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春耕
陶十五看着宋一他们连声感谢,送他们出去。
“午饭做的时候多做一些,给他们送去,表达咱的谢意。”沈氏看着陶七妮说道。
“陶婶,咱家厨师换人了。”景红看着她们俩忙说道。
“换谁了?”沈氏目光转向他问道。
“我们以后这做饭、打扫的事情交给我们了。”穆青清澈的目光看着她们俩说道。
“不是,你们行吗?”陶十五走过来惊讶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行!没问题。”穆青看着他们信心十足地说道。
这些日子来,他们俩可是苦学厨艺的,主上交代他们务必保证陶家三口的安全。
其他的事情不得干涉,也不必事事都禀报,除非有陌生人,或者威胁到陶家让人的安全。
“那阮家一家呢?”沈氏看着他们俩问道。
“他们去制衣坊了。”景红看着他们老实地说道。
“那边儿更好。”沈氏闻言高兴地说道,叫上陶七妮道,“走了,走了,赶紧收拾一下行李。”
陶家三口在家里忙着安置行李的时候。
这左右两边的新邻居,也泛起的嘀咕,主要这任务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有点儿大材小用,主上交代他们的时候,有些摸不着北,什么叫如平常邻居一般交往,外松内紧,不要让人家感觉自己的行动被监视一般。
这难度有点儿大,后来发现就如普通人活着一般,陶家三口的生活也太单调了吧!
陶姑娘也就是姚夫人和她父亲只知道种地,种的还都是他们没见过的品种。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一样种地,这里是农场,不愁没活儿干!
陶婶只是普通的农家妇人,没什么奇特的,真不知道有什么可保护的,主上亲自交代的,他们自然是要做好。
不会因为任务简单就放松了对自己的训练。
“想不到穆青和景红的厨艺这么好!”沈氏看着陶七妮惊讶地说道。
“熟能生巧。”陶七妮笑了笑道。
“宋一他们还坚持不懈的训练耶!”陶十五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这留在这里太可惜了,还那么年轻,上战场杀敌的话,也有军功可领。”语气中浓浓的遗憾。
陶七妮闻言抿嘴一笑,“也许有什么难掩的伤痛呢!人家总不能把伤口露给您看吧!刀剑无眼,谁知道伤着哪儿了?”
“你不能治治吗?”陶十五闻言积极地说道。
“爹啊!这旧伤就是治好了,也难在上战场的,种地不好吗?”陶七妮目光平和地看着他们说道,“现在也挺好的。”
“说的也是。”陶十五略微遗憾地说道,“只是看着他们拳不离手的,唉……”
陶七妮闻言哭笑不得的,人家又不是真的来种地的,只是不想他们不自在。
这侧面说明人家尽职尽责,怕荒废了武艺才坚持不懈的训练。
宋一他们到来对自己的生活没有过多的改变。
“六一和长生他们都走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沈氏突然开口道。
“这个别问我,不知道。”陶七妮闻言赶紧说道,招呼他们道,“快吃饭,这棉花苗都出来了,我去看看出苗情况,天气在暖的话,就该移到地里了。”
“你这蛋孵的如何了?”沈氏看着她又问道。
“不错,不错,很快咱们就有小鸡大军了。”陶七妮眉飞色舞地说道。
“这鸡你可得看严了,不能乱跑,不然这苗都被它们给糟蹋了。”陶十五急吼吼地说道。
“不会的,有鸡场,鸡笼,专门养它们。”陶七妮灵动的双眸看着他们摇头失笑道。
“这鸡要是不吃苗,单吃虫就好了。”沈氏非常遗憾地看着他们说道。
“等收了庄稼,把鸡大军放进了田里,这虫让它们吃光光。减少虫害,这鸡也长的肥壮,肉质鲜美。”陶七妮吸溜着口水道。
“这鸡立了大功,咱在吃了人家,感觉这心里怪不带劲儿的。”沈氏有些心虚地说道。
“那娘别吃好了。”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不厚道地说道。
“矫情,这其他肉你也吃的挺欢的。”陶十五微微歪头看着她说道。
“眼不见为净。”沈氏轻哼一声道。
“那你就别去看。”陶十五轻笑出声道。
“那场面肯定壮观,我要去看。”沈氏看着他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别胡思乱想。”陶十五高兴地说道,“我还想着离开凤凰岭啥也没了,现在嘛!规模一下子好大。”言语中透着欣喜。
“人多力量大,咱们在凤凰岭,小的可怜,那都是小打小闹。”陶七妮盈满笑意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现在才是撸起袖子干!”
“对对对。”陶十五乐得眼睛都不见了。
“在凤凰岭那是积累经验。”沈氏笑吟吟地看着陶十五道,“你闺女单单是记录,都这么厚。”比划了一扎长。
“好了,快吃饭,吃完饭有的忙。”陶七妮看着说的热闹的两人道。
“哦哦!”陶十五忙不迭点头道,拿起筷子扒拉早饭吃。
吃完饭陶家三口穿着短褐就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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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师父!”楚泽元透过鸡栅栏看着忙碌的陶七妮激动地喊道。
“大少爷怎么来了?”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这不是春耕了,我们也来了。”楚泽元高兴地看着她说道,指着鸡笼里嫩黄的,毛毛绒的小鸡道,“这就是师父孵出来的鸡蛋吗?它们好可爱。”
“进来。”陶七妮打开栅栏让他进来。
楚泽元趴在鸡笼上,看着密密麻麻的小鸡道,“这么多。”
“对啊!”陶七妮微微弯腰看着自己的成就特别的有满足感。
“它们那个是公鸡,那个是母鸡。”楚泽元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问道。
“这个还真难住我了,等它们长大了,长出鸡冠就知道了。”陶七妮澄净的双眸看着他笑呵呵地说道。
“你和谁来的?”陶七妮看着他问道。
“和季老师他们来的。”楚泽元仰着纯真的小脸看着她说道。
“来干什么呀?”陶七妮微微弯腰看着他又追问道。
“播种。”楚泽元亮晶晶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娘亲不让我们学成书呆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让我们春耕时来播种,体会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这么说来,你们这夏收、秋收是不是还要来。”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
“嗯嗯!”楚泽元点点头道。
陶七妮看着兴奋的他,确定不是来玩儿的。
“你这也就比镰刀高不了多少,能收麦子吗?”陶七妮伸手比划着说道。
“不能割麦子,捡麦穗总可以吧!”楚泽元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机灵地说道。
“对!”陶七妮看着他笑着点头道。
人也没有耧车高,这播种不会是最原始的吧!
本以为楚泽元所谓的春耕只是来体会、体会而已。
没想到是认真的来播种的,提着小篮子,在犁过的田里,播种,盖土。
别说他们这些孩子,就是大人干上一天也腰酸背痛的。
陶七妮给这小子按摩、按摩,缓解一下酸疼,这吱哇乱叫的声音差点儿把房顶给冲破了。
“妮儿轻点儿,轻点儿,这是大少爷。”沈氏站在炕沿边上担心地说道。
“娘,只有这样明儿才不会酸痛的。”陶七妮看着着急上火的沈氏好笑地说道。
“大少爷这时候跑出来没事吧!”陶七妮关心地问道,这手上的劲儿可一点儿都没松。
“没事,我告诉季老师了,天黑之前回去就行了。”楚泽元闷声说道。
“你都这样了,其他孩子呢?岂不是也惨兮兮的。”沈氏想起跟着一起来的孩子道,“你说这好好的少爷非来乡下受这个罪干什么?”
“娘!”陶七妮抬眼看着她微微摇头道,“大少爷一会儿回去,那些药酒回去,小伙伴们哪里酸疼,用药酒擦擦,摁摁就可以了。”
“嗯!”楚泽元忙不迭地应道,忽然想起来道,“师父,我可以跟你一起晨练吗?”
“当然。”陶七妮微微一笑应道。
“这样师父可以教我武艺了。”楚泽元高兴地差点儿没蹦起来。
“这么开心,我可是很严格的,到时候可比这要痛苦的多。”陶七妮表情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不怕。”楚泽元回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道。
“行!”陶七妮手上一使劲儿,杀猪般的嚎叫又想了起来。
“就这还不怕呢?”陶七妮琉璃似的双眸看着他调侃道。
“师父,叫归叫,练归练。”楚泽元气喘吁吁地说道。
“这小子。”陶七妮宠溺地看着他说道,“好了,起来吧!”
楚泽元翻身坐了起来,纯真的双眸看着陶七妮道,“谢谢师父。”
“活动,活动,看看感觉如何?”陶七妮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意看着他说道。
楚泽元站起来在炕上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道,“哎!没那么酸疼了,感觉舒服多了。”
“天不早了,拿上药酒走吧!我送你回去。”陶七妮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哦!”楚泽元从炕上跳了下来。
陶七妮抱着一坛子药酒,将楚泽元送回了农场,交给了季儒亦。
并嘱咐了药酒如何使用。
楚泽元现在特别高兴来到农场,早上天刚亮就爬了起来,亲自得到陶七妮在武艺上的指点。
“师父终于有师父的样子了。”楚泽元特别高兴地说道。
“大少爷,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陶七妮看着喂招的他说道,“专心点儿,小心我这树枝打到你身上。”
“哦!”楚泽元板着小脸认真了起来,与师父拆招,对招,才真的感受到了力量。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只有十天,十天后楚泽元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回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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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沈氏去了后院,在正房没找到她,站在院子里提高声音道,“妮儿,你在哪儿呢?”
“我在木工房。”陶七妮透过朦胧的纱窗看着院子里的沈氏道。
“你这又忙什么呢?”沈氏挑开帘子走了进去道。
“做纺纱机和织布机。”陶七妮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木工活道。
“咱不是有纺纱和织布机吗?怎么又做。”沈氏不解地看着她说道,“不是刚做的。”
“发现效果不好,纺出来的纱线不够细,织出来的布不够紧实致密,所以改良的它们。”陶七妮平和的目光看着她笑眯眯地说道。
“你这在家了一刻不得闲。”沈氏看着忙碌的她心疼坏了。
“这又不难,对我来说小意思。”陶七妮看着她轻松自若地说道,摸着自己瘪了了肚子道,“饿了,饭好了吗?”
“好了,我就是叫你来吃饭的,一聊起来给忘了,赶紧走。”陶七妮将身上的工作服解了下来,抖了抖,搭在绳子上。
“你看你这头上的刨花。”沈氏抬手将她头上沾的木屑,刨花捡了捡。
“一会儿洗澡,别整了。”陶七妮拉着她朝外走去。
“哎哎!你这房间不收拾一下,乱七八糟的。”沈氏拉着她指指房间道。
“等吃饱了肚子再说。”陶七妮轻松地说道。
母女俩去了前院,饭菜已经摆好了,大晚上清粥小菜。
“这地都播种完了。”陶十五长长的出了口气道,“总算能喘口气。”
“咱院子里还没种菜呢!”陶七妮指指外面道。
“种了,种了,穆青他们抽空就给种了。”沈氏闻言立马说道,笑了笑又道,“都是你爱吃的。”
“这房前屋后,丝瓜,南瓜种了吗?”陶七妮指指两边道,“最好院子里搭上架子,这样到了夏天就可以纳凉了。”
“种了!保证整个院子阴凉、阴凉的。”沈氏笑着又道,“就咱几个人估计到时候吃不完了。”
“没关系吃不完做菜干,省的冬天没有菜。”陶七妮双手攥着劈啪作响道,“今年可好好的腌菜,花样种类多了。”
“提及吃的你真是能玩儿出花来,只有俺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陶十五真是服了她了。
“那是!”陶七妮微微仰着下巴道,她要把书上的美食吃个遍。
第827章 兵家必争之地
“行了,别流口水了,赶紧吃饭,吃完饭有的忙呢!”沈氏看着馋猫样儿的闺女催促道。
“这么久也没消息,不知道长生和六一他们怎么样了?”沈氏不由得担心地说道。
“肯定没事。”陶七妮温润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咱把庄稼种好了,他们在外面不至于饿肚子。”
“嗯嗯!”沈氏点点头道。
陶家三口也没时间想陶六一他们,春耕让他们忙的脚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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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家惦记的姚长生他们在襄阳城外的御桥镇驻扎!
御桥镇据说当年有皇帝在此经过,看桥破烂不堪,下旨重修此桥,便得名御桥镇。
楚九的中军大帐就坐落在破庙内,楚九伸手烤着面前燃起的篝火。
“大哥。”唐秉忠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坐在关帝爷下面的楚九道,“咱这几乎是到襄阳了,这外面的地咋都荒着,无人耕种啊!现在正值春耕之际。”
“这人呢?这好歹也是个大镇,咱咋都没看见人。”徐文栋惊讶地看着他们问道。
“人都被拉到城里大兴土木了。”楚九目光扫过他们道,“给完颜铁犳花在汉江边上盖亭台楼阁了。”
“我的乖乖,这么多人得盖多大啊!”唐秉忠忍不住咂舌道。
“就冲他不顾农时,汉江不决堤才怪呢!”郭俊楠闻言不客气地说道,“看着地荒的样子,才不久。”
“那咱打下它容易多了。”唐秉忠闻言激动地搓着双手道。
“没那么容易。”姚长生直接泼冷水道。
“像庐州那样呢!里应外合。”唐秉忠立马说道。
“那只是意外巧合,你不能把它当做理所当然了。”姚长生深邃的双眸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所有的人有那个勇气的,大多数人沉默,只要能活下去就会默默忍受的。”楚九抬眼看向郭俊楠道,“就像是俊楠说的,这地是才荒的,那野草长的比麦苗疯,却没见人反抗。”
“也许有反抗的,可襄阳城固若金汤,想拿下来可不容易。”姚长生挑眉看着他说道。
“那咱来干什么?”唐秉忠轻哼一声道,“还不如回家挨着炕头睡觉呢!”
“我说不容易,又没说拿不下来。”姚长生看着急脾气的他摇头失笑道,从袖笼里拿出尺八长的画轴道,“劳驾帮个忙,展开了。”
他身旁的郭俊楠,扔掉手里的烧火棍子,拍拍手道,“我来!”抓着画轴一侧,将画轴展开。
“哇……”唐秉忠眼睛瞪的直直的,“长生,咱知道你做沙盘厉害,没想到这行军图也画的跟真的一样。”
“行了,别废话了,听我简单的讲讲襄阳。”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看着唐秉忠说道。
“你讲,你讲。”唐秉忠指着地图忙说道。
“襄阳的地形西高东低,整体走势是西北向东南倾斜。”姚长生手指比划着说道,“东部丘陵,中部岗地,西部山地,襄阳内大小河流六百多条,其中长江最大的支流汉江,穿境而过,为襄阳境内最大的河流。”
“有办法了。”唐秉忠拍手激动地说道。
“什么办法?”姚长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
“这地都不种,城内的粮食肯定不多,咱们围而不歼,耗死他们。”唐秉忠笑嘻嘻地说道。
“先不说这襄阳的粮食,咱带的粮草够吗?”徐文栋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开口道。
“呃……”唐秉忠给堵的吭哧了半天道,“这西部不是山地吗?咱进山打猎去。”
“咱这不是山里的猎户,打点儿就够了,咱们是五六万大军,怎么可能靠打猎。”徐文栋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那就水淹,汉江穿境而过,咱堵住上游,冲了它襄阳。”唐秉忠积极热情的又道。
“秉忠,这是汉江,不是家里的河沟,铲两锨土就堵了。”楚九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
“不能堵啊!”唐秉忠遗憾地说道。
“先不说能不能堵,水淹的话有伤天和,城内的百姓是无辜的。”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知道啦!不伤及无辜吗?”唐秉忠挑眉看着他们道,忽然又兴奋地说道,“我怎么把震天雷给忘了,炸它丫的,把城墙给炸开了。”
“也不行。”姚长生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为什么?咱还不信炸不开。”唐秉忠撸起袖子看着他说道。
“我刚才介绍的是襄阳的地形,我现在介绍一下襄阳城,你听我说完行不?”姚长生看着心急火燎的他道。
“你说,你说。”唐秉忠忙不迭地说道。
“襄阳易守难攻可是出了名的,襄阳的防御体系是最著名的,襄阳城始建于西汉,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宋朝由土城改为砖城,古城总长为七千多步,城垣上设置垛堞四千多个,襄阳城的护城河最宽处有二百五十步。平均宽度为一百八十步,是这天下所有城郭的护城河最宽的。”
“咕咚……咕咚……”唐秉忠吞咽着口水道,“好像超过震天雷的射程了。”
“而且这距离,人家用强弩射杀咱们更容易了。”徐文栋抿了抿唇看着他们说道。
“咱们的攻城的战车有这么宽的护城河根本就无法使用。”郭俊楠微微歪头看着姚长生说道,“难怪有铁打的襄阳之说,也难怪大燕横扫天下的时候,围攻了襄阳七年之久,也是因为襄阳城内弹尽粮绝才被攻破。”
“什么?”唐秉忠和徐文栋两人一声惊呼。
“大燕初期铁骑那可是无人能敌,连它打襄阳都这么费劲,咱们能行吗?”唐秉忠缩着脖子看着楚九说道,“大哥,俺绝对没有退缩的意思。”
徐文栋目光看向楚九,这嘴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然而不用说,他这脸上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一切,能行吗?未战先怯了。
气氛凝滞,只有柴火的噼啪声。
姚长生低着头敛眉遮住眼底的痛苦,打襄阳是前世最惨烈的,那真是尸山血海,兄弟们的尸体堆满了护城河,尸体多到连水都不流动了。
楚九察觉他的情绪不对,周身难掩暮气沉沉,关心地看着他问道,“长生怎么了?”
姚长生抬起头看着他微微摇头,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没什么?”
“你眼睛怎么红了?”楚九目光直视着他的问道。
“呃……”姚长生被问的一时语塞,故作轻松地看着他眨眨满是雾气的双眸道,“红吗?我怎么没察觉。”吸吸鼻子道,“可能是这篝火烟太大,熏的吧!”
“这柴火有些潮,烟大味儿又大。”郭俊楠指指眼前的篝火道,“我这眼睛也熏的眼疼。”
姚长生握拳轻咳两声,“襄阳和南阳占据着南阳盆地,襄阳占据着盆地的南端,南阳占据着盆地的北端,每逢南北对峙时期,基本都是双方各据一端,南方以襄阳为据点,做防御和北伐的基地。而北方泽一南阳为前沿,做南下的基地。因此襄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你说这个干啥呀?”唐秉忠忍不住嘟囔道。
“我想说打下来襄阳,咱们就蚕食鲸吞荆州。”姚长生眉眼弯弯看着他说道,指着行军图说道,“荆州的地里位置处在了东西南北交汇的中心,不仅在历史上决定着王朝是否能一统天下。
荆州与周边六个省份相邻,东接苏杭金,西连巴蜀藏,北可上中原,下可通两广。荆州北部就是中原王朝的中心,荆州南部则有两条通过湖南或者江西避开大山南下的山间河谷通道,但凡想要统一南方地区,荆州则是毕竟之路。
华夏第一城池襄阳!
在历史上是历代王朝南下统一过程中的必争之地。处在中原与两湖盆地的必经之路,最典型的就是,大燕铁骑踏遍天下之前,被襄阳遏制,南宋在拥有襄阳的时候,坚强的抵御了大燕一百年,然而在失去襄阳以后,仅两个月就亡国了。
当年曹操也是一个样,就是在占据荆州一个顺江而下,直达金陵。这样一来,相比从下游渡江逆江而上就要轻松得多了。”
“长生啊!咱得先打下来再说。”徐文栋指着地图道,“你看看你画的襄阳城河宽,城高,咱要攻下来都是个问题。”吞咽了下口水道,“再说中原现在十室九空,千里无人烟,唾手可得又如何?”
“得中原者得天下。”郭俊楠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那是以前,现在只能说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徐文栋想也不想地说道,“这中原被战乱和灾祸给霍霍的不轻。”
“我知道,但它是粮仓。”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大哥,粮仓也得有人种,也得平平安安的才能种地。就现在这样,无论是官军、义军还是兵匪,奶奶的跟过境的蝗虫似的。”徐文栋指着北边道,“那中原他安生不了。”
“咱只是先占据有利的位置,襄阳为南北要冲,必须拿下。”楚九黑的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态度坚决的说道。
“这关键要怎么拿下?”徐文栋看着他们关心地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既然来打了,自然有办法。”楚九清明的双眸看着他们成竹在胸地说道。
“啥办法?”唐秉忠双眸放光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暂时保密,倒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神秘一笑道。
不紧不慢地又道,“虽然长生把襄阳城说的固若金汤,易守难攻,在咱眼里却也不是那么难。咱们占着天时、地利、人和。”
“大哥这话怎么说的?”唐秉忠目光直视着他道。
“天时,现在是阳春三月,不冷不热的。我本来还担心咱惊的百姓无法春耕,现在看来,我多虑了。”楚九食指指着外面道,“这青纱帐还没倒又添了新绿,好隐藏,好打仗,天气正好。”顿了一下又道,“要说地利呢!这御桥镇远处山峦起伏,可以藏兵,可以设伏。而且自从咱们来了,就在这儿挖壕沟,能打则打,不能打,就种地,完全可以守它个两三年,这算地利。”轻笑一声道,“至于人和,上下一心,人心齐泰山移!既然天时地利人和咱都占了,没道理不赢。”
“守两三年?”唐秉忠吧唧一下嘴道,“守一年半载那咱肯定见不到儿子出生了。”
“哟!秉忠要当爹了,弟妹有了。”楚九满脸笑意的看着他笑道,“恭喜了。”
“呵呵……”唐秉忠傻呵呵的挠挠头道,“同喜,同喜。”
“我刚才那是最坏的打算。”楚九清明的双眸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希望拿下襄阳,还来得及春耕。”
“这么快。”徐文栋惊讶地说道。
“速战速决,围的时间太长,我怕荆州各部得到消息,里应外合,咱们就被动了。”楚九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难道你真想在这荒野上守他们两三年。”
“传令下去,挖壕沟,除草。”楚九直起身体深邃的双眸看着他们下令道。
“是!”
“安排斥候密切关注襄阳城的动静,一有情况马上禀报。”楚九看着他们继续下令道。
“是!”
徐文栋他们鱼贯而出,下去安排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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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三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春光无限美无边,和风细雨轻吹面。
山花绽笑添烂漫,碧水绕山带笑颜,此情此景映眼帘,一方情意漫心田。
姚长生站在田野上,摘着身旁的野花,编成了花环在手里把玩,目光看着襄阳的方向。
“呵呵……”楚九看着他手中的花环笑道,“编的不错。”
姚长生闻声看过去,将手背在身后,又慌忙双手抱拳行礼道,“主上。”
“行了,在外面就不用多礼了。”楚九看着他摆摆手道,“咱以前也编来着,哄妹妹玩儿的。”
“我编来是为了吃。”姚长生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举了举手里的花环道。
“吃?”楚九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看着他说道。
第828章 够仁义
“逃荒路上,而且这花也有水分。”姚长生澄净的双眸看着他风轻云淡地说道,“那个甜,那个苦,我都知道。”笑了笑又道,“我现在编的都是甜的。”揪了一朵塞在嘴里,递给他道,“要品尝一下吗?”
“长生介绍的,当然要试试了。”楚九摘了一朵放进嘴里,“果然甜丝丝的。”
“城里来信了吗?”姚长生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看着他问道。
“来了,里面的情况比我想想的要严重。”楚九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
“怎么了?”姚长生眉峰轻挑看着他问道。
“我以为这完颜铁犳花修亭台楼阁,是享乐用的。”楚九哭笑不得地说道。
“难道不是?”姚长生惊讶地看着他说道,揪了一朵花又塞进嘴里。
“是修七星台。”楚九眨眨眼看着他说道。
“七星台?”姚长生闻言沉吟了一下道,“别告诉我他想摆七星阵续命。”又微微摇头道,“他才四十多岁,不老啊!”
“不是为自己续命,而是为大燕续命。”楚九挑眉看着他说道,“忠臣啊!大大的忠臣。”言语中浓浓的讥讽。
“不信苍生,信鬼神。”姚长生闭了闭眼微微摇头道,“这国祚到头了。”
“也难怪拉民夫这男女老少齐上阵了。”楚九面色难看的说道,“这地可不就荒了,真是该死啊!”
“自作孽不可活。”姚长生眼底凝结成冰,冷冷地说道。
“不说这个了,你想要劝姜钰投降的话有点儿难度。”楚九非常担心地看着他说道,“他的老母亲和娘子、孩子都在襄阳城内,我们必须得保证他家人的安全。不然的话肯定成不了。”
“主上既然考虑到了,应该有办法了吧!”姚长生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办法是有。”楚九皂白分明的双模看着他笑道,“就是我们的人怎样说服姜钰将军。人家肯定不信咱。”
“我进城。”姚长生想也不想地说道,“我去说服姜钰起事,咱们里应外合。”
“不行。”楚九断然的拒绝道,“这太危险了,万一姜钰顽固不化,将你送给完颜铁犳花怎么办?”摆手道,“不行,绝对不行。”食指点着襄阳方向道,“他姜钰还不值得你亲自以身犯险。”
“主上,只有我能说服他,他是心怀天下之人,值得我们争取,这样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襄阳的机会就大。”姚长生急切地看着他说道。
“不行。”楚九态度坚决地说道,“作为襄阳的主要军事将领,你告诉我他心怀天下。”指着远处的田地道,“那些荒芜的田地可是历历在目。”指指自己道,“你觉得我会相信。”食指点点他道,“这个没必要再说了,他可不值得你冒险。”
生怕他一意孤行,“你给我好好想想弟妹。你要真背着我偷偷行动,这事我是不会替你保密的。”
“好好好,我放弃。”姚长生立马投降道。
“呵呵……”楚九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姚长生轻笑道,“这么怕弟妹啊!”
“不是怕。”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他温柔地说道,“是舍不得让她伤心。”
“对城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咱们立马部署攻城事宜。”楚九看着他忙说道,到了这里二十多天,挖壕沟,给庄稼除草都差不多了。
“是!”姚长生只好点头应道。
“大哥,大哥,斥候回来了。”唐秉忠急匆匆地跑来道,“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走走走!”楚九大步流星朝自己的中军帐,也就是关帝庙走去。
这关帝庙也给修修了,起码住人,不会风吹雨淋了。
唐秉忠和姚长生两人紧随其后进了关帝庙。
“什么情况。”楚九看着站在中央的斥候道。
“启禀主上,襄阳九郡的大帅姜钰,率领五千精兵,朝咱们奔来。”
“再探再报!”楚九看着他下令道。
“是!”斥候领命退了下去。
“二十多天了,这襄阳终于发现咱的存在了。”唐秉忠忍不住说道。
“人家对自己固若金汤的襄阳城很有信心。”徐文栋嗤笑一声道,“根本就没想到咱们会在人家眼皮子低下。”
“终于来了,可把咱给憋死了。”唐秉忠激动地搓搓双手道,“咱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种地的。”笑呵呵地说道,“俺这人面赤金锤终于可以大显神威了。”兴奋地看着楚九道,“大哥什么时候出兵。”
“不着急,等斥候查探清楚了。”楚九看着迫不及待的他摇头失笑道。
“看来是天助我也了。”姚长生高兴地说道,“正愁着见不到姜钰呢!”
“那也不许你这么傻乎乎的自投罗网去。”楚九视线落在他身上直接说道。
“什么意思?”徐文栋目光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道。
“你打算去劝降姜钰。”郭俊楠微微歪头看着他说道。
“对!”姚长生看着他微微一笑道。
“这样去可不行。”郭俊楠闻言立马说道。
“我知道,当然是活捉他,展现咱的实力,让他心服口服才行。”姚长生琉璃珠子似的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们说道。
“我还真以为你不管不顾的。”楚九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劝降也得有技巧才行,攻心为上。”姚长生眼底闪着自信地光芒看着他们说道。
说话当中,蹬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报!”
斥候跑进来,双手抱拳道,“启禀主上,发现耶律洪带着数千人马朝咱们奔来。”
“哟!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这完颜铁犳花手下两员大将都出来。”楚九眼底波光流转,胸有成竹地说道,“那就留下吧!”
“两路人马加起来有万把人吧!”唐秉忠挠挠头道,“他们是不是太瞧不起咱了。”
“主上的威名他们或许不知道呢?”郭俊楠闻言猜测道。
“咱帅旗都没立起来,他们以为是阿猫阿狗呢!”徐文栋目光看向楚九道,“大哥,我去把咱的帅旗给打起来。”
“这个不忙。”楚九笑呵呵地看着他们道,“轻敌是要吃大亏的。”一脸的贼笑。
“两路人马直奔咱们而来,这个仗要怎么打?”楚九看向他们问道,“走,咱们升台点将,部署一下。”
楚九率先出了关帝庙,来到了点将台,看向姚长生道,“姚先生请吧!”
姚长生当仁不让的拾阶而上,站在了点将台上,“丁大听令。”
“末将在。”丁大出列双手抱拳道。
“丁大你带二百人,到镇外去战耶律洪。”姚长生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记住了,要两名小卒,穿上华丽的盔甲,扮成主上的模样。叫他们等在峪沟口,你将耶律洪引进峪沟口。”
“遵命!”丁大带着二百人马走了。
“唐秉忠,陶六一,韩金虎……”姚长生看着他们三人道,“你们个带二百人到峪沟口内,记住了在峪沟口内埋上震天雷,震天雷上面铺上干草,在撒上硫磺、硝石粉,然后埋伏在两侧的山头,单等耶律洪带人进了峪沟口,我们的人离开沟口之后,你们把两侧的沟口用树枝和岩石给堵住了。然后引爆震天雷,我们不但要炸他丫,还要火烧耶律洪。烧一个时辰之后,你们赶快撤走,放三声炮。”
“尊领。”唐秉忠双手抱拳道。
“下边怎么回事?你们就别问了。”姚长生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们道。
“何二楞、陈鹤鸣听令。”姚长生看着他们两人道。
“末将在。”何二楞和陈鹤鸣两人上前听令。
“你们两人带三百人马,穿过峪沟口,向前走是余江,你们到余江口,用砂石叠坝,将流水给我憋着。不许水向峪沟口流,单等听三声炮响后,你们把这口子扒开,我要水淹峪沟口。”姚长生看着他们下令道。
“长生你真够损的,这耶律洪先在山沟里挨火烧,烧不死的在用水淹。”郭俊楠食指点着他嘿嘿大笑道。
“哎!此言差矣,咱可是吃过山火的亏,差点儿没把咱一锅给端了。”姚长生一脸正色地看着他们说道,“我这管放,还管灭。够仁义吧!”
“我信你的邪!”楚九闻言摇头失笑道。
“怎么我说真话就没人信呢!”姚长生大呼冤枉道。
“别贫了,继续。”楚九盈满笑意地双眸看着他催促道。
“郭俊楠听令。”姚长生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
“末将在。”郭俊楠出列看着他说道。
“你点齐人马,在余江口的下边,打捞燕军尸体。”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喂喂!长生,咱没得罪你吧!”郭俊楠闻言顿时不乐意道,“让我去打捞尸体。”
“这是很重要的。”姚长生严肃地看着他郑重地说道,“尸体长时间泡在水里,腐烂,会引起瘟疫的。”
郭俊楠闻言脸色大变,“长生放心,这任务我一定给你完成。”
郭俊楠转身离开,点齐兵马朝指定地点奔去。
这些日子可不是只顾着种田来着,这御桥镇方圆三十里地,地形都让他们给摸透了。
“长生,这不公平,他们都打仗去了,我干什么?”徐文栋看着从点将台上下来的姚长生问道。
“徐将军莫慌。”姚长生看着他招招手道,“附耳过来。”
徐文栋上前一步,脸贴过去。
姚长生在徐文栋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嘀咕了一会儿,“记住没有。”
“得令。”徐文栋乐呵呵的令命下去了。
“家驹,你过来。”姚长生看着李家驹招了招手。
“姚先生。”李家驹闻言上前两步,双手抱拳道。
姚长生上前与他咬起了耳朵,“你要,这么……这么着。”
“末将领命。”李家驹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
“你这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楚九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姚长生看着他说道,“咱们关帝庙等着去。”边走边将刚才下令的事情说了说。
“你可真是动摇军心,挖人家的基石。”楚九闻言食指点点他道。
“我这是在救他!不要在助纣为虐。”姚长生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话当中两人进了关帝庙,坐在小马扎上。
“不对哎!他们都有任务,我呢?”楚九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啥也没有。
“主上和我一起等着见姜钰。”姚长生深邃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咱的大兵都没动呢!”
“行!”楚九笑着点头道,别看兵分几路,可每路所带的人马都只有二三百人。
两人就在这关帝庙里等了大约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这等的都不耐烦了,蹬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传令兵跑了进来,双手抱拳,单腿点地,“启禀主上,姚先生,大帅姜钰,在镇外叫阵,要咱们火速出战,要不然他就会杀进御桥镇。”
“出去再探。”姚长生下令道。
“是!”传令兵蹬蹬退了下去。
“等等,长生,你不是要向姜钰展现咱的实力呢!怎么不派兵打他啊!”楚九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主上,杀鸡儆猴。”姚长生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
“明白了。”楚九闻言了然地笑了笑道。
“主上,这要收降姜钰你的亲自出马,才能显诚意。”姚长生眸光直视着他认真地说道。
“成!”楚九爽快地应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人家既然都在镇外了,咱们走吧!”姚长生站起来道。
两人出了关帝庙,骑上自己的宝马,打马走到了镇外。
就他们两人,也没带任何的兵卒。
而此时,镇外的姜钰正着急呢!在镇外已经叫阵了一个多时辰了,都不见人出来。
气得他还叫什么阵啊!改骂阵了。
正当骂阵的时候,姜钰看着从镇子里面出来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晃晃悠悠的,不慌不忙的,这马四六步,懒散蹄儿,这仿佛不是打仗,而是来踏青的。
姜钰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由远及近的男人,金盔金甲,外罩红袍,肋下系着佩剑。
落后他一匹马的人,青衣青衫,人长的是俊美无比。
第829章 春秋大梦
楚九和姚长生两人骑马来到镇外,往远处看,对面有五千人马。
是襄阳守军,一字长蛇式,压着阵脚,队前有一员大将。
年过四旬,头戴三叉帅字盔,背背八杆护背旗,上面绣着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身挂锁子连环甲,护心镜亮如秋水,飞虎战裙,挡磕膝,遮马面,大红的中衣,足蹬虎头战靴。
面似银盆,一副墨髯胸前飘洒,此人正是荆襄九郡大帅姜钰。
楚九看着此人面色,就知道姚长生为何要百般劝降了,确实这正直都写在脸上了。
姜钰看着楚九并不认识,只是从战袍上来看应是义军,通身的气度,像个人物,只是并不知道是哪一家。
就冲这身战袍,这气质,看来他逮这个大的,待他将他们生擒活捉了。
天下义军多如牛毛,不自报家名,还真不知道。
姜钰催马上前,朝他们走去。
姚长生双手抱拳禀手满脸带笑,看着他说道,“姜元帅,别来无恙。”
姜钰闻声上下打量着姚长生,“听这口气,你认识我。”
“姜元帅贵人多忘事,想来也不记得我。”姚长生明媚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我姓姚名长生,我小时候姜元帅还抱过小子我呢!调皮的我尿了姜元帅一身。”
姜钰闻言一脸的惊喜,“你……你是长生,你没……”
“侥幸躲过一劫。”姚长生温润地双眸看着他说道,“我君臣二人不知道姜元帅在此,迎接来迟,还望恕罪。”
君臣?这小子称他为君。
姜钰拉住缰绳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楚九,“你是何人?”能让姚家小子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在下,楚九,常听长生说姜元帅仁义之名,心怀天下,久仰、久仰。今日有幸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楚九看着他客套地说道。
“楚九?”姜钰闻言心中的是翻江倒海,“你就是那个拿下庐州,灭了萨姆野汉和铁木尔苏的楚九。”
“正是在下。”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微微一笑客气有礼地说道。
姜钰诧异的看着他们俩,这不好好的在庐州呆着,居然跑到了襄阳。
野心不小,也不看看自己能否吃得下。
“姜元帅,相请不如偶遇,请到镇子里叙叙旧。”楚九满面笑容地看着他说道。
“呸!”姜钰不客气地啐道,“反贼,竟敢反抗朝廷,该当死罪。”
楚九闻言神色未变,回头看向了姚长生,“长生,咱们现在是反贼。”
“长生,你也是忠臣良将,听我一声劝,能活下来就好好的活着,你干嘛跟着反贼造反啊!”姜钰痛心地看着他说道。
“皇帝杀我全家,我还要保他吗?”姚长生眼底微凉看着他冷冰冰地说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姜钰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劝说道。
“如果我就是要杀了狗皇帝呢!”姚长生身体前倾伏在马背上,云淡风轻地说道。
“长生你不要执迷不悟,就凭你们几个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也想成大气候,别以为拿下庐州,就能拿下襄阳。”姜钰横眉看着他怒道,“也太小瞧了这襄阳了。”
“执迷不悟?”姚长生直起身子挑眉看着他说道,“姜元帅,枉你也熟读圣贤之书,二十万里锦绣江山现在是刀兵四起。燕帝无道,残害忠良,比隋炀帝和纣王还要混蛋十倍。现在的皇帝深居内宫,不理朝政,荒淫与酒色之中,悬称卖官,任人唯亲,亲小人,远贤臣,只弄的国政日废,民怨沸腾。南北荒旱,瘟疫四起,饿殍千里,官逼民反,不得不反!”目光悲悯的看着姜钰道,“姜元帅看在父辈的交情上,这风雨飘摇的大燕王朝,迟早覆灭,及早的回头,不要在助纣为虐!”
姜钰闭了闭眼看着姚长生道,“长生不要自甘堕落。皇帝陛下也是被奸人蒙蔽,不该听信谗言。”
“哎哟哟!不是皇帝勾红下令吗?这会儿听信谗言了。这皇帝是三岁小孩儿吗?这么就被糊弄住了。”姚长生眼神透着轻蔑,嗤之以鼻道,“这国祚在风雨飘摇之中了,这么着吧!人家汉武帝有担当,下罪己诏,现在天下灾荒连年,刀兵四起,这可是皇帝陛下的重大失职!你也让咱的皇帝陛下下个罪己诏呗!杀了那些奸佞小人,清君侧!”
“住口。”姜钰恼羞成怒道,“当今天子岂容你放肆。”
“你看看,忠言逆耳利于行,这都接受不了,还没让皇帝陛下一死以谢天下呢!”姚长生黑曜石般的双眸看着他红唇轻启轻飘飘地说道,“现在嘛!还能有个全尸,等义军攻进燕京城,只怕会死的很惨!”
“你……你……”姜钰被他给气的哇哇大叫。
“姜元帅,你生气什么啊?”姚长生看着他继续刺激道,陡然拔高声音道,“你生气因为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真是铁了心要当反贼了。”姜钰怒指着他道,给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我们是替天行道,解救万民于水火。”姚长生目光清明看着他铿锵有力地说道,
“你是反贼,我乃官军,我奉了襄阳王完颜铁犳花之名来抓你们,你们赶紧跪下缚绑。”姜钰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们厉声道。
“冥顽不明!”姚长生紧绷着下颚,胸部剧烈的起伏,显然也被气的不轻。
感觉自己跟跳梁小丑似的,如笑话一样。
“襄阳王,就这?百姓呢?人呢?都上哪儿去了,姜元帅不会不知道吧!”姚长生凌厉地视线看着他言辞犀利地问道。
“我们也是为了国祚祈福。”姜钰吞咽了下口水,回避着他的视线,心虚地说道。
“你也信这个,这田里的庄稼是农民的汗水浇灌出来的,靠自己的双手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姚长生气急败坏地说道,“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神。”
“国运昌隆一切都会好的。”姜钰看着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人都饿死了,还国运昌隆,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姚长生看着他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
“长生你也饱读圣贤之书,怎么却做了反贼呢!”姜钰怒其不争地看着姚长生道。
“姜元帅,你我都深受圣人教诲,那更应当知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姜伯伯你治下的百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看不见吗?”
“只要你们不闹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立马束手就擒,不要连累镇子上的百姓,你们于心何忍。”姜钰冲着他们两人喊道,“小小御桥镇,乃弹丸之地,不堪一击,一旦被我打开,御桥镇必定会瓦解冰消……”
“姜元帅是吧!容咱说两句。”楚九闻言一乐,端坐在马鞍上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他说道。
“说!”姜钰很给面子地说道。
“姜元帅,咱还挺佩服你的,天下都这样了还能忠于大燕。”楚九非常可惜地说道,“可惜了这份忠肝义胆,注定了要付之东流。”上下打量着他道,“听说你饱读诗书,胸有沟壑,武艺了得是文武双全,怎么就看不清这天下大势呢!皇帝啥样儿你肯定比咱知道的多,连俺都知道皇帝他昏庸无道,沉迷酒色,信奸佞小人,今儿害文臣,明儿害武将,不知道像你这般的忠臣良将有没有好下场。”食指蹭蹭鼻尖道,“不过天高皇帝远,人家也许都不记得你这小人物,如今在襄阳王完颜铁犳花帐下听差。这襄阳王,残暴不仁,致百姓生死与不顾,不知道你这保国安民的忠臣良将是否心安理得。”环指四周,看着他怒道,“你安得什么民?”
姜钰被他给说的脸色发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愧的。
“要知道大将保明主,俊鸟蹬高枝,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楚九看着他啧啧……微微摇头道,“比咱们这些义军都不如。”拍拍自己的胸口道,“我楚九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咱知道爱民如子,善待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弟兄们上下一心,必将成其大事。”目光直视着他道,“如果姜元帅要能倒戈投降,咱必当重用。”
姜钰闻言上下打量着他,没想到一个乡巴佬,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肚子里还算有点儿见识。
楚九看着半天没言语的姜钰,这啥意思?冲着他干脆说道,“姜元帅,反了吧!”
一个反字,让姜钰回过神儿来,开口道,“我是大燕的朝廷官员,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忠臣不保二主,烈女不嫁二夫。你要把我打败了,我愿意以身殉国,投降万万不能!”
“说老实话,咱挺羡慕燕廷的,有你这样到死都尽忠职守的。”楚九闻言努努嘴道,微微摇头期期艾艾地说道,“只是不值啊!”
“楚九你不用来这套,你们这些所谓的义军,不过也是打家劫舍,土匪、草寇而已。说的比唱的好听,为苍生?鬼才信你。”姜钰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抓你了吗?纳命来。”说着提起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直奔楚九而来。
“这说着说着,怎么打过来了。”楚九拉着紧缰绳,右脚踹蹬,左腿岔裆,大喝一声道,“长生闪开,让咱会会这荆襄九郡的大元帅。”眼底满是兴奋。
姚长生闻言夹紧马腹,拉紧缰绳,调转马头,“主上,咱们就俩人还不赶紧撤啊!”使使眼色,‘活捉’呀!
“撤,撤!”楚九闻言心领神会调转马头,朝镇子疾驰。
姜钰眼看着两人要跑,那能让他们跑了,挥着马鞭奋起直追,“哪里逃!”
三匹马疾驰了一会儿,在也看不见姜钰的身后的大军。
姚长生勒住了缰绳,“吁……”马儿停了下来。
楚九紧跟着停下马来,挥手道,“长生离远点儿,别一会儿打起来伤着你了。”
姚长生闻言满脸黑线,“主上小心点儿,姜钰不容小觑。”
“晓得,晓得,咱就会会他。”楚九眼底迸发着兴奋,那是棋逢敌手的感觉。
调转马头,看着直奔他们而来的姜钰。
姜钰打马直追,这追着,追着,发现他们停了下来,就明白了这是想活捉他,奶奶的这是看不起谁啊?
就让老子看看你们几斤几两重。
“拿命来。”姜钰这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直接朝楚九刺来。
楚九一缰绳一甩马头,轻松的躲过了这一枪。
姜钰连着又刺了两枪,都被楚九轻松的躲了过去。
哟呵!居然有人能夺过他的夺命三枪,姜钰的眼神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还真有两下子。
看他的路数分明是野路子出身,没有章法,颇有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意思。
身手矫捷,凌厉,更有着野兽般的警觉,敏锐,这应该是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
楚九心里也嘀咕真是下死手,往死里扎自己,这夺命三枪还真是够狠的。
不愧是名家出身,打起来有章有法,出手狠辣,完全要人命。
得小心应付,不然吃亏的是自己。楚九在心里思腹道,既然是名家,那么都有套路,说难听点儿就有点儿死板了。
姜钰看着走神的楚九,这是有多瞧不起自己啊!
楚九愣神之际,姜钰这枪又刺了过来,“哎!扎……”
楚九下意识的一闪身,又轻松的躲了过去。
但是姜钰使得是五钩神飞亮银枪,在这个枪头上有五把钢构,躲过了枪尖儿,这钢构却挂住了盔甲,刺啦一声,盔甲让他给钩住扯破了,露出了宝蓝色的剑袖长衫。
“主上!”姚长生害怕的喊了一声,手摸到了腰间。
“长生别乱动。”楚九当然知道他是去拿火铳了,他此时才抽出了腰间的金丝软剑,噌啷啷……虎啸龙吟之声喷薄而出,剑身在阳光照耀下金灿灿的晃眼睛。
楚九干脆将耷拉着的盔甲一剑给砍了下来,“这样利落多了。”将盔甲朝后扔去,“长生接着,回去咱在补上。”
第830章 劝降
姚长生手忙脚乱的站在马镫上,直起身子,接住了楚九扔来的盔甲,坐回到马鞍上小声地嘀咕道,“你这砍的到干脆,可不好缝。”
楚九全身心的都在姜钰的身上,握了握手中的剑柄。
姜钰这才发现,自己打了人家半天,他连兵器都没亮出来。
“姜元帅,该咱了。”楚九抖动了一下手中的软剑,如抖落金子一般,金光闪闪的,拍马向姜钰冲了过去。
“华而不实。”姜钰冷哼一声道。
兵器之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连最基本的都不懂,还学人家打仗,简直是自寻死路。
“看枪。”姜钰也催马上前,正面应战楚九。
“当……”的一声兵器相交,只见楚九手中的软剑如金蛇一般缠住了姜钰的五钩神飞亮银枪,顺着枪身一路火花四溅,直奔手臂而去。
吓的姜钰这躲的话就要扔掉手里的五钩神飞亮银枪,不躲的话看着闪着寒光的金丝软剑,这手可就要废了。
手要是废了,这辈子就完了。
就在姜钰犹豫不决之际,这一闪神儿的功夫,枪挣脱了自己的手。
原来楚九趁他失神之际,缠着枪身的金丝软剑,紧紧的裹着枪身,使劲儿一拽,枪脱离了姜钰的手。
这自己看家的兵器都让人给缴了,姜钰是勒紧缰绳,掉头就想跑。
楚九能让他跑吗?他得抓活的,直接追上去,然后勒着他的后脖颈的衣服,这手如大簸箕似的,直接将人给拽落马下。
在看姜钰这盔也掉了,发髻也散了,浑身如驴打滚似的,都是土。
刚要起身,金丝软剑明晃晃的就在眼前,他是单膝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这玩意儿锋利的,生怕自己是身首异处。
此时此景,有个地缝,姜钰恨不得钻进去,或者一头碰死,就凭我荆襄九郡的大帅,让一个乡巴佬给一招毙命,抓住了。
这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啊!
想死都死不,姚长生翻身下马,捡起地上的五钩神飞亮银枪,还有掉落在地上的头盔,走到姜钰面前道,“姜元帅,请随我们走吧!”
姜钰踉跄着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极力保持着自己的体面。
跟着姚长生朝关帝庙走去,而楚九认命的牵着三匹马,跟在他们俩的身后。
楚九将三匹马拴在关帝庙外的木橛子上,然后和等在一旁的姚长生、姜钰进了关帝庙。
楚九坐在小马扎上看着还站在中央的姜钰道,“姜元帅坐吧!”
姜钰负手而立,微微仰着下巴,斜睨着他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想死的话,刚才就不会拍打身上的土了。”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道。
想死之人还在乎自己的仪表,这一路上不知道又多少种死法,乖乖的跟着咱回来,就证明不想死。
此时大义凛然,真是显得幼稚,可笑。
被戳穿的姜钰,满脸的通红,也不知是臊的还是给气的。
楚九这毫不留情面,在开口多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看向了姚长生,朝他歪歪头,那意思交给你了。
你们老熟人了,说话肯定比他强。
结果姚长生根本就不接这茬,将头盔和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放到一边,生火烧热水。
得!自己来吧!楚九嘻嘻哈哈地看着姜钰站起来说道,“哎呀!姜兄,受惊了,咱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你请到这里来了。”郑重地又道,“咱呢!还是那句话投降。”看着不言语的姜钰,抿了抿唇又都,“姜元帅难道你就不给这个面子吗?”
楚九围着他说了半天,姜钰是一言不发,他也没辙了。
他这不言语,也不知道这心里怎么想的,这可怎么办?
此时唐秉忠从外面如风一般的跑了进来,高兴地跟个孩子似的,“大哥,成了,成了!”
“秉忠!”楚九使使眼色看着他提醒道,有外人。
“哟呵!”唐秉忠此时才发现站在中央的有些狼狈的男人,看身上的盔甲,这官阶还不低啊!
不认识,肯定不是自家人,这战袍是官军,隐隐有了猜测。
“大哥,这谁呀?”唐秉忠看着楚九问道。
“这是荆襄九郡的大元帅,姜钰姜大人。”楚九认真地给唐秉忠介绍。
“哎呀!大哥你比俺有能耐耶!居然抓着活得了。”唐秉忠双眸放光地看着楚九道,上下打量着鼻孔朝天的姜钰,这明显不服气啊!“他这个啥意思?”
“咱不是想劝降这位姜大人,只不过人家这进来后不言不语的,无声的抗议。”楚九摊开双手看着他说道,“我是一点儿折都没有了。”
“这还不简单啊!”唐秉忠走到姜钰面前道,“姓姜的,听见我大哥的话了吗?降不降,说句话?”
“哼!”姜钰极其嫌弃地别过脸,真是野蛮、粗鲁。
“大哥,像这种自视甚高,看不清形势的人留着干什么?推出去砍了得了。”唐秉忠见状这脸立马耷拉下来,粗生粗气的说道,“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秉忠怎么说话呢?客气点儿。”楚九板着脸看着唐秉忠说道。
“行,客气点儿,斯文人吗?”唐秉忠轻哼一声随口说道。
姜钰现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窝囊啊!他真是瞅瞅这都是啥人啊!被俩乡巴佬给奚落。
别说面子了,里子都没有了。
他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求一死。
楚九一看这样不行啊!这不言不语,到底想干什么?
视线落在姚长生身上道,“长生,你看看这不说话,咋办啊?”
蹲在地上烧水的姚长生站了起来,看着姜钰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姜钰看着围着自己不停的转圈的姚长生道,“姚长生你围着我转什么圈啊!想干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呵呵……”姚长生闻言莞尔一笑,看向楚九和唐秉忠,这不说话了。
姜钰是一脸的懊恼,怎么就沉不住气呢!估计因为是子侄的关系,一定是!
“我还以为真不说话呢?”姚长生笑呵呵地看着姜钰道,“哎呀!姜元帅,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楚九真是佩服长生,不问围着他直转悠,倒是姜钰先沉不住气了。
说话就能知道他所思所想,说话就好好办了!
姜钰诧异地看着姚长生道,“我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老子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米多。”
“刚才我家主上说的非常好,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你能投降,委以重任。”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别看我家主上出身低微,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你现在是阶下囚,可我家主上拿你待为上宾。这叫礼贤下士,你别告诉我你不懂!”
姜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礼贤下士?就他乡巴佬。
姚长生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姜钰,自然知道看不起他们,“襄阳王是出身高贵,可那又如何?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很清楚。没错你是荆襄九郡的大元帅,可是他拿你当人了吗?挥之则来,挥之则去,你可是朝廷命官,不是他襄阳王的府兵。”
“长生。”姜钰叹口气看着他说道,“要杀便杀,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目光扫向楚九和唐秉忠道,“你们随便办!”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姚长生抿了抿唇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要杀你,十个姜钰也没了,咱不强求。”竖起三根手指道,“现在有三条道看你怎么走?第一条:你阔利的投降归顺好不好!第二条:你不愿意在这儿当官你可以走,送给你金银,你呀隐居深山。第三条:实在你要不服,我们还给你马匹兵刃,咱们二次交战。”
“姚长生你说话算数吗?”姜钰的目光落在楚九身上,神情很明显,询问他能代表你吗?
“算数。”楚九笑着点头道。
“既然这样,我愿意二次和你们打。”姜钰非常痛快地说道。
“好啊!来人,给姜元帅准备马匹、兵刃。”姚长生提高声音道。
有亲兵过来,递给姜钰盔,递给他自己的兵刃五钩神飞亮银枪。
姜钰也没客气,顶上盔,将甲胄穿好了,拿上大枪,“既然这样,后会有期。”话落转身抬脚就走。
姚长生伸手看着他的后背道,“慢!姜元帅你等等。”
“嗯?”姜钰回身挑眉看着他说道,“怎么?你后悔了?”
“哎!怎么可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姚长生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我们不后悔,只是你回去之后,见了襄阳王,你怎么说呢?”声音拉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姜钰心里咯噔一声,呆呆的看着姚长生。
人直接傻了,是啊!我直接回去跟襄阳王怎么说呢?
别人不知道襄阳王的脾气他能不知道嘛!襄阳王为人残暴,疑心又重、杀人如麻。
“姜元帅,你回到襄阳就是你的死期。”姚长生老神在在地看着他说道,“襄阳王,可真杀你不可。”
这下子姜钰可真为难了,姜钰这次出来之前差点儿让襄阳王给杀了。
原因是什么?督造七星台不利,不能按时完成,误了时辰,他就是死也难辞其咎。
可他实在不愿意来监督这项工程,那些被强制征来的民夫,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吃得是糟糠,干的是繁重的体力活,咳血,尿血,每天倒下再也起不来的不知凡几,他见的太多了。
人死了,直接往这汉江一扔,连个尸身都找不到了。
最可气的不光是民夫,这老少、农妇也不放过,如赶牛羊一般,赶到七星台如民夫一样干苦力。
就因为替百姓说了些好话,自己差点儿人头落地,如果不是因为怕手下三军不服,他真的是凶多吉少啊!
为了按时完工,他只能眼不见为净,交给属下督造。
“姜元帅,你这么久不出现,不知道你的手下会怎么想?”姚长生双眉轻扬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这莫须有都能定岳飞岳将军的罪。不知道这通敌之罪的帽子扣到你的头上,有没有破解之法啊!”
“我……”姜钰现在是百口莫辩。
“再有,有没有拿你的人头来为自己铺路呢?”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继续道,一次比一次诛心,瓦解他的意志。
姜钰此时心里难受啊!心想完了,我忠心耿耿,我莫名其妙的就通敌了,“你这是血口喷人。”
“哎哎!姜伯伯,你这话就不对了,这罪名可不是我们扣的啊!”姚长生闻言立马反驳道,“好没道理,我们诚意十足,你要走便走,咱可没有拦着你对吧!”
襄阳王探得城外动静,下令姜钰自己带齐人马,兴冲冲的来剿匪,没想到,没损伤一兵一卒,自己到被生擒活捉了。
姚长生他们要放了自己,自己回去见了襄阳王,我要怎么说啊?
我说人家好心把我给放了,这襄阳王立马宰了自己。
我走,我走什么呀!我现在浑身是嘴,我都说不清了。
姜钰将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递给了姚长生道,“姚贤侄,你给我一枪,我现在只求速死。”
姚长生闻言乐了,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怎么姜元帅如此的轻生。”目光凝视着他道,“你死了干脆,你的高堂老母何人赡养。你的娘子和孩儿又该如何?襄阳王会善待他们吗?”
“这?”姜钰这提着的心劲儿一下子泄了下来,浑身难掩哀伤。
姜钰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他母亲快七十岁了,我死了容易,我娘在襄阳城还不得疼死啊!
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一大悲!
就在此时蹬蹬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亲兵跑了进来,双手抱拳道,“启禀主上,外面来了一人,自称是姜钰姜元帅的家丁。要见姜元帅。”
姜钰闻言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声,看向姚长生道,“姚贤侄,我家来人了,都找到这儿来了,想必有急事,可否让我见见。”
第831章 攻心为上
姚长生目光落在楚九身上道,“主上,你看?”
楚九点头道,“可以,将人带进来。”
时间不大,从外面领着家将进来了,三十多岁,进来噗通就跪在了姜钰的脚下,哭着道,“大帅呀!大事不好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姜钰定睛一看这人他认识,“姜保,我们家出什么事了。”
“大帅,您走之后,襄阳王命人把老夫人,少夫人和孩子们都抓走了,都抓进大牢了。”姜保哭着说道。
姜钰闻言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脚下不稳向后退了步,幸好姚长生眼疾手快扶着他,不然就摔倒了。
姜钰站稳后,疾步上前抓着姜保的双臂道,“姜保,他们为什么被抓啊?”
“来抓老夫人的兵丁,说怕你投降,反叛,就将人抓到牢里了。”姜保赶紧又道,“小的派人去牢里打点,狱卒说了,老夫人他们没有遭多大的罪,不过出不来呀!”
“哎呀!”姜钰给急的捶胸顿足的,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
楚九摆摆手,让人将姜钰的家丁给带了下去。
楚九看着姜钰闻声道,“姜元帅,这叫人怕逼,马怕蹄!这是襄阳王逼你造反啊!这怪谁啊?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襄阳王叫你来卖命,转头就将你的母亲家眷做人质,押进大牢。这样的人你还保他做什么?”紧接着又道,“如果你能投降,咱把你的母亲和家眷都救出来。”
话说到这里,姜钰低头沉思,襄阳王你实在太绝情了,我为你卖命,你还把我的满门都押起来。
自嘲的一笑,前脚刚劝人家姚长生回头是岸,不要助纣为虐。
这后脚自己的老母家人就被人给投进了大牢,还有性命之忧。
真是天大的讽刺!此时才在真正的感同身受。
姜钰闭了闭眼抬眼看着楚九道,“楚将军,你让我回去跟我手下战将商量、商量,我带了十员将官来,这些人跟我在一起驰骋疆场十多年了,同舟共济,问问他们怎么办?”
楚九跟姚长生两人一对儿眼,成了!
“这我降了,可他们的妻儿老小可都在襄阳城呢!要有三长两短的,我对不起人了。”姜钰眼巴巴地看着他们道,“我跟他们合计合计,能否让我回军中呢?”
楚九闻言立马爽快地说道,“可以,送客。”
姜钰转头就出了关帝庙,往远处一看,就看见熟悉的盔甲,定睛一看自己人。
在干什么?在远处扎着帐篷,站在外面朝这边张望。
姜钰走过来,他们呼啦啦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元帅啊!怎么样?”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他们想干什么?”
姜钰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熟悉的脸庞,重重地叹口气道,“兄弟们,我跟你们说实话吧!襄阳王派我出来剿匪,可转过头,把我的妻儿老小给抓进了大牢里了。而这边楚将军想让我投降,归顺他们。”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道,“你们看,咱们是降还是不降。”眸光真诚地看着他们又道,“要降,咱们一块儿降,要不降,我跟你们一起去。”
“元帅,咱们听你的,你说降,咱们就降。”他们齐声说道,“你要说不降,呵呵……咱们就在商量呗!”
姜钰闻言挑眉,这听话听音,这是都愿意投降,难得这般齐刷刷的,这是为什么?居然没有犹豫,更没有反对的声音。
“你们想清楚了,这可是非常重要的选择。”姜钰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提醒道。
“元帅,俺们想清楚了。”
“人家真的是一心为百姓的队伍,与其他只知道烧杀抢掠的义军不一样。”
“这话怎么说的?”姜钰闻言眼睛满是疑惑地看着他们道。
“元帅,这一路走来,你发现这地里的小麦长势如何?”
姜钰闻言眨眨眼回想了一下,一拍大腿道,“这地是他们给收拾了。”
“对!这去岁入冬之前城外的百姓都被襄阳王给抓进了城内修七星台。地里的庄稼无人照看。春暖花开了,野草疯长,比麦苗还疯狂。然而咱们这次出来不见杂草,只能是他们给除的草。”
“还有,还有,他们还挖了沟渠,引水灌溉。”
“元帅,这样咱的夏粮就有保证了。”
“这样的队伍咱信得过。”
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姜钰只能说:佩服!
“人家还说了,等拿下襄阳城,要继续播种水稻,不能让地荒废了。”
“你说什么?”姜钰猛地抬头看着他问道。
“播种水稻啊!得把耽搁的时间给补回来。”
“不是,这个你们怎么知道的?”姜钰好奇地看着他们说道。
“听他们跟哪儿商量的。”
“元帅,没有他们放行,咱们怎么可能在这儿的安营扎寨呢!”
“元帅,听他们的口气,那拿下襄阳是十拿九稳。”
“你要种地,这是在城外,襄阳城固若金汤,哪有那么容易。是故意说给咱听的。”
“俺看不像,他们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笃定。”
“俺觉得他们整体战斗力非常的强悍。”
“这还能看出来?人家又没给咱露一手。”
“从他们的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啊!脸上的笑容憨厚质朴,哪里像咱们连个笑容都没有。”
“人家吃的都是白面馍馍,大白米饭,咱吃啥,掺了沙子米面,娘的老子为他们卖命,连个白面馍馍都吃不上,他们却是大鱼大肉的,这还有天理吗?”
“人家自己种的。”
“自己种也愿意啊!入伍不就是为了口吃的嘛!”
“对对对!人家那入伍的还教读书认字呢!不但兵卒学,这孩子们也要学。”
这纷纷把自己听来的学给姜钰听,语气中那是浓浓的羡慕,只差没流口水了。
得!姜钰在心里苦笑一声,就这儿功夫把自己的根儿都挖了。
姜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道,“虽然你们都一致同意投降,但这事关重大,咱还是需要问问兵丁、军卒他们的意见。”
姜钰向前走几步,就看见军丁都在那等着呢!
“呵呵……”他们一脸的傻笑,齐声喊道,“元帅,我们都愿意归顺。”
经过刚才那么一说,这么心齐也在姜钰的意料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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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姚长生可是做足了准备的,他叮嘱徐文栋和李家驹两人带上人马,带足了酒菜,等姜钰一被擒,两个人叫军卒抬着酒菜出来了。
准备了两桌,有徐文栋领着人奔着副将去了。
剩下的往军丁的队伍中送,这人家能傻乎乎的吃李家驹他们送来的酒菜吗?
不怕里面掺些别的东西吗?即使不是毒药,下点巴豆,也能让他们拉的腿软、脚软吧!
李家驹看着他们憨憨的一笑道,“放心吧!这是你们姜元帅让送来的。”
“我们元帅呢?”
“你们元帅跟俺们主上在关帝庙内,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呢!”李家驹乐呵呵地看着他们说道,“这不怕兄弟们饿着专门让俺送酒菜来了。”
“你说俺们就相信啊!”
“咱跟你们一起吃中不,反正俺也没吃饭。”
一起吃?军丁们彼此相视一眼,这应该没问题吧!
“那也不行。”他们齐齐摇头道,“没有姜元帅的命令俺们不吃。”
这军纪严明让李家驹有些着急,好说歹说就是不吃,这咋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不成,这回去还不让兄弟们给笑话死啊!
无颜见江东父老!
李家驹这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你说这我要带回去,姜元帅肯定生气。”看着身后抬着酒菜的自己人干脆道,“我倒了,倒了就说你们吃了,我回去也好交差。”
抱起一坛子酒给直接打开泥封,给咕嘟、咕嘟的倒在地上。
这酒香四散开来,直往鼻翼里钻,这帮子当兵的都爱喝酒,这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的,直接吸着鼻子,真是好酒啊!
这个杀伤力可是真大,不停的吞咽口水,这恨不得把地给舔了。
“哎哎!我们就是不吃,你也不能这般糟蹋吧!”
“这你们不吃,俺也没办法,这样回去,交不了差,可是要挨罚的。”李家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酒没毒,菜也没毒,要不咱们吃吧!”
“你这嘴,怎么那么馋,万一不是元帅命令呢?”
“这扔了怪可惜的,不吃白不吃。”
“咱真眼睁睁的看着他倒了呀!”
这酒香,菜香勾搭的着人,实在忍不住啊!有的人这肚子直接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你们真要不吃,那我就都倒了。”李家驹作势又要倒。
“别,别,俺们就少吃点儿。”
这就怕有人挑头,这有挑头的说吃,其他人纷纷附和。
“来来来,摆上来。”军丁们齐齐搭上简易的木板。
李家驹招手,将酒菜齐齐的摆上桌子上,没有板凳那就站着吃呗,还能多吃一个馍馍。
“来来,不光有酒有菜,还有白面馍馍,管够!”李家驹指着抬上来的两个箩筐,揭开上面盖着的干净白布道。
“把酒收起来,行军打仗严禁喝酒,咱们吃馍馍。”
李家驹闻言黑眸轻闪,这还是怕酒里动手脚吧!“好没问题,馍馍管够。”
李家驹错愕地看着他们,将鼓肚的酒坛子给抬了下去。
这是给了他们就是人家的了,不喝也得抬走。
“你们的伙食这么好吗?居然是白面馍馍。”
“嗷呜……”咬上一口尽是麦子的清香。
“呜呜……太好吃了。”
李家驹惊讶地看着他们道,“你们没吃过馍馍吗?这不可能啊?军营的伙食应该不差啊!最不济也是二合面,三合面啊!”
“吃是吃过,里面掺着锯末,树皮磨的粉。”
“啊!”李家驹闻言眼睛差点儿没瞪脱了窗。
“这还不错了,大米里面掺沙子,捡都没法捡。”
“你们都吃这么好吗?”
“当然不是了,远来是客,这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李家驹看着他们大大方方地说道。
“你们平时吃什么?”
“一般都是二合面的馍馍管够。”李家驹微微仰着下巴看着他们说道,“俺们还养猪,种蔬菜!”
“你们这么伙食也太好了。”
“养猪、种菜?”
“对呀!俺们种地,自给自足,所以吃得饱饱的。”
“能吃饱,自己种俺也愿意。”
李家驹不经意间将自家那些家底,如竹筒倒豆子似的都抖露了出来。
“吹牛的吧!”
“真的,假的?”
“能有那么好?”
“骗你干什么?不信你随便抓个兵卒问问他们。”
这些军丁们心里泛起嘀咕:感觉这样才像个人,而不是被当做牲口一样对待。
“再告诉你们个事,俺们家先生跟你们元帅那是旧识,他们正在研究投降、归顺,直取襄阳。”李家驹神秘兮兮地看着他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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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驹这边东拉西扯的,鼓动人心,事情办的非常顺利。
而徐文栋应酬将官,帐篷内,酒菜摆上两桌。
徐文栋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我家主上请你家元帅是想叫他投降归顺。我到这儿来是奉了我家主上命令来的。我家主上说了,襄阳王残暴不仁,怀疑姜钰姜元帅早有不臣之心。这回去有危险,想叫你们投靠我家主上。”顿了一下又道,“我话说完了,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我们走了。”话落转身朝帐篷外面走去。
“哎哎!等一下,你们主上是谁啊?”
“我们主上就是打败萨姆野汉和铁木尔苏的英雄。”话落徐文栋头也不回的走了。
徐文栋潇洒的走了,剩下姜钰这十员将领,大眼瞪小眼。
“这怎么办?”
作为将领,不但知道自家事,也通晓天下事,所以楚九的赫赫威名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毕竟连续干掉萨姆野汉,铁木尔苏,这两位可是正经的王爷。
比他们这襄阳王跟皇帝的关系近多了。
萨姆野汉和铁木尔苏被无名小卒楚九给杀了,真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楚九突然就从半路杀出来,自然有人要查他的底儿啊!
第832章 诈降
祖宗八代都被人给扒了,对于楚九的发迹过程他们也是了如指掌。
老实说还真有点儿羡慕,穷小子出身,有现在的成就真的很了不起。
而他们好歹也是燕廷所封的荆襄九郡的大元帅,娘的过得日子还不如人家义军。
他们都跟随姜钰多年,都是他的嫡系。
“俺跟着大元帅,他要投降,俺就投降。”
有一部分人不同意,但是不敢言语。
这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这没有吃的,喝的,大家干巴巴的等着也没啥。
可这酒菜的香味刺激着他们,“要不,咱先吃,边吃边等。”
“别饿着呀!”
就这样开吃,大家吃饱了喝足了,都走到帐篷外,一站,没多久姜钰回来了。
大家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姜钰一说这投降的事情,这妻儿老小,都被襄阳王给压下来了。
姜钰看着他们直白地说道,“我现在不投降是死,投降也是死。你们怎么办?”
原来还有些犹豫的将官,现在也彻底死心了,“降!”
哎呀!真是人心所向,人心也是天意,姜钰拍板道,“好,咱们降了。”
就在姜钰他们这边决定好了,军卒来报,楚九他们列队迎接元帅他们进入御桥镇。
姜钰神色动容,深受感动,急忙上马,到外面一看,楚九带着所有的将士迎接自己。
我是降将却被人家待为上宾。
别不识抬举,赶紧下马跪下磕头,“主上,姜钰投降来迟,望请恕罪。”
楚九翻身下马,疾步走到姜钰跟前,双手将他给搀扶了起来,“姜元帅,我这军中缺元帅啊!咱就等着你给我领兵带队呢!”
这话说的漂亮,可姜钰不会傻乎乎的当真。
“不不不!”姜钰摆手婉言谢绝道,“我姜钰是一郡的元帅,不够一国的元帅。主上手下猛将如云,我没那个才。”
楚九闻言黑眸轻晃,为人谦虚,高看他一眼,如长生所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请,请,请,咱们里面说话。”楚九挽着他的胳膊朝镇子里走去。
就这样大家进了御桥镇,把军丁安置好。
姜钰被带到了关帝庙,双手抱拳看着他们道,“主上,不是我心眼儿小,我实在是着急。我母亲和妻子儿女都在城里受罪。我的将士们的家眷可都在襄阳城里。”着急上火地又道,“一旦襄阳王知道,我们反了,必定加害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姚长生看着他微微一乐道,“姜伯伯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胸有成竹地又道,“你按计划行事,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目光直视着他道,“姜伯伯别着急,咱先吃饭,吃了饭有力气,才能拿下襄阳。”
说话当中,袭击耶律洪的人马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楚九他们彼此又是一番介绍。
郭俊楠与姜钰算不上多么亲近,但也是旧识。
“你怎么在这儿?”姜钰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家父早就投奔义军了。”郭俊楠俊美的脸上漾起笑意看着他说道。
姜钰这才想起来,郭家也是被奸人陷害,侥幸保住性命,发配原籍的。
“咱稍后叙旧。”郭俊楠食指点点摆好的酒菜道。
“好!”姜钰欣然应允道,能再次碰见旧识,让他这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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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襄九郡兵马大元帅姜钰,率领这五千人马归顺了楚九。
这旗开得胜,楚九非常的高兴,在关帝庙大摆酒宴,为姜钰迎风洗尘。
这关帝庙虽不至于破破烂烂,却也上不得台面。
“姜元帅,有些仓促,今日就凑合了,改日拿下襄阳,再为你接风洗尘。”楚九黑曜石般闪闪发光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不会,不会,已经很好了。”姜钰客气地说道。
老实说老母和妻儿在受罪,他真的吃不下,但人家盛情难却,也只得吃!
“主上,主上,俺还没禀报呢?”唐秉忠看着楚九想起来道。“刚才被打了茬,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
“说!”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出去与耶律洪交战胜负怎么样了?”
唐秉忠双手抱拳看着楚九道,“回主上,俺将耶律洪引进峪谷沟,火烧峪谷沟,耶律洪的人马损伤一半。”言语中透着兴奋又道,“耶律洪杀出峪谷沟之后,余江上游听炮声放水,又被水淹。耶律洪的兵马损失了三分之二。”
郭俊楠双手抱腕道,“启禀主上,在余江打捞尸体时,没打捞上耶律洪的尸体。末将请求责罚。”非常的遗憾。
楚九闻言点了点头,“这不怪你,在意料之中。”精神奕奕地看着他们道,“只要挫其锐气,咱就是胜利。”满脸笑意地看着郭俊楠道,“郭将军辛苦了!”
“不辛苦,这都是姚先生算无遗策,也是兄弟们齐心协力,才能大获全胜。”郭俊楠看着他们谦虚地说道。
姜钰闻言脸色微变心里是咯噔一声,这次出兵,是他和耶律洪同时各带五千人马,来打御桥镇。
这个唐秉忠跟耶律洪交战,听这意思,又是火攻,又是水淹的,耶律洪是大败而归啊!
姚长生因为旧识且想收降我,所以说服主上,这样我的人才算是保住了。
这如果我要是不识抬举,不投降,恐怕也得像耶律洪一样了。
姜钰看向姚长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想不到这小子长大了,用兵如神,颇有其父的风范。
姚兄在世的话,应该会特别的高兴,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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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转入正题了。
楚九看向姜钰道,“姜元帅,咱从长生嘴里知道你,文韬武略,善于用兵样样都行。”
“没没没,那都是吹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和姚贤侄比起来,落伍了。”姜钰闻言赶紧摆手道,“承蒙抬爱,没那么神。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姜钰知道自己的本事,才疏学浅。”
天色不早,姜钰心里那个着急啊!“主上,现在我来这五千兵马,他们的家眷可都在襄阳城里呢!一旦襄阳王知道,我们归顺了你们。这如果要加害家属,咱们怎么办?”
楚九胸有成竹的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不着急,让襄阳换旗号,那是几炷香的事情。”
姜钰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牛皮吹的可有点儿大,“襄阳城现在是四门紧闭,固若金汤。”余下的话不用明说,也知道他觉得不可能。
楚九老神在在地看着他说道,“现在咱们就走,今儿晚上就直取襄阳,走,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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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王完颜铁犳花,自从接到了皇帝的密旨,去岁开始建造七星台。
借助上天神秘力量,延续国运。
工程量大,工期又紧,完颜铁犳花只好强征民夫,壮劳力不够,老弱妇孺也不放过。
对此姜钰很不赞成,尤其是春耕开始,他整日里与自己为此事争执。
这粮仓里的粮食够吃,也堵不住姜钰的嘴,又不缺你的。
至于那些蝼蚁,草根、树皮,又不是没吃过,将就着,凑合着这一季,夏粮没了,种秋粮不就得了。
在完颜铁犳花看来,一切都得为七星台让步,这乃是国家大事,关系国运,容不的一点儿马虎,全力以赴。
姜钰就像是那敲木鱼的和尚似的,天天在耳边叨叨个没完。
烦都烦死了,这建造七星台离不开他手里的督造。
等着,等七星台建好了,老子早晚找个名头,整死你,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恰巧此时,探子来报,御桥镇发现来历不明的人马。
完颜铁犳花是想也不想地就把姜钰给派出去,让他去剿灭这支兵马。
姜钰领兵走了,可这完颜铁犳花却心绪不宁。
这自古小人都善于钻营,早就有人发现了完颜铁犳花和姜钰两人不睦。
此时不待更待何时,就有人像完颜铁犳花进谗言,这姜钰要是临阵反了,可怎么办?
人家要投降了,咱这襄阳可就保不住了。
襄阳王立马下令,四门紧闭,吊桥高挑城头之上。
准备滚木礌石,弩弓要箭,严守城池。
仗着护城河的宽度,想要攻进襄阳,简直是痴人说梦。
然后告诉文武官员,谁也不许回家,都在王府大堂上等着。
武将者不卸甲,战马不卸鞍,随时应战。
这还不算,完颜铁犳花又出了个损招,把姜钰高堂老母,妻子和孩子都抓来了,押入大牢,当做人质,是以防万一。
未时十分,头路传令官飞马在城下报信,说是:姜钰已经到了御桥镇。
完颜铁犳花沉吟出声,“再探再报。”
又过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又有人来报,“启禀王爷,姜元帅大获全胜,活捉了贼人,贼人的兵马全军覆没。”
“太好了!”完颜铁犳花闻言腾的一下激动地站了起来,“要这么说的话,姜钰对本王还算忠心。就是不知道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在爷的头上动土。”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继续来报,“启禀王爷,姜元帅活捉的贼子乃是庐州的楚九。”
完颜铁犳花激动地双手撑着大堂的桌案,看着堂中央的军卒道,“你在说一遍。”
军卒又详细的说了一遍,完颜铁犳花高兴的差点儿没蹦起来。
“奶奶的,这一回抓了个大的,不但老王叔重赏,皇帝也是赏赐多多。”
老王叔就是铁木尔苏和萨姆野汉的爹爹,当今天子的亲叔叔。
老王叔痛失两位爱子的事情,当今天子至今还瞒着,就怕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将老王叔给击垮了。
“哎呀!哈哈……这姜钰还真有两下子。”完颜铁犳花砸吧着嘴道,“这汉人还是对付汉人,最擅长了。”突然自责了起来,“唉……这事也怪我听信小人谗言。”
姜钰他们一路让传令官回去报信,就是要诈开襄阳城。
完颜铁犳花这空有武力的武夫,哪里是姚长生他们的对手啊!
这完颜铁犳花也是皇亲国戚,朝廷派来的,有没有本事,人家占这位置,全襄阳那就得听他的。
要不姜钰为什么反了,本来姜钰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那是能忍则忍,谁让人家是自己的上峰呢!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将姜钰的老母和妻儿老小抓进了大牢。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襄阳王这么做,谁也不服,谁也反抗,即便你是王爷,皇亲国戚,那也不好使。
又过了一阵,又有人军卒前来报信,“启禀王爷,姜元帅押着罪犯凯旋而归,现在在城外三十里地,临时安营扎寨。请令进城。”
完颜铁犳花搓着手激动地说道,“这就回来了,早晨派的兵马,这晚上就回来了。快的超乎想象。”
“哎!姜钰怎么不把人带进来啊!”完颜铁犳花看着他们催促道。
“启禀王爷,这四门紧闭,没有您的将令,您的旨意,谁也进不来。”
在外打仗的兵马不能随便进城的,这玩意儿打完仗,呼啦一下子进城了,那谁看得住,还不抢,还不夺啊!
所以必须安营扎寨在城外,这是规矩。
埋锅造饭,吃饱了,放假才能到城里溜达溜达。
但有一样,这元帅将官你得允许进城,因为他们的家眷都在城里呢!
“哈哈……”完颜铁犳花高兴的大笑道,“姜钰真乃虎将也!”看看左右文武,“众位卿家,随我迎接姜元帅。”
“是!”
文武群臣在心里憋屈的慌,他姜钰打仗,却把他们扣在王府大堂,算特娘的什么事啊!
真是遭老罪了,尤其是武将顶盔挂甲的,他难受啊!这盔甲死沉、死沉的。
刚向外走,有人却高声喊道,“王爷,且慢。”
“怎么了?”完颜铁犳花看着自己的心腹说道。
“王爷,这姜钰打了胜仗,您这是要去亲自迎接吗?”
“怎么有问题吗?”完颜铁犳花回身看着他问道,“姜钰打了胜仗,去接他不行吗?”
“王爷,这城开不得,这单凭传令兵来报,万一消息不准怎么办?”他紧接着又道,“这抓住楚九都是姜钰说的,这真假咱也不认识,万一他贪功冒领呢!”
第833章 五花大绑
“不会,姜钰这人非常正直,不屑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完颜铁犳花浑浊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既然姜钰说抓到楚九,那就真的是楚九。”
“王爷说的是。”他迟疑地又道,“只是我怕?”
“怕什么?”完颜铁犳花挑眉看着他问道。
“王爷,这姜钰可是老奸巨猾,他跟您可不是一条心。这要真是楚九,那么他在义军中的风评是最好的。而这许多想法跟姜钰是不谋而合的。”他别有深意地又道,“你猜楚九会不会说服他投降归顺,共谋大事,拿下襄阳啊!”
完颜铁犳花闻言大惊失色,随后又摇摇头道,“不会,不会,他姜钰也是名门世家,怎可屈居人下,就那乡巴佬,想想他也看不上。”
“那姜钰如果是借刀杀人,窃取襄阳呢!”
“这个……”完颜铁犳花眼神闪烁迟疑地看着他,不确定道,“他如果要反,早就反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王爷,卑职不是说姜钰反,在你来襄阳之前,他襄阳实际的掌权者。”他偷偷瞄了一眼脸色漆黑的完颜铁犳花继续说道,“王爷来了,抢了本该他的位置,这心里能平和吗?他和楚九拿下襄阳,事后在干掉楚九为王爷报仇,这样姜钰不仅是理所当然的成了襄阳的王,还能得到皇帝的嘉奖和老王爷的赏赐。”
“嘶……”完颜铁犳花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好毒的计策。
“汉人果然奸诈狡猾,信不过。现在怎么办?”完颜铁犳花看着他问道。
“王爷,要我看您先到城头上看一看,打听、打听,察言观色。问清楚了再开城门,以防万一。襄阳城门一开,那姜钰万一反了,这楚九的人马引进城里,这襄阳危矣!”他接着又道,“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完颜铁犳花舒展眉头看着他说道,“有理!”看向文武官员道,“诸位卿家,走,咱们到城头看看去。”
完颜铁犳花率领众臣出了王府,翻身上马,一路疾驰来到了城下,甩镫下坐骑,蹬蹬顺着城马道,上了城头。
襄阳王身靠垛口,向下面定睛看去,护城河对面,五个传令官都在呢!
襄阳王看了看,微微转头看向身侧之人,“问问他们是报事的吗?”
城上之人大喊道,“哎!你们是姜元帅的传令官吗?”
“是啊!我们是报信的。”城下之人扯着嗓门声音洪亮地回道,“你们怎么不放下吊桥,让我们进城啊!”
“大呼小叫什么?没看见王爷在此吗?”
“不知王爷在上面,请恕罪,恕罪。”他们几个赶紧行礼道,“王爷,你好,你好,我们给你施礼了。”
完颜铁犳花看着身后的文武道,“哎哎,你们看看这下面的传令官你们认识吗?是咱们的襄阳城的吗?”
文武趴在垛口,仔细看了看道,“是是是,是姜元帅手下的传令官。”
“没错,姜元帅最得力的人。”
“我问你们,姜钰到御桥镇与人开兵见仗,胜负如何?”完颜铁犳花双手扶着垛口看着他们问道。
“回王爷。”来人嗓门洪亮地说道,“姜元帅勇猛异常,这一场大战,活捉了楚九及其手下,他们的人全军覆没,现在已经把反贼给抓来了。在三十里外,临时安营扎寨。请旨定夺,请姜元帅进城。”
完颜铁犳花激动的拍着双手道,“好!呵呵呵……”目光转向心腹道,“听听清清楚楚的,没有一点儿疑问了。”
“王爷,不行啊!”他微微摇头道,“仅凭他们一面之词,怎么能确定呢?咱看见了吗?”贼眉眼滴溜溜一转道,“王爷,您这么着,让姜钰亲自来报,咱们察言观色之后,在定夺。”
“嗯……”襄阳王想了想,对!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不能大意了。看着下面提高嗓门道,“哎!下面的传令官,你给姜钰送信去,你叫他单人独骑到城下答话。本王有话问他。”
“得令。”传令官调转马头,哒哒疾驰而去。
过了好长时间,这三十里地得打个来回,就是骑马也得有段时间。
姜钰带着四员将来了,护城河对岸,手搭在额前,看着城墙上的完颜铁犳花,翻身下马道,“哎呀!王驾千岁,恕姜钰有盔甲在身不能施以大礼。”双手抱拳彬彬有礼地说道,“王爷不知道呼唤微臣有何吩咐?”
完颜铁犳花眸光深沉地看着他说道,“姜钰啊!听说你在御桥镇,这一仗打的漂亮,大获全胜。”
“是是是,托王爷的福。”姜钰拱手道,“像那楚九的人马都没有经过训练,与其他义军一般都是老百姓扯旗造反,我军一到是神兵天降,他们大败而逃,王爷千岁火速开城。”
“姜钰,他楚九可是拿下庐州,杀了两位郡王爷,有你说的那么笨吗?”完颜铁犳花明显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姜钰心里泛起嘀咕,这位王爷什么时候警觉性这般高了。
目光一扫,看见他身边的心腹,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丫的小人一枚,时刻想着踩死自己。
“王爷千岁,那二位郡王爷真实情况想必王爷应该很清楚。”姜钰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这言外之意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他们跟完颜铁犳花一样草包了。
窃居高位,确不是凭本事而是占着出身高贵。
“二位郡王爷神勇无比,但是他们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轻敌。”姜钰沉着应对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那不要命的打法,自然是不好应对。”
“姜元帅这话说的,你怎么就一击即中,就抓着他们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姜钰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因为我比他们更狠。”姜钰非常傲气地看着他说道,语气和缓地说道,“现在可以让我们进城了吧!”
“是是是。”完颜铁犳花忙不迭地点头道,“我早说了姜元帅勇猛,那些反贼怎么能是你的对手。”指着身旁的心腹道,“这都是他说的,怕你有不臣之心。”
这人直接将自己人给卖了。
姜钰当即竖起眉毛,质问他道,“你什么意思?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害我。”
“姜元帅休要血口喷人。”他直接跳起来道,双手抱拳拱了拱道,“咱都是为王爷做事,我也不是无端的猜测,你说你把楚九他们抓住了,人呢?”目光转向完颜铁犳花道,“王爷,让姜元帅把楚九他们押到城下,咱们看见了楚九就放他们进城,要是没有王爷千岁可小心他诈城。”
“嗯!有理。”完颜铁犳花闻言点头道,视线转向城下道,“姜钰啊!听见了吗?楚九既然抓住了,那就请你把他带到城下,让我一观!”
姜钰奉楚九的命令,来襄阳诈城,没想到完颜铁犳花心眼儿多,小心谨慎,不见兔子是不撒鹰。
完颜铁犳花心里琢磨:庐州的楚九能接连斩杀了两位郡王爷,绝对不是酒囊饭袋,千里迢迢的直奔襄阳而来,不说倾巢而出,这手中兵马也少不了。
而姜钰只带了五千人马,到御桥镇,就把楚九给灭了,这么一想就觉得不太可能。
萨姆野汉和铁木尔苏绝不是燕京城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那是真才实学,勇冠三军,虽然不想承认,自己真没法跟人家比。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是老王叔鞭子下面教出来的。
绝没有姜钰说的那么轻松,这楚九也不是他口中的莽夫。
一天的光景,战果如此辉煌,完颜铁犳花也不信,所以才想着将楚九他们押到城下,验明正身!
完颜铁犳花这话一出来,这城墙上的文臣武将个个点头,是啊!姜钰有本事不假,可他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这姜钰闻言也着急了,敛眉沉思,主上啊!这是你出的主意,叫传令官连连报捷,这适得其反了。
真要我把楚九他们绑了压到城下,这可就糟了。
可是不答应马上就露底了,答应要怎么办?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王爷千岁,让我押来没问题,可是你根本不认识楚九,这要怎么分辨啊!”
“本王认识,作为上了皇帝勾红名单的人,谁不认识,他的画像已经传遍天下了。”完颜铁犳花咬牙切齿地说道。
得!这借口也不能用了,姜钰闻言想了想道,“王爷千岁,将人押到城下,没问题,只是请通融一下。”
“什么意思?”完颜铁犳花挑眉看着他说道。
“王爷千岁,我和将士们打了一天的仗,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人困马乏的,能不能让我们吃点儿东西。”姜钰双手抱拳看着他请求道,“等我们用完战饭,再回来,晚一点儿。”
“可以,我等着。”完颜铁犳花点头应道。
姜钰调转马头带着人走了,明明来之前又是酒又是菜的,都吃饱喝足了,为什么还要吃饭呢?
这简单啊!拖时间,好想主意啊!
拖的时间长点儿,别让襄阳王生疑心。
三十里地这快马加鞭,转瞬间就到了,前面是片树林,楚九他们都在这里等着呢!
远远的姜钰就下马了,“主上!”姜钰蹬蹬跑到他们面前,“完颜铁犳花为人狡诈,非要我将你们绑到城下,他看见了才开城门,不然他不给开城门。这可怎么办?”
本来楚九的人向穿上姜钰他们兵马的战衣,跟着混进城内,杀完颜铁犳花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这连城都进不去了。
楚九看着他轻松的一笑道,“简单啊!就将我们全绑上不就得了。”
“那怎么能成呢?”姜钰摇摇头不同意道。
“你可真是死心眼儿。”楚九看着他摇头失笑道,“把我们都绑上,别系死扣不就得了,系个活扣,绳子头,我们自己抓在手心儿里。”
“那这马匹兵刃怎么办?”姜钰闻言立马说道。
“这简单,把兵刃挂在马匹上不就得了。”楚九简单轻松地笑道。
“还有,还有,盔甲,甲胄,也都得脱了,挂在马鞍上。”姚长生闻言提醒道,哪有投降之人还穿着整齐的盔甲的。
“到了襄阳城下,襄阳王检查过了,必然开城门。”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跟着,到了城门洞,我们自己抖开绑绳,穿好盔甲,翻身上马,拿上兵器,直接往里冲!只要冲进去,嘿嘿……”眼底闪过一丝狠辣道,“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想法是不错,但是咱这兵马满打满算才五千人马。”姜钰忍不住担心地又道,“这襄阳守军怎么说也五六万人,这还不算城防,各家乡绅的府兵。”
“姜伯伯,我们有两手准备的。”姚长生琥珀色的眸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不应该说是三手准备,保证拿下襄阳城。”
姜钰也没在问,“那行,就委屈主上和兄弟们了。”
“委屈什么啊!”楚九闻言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下令将官们将盔甲、甲胄都拔下来挂在马鞍上。
“头盔,头盔。”郭俊楠指指他们头上的头盔道。
“哦!摘下来。”姚长生将头盔摘下来,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唐秉忠目光扫过他们忽然说道,“要不咱披头散发,这样更显得狼狈。”
“你要不要在来个驴打滚,更狼狈。”姚长生澄净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调侃道。
“啥意思?”唐秉忠不解地问道。
“你没见过驴打滚吗?”徐文栋指指地道。
“哦!”唐秉忠白了他一眼道,“长生你可真够损的。”看看脚下的黄土地,想想驴打滚,“还不是不了。”
“就是不驴打滚,那咱的衣服太整齐了。”楚九看着他们干净干净的中衣道。
“简单,拿刀划两下或者撕扯一下。”徐文栋闻言想了想道。
“行!就这么办。”楚九拿过自己的软剑,划破衣服,又扯了扯。
一切准备就绪了,“来来来,绑上,绑上。”唐秉忠伸着双手说道。
第834章 识破
“背着绑!在前面太明显了。”姚长生见状立马说道,“而且要五花大绑。”
“这能行挣脱吗?”徐文栋担心地说道,别假绑变成真绑,那就完了个乖乖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姚长生将双臂背过去道,“来绑上。”
“我来!”姜钰上前拿着比拇指还粗的麻绳,将姚长生五花大绑,看着那是结结实实的。
“怎么样?勒得紧不紧?”姜钰侧着身看着姚长生关心地问道。
“穿的厚,没事。”姚长生乌黑的瞳仁看着他笑道,“得逼真不是吗?”
姜钰将姚长生给绑好了,将绳子头塞到了他手里道,“拿好了,看能不能抖落开。”
“嗯!”姚长生闻言点点头,一使劲儿这绳子就松了,麻溜的将绳子从身上拿了下来,看着他们笑道,“怎么样?”
“俺看中。”唐秉忠笑着点头道。
陶六一看着他们赤果果的造假糊弄人,抿嘴偷笑。
“六一笑什么?”姚长生抬头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没什么?”陶七妮纯净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哎!你怎么不脱盔甲啊!”姚长生看着穿着整齐盔甲的他道。
“俺也要脱啊!不用了吧!俺这小人物,谁认识啊!”陶六一看着他憨憨的一笑道。
“杀了铁木尔苏,可不是小人物了。”姚长生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说道,“你的大名可是被皇帝惦记上了。”
“对对对!”姜钰闻言立马点头道,“我刚才还说这襄阳王根本没见过主上,我就是绑过去他也不认识啊!谁知道襄阳王说认识。”
“当然认识了,主上拿下庐州城,又连杀了两位皇亲国戚,早就上了皇帝勾红的花名册了。”姚长生轻哼一声道,“说不得这画像都传遍天下了。”
“哈哈……”楚九闻言开怀大笑。
“大哥,你还有心情笑啊!被皇帝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唐秉忠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当然是好事了,咱以前在皇帝眼中那只是蝼蚁。”楚九笑呵呵地看着他们道,“能入了皇帝的法眼难道不该高兴嘛!”
“这么一说,也对哦!”徐文栋指着自己笑笑道,“咱大小也算个人物喽!”
“六一,赶紧脱。”姚长生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好吧!好吧!”陶六一将盔甲脱了下来挂在马鞍上,发髻直接弄散了,披头散发的,中衣上直接抓着树叶在身上揉搓了一下。
“不想驴打滚的话,这倒是个办法。”姚长生见状笑了笑道,直接抓着树叶有样学样。
反正怎么狼狈怎么折腾自己。
“这衣服就毁了。”徐文栋嫌恶地撇撇嘴道。
“想当年咱还滚一身泥巴呢!”唐秉忠闻言大咧咧地说道。
“天色渐暗,这样的话更利于隐蔽。”楚九一脸正色地看着他们说道,“抹!”
折腾了一遍,楚九目光一一扫过他们道,“彼此看看,还有需要遮掩的地方吗?”
互相看看,有够狼狈的,确实像被打败的,垂头丧气的。
“绑上,绑上。”楚九双手背过去道。
姜钰他们给他们五花大绑了,一切准备就绪。
“走吧!”楚九看着他们说道。
楚九他们纷纷上了拉粮草用的板车,姜钰在前,后面军卒护送,浩浩荡荡的直奔襄阳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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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九他们到达襄阳时,天色已黑,城头上火把点燃,恍如白昼。
姜钰吩咐人点起火把,刹那间也是亮堂堂的,让城头上的人看个清楚。
襄阳王始终就没走,就在这城头上盯着呢!
姜钰翻身下马双手抱拳道,“王爷千岁。微臣回来了,将楚九他们这些反贼全部押到,请王爷过目!”
襄阳王闻言双手扶着垛口,身体前倾,向护城河对面看去。
“这披头散发的看不清啊!”襄阳王小声地嘀咕道,一个个真够狼狈的,忽然提高声音道,“让那个楚九抬起头来,头发拨拉、扒拉,挡着脸啦!”
姜钰走到板车前,看着楚九小声地说道,“得罪了。”伸手将他的头发给拢了起来,然后又朝军卒道,“火把近前,让咱们的襄阳王看个清楚。”
这下子襄阳王看个清楚,立马高兴地说道,“哟呵,还真是耶!”
姜钰松开楚九的头发,看向襄阳王道,“王爷千岁,看清楚了吗?认得吗?”
襄阳王招手道,“来来来,往前来,让本王都一一看看。”
姜钰无奈只好将板车全部赶到了护城河边上,让襄阳王看个够。
别看姜钰嘴上不说,可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苍天保佑,期盼着襄阳王别看出破绽来。
等吊桥放下,城门打开,他们向里面一冲,也就能诈开襄阳城了。
襄阳王看着眼前被俘的楚九,乐的眼睛都没了,忽然想起来道,“你们之中谁一刀砍下三个头。”
“俺!”陶六一直起身体看着他说道。
“你?”襄阳王看着普普通通的陶六一不太相信道,“就凭你。”
“咋了,看不起人咋地?”陶六一微微仰着下巴道,“下来试试,你的脑袋照样给砍了。”
陶六一清楚的看着襄阳王,四十来岁,身高过丈,雄浑背后,肚大腰圆,往脸上看去,面如紫金,粗黑八字眉毛像两条大豆毛毛虫一样,贴在额角下。
蒜头鼻子,大嘴叉,生就一双铜铃眼,头戴黄金盔,身穿锁子连环黄金甲,耳戴大金环,这打扮一看就不是汉人。
“死到临头了,还伶牙俐齿。”襄阳王冷哼一声道,要不是向老王叔讨赏,爷一刀就砍了他了。
可怜老王叔白发人送黑发人,将这毛头小子亲自交给老王叔碎尸万段,定能消解老王叔这心头之恨!
襄阳王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后,看着姜钰笑的满脸褶子道,“姜元帅功高如日月啊!”双手抱拳朝北方拱了拱,“待我禀明圣上为你请功。”张开嘴刚说,“开城……”门字没喊出来,却出现了变故。
发生了什么?唐秉忠露馅儿了,他本来双手被绑着,手里攥着绳头,本来一切都顺利,结果一个大马蜂,落在他的脸上,好家伙,他斜着眼就能看见它那屁股上‘毒针’。
眼睁睁地看着这大马蜂将毒针扎进自己的皮肤里,当即疼的他直晃脑袋。
无论唐秉忠怎么晃,这大马蜂铁了心一动不动,急得他抬手一巴掌‘啪……’将大马蜂给拍死了。
这灯火通明,襄阳王又紧盯着他们,看得真真的。
唐秉忠见状顾不上脸颊疼痛,赶紧又像模像样的给自己绑上。
这不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半个月了。
姚长生闭了闭眼,功亏一篑。
姜钰一看完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楚九他们也装不下去了,纷纷挣脱了绑在身上的麻绳。
一个个跳下板车,赶紧的顶盔系甲,罩袍束带,浑身上下收拾利落了,翻身上马,拿刀的拿刀,拿枪的拿枪。
“襄阳王,赶紧出来受死。”楚九大喝一声道。
得!这诈城诈不了了,只能强攻了。
襄阳王见状气的脸色铁青,“好你个姜钰你竟敢胳膊肘朝外,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居然来诈襄阳城。你真是罪该万死。”
姜钰双眸冒火,悲愤地看着他说道,“襄阳王既然被你识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错,我归顺了庐州的楚九!”痛斥道,“是因为燕廷皇帝昏庸无道,听信谗言,残害忠良,就是你也不信任我姜钰啊!我姜钰这么为你卖命,可是你拿我当外人。你强征民夫,老弱妇孺也不放过,耽误农时,不顾百姓死活。”指着眼前的护城河道,“这你数数这里被你扔了多少人,你草菅人命,不配为人。”指着黑漆漆地天空道,“现在群雄揭竿而起,我顺天应人投奔主上,你认清现实的话,交出襄阳,我在主上面前替你说好话,能留你一条性命,保住你的家产。你如果冥顽不明的话,死守襄阳。别忘了本帅久居此地,对这里的地里形势非常的熟悉,想保此城是比登天还难!”冷哼一声道。
“姜钰,口出狂言,胡说八道,别忘了爷这座城现在是四门紧闭,看你怎么打。”完颜铁犳花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他道,“姜钰你现在要是幡然悔悟,抓住楚九,及时补救,爷还能留你一条性命。不然的话……”恶狠狠地说道,“爷将你五马分尸。”
“来人,攻城!”姜钰挥手下令道。
“姜钰你还敢攻城,你看看这是谁?”襄阳王揪着一个老人押在垛口。
姜钰看清来人后,大惊失色,人都傻了,只见他的母亲、妻子都在城头。
每人身后都有个刽子手,手拿鬼头刀,在火把下寒光闪闪。
“姜钰,这是你娘,这是你娘子和孩子,你胆敢向前一步,我立马让他们人头落地。”襄阳王一脸狞笑地看着他们说道,“不是说攻城吗?来呀!”猖狂地大笑道。
姜钰脸色煞白的看着城头上的家人,顿时肝胆俱裂,这个卑鄙小人,身形栽一栽,晃一晃,差点儿摔倒。
姚长生和楚九相视一眼,这计策彻底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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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六一他们几个则忙着救治唐秉忠,这脸颊瞬间又红又肿,肿的如发面馍馍似的。
这谁能想到被大马蜂给蛰了,没有药啊!只能先将毒刺拔了,毒液挤出来。
这期间唐秉忠硬忍着疼痛,哼都没哼一声,很是硬气。
“这只能进城让郎中看了。”徐文栋看着他肿的老高的脸颊道。
“这城里的郎中能行吗?”郭俊楠不放心地说道。
“谁小时候没有被马蜂蜇啊!大不了过几天就好了。”徐文栋笑呵呵地说道。
“说起来,被马蜂蜇,捣些蒜泥糊住应该消肿止痛。”陶六一闻言想起来道。
“可现在没大蒜啊!”徐文栋砸吧了下嘴道,“秉忠,忍忍,进城就好了。”
“嗯嗯!”唐秉忠只能点头道,垂眸看着自己鼓着的腮帮子,在心里重重的叹口气。
不然还能咋地!奶奶的这大马蜂不蜇别人,偏蜇自己。
别人不都是自家兄弟嘛!那还是蜇自己吧!应该蜇襄阳王那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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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襄阳王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道,“来呀!来呀!敢动一动,老子将他们直接扔进护城河里喂鱼。”
姜钰此时是心乱如麻,疾步走到护城河边上,撩起衣服的下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孩儿不孝了。”话落是泪如雨下。
襄阳王得意地看着姜钰的母亲,年过七旬,头发已然是花白,眼不花,耳不聋,背不驼,直挺挺的站着。
下面乱哄哄的,老太太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被扔进了大牢,有被押上城头。
“哎!老婆子,往对面看,护城河对面跪的是你儿子姜钰。”襄阳王朝护城河对面努努嘴道,“你儿子背叛朝廷,成了反贼啦!他投降了楚九,就那个庐州的楚九,他现在领着人要诈襄阳城,被本王识破了。”狞笑地看着她说道,“今儿把你押到这儿没别的,你劝你儿子不要投降楚九,回到本王的帐下,本王会既往不咎。不然的话今儿本王要大开杀戒,不但要杀了你,还要杀你的儿媳,孙子、孙女,将他们的肉一片片割下来丢进护城河里喂鱼。”
老太太这回听明白了,半天没言语,她旁边的儿媳妇也就是姜钰的妻子华氏泪流满面地说道,“娘,娘,您儿子在对面给你跪着呢!”
“我儿在哪里?我儿在哪里?”老太太激动地四处张望道。
“娘,儿子在这儿给您跪着呢!”姜钰粗鲁的擦擦眼泪,看着城头上的母亲。
老太太闻声看了过去,这才看见儿子,擦擦双眼看着他说道,“儿啊!刚才襄阳王说你归顺了庐州的楚九楚大帅啦!”
“是!”姜钰漆黑如透亮的双眸看着自家娘亲眼神坚定地说道,“娘,主上才是真正的解救万民与水火明主,而不是一句空喊!”
第835章 一枪毙命
姜钰吸吸鼻子紧接着又道,“孩儿我带兵去剿匪,没想到碰到的是楚大帅,更没想到的是,被人给抓住了。本来我想一死报效朝廷,那楚大帅,义薄云天,百般的留我。如今大燕当灭,群雄四起,为了拯救黎民百姓他们才扯旗造反的。那楚大帅,礼贤下士,把儿留在军中,儿就归顺了楚大帅。”愤恨地又道,“没想到连累娘,落在了襄阳王的手里,孩儿不孝!”身体伏地长跪不起。
“哦!”老太太总算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来如此啊!”目光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儿啊!别说了,你说这些娘都懂!别看我老了,可不糊涂,你给襄阳王那么卖命,可襄阳王对你如何呢?娘知道,这大燕的气数已尽,不思着拯救百姓,却想着神鬼之术,延长国运,简直是愚不可及!”
噢嗬!楚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老太太可是明白人,难怪能教出如此出色的儿子。
“儿啊!娘知道你是明白人,你做的对。人生七十古来稀,娘活了这么大的年纪,死活又有什么?人活百岁终有一死,只要我儿为国为民,为娘终死九泉也瞑目啦!”老太太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轻轻道,“儿,你去吧!”
“娘,娘……”姜钰听这话音给吓的大惊失色,“娘您要干什么?”
“哎!”老太太打断了他的话,冷哼一声道,“襄阳王残暴不仁,娘早就知道,只是我不忍心让你离开,事已至此,你做的好。”
襄阳王闻言勃然大怒,“死老太婆,爷让你劝他,你居然还支持他。”凶狠地说道,“信不信爷宰了你。”
“襄阳王,我老婆子怕你吗?有本事你就杀!”老太太怒瞪着他道,“呸!”吐了他一脸的唾沫。
“死老太婆。”襄阳王一抹脸,竖着眉毛,啪……一巴掌甩在老太太的脸上,顿时脸颊红了起来,一丝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死老太婆,你不怕死是吧!”襄阳王直接揪着她的领口道,“那你儿媳妇,孙子,孙女也不怕吗?”忽然微微一笑道,“还别说,你这儿媳妇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你这孙子和孙女都细品嫩肉的……”
“你想干什么?”老太太怒瞪着他呲着牙道。
“我想干什么?我这些手下因为七星台的事情,日以继夜的赶工,素了这么久,玩儿玩呗!”襄阳王面色狰狞地看着她语气异常温和地说道。
“娘,儿媳妇不孝,不能伺候您了。”华氏眼神刚毅地看着跪在护城河边上的姜钰,“相公为我们报仇!”拉着一双儿女直接从垛口跳了下去,噗通……一声,落入了护城河。
变故来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快救人!”陶六一纵身跃进了护城河。
姚长生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伸手拉都没拉住。
“放箭,放箭。”襄阳王在城头叫嚣着,“我特娘的看谁敢救。”
城头上一波箭雨,嗖嗖的射进水里。
站在岸上的人没在敢往水里跳。
“六一没事吧!”楚九担心地说道,“这黑灯瞎火的。”
“秃水没问题,在水下憋气也没问题。”姚长生琉璃似的眼睛看着他说道,“这些都训练过。”
“可这是护城河,不知道水底的情况。”楚九很是担心地说道,“这傻孩子,不知道咱安排好了。”
“放心下面有咱的人,六一没事的。”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他说道,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现在该看我的了。”
“能行吗?距离有些远吧!”楚九微微歪头看着他说道。
“打不死,打伤就足够了。”姚长生挑眉看着他又道,“少了,就剩下姜奶奶了,高明他们行动应该容易的多。”
“嗯!”楚九拍拍他的肩头沉声道,“看你的了。”说着后退一步。
姜钰的妻子和孩子跳了护城河,他都傻了,呆呆愣愣的看着冰冷的护城河。
本来他们三人跳了河,襄阳王就给气的七窍生烟,结果老太太接下来的话更是激怒了他。
老太太冲着姜钰喊道,“儿啊!快攻城,为你媳妇和孩子们报仇。”然后是打骂襄阳王。
襄阳王举起了钢刀,冲着老太太砍去,“去死吧!”
“砰……”的一声,又听着当啷一声钢刀落地,又是砰的一声,人倒在了城墙上。
一时间城头上都懵了,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钰还来不及哀悼自己的娘子和孩子,就看着城头上自己的娘危矣,着急地嘶喊道,“娘!”
“姜伯伯,看清楚了再喊!”姚长生站在他身旁指指城头上笑道。
“啊!”姜钰急切地拨拉拨拉双眼,却发现倒下的是襄阳王,猛地扭头惊愕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
姚长生挽了个枪花,吹了吹黑洞洞枪口,笑眯眯地看着他。
“火铳。”姜钰惊讶地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道,回过神儿来,“我娘?”看向城头,哆嗦着嘴唇激动地说道,“这怎么回事?”
“自己人,姜老夫人没事。”姚长生温润地双眸看着他说道。
城头上原来趁大家没反应过来,老太太则被人背着就向城下跑去。
“哎哎!”老太太给吓得挣扎道,“你……”
“我是你儿子派来的。”高明一句话让老太太安心地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小伙子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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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王一死城墙上的文武,将官,军丁是惶惶然。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好好的人咋一下躺倒了,这额头上黑洞洞的伤口,淌着血……一时间惊声尖叫,乱作一团。
姜钰看着自己的娘亲被人背着消失在城墙上,心却不能放下来,毕竟还没真正脱离险境。
“爹爹。”
熟悉的声音让姜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机械转过头,看着自家小子浑身湿漉漉的,水滴答滴的。
“儿子。”姜钰眨巴眨巴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轻声道,生怕声音大了把人给吓跑了。
“爹爹。”姜家小子突然上前抱着姜钰道,“爹爹我们没事。”将他的手帖在自己脸上,“你摸摸,温热的。”
“你们?”姜钰敏锐地察觉道。
“娘和姐姐都没事。”姜家小子一脸笑意地看着姜钰道。
“都没事?”姜钰呆呆地看着他重复道。
“都没事!”姜家小子指着不远处,缩在地上的母女俩道。
在姜家三口从护城河里被救上来那一刻,姚长生他们齐齐后退,背对着姜家母女。
姜钰立马将身上的皂袍解了下来快步走过去,为她们二人裹上。
这落水了,晚上又冷,好人也得给冻病了,又没有干净的衣服可换。
姜钰走到自己手下面前,“把你们的披风解下来一用。”
他们纷纷解下来披风递给了姜钰,“快给嫂子和大侄子裹上。”
“那个元帅,点上篝火会好点儿。”有人提醒道。
“哦哦哦!”姜钰忙和儿子跑前跑后的忙准备着,这篝火点起来,披风裹了一层又一层的。
“娘子,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我还有事。”姜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叮嘱道。
“你去吧!这里有我呢?”华氏抬眼看着他温婉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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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脚步匆匆地走到了楚九身前,他们也燃起了篝火,真是安然的很,仿佛不是来打仗的。
“六一,近前点儿烤烤。”楚九拍着陶六一的肩膀催促道。
“是!”陶六一裹着大红色的披风朝篝火走了走。
“你这傻小子真是的,不等我们说话就往下跳。”姚长生哭笑不得地说道,“白忙一场吧!”
“我哪儿知道咱们的人埋伏在护城河内。”陶六一委屈巴巴地说道,“哎!咱们的人怎么埋伏呢?总不能一直潜在水里,不上来透气吧!”
这水和冬天比起来暖和多了,他们经过耐寒训练一点儿也不怕。
“嘴里含着柳笛喘气呢!”姚长生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
“柳笛?”陶六一闻言摇头失笑,“所以人跳下来,他们立马就将人给救了。”
“嗯!”姚长生点了点头。
姜钰噗通跪在楚九面前,感激地说道,“感谢主上救了我全家。”
“快起来,起来。”楚九双手将他搀扶起来,“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这也多亏了姜夫人跳了护城河,不然的话我们还真得再费些功夫。”
姜钰指指乱作一团的城头道,“主上,襄阳王已死,咱们现在应该趁乱攻进襄阳。”
“不慌,一会儿有人开城门。”楚九看着他镇定自若地说道,“你还是去提醒你的人别吓着了。”
“吓着了?”姜钰不解地看着他们,就听见砰砰砰……
姜钰寻声看过去,“这是南城门,火光四起。”又转过头来看向楚九诧异地问道,“主上。”
“这是我的人在攻城,用的是震天雷。”楚九黑曜石般的双眸熠熠生辉地看着他说道。
“震天雷,霹雳炮。”姜钰惊讶的嘴巴张成了O型。
“对!震天雷。”楚九笑着点头道,“姜元帅安心的等着城门打开,咱们进城。”淡定从容地看着他说道,“估计那时候城内已经安全了。”
姚长生水晶般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姜伯伯你还是陪陪姜夫人吧!安抚一下他们。”这估计被吓的不轻。
话说道这里姜钰双手抱拳行礼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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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你可真不够意思,做出来火铳居然瞒了我这么久。”郭俊楠看着身旁的他不满地嘟着嘴道。
“给你们一个惊喜呗!”姚长生转着火铳满脸笑意看着他说道,神情是嘚瑟欠揍。
“来来来,让我看看。”郭俊楠朝他伸着手道。
“等一下。”姚长生将弹夹拔下来,里面的弹药取出来,将火铳递给了郭俊楠,“给。”
郭俊楠眼睛都直了,“这个好高级,可比我见过的火铳好多了。”
“我们也瞅瞅。”徐文栋和唐秉忠围到了郭俊楠身前道,“这是什么?给我们讲讲。”
“讲讲?”郭俊楠想了想道,“红衣大炮缩小版,可以拿在手里发射的。”
“就这么个小玩意儿也能杀人。”唐秉忠指指他手里的火铳道。
“你看见,襄阳王就是死在它手里的。”郭俊楠仔细的查看手中的火铳道。
“它的威力咱见识了,射程呢?”徐文栋双眸冒着绿光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在五十步到一百五十步。”姚长生琥珀色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大哥,大哥,这个要是普及到军中,咱们的战斗力会大大的提高。”徐文栋激动地看着他说道。
“没那么容易,一个铁就卡着你了。”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直接泼冷水道。
“呃……”徐文栋被一盆冷水兜下来,浇了个透心凉,吭哧了半天道,“那先有多少做多少呗!”
“也只能这样了。”徐文栋扁着嘴不甘心地说道。
这铁真不好弄,朝廷管制,他们的兵器都是缴获官军的。
“长生,长生,放上弹药,让咱们试试呗!”唐秉忠激动地搓着手跃跃欲试道。
“这乌漆嘛黑的,你怎么试,怎么着也得等天亮吧!”姚长生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
“先说好,天亮了,咱第一个。”唐秉忠闻言食指点着他立马说道。
“我就这点儿弹药,你试完了,它可就是个摆设了。”姚长生拍了拍放在腰间的弹药道。
“反正襄阳也拿下来了,暂时用不到这个火……。”唐秉忠费劲巴力地想起来道,“火铳。”小声的嘀咕道,“怎么起这么个名字。”
抬眼看着他嘿嘿一笑道,“就让俺玩玩儿呗!大不了你在做吗?”
“你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容易的很,你知道这个做起来有多难吗?”姚长生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这玩意儿弹药射出去,很难找回来,用一颗少一颗。”姚长生清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给我看看这弹药可以吧!”唐秉忠激动地搓搓手道。
“给!”姚长生将弹药给了他。
唐秉忠拿着光溜溜的弹药,在篝火前,左看右看,“就这么个小玩意儿,那么大的威力。”
第836章 揣摩
“是啊!”姚长生点漆透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难以想象。”唐秉忠瞪大眼睛微微摇头道,忽然道,“哎哎!这玩意儿怎么不平啊?”拿到眼前仔细观察道,“这像是刻上去的,这写的啥?”
“数字。”姚长生微微探头扫了一眼道。
“这咋跟咱的数字不一样?”唐秉忠满脸疑惑地说道。
“阿拉伯数字简单,咱的数字字太稠密了,这么小的面积不好刻。”姚长生澄净的双眸中跳动着火光看着他说道。
他家妮儿真是不遗余力的‘推广’阿拉伯数字,楚九嘴角浮起甜蜜的笑意。
“阿拉伯数字,这咋这么熟悉呢!”唐秉忠乌黑的瞳仁转了转道。
“我想起来了,顾大帅被围的时候,咱们点火传递消息时,用的就是阿拉伯数字。”徐文栋拍着手眼前一亮道。
“啊!”唐秉忠了然的点点头道。
“其实咱们用的震天雷也都刻着数字。”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没咋注意,只顾着激动了,炸起来很爽。”唐秉忠看着他们憨憨一笑道,“可是刻这些有什么用啊!”
“最简单的好查数啊!”郭俊楠嘿嘿一笑道。
“这要是军中都配备上,还不无敌了。”唐秉忠爱不释手的看着如毛笔头的弹药道。
“在军中大量使用,火铳易造,关键用不起弹药。”姚长生手指比划着弹药道,“别看它小,但是量大,都是用银子堆起来的,可不是免费的。”苦笑一声又道,“而且这个你还得像射箭一般练习,这箭羽还能反复使用。可这火铳练习的话这弹药用多少废多少。要培养一个百步穿杨,应该说百发百中,需要多少弹药,你得算算多少银子!”
“嘶……”徐文栋闻言倒抽一口冷气。
“感情这都是要银子堆起来的。”唐秉忠闻言忍不住嘀咕道。
“就是培养普通的兵卒那也是银子砸出来的,吃喝拉撒,训练所用的兵器,盾牌,弓箭……哪一样不需要银子。”姚长生掰着手指看着他们一样样的数道,“看着实物用着好,那是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和汗水。”黑白分明的眼神中仿佛月亮坠落,清澈而又透亮。
“不当家知道柴米油盐贵。”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轻叹一声道。
“大哥,这次缴获的战利品。”唐秉忠嘿嘿一笑道,“又够咱……”搓着双手,一脸的激动。
“长生,这火铳能拆卸吗?”郭俊楠指指手里的火铳道。
“看出来啦?”姚长生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行啊!有眼力。”
“不是有眼力,是看着填充弹药的居然能拆下来。”郭俊楠将火铳递给他道,“故而有此一问。”
“能!”姚长生接过火铳,在他们的惊叹声中,麻溜的刷刷的将火铳给拆的七零八落的。
“哇……这太神奇了。”郭俊楠忍不住赞叹道,“我以前见的火铳又笨又重,准确率还低,也不能连射。”双眸放光地看着姚长生道,“长生你太厉害了。”
“还好啦!”姚长生低垂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说着将手中的火铳给咔咔……重新组装了起来。
“虽说不能大规模的使用,咱兄弟能不能拥有一把啊?”唐秉忠眼冒绿光地看着火铳道。
“能!等咱回了庐州,将官都有。”楚九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下子俺不用羡慕长生了。”唐秉忠憨直地看着他说道。
“有一件事,我要当场说出来,请主上不要怪罪。”郭俊楠站起来突然双手抱拳道。
“什么事?”楚九指指他身后的小马扎道,“坐下来说。”
“今儿你和长生两人只身生擒姜钰,这事非常的冒险,如果出了差错,兄弟们怎么办?”郭俊楠板着脸严肃地说道,“主上,咱们已经不是草台班子了,不能以身犯险。”
“对对对!”徐文栋随身附和道。
“长生身上有火铳,打不过,直接……”楚九手指比划了射击的姿势,言辞很明确,自己有完全之策,不是那般的鲁莽。
“那也不成!”郭俊楠严肃地说道,“主上的安全乃重中之重。”
楚九闻言摇头失笑道,“咱没那么弱不禁风。”满脸疑惑地说道,“事实上我感觉姜钰没有传闻中那般厉害。”
“姜钰善于领兵,善奇谋,武艺不是绝顶高手。”姚长生闻言想了想看着他说道。
“可也不该这么弱啊!我都准备了大战三百回合呢!”楚九拽了拽袖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
“那当然是大哥强了呗!这一路打出来的。”唐秉忠笑呵呵地说道。
“也许你说的对。”楚九歪着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
“秉忠你的脸怎么样了?”楚九关心地看着他依然肿的老高的脸颊道。
“还能怎么样?看来俺得顶着这脸几天。”唐秉忠抬手轻轻的碰了下,疼的龇牙咧嘴的。
“明知道脸肿了你还碰他。”楚九看着他数落道,“等天亮了,进城赶紧找个郎中看看,别落下病根了。”
“不就是被马蜂蜇了一下,能留下啥病根。”唐秉忠大大咧咧地说道,“过些日子就好了。”
“疼不疼?”姚长生看着他关心地问道。
“不疼在别人身上。”唐秉忠呲牙咧嘴地说都。
姚长生闻言抿嘴偷笑道,“也不知道,天亮咱能进城吗?”
“肯定能!”唐秉忠想也不想地说道,“他们的战斗力还不相信啊!有心算无心,而且襄阳王还没了,这城头上你看看像是无头苍蝇似的。”
“肯定有抵抗的。”楚九看着灯火明显黯淡下来的城头道,是不是地还能听见城里的砰砰的爆炸声,喊打喊杀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也只是无谓的抵抗而已。”徐文栋撇撇嘴嗤之以鼻道,“以卵击石,遇到咱们肯定是嘁哩喀喳的给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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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持续了一夜,天微微亮,楚字帅旗,已经插在了襄阳的城头上。
城门打开,吊桥放了下来,韩金虎恭迎楚九他们进城。
楚九领着城外这五千兵马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街道上未干的血迹彰显着昨晚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没伤这百姓吧!”楚九骑在高头大马上边走边问身旁的韩金虎道。
“没有,夜晚实行宵禁,所以老百姓都在家里呢!”韩金虎接着继续禀报道,“外面这般大的声响动静,如果这都不怕死冒头,那被误杀了,也只能他倒霉了。”
“呵呵……”楚九闻言讪讪一笑,“尸体要焚烧后在掩埋。”
“是!”韩金虎抱拳应道。
“俘虏了多少?”楚九面色冷峻地看着他问道。
“俘虏了大概有两万人。”韩金虎闻言赶紧回禀道。
“不少啊!”唐秉忠惊讶地说道,“咱以为会负隅顽抗呢!没想到都投降了。”
“把他们安置好了吗?”楚九关心地又问道。
“手中的兵器已经缴了,人都安排城内的军营中,请主上定夺如何处置他们。”韩金虎看着楚九又回禀道。
“让咱的人先看着他们。”楚九沉吟了一下道,“走,进王府看看。”
“姜元帅的母亲现在就在王府,高明陪着呢!”韩金虎微微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姜钰道。
可把姜钰给高兴坏了,听了一夜的砰砰……轰轰……爆炸声,凄厉的喊叫,厮杀的声音,真是听得他提心吊胆的。
一行人纵马到了王府,楚九横刀立马的坐在大堂上,看着大堂上原来襄阳的文臣武将直白地说道,“现在襄阳城已经是我的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等愿为大帅效劳。”他们齐齐喊道。
“别!你们还是想清楚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没你们想的那么轻松,别感觉不就换个大王旗,别想像以前一样外甥打灯笼——照旧。”楚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们说道,看他们一个个养的脑满肥肠的,还想想以前小日子过的滋润着呢!你们想,老子还不要呢!
“想留下来,得通过考校,能者留下,庸者离开。”楚九黝黑的双眸一一扫过他们道,“想走的话本帅不拦着,赶紧搬家不许在城里。”至于敢反抗的,他成全他们,让他们下去陪襄阳王,这样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寂寞。
一夜的功夫这城头变换大王旗,粮仓,府库都有重兵把守。
随后贴出告示安抚城内百姓,公买公卖,秋毫不犯,不骚扰百姓。
本来姜钰在襄阳就有威信,他大旗一挑,襄阳算是平稳下来,这本就是人心所向。
随后开仓放粮,赈济城内百姓,至于被拉到七星台的民夫直接给钱、给粮,让他们安生的回家种地去。
当这些庄户人家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这地不但没有荒,反而长势良好,真是喜出望外。
这明显被人收拾过,加上有心人散播,他们知道了是楚九大军所为,跪倒在地,是喜极而泣,终于盼来青天大老爷了!
一系列政令下去,有着丰富治理经验的楚九他们,根据襄阳的实际情况作出调整,尽快的让襄阳恢复起来。
赶上春耕,他们又带着俘虏去种水稻了,又开荒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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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的襄阳城彻底的安定了下来,姜钰的在府邸宴请楚九他们。
不说别的单是人家救了自己母亲和妻儿的性命就给重重的酬谢。
楚九迈步走进姜家,边走边看道,“姜钰啊!你这宅子真好看,花团锦簇的。”
“我娘喜欢摆弄花草。”姜钰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不是什么名贵花草,主要是种的多,开起来确实漂亮。”
“我家娘子也种过这种花,藤蔓长的搭起来夏天乘凉都成。”楚九边走边说道,“不过现在改种菜了,那花当不得吃,当不得喝的。”
“种菜?”姜钰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我是不是也要将这花铲了改种菜啊!
姚长生看着垂眸琢磨的姜钰,真是官场老油条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揣摩上意,揣摩惯了,随便一句话,就让他掰开了,揉碎了,琢磨半天要怎么做。
这也不能怪姜钰,这已经是渗入到骨髓里了,不多思、多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这扯皮的事就多,推过来,推过去的,啥正事都办不了,最后不了了之。
只是咱这位主上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话很直的!
要求非常的简单办事脚踏实地,安心的做实事。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就成。
马上姜伯伯就会体验到的。
宴席就摆在了大堂内,楚九他们纷纷入座,在酒菜还没有端上来之前。
姜老太太带着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出来特地的谢谢他们。
“不用,不用。”楚九看着姜钰摆摆手道,“我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不好见外男啥的,咱都是粗人别吓着姜夫人和大侄女了。”
“主上,咱是武将,没那么讲究,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当面谢谢是应该的。”姜钰双手抱拳站立在楚九身侧态度坚决地说道。
“要不这样,让大侄子出来得了,女眷就别了。”楚九闻言想了想道,“就这么说定了,都说虎父无犬子,大侄子肯定是尽得真传。”
姚长生抬眼看着姜钰道,“姜伯伯,主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这么多男人,有碍大侄女的闺誉。”
“那好吧!”姜钰只好应了下来,转身出去。
“秉忠你这脸颊好多了,没想到这拔火罐,把蜂毒给拔出来了。”楚九仔细看着他的脸颊道。
天亮进城,唐秉忠直接去了医馆,找郎中治病。
唐秉忠摸摸自己的脸颊,笑嘻嘻地说道,“这脸差不多快好了。前几天娘的肿得跟猪头似的,吃饭都费劲。”
“你说你看见还不躲啊?”徐文栋看着他调侃道,“白白受了苦,还一下子暴露了。”
“当时那种情况咱哪儿敢动啊!”唐秉忠沮丧地说道,“咱想着不动它自己飞走就得了,谁知道,它使劲扎啊!本想着忍忍就过去,实在忍不住才拍死它了。”
“哈哈……”徐文栋不厚道的大笑。
第837章 傲慢
其他的人的眼里也透着笑意只是不敢大笑,没看见唐秉忠这脸色都黑了,只是憋笑很痛苦。
“好了,好了,这事过了,总算治好了。”楚九黑眸尽是笑意地看着他们说道。
说话当中姜钰去了后院和儿子搀扶着姜老太太一起来了。
楚九他们看见姜老太太亲自来了,纷纷站了起来。
“老身亲自来谢谢诸位,不但救了我还救了我们一家。”姜老太太朝他们福了福身道。
楚九坐下来安然的受了姜老太太这一礼,“姜钰赶紧将老夫人扶起来,老夫人深明大义实在令人敬佩。”
“不敢当,不敢当。”姜老夫人谦虚地说道,拍着自家孙子道,“快跪下谢谢主上救命之恩。”
姜家小子噗通跪下,“谢主上救命之恩。”
“好孩子快起来。”楚九面色柔和地看着他说道。
楚九看着眼前,长的英俊的唇红齿白的玉面小公子。
“多大了,叫什么呀?”楚九目光平和地看着他问道。
“姜北辰,十二了。”姜北辰抬头挺胸目光清明地看着他落落大方地说道。
“北辰?”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论语》《为政篇》第一句,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不会以这个起的名字吧!”
“主上英明,还真是。”姜钰笑着拱手道。
“你爹爹文武双全,从名字来看期望很大耶!这功课怎么样?武艺怎么样?”楚九目光柔和地看着他问道。
“这孩子与学业上还凑合。”姜钰笑着贬低自家孩子。
“哎!好就是好,不好咱努力嘛!哪儿能说凑合呀!”楚九满脸笑意地看着姜北辰道,“北辰自己说说。”
姜北辰口齿伶俐的一一回答,证明自己是真才实学,可不是凑合。
“行,改天让你爹爹带着来军营,咱练练。”楚九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真的吗?”姜北辰高兴地问道,可见有多么的想。
“真的!”楚九笑着点头道。
姜钰在旁边拼命的给儿子使眼色,这小子别太猖狂了,然而确实瞎子点灯白费蜡。
“姜元帅干嘛拦着呀!”楚九视线落在他身上笑道。
“不是,这主上他要在功课上还可以,这武艺上,人家知道他是我的儿子,都让着他。”姜钰慌乱地赶紧解释道,这去练练可就露馅儿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楚九看着他微微摇头道,“你不教他认识真实的世界,别人教起来可就没你那么温柔了。”
“主上说对!我改,一定改,好好的教他武艺。”姜钰忙不迭地说道,“惯子如杀子。”
“不好意思啊!有点儿多嘴了,主要是我也有儿子,难免多唠叨几句,别见怪。”楚九盈满笑意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不说了,不说了。”
“姜元帅,什么时候开饭啊!为了你这顿饭,我可是早上都没怎么吃。”唐秉忠傻呵呵一笑道,“我等着吃襄阳的美食呢!”
“马上,马上上菜。”姜钰忙说道。
姜老夫人和姜北辰两人行礼退下后,仆人赶紧上菜。
摆满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
“这酒你们随意,我一杯就好。”楚九直接定下基调道,他眼前这杯子也就二两,小酌怡情。
跟姜钰不熟,喝醉了丑态百出像什么样子。
姜钰闻言黑眸轻轻晃了晃,自己抱着酒坛给他们一人倒了二两酒。
“姜钰啊!这有的才咱认识,糖醋排骨、大肉丸子、清炖鸡……”唐秉忠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这其他的都是什么?”
“这青黄不接的,招待不周,但这本地小菜,别有风味。”姜钰热情地介绍道,“这是孔明菜,三国里的诸葛孔明,香脆可口,风味极佳,主上一定要尝尝。”笑着又道,“这大虾也要试试,本地的河虾,个大肉多,鲜嫩爽口。这个、这个,腊肉粑粑,本地特色,味道浓香、酥脆可口。”
“这是五花肉。”唐秉忠笑呵呵地说道,“我最喜欢吃了。”
“本地称夹沙肉。”姜钰笑着介绍道,“鲜香甜糯,肥而不腻。”
“甜的啊?”徐文栋闻言微微摇头道,“我们喜欢吃咸香的。”
“我让人立马重新去做。”姜钰闻言蹭的一下站起来道。
“坐下,坐下。”楚九食指点点椅子道,“咱吃人家本地的就是要原滋原味儿嘛!偶尔换一下口味也不错。”
姜钰忐忑的又坐了下来,继续介绍道,“这是爆炒河虾,这个咸香,附和徐将军的口味。”
“那我一定要多吃。”徐文栋闻言笑着说道。
姜钰闻言舒了口气,“这个可是名菜,缠蹄,可与金华火腿媲美,将猪蹄肉用多种香料腌数天。后用细麻绳缠紧在通风处吹晾,数日后即可取下煮熟食之。食用时切成圆片状,外圈的猪皮颜色深红,内圈的肥肉颜色透亮,十分好看。味道醇香,是下酒的好菜。”
“金华火腿,这俺知道,跟那个宋代的名将宗泽据说还有些关系。”唐秉忠笑呵呵地说道,“既然能跟金华火腿起名,一定要尝尝。”指着靠近自己的一盘菜好奇地问道,“这个是啥?这么多辣椒。”
辣椒?姜钰闻言心思微转,都忘了高明这火锅店里最有名的就是辣椒涮锅了。
这辣椒就是他们带来的。
原来人家早就盯上襄阳了,那么早就来了。
“爆炒黄鳝。”姜钰闻言笑着介绍道,“肉嫩味鲜,香辣可口。”
“来来来,都饿了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楚九抄起筷子,招呼他们道。
小酌怡情,菜是真的好吃,好吃的能吞掉舌头,吃得满嘴流油。
菜过五味,吃的差不多了,姜钰看着楚九放下筷子,跟着放下,“主上,我想问一下,这所谓的考校都考什么?”
“这个啊!特简单。”楚九闻言挑眉看着他心思微转道,这请客吃饭还带着目的来的,也罢给你个面子。
最好他们能知难而退,不是不用你们,是你们哼哼……
楚九眼波流转看着他说道,“比如你这管钱粮的,最起码你得会看账册,会打算盘算账吧!管刑律的,你这律法得知道吧!”
姜钰轻抚额头,吞咽了下口水,那帮子老爷仗着自己的出身,家财万贯捐了官儿,酒囊饭袋草包一个知道个屁,都是下面人干活。
“那这武将呢?”姜钰抿了抿唇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又问道。
“武将就更简单了。”楚九笑容如春风拂面看着他说道,“这作为将官你得服众吧!在军中这战斗力不能太弱了吧!拉得开弓射箭百步穿杨!骑射得娴熟吧!这武艺上不说绝顶高手,这面子上也得过得去,不然怎么带兵。”
楚九每说一样,姜钰的脸就沉一分,显然那帮子脑满肥肠的武将能拉开弓,骑上马就不错了,指望他们武艺高强,哼哼下辈子吧!
“当然,武艺不高的话,这谋略水平要高,有道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兵书战策你得懂吧!这行军打仗地图也得会看吧!不然把将士们给带迷路了可怎么办?最最后,你就是以上统统都不行,你得能跑吧!”
至于兵书战策,那是一个个字认识,合在一起啥意思不懂!
“跑?”姜钰眨巴眨巴眼不解地看着他说道。
“说句不客气的你得有力气吧!没力气,你连逃跑都不行,四体不勤就啥也不中了。”楚九目光坦然地看着他说道,“我说过的他们要走,咱也没拦着啊!想要占着茅坑不拉屎。”眼神凌厉起来温和地说道,“那是别想。”
“咳咳……”姚长生给惊的直咳嗽。
“长生没事吧!”楚九关心地看着他说道。
“那个这是在饭桌上。”姚长生抬眼看着他微微一笑道。
“不是故意的,话赶话的说道这儿了。”楚九不好意思地说道,目光扫了一圈他们道,“你们吃,继续!”
这还怎么吃得下,况且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本来都跟在楚九后面放下了筷子了,不吃了。
“姜钰你可以将这些话传给那些文臣武将,及早做出选择。”楚九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话落站起来道,“今儿吃的不错,襄阳美食名不虚传。”
姚长生他们也纷纷的站了起来,谢谢姜钰的款待。
姜钰将他们送了出了府门外,目送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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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姜钰真是不识抬举。”徐文栋不客气地说道,“居然还想着帮那些人求情。”
“毕竟同僚一场,问问也不多,把咱的意思直接转述给他们,知情识趣的走也好。这死皮赖脸的,就别怪咱给他们难堪了!”楚九闻言黑眸轻晃道,在心里冷哼一声:想左右逢源,哪有那么容易。太精明了也不是好事。
徐文栋轻哼一声道,“还不如都杀了得了,留着他们真是事事的。”
“这也不能一杀了之,杀也杀不完啊!”楚九淡定从容地看着他说道,“这以后啥样人都有,难不成看不顺眼了,都宰了。”云淡风轻地说道,“对于无关之人,何必费心呢!”
“就是生啥气呢!刀在咱手里,他们还不是任咱们搓圆搓扁啊!”唐秉忠笑呵呵地说道,“哪有那闲心思跟他们计较,咱都忙的脚不沾地。”
“行了,你们赶紧忙去吧!”楚九挥手让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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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九和姚长生慢步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朝王府慢慢地走去。
“长生啊!”楚九突然看着他开口道。
“主上有何吩咐?”姚长生闻言微微歪头看着他问道。
“我只是担心,接下来贴出来有关商税,乡绅交税的告示,会进行的不太顺利。”楚九紧绷着下额看着他说道。
“主上,我提出招降姜钰只是觉得此人还算正直,并无私交。我不是因私废公之人。”姚长生琥珀色如琉璃珠子似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刚才主上有句话是对的!以后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它与庐州的情况不同,正好可以试试推行政令所遇到的各种情况。”
“这算是牛刀小试。”楚九挑眉看着他说道,“看看阻力如何?不仅对咱是考验,对大家都是。”
姚长生闻言乌黑的瞳仁闪了闪,“这样也能及早的发现问题,找到解决之道。”
“对!”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发现问题是前提,分析问题是手段,解决问题才是目的。还可以避免在同样的问题上出错。”
“这样与整个世俗对抗,会辛苦的。”姚长生双眉轻扬看着他说道,“人家都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之后,余下的外甥打灯笼——照旧,主上偏要与众不同。会被这些豪强、乡绅所圈养的文人给骂的体无完肤的。”
“长生,你说他们那么聪明,会不知道问题症结的所在吗?”楚九漆黑如墨的双眸在阳光下折射着细碎的光看着他问道。
姚长生闻言一愣,随即点头道,“知道!甚至能分析比咱还详细,还透彻,解决之道也有。”
“可他们为什么就偏偏不做,明明知道这是错的,明明知道这样下去,官逼民反,却不改。反而在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楚九纳闷地看着他说道,冷哼一声道,“就是傲慢与不屑,在他们眼里这芸芸众生就是蝼蚁而已。对于他们的指责,刀架子脖子上连个屁都不敢放。他们反不起来。”
“呵呵……”姚长生闻言莞尔一笑道,“这个我深有体会,从姜钰前后变化就能看出来。”
“这震天雷的威力真大,姜钰在不知道前,还很有傲气,现在只剩下战战兢兢了。”楚九闻言不厚道的笑道。
说话当中两人进了王府,楚九看着向书房走的姚长生道,“别看太晚了。”
“只看日志其实也没多少。”姚长生琉璃似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楚九挠挠下巴突然说道,“那个襄阳咱也拿下了,这抄书太麻烦了,你干脆让啾啾跑一趟,让弟妹来得了。”
第838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这个我也想过让娘子来,可是要怎么跟其他人解释,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姚长生闻言看着楚九挠挠头道。
“就说她想你了呗!”楚九想也不想地说道,“不不不!应该是你想她了。该感谢你以前把弟妹放在心尖上,挂在嘴边。这样也合情合理。”
“我再看看有没有收获,实在不行,我就说我想她了。”姚长生闻言沉吟了片刻道。
与楚九分开,姚长生直接去了王府的藏书阁。
这藏书阁,可真是无人进来,不但结了蛛网,还接了厚厚的灰尘。
姚长生与兵卒们一起收拾的两天才,打扫干净能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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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栋回头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楚九和姚长生。
唐秉忠走着、走着发现徐文栋没跟上来,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看大哥和长生干什么?”好奇地问道,“怎么有事啊!找他们去。”
“不是!”徐文栋转过身看着他说道,噘着嘴又道,“我只是觉得大哥偏心,凭啥长生就住进王府,咱就的回兵营。”
“长生进王府那是因为要抄书。”唐秉忠看着冒酸水的他道,“咱刚拿下襄阳,这兵营不能有一丝松懈,甚至得加强警戒,你不进兵营,你想上哪儿去啊!”指着已经走的郭俊楠道,“人家俊楠可是在城外驻扎的,没啥意见?咱俩在城里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就是觉得长生哪里还有那么多书要抄啊!”徐文栋吭哧了半天才道。
“长生一直不都是这样,咱拿下一城,他就把人家官衙里的书搜刮一遍。”唐秉忠哈哈大笑道,“也不嫌脏,那灰积的老厚。”手指比划着,“这么厚。”
“你这夸张了,一扎长,哪有那么厚,你干脆扬土得了。”徐文栋哭笑不得地说都。
“总算笑了,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像个娘们儿似的,计较这些干什么?”唐秉忠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滋味儿,你觉得好受啊!”徐文栋满腹怨气地说道,“你看那火铳咱又是最后才知道的吧!”
“这又咋了,这俊楠还有六一那可是长生的大舅子,不也不知道。”唐秉忠看着他真是无语地摇头道,“而且这火铳就一把,大哥都没有。”耿直地笑道,“这回该没意见了吧!”
徐文栋闻言这心里顿时好受了些。
“走了,事情多的做不完。”唐秉忠看着他催促道。
两人加快了脚步,赶往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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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送走了他们,转身回了府,直接去了后院。
“娘!”姜钰行礼后坐在了姜老夫人旁边的圈椅上。
“爹爹。”姜北辰看着他行礼道。
姜钰板着脸看着姜北辰说道,“你小子不知道收敛点儿啊!快被你吓死了。”
姜北辰偷偷瞄了他一眼道,“我觉得主上人看着挺好的,是爹太小心了。”
“你爹我不小心,就活不到现在。”姜钰板着脸看着他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华氏和闺女端着茶水一起进来,将茶盏一一放下,坐在了姜钰的下手位。
“相公,今儿招待主上的酒菜他们吃的好吗?”华氏看着他关心地问道,她列的菜单,生怕出错了。
“都吃光了。”姜钰闻言面容和缓下来看着她说道。
吃光了!“那应该是满意吧!”华氏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跟人家接触不深也不知道有什么忌口的,喜欢的,只能根据地域,做些本地特色,中规中矩。
“娘费尽心思的,我都馋的流口水,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看看人家很捧场的。”姜家女儿笑嘻嘻地说道,“以他们的出身……”
“住口。”姜老夫人突然大喝一声道。
吓得屋内的人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姜老夫人黑着脸看着僵立在当场的宝贝孙女道,“人家的出身也是你妄自议论的。”拍着桌子道,“你想说什么?说人家乡巴佬,没啥见识,那点儿吃的就糊弄住了。”食指点着她道,“你才是没见识,人家没见识能打下现在的成就。”
“竹喧还不跪下,跟奶奶承认错误。”华氏朝她使使眼色道。
姜竹喧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奶奶我错了。”
“就凭人家进入襄阳后,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老婆子我敢说这天下将来都是人家的。”姜老夫人斩钉截铁地看着她说道,“下去,去祠堂跪着,老实的反省去。”
“是!”姜竹喧眼眶里含着泪退了下去。
华氏跟着站起来福了福身,“媳妇儿去教教她。”说着脚步匆匆地退下去。
“娘,是我没教好竹喧。”姜钰自责地说道,中年得女,家世优渥,所以把孩子给养的骄纵了些。
“这不是你一个错,女儿本来就该我和你媳妇一起教的。”姜老夫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道,“好在还小,才十来岁,有时间。”
“娘,您怎么就确定这天下一定是主上的了,这反王可是多如九毛。”姜钰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得民心者的天下。”姜老夫人送了他一句道。
“这我当然知道了,可我现在担心,他把文臣武将都得罪光了,这襄阳可怎么办?”姜钰十分担心地说道。
“别告诉我你替他们求情了。”姜老夫人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问道。
“没有,没有。”姜钰摆摆手道,“我只是问了问主上所谓的考校是什么?”
“那他怎么说的?”姜老夫人兴致高昂地看着他说道。
姜钰将才在酒席上的话复述一遍。
“呵呵……”姜老夫人看着他笑道,“儿好好跟着人家干,别在为那些所谓的文臣武将求情了。”
“娘啊!那些文臣武将盘踞襄阳多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姜钰无比担心地说道,“就比如今儿这事,他们虽然个个草包,但是带着能干事的人一起退下了,这就没有做事的人了。”
“傻小子,人家敢这样说,肯定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让他们体面的离开不走,就别怪人家出手了。”姜老夫人清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到时候还不知道谁难堪呢!”
“娘啊!你咋对主上这般有信心啊!这襄阳城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水有多深。”姜钰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说道,“这朝廷派来多少官员,都被这上下沆瀣一气给坑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人家用的就是釜底抽薪这一招。”姜老夫人轻哼一声道,“没有直接杀了他们,这位主上可真是仁慈了。”
这姜钰真无法辩驳,轻抚额头道,“这襄阳王说白了就是建七星台别的事情啥也不管。”苦笑一声道,“至于我,要不是外面刀兵四起,需要我守卫襄阳,早就被他们给掀了。”
“傻小子,人家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啊!”姜老夫人老神在在地说道。
“我能不着急吗?这襄阳城好不容易平静了,我可不想又起风波,又起杀戮。”姜钰感慨唏嘘道。
“不起风波,哪里显的你重要呢!你就不怕马放南山,解甲归田啊!”姜老夫人看着傻乎乎的他道。
“不怕,大不了回家种田去!我也不想起兵戈。”姜钰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姜老夫人欣慰地看着他道,“人家手里的刀兵可不是摆设。”
“你说杀人啊!”姜钰看着他微微摇头道,“这个与他们说的秋毫无犯明显违背了,这翻脸不认会被人诟病的。”
“真是榆木疙瘩,杀人非要自己动手吗?”姜老夫人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啥意思?暗杀吗?”姜钰耿直地看着她说道。
姜老夫人气得闭了闭眼,“你呀!在打仗上还行,与其他方面就跟个傻瓜似的,好好的看着,学着!”
“娘!”姜钰虚心地看着他说道。
“自己看!”姜老夫人干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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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湛蓝的天空被染的红彤彤的,倦鸟归巢。
楚九脚步匆匆地走进王府的藏书阁,急切地看着姚长生问道,“有发现吗?”
“襄阳的日志都在这里,我已经看了五、六天了,都快倒背如流了。和普通的日志没有什么区别,记载的都是风土人情。”姚长生放下书,露出红红的双眸道,眨眨又酸又涩的双眸,捏捏自己的鼻梁。
“你别看了。”楚九看着狼狈的他道,“看来咱都不是那料。”想了想道,“啾啾早就送信过去了,快马加鞭的算时间应该到了啊!弟妹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姚长生将书放在书案上,端起了茶盏,灌了一口凉茶,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下。
“这日志如果打发时间,看着特别有趣。这带着目的来看,真是看得我头昏脑涨的。”姚长生非常沮丧地说道,“最最关键的是没有好消息,真是备受打击。”
“行了,别为难自己了,等弟妹来了吧!”楚九看着面容憔悴的他说道。
“对了襄阳下辖的县府日志,也要找来。”姚长生闻言赶紧说道,又灌了口凉茶润润嗓子,“我在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
“行,没问题。”楚九爽快地应道,“我尽快让他们送来。”
“主上那边怎么样了?”姚长生挑眉看着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的他问道。
提及这个楚九是乐不可支地说道,“那些文臣武将,说酒囊饭袋都是抬举他们,简直是草包。就没有一个合格的,管钱粮的账本不会看,算盘不会打。这武将,拉不开弓,上个马都费劲儿,最起码的跑步都不行,围着校场一圈下来,噗通直接栽倒在地了。”满脸的嫌弃,“真不知道怎么坐在这个位置的。”
“世袭或者拿钱捐的。”姚长生闻言随口说道,“至于那些有真才实学的,科考上来的寒门子弟,在他们手低下老实的做事就行了。”
“我说占着……”楚九笑了笑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道,“懂!”眼底闪过一丝狠辣道,“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反正就这襄阳一隅,还玩儿不死他们啊!”楚九心情超好地看着他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忽然问道。
“都滚蛋,难不成还留着他们不成。”楚九想也不想地说道。
“我提醒你他们都是本地的,姻亲故旧连起来是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姚长生将这几天梳理下来的关系图递给他道,“看看吧!”
楚九接过来他递来的宣纸,“啧啧……跟蜘蛛网似的。”仔细看了半个时辰才将上面的人物关系给掰扯清楚了。
“他们反扑起来会很厉害的。”姚长生食指点着关系图道。
“他们要怎么反扑?”楚九食指轻扣着书案有一下没一下说道,不屑地撇撇嘴道,“就凭他们?手里的府兵。”竖起食指道,“一根手指就摁死他们了,我还真怕他们不动呢!既然来找死,那咱就不客气了。”食指划过脖子,“咔……”
姚长生轻笑出声道,“人家知道你兵厉害,不会傻的硬碰硬的。”
“那他们会怎么办?”楚九轻蹙着眉头看着他说道,食指点着名单道,“这些乡绅豪强,个个都是大地主,从粮食上攻击咱。”猛地睁大眼睛道,“还真有可能,离夏收还有两、三个月呢!”
“不会的。”姚长生清明如朗月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这般肯定?咱们可是开仓放粮的。”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斟酌道。
“我们要感谢襄阳王了,粮仓里的粮食足够了咱们入秋了。”姚长生挑眉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
“还有俘虏呢!不怕他们被煽动啊!”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提醒他道。
“主上咱们的兵马不会一直在这里,将他们料理干净,留下部分人马就够了。”姚长生琉璃似的双眸转了转道,“再不济了老本行,咱们可挨着汉江的。”
“呵呵……”楚九食指点点他道,“抓鱼。”紧抿着唇想了想道,“那他们会从哪方面。”
第839章 祭奠
“从这张关系图上来看,他们不但是大地主,本地近八成的临街的店铺都是他们所有或者经营的。”姚长生面色凝重地看着楚九说道,“主上要推行田亩税和商税,可不好办!那些都是貔貅只进不出,让他们乖乖的交税,真是比杀他们还难!”
“白花花的银子谁都喜欢。”楚九微微眯起眼睛道。
“影响不论是咱们还是普通人的生活休戚相关的,不外乎是衣食。”姚长生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衣服不用担心,咱不缺,而且往热里走,不会冻着的,能蔽体就成。粮食也许吃不饱,但饿不死,不至于去吃草根、树皮。”
“临街店铺?”楚九闻言黑眸轻转道,“他们不会给老子关门吧!”拍着桌子气哄哄地说道,“真特娘,应该让他们见识一下庐州老百姓的彪悍。城里的乡绅豪强那么快的倒向咱们就是害怕了,怕他们冲进他们家里,摧毁一切。”
“这个得防着他们。”姚长生精致的双眸轻轻流转,“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还真不好说。”挠挠下巴道,“不过老百姓都是自给自足,他就是关门影响有限。像是珍宝斋,锦绣坊之类的,本身做的都是大户人家的生意,关不关门都是上门做生意的。意义不大,顶多制造恐慌。”斟酌着说道。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楚九看着他突然问道。
“用他们最擅长的招数,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以次充好。”姚长生冷笑一声道,“这赈灾的时候见多了,黑心肝的,只会发国难财。”
“那你觉得他们要最有可能说哪方面?”楚九目光直视着他道。
“当然是跟生活一刻也离不开的。”姚长生紧绷着下颚沉吟了片刻说道,“民以食为天,还是离不开吃的,不外乎是油盐酱醋。”
姚长生猛的睁大眼睛与同样震惊的楚九四目相对道,“盐!”
楚九激动地看着他说道,“肯定是这个了。这油、酱油、醋,老百姓还舍不得放呢!基本跟清水煮的差不多。却不能不吃盐,没盐就没力气。”
“襄阳不是产盐地,这个动手脚最容易了。”姚长生提醒他道,“如果主上要推行政令的话,让人密切注意街面上的价格。最好一天一记录,对比着清晰明了。”
“我知道了。”楚九轻抚额头深邃的双眸看着他说道,“长生这买卖上门了,咱是不是赚票大的,恁死他们。”贼兮兮笑道,“老子也想做一回管子。”
“等啾啾回来,让嫂夫人那边准备好银子,打仗嘛!得‘弹药’充足。”姚长生双眉轻扬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眼底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想死。”楚九食指划过眉梢,“爷成全他们。”
“哟!天晚了。”姚长生看着屋里渐渐的暗了下来,“肚子饿了。”
“走,一起。”楚九站起来道。
“好啊!”姚长生跟着他出了藏书阁,晚饭很简单,清粥小菜。
两人吃的快,西里呼噜就吃完了。
“主上没事的话,我出去了。”姚长生站起来看着他行礼道。
“出去?”楚九闻言挑眉看着他道,“这天都快黑了去哪儿?”
“今儿清明呢!”姚长生黑的发亮双眸看着他说道,双手抱拳朝天拱了拱,“趁着天色未暗,去祭奠一下先人。”
“我也去。”楚九跟着站起来道。
两人出了王府,骑马去了纸扎铺子,买了些纸叠的元宝。
楚九看着他说道,“走吧!找个街口烧了吧!”
“我想去七星台那边。”姚长生闻言微微歪头看向他道。
“去那边?”楚九不解地看着他说道,“这家里人能拿到吗?”
“这七星台,按照大燕的说法,那是要沟通上天的。”姚长生挑眉看着他说道,“跟先人离的更近。”
“有道理。”楚九笑着点点头道,“就去七星台。”
“大哥,大哥。”唐秉忠骑着马走过来看着他们道,“你和长生也在啊!”
“你们也来啦!”楚九回头看着他们说道。
“今儿清明呢!这不烧点儿纸给他们。”徐文栋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等等我们。”唐秉忠翻身下马,闷头进了纸扎铺子。
再出来时,他和徐文栋都买好了纸钱,两人翻身上马。
“先说好,我们去七星台烧纸钱。”楚九看他们两人道。
“去哪儿?为什么?”徐文栋眨眨黑眸看着他问道。
“咱知道。”唐秉忠闻言乐呵呵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楚九惊讶地看着他问道。
“除了祭奠咱的先人。”唐秉忠憨憨地看着他们说道,“它不是不信苍生信鬼神,那咱就烧点纸,送燕廷去极乐世界啊!”随即又摇头道,“不不,燕廷不配去极乐世界,应该送他们下地狱,接受阎王公正的审判。”
“呵呵……”楚九闻言摇头失笑,“走吧!”一夹马腹,朝七星台奔去。
天色渐暗,街面上没有过多的人,他们策马顺利的到达了七星台。
“这就是七星台?”唐秉忠看着在他眼里有些憨憨的七星台,“这看着像啥,像是卖粮食的那个量器木斗,倒着的,可这有啥用?”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耶!”徐文栋抬眼看着眼前的建筑物道。
“这是观星台。”姚长生看着他们说道。
“这要是观星的话一座就行了,修七个同样的做什么?”唐秉忠不解地看着姚长生问道。
“七个?”姚长生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咱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翻身下马,拾阶而上,观星台砖石混合建筑结构,四壁明显向中心内倾。由盘旋踏道环绕的台体和自台北壁凹槽内向北平铺的石圭两个部分组成,台体呈方形覆斗状,四壁用水磨砖砌成。
姚长生站在上面凉风习习,将整个襄阳一览无余,看着基本成型,七座观星台道,“果然。”
“怎么了?”楚九转身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这七座观星台成北斗七星状。”姚长生指着七座观星台,手指勾勒着。
“啊!就是那个勺子星星吧!”楚九看着观星台想起来道。
“对!”姚长生笑着点头道。
“那个……长生,就造七个这玩儿意,就能续国运了。”唐秉忠在观星台上转了一圈,走到他面前道,“这是哄傻子的吧!”
“又不是哄你,你担心啥呀?”徐文栋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这皇帝乐意被人当傻子。”
“民为贵,以苍生为己任,就不用信鬼神了。”楚九轻哼一声道,“这大燕气数已尽了。”
“大哥说的简单,不是每个皇帝都能做到的。”徐文栋闻言立马说道。
“宁愿相信虚无缥缈的神。”唐秉忠乐不可支地说道,“活该被骗。”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长生那是什么?”他指着台上的东西,“好像其他台上也有。”
姚长生仔细看了看道,“各种观察星象的,周公测景台、浮漏,正方案,仰仪,景符,日晷……石圭用来度量日影长短,所以又称量天尺。”笑了笑道,“不愧是钦天监亲自派人来监造的。”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这玩意儿一般人可不懂。”
“那又如何?现在被咱给破坏了,看这样子还没建成呢!这国运也续不了了。狗皇帝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在金銮殿上跳脚。”唐秉忠越说越乐,最后哈哈大笑道。
“这半拉子,矗在这里也不太好,干脆拆了另做他用好了。”徐文栋积极地说道。
“不要。”姚长生想也不想地说道。
“为什么?这真没什么用处,难不成你还真信啊!”徐文栋黑漆漆的上下打量着他道。
“不是!辛苦建好了,何必拆呢!”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他说道,“项羽开了不好的头,火烧咸阳三个月,你说人你怕人家反抗坑杀降卒,金银珠宝你搜刮走了,那是战利品嘛!该人家的。可这些死板的建筑物,找他惹他了,一把火给烧了。”食指点着脚下的观星台道,“说到底这是被抓的民夫,一砖一瓦,辛苦垒起来的。”目光看向楚九道,“主上你的意思呢?”
“这是砖石结构的,拆的半半个个的也无法用。不像砖木结构,这木头拆了还能做立柱,做房梁,再不济,还能用来做门窗。”楚九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留着吧!”轻轻挠挠头道,“长生说的有道理,这砖瓦,木头都是死物,不招人,不惹人的。以后进城就别看人家不顺眼了。”
“大哥,咱本来进城就没有烧杀抢掠啊!”唐秉忠闻言立马说道,“你这军规六亲不认的,谁敢呀!”
“怕就对了。”楚九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提醒他们道,“赶紧先将纸钱烧吧!”
“七座呢!咱不跟你们挤了,我去别的。”唐秉忠快步朝下走去。
“你有火折子吗?”楚九看着他的背影喊道。
“有!”唐秉忠回头他一眼道,“专门在纸扎铺子买了。”
“我们也去别的观星台。”徐文栋指指其他观星台道。
“不打扰主上跟家人说悄悄话。”姚长生眉眼弯成月牙看着他调侃道。
“咱能有什么悄悄话。”楚九看着他好笑地摇头道。
“既然是悄悄话,就是我们不能听的。”姚长生冲他眨眨眼道。
“这个长生。”楚九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俩下了观星台。
楚九独自站在观星台中心,仰望苍穹,感觉天地间就剩下自己一人。
耳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楚九缓缓的跪了下来,拿着火折子将纸钱点了起来,说的不是悄悄话,而是唠唠家常。
楚九看着火焰一点点的熄灭,“咱要说的都说完了,希望你们保佑咱吧!这条路真是想都未想过,走向何方?咱也不确定,走下去会如何咱也不知道?希望是通天大道吧!”话落站起来看向其他的观星台,火焰都小了不少,等了一会儿,他们有都围了过来。
“哎!长生呢?”徐文栋目光落在隔壁的七星台上,“人呢?”
“过来了。”楚九指了指道,“你看正往下走呢!”
“他怎么这么慢。”徐文栋小声地嘟囔道。
“哎!二哥,人家要祭奠的人多。”唐秉忠看着他忙说道。
等了一会儿,姚长生才走了过来,“你们都祭奠完了。”
“嗯!”楚九他们三人点点头道。
“我这时间有些长。”姚长生不好意思地说道。
“咱懂,你家人多吗?”徐文栋闻言立马说道,非常的善解人意。
“不止,出去祭奠家人,我还祭奠一下和咱们一起拼杀,在战场上死去的兄弟。”姚长生双眸泛起雾气道,“有家人的还好,好歹被人记着。有不少是孤零零一人的,这没了,连个烧纸钱的都没有。”
“难怪你买的特别的多。”唐秉忠闻言直白地说道。
楚九神色动容的看着姚长生,“这清明已经过了,明年清明,咱们一起祭奠死去的兄弟。”
“好!”姚长生眨眨眼中的雾气看着他说道,吸吸鼻子平复了一下情绪道,“这一刻,我愿意相信有神明,让兄弟们下一世,投个好胎,衣食无忧,不像这辈子这般的苦。”
想起战死的同袍,清风也吹不散这心头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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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挺安静的。”徐文栋眨眨眼环顾四周道,“都没什么人?”
“沾上皇家两字,一般人谁敢进来。”姚长生乌黑的瞳仁看着他们说道。
“这倒也是。”徐文栋抿了抿唇道,“咱只听过七星灯续命的,还没听过七星台续国运的。”
姚长生闻言一愣,随即说道,“也许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这七星灯续命怎么回事?”唐秉忠好奇地问道。
刷……他们三人的眼睛齐齐看向了姚长生。
姚长生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这七星灯,又叫续命灯,招魂灯,为上古道门法术。相传自商周年代就开始流传下来的。”指着这七座观星台道,“丹经有云:由此向上一着,千圣秘而不传,后世学徒所以罕闻、罕遇。人若明得此窍,真可以夺神功,改天命。”
第840章 投其所好
“真的、假的,有人成功了吗?”唐秉忠十分好奇地说道。
“没有!”姚长生微微摇头看着他们说道。
“就这七座观星台,就能成功,这也太简单了吧!不用祭祀吗?”徐文栋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当然不是了,得点上七盏油灯形成北斗状,之后,在外放上七七四十九盏小油灯,一个人守着一盏油灯坐上7天便可。”姚长生竖起食指特地地说道,“这油灯不能灭,灭了就完了。”
“这更离谱了,这户外点上油灯,风一大就熄灭了。”徐文栋看着地上被风吹走的灰烬道。
“所以啊!这根本就不可能。”姚长生抬眼看着他说道。
“要不说哄傻子呢!”唐秉忠笑呵呵地说道,“走啦!皇帝愿意当傻子,关咱什么事?”指指天空道,“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四个人下了观星台,将吃草的马儿给拉了回来,翻身上马,在天彻底黑之前赶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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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姚长生翻其他县的日志的时候,楚九张贴的新的有关赋税的告示,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税跟老百姓的关系不大,但是这是他们乐于看到的,上千年了乡绅,这些老爷们也要交税了,真是高兴的恨不得放鞭炮。
然而城里的乡绅和豪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把楚九给骂的狗血淋头,恨不得脱了鞋打小人。
然后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反正交税是不可能交税的,永远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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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秉忠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一沓银票,激动的搓搓手,数了又数。
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可惜是银票,如果换成白花花的银子,不知道能不能堆成小山。
眼睛痴迷的看着桌上的银票,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银子,银子。”很没出息的口水滴到了桌上,赶紧用袖子擦擦。
“虽然是银子,可是这不银子来路……”
“咚咚……”敲门声乍起,吓得唐秉忠一哆嗦,“谁呀?”
“是我。”
唐秉忠慌乱的将桌上的东西卷了一下,“俊楠,等一下啊!”直接给塞到了笔筒里,扫了一眼没什么不妥之后,然后看着房门道,“请进。”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郭俊楠走了进来。
“俊楠来了,坐坐坐。”唐秉忠指着椅子说道,“这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城外还好吧!”
“挺好的。”郭俊楠坐在对面方桌的椅子上道,“你呢?最近如何?”
“忙的脚不沾地的,训练新入伍的。”唐秉忠看着他笑嘻嘻的说道,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又问道,“你这大中午的来找咱干什么?有啥事?”
“秉忠兄,最近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吗?”郭俊楠挑眉看着他说道。
唐秉忠闻言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说道,“你这奇怪的事情能具体点儿吗?这没头没尾的咱知道啥事啊?”
郭俊楠双眸晦暗不明地看着他,这让他如何开口啊?
“你看着咱做什么?这有啥不好说的?”唐秉忠看着犹豫不决地他催促道,“你啥时候也不爽利了。”
郭俊楠看着他闭了闭眼,把心一横道,“秉忠兄,最近发横财了吗?”
“你……你……知道什么?”唐秉忠手指着他哆嗦道。
“看来是了。”郭俊楠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说道。
“等等!你这话的意思,也发财了。”唐秉忠直起身子看着他直白的问道。
“是!那些乡绅他们出手很阔绰,一出手就是这个数。”郭俊楠竖起食指看着他说道。
“一万两。”唐秉忠吞咽了下口水道。
“对!”郭俊楠点点头道。
“娘的,这襄阳城的乡绅好有钱。”唐秉忠砸吧着嘴眼红道,猛然看着他说道,“等一下,你来找咱干什么?”
“我想问,这钱你打算怎么处理。”郭俊楠看着他直白地问道。
“这个他们让咱办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唐秉忠闻言挠挠头道,“这咱不要,他们硬塞过来的。”双手交握着,“这拿人家手短,跟揣着鬼似的,坐立不安。”眨眨眼看着他说道,“你打算咋办?”
“我打算直接摆到主上面前。”郭俊楠清澈的双眸看着他坦白道。
“这大哥不会生气吧!”唐秉忠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这算是、算受贿吧!”
“对呀!按照律法这些银子够判死刑啦!”郭俊楠低着头靠近他小声地说道。
“啥?”唐秉忠闻言蹦了起来看着他不敢置信地说道,“这么严重。”
“你可以去翻翻《大燕律》。”郭俊楠剑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那赶紧走走,把这钱交给大哥让他处理去。”唐秉忠腾的一下站起来,抱着笔筒道。
“你抱着笔筒干什么?”郭俊楠指指他怀中的笔筒道。
“那个银票放在这里了。”唐秉忠眼神游移地不好意思地说道,看着他催促道,“走走走!”拽上他就走。
出了营区,两人骑上马就直奔王府。
楚九看见他们俩笑道,“你们俩怎么来了。”
“那个大哥,你先别生俺的气。”唐秉忠目光直视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干什么?让我生气。”楚九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调侃道。
“大哥不许生气,俺没动,俺直接给你拿来了。”唐秉忠将笔筒放在他的书案上,退后一步道。
“你好好的给我笔筒干什么?”楚九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东西就在笔筒里。”唐秉忠食指点点笔筒道。
楚九手伸进了笔筒,掏出一沓银票,“秉忠你干啥发财了,这么多银票。”
“那个大哥,这都是襄阳城内乡绅送给俺的。”唐秉忠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道。
楚九闻言倏地收起脸上的笑容,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他们想让你干什么?”
“还不是你贴告示那事,这天下哪有让士绅纳粮的。”唐秉忠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吞咽了下口水道,“他们还说了这件事成了,还给俺暗股,每年都有银子拿的。”
楚九给气的满脸铁青,抄起桌上笔洗,直接砸在了地上,砰……给摔得彻底的碎了。
两人给吓的噤若寒蝉,动也不敢动,这是头一次见楚九发这么大的火,虽然楚九是性情中人,再生气也没这般失态。
郭俊楠心里嘀咕,我这拿出来会不会火上浇油。
楚九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后,抬眼看着郭俊楠问道,“俊楠,不会也是这事吧!”
“主上,你别生气。”郭俊楠眸光真诚地看着他宽慰道。
楚九身体后倾斜靠在椅背上,怒极反笑道,“他们给了你啥承诺啊!”
“银票是一万两,承诺跟秉忠的一样。”郭俊楠边说边将银票从袖笼里拿出来,上前两步放在书案上。
“好,好得很,宁愿那银子贿赂你们,让我收回成命,都不愿意交税。”楚九咬着后槽牙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道。
看着他们俩突然笑道,“既然这银子是人家孝敬你们俩的,就安心的拿着。”
“拿着?”唐秉忠上前一步站在书案前看着他担心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你看我向气糊涂吗?”楚九古井无波的双眸看着他微微一笑道。
明明语气很温和,还面带笑意,却让唐秉忠汗毛直立,冷汗渗渗的。
“那大哥打算朝令夕改吗?这样庐州还有其他四个县该有意见了,哪有政令不统一的。”唐秉忠看着他立马直白地说道。
楚九眼神一下子柔和的看着他,很是欣慰。
“大哥,你看着俺干什么?”唐秉忠被他温柔的眼神给盯得有些毛毛的。
“看秉忠也有大局观了。”楚九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俺要说真话你可别生气。”唐秉忠挠挠头道,“俊楠来找俺之前,俺正对这银票流口水呢!俺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可又烦恼这银子来路不正,正纠结呢!”目光看向身后的郭俊楠道,“可俊楠来了,说着按律当斩,把俺给吓着了。这才急急忙忙的来了。”
楚九目光柔和的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道,“这钱你们拿着。”看着要蹦起来的唐秉忠道,“放心,我没打算朝令夕改,他们不是钱多吗?以后他们给,就继续拿。”
“大哥,这拿人家的手短,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唐秉忠看着他闹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让你们拿着就拿着。”楚九看着他们俩微微一笑道,说着将银票塞到了他的唐秉忠怀里。
“那大哥俺可真拿着了啊?”唐秉忠捂着被塞到怀里的银子高兴地跟个孩子似的,回头看向郭俊楠道,“俊楠快拿着,大哥同意了。”
“俊楠拿着吧!”楚九下巴点点书案上的银子道。
郭俊楠上前两步将银票拿了起来。
“主上,你打算怎么办?他们这股势力来势冲冲,架势可不小。”郭俊楠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放心吧!他们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楚九眼底闪着狠辣看着他们说道,“不是银子多吗?我会让他们输的连裤子都没有。”
唐秉忠闻言双眸放光看着他说道,“大哥,打算怎么做?俺能帮上什么忙?”
“你们就等着看戏就行了。”楚九眼底闪着自信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
“那大哥,他们要是在送银子,俺可是来者不拒了啊!”唐秉忠眉眼弯弯一脸财迷的看着他说道。
“警告你们,银子拿没问题,别给老子中了美人计,泄露了机密,我可不保不了你们。”楚九满脸严肃地看着他们道,“我可不想嫂子来找我算账。”
“哪能呢!”唐秉忠闻言立马说道,“月娥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想娶小妾,也得是正经人家。”楚九食指点着他们俩道。
“大哥,咱非要讨论这些吗?”唐秉忠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说这个了,反正非常时期警醒着点儿,别着了他们的道儿。”楚九严肃的目光看着他们俩说道。
“知道。”两人齐齐点头道。
“没事的话我们忙去了。”郭俊楠和唐秉忠两人行礼告辞离开。
楚九目送两人离开,这脸刷的一下黑了下来,提高声音道,“来人。”看着进来的亲卫道,“把这里打扫一下。”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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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九黑着脸进了藏书阁,将唐秉忠俩人的事情告诉了姚长生。
“你怎么都不惊讶?”楚九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这手段在燕京城里都习以为常,是明目张胆。”姚长生镇定自若地看着他说道,“悬称卖官,都敢公开叫卖了,上行下效。见识了襄阳的文臣武将,还有什么稀罕的。”莞尔一笑,“幸好我不怎么出门,人家……”猛地站起来,脸色阴沉如水,目光紧紧地盯着小几上的竹篮子。
这冷不丁的吓了楚九一跳,楚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篮子怎么了?”
姚长生绕开书案,三两步走到篮子前,揭开盖子。
“看着包装,应该是绿豆糕,这家做的不错,甜而不腻。”楚九看着他,又看看油纸包着的绿豆糕道,“这有啥稀奇的。”说着将一包绿豆糕拿了出来,“这么沉?”解开麻绳,结果出来的是……
“这……这……”楚九眼睛瞪的溜圆看着他说道,“这是金元宝。”
姚长生直接坐在了茶几旁的圈椅上挑眉看着他说道,“主上,人家这手不但伸的长,还方方面面都有。”将篮子里剩下的绿豆糕都拆开,“果然都是金元宝。”盈满笑意的双眸看着他哇哇大叫说道,“主上我亏了,这才一百两金子,人家大方的给得秉忠、俊楠可是一万两银子。”
“你还有心情笑。”楚九错愕地看着他说道,“人家连你的喜好都知道,不可怕吗?”
“投其所好,他们这种人很聪明的。不聪明也挣不下这么大的家业,虽然这钱沾满了血。”姚长生淡定从容地看着他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知道他们出什么招,咱就接着呗!”双眉轻扬,缓而有力地说道,“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