看。”楚九站起来道。
姚长生和陶七妮两人躬身行礼,目送他离开。
“李先生。”楚九跨出了藏书阁看着着急地他道。
“主上快去看看吧!”李道通急切中又带着欣喜又道,“各位将军都跪在院中,求您继承帅位呢!”
“哦!”楚九闻言拉长声音漫不经心地说道,轻哼一声道,“想跪就跪着吧!”
“主上说的是!”李道通非常狗腿地说道。
“你没露面吧!”楚九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
“没有,没有,下官哪儿敢啊?”李道通闻言立马说道。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陶七妮回过神儿来,看向身旁道,“人呢?”一转头,就看见他趴在显微镜上,“这么感兴趣。”
“这就是琉璃珠子做出来的。”姚长生头也不抬地说道,继续观察那个罪魁祸首。
“对!只不过不是完整的,被我切开了。”陶七妮走过去斜靠在书案上看着他说道。
“很神奇。”姚长生抬起头,眼睛黑得发亮看着她说道,“我们看不见的,居然是这样。”兴致勃勃地又道,“能观察其他吗?”
“当然。”陶七妮笑着点头道。
第889章 不厚道
“我要观察什么?”姚长生激动地搓着手有些无措的说道。
“先从身边实物。”陶七妮看着兴致勃勃地他说道。
“吃的?”姚长生闻言笑呵呵地说道。
“我说的是实物,不是食物。”陶七妮好笑地看着他说道,“你要说食物的话,走去厨房拿些食材过来,看看它们内部什么样?”
“走走走。”姚长生拉着她就朝外走去。
两人到了厨房,冬日里还真没啥食材,“拿洋葱,紫皮洋葱这个有颜色,透明的就穿透了。”
“嗯嗯!”姚长生拿了颗紫皮洋葱就离开了。
闹的厨房的人一头雾水,突然袭击的两人把厨房的给吓了一跳,没想到就拿了个洋葱离开了。
在管事的叫喊声,又感激做饭了,晚了时辰可是要挨罚的。
姚长生他们俩重新回到藏书阁,陶七妮拿着紫皮洋葱摆弄了会儿,制作好了,放在显微镜下。
“哇……”姚长生尽管心里有准备了,还是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太神奇了。”
“神奇,你等会来,可以好好的观察。现在那些人可都跪着呢?”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这谦让应该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磨的他们没脾气了,这次主上会顺势继承帅位了。”姚长生闻言轻笑出声道,“这药材算时间该到了。”
“城里人肯定积极,尤其是那些乡绅可舍不得死,这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呢!”陶七妮轻蹙着眉头看着他说道,“我就怕穷苦人家不乐意。”
“这好死不如赖活着,不会的。”姚长生伸手抚平她的眉心道,“你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
“我不是胡思乱想,你忘了水生家粘贴满是符篆。”陶七妮闻言担心地说道,“水生呢?”
“跟着天佑他们呢!。”姚长生看着她笑着说道。
陶七妮忽然想起来道,“你们家供奉过痘神娘娘没有。”
“啊!”姚长生猛地睁大了眼睛道,“有,真的有。”
“这燕廷建七星台,不信苍生信鬼神。”陶七妮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他们宁可信鬼神,也不信郎中。人在绝望的时候,信鬼神就成了一种寄托。再说了这各种神仙,鬼怪都有自己的庙,信众甚多。”
“这个水蛊有千年的历史了,长到滋生出打着鬼神的名号,实施敛财的装神弄鬼之人。”姚长生拧着眉头说道,“这事还真不好办?他们非常的固执。”深吸一口气道,“现在只能看看吧!希望不要出现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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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还没出现,贫穷先把人给击垮了。
楚九在将士们和文臣们再三请求之下,正式接掌了帅位。
至此和顾家的争斗,随着顾家父子离世,彻底的画上了句号。
楚九接掌帅位之后,药材也在三天后,终于来了,整整三船的药材,停靠在码头。
高明看着码头上亲自来接的楚九,蹬蹬从船上跑了下来,站在楚九面前,双手抱拳道,“主上,幸不辱命,你所需的药材都在船上。”
“这一路辛苦了吧!”楚九拍着他的肩头道。
“这一路顺风顺水的,很顺利。”高明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说道。
“除了运往城里的药材,其他的还留在船上。”楚九看着身后的人下令道。
“是!”船上和船下的人,将药材装上了马车,赶回了王府。
银安殿内,文臣武将分列左右齐齐的看着坐在御台上的楚九。
“主上,主上,俺能问问,你准备这么多药材是为什么吗?”
现在这么多药材来,不就是因为这里瘟疫肆虐吗?
可又不敢相信,这有药材就能治好吗?
实在是希望太多,也失望多次,不敢在奢望了。
楚九看着他们一个个希冀又忐忑不安的眼神,高声道,“李先生,还不现身一见。”
精神抖擞的李道通面色红润地踱着方步跨进了银安殿内,双手抱拳道,“各位同僚好啊!”
“李大人,你的肚子?”
有不敢相信的直接上手去摸摸他的肚子,“这瘪了,真的瘪了下去了。”
“喂喂!你轻点拍,这是肚子,不是你家的床板随便拍。”李道通感觉这肚子被拍的生疼。
“真的下去了。”
“那当然了,我现在全好了。”李道通春风拂面地看着他们说道。
“主上,你这太够意思了吧!为啥只治李大人啊!”
“不是我不想,而是没有药材,我拿什么治你们。”楚九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说道。
“药呢!药呢?”他们一个个急切地看着楚九说道。
“就在后院熬着呢!”楚九很干脆地说道,也不卖关子了。
“等熬好了,排队一人一碗。”楚九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说道。
“主上,兄弟们都有救了。”一个个激动地看着楚九。
“嗯!有救了。”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重重地点头道,“不用结伴上黄泉了。”
“嗷呜……”激动的如狼似的嗷嗷叫,随后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老爷们儿一个个哭的跟个孩子似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哎哎!你们别哭啊!男子汉大丈夫的,像什么样子?”李道通撇撇嘴道,“真是没眼看。”
“让他们哭。”楚九双眸柔和的看着他们说道,“哭够了就好了。”
李道通这嘴张张合合的,最后也随他们去了。
自己知道这病能治,也是红了眼眶,也想大哭一场,
抽泣声渐小,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哭够了吧!排队喝药。”
楚九这边动静大的自然惊动了城中有心之人。
这些兵卒天天上街晃荡,观察了几天效果十分明显啊!
起先驼着背,大着肚子,杵着自己的长枪,慢慢的,这肚子小了,人精神了,手中的长枪也扔了,走路感觉都带着风。
这还了得,就跟热油里滴进了水似的,炸锅了。
可这人却不敢围上去,人家手里有刀枪寒光凛凛,杀气腾腾的。
只能怪自己命苦了!
可有人不甘心啊!这三更半夜抬着樟木箱子就进了王府。
李道通高兴的连蹦带跳的站在了书房门前,高声喊道,“来了,来了。启禀主上他们来了。”
“这名单上都来了吗?”楚九提高声音看着房门道,“李先生进来说话。”
棉帘子被门卫掀开,李道通微微弯腰跨进了书房,疾步站在书案前双手抱拳道,“主上!”
“名单上的人都来吗?”楚九放下手中的钱粮账册抬眼看着他问道。
“已经来了七七八八了。”李道通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
“那就在等等,都来齐了,咱们一块儿说。”楚九眼角眉梢挂着笑意看着他说道,“这热茶好生招待着,天冷,银安殿空旷,放几个火盆。”
“下官已经安排了。”李道通脸上堆满笑容看着他说道。
“等他们都来了,我再去。”楚九神色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主上,他们都抬着樟木箱子进来求药的。”李道通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这里面是什么,不言而喻,银子呗!
“嗯哼!”楚九闻言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李道通黑眸轻闪,几年不见主上越发的沉稳了。
面对成箱的银子没有任何反应,犹记得初见面时,提到过不可贪财。
主上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也切实做到了。
虽然他人在顾大帅身边,对主上的事情细心的留意着,对于他给顾大帅上供的事情他清楚的知道。
日常担心着饷银怎么办?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这军队可是吞金的怪兽,顾大帅发展的如此顺利,其中原因之一就是银子充裕。
人吃马嚼单日常开销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没钱真的寸步难行。
李道通仔细观察下来,好像是自己多虑了。
这银子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有了一定势力之后,这上赶着送银子的多的是。
这不就来了!
“去看着他们,等人来齐了,我再去。”楚九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
“哎!”李道通脆生生地应道,“下官遵命。”行礼后脚步生风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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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下,楚九弹了弹了书案上的钱粮、田亩账册,摆平了他们才能救城中百姓啊!
说着起身提着琉璃灯,楚九看着琉璃灯,说做就做,这立马就做好了,确实方便许多,亮堂不说,它还不怕风吹,室外也能用。
迈步了进了藏书阁,只见阁内灯火通明。
“还忙呢?”楚九挑着帘子跨进了藏书阁。
“主上!”姚长生赶紧把手中的印刷滚轴,刚要行礼。
“免礼,免礼。”楚九看着他们俩摆摆手道。
“怎么样了?”楚九走过来看着他们问道。
“还在印,不知道够不够。”姚长生指着印刷好的有关预防瘟疫的画道。
“多多益善。”楚九低头看着印好的画道,“怎么还是我?”
“不好吗?金陵的百姓都知道是主上救了大家。”姚长生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
“应该画上弟妹,她功劳最大。”楚九抬眼看着印刷的不亦乐乎的陶七妮道。
“别别别!”陶七妮赶紧放下印刷所用的滚轴慌忙摆手道,“我不需要,这是主上英明领导。”
“弟妹怎么不也实诚了。”楚九故意板着脸看着她说道。
“我咋不实诚了,主上确实英明啊!”陶七妮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虽然是我出力,但也得主上信任啊!不然谁相信我,没有主上忙前忙后的统筹安排,我是独木难支。这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可见伯乐珍贵。”
“弟妹这张嘴哟!”楚九黝黑是双眸看着她摇头失笑。
“我实话实说,人多力量大。”陶七妮诚挚的眸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呵呵……”楚九深海般深邃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城里的乡绅抬着樟木箱子来了。”
“终于坐不住了,不枉兄弟们天天在大街上晃荡。”姚长生眼底微凉冷哼一声道,“这是拿钱来买命了。”黑眸轻闪看着他说道,“主上打算怎么办?”
“咱是贪财之人吗?”楚九挠挠下巴,坐了下来道,看着他们俩道,“坐,坐下来说话。”
姚长生拉着陶七妮两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姚长生目光凝视着他,“可是咱很缺钱的,现在可是拿下金陵了,这东边就是大海了。”
楚九闻言双眉轻扬笑了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这一锤子买卖不能做。”黝黑的双眸转了转,“赚银子的方法你……”指指挂在一旁的琉璃宫灯道,“都是独门生意,怎么定价咱说了算,还怕没银子吗?”
“主上想怎么和他们谈条件。”姚长生手支着书案,挠着下巴道,“赔本的买卖咱可不干!这些药材都很普通,价格并不昂贵,但是可量大,也不少银子。”
“我知道,但民心不能用银子衡量。”楚九沉静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姚长生剑眉轻挑琥珀色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主上打算这治疗瘟疫的药免费。”
“对!”楚九深邃的双眸看着他郑重地点头道,“舍得这十来万两银子……”闭了闭眼道,“值!”
“这因为这瘟疫袭来,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直接就贫困,所以免费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楚九莹莹如玉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
“免费我没意见,可对那些乡绅太便宜他们了。”姚长生闻言眼神微冷轻哼一声道,“尤其是趁着瘟疫趁火打劫,发灾难财的,多少人因为瘟疫给弄的家破人亡的。他们可没有那么厚道,虽然打着某大善人的名号。”
“我没打算放过他们啊!”楚九看着气鼓鼓不忿的姚长生轻飘飘地说道。
“主上打算怎么做?”姚长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怎么吃下去的,怎么让他们给吐出来。”楚九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他眼底凝结成霜道。
“主上,你这得有个界限,不然会乱套的。”姚长生闻言琥珀色的双眸轻轻闪了闪,看着他提醒道。
“亩产账册,店铺账册,过户记录都有时间的,都在咱手里,以瘟疫开始的时间为界限。”楚九食指轻叩着书案的边沿道。
第890章 大善人
“那放印子钱的,趁人之危,这个最可恶了。”姚长生琉璃珠子似的双眸冒着火道。
“咱只要放出话来,他们那些人比乡绅脑子转的都快,知道该怎么做。”楚九剑眉轻挑冷哼一声道,微微一笑道,“毕竟要治好这大肚子病得靠咱。”
“主上这是有恃无恐啊!”姚长生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说道。
“嗯哼!”楚九笑着点头道。
“他们圈养的文人不知道该怎么编排你了。”姚长生担心地看着他们说道。
“嘁……老子才不怕他们呢!”楚九一撇嘴嗤笑一声道,“只会暗戳戳的叽叽歪歪,真动刀动枪怂的比谁都快。”
姚长生闻言黑眸晃了晃看着他道,“这李先生回来了,他可是庐州名士这笔杆子不错,让他宣扬,宣扬主上。谁好谁坏,这百姓心中有杆秤,称的明白。”
楚九食指点点印出来的宣传画,“这就是最好的宣扬了。”
“这只是在百姓中间,对文人还得骂他个狗血淋头。”姚长生攥着双拳噼里啪啦作响道。
“长生什么时候这么好斗。”楚九好笑地看着说道。
“不是我好斗,而是他们不干人事。”姚长生撇撇嘴嫌弃的不要不要的,“不干正事少说两句,偏不,跟苍蝇似的嗡嗡个不停烦人。这样让李先生牵制住他们的精力也好。”
楚九闻言双眸炯炯有神地看着他道,“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们还得防着燕廷的反扑,毕竟这里是金陵。”姚长生眼神冷峻地看着他说道。
“这瘟疫过了,他们不可能就让咱们简单的占据着金陵了。”楚九严肃地看着他说道,“只是不知道这次他们又要派谁来啊!”紧接着笑了笑又道,“派谁来都一样,让他有去无回。”
“咱们得做足准备啊!”姚长生黑亮的双眸看着他提醒道。
“把庐州的兵力调过来不现实,只能在这十万兵马上做文章了。”楚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们道,“现在病也好了,养养就的恢复训练。”
“那个……”陶七妮忍不住开口道。
“弟妹想说什么?”楚九神情温和地看着她说道。
“彻底消灭疫情还得防治,这需要大量的人。”陶七妮拧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看来得积极发动百姓才行。”姚长生微微歪头看着身旁的她说道,“不过有瘟疫在燕廷也不敢贸贸然的进攻。”
“这算是好消息,咱们有足够的时间。”楚九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让高明将药材放下,让他们去庐州运送震天雷过来加强防御,手中有粮,心不慌啊!”
“嗯嗯!”姚长生忙不迭地点头道,“冬季西北风走水路也方便,回来时正好顺流而下。”
“嗯!”楚九笑着点点头,食指蹭蹭鼻尖道,“这金陵城的工匠,比其他地方的要多啊!”
姚长生闻言黑眸轻闪,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主上有想法?”
“这震天雷不能指望庐州,毕竟它还要供着荆州呢!咱们产量不可能一下子提高那么多。”楚九食指非常有节奏的轻叩着书案道,“金陵城到底是南方重镇,也曾经是古都,物资可比咱那小地方丰富多了。”笑了笑又道,“有你们在,咋们就地造,不给庐州增加负担。”
“嗯!”姚长生笑着点了点头。
楚九食指蹭蹭鼻尖道,“这金陵城的工匠,比其他地方的要多啊!”
姚长生闻言黑眸轻闪,双眉轻扬看着他笑道,“馋了。”
“是啊!馋的都流口水了。”楚九夸张的吸溜着口水道,“趁此机会,都收服了。”
“主上,你这是刨了人家的命根了,人家是要跟你拼命的。”姚长生眉开眼笑地看着他说道。
“我又不要全部,给他们留些,留些。”楚九非常和善地看着他说道。
“我信你的邪!”姚长生清澈的双眸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自觉非常厚道啦!”楚九指指自己人畜无害地看着他说道。
“是!大善人。”姚长生看着他摇头失笑道,“说到工匠,咱什么方面都要,能挖的都挖过来。”
“你比我狠。”楚九眉眼带笑地看着他说道,拍着大腿站起来道,“你们不要忙太晚了,我去看看那些乡绅他们已经都到齐了。”
“主上,不要心软,狠狠的宰他们。”姚长生比划了个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手势。
“呵呵……”楚九大笑着出了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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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生一回头就看着陶七妮眼睛中尽是闪亮的星辰望着自己。
“看着我做什么?”姚长生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衣服不能要了,染上油墨了。”
“没关系,说不定以后还用的上。”陶七妮乌黑的瞳仁折射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
“你的眼神分外温柔,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姚长生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说道。
“做事的你很有魅力,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陶七妮看着他明媚一笑,双眼灿若星辰。
姚长生展开双手,“呀!黑乎乎的,不好抱抱你。”
“等印完了,任你抱。”陶七妮笑容温柔如阳光一般暖洋洋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姚长生手肘碰碰她的胳膊甜腻腻地说道,“晚上咱试试别的姿势呗!”
“你能不能不要净想着那事。”陶七妮没好气地优雅的翻个白眼道。
“这不能怪我,谁让你太诱人啦!”姚长生厚着脸皮说道。
“你……你……赶紧印刷。”陶七妮食指点点滚轴道。
“哦!”姚长生拿起滚轴,老老实实的印刷。
陶七妮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样张贴的哪儿哪儿都是,主上有狠狠的刷一波存在感!”
“不好吗?”姚长生剑眉轻挑看着她说道。
“好,怎么不好了。”陶七妮闻言笑着点头道,“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姚长生闻言笑而不语,刷刷……印刷着。
“这人最难的是改变一个人的想法。”陶七妮慢条斯理地又道,“真正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不要去又是分析,又是辩论,跟人理论的,这只会纠缠不休。”不紧不慢地说道,“真正想把自己的想法和改变你的想法的时候,就是在你最不需要,也最不想要思考的时候,一蹴而就,在你无意识的情况下,让你的潜意识把你引导到另外一个方向。”云淡风轻地说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耳濡目染……”
“呵呵……”姚长生闻言莞尔一笑道,“快点儿刷,刷完早点儿睡觉,未来还有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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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楚九早先预想的那些乡绅们肯定不会答应,直接很不给面子的,抬着樟木箱子,拂袖而去。
“主上,你为何这样?他们的诚意十足啊!”李道通有些肉疼地说道,好多、好多银子啊!
“李先生,银子咱不缺,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楚九幽深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主上,这要养军队可是花费巨大的。”李道通火急火燎地看着他说道。
“放心吧!他们会乖乖答应的,毕竟没命了,这银子还在,亏死了。”楚九沉静的目光看着他说道,“好了!你也够累了,快去休息吧!”
李道通嘴张张合合,最终也只能合上嘴,双手抱拳道,“下官告退。”行礼后,退了下去。
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有些事不能让他知道,你也不能说他错,看来长生说的对,得让他发挥长处。
楚九没有等到乡绅们的回话,直接在收治病人,也就是等死的隔离区,免费发汤药了。
这把那些乡绅的下巴都惊掉了,原来人家不是单纯的说说,收买人心,直接做给你看!
一夜之间满城的白帆,换成了画,宣传画,告诉他们这些瘟疫是什么?怎么得的,如何的预防,改掉陋习,坏的生活习惯。
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喝热水,不准喝生水,饭前便后洗手,改造茅厕……这些简单能做,且效果是立竿见影。
敲锣打鼓的走街串巷的宣传水蛊的危害!
钉螺虽小,危害极大
田间地头,随处是家
下田耕作,防护做好
人畜粪便,合理规划!
“等一下,我怎么没见过你。”罗天佑看着眼前的汉子问道,“你好像不是隔离区的病人。”
“我是!”他肯定地说道,“这里面这么多病人,军爷不能全记着吧!”
“你这细皮嫩肉的,说吧!谁家的少爷?”罗天佑上下打量着他道,“这是从哪个佃农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穿着也不合适啊!你看撑的紧绷绷的,要破了。”
“胡说,这就是我的衣服。”他一口咬定死不承认道。
“你看看这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罗天佑抓着他的手摊开道,“比大姑娘的手都细软。”黑着脸道,“来人带走。”
两个兵卒架着他离开,他挣扎着吼道,“你们放开我,知道我爹爹是谁吗?”
“这简单啊!你爹爹来了,我们就知道了。”
楚九接到亲卫的禀报,这下巴都掉下来了,“这是谁家不孝子啊!去把他送回去。”
“是!”亲卫领命出了书房。
李道通哭笑不得地说道,“这是真急了,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上来了。”
“看来他们撑不住了。”楚九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说道。
“让咱们的人看紧点儿,别有人浑水摸鱼。”楚九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
楚九这边话音刚落,乡绅们终于投降了,这还是小命要紧,对他们来说损失的只是九牛一毛,命没了,这荣华富贵还怎么享受。
楚九张贴告示,还敲着铜锣将好消息告知病人。
许多当场就哭了,心里的沉重的负担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这样身体好转,也不至于没有营生,没有收入,比疾病更可怕的是贫穷。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前面的一系列政令打底,就连灭钉螺他们也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服从指挥。
金陵城河道纵横,需要治理有钉螺活动的河道多到两千多处,直接号召城内百姓与这十万兵马一起来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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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楚九长处一口气,这些日子累的脚不沾地的,“终于有了阶段性的胜利了。”满脸笑意地看着陶七妮说道,“弟妹看来你这那个能看到虫子的宝贝用不到了。”
“主上,现在下结论还早,金陵城内的百姓毕竟见多识广,你又解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实实在在的说服力,令他们信服。”姚长生冷静地看着他说道,“这五州八府三十三县,还早着呢!”
“我的意思是,现在有经验可循,咱之前可没有人这么做,更增加了信心。”楚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要容易多了,当然根据具体情况也可以适当的做出调整。”
“总之信心大增,之前咱可是一点儿底儿都没有。”楚九神情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接下来事情交给我们好了。”姚长生明亮的眼睛看着楚九说道。
“弟妹金陵以外条件艰苦,要辛苦你了。”楚九关心地看着她说道。
“主上,我不是娇气之人。”陶七妮云淡风轻地看着他说道。
“有什么需要,啾啾在,让它及时送信来。”楚九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叮嘱道,“下边的情况复杂。”
“我知道。”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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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就绪,姚长生和陶七妮两人带上药材、兵马出了金陵城。
情况比他们俩想象的要严重,到达离金陵最近的县城,就发现全城的人都围在河滩上。
干什么?献祭童男、童女。
陶七妮和姚长生两人来晚一步,孩子已经扔到了河里。
岸上的人一个个高兴的喜气洋洋,仿佛这身上的病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气得陶七妮回到驿站是破口大骂,“愚昧、无知,气死我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让那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死!”
“别气,别气。”姚长生将她拥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道。
第891章 绝望
“我怎么能不生气。”陶七妮脸色铁青地说道,“真应该把那个江湖骗子扔进了河里,让他先问问河神。”
“幸好你没有莽撞的将他给扔进河里。”姚长生无比庆幸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陶七妮推开他不满地说道,食指戳着他的胸口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我想说的是,这是献祭是官府组织的。”姚长生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说道。
“你说什么?”陶七妮桃花眼瞪的溜圆看着他不敢置信地说道。
“是县太爷亲自主持的。”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他们说的是方言,你听不懂,我可是听的真切。”
“等一下,那个穿着道袍的男人。”陶七妮回想起来道,“那家伙也得病了,作为朝廷命官,他怎么能相信着怪力神力呢!”恨声道,“他应该相信科……”急刹车将‘学’子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道,“应该信眼见为实,实实在在的证据,怎么能跟着神棍混在一起。”
“这个信鬼神的有很多。”姚长生看着暴躁的她说道,“家家户户都供奉着佛像。”拧着眉头看着她说道,“而且两个孩子的父母也非常高兴。”
“高兴?”陶七仔细回想一下道,闭了闭眼道,“还真是。”
“他们甚至不认为这是献祭,能被选上这是下去享福呢!不用在这人世上,受苦受难。难道不值得高兴吗?”姚长生眸光悲凉的看着她说道。
“甚至有的家庭还在懊恼,为啥被选中的不是自家的孩子。”陶七妮闻言闭上了眼睛,情绪低落地说道,“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信鬼神之人,思想之固执很难改变的。他们甚至不懂得反抗,喊不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寄托与虚无缥缈的来世。”
恨铁不成钢道,“今生都过不好,何谈来世。”跺着脚道,“真是气死我了。”
陶七妮一屁股坐在竹椅上,抬眼看着他说道,“姚大公子现在怎么办?咱要如果打破人家的梦,说不得还埋怨咱多管闲事。”深吸几口气,平复了情绪道,“我信奉的是自助者天助。”重重地叹口气道,“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呵呵……”姚长生看着充满斗志的她宠溺的一笑。
“你还笑,我都快愁死了。”陶七妮指指自己的眉心道,“看看都能夹死蚊子了。”
“呵呵……”姚长生上前两步,将她拥入怀里轻笑出声道,“虽然不合时宜,但这时的你真的可爱。我喜欢这样的你。”
陶七妮展开双臂环上精壮的腰身,“这话我爱听。”脸颊在他小肚子上蹭蹭。
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说道,“快说要怎么破局。”
“你既然说他们是江湖骗子了。”姚长生垂眸看着她说道,“骗子本质是骗钱,那只要将他坐拥的金山、银山,呈到百姓眼前,这鬼神之心,想不动摇就难!”
“这算什么?财帛动人心。”陶七妮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
“求神拜佛,你说求什么得最多?”姚长生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微微摇晃道。
“求财!”陶七妮想也不想说道,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流转道,“可人家可以说这是自己该得了,通神可是非常累人的。”说着松开了他,斜靠在椅背上,“理所应当的要香火钱。”
“是啊!要的银子是看得起你,这被迷惑的百姓,那是上赶着,还生怕自己落后了。”姚长生无奈地看着她说道,拉着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大眼瞪小眼。
“至于病没有治好!”陶七妮冷哼一声,“哈……”夸张地说道,“那是因为你心不诚!左右上下两片嘴,怎么说都是对自己有利。”
姚长生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这还真没辙了。”
“被鬼神控制的人真的很可怕,执拗且顽固不化。”陶七妮严肃地看着他说道,“还有那县太爷你打算怎么办?”
“这简单,我这里有任命书,直接将他赶下台。”姚长生轻松自若地说道,笑着又道,“官大一级压死人。”随即又道,“当务之急是查出来两人的首尾!”
“按照这样子,要钱不要命的架势。他们肯定聚敛了不菲的财富,绝对震撼。”陶七妮冷哼一声道。
“要拆穿他很容易,只是要说服百姓有些难度。”姚长生紧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有难度,让他们看到虫子呗!”陶七妮简单轻松地说道,“眼见为实。”
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又突然天真的她道,“人家可以诬陷你啊!他们也不会这么简单的束手就擒的,肯定会攻击咱们的。”
陶七妮烦躁地挠挠头,“这要怎么办?咱也利用神迹,不过是变戏法的玩意儿。”
“变戏法?”姚长生闻言眼睛忽然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我可没少看。”
“可那还是愚昧、无知,我只想敲开他们的脑袋,接受现实。”陶七妮扁着嘴嘟囔道。
“你强行打破人家的幻想,也不利于治病,咱们没有时间等。”姚长生深邃冷峻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那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咱们也用戏法打败他们。”陶七妮闻言挑眉闪闪发亮的双眸看着意味深长地说道。
姚长生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嗯!”
“咱得正轨点儿,仙风道骨,得仙气飘飘才对。”陶七妮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食指点着他,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主上!”
“主上最合适了,本身在道观里待过,对道家礼仪是知之甚详。”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那就请他来吧!”陶七妮眼波微微流转道,“最好当面斗法,直接将他们给干掉。”
“那知己知彼,咱得先探探他们的底儿,看看他们有何戏法。”姚长生双眉轻扬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才能见招拆招,这样才能做准备。”
“他们什么时候开法会啊!”陶七妮兴致勃勃地看着他期待的说道。
“应该很快。”姚长生炯炯有神地双眸看着她说道。
“为什么?”陶七妮盈满笑意地双眸看着她说道,“难不成你也能掐会算啊!”
“不是能掐会算,而是着献祭后没有效果,得来些神迹转移治病不利的消息。”姚长生明媚的双眸看着她努努嘴道。
“那咱查查这个县的情况。”陶七妮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道。
“我手书一封,让人送给主上,得先准备一些东西,白发,鹤氅道袍,桃木剑,三清铃……”姚长生掰着手指数道。
“你这知道的还挺多的。”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这《道德经》、《易经》、《庄子》……道家怎么都绕不开的。”姚长生清澈如朗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我现在就写信。”
“姚大公子,咱们先吃饭行不。”陶七妮看着摩拳擦掌的他道。
“行!”姚长生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我去叫小二将饭菜送上来。”起身离开,去了大堂。
陶七妮则将自己的行李安置了一下,估计要在这里住些日子。
稍顷姚长生回来了,陶七妮坐在床上看着他突然说道,“这大肚子病,传染性极强,那骗子和县太爷怎么就没事呢?”
“你这么一说。”姚长生闻言一愣,随即想了想道,“也许有点儿见识,避免自己得病,所以才能骗得百姓。”
“至于这大肚子病,他完全可假装得病,然后喝些符水,就好了。”陶七妮翘着二郎腿看着他说道。
“这个要怎么假装。”姚长生眨眨眼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简单啊!肚子上绑个枕头就行了。”陶七妮伸手拍着高高的长方形的枕头道,“啊!当然不是这样子的,想是那种蒲团也行。”
“明白。”姚长生闻言笑着点头道,“这他们真的说不定这样干,来骗去百姓的深信不疑。”
“至于百姓喝了符水为何不管用,像你说的,随便找个借口,没有沐浴焚香,甚至说你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就该这么受苦,心不诚则不灵。”姚长生没好气地说道,“先查查再说吧!”
“嗯!”陶七妮点了点头。
小二很快送上来晚饭,大米饭和时令菜和蘸酱,冬日里也没什么好菜色,白菜炒肉片,清炒萝卜。
“我要说这个不好吃,会不会不识好歹。”陶七妮梗着脖子将白米饭咽了下去道。
“不会,是真的不好吃,米饭有些夹生,这菜说是炒,其实就是清水煮的。”姚长生困难的将口中的米饭塞进了肚子里。
“干吃米饭我也行,米饭的清香是越吃越甜,现在……”陶七妮站起来道,“我去把米饭跟菜一起熬成粥好了。”
“走吧!”姚长生站起来,一个人端饭,一个人端菜,去了厨房,跟师傅商量一下,重新熬成了粥。
配上蘸酱,好歹对付了晚饭,交代厨房师傅,明儿也这么做。
一路赶来也累了,两人简单的洗漱过,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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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吃了早饭,带上人马先在这县城转了转,一路看下来比金陵城还惨,整个城弥漫着比疾病更加可怕的死亡气息。
“不应该啊?”陶七妮有些疑惑地嘀咕道。
“不应该什么?”姚长生微微歪头看着她说道。
“这刚刚献祭完,眸中应该迸发生的希望,可这一路走来,我看到的麻木不仁。”陶七妮靠近他低垂着头,压低声线道,“无尽的绝望。”
“你哟,这好事有几个能落在自己头上。”姚长生竖起食指眼神微凉道,“价高者得。”
陶七妮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钱能使鬼推磨。”深吸一口气道,“行吧!谁让这世上傻子多呢!”忽然想起来又道,“他们不跑吗?这穷人这家就在后背上,没有后顾之忧抬脚就走了,就像我们逃荒一样。这士绅可有钱耶!”
姚长生抿了抿唇道,“娘子,你所有的思维都停留在这个瘟疫能治好。可问题是现在才能治好。”
啪……陶七妮拍着了自己的额头道,“这士绅的产业带不走,能带走的也就是银子,这无论到哪儿简直是待宰的肥羊,出去也是治不好。”
“走,咱们骑马去城外看看。”姚长生目光直视着她道。
“嗯!”两人翻身上马去了城外,四周散落的村镇,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怎么了,你这表情很痛苦。”姚长生担心地看着她问道,忧心忡忡地又道,“哪里不舒服吗?快告诉我。”
“别激动,我没事,只是看着这纵横交错的河道,头疼。”陶七妮手中的马鞭挥在路边的草丛中,“看看!”
姚长生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得逃,不足以消灭这些钉螺啊!”轻叹一声道,“这些钉螺没有天敌吗?要是能像战斗鸡一般把它们都吃了也好。”
“喂喂!你哪里来那么多鸡。”陶七妮苦笑一声看着他说道,“就是有鸡蛋,也得孵出来才行。”
“何况现在连蛋都不多。”姚长生烦躁的挥着马鞭抽打着路边的比人还高的荒草道。
“只能人力用火攻吗?”姚长生双眸放光希冀地看着她说道。
“火攻一劳永逸,永绝后患,不过这个很琐碎,得有耐心,其次是土埋,这个需要大量的人员,上下一心。”陶七妮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他说道,“除此别无它法。”
“不能药物灭吗?”姚长生双眸闪闪发光地看着她说道,“像是用生姜水,蒜水灭虫。”
“时间上不够,没研究出来。”陶七妮手中的马鞭轻轻拍着马头道,“就现在的量,这药材量够吗?”提醒他道,“还有这水里的看见的幼虫,我得准备这些药粉。”
姚长生闻言如霜打的茄子似的,瞬间蔫了,一阵冷风袭来,“要是到了寒冬腊月,这河面结冰冻死它们就好了。”
陶七妮闻言眼前一亮,随即看着他问道,“地处南方,有结冰的情况吗?”
第892章 自助者天助
姚长生这脸一下子又垮了,“没有,这里不是北方。”
“所以呀!咱还是老老实实的出人出力的干吧!这个没有捷径可走。”陶七妮眸光平和地看着他温柔地说道,“走吧!去下一个村子。”
“嗯!”姚长生点点头一夹马腹,马儿哒哒的跑了起来。
两人骑着马在县城周围转了一天,中午饭都是啃的干粮,在马背上度过的,对于情况有了清晰的认知。
回到了驿站,让小二端上晚饭,和昨儿一样的蔬菜粥。
“哎!这县太爷指望不上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李先生似的,有完善且详细的记录。”陶七妮黑溜溜的桃花眼看着他遗憾地说道。
“县太爷忙着捞银子呢!哪儿管别人死活。”姚长生黑着脸气愤地说道。
“在这点上,我对顾从善有些改观了,虽然政策强制镇压,但起码金陵城没乱,大疫后的大乱,饥荒更为恐怖的。”陶七妮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
“嗯!”姚长生闻言点了点头,深邃清澈的眸光看着她,他也对李道通有了重新的认识,在绝境中,没有自暴自弃,反而详细记录病情的变化,希望对后人有所帮助吧!
记录下每个人,不至于死了连个名字都没有。
正直的文人向来有家国天下的情怀!
“人啊!真是复杂。”姚长生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你还恨顾少帅吗?”
“人死如灯灭,还恨什么呀?”陶七妮眼底眉梢浸染笑容温暖又清澈,如冬日暖阳一般。
“快吃饭,争取在主上来了,咱们走更远的地方查查。”姚长生拿起筷子看着她催促道。
“今儿的粥熬的还行。”陶七妮轻抿了一口点头道。
“我嘱咐厨房的大师傅多熬一会儿。”姚长生温润透亮的双眸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人家是不是在背后嘀咕咱啊?”陶七妮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
“嘀咕咱什么?”姚长生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年纪轻轻的,吃的饭比老太太的还软烂。”陶七妮下巴点点眼前的粥道。
姚长生闻言看着她摇头失笑,随后理直气壮地说道,“那也不能吃夹生的吧!软烂怎么了,咱就喜欢。”
“我可能住不惯南方。”陶七妮水晶般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为什么?”姚长生挑眉看着她说道。
“我喜欢吃面食,天天吃大米可不行。”陶七妮清透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原来是想面食了。”姚长生目光温柔且宠溺的看着她说道,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吃肯定不如家里了,到了金陵城,这是以稻米为主,由于瘟疫,被隔绝了,有的吃就不错了,那里还容你挑三拣四的。
陶七妮看着轻蹙着眉头的他道,“别胡思乱搞,我就这么一说,等这里好了,咱就能回家了,到家了还不是想吃什么,咱说了算嘛!”
“恐怕走不了了。”姚长生眸光灼灼地看着她说道,“咱们要在金陵安家落户了。”
“这金陵看着固若金汤,却没有任何天堑,攻下来太容易了。”陶七妮闻言皱着眉头立马说道,“从荆州顺江而下,直接就到了金陵,从海上就更近了。”
“别激动,别激动。”姚长生看着极力贬低金陵的她笑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与荆州,徽州相比,目前来说金陵安家确实最好的,而且等疫情过了,不说咱们自己,这南来北往的生意,还愁没有面食吗?”
“目前啊?”陶七妮闻言笑了笑说道,“吃饭,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姚长生眼波微微流转,“确实是目前,平定了天下,才能最终决定这家安在哪儿?”
“所以啊!我不着急了。”陶七妮双手捧着碗轻抿了一口温热的粥,又软又糯的粥滑入食道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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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两人骑上马,又去了更远的地方,条件更为艰苦的山区。
当天回不来,两人直接找了个山洞落脚,凑合一晚。
“幸好今儿带了炊具出来,还是自己做的饭更合胃口。”姚长生看着篝火上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大米粥道。
“这一天走下来感觉不太妙啊?鬼神思疫,这么的普遍。”陶七妮清澈的双眸中跃动着火光看着他布满地说道。
今儿居然又碰见神水可救治大肚子病,连绵的山道上,手捧着瓦罐,扁担挑着木桶,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接到水的,先自己灌个饱,看着溪水边上的钉螺,陶七妮让他们打回去,烧开了再喝都不行。
差点儿被他们给揍了,姚长生眼疾手快的拉着她就跑。
“妮儿今儿太莽撞了。”姚长生板着脸雅俗地看着她说道。
“我也没说什么呀?”陶七妮扁着嘴委屈巴巴地说道。
“这种守旧的村子很排外的。”姚长生重重地叹口气道,“不同于县城官府亲自主持献祭,村子里大都是自发的。尤其是贫困的山区,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
“所以我才生气,他们更加依赖和迷信鬼神,这是他们的精神支柱。”陶七妮垂眸反思道,“我们这样做对吗?”
“什么意思?”姚长生长睫轻颤露出乌黑的眼睛看着她说道。
“我们要眼见为实,现在却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陶七妮苦恼地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宽慰她道,“我懂你的意思,可他们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你跟他们解释的清楚吗?就比如通过‘水晶’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你觉得他们会怎么解释,在他们眼里就是神迹。”亲亲她的鬓角。
超高的文盲率,民智未开,你根本无法解释,时间上根本也不允许你扯皮,毕竟人命等不起。
“唉……算我杞人忧天,就发发牢骚,别管我,一会儿就好了。”陶七妮闭上眼睛,双臂环上他的腰身,紧紧的抱着他,耳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分外的安心。
“别胡思乱想,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姚长生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道。
“嗯!”陶七妮闻言点了点头。
“哟!这山珍粥熬好了,咱们吃饭。”姚长生拍拍她的后背道。
所谓的山珍野生的黑木耳和猴头菇。
陶七妮松开了他,两人一人灌了两碗浓稠香滑的山珍粥,晚上七分饱就可以了。
加上水源的隐患,两人也不敢下水抓鱼啊!
已经入冬,山里气温较低,两人将篝火烧的旺旺的,背靠着背,凑合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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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两人就骑马下山了,与来的时候速度相比,回程的速度要快多了。
两人回到县城,楚九已经等在了驿站了。
“主上!”姚长生和陶七妮两人双手抱拳行礼道。
“坐,我们坐下说话。”楚九指指方桌对面的竹椅道,看着他们俩坐了下来才道,“情况很严重吗?”
“我们来的时候正好碰见献祭童男、童女,而且是县太爷带头主持的。”姚长生清冷的目光看着他说道,“这街道上贴的符篆比比皆是,这样的氛围下,他们信鬼神也不会信郎中的,治不了病,更谈不上灭钉螺了。”
“那个让他们看见幼虫也不行吗?”楚九目光直视着他说道,“弟妹辛苦做出来的,眼见为实,不会没有一点儿效果吧!”
“那江湖骗子不会束手就擒,他煽动他的信徒,咱拿出什么都没用。”姚长生深邃的双眸看着他直白地说道,“主上在道观,看那些络绎不绝的虔诚的信徒怎么说。”
一句话还真把自己给问住了,楚九抿了抿唇沉吟了片刻看着他说道,“不修今生,修来世,在他们看来自己得病,这是罪孽深重,应得的报应。”紧接着又道,“长生让我带上道袍,桃木剑,三清铃……想干什么?”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戳穿他们,主上治病救人,教他们灭钉螺,正确地生活习惯。”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主上在道观待过,这个应该不难吧!”
“你这是让我装神弄鬼。”楚九闻言错愕地看着他哭笑不得地说道。
“只有这个办法最快,且最有效。”姚长生目光直视着他道。
“好吧!装神弄鬼也行,可我不会呀!”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道观的道长多少懂医理的,所以这求医问药,基本不会出啥大错。至于求财、求子,那就是模棱两可的话,那求者当然是信好听的话了。”
“呵呵……”陶七妮闻言不厚道的笑了。
“弟妹笑什么?”楚九目光中充满了好奇看着她问道。
“主上说的都是大实话。”陶七妮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说道,“我以为你会信那些神龛上的泥胎呢!”
“娘子。”姚长生微微转头看着她严肃地说道,“你不信,但不能不尊重。”
“好吧!好吧!”陶七妮扁着嘴巴看着他说道,“三清天尊,真人行了吧!”
“呵呵……”楚九闻言摇头失笑,弟妹这认错态度可真是无人能敌。
“是你说的这些被尊为神仙的,曾经也是普通人,以拯救苍生为己任,死后被万民敬仰,受世人香火的。”姚长生眸光深沉的看着她严肃地说道。
“我错了!”陶七妮眸光清明的看着他虚心地说道。
楚九坦然地看着他们又道,“老实说刚进道观的时候,我也很虔诚拜过各路三清天尊,我就是把头磕破了,我的亲人也不会回来。该饿肚子的还是饿肚子,道观也不是世外桃源,穷得揭不开锅了,只有四处讨生活,见识的多了,只学会了一句话字,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
“嗯嗯!自助者天助。”陶七妮双眸放光忙不迭地点头道,“不论是从古至今还是未来,我都感谢很多,很多咱们的老祖宗。”
哲学思想永不过时,刻在骨血中的思维永远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
普通人即便说不出所以然,行为上也是按着文化基因处事,这就是文化的传承。
“我们第一个应该感谢伏羲氏,伏羲氏他把我们带到了一个非常可贵的叫做以民为本。”姚长生清澈透亮的双眸看着楚九微微一笑道,“你看咱们供奉的各路神仙,如果去追根溯源的话,都是姜子牙封出来的,一个一个封出来的。”
“打神鞭,姜太公在此诸神退位。”楚九闻言满脸笑意地说道。
“对!我们的神都是后人创造出来的,最早、最古老的神叫元始天尊,这分明是后人给他的名字。”姚长生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道,“伏羲氏他告诉我们,人要靠自己,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自己。”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陶七妮灵动的双眸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说道。
“对!什么事情靠自己是最可靠的,靠别人,他嘴巴上说的好好好,转过头他什么都不做,你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姚长生无奈地看着他说道。
楚九闻言满脸的笑意,倏地又微微摇头道,“不对呀!这伏羲氏当时没有文字,他只有一画开天,这些都是后人加上的吧!”
姚长生水晶般透亮的双眸看着他笑道,“但是就是这么画一画,没有想到这一画开天就奠定了咱们发展的方向。”不疾不徐地又道,“因为没有历史记载,所以我们只把它叫做无字天书,很尊敬它,但是实在不太容易了解它。然后出现了周文王,他就开始把它带出来,用当时的文字一共写了四千多字,就叫做《易经》现在人还是很难参透。”
“确实难。”楚九看着他直言道。
“咳咳……”陶七妮握拳轻咳两声,提醒他们道,“咱们是不是快点儿说正题啊!”
“他们肯定有迷惑百姓的戏法,咱只要拆穿了就可以了。”姚长生眸光湛湛地看着他说道。
“戏法?”楚九闻言眨了眨看着他们道,“我记得游历的时候,人家卖艺,变戏法,不过那太简单了,看几回就能看出里面的官窍了。”
第893章 戏法
“比那高级,肯定不会轻易的让人看出来的。”姚长生闻言看着楚九笑着说道。
“那咱们能吗?”楚九不由得有些但心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等他变戏法的时候看过才能知道。”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那他们什么时候开坛做法啊?”楚九双眸放光兴致勃勃地看着他问道。
“呃……”姚长生一时间被问住了,这个还真不好说。
“哐……哐……”铜锣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响起差爷的声音,“天师与明日午时开坛做法保佑大家平安。”
楚九闻言眼前一亮,看着同样眸光亮闪闪的姚长生道,“机会来了。”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道,“那咱们就准备,准备明儿会会这位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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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气死沉沉的县城,因为天师开坛做法,仿佛一夜之间都活了过来,有了生气。
只是这无论男女老幼都瘦骨嶙峋的,大着的肚子,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水蛊闹的,乍然见到飞吓死不可。
陶七妮他们穿着灰扑扑的短褐,外罩着兔子皮做的比甲,脸色也是灰败、灰败的。
“咱用不用大着肚子,里面塞些东西啊!”楚九目光盯着窗外络绎不绝的人群道。
“不用,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大着肚子,咱们杵着拐棍,勾着身子就行。”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三人稍作装扮,把脸弄的蜡黄些,人看着憔悴,衣服灰扑扑的放在人堆里毫不显眼。
随着人群齐齐的朝城中心最宽阔的地方走去。
这好像全城的人只要能动就是爬也都来了。
姚长生他们跟在人群中不远不近的,就看着台子上杏黄的旗子画着符篆,迎风招展,香案上摆着贡品,所谓的天师穿着道袍,手里拿着桃木剑。
人嘛!长的非常的周正,一身的正气,花架子摆的不错,武的虎虎生威,很有气势。
“急急如律令……”天师手中的桃木剑刺破符篆,上下武了一通,‘噗……’吹了口气,就燃了,转眼化成了灰,放进了碗里。
在场的人眼睛都直了,尽管他们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楚九这嘴巴不自觉的张开了,这是怎么回事,一脸的好奇。
接下来又卖力的表演针落水里不沉,这手中的桃木剑凌空飞舞。
花里胡哨的极具吸引眼球。
下面的信徒则更加的狂热,眼神中透着疯狂,拍着队等着天师用符水点化他们。
当然天师的旁边就是一个大箱子,被点化的人怎么能忘了香油钱呢!
那银子碰撞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让天师笑的眼睛都没了。
符水没了,眼中那微弱的光熄灭,然而天师的下一句话让他们激动起来,“明天同一时间,咱们继续祈求天尊。”
一句话让人又迸发了对生的希望,在雀跃中人也陆陆续续的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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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九从头目睹,真是感慨万千,真是一言哭,一言笑,这种狂热真是令人害怕。
也难怪史书上对这些只是教化,利用,从不会让它占据主导,如果攻击官府那比官逼民反还可怕。
驿站内,楚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道,“怎么做到的。”
“这些都太简单了,也就哄哄无知的人。”陶七妮有些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能看见大变活人呢!”
“大变活人?”楚九惊讶地看着她说道,“弟妹在说笑吧!”
“这么说,有密室或者暗格,操作得当,我还能给你男变女呢!”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说道。
楚九闻言沉吟了片刻道,“这个有可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他那个符篆没有火自己着了是怎么回事?”
“符篆上刷着白磷,白磷的很容易自己就着了,尤其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放在太阳地儿,一会儿就着了。”姚长生轻蹙着眉头看着他说道,“只是现在是冬天,太阳虽然灿烂,可不足以让它自己着起来啊!”
“我知道。”陶七妮灵动的桃花眼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说道,笑容清澈且温暖。
“快说他怎么做到的。”姚长生充满兴味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你们注意到了没,他的桃木剑乱舞了一通后,定格在了眼前,动也不动。”陶七妮清澈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
“对,过了一会儿,突然吹了口气,符篆就着了。”楚九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从包里拿出凸透镜,看向姚长生道,“相公,拿一张纸放在阳光下。”
“哦哦!”姚长生起身走到柜子前,从包里拿出一张薄薄的宣纸,放在了方桌上。
陶七妮拿着凸透镜放在阳光下,光点打在宣纸上。
“弟妹这是干什么?”楚九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点火呀!”陶七妮头也不抬轻松地说道。
“这能点着了。”楚九不太相信地看着她说道,这玩笑开的有点儿大。
姚长生激动地看看宣纸,又抬眼看着楚九道,“冒烟了,冒烟了。”
楚九看向宣纸的眼睛都直了,眼睁睁地看着宣纸,“腾……”的一下红色的火焰冒了起来,“这……这真的着了。”
陶七妮撤走了手中的凸透镜,“赶紧灭火啊!看着它不怕烧了桌子啊!”
“哦哦!”姚长生提着桌上的茶壶一下子浇灭了火焰,“娘子,让我看看凸透镜。”
“给!”陶七妮将两个镜片放在桌上,姚长生他们两个拿着镜片,看了又看,翻来覆去的。
“这怎么做到的?”楚九将凸透镜放在眼前透过镜片看着两人都放大了。
“聚焦的焦点,焦点部位的光会特别猛烈,焦点部份便会变焦或着火!”姚长生将手中的凸透镜放在阳光下,“娘子的意思那个天师用这个让手中刷了白磷的符篆着起来。”
“对!”陶七妮笑着点头道,“其实不用这琉璃镜,就是冬日里冻的冰块,只要角度合适也可以。”
“啊!”楚九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手里的这个应该是天然水晶。”陶七妮指指他们手中的凸透镜道。
“没有打磨也可以吗?”楚九满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透明的,找到焦点就可以。”陶七妮笑着说道。
“等回来找个天然水晶晶石试试就知道了。”姚长生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现在这个自己着了得到解释了。这针不落水不沉怎么回事?”
“想想他手中的针落水之前在干什么?”陶七妮清澈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之前?”楚九闻言仔细回想挠挠头道,“想起来了,他一直在挠头。”
姚长生一脸困惑地看着她说道,“这挠头干什么?有什么作用。”
“试试不就知道了。”陶七妮看向他们道,“你们谁有针线包。”
“弟妹没有吗?”楚九黑眸看着她随口问道。
“没有,我不会女红,所以没带过针线包。”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我这里有。”姚长生从包里又拿出了针线包,挑了最小的一枚针,伸向头。
“别别别,你这样不管用。”陶七妮长臂一伸拉着他的手道。
“为什么?我这为什么不管用?”姚长生眸光凝视着她说道。
“你这头上没有抹桂花油,还有就是咱洗头勤快,没有过多的头油。”陶七妮提醒他道。
“这我平时也不抹桂花油啊!”姚长生闻言看着他们道。
“去厨房,大师傅这头上蹭蹭。”楚九食指点着他道。
“我这就去。”姚长生蹬蹬朝外疾步走去。
“我跟你去。”楚九站起来紧随其后出了房间。
陶七妮则拿起了茶杯,只留下了茶托,倒上了水。
姚长生他们俩回来的很快,姚长生清澈的双眸看着桌上茶托里的水,笑了笑道,“这水都准备好了。”
“快试试,是不是不沉啊!”楚九双眸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催促道。
“咱试试。”姚长生拿着针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茶托。
“哦!”楚九眼睛差点儿没瞪脱窗,“真的不沉耶!”眼波微微流转道,“难道是因为头油的关系。”
“嗯!”姚长生闻言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没错。”
“看样子这个天师善于观察啊!”陶七妮有些佩服地说道。
将针小心地平放在水面上,这根针会平稳地浮在水面上,而假如把一根针往水里一丢,针就会沉入水底。
如果将针在鼻子或者头发上摩擦一会儿,从而使其有一层油膜,就更易漂在水面上了。
其原理是由于液体的表面张力,即来源于液体分子之间的“范德华力”。
每种液体表面强力作用,从而使表面形成像拉紧的橡皮膜一样的东西,水也一样,所以放在水面上的东西,只要不压破这层表面,就会被托着。
当针浮在水面时,在针的周围,水面是往下凹的。这就说明,针因为重力要往下沉,但水面却把针托着,因此针就漂在水面上了。
生活中这样的现象随处可见,草上的露珠,雨后荷叶上滚动的水珠了,一颗颗水珠团在一起而不是像泼在地面上的水一样瘫成一片。
“可惜没用在正途上。”楚九眼底微冷语气不善地说道,“最后一个这桃木剑怎么凌空飞起来的。”
“有绳子困绑着的。”陶七妮看着他们直接点明道,“你们没发现,这桃木剑只能在头顶不远处飞,而且速度极快。”
“啊!我想起来了。”姚长生激动地看着他们食指在画着圈圈道,“咱们套马的时候,那个绳子……”
“明白了。”楚九闻言笑着点点头道,“可是我们看不见呀!”
“蚕丝,特别制的细如头发丝的蚕丝。”姚长生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们说道。
“看来人家做了不少的准备啊!”楚九食指划过下巴道,“现在看来咱们拆穿他们很容易啊!但要百姓信服没那么容易。”
“所以我才说的跟他们斗法。”姚长生双眸熠熠生辉地看着他说道。
“这么短的时间要怎么斗,我可不会变戏法。”楚九看着他们直白的说道。
“那鬼上身会吗?”姚长生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就那跳大绳的,浑身乱抖。”楚九极其嫌弃地说道,“咱是神仙耶!不能呼风唤雨,那也得撒豆成兵吧!”
“这本事我没有。”姚长生抿了抿唇看着他直说道。
“撒豆成兵我不会,但我能让它们动起来。”陶七妮精致的桃花眼波光流转看着他们道。
“刷……”两人的目光看向了陶七妮,异口同声道,“怎么做?”
“吸铁石啊!把豆子掏空了,放点铁屑,隔着桌子,你想让它们怎么动都行。”陶七妮食指点着木桌说道。
楚九闻言重重地点头道,“就用这个。”
姚长生双眉轻扬看着他们笑嘻嘻地说道,“让他们看见得病的虫子算不算神迹呢!”
“算。”楚九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点头道,“咱要是能飞起来就更加仙儿了。”
“这个恐怕不行,这蚕丝根本承受不了人的重量。”姚长生想也不想地说道,“咱要用同样的招数,这等于给人家递把柄呢!”
“两样有些少?”楚九食指蹭蹭鼻尖道。
“如果召唤百鸟呢!”陶七妮闻言水晶般透亮的双眸看着他们道。
“百鸟朝凤只有传说中有。”楚九轻蹙了下眉头道,“这个不太可能成功吧!”
“让傻鸟来。”陶七妮沉吟了片刻道,大不了她用精神力只要鸟儿飞过去就好了。
“傻鸟?”楚九挑眉看着她没听明白这是谁呀?
“主上就是啾啾。”姚长生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我家娘子总是叫它傻鸟。”
“这个能行吗?”楚九轻蹙着眉头看着他们微微摇头道。
“跟主上唱个双簧。”陶七妮桃花眼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用笛子我还能指挥千军万马呢!”
“千军万马?”楚九诧异地看着他们问道。
“灭蝗时,娘子用笛子指挥战斗鸡。”姚长生温润的目光看着陶七妮温柔地说道,“这个可以试试。”
第894章 斗法
“一定能行,傻鸟聪明着呢!”陶七妮信心十足地说道,琉璃似的双眸闪着细碎的光。
“那咱就试试。”楚九拍板决定道,“没有时间了。”
“我下去准备一下。”陶七妮站起来看着他们说道。
“行。”姚长生和楚九齐齐点头道。
两人目送陶七妮离开,姚长生转头看着他严肃地说道,“咱们也得准备一下。”
“是啊!明天在咱与天师斗法之际,让咱们的人抄了天师的道观和县太爷的家。”楚九眼底闪过一丝狠辣道。
“以他们要钱不要命的架势,肯定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姚长生咬牙切齿地说道。
“别气了,过了明儿他们就完蛋了。”楚九看着气的鼓着腮帮子的他道。
“这件事要大肆宣扬出去,这剩下的县,村,行动起来就要容易的多了。”姚长生乌黑的瞳仁散发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
“嗯!”楚九闻言点点头,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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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仙风道骨,童颜鹤发的楚九在天师正在表演之际,出现在了天师的法会。
“骗子,你们都被这个骗子给骗了。”楚九当场斥责道。
天师当然不会这般就被人给赶下了去,犹做着最后的挣扎。
天师看着信誓旦旦的楚九,这是遇见同行了,于是上前一步,靠近楚九压低声音道,“兄弟,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别欺人太甚了。”
“哦!”楚九垂眸看着他微微一笑道,“这种钱你挣得亏心不亏心啊!”
“同门中人何必误伤自己人呢!有钱大家一起挣。”天师眸光希冀地看着他极力的劝说道。
“本道就是来砸场子的!”楚九痞痞的看着他说道,“揭穿你这骗子的。”
“这怎么能教骗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瘟疫,我让他们死的安详,人死了这银子也用不上了,贡献出来怎么啦!”天师振振有词地看着他说道,“是你小题大做了,叫醒他们痛苦的看着一天天的等死,岂不是更残忍。”
“哎哟哟!我还谢谢你这大善人呢!”楚九没想到这个天师脸皮这么厚,口才更是了得,黑的都能给他说成白的。
“这到不用,别在犯傻了。”天师豪言相劝道,冷哼一声道,“你在怎么着也就你一个人,不说这么多百姓,哄骗他们很容易的,东家不做,做西家。这年头傻子多着呢!”食指朝外翻翻,“县太爷给咱一伙儿的,等回来给你安个妖言惑众的罪行,恐怕到那时,你这头顶上的三清天尊都来了也救不了你。”
楚九上下打量着他,这位天师不亏是见多识广,“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老子现在就让你现原形。”天师毫不避讳地威胁恐吓道,神色又和缓地说道,“这得病的多着呢!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跟咱计较呢!咱是求财。”
楚九闻言好笑地看着他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咋俩就一块儿死,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了。”天师面露凶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道。
“尽管放马过来。”楚九面带微笑看着他说道。
“哟!还真有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人。”天师斜睨着楚九,眼神充满了轻蔑。
楚九朝他努努嘴看了看法场下面道,“听听他们都叫你骗子呢!让你还钱呢!”
“啧啧……”楚九极尽嘲讽地看着他道,“不知道天师大人能否全身而退呢!他们信你的时候将你捧上天,不知道发现自己被骗,踩你的时候会怎么样?”捻着雪白的胡须看着他说道,“我很好奇哟!”
天师退后两步高声喊道,“道长说我是骗子,我就是骗子了。”眸光阴冷地看着他说道,“我还说你是骗子呢!穷困潦倒的,这道袍从哪里偷来的,还真是为老不尊,眼红本天师受人敬仰。”
为老不尊,看来这身装扮还真将这天师给糊弄住了。
这脸皮真厚,楚九不得不佩服他真的会煽动人心。
而这下面无知没脑子的百姓,真是如墙头草似的,风吹两边倒。
想要他们一边倒得加大风力才行。
“咱俩谁是真的,光说不练假把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楚九清澈悲悯的眸光看向百姓,声如洪钟一般地说道,“咱俩斗法,让现场的百姓评判一下如何?”镇定自若的看着百姓说道,“你们也不想拜了半天,拜的了个假的三清真人吧!”
“好啊!好啊!”下面的百姓群起响应道。
楚九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道,“不敢呀!怕自己露馅儿啊?”
“比就比,怕你啊!”天师踮着脚梗着脖子看着他硬气地说道。
“天师,请吧!”楚九黝黑清澈的双眸看着他气定神闲地说道。
“凭什么我先?”天师微微仰着下巴斜睨着他说道。
“那我先。”楚九踱着方步走到了香案前,看着跪在最前方的百姓道,“请前面几位上来近距离的观察。”指指他们。
“我们吗?”他们指指自己道。
“对!”楚九面容和善的看着他们说道。
三个人颤巍巍的站起来,挪到了香案前,目光紧紧地盯着楚九。
带兵打仗,又时常冲锋陷阵的楚九,这身手自是不必说。
动作干脆利落,如行云流水一般好看,很是抓人眼球,武起来虎虎生威,“撒豆成兵。”
“嗖……”黄豆从宽大的袖笼中撒在了供桌上。
天师看着落在香案上的黄豆哈哈大笑,“这玩意儿要能动起来就见鬼了。”
“如果本尊能让它们动起来呢?”楚九微微转头看着他镇定从容地看着他说道。
天师看着异常镇定的他,目光不闪不躲,敢这般笃定!难道跟自己一样,有官窍,只是自己要怎么戳穿他。
“动就动起来呗!”天师语气软和了起来,“拜得师父不同,习的法术不同,个人的修为不同,你不能因为这个就随意的指责我是骗子吧!”
楚九闻言黑曜石闪亮的双眸晃了晃,看着他们说道,“看好了。”手指如穿花蝴蝶一般变换着。
这些指决对于曾经在道观待过的楚九那是信手拈来。
从太极指变换到了请神指……
天师脸色微变,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有点儿道行,也是这肚子里没有点儿东西,也不敢挡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骗子。
楚九口中念念有词,手指点着桌上的黄豆,“急急如律令,起!”
“哇……动了,真的动了啊!”围观的三人激动地说道。
“太不可思议了。”
真是啧啧称奇,惊叹不已。
“收!”楚九将桌上的黄豆全部收进了袖笼里,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没有出一点儿差错的完成了。
为了保证不露馅儿,他可是大晚上的挑灯在练习,让自己做到天衣无缝。
“请吧!”楚九退后一步看着他天师说道。
“雕虫小技,丢人现眼。”天师冷哼一声看着楚九道。
“雕虫小技?天师这般想必也是拿手的绝学,你来呀!”楚九温文尔雅地看着天师说道。
“我今儿没拿豆子,无法完成这法术。”天师轻咳了两声,正襟凛然地看着他说道。
“哦!”楚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拉长声音道。
“哼!”天师一撩眼皮子斜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本天师还要制祈福水,没时间玩儿这没有意义不入流的小把戏。”轻飘飘的又道,“有本事像本尊一样,让符篆无火自燃啊!”
“如果贫道能呢?”楚九笑容如冬日阳光一般温暖。
“哟呵!真是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本天师就给你个机会。”天师双眸紧盯着他谨慎的说道。
“请拿出一张符篆来。”楚九客气的说道,表情始终斯斯文文的不见任何慌张。
“就这个。”天师从香案上拿了张符篆拍在香案空地上。
“诸位且看好了。”楚九拿出凸透镜透过阳光,亮点聚焦在符篆上,噗……立马燃了起来。
尽管天师的内心是翻江倒海,自己袖笼里的可是一块儿奇形怪状的水晶,可没人家的工整。
天师黑溜溜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夸张地说道,“哎呀呀!你居然有照妖镜在手。”
直接给定了又宝物在手,算不得有真本事。
“这无法令我们信服,除非你拿出新的本事。”天师眼底闪过一抹狠辣道,老子就不相信你还有新的招数。
楚九闻言微微一笑,这笑容如冰雪融化,带着暖意,“刚才这位天师要祈福水,点化大家,只是这符水太少了,太小家子气了。”
天师闻言暗自欣喜,真是想死,自己就不客气了,“怎么道长要为所有人祈福吗?”
“对!本道不但要为县城祈福,还要为这金陵五州八府三十三县被瘟疫霍霍的所有的百姓祈福。”楚九神情柔和地看着围观的百姓道,“百鸟朝凤是一个流传极广的民间神话传说。传说凤凰原是一种简朴的小鸟,它终年累月,不辞辛劳,在大旱之年,曾以它辛勤劳动的果实拯救了濒于饿死的各种鸟类。为了感激它的救命之恩,众鸟从各自身上选了一根最漂亮的羽毛献给凤凰,凤凰从此变成了一只集美丽、高尚、圣洁于一身的神鸟,被尊为百鸟之王。”眸光柔和的看着他们道,“这凤凰不好招来,但是这百鸟还是可以的。”从袖笼中拿出了竹笛,放在了嘴边。
悠扬的乐曲溢出双唇,楚九垂下眼眸遮住内心的震惊,这曲子给人的感觉如阳光洒向江面的那万道金光一般。
婉转低吟,又如神明降临俯身低语抚平伤痕,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生不息!
在绝望中充满了希望,听者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流满面,用最‘平淡’真诚、温柔的音乐描述最美好的事情。
让人回到瘟疫以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男耕女织,慈祥的老人,淘气的孩子,水田里慢悠悠耕种的水牛、檐下追逐嬉戏的黑狗花猫、柴垛旁咕咕觅食的母鸡……一派令人羡慕的田园。
音符敲击着楚九的耳膜,这音乐在绝望中又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是想要活下去的希望,四季的美好就在阳光下,就连这冬日里寒风瑟瑟吹着枝头上打着旋落下来的树叶都感觉那么美好。
美好的人世间灿烂的光景,是真的在努力给身处黑暗中的人以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
给麻木不仁的他们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灰白的双眸渐渐的有了色彩。
正在带人实施抓捕行动的姚长生听见笛声,停了下来。
“哪里来的笛声?”罗天佑提着刀横眉道。
“嘘……安静。”姚长生食指放在唇边,“仔细听。”
姚长生凌厉如刀的眼神变的温柔,从天师所谓的道观里和县太爷家里搜到的金银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被震的目瞪口呆。
金陵果然是繁华之地!
姚长生这身上的煞气消散的无影无踪,这丫头,绝望如坠深渊,耳膜鼓动,没有声音,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声凤鸣,穿天入海,劈开海浪,将绝望的人包裹,别放弃,坚持还有希望,像是浴火的凤凰纵身跃入深渊,将人带回来。
这深渊深不见底,无穷无尽的黑暗,因这烈火而破开黑暗。凤凰温柔的盘旋着,道道金光,为绝望中的人指引着方向。
披荆斩棘,展翅高飞,凤鸣夺口而出,烈火焚身,原来自身便是凤凰,自助者天助,是涅槃重生。
天师的眼角也湿润了,这乐曲有毒,猛地摇摇头,摄人心魄。
“哪里有鸟啊?不是说百鸟吗?”天师黑漆漆的双眸看着楚九说道。
楚九刚要开口想起现在吹着笛子呢!这要说话了,还不露馅儿了,充耳不闻,继续吹。
面对楚九‘沉默不语’,天师不耐烦了,他怕呀!看着百姓们一个个泪眼涟涟的,分明被蛊惑了。
第895章 恐惧
这天师能不着急吗?“说我是骗子,你才是骗子,还说什么百鸟,连个鸟鸣声都没了。”
楚九这装模作样的继续吹笛子,心里却着实的着急啊!别说鸟了,连跟羽毛都没有。
弟妹,让啾啾来充充场面也说的过去啊!
下面的百姓听着天师叽叽歪歪的,不高兴地直接怼道,“慌什么?这鸟儿飞来也需要时间吧!”
“别说话,耽误我们听曲子。”
天师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们,这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他……他……这一首曲子,就让这些对自己言听侍从的善男信女,敢给自己脸色了。
“啊!”天师张开嘴,打算吼叫着破坏楚九的曲子,却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给压制住了。
“鸟鸣!快看好多好多鸟。”
百姓寻声望去,果然好多鸟儿,有喜鹊,百灵,云雀,画眉、黄莺、黄鹂鸟……声音清脆富有音韵非常的动听,一个个还都特别漂亮。
楚九看着盘旋在头顶的鸟儿,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可算是来了。
鸟儿的鸣叫合着竹笛声,分外的和谐,百姓仿佛看到自己自由飞翔看破晓的曙光。
鸟儿飞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渐渐的飞走了。
楚九就知道这笛子马上就不用吹了,听到高亢的笛声戛然而止,竹笛放了下来。
“天师如何啊?这百鸟祈福。”楚九白眉轻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问道。
“管不管用还犹未可知呢!高兴什么?”天师白了他们一眼道。
“似乎你这祈福水也没什么大作用。”楚九捻着自己的胡须看着他轻飘飘地说道,“这人没了,不知道天师如何解释?”
“那是因为他们心不成则不灵,前世造的孽今生就是来恕罪的。”天师想也不想地说道。
“哦!”楚九点点头,也不跟他争辩,“天师还有什么法术要展示的吗?”
“当然有了。”天师闻言立马说道,怎么能让他专美与人前呢!自己可不能在输了。
天师拿出了桃木剑,摆开架势,“起开!本天师要杀瘟神。”
楚九闻言撇撇嘴,抖了抖胸前雪白的胡子,退后了两步,彬彬有礼地说道,“请。”
“嘿……哈……”天师武虎虎生风,在将桃木剑抛向空中后。
楚九抽出了手中的桃木剑,将他的桃木剑给卷了过来,“大伙看看啊!这桃木剑上拴着线呢!”
“什么线?”天师脸色大变,极力的否认道。
“看看本道这桃木剑上的细如发丝的线。”楚九指着自己的桃木剑道,“看看,大家伙都看看,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杀瘟神。”
“这是你栽赃陷害,你好卑鄙阴险。”天师双眸冒火瞪着楚九破口大骂道。
“都这时候了,还不死心。”楚九放下手中的桃木剑,眼疾手快的抓着他的右手,高高的举起,“大伙看看啊!这手指怎么了,血呼啦差的。”啧啧……“看见了吗?这是丝线,缠的手太紧了,都勒到肉里了。”
“你放开我。”天师极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楚九如铁钳般的大手。
楚九松开了他的手,看着百姓们朗声说道,“看到了吗?他根本不是什么天师,只不过是江湖骗子,骗大伙的银子而已。这瘟疫他根本就治不好。”
“骗子,把我们的银子还回来。”百姓群情激奋地看着天师说道,挥舞着手中的拐杖,一脸的凶神恶煞。
被骗的愤怒超越了一切,如潮水一般直接冲了上来,手中的棍打向了天师,打死他都不解恨。
然而这大肚子病,让人无力打在身上跟挠痒痒差不多,人使尽了全力,直接趴下了,喘着粗气,瞪着天师,眼中的恨意,让天师死了七八回了。
这帮子穷鬼等着,看爷怎么收拾你们,天师在心里腹诽道,眼前先把这人给弄死了。
“我是骗子,他是什么?只不过跟我一样的货色而已,有本事他治好你们啊!”天师拍了拍身上的道袍,大声地说道。
“大伙安静,安静。”楚九站在香案前看着因为愤怒而面色狰狞的百姓们,“我能,我能治好大家。”
刷……百姓们一个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九。
“这不可能?”天师跳起来指着楚九说道,“这瘟疫霍霍了上千年了,没有人能治好。你先告诉我他们为什么得了这瘟疫。”
“我能,我先让大伙看看这罪魁祸首。”楚九从宽大的袖笼里将显微镜给一一拿出来放在香案上,现场给组装起来。
“麻烦谁去河道里直接取点水过来。”楚九拿起香案上的粗陶碗看着他们说道。
“我去。”小伙子立马站出来道。
“你可以吗?”楚九担心地看着他超大的肚子担心地说道。
“我可以。”他接过粗陶碗杵着拐杖离开。
稍顷端着一碗水一步三晃的走了过来。
楚九迎上前接过碗,道了声:谢谢。
当着大伙的面,做好了切片,放在了镜子下,对好焦距,看得清楚明白。
“请大伙过目,这就是造成大家得病的罪魁祸首。”楚九侧身让开,朝他们努努嘴道,“像我一样看看吧!”
“哇……”
“我的老天,真的是虫子,还动呢!”
“可这水里啥也看不见啊!清澈的很。”
粗陶碗里还剩下好多的河水,有眼睛看得见。
“道长我们都可以看吗?”他们激动地说道。
“当然,排好队,都可以看。”楚九欣然应允道,他还怕他们不看呢!
楚九退后两步,让他们排着对,挨个的看看那罪魁祸首。
“道长,我看完了,就是这虫子祸害我们的,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它是怎么进入到我们身体内的?”
总算有人问了,“大家都在,我就说说这水蛊,钉螺……”楚九详细地跟他们科普了一下。
“这么说道长能治好。”他们一个个激动地看着他说道。
“当然,你们可以去金陵打听、打听,这个无法骗人的。”楚九面色柔和的看着他们说道。
“神仙啊!这才真是活神仙。”
刷的一下子跪倒一地,楚九黑眸轻晃看着他们说道,“起来,起来,我可不是神仙,这神仙都是在道观里供奉着呢!”看着他们调侃道,“你们见过那个神仙是活的。”
“你就是神仙派来救我们的活神仙。”固执的他们怎么说都不听。
“现在你们也清楚的知道了这瘟疫怎么回事了?那么……”
楚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们齐声喊道,“活神仙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楚九等的就是这句话,瘟疫要想彻底的防治,没有百姓的配合,根本就无法做到。
接下来自然是水到渠成,一切都顺利多了。
这一天肯定治不完,忙到傍晚,各自回家,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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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九很感慨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尽管饥肠辘辘。
姚长生见状目光充满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这饭菜不好吃吗?这已经很好了。”
“不是,我不是嫌弃饭菜,比这更难吃的饭菜咱也吃过。”楚九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说道,“只是有些感慨,这城中的百姓信任天师时,那虔诚的恨不得掏心掏肺,一旦发现被骗了。俺勒个亲娘,翻脸不认人,顾不得病体,也要冲上去,打死那个假天师,如果不是咱拦着。那小子准没命了。”
“很正常,百姓的怒火如冲垮堤坝的洪水似的。上一次是在庐州城下,这一次是假天师。”姚长生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楚九说道,“他们看起来单纯、善良,好哄骗,当然偶尔也有自己狡黠的小手段,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但是真要惹怒的他们逼的他们活不下去,温良他们那真是最恐怖的存在,撕碎眼前的一切。”
“嗯嗯!”楚九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印象太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楚九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信?”
“因为有所求啊!”陶七妮如琉璃般晶莹剔透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求神拜佛。”
楚九闻言一愣,随即笑着点头道,“求财,求姻缘,求子,求来世,求长生……能求所求。”单纯好奇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就没有所求吗?我知道你们不信这个。”
“肯定有所求。”陶七妮放下筷子握着双手道,“但是我相信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能得到,就不去求那虚无缥缈的神。”接着调侃道,“每天那么多人求,这神很忙的。”
“弟妹曾经说过,求人不如求己。”楚九皂白分明双眸看着她道,“那对于这些执着信奉之人,你怎么看?”
“我啊!”陶七妮眨眨清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那是他们的自由,信不信是自己的事情。不过呢!要是信了,不能影响自己正常的生活。”
“什么意思?”姚长生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简单来说,这生病还得看郎中,不能喝符水了事,更不能等着天下掉馅儿饼,而不事生产,这过日子还得靠双手去拼,去挣。”陶七妮双眉轻扬看着他们说道。
“你这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姚长生若有所思的说道。
“对呀!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本来就是劝人多多行善的。”陶七妮灵动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虽然有些绝对,让真正的大师,真人听了会把我批的一无是处。但是呢!道教只求长生不老,对于来世过于缥缈,因此道教只修今生,而人生中的福报等等也只在今生;佛教认为人只要不断的行善,在死后进入轮回就可以有一个好的业果。这两种都是要求人们多多行善,只不过道教要求的是今世行善今世就有福报,而佛教讲的是在今世多做好事,在来世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享受。无论是哪种都是只要人们对生活充满信心,多行善事,过好今生就可以了。”
楚九闻言点点头道,“佛教咱不太懂,但是道教,讲的只修今生是因为它的最终的目标追求的是不死之身,也就是人们所长说的修道成仙,成为神仙。如果人死了,那么就不会有来生,只能修今生的修为。道教认为天地万物都是由元和道而形成的,如果一个人有仙骨那么就会元、道合二为一成为神仙。道教的人都鼓吹炼丹、黄白之术,并提倡长生不老。在许多道教的书籍当中,说来生的事情非常的少,道教所追求的本质在于今生,通过身体和灵魂上不断的修行来追求生活的意义。在道教当中所讲无论是什么修炼为的都是今生今世,他们注重现世报,今生做了坏事在今世就会得到报应,因此说道教只修今世。”
陶七妮黑眸转了转道,“这平头布衣信这个无所谓,但是绝对当官的不能信。”
姚长生伸脚踢踢陶七妮,使使眼色这个咱不信就好了,你咋还扩大了,对于这个碰不得。
“长生?”楚九眸光直视着姚长生,这眼色使的想不看见都难,“你就不像弟妹实在。”
姚长生尴尬地挠挠头道,“这个……那个涉及太广,不好办?”
“说的真是隐晦。”楚九好笑地看着他说道,“这玩意儿利用起来煽动蛊惑人心最方便了,但同样危害也不小……”瞳孔微缩,显然他想的更多。
“主上英明。”姚长生站起来双手抱拳躬身道。
“滑头。”楚九皂白分明双眸看着他摇头失笑道,“坐,坐下来。”目光在他们道,“吃饭,吃饭。”
楚九拿起筷子却迟迟不下筷子,刘邦斩白蛇起义,增加了神秘色彩,这武则天直接宣称是弥勒转世,如果这力量聚集起来攻击自己要如何招架?
官员信佛、信道,信的没了理智,六亲不认,如果和自己冲突了……简直不敢想象。
姚长生桌下的手扯扯陶七妮的衣服,你这又勾起了他内心更深的恐惧了。
恐惧来自于未知,知道就不怕了,陶七妮在心里腹诽道,朝姚长生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玉贝齿。
第896章 活神仙
真是快被你气死了。姚长生轻抚额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陶七妮抿嘴偷笑,可爱的很!
姚长生瞪了她一眼,你还有心情笑,没有解决之道,别说这顿饭,以后着顿顿都别想吃好了。
“主上,你不饿吗?”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直接问道。
楚九闻言抬头看着她,回过神儿来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怎么不吃啊?”
“主上不吃,我们可不敢动筷子。”陶七妮琉璃般的双眸看着他直白地说道,无辜地看着他问道,“我刚才的话,给主上带来困扰了。”
“这很简单啊!拆穿他就可,像今天一样。”姚长生轻松地趁机说道。
“没那么容易,有些是真的有道行。”楚九闻言想了想微微摇头道,有些事情无法像她这样解释的一清二楚的。
“邪教人人得而诛之。”陶七妮挑眉别有深意地说道,摊开双手看着他。
姚长生一脸惊愕地看着她说道,“你这么简单粗暴啊!”
“俗语不是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陶七妮眨眨天真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红唇轻启,缓缓说出四个字,“邪魔歪道!”
楚九闻言重展笑颜道,“釜底抽薪,连根拔起。”
“说起釜底抽薪,那么追根究底,他们为什么信?”陶七妮目光直视着两人问道,看着若有所思的两人干脆问道,“求神拜佛的,求什么的最多?”
“求财!”楚九抬头看着她想也不想地说道,微微勾起唇角笑道,“我知道了,都是穷闹的。”
“虽然有些绝对,但是日子过好了,吃饱穿暖了,谁还会求神拜佛啊!绝望中才寄希望于神佛,帮帮自己。”陶七妮眸光平和地看着他们说道,拿起筷子相交,发出声响,提醒着楚九。
“吃饭,吃饭。”楚九笑着说道,谁给他们希望他们就信谁,希望变成现实就更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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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县太爷和天师,自然依法处置了,他们骗来的巨额财富,这也没有登记造册啊!
楚九最后干脆一刀切,挨家挨户退回多少银子,吃亏占便宜就这了。
对此谁也不敢忤逆活神仙的意思。
驿站内楚九坐在方桌前看着姚长生说道,“一切走上正轨了,我该功成身退了吧!”
“不行啊!这五州八府三十三县的,还得主上亲自出马,你这活神仙还得继续扮起来。”姚长生琥珀色盈满笑意的双眸看着他调侃道,“有您这位活神仙在,事情办的顺利多了。”
“我这位活神仙可是二位鼎力相助的。”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温柔地说道,“这金陵城那边怎么办?”
“有俊楠在呢!”姚长生想也不想地说道。
“我怕他镇不住那些人。”楚九忍不住担心地说道,“他们对咱也是心服还是口服可看不出来,这要有贰心可不好对付。”
“主上,这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起贰心的。你不在正好给他们机会啊!”姚长生剑眉轻挑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一次肃清了,可以全力以赴的对付燕廷,不然腹背受敌。”食指点点方桌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灭瘟疫。”
“成,那咱就继续做活神仙。”楚九闻言轻笑出声道,“幸亏是冬天,不然这头可受不了,这仙风道骨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呵呵……”姚长生不厚道的笑了,“这活神仙只有主上合适。”
“咱?”楚九闻言黑曜石般的双眸轻轻晃了晃,虽然是鹤发童颜,但是还能从瘟疫宣传画上依稀可辨自己的身影。
这个长生啊!这传扬开来的话,自己的地位将更上一层楼!
姚长生注视着楚九,他神色些许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有眼睛,看来他想明白自己的用意了。
楚九深吸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激荡的情绪看着他说道,“有啾啾在随时和俊楠保持联系。”
“金陵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姚长生闻言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那我还要继续这撒豆成兵吗?”楚九五官皱巴着看着他说道。
“怎么主上动作熟练的完全看不出破绽耶!”姚长生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我怕有人看出这其中的官窍。”楚九忍不住担心地说道,“这总有人会看出来的。”
“咱们去的都是偏僻的地方,不是繁华的金陵城,这家里连把切菜刀都不容易,更不会知道这吸铁石的。”姚长生想也不想地说道。
“这好像也有道理,不然也不会被那个所谓天师就给骗的团团转了。”楚九闻言点点头道,“这不能一直让弟妹吹笛子吧!虽然这笛声真的好听,给人以振奋人心的力量。”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老实说,咱以前从没有感觉这音乐有这么大的魔力。那都是有钱人玩意儿,感觉像是无病呻吟。”
“呵呵……”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尽识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感觉活着真好。大家的悲欢并不相同,但希望始终如一。”楚九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弟妹吹的曲子让人感动,听出了无限希望,世间美好的东西那么多。在无尽的黑暗中,有那么一丝亮光。”
“连年的灾荒,战乱,加上瘟疫,这日子过的太艰难了,总得安慰自己明天会更好。不然着日子没法过了。”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他温柔地说道,“活着真好!对于咱们来说,在见过极好和极坏的、极残酷和极温柔的世界之后,仍能乐观、开朗的欣赏一切平凡的事物。单纯懵懂之时的善良是幸运的,被人伤害遭人欺辱之后依然愿意热情善良,才是可贵的。”
“相公这般感性做什么?”陶七妮屁股撞开门,端着托盘进来道,“今天的菜色很丰盛哟!”
姚长生赶紧起身从她手里接过托盘道,“看样子你亲自下厨。”
“我可不想天天蔬菜粥,我都快熬成粥了。”陶七妮吸溜着口水道,“我都快馋死了。”
“呵呵……”姚长生宠溺地看着她端着托盘走到了方桌前,“现在有心情做饭犒劳自己啊!”
“最大的难题解决了,难道不该犒劳一自己吗?”陶七妮黑的发亮的双眸弯成月牙看着他们道,“这南方菜色偏清淡,偶尔换换口味还行,天天吃,我就吃不惯了,我还是习惯赤油浓酱,看着这颜色我就能多吃一碗大米饭。”
“呵呵……”姚长生温柔地笑着说道,“委屈娘子了。”说着将饭菜从托盘上端了下来。
“没有,没有。”陶七妮闻言赶紧说道,“正事要紧,想吃好吃的什么时候都能做,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那就赶紧吃饭吧!”楚九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们说道。
“嗯嗯!”姚长生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筷子递给了楚九。
就他们三个人,所以只有四个菜,糖醋排骨,四喜丸子,菘菜炖豆腐,大葱炒鸡蛋,米饭管够。
“如弟妹所说,还是赤油浓酱做出来的菜更好吃。”楚九也多干了两碗米饭。
小二将空碗碟端走,端了壶开水进来,退出去带上了房门。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陶七妮微微歪头看着姚长生道,“为何大发感慨啊!”
“从你的曲子里听出来的,感受颇多。”姚长生眸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咱们经历太多的苦难,纯净自然的心灵是许多人的向往,但并非谁都能够注意到门前的小草今天又长了一对新叶,乡下的瓦房的房檐上长满了苔藓。”慢条斯理地又道,“这人啊!有许多面,不能以偏概全。想想还是喜欢平凡的人和事,都透着青葱可爱。”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们说道,“虽然觉得人生微渺,意义全无,但刚才的糖醋排骨是真的好吃。”
陶七妮闻言看着他摇头失笑道,“糖醋排骨是重点。放心有机会再做!”
“呵呵……”楚九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道,“民以食为天,今儿的糖醋排骨确实好吃。”看向陶七妮道,“真的弟妹。”
陶七妮琉璃似的透亮的双眸看着他们温柔地说道,“我感觉是,虽知道天命循环,仍然怜爱幼小的生命,就像,即使我有通天之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是看到身旁一株努力向上色小草,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食指蹭蹭鼻尖道,“咱吃过的美食也不少了,还是会对着西红柿炒鸡蛋流口水。”
“哈哈……”楚九闻言看着孩子气的她开怀大笑道,“弟妹想吃的话,得回庐州了。”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姚长生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双眸全是她的倒影。
“愿识乾坤大,不忘草木青。”陶七妮水盈盈的双眸看着他回赠道。
“你们慢慢聊,我走了啊!”楚九知情识趣的站起来道。
“主上!”姚长生和陶七妮两人站起来行礼道。
“哪那么多礼。”楚九朝他们摆摆手,抬脚出了房间,体贴的带上了房门。
楚九回到自己的房间,人家也想娘子和孩子们了,这回去二小子应该会叫爹爹了。
天还未黑,楚九坐在窗户前,看着人来人往行人,与前些天死气沉沉的县城相比,鲜活多了。
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的笑容,有些理解他们最后两句话了,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愿识乾坤大,不忘草木青。果然是夫妻啊!所思所想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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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楚九这个活神仙在,治疗瘟疫变得简单的多了。
做法之后,让他们透过‘照妖镜’清楚的看见罪魁祸首,倒是不用挨家挨户的去说服他们。
再顽固的畸形瘟神文化,在‘真神’的面前注定要被锤得四分五裂。
他们现在的积极性高涨,对于后边的防治可是大大的有利。
各类有关的瘟疫的宣传画,贴遍了,五州八府三十三县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冬天只要人居住的地方,都能看见他们在纵横的河道和水域中,改善河道,消灭钉螺。
这一连串步骤下来,横行了千年的水蛊病终于得到了根本上的扭转,从大范围内被遏止了。到了这时候,还得再补上一步:长期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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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他们从入冬开始一直到了初夏才回到了金陵城,此时金陵城是繁花似锦,漂亮的很。
虽然很辛苦但是对金陵地区的地形、地貌有了清晰的认知,尤其对向东到大海的地形更是用脚丈量下来了。
对于初见大海的楚九彻底的被震撼了,以往只有在诗句中想象的大海,一下子有了直观的印象了。
书房内,不愧是金陵的王府,这三间大书房宽敞明亮,这屋里摆设的好,方砖铺地,靠北的条几都是紫檀木的,东边的书架,放着孙子兵法,左传春秋,三坟五典、八索九丘……
这边是名人字画,檀香炉内,香烟缭绕,迎面还有八仙桌,两把太师椅,那边还有几个硬木的凳子。
“呼!”坐在书案后的楚九长出了一口气,“那该死的钉螺都消灭了。”忽然又坐直了身体想起来道,“那些水里的虫子呢!要怎么消灭。”
“去岁、年初,太冷了,江水、河道都结冰了,都冻死了!”姚长生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笑着说道。
“这怎么能知道啊?”楚九好奇地问道。
“天气回暖了,打水回来照照不就知道了。”姚长生简单轻松地说道。
“这弟妹不见人影就是去干这个了。”楚九想起来摇头失笑道。
“对!这下子省了药粉了。”姚长生松了口气道,“不然这么大的面积的河流、河道,不知道得多少药粉要洒。”笑着又道,“顺便看看百姓有没有,查螺、灭螺。”
“结果怎样?”楚九关心地问道。
“很积极!”陶七妮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看着他们俩说道,“他们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第897章 实话
清明前后,细雨纷飞,气温回升。经历漫长冬眠的钉螺都纷纷破土而出,面朝土地背朝天,在草地里、水沟边、田壁上慵懒的沐浴着阳光,同时孕育着爱的结晶。
不用陶七妮他们敦促,为了自己的健康,在以后的岁月中到了这个时候大姑娘、小媳妇儿头戴着草帽,手持着查螺棒和查螺袋,在田间、草丛、河道上穿梭。
从州府,县府,个个村落,都有条不紊的进行查螺,灭螺。
“这就好,要长期的执行下去。”楚九刚毅的脸庞看着他们俩说道,“不能只有一两年的关注度,后来不生病就无人管了。”
“嗯嗯!”姚长生忙不迭地点头道,“得长期监测!”
“这个最终还得靠百姓,年年都得宣传,这画不能只在纸上。”楚九眼睛格外的发亮看着他们说道,“还是老规矩,得画在墙上,这样褪色的慢。”
“没问题。”姚长生欣然应允道。
“画的时候别干巴巴的,结合这江南水乡。”陶七妮灵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带点儿江南韵味。”姚长生盈满笑意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嗯嗯!”陶七妮眼底充满笑意看着他点点头。
“头上的这片乌云总算是散了。”楚九搓着双手开心的如孩子似的,有担心地说道,“就是不知道别的地方如何?都是共饮长江水。”
“不知道。”姚长生闻言明媚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这个问高明他们应该有消息的。”
“去岁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方面的情况。”楚九眼波轻轻流转看着他说道,“不希望爆发,咱把药材都给人家买光了,真要爆发了,可就惨了。”
“希望老天爷开眼吧!别在扩大了。”姚长生双手合十由衷的希望道。
“这一回老天爷真的开眼了,冻死那些罪魁祸首了。”楚九高兴地说道,倏地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的,不由得担心地说道,“这么冷的天利于农作物生长吗?”
姚长生闻言笑呵呵地说道,“主上咱问过经年的老人的,以往有几天天气也是这般寒冷的。”嘿嘿一笑道,“而那些虫子不耐寒,冻一会儿就死了。”
“这不是南方吗?不都说温暖如春吗?”楚九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怎么感觉冷如骨子里了。”
“真正温暖如春的是两广,金陵还不行,今年这雪比往年下的都要大。”姚长生琥珀色的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今年的雪下的,我以为在北方呢!”楚九伸手比划道,“这雪都没过小腿肚子啦!”
“所以那些害虫都被冻死啦。”姚长生无比高兴地说道。
“对了,弟妹,顾大帅从你那里弄的书都在这书房。我给你送到哪儿?”楚九目光落在陶七妮身上问道。
“我现在能回家了吗?走得时候带到庐州去。”陶七妮闻言灵动的桃花眼转了转道。
“恐怕不能回家了,以后这里就是家了。”楚九脸色柔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主上想好了。”姚长生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
“金陵是咱现有地方,最合适的,曾经也是一国都城嘛!”楚九刚毅的脸庞看着他说道,“咱又扼守住淮河一线,燕廷不足畏惧。”
“嗯!”姚长生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
“那钟姐姐他们什么时候来。”陶七妮视线落在楚九身上问道。
“现在还不行?”楚九清明的双眸看着她微微摇头道。
“为什么?”陶七妮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因为还不知道燕廷什么时候又打过来了。”姚长生微微歪头看着她说道,“金陵丢失对燕廷的打击不小。”
“嘁……燕廷丢的地方多了,那个打击都不小,估计现在都习惯了。”陶七妮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不厚道地说道。
“呵呵……你哟,能把人气的七窍生烟。。”姚长生宠溺地看着她说道,目光缱绻温柔。
“我说的是实话,实话通常非常刺耳,这点都受不了啊!”陶七妮轻笑出声道,“我感觉你杞人忧天,通常这在庙堂上的人,脸皮都比城墙还厚,震天雷都炸不烂的。”
“呵呵……”姚长生和楚九闻言都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我说的是实话,”陶七妮眼眸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道。
“就是因为实话才笑的。”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她摇头失笑道。
“那咱们要在这金陵安家落户,就不能一直住在这儿了。”陶七妮微微歪头看向姚长生道。
“这帅府大的很,住下来呗!”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俩道。
“这不合规矩!”姚长生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说道。
“这不是住的好好的。”楚九眸光直视着他说道。
前些日子自己和妮儿一直住在藏书阁,忙得直接在藏书阁搭了个木板床。
现在嘛!自然要搬出去了。
姚长生的态度很坚决,楚九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房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那这房子就这附近。”
“没问题。”姚长生欣然应允道。
“那弟妹,这些书籍,我稍后让兄弟们给你送到新房里。”楚九的目光又看向陶七妮说道。
“好!谢谢。”陶七妮站起来双手抱拳行礼道。
“你们总是这么客气?”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无奈地看着他们两口子说道。
楚九目光看向姚长生道,“长生这金陵地区的舆图画好了吗?”
“画好了。”姚长生水晶般透亮双眸看着他说道。
“在哪儿呢?”楚九急切地看着他说道。
“太大了。”姚长生手比划了一下道。
“这简单啊!让人抬过来。”楚九轻松地说道,感触站起来道,“走走走,我先看看去。”
姚长生和陶七妮紧随其后出了书房,陶七妮看着两人的背影道,“你们谈正事,我去厨房。”
“去吧!”姚长生闻言回头看着陶七妮道,忽然想起来道,“我要吃鸭子,鸭血,金陵可是有名的鸭都。”
“好!”陶七妮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说道,“今儿全鸭宴!”
“嗯嗯!金陵鸭肴甲天下。”姚长生吸溜着口水说道。
“我走了!”陶七妮朝他们俩行了行礼,转身离开。
楚九和姚长生去了藏书阁,两人将舆图展开铺在了并了四张的书案上。
看着舆图,内心再一次的惊叹,这舆图画的详细的如沙盘一般。
楚九看着站在舆图前的姚长生道,“咱们出海的码头定在哪儿啊?”
“主上想着哪儿最合适呢?”姚长生琉璃珠子似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说道。
“我们一起点。”楚九竖起食指黑曜石般的双眸看着他微微一笑道。
两人手指齐齐点向了一个点,抬眼四目相对,相视一笑道,“松江。”
“因为是长江的入海口,水运,海运都方便。”姚长生看着他努努嘴道,“重新开辟,现阶段可以避开江南那些大商贾。”
“对!咱们还很弱小,暂时避开他们。”楚九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舆图道,抬眼轻蹙着眉头又看着他道,“现在关键是海船,只靠咱们自己造,太慢了。”
“现在想从他们身上弄海船的不太可能。”姚长生撇了下嘴微微摇头道。
“我知道咱北方来的,旱鸭子人家看不上。”楚九目光清明地看着他说道,“陆上咱们还行,这在水上就不够看得了。”
“这金陵城没有水师吗?”姚长生双凤眼晃了晃道。
“大部分南下剿匪了。”楚九深吸一口气道,“留下来都是小型战船,就接咱渡江的那些船,大概也就百来艘。所以顾少帅的十万兵马才会那么容易拿下金陵。”
“唉……”姚长生闻言轻叹一声道,倏地又打起精神来道,“咱们自己建,这金陵的孩子都是江边长大的,水性都特别的好。”
“人员咱们不缺,关键是船,大船。”楚九展开双臂比划道。
“主上不是挖工匠了,难道没有造船的。”姚长生闻言剑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只有金陵一地,不多,而且船工容易但是这核心,或者是船构造图难度很大。”楚九紧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这船上要架起红衣大炮也不是就这么简单的摆在夹板上就完事了,这船得承受得住开炮的力量。”
姚长生闻言黑眸轻闪,现在有些佩服他的旺盛的精力了。
操心着一大家子的事情,还要钻研这大船的事情。
“构造图啊?”姚长生眼波流转,忽然道,“咱不能偷吗?”
楚九错愕地看着他,随即摇头失笑道,“这个要怎么偷,人家可是千防夜防的。哪有那么容易。你这也太简单粗暴了。”
“这粗暴吗?人家小姐亲自出马偷织布机,偷到咱家门口了。”姚长生双凤眸转了转笑道,“这么直接也许是最好的。”
“呵呵……”楚九闻言摇头失笑道,“我这上哪儿偷啊!”
“船厂啊!”姚长生简单轻松地说道,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主上没有安排人偷师去。”
“即便安排人,才刚进去,能接触到核心吗?”楚九眨眨眼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收买。”姚长生看着他嘿嘿一笑道。
“他们的报酬很高的,东家也不是傻子,有的给分红的。”楚九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道,“高明他们试探过,不会轻易背叛的。”
“那是背叛的价码不够!”姚长生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道。
“喂喂!咱还没有财大气粗到肆意挥霍的。”楚九闻言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我现在还是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不说别的,这现在十万兵马,加上荆州的。”拍着自己的额头道,“想想就头疼。这大船建好了,立马就能赚银子啊!”
“我在翰林院倒是见过大船图,但那只是外观,里面什么构造没有详细的图纸。”姚长生挠挠头遗憾地说道,“在这方面不是我的强项。”
楚九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说道,“说到翰林院,这藏书阁不知道有收获没有。我看这藏书阁可是两层,藏书丰富着呢!金陵怎么说也是一国之都。”
“不知道,这藏书阁我们来了之后忙的脚不沾地的,根本就没有好好的看过。”姚长生凤眸亮闪闪地看着他说道,“要不我们在这藏书阁里找找,哪怕是古老的书,也比没有强。”
“比葫芦画瓢,你得把葫芦找出来吧!”楚九忙不迭地点头道,希冀地看着他说道,“试试看吧!”
“那这藏书阁,我们看来是有段时间走不了了。”姚长生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道。
“这不正好,这王府比庐州还大,我这一个人住怪冷清的。”楚九眸光温和地看着他笑着说道,食指点点书案道,“回头我找人给你们抬架子床过来,可不能在睡木板床了。”
“这木板床也没啥的,以前还席地而卧呢!”姚长生明亮的凤眸看着他轻松地说道。
“以前那是没条件,没理由住了豪华的王府还亏待自己。”楚九执拗地看着他说道,“休息好了,才能更好找咱们需要的。”
“随你!”姚长生笑着点头道,看着书案上的舆图道,“把这个送到你书房吧!”
“行,我让侍卫们来抬。”楚九说着提高声音,让门口的侍卫进来将舆图抬回了书房。
姚长生和楚九两人出了藏书阁,坐在了院子里的竹椅上,“长生说,这次官军会派多少人来攻打金陵。”
“这现在金陵城就有十万兵马,他们只会多不会少。”姚长生想也不想地说道。
“又想以多欺负人少啊!”楚九撇撇嘴冷哼一声道。
姚长生凤眸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看着他毫不避讳地说道,“如果是我,我也想人多势众,直接将官军给踏平了。不至于绞尽脑汁的与他们周旋,在战术上把头发都快挠秃了。”
“呵呵……”楚九看着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他笑道。
“别笑,咱真这么想过。”姚长生看着他摇头失笑道。
第898章 找书
“老实说,我也想。”楚九笑呵呵地看着姚长生说道,好奇地又随口说道,“不知道这次官军安排谁来剿灭咱们呀!”
“现在的官军除了老太师手下还能拿得出手,剩下的都是酒囊饭袋。”姚长生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过疫区不知道他们敢不敢来,要恢复需要时间。”
“照你这么说,不会老太师亲自出马吧!”楚九闻言随口说道。
“哟!那咱们可以会会这位久仰大名的老太师了。”姚长生双眉轻扬看着他明媚的笑道。
“你在燕京城见过他吗?”楚九目光直视着他好奇地问道,身体斜靠在椅背上。
“见过!很威严的一个人,走路都虎虎生风。”姚长生凤眸轻轻流转回忆道,“不过对我倒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从来没摆过太师的架子。”随即笑了笑道,“在人家太师眼里我微不足道,何须摆架子啊!”
“与奸相相比呢?”楚九充满兴味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哦!那比起,老太师可真是大大的好人了,非常正直的一个人了。”姚长生轻叹一声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这么高的评价啊?”楚九惊讶地挑眉看着他说道。
“相对于奸相,对于我们来说,老太师再正直那也是助纣为虐,识人不明。”姚长生不疾不徐地又道,“也理解,各为其主嘛!没办法,谁让他摊上这么个皇帝呢!三朝元老,托孤之臣,谁都能回避,就他不能,也只能跟着燕廷这条破船一起下沉了。再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也不可能接受他呀!”
“这么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倒是他最好的归宿了。”楚九黑眸轻闪看着情绪莫名有些低落的他道。
“嗯!”姚长生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道,“对付咱们还不用老太师亲自出马?不过咱们跟他之间终有一战。”
楚九抬眼看看湛蓝天空中那灿烂的阳光,“走,离午饭还有些时间,咱们看看舆图,如何应对官军的攻击。”
两人朝书房走去,令侍卫请来,郭俊楠、李道通,一同商议。
结果就是陶七妮看着厨房大师傅做好的全鸭宴送进书房,只能自己吃了。
“呜呜……真好吃。”陶七妮感动的眼角泛起水汽,好吃的能吞掉舌头。
鸭血粉丝汤以整鸭熬汤,鸭血的滑嫩、鸭胗的柔韧、鸭肠的爽滑、鸭肝的绵软、鸭汤的清鲜,汤汁芳香四溢再配上Q弹有嚼劲的粉丝,吃一口永远忘不了。
傻鸟吃完了烤鸭,咕咚咕咚的喝饱了水,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吃完了午饭,陶七妮在回到藏书阁的时候多了一张架子床,“这是怎么回事?”满脸的疑惑,算了等回来问姚大公子好了,捧着书本消磨了一下午。
夕阳将整个金陵城染成了金色,傻鸟守着她一步也不离开。
“今儿怎么这么乖。”陶七妮伸手轻轻抚摸着它的顺滑的羽毛,“也不知道他们聊完了吗?”
“聊完了,饿不饿啊!”姚长生踏着夕阳的余晖了进了藏书阁。
“中午吃的好饱,不太饿。”陶七妮看着被夕阳勾勒的如镶了金边的他道,朝架子床努努嘴道,“解释一下吧!”
“这么快就搬来了。”姚长生走过来坐在她身旁看着架子床笑道,“未来咱还不能搬出这藏书阁。”
“为什么?”陶七妮轻轻握着他手挑眉道,“这么多书你要抄多久,你就不怕我变成深闺怨妇啊!”
“呵呵……”姚长生笑的胸腔震动,长臂一伸直接将她给搂进怀里啊!
笑着调侃道,“看来娘子很是想我啊!”双唇亲昵的亲亲她的鬓角。
“听你这意思不是抄书啊?”陶七妮枕着他的肩头说道。
“嗯!”姚长生轻点了下头,“在这藏书阁找宝贝。”
“需要找什么书?”陶七妮闻言抬眼看着他问道,“我能帮什么忙?”
“大船的结构图。”姚长生松开她目光凝视着她道。
“这里有?”陶七妮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他说道。
“要不找呢!试试看吧!”姚长生凤眸环顾了一圈道。
“造船?这些大商贾有船啊!有足够的利益,我相信他们不会吝啬的。”陶七妮精致的桃花眼看着他说道。
“商船作为战船还是有欠缺的地方。”姚长生噘着嘴嘀咕道,“商船为了利益能投靠你,自然也会背叛你。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把玩着她的手指道,“咱不擅长水战,他们就不可能将身家性命压到咱们身上。”
“征用呢?”陶七妮想也不想地又道。
“不现实。”姚长生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她微微摇头道,“我们的战船总不能靠别人吧!始终得有自己的。除去燕廷的威胁外,别忘了江州的南汉王,人家的水师有六十万呢!”
“嘁……”陶七妮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不屑地撇撇嘴道,“那是号称?实际战斗力能有多少?”
“但是他收缴了官军精锐的水师,这战斗力总比咱这些旱鸭子强吧!”姚长生琥珀色透亮的双眸看着她一语中的地说道,“说句不客气的话,有了战船才能让那些商船老老实实按照咱立下的规矩来,不然他们谁听你的。”
“这样啊?”陶七妮拉长声音道,“这藏书阁能有收获吗?”
“所以要找。”姚长生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一般都会记载下来,那《武经总要》里面记录的很详细,各类火器都有详细的图,火药的配比也有。”
“那些只是外观图,可没有详尽的构造图。”陶七妮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
“我们现在连画瓢的葫芦都没有。”姚长生凤眸看着她可怜巴巴地说道。
陶七妮闻言低眉浅笑道,“这么惨啊?”
“白手起家,是真的一穷二白。”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实话实说道,如果不是这个意外的你,我们现在还要惨上十倍。
那真是靠人命堆上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说说,而是真的!
前期靠抢掠,也不太光彩,虽然义军都是这么起家的,乌鸦别笑猪黑。
但是有头发谁也不想做秃子啊!
姚长生凤眸神采奕奕地看着她说道,“这里有没有真不知道,反正翰林院啥都有。”
“净说些大实话。”陶七妮看着他摇头失笑道,“即便有了图,你有工匠吗?造大船这工匠可少不了。”
“呵呵……”姚长生闻言不客气地笑道,“主上救那些士绅的条件之一就是挖人家的各类工匠,那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他们愿意啊?你们这都不是挖人家的墙角了,简直是刨人家的墙根了,稍有不慎这墙就塌了。”陶七妮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但我只想说干得漂亮!”
“不愿意也得愿意,有命的话才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这人死了,下辈子还不知道投胎到哪儿呢!”姚长生一抬眼不客气地说道,“再说了,他们不可能不做亏心事,这万一手上在有人命,这投到畜生道,还不亏死啊!”
“哈哈……”陶七妮笑的倒在他身上,“还说我说话损,你也可刻薄的。”
“笑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姚长生捏着嗓子说道。
“学我说话。”陶七妮粉拳捶着他的肩头道。
“这真是实话,他们呀!这屁股下面肯定不干净。”姚长生眼底凝结成霜,冷哼一声道,“我又不是连锅端,给他们留着呢!在他们承受的范围内,不会傻的去赶尽杀绝的。”
陶七妮握着他的手道,“走吧!吃完饭我陪你找。”拉着他站起来道,“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
“你喜欢的面食,饺子。”姚长生紧扣着她的手笑吟吟地说道,拉着她朝外走。
“这真是恢复了,想吃什么都有了。”陶七妮笑靥如花地看着他说道,“不怕啊!这里是疫区。”
“总有胆子大的。”姚长生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道,“利润高的很!”
“呵呵……”陶七妮一路笑着跟着他进了厨房,刚出锅的热腾腾的饺子好吃。
端过来的话,这一路走来到底味道有些折扣。
两人吃完了饺子,回到藏书阁天已经暗了下来,点上蜡烛,灯火通明中,开始楼上、楼下的翻书。
这个工程量浩大,需要他们一本一本的看。
定更声响起,姚长生将手中的书放回原处,看向陶七妮道,“娘子,早些休息,明儿再来。”
“你不挑灯夜战啊?”陶七妮眨眨眼看着他说道。
“这挑灯夜战也翻不完啊!明儿没精神,更无法找了。”姚长生脱了鞋上了架子床拍拍枕头道,“睡觉。”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里大部分书籍连翻都不用翻。”
“嗯!”陶七妮将蜡烛一个个吹灭了,皎洁的月色一点儿也不影响视线。
陶七妮上了床,将床帐放了下来,现在蚊子多了起来,个头大,咬得不但痒还肿的高。
“像那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确实不用翻根本不可能存在大船的构造图。”陶七妮躺在他身边嘀嘀咕咕地说道,“以朝代来说,宋代海上贸易发达,它有关大船的方面应该多。从这方面应该有收获。”
“没错。”姚长生笑呵呵地搂着她道,“所以这一层的书不用看的,关键是在二楼的杂项,那个才需要一本本的翻找的。”轻抚额头道,“如果在燕京就好了,还是京城的书多啊!”
陶七妮轻轻拍着他的胳膊安抚道,“这不现实,你就别烦恼了。”忽然想起来乐观地说道,“我记得水战有名的就是赤壁之战,他们的战船呢!说不定有收获。”
“这隔了上千年呢!”姚长生闻言错愕地看着她哭笑不得地说道。
陶七妮闻言讪讪一笑道,“谁让赤壁之战有名呢!多少诗词歌赋是写它的赤壁怀古。”
“呵呵……”姚长生搂着她笑得直打颤。
“腾……”的一下,陶七妮坐起来,回头看着他激动地说道,“《武经总要》,它里面提到过战船。”
“明天咱们在找,睡觉,睡觉!”姚长生将她给拉进怀里道。
“你居然这么老实。”陶七妮桃花眼流转惊讶地说道。
“娘子这样说是希望我做些什么吗?”姚长生明亮的眼睛幽暗了起来,声音也低沉充满了诱惑。
“这可是藏书阁,不太好,太不尊重这些书籍了。”陶七妮清澈正直的双眸透过床帐看着外面那一本本书籍。
“所以睡觉。”姚长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亲昵地在她耳边说道,“等到了新家咱们关起门来好好的补偿你。”
补偿?陶七妮闻言满脸黑线,这话说的歧义太大了吧!
耳听着身旁的他发出细碎的呼噜声,瞧瞧这累的,这么快就睡着了,能办成什么事啊!
陶七妮缓缓的合上眼睛,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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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夏夜,晶莹的星星在幕蓝色的天空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蛐蛐、蝈蝈、没有睡觉的青蛙、知了,在草丛中,树隙上吱哇乱叫,扰人清梦!
陶七妮轻蹙了下眉头,察觉身边的姚长生睡的并不安稳,呼吸急促,嘴里呢喃着,“不要……不要杀我,不要!”额头上起着密密麻麻的汗,手抓着被子,青筋暴起。
陶七妮一骨碌爬起来,拉着他紧绷的手臂着急地唤道,“醒醒,长生醒醒,做噩梦了。”
姚长生‘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怕,不怕只是做噩梦了。”陶七妮握着他紧绷绷,满是汗的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背。
“妮儿?”姚长生声音颤抖地轻声喊道。
“是我,是我。”陶七妮闻言赶紧说道。
姚长生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双臂肌肉遒劲,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陶七妮抿了抿唇察觉他的身体滚烫如岩浆一般,身体硬邦邦的。
这是做了什么噩梦,给吓成这样。
第899章 噩梦
陶七妮柔软的双臂环上姚长生的后背,轻轻的摩挲着,在他耳边不停的呢喃道,“梦都是反的,反的,不怕,不怕。”
陶七妮被他个勒的身体都麻了,察觉他的体温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
“姚大公子可以松松手臂吗?后背都要被你给勒断了。”陶七妮言语轻快俏皮地说道。
“没事吧!”姚长生松开她,厚实的大手揉着她后背道。
“现在清醒了。”陶七妮乖乖的动也不动的让他毫无章法的揉着自己的后背。
“清醒了,吓着你了。”姚长生喉头微动,紧张地说道。
“有点儿,现在能说说做了什么噩梦,让你反应这么大。”陶七妮欺身上前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轻声细语地说道。
“就是做了噩梦,梦都是反的,我没事了。”姚长生故作轻松地说道。
“不想说吗?”陶七妮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虽然看不见你脸上的神情,能感觉你脉搏明显跳动加快了。”
“你……你……”姚长生惊讶地说道,“你没有给我把脉怎么知道脉搏跳动过快。”
“颈动脉啊!”陶七妮微微歪头,温热的双唇吻在他的颈间。
“嘶……”姚长生倒抽一口冷气,黑暗中的他格外的敏感,声音沙哑地说道,“妮儿别玩火儿。”
“姚哥哥你想多了,我只是告诉你,你在说谎。”陶七妮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呢喃道,“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
“我?”姚长生面色犹豫,一脸的挣扎,这话该怎么说,难道告诉她,自己梦到了前世被凌迟处死,这是回来后,第一次做这个梦。
“梦都是反的,别胡思乱想,有我在呢!”陶七妮松开了他,拍着他的肩头,声音明媚道,“乖,睡觉,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姚长生激动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搂着不撒手,“别生气好吗?”
“没有,我没有生气,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呀!”陶七妮言语平和地说道,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中没有一丝怨气。
姚长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听到个消息,顾从善有几个侍妾,其中一个怀孕了,而她就在顾从善出殡的那一天,人没了,殉葬了。”
陶七妮拍着他后背的手轻轻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拍着他的后背道,“你想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如果这一胎是男的,情况要比现在复杂的多。”姚长生闭上眼睛沉声说道。
“你怀疑主上干的。”陶七妮直言不讳地说道。
“除了他还能有别人吗?”姚长生深吸一口气道。
“好吧!就算是他的干的,你想怎么样?”陶七妮直接问道,“杀了他,为婴儿报仇。下不去手,干脆撂挑子不干,然后远走他乡。当然以咱们俩身上背负想走没那么容易,那就消极怠工,从此醉生梦死。”
“妮儿!”姚长生陡然提高声音道。
“你干嘛生气。”陶七妮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
“你干嘛不生气。”姚长生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么说吧!你调查过吗?或者你问过他吗?”陶七妮异常冷静地说道。
“没有。”姚长生闭上眼睛微微摇头道,以他心狠手辣的性格肯定不允许这个意外的存在。
说句老实话,情感上这么做是对的,虽然这个奶娃娃对于他来没有任何威胁,但是这样存在本身就不安定,没有是最好不过的。
“她怀孕几个月了,你确定不是大肚子病,故意说怀孕的。我记得你说过,得了这个病根本无法怀孕的。”陶七妮声线没有丝毫起伏地说道。
“我听说快瓜熟蒂落了。”姚长生闻言立马说道。
“听说?”陶七妮挑眉轻笑出声拉长声音道,“好吧!即便是快瓜熟蒂落,你能保证她没有被传染,生下来是个健康的孩子吗?”
“这个……”姚长生迟疑地说道,内心激烈的挣扎着。
“你在意的不是那个孩子,在意的是他心态的变化对吗?”陶七妮非常笃定地说道,“在意的是登上权利的高位,身份的转变,你和心中所想不合站在对面。”
姚长生不得不承认,她句句戳了自己的心窝,也是他内心最深的恐惧,更是前世带来的心魔。
“是!”姚长生坦然承认道。
陶七妮抱着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道,“长生觉得我有没有想过以后,我会不知道飞鸟尽、良弓藏。”
“那为什么还不遗余力的帮他。”姚长生不解地问道。
“算是矮子里面拔高子,这手扒拉来、扒拉去,你觉得这十八路反王,有几个是为了解救万民于水火。”陶七妮简单且直白地问道。
“呃……”姚长生砸吧、砸吧嘴无话可说,“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我相信妮儿的能力,在哪儿都会活的更好的。”
“自由是相对的,这世上哪里有真正的自由啊!就是皇帝,天老大,他老二,现在自由吗?江山都快保不住了。”陶七妮轻笑出声道,“对于我来说,这天下平定了,我才能安心的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恐怕到那时就真的连自由都没了。”姚长生优雅的翻了个白眼道。
“在家前日好,出门一日难。就现在这路况加上交通工具,我宁愿猫在家里不动弹。”陶七妮轻哼一声道。
“还真是你的性格。”姚长生双唇溢出笑声。
陶七妮眉眼弯弯地反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要辅佐他呢!以你的能力做个富家翁也不错啊!虽然是乱世,但只要有银子到哪儿都能过的很好。”
“赎……”姚长生猛地急刹车,将罪字吞进了肚子里,改口道,“书本上的学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你这达则兼济天下,不应该依附于任何一个人。你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么悲剧就在所难免。始终保持独立的思考非常的重要,你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所谓没有希望,又何来失望。为国为民永远这个大道永远不会错。”陶七妮眉眼含笑地抱着他缓缓地说道,“做自己想做的,俯仰无愧于天。”言语轻快地又道,“若是明君便忠君,不是明君忠国就可!不必愚忠。”
姚长生闻言如遭雷劈一般,僵立在当场。
陶七妮自然察觉他身体的变化,一下子变的硬邦邦的,亲昵的蹭蹭他光滑的脸颊,“司马迁在《史记·礼书》中讲:‘循法守正者见侮于世,奢溢僭差者谓之显荣。’乃是针砭时弊,强调要恪守正道。‘正’者,大道也。既包含道德操守,又包含客观规律,还包含正确理论。从哲学上讲,它是事物的本质和规律。一切被实践所证明了的正确东西,以及从无数次成功失败中得出的宝贵经验,都谓之为‘正道’。”
“刻进骨子的‘守正’!”姚长生灿若星辰的双眸闪闪发亮,“别人管不了,我们守着自己的心。”
“嗯嗯!”陶七妮眼底泛起一层水雾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这条路充满了荆棘,能一起走就一起走,当信念不在同路时,散就散呗!到那时肯定天下已经太平了。”
“你倒是看得开。”姚长生哭笑不得地说道。
“不看得开怎么办?日子总要过的呀!”陶七妮笑了笑道,“我从来都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这片黄土地。”坦然地又道,“别看我嘴巴上批这个地主,批那个无良的商人,可长生你知道吗?皇帝才是最大的地主,最大的商人。现在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推翻帝制别开玩笑了,民智未开,怎么推翻?就如圈养的羊群一般,门通上电,条件反射、应激反应后,你打开门它们都不会向外跑。
“呃……”姚长生被问的哑口无言的,沉吟了片刻道,“数来数去,也只有他认真的在踏踏实实的做事,不是把解救万民与水火当做一句口号。”
“嗯嗯!”陶七妮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你还要追根究底吗?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我?”姚长生好奇地问道。
“夜探墓地,检查她的身体,看看是自然死亡,还是人为的。”陶七妮深沉地说道。
“不用了。”姚长生迟疑了一下微微摇头道。
“心里没有疙瘩,不会不舒服吗?”陶七妮担心地问道。
“是我心态的问题。”姚长生情绪平复下来道,自己的心魔,乍听到这个消息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他斩草除根,以除后患。
“万一是呢!”陶七妮近乎直白的逼问都,“一个婴儿非常的无辜。”
“从他是顾从善的孩子这一刻,就注定了不无辜。”姚长生近乎冷清地说道,声音如冰凌掉落一般冷。
“乐观一点儿,通过这些年的相处对他有信心一些。”陶七妮拍着他的肩头给予鼓励道。
姚长生轻扯唇角,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等一下,现在应该还孝期吧!这爹死了,他顾从善不守孝吗?守孝应该不近女色吧!”陶七妮挑眉,“能生孩子吗?”
“也许知道自己得病了,为了留下后代,也可能的。”姚长生想了想道。
“医书上写的,得了这个病根本就无法生育的,她能怀孕真是奇迹。”陶七妮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个……”姚长生猛地瞳孔骤缩,“这是离间计。”
“那我就不知道了。”陶七妮声音温和地说道,“这就要你查喽!”随口又道,“为什么不告诉别人?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武艺高强的将军,除去在外治病,消灭钉螺,咱可是一直在这藏书阁的。”
姚长生心思翻腾,幕后之人心思够歹毒的!
“咱还睡觉吗?”陶七妮眨眨酸涩的双眸道,找了一下午书眼睛都看花了。
“睡觉,睡觉。”姚长生松开她,将她放在了床上。
陶七妮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挲着道,“真的毫无芥蒂。”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姚长生躺在她身边苦笑一声道,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道,“别想那么多了。”
“我才不会想那么多呢!”陶七妮挪了挪身体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缓缓的合上眼睛。
姚长生听着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将她抱的又紧了一点儿,有你在身边真好!低头亲亲她的额头。
已经发生的事情多想无意,先让这天上下太平再说!
但这事必须查清楚了,否则被人传播出去,对主上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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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天刚蒙蒙亮,姚长生就去找楚九了,此时的楚九正围着自己的院子举着院中的石桌来回的抛呢!
“长生怎么来了?”楚九惊讶地看着他说道,“平时都陪着弟妹晨练的。”说着将石桌放回原处。
“主上,末将有急事禀报。”姚长生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
“什么事?这么着急?”楚九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布巾,擦擦脸上的汗道。
姚长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了说,把楚九给惊出一身冷汗,“他放屁,真要怀孕了,郎中把脉就把出来了,不至于连个喜脉把不出来。咱这一路走下来,根本没有孕妇,有也在得病时没了。”
姚长生猛地惊醒,当时免费发药的时候,全城的郎中给大家把脉,因为怕患者有别的病,别吃了药吃出个好歹来。
如果有别的病要调整药方的,尽量的确保万无一失。
姚长生在心里长处一口气,自己这心魔啊!事情就交给了楚九,查得结果是府中的毫不起眼的仆人看不惯楚九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当上了大帅,顾家的人从此消失在大家眼前。
“这帅位是顾家的。”
死前发出不甘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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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内,姚长生感慨万千道,“世人看不起小人物,而这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真是能干出惊天动地的事情。”
“行了,别感慨了,赶紧找葫芦。”陶七妮看着他催促道,心结解了的他,脸上又漾起温柔的笑意。
第900章 繁华
在书海中找葫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整整半个月,陶七妮和姚长生两人看的是头蒙眼花。
陶七妮瘫坐在地板上,与姚长生两人背靠背,指指摘抄下来的图和文字记录道,“就这些了。”
“嗯!”姚长生轻点了下头道,“起码咱现在有数据了。长五十步,宽十二步。船高三层的楼船。”
陶七妮桃花眼轻轻闪了闪,换算成米,就是长五十米,宽十二米,排水量两千五百吨。
感觉跟万吨级的轮船相比不够看的,可跟后来的哥伦布船队,仅仅由三艘帆船组成,最大的圣玛亚号排水量只有100余吨。
这就是巨无霸了,是一个造船神话。
古今上下五千年,种花家从未停止对大海的探索,不论是远古时代人们入海狩猎,还是未来深海探索。要想进入大海,船舶是必备的工具,种花的造船历史绵亘数千年,早在远古就已开始,古书《世本》记载:“古者观落叶,因以为舟。”
《淮南子》中又说:“见窽木浮,而知为舟”,船作为渡水工具在古代有着极其辉煌的发展,位居世界造船业的顶尖。从最初的的皮筏、独木舟发展到长宽都能有几十米大帆船。
“《武经总要》真是一本好书。”陶七妮双眸晶亮地看着他说道,“楼船船上建楼三重,列女墙战格……置砲车、檑石、铁汁,状如小垒。”
“咱不缺投石机,将它们装在楼船的楼上,这楼船原本只能近距离的作战,就具备了远距离的攻击能力。”姚长生眸光熠熠生辉地看着她说道。
“投石机的威力还是小,我更喜欢红以大炮,威力大,射程远。”陶七妮双眉轻扬看着他说道。
“呵呵……”姚长生扭过头,亲昵的蹭蹭她的脸颊笑了。
“啪……”陶七妮伸手弹了下图纸道,“有图有尺寸,咱们先造模型好了。”
“模型?”姚长生激动地移过来,双眸放光地看着她说道,“可以吗?这造船跟做攻城利器可不一样,你从未接触过。”
“你这攻城利器我也没有接触过啊!不照样做出来了。”陶七妮双眉轻扬明媚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可咱们有完整的图纸,尤其是内部核心图非常的详细。”姚长生食指点点抄录下来的资料道,担心地看着她,“现在只是一个葫芦,里面的籽咱可是啥都没有。”
“那咱就自己想办法把籽填进去呗!”陶七妮明媚的桃花眼绽放着夺目璀璨的光。
“喂喂!”姚长生厚实的大手搭在她的额头,“不烧啊!怎么净说胡话,这可是大船,长五十步,以藏书阁来说,四步高……”抬眼看着藏书阁高高的天花板道道,“要十多层高。”
“那又如何?”陶七妮双手抱拳噼里啪啦作响道,很久没有这么兴奋的感觉了。
姚长生沉静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你认真的。”
“当然,难不成闹着玩儿呢!”陶七妮清澈的桃花眼看着他说道,浅浅一笑道,“不管怎么说我的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你们不是找了很多工匠吗?对此也不是一无所知吧!”简单轻松地说道,“一起研究呗!况且是一比一的先做模型,失败了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就是浪费人工和时间。”
姚长生乌黑的瞳仁紧盯着放在地板上的抄录,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看着她道,“那咱就试试。”
“试试呗!我就不相信咱们这么多人整不出来。”陶七妮坚定的眸光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
“我来安排人员,准备材料。”姚长生兴奋地看着她说道。
对于这些两人都是生手,那就谦虚点儿一边学一边做。
“咱们可都是新手,那些工匠不会藏私吧!”陶七妮犹豫了一下看着他说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姚长生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陶七妮纯净清透的桃花眼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道,“或者恃才傲物,坐地起价啊!”
“他们呀!不会的。”姚长生目光清明地看着他笃定地说道。
“为什么?”陶七妮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工匠大都来自金陵,咱们就挟恩图报啦!”姚长生痞痞的无赖地说道,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的直直的,一派的慵懒。
陶七妮闻言错愕地看着他,随即摇头失笑道,“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姚长生乌黑的瞳仁轻轻的流转道,“做人要讲良心吧!况且咱给银子绝对不比以前少。”
“那就好。”陶七妮微微仰着头靠在他肩头放松地说道,忽然想起来道,“既然这藏书阁的书都看完了,咱们是不是该搬走了。”
“嗯!”姚长生敛眉沉吟了片刻道,“这王府人多嘴杂的,还是搬出去的好,我跟主上通禀一声,咱的新家也是作坊。”
“嗯!”陶七妮笑着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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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起来容易,准备工作让姚长生忙碌的近半个月。
而陶七妮也没闲着继续挖掘楚九收集来的相关的书籍。
阳光灿烂,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如棉絮般的流云。
姚长生将陶七妮给拉出了藏书阁,“走去外面转转,在待在里面你就像那些书一样发霉了。”
看着一身翠绿色女装的她,满头珠翠,自己的杰作。
难得出来一趟自然要好好的打扮一下。与身穿酒红色剑袖的自己非常的相配。
红男绿女,红配绿真美丽。
“哪儿有。”陶七妮纯净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阳光好的时候,我可是在外面坐着的。”
“这连绵的阴雨下的都十多天了,那都潮乎乎的,哪里来的太阳。”姚长生抬眼看看天上的灿烂的阳光,心情都变的超好了。
“来了金陵都半年多了,还没有好好的逛逛的,今儿出来转转,没几天就要闭关了,在出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姚长生微微歪头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人都出来了,听你的。”陶七妮给了他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赶紧又说道,“先说好,不去太远的地方。”
“咱俩腿着儿能去走多远。”姚长生双凤眸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的光宠溺地看着她说道,“带你去吃好吃,行了吧!”热情地说道,“咱们去秦淮河,去夫子庙如何?”
“风月场所?”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你带我去?”
“想什么呢?”姚长生伸手在她脑袋上弹了个爆栗,“秦淮河畔,商贾云集,文人荟萃,儒学鼎盛,素有六朝金粉之誉。十里秦淮的繁华景象和特有的风貌,曾被历代文人所讴歌。”
“讴歌啊?”陶七妮嗤笑一声道,“你猜那些文人是讴歌儒学呢?还是讴歌风月呢?”话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的比唱的好听,为自己身下那二两肉涂脂抹粉而已。”
“咳咳……”姚长生被她的惊人之语给惊得直咳嗽,吞咽了下口水道,“这话有失偏颇。”
“我没有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男人连坐怀不乱的定力都没有,难成大器。”陶七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紧张什么?”
姚长生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要不咱去别地方。”琥珀色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
“我是去吃小吃,又不是去烟花柳巷,干嘛要换地方。”陶七妮纯净清透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还是你心虚。”
“我心虚什么呀?调皮!”姚长生扣扣她的手心道。
“走咱们去吃好吃的去。”姚长生盈满笑意的双凤眸看着她说道。
“现在去开门吗?”陶七妮抬眼看看空中的太阳,又看看他道,“时间还早啊!”心里腹诽道:没个表真不方便。
“开门了,咱们从头吃到尾。”姚长生琉璃珠子似的晶莹剔透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闻言乐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好!”
两人漫步在烟柳滴翠中,初夏的风吹的人身上暖暖的,树荫抵挡了太阳灼热。
“咱们先去夫子庙逛逛如何?”姚长生朝她歪歪头道。
“咱又不科举,去拜夫子庙干什么?”陶七妮桃花眼上下打量着他道,“话说,你这进士出身还要去拜拜吗?”
“我们是去看看,又不是去拜拜。”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她笑吟吟地说道。
“不去。”陶七妮想了想努着嘴摇摇头道。
“这世人都有好奇心,你真不去看看。”姚长生如扇子般的长睫轻轻晃了晃道。
“有什么好看的,不刻苦,你拜多少庙都没用。”陶七妮晶莹剔透的双眸看着他,握了握手,“我更相信自己的努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你哟!”姚长生温润的双眸宠溺地看着她笑道,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话说,这夫子庙紧挨着风月场所,这学子们还能安心学习。”陶七妮看看夫子庙,在看看秦淮河。
“所以你说的定力很重要啊!”姚长生剑眉轻挑看着她调侃道。
陶七妮闻言摇头失笑,“走吧!咱们去哪儿吃饭?把我急急地给拉出来,肚子早瘪了。”
“走走走,吃饭去。”姚长生拉着她赶紧说道,径直朝河畔一家酒楼,“咱们上二楼去。”
已经是半上午了,不是饭点儿,而这酒楼大堂却也高朋满座,都有闲情逸致在这扯闲篇了。
两人穿过大堂,踩着木制的阶梯上了更加宽敞的二楼。
大家是纷纷议论,这个说燕廷无道,那个夸楚九是贤王,仁义啊!金陵能恢复昔日的繁华,真是多亏了他了。
什么贤王啊!那就是活神仙。
不是活神仙能将这瘟疫治好了,这水蛊可祸害了咱们上千年了。
乡下有亲戚见到过,和那宣传画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白发白须。
这就对上了,神仙托他来造福万民的。
陶七妮和姚长生站在二楼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眼,这还神化了。
从侧面也表明主上这是深得民心,治理有方。
“是靠着河畔,还是临街。”姚长生清澈的眸光看着她说道。
与下面大堂高朋满座相比,二楼要冷清一些。
“临街,河畔没什么好看的。”陶七妮想也不想地说道,灵动纯净的双眸看着他又道,“我喜欢看鲜活的人。”
“好!”姚长生拉着她坐在了靠着临街边的窗户下的方桌前。
“小二。”姚长生招手道。
小二标准的穿着,小伙子个头一般,长的特别讨喜,看着和气的很,见人未语先笑。
“客官,您想吃点什么?”小二拿下肩膀上的布巾擦了擦很干净的方桌。
“把你们拿手的点心一样都送上来。”姚长生目光柔和地看着小二说道。
“哟!客官我们店里的小吃品种多着呢!这都拿上来,桌子可摆不下。”小二热情且有些淘气地说道,随后又道,“要不小的这样,先上来几样,您吃完再叫,这样也不会凉了。”
“好!”姚长生笑着点头道。
“客官您可是来对了,我们店里的小吃,那是远近闻名,保管让您不许此行。”小二笑着介绍道,“猪油饺饵、鸭子肉包、鹅油酥、软香糕,这几样如何?”
“好!”姚长生笑着点头道。
“茶水要什么?需要配什么料。”小二热心的说道。
“茶?”陶七妮轻蹙了下眉头,“我不喝抹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这……”小二有些不安地赶紧说道。
“只要水就好。”姚长生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解释道,抬眼看着小二道,“别紧张!跟你没关系。”
“那好吧!”陶七妮平和的目光看着他们语气温和地说道。
小二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二位稍等。”话落退了下去。
陶七妮水晶般清澈的双眸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街边的小商小贩也多了起来,推车的,担扁担的,这边是茶馆,那边是酒楼,这边是当铺,那边是书肆,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这以前也这么繁华吗?”陶七妮头也不回地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