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取舍
“来了，来了。”连嬷嬷赶紧从炕尾拿干净的尿布，与细软的草纸。
和钟毓秀一通忙碌，总算把小祖宗伺候好了，又呼呼大睡。
“真是吃了睡，睡了吃。”钟毓秀伸手摸摸儿子滑溜溜的脸蛋儿。
“这样才能长得快啊！”连嬷嬷目光慈爱地看着他们母子俩道，忽然想起来道，“哦！对了，小姐，洗三礼过了，这满月宴、百天宴，你想好了吗？”
“这个阿九不在，我真没心思，况且再有一个多月就该夏收了，也没时间啊！”钟毓秀迟疑着说道。
“那可不行，咱不能因为姑爷不在家，就忽略了小少爷，这可都是大事情。”连嬷嬷闻言不太赞成地说道。
“这事还是得舅舅发话。”钟毓秀抬眼看着她想了想道，“这事你跟秦管家提提，舅舅如果办，咱们就跟着舅舅来，如果舅舅那边没动静，咱们就自己摆上两桌，热闹、热闹好了。”
“行！”连嬷嬷应道，在她心里这都是大事，不能稀里糊涂的过了，当娘的不上心，她可不能。
“小姐，趁着小少爷睡了，你也跟着赶紧休息。”连嬷嬷看着她躬身道，“老奴出去了。”
“嗯！”钟毓秀看着她点点头，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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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连嬷嬷带着麦穗与结果和方子一起去了大帅府。
向顾大帅禀报之后，他果然很重视，当即行动起来，张贴告示，在城门口熬药，免费发放给庄户人家。
更是安排人敲锣打鼓的在乡下，务必将灭虫之事通知到各家各户。
这可真是‘天降甘霖’，庄户人家正发愁呢！全家老少齐上阵，抓虫，可人力有限，眼看着这季收成泡汤了。
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天籁之音，真是提着盆，抱着瓦罐来灌药汁。
至于紫苏不够怎么办？大蒜和生姜就派上用场。
当然这菜市场上也没有那么多，但是这些庄户人家手里有，顾子义安排人大量收购。
当庄户人家知道为何收购时，擓着篮子成群结队的免费的送给了顾子义。
当顾子义深受感动之时，苏胖子却眉头紧锁，这虫灾可不挑人，也不挑田。
他手下的兵卒大部分都是本地人，这家里遭了灾，谁不心疼。
尤其看着姓顾的敲锣打鼓的轰轰烈烈的灭虫行动，看着这边人马蠢蠢欲动，真是气的他跳脚。
这是动摇老子的根基啊！没粮食谁特么的还跟着你干啊！
“苏大帅，你可得赶紧拿主意啊！晚了，不只是减产，那可是要绝收的。”
“到时候不但军粮有问题，这口粮都难解决！”
“咱去年还给了姓顾的那王八蛋三千担粮食，本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苏大帅，这没粮食兄弟们要是闹起来，可怎么办？”
“苏大帅，昔日韩信受胯下之辱，忍得这一时，回头咱在找回来。”
苏大帅府的大堂上，文武官员七嘴八舌的纷纷表态。
“都闭嘴。”苏胖子给气的一掌劈在桌案上。
吓得他们一哆嗦，噤若寒蝉地看着苏胖子。
“大帅，其实那方子很简单，就是咱们平时用的大蒜和生姜，咱可以自己制，何必去求人呢！”
“老子不知道吗？”苏胖子瞪着他道，“姓顾的把市面上的大蒜和生姜都买了，就连农户自家食用的都给了姓顾的了。你让老子上哪儿给你找大蒜、生姜。”
一番话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将他们给骂得狗血淋头的。
“那个大帅，咱们可以到别的地方弄啊！”
“蠢不自知，等从别的地方弄回来，这地里的麦子都给啃光了。”
“大帅，大帅，这啃光了，它们肯定就去啃姓顾的那边的庄稼，哈哈……这下子叫他们白忙活一场。”
苏胖子闻言拿起桌案上的镇纸嗖的一下朝他砸了过去，砰的一下砸在脑袋上，顿时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苏胖子腾的一下站起来，黑着脸看着他破口大骂道，“哈哈……粮食都没了，都喝西北风，还是互相啃啊！你居然还有脸笑。”给气的呼哧带喘的，“没了粮食，老子第一个撕吧撕吧将你给吃了。”挪着肥胖的身体出了桌案。
“大帅，您这是上哪儿去啊！”
一个个眼巴巴地瞅着他道。
“为了你们这帮孙子的口粮，老子去求那个姓顾的。”苏胖子扯着嗓子朝他们吼道。
“大帅，大帅，咱们陪你去。”他们满脸笑意地看着苏胖子说道。
让你们看老子的笑话啊！苏胖子瞪了他们一眼道，“看个屁，还不回去通知他们，晚了就真来不及了。”
“哎哎哎！”一个个如火烧尾巴似的带着好消息出了大帅府。
苏胖子拉着缰绳翻身上马，手中马鞭啪的一声挥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的策马狂奔。
苏胖子来求人姿态放的很低，顾子义也没有过多的刁难，很爽快的就应了。
顾从善看着离开的苏胖子，从立柱后闪出来，进了花厅，“爹，您干吗这么爽快的答应他啊？”一脸的不满看着他道。
“那照你的意思要怎么做？”顾子义坐在主位上没好气儿地看着他说道，“狠狠的羞辱他一顿。”
“就该这样，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顾从善冷哼一声鄙视地说道。
“然后呢？”顾子义端起八仙桌上的茶盏看着他说道。
“然后？”顾从善轻抚后脖颈道。
“然后给他，让他怀恨在心，或者不给他，等着这一季粮食减产、绝收，大家都喝西北风去。”顾子义轻哼一声看着他道，“既然要给，摆出高姿态就成了。”
“爹，您这样他心里该恨，照样恨。”顾从善翻了个白眼儿道。
“我是做给他的吗？我做给外面兄弟们看的。”顾子义看着他叹口气微微摇头道，“他在我这里待的时间越长，外面的风言风语越多，然而这一盏茶的时间不到，你说我能怎么羞辱他。”
“啊！”顾从善闻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事有轻重缓急，灭虫是头等大事，保住粮食，才能保住一切。”顾子义食指重重地点着八仙桌道。
第452章 起风波
顾子义食指点着面前的顾从善道，“蠢小子，没粮了，你信不信饿疯的人能把咱给生吞活剥了。”指指他的脑袋道，“给老子记住喽！时刻从大局出发，大局！”又指着外面道，“苏胖子他是问题吗？他从来都不是。解决他很难吗？不难！难的是怎样兵不血刃的收服他那手下两万多兄弟。”顿了一下又道，“真两边打起来，不但让人家看笑话，也会让别人趁火打劫。这点我清楚，他苏胖子心里也清楚。”
“是我相差了。”顾从善老实地承认道。
“说过你多少次了，考虑问题要全面，别计较眼前那些蝇头小利。”顾子义目光直视着他道。
眼看着亲爹又要长篇大论教训自己，顾从善站起来道，“哎呀！爹，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好好的灭虫。”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顾子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重重地叹口气，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老子这年纪还能帮你撑多久，到时候群狼环伺你可怎么办啊！
唉……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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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迅速及时，将虫害直接消灭了，真是让人意外，没想到平时除腥味儿的大蒜、生姜，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就在顾大帅他们全力灭虫之际，远在勇义的楚九他们也在灭虫。
只不过他们更加的迅速，更因为早有准备，及时的出手，将损失降到最低。
楚九站在渐渐泛黄的麦地前，揪了麦穗下来，放在手里搓搓，“噗……”将浮皮吹散，留下颗粒饱满的麦粒，捻一粒麦粒放进嘴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姚长生他们道，“汁水足足的，好吃。”
“大哥，今年这麦子看着喜人，收成可观啊！”唐秉忠看着风吹来连绵起伏的麦浪，高兴地合不拢嘴。
“在没有收入粮仓前，不能掉以轻心了。”姚长生眸光沉静地看着他说道。
“你呀你！小小年纪的，这么老成做什么？”唐秉忠微微扭头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闻言微微勾起唇角，不可置否。
“不但老成，还凡事总爱往坏处想。”唐秉忠看着他又说道。
“不做最坏的打算，难不成凡事往好里想，最终坑的是自己。”姚长生转过头看着他说道，“天有不测风云，还是悲观点儿好。”
“咱哥粗人说不过你。”唐秉忠闻言挥挥手道，“反正今年的麦子没让虫子给吃了，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看着他们碎碎念道，“你是不是知道，这玩意儿小，抓都抓不完，还没抓完，又卷土重来，密密麻麻的眼睁睁的看着麦子枯死。”
“现在好了，有了对付它的方法了，再也不怕那些可恶的虫子了。”唐秉忠咬牙切齿地说道，可见有多恨那些害虫。
“主上，今儿我们出来也看得差不多了，回去吧！”姚长生目光直视着楚九说道。
“就像你说的，不收回仓里，不能安心，让人盯着，有情况跟立马汇报。”楚九面色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都一个个警醒着呢！”姚长生指着田埂上搭的茅草棚道，“主上看，这些茅草棚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
“嗯！”楚九闻言点点头。
“我现在担心的是，每年夏收都是龙口夺粮，人手不够怎么办？”姚长生说出自己的担心道。
“这简单，留下值岗的，剩下的让兄弟们都给我收麦子去，左右十来天的功夫。粮食是头等大事。”楚九想也不想地说道。
“这如果是当地的庄户人家怎么办？”姚长生看着他提出最为现实的问题。
“这个……”楚九沉吟了片刻道，“都是家里的壮劳力，放他们回家收了麦子在回来。”
“那咱们就要加强戒备，得防着有人突袭了。”姚长生深邃的双眸看着他冷静地说道。
“咱们回去拿上名册商量如何布防。”楚九走到乡间道路上，将拴在树上的马匹给解来，拉着缰绳翻身上马。
三匹马一路卷起尘土飞驰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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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热，眼看着麦子泛黄，到了收割的时候，陶十五他们天天守着，就怕在有个什么闪失。
“爹，回家吃饭了。”陶七妮踩着树荫朝田里的陶十五招手道。
“来啦。”陶十五小跑着走过来，摘下头上的草帽摇着。
陶七妮看着他边走边说道，“现在没有虫害了，您还守着它们干什么？”
田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朝家走去，回家吃饭。
“怕小鸟吃它们啊！”陶十五指指天空道，“那些麻雀也很可恶的。”
“不是有稻草人。”陶七妮看向麦田里插的稻草人道。
“当不得大用。”陶十五看着她微微摇头道，“咱现在分外想念啾啾，它在天上飞一圈就把小鸟给吓跑了。”
“想也没用，那傻鸟回来的次数真是一个巴掌都数得完。”陶七妮噘着嘴不高兴地说道。
“这怪谁？你不让人家回来，它可不听你的话。”陶十五好笑地看着她说道，“现在想它了。”
“是啊！”陶七妮看着他坦率地说道，双眸盈满笑意的笑骂道，“小没良心的。”
“有事肯定回来。”陶十五看着她宽慰道。
“我就怕是大事。”陶七妮清澈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你呀！别担心，能有啥大事，他们都在……”
陶十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陶七妮给摁到了地上，大喝一声道，“趴下！”
“怎么了，怎么了？”陶十五紧紧地贴着地面小声地问道。
“爹，钻到草丛里，贴着地面朝家里走。”陶七妮眸光深沉地拍拍他的后背说道。
“你……你先告诉俺咋了？”陶十五话音刚落嗖嗖有东西从头顶划过，砰的一声扎在了树干里。
得！这下子不用陶七妮解释了，这密集的箭雨如果是站着的话一准被扎成刺猬了。
“爹，听话，回去，挑着担子进山。”陶七妮看着他小声地说道，“立刻，马上。”
“你是说，他……他们来了。”陶十五脸色煞白地看着她哆嗦着嘴唇说道，浑身更是抖如筛糠。
第453章 招揽
“爹，看这箭的制式，绝对是燕军。”陶七妮一个翻滚靠近路边的树干，将箭给拔了下来，“果然箭矢上刻着字，博！”又滚到陶十五身边，将箭递给了他道，“看看！”
“这咋跟咱见过的长生手里的箭一样啊！除了字不一样。”陶十五看着箭矢的第一个感觉道。
陶七妮看着陶十五他们道，“快走！”
陶十五朝家爬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她道，“俺们走了，你怎么办？”
“干掉他们，争取时间。”陶七妮眸光森冷地说道，“现在应该是先头兵。”
“不行，不行，你跟俺走。”陶十五闻言脸色大变道，“他们多少人都不知道，你不成，不成。”
“一个小队，十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陶七妮拍拍他的手道，“爹，听话。我的本事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陶十五深吸一口气道，看向其他人道，“走！”
陶七妮目送他们离开，咬牙切齿地说道，“娘的，可惜了我那一桌子好菜。”
杀气腾腾地纵身跃上了树梢，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的正规军——燕军。
清一色黑色的充满肃杀之气的铠甲，手持着闪着寒光的弓箭。
先头探路的都这么训练有素，那这后面的大部队，不禁让陶七妮的心给提了起来。
这一波不好过啊！
陶七妮身手灵活的如猴子一般在山林间跳跃，眨眼间离他们越来越近。
陶七妮趴在灌木丛中，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十个人，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不太好对付啊！
很明显从他们走的队形，互相警戒，有点儿扎手。
这事容不得她过多的考虑，自己如果不拦着他们，为庄子上的人争取时间，等待他们的结果，照他们的心狠手辣的样子，不言而喻。
“娘的，这大热天钻山林，蚊子咬死了。”
“别抱怨了，我看前面炊烟升起，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
“嘁……乡巴佬家里能有啥好吃的？”
“老子都饿了几天了，现在只要有吃的就行。”
“瞧你那点儿出息，这麦子眼看着就熟了，就都是咱得了。”
“你们一个个眼光放远点儿，打下亳州城，那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听上峰说了，这几年亳州城风调雨顺，治理的得当，富得流油。”
“啧啧……那可太好了！”
“好什么好？好处也是上峰的，咱能分点儿啥？”
“没有肉吃，喝肉汤也行啊！你还想啥咧！”
“其实不用这么小心啦！前面都是乡巴佬，怕什么？”直起身子，伸伸懒腰。
“小心点儿好，从刚才他们迅速趴下，躲过咱们的箭，他们之间有高手在。”
“也许是巧合吧！”
“不像！这些乡下的汉子有把子力气，他们要反抗的话，还真有些费力。”
“有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如果是猪我还相信不好抓，人就算了吧！投降的比谁都快。”
陶七妮在心里认同的点点头道：说的对！
从他们的谈话来看，燕军的日子也不好过啊！缺衣少食的。
对于后续的大部队，陶七妮她则更加的担心，一支饥饿的军队心狠手辣的程度要放大数倍。
“我在提醒你们，这一次要活的。”
“真麻烦杀了多省事。”
“杀了，谁给咱当牛做马收麦子啊！”
“知道了，男的做奴隶，女的就……嘿嘿……”
“乡下妞，黑不溜秋的，你也看得上眼。”
“这城里的小姐，也轮不到咱们啊！”
“女人关了灯都一个样，城里的小姐太娇气，不经玩儿，还不如乡下妞够劲儿。”
“哈哈……”
陶七妮眸光冷如寒冰，真是不知死活，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
“你们有没有觉得不不对劲儿？”
“哪儿不对劲儿了？”
“这山林静的可怕，没有鸟鸣虫叫。”
“可能是咱们之前一波箭雨的关系吧！”
“快走，快走，饿的肚子都叫了，甭管前边是什么粗茶淡饭，填饱肚子最重要。”
“对对对！”
动起来好，动起来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陶七妮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寻找机会，看来他们对自己的身手非常的自信。
这互为犄角的队形走着走着就散了。
机会来了，陶七妮悄悄地跟在坠在队伍后面的人，快如闪电般出手，直接拧断了他脖子，“咔嚓……”
“什么声音？”
陶七妮直接抽出了倒在地上人的腰刀，如风一样闪到他面前，一刀劈下去，他来不及挣扎就没了，眼底是不敢置信，直挺挺的砰的一声倒下去。
这一回动静有些大，自然惊动了前方的人。
陶七妮如鬼魅的身形游走在他们之间，鲜血飞溅，染红了铺满碧绿的草丛。
“别杀我，别杀我。”他扔掉手里的腰刀，跪在陶七妮面磕头求饶道。
“想活命容易。”陶七妮手中的刀锋摁在他的下巴上，稍微用力，就让他血溅当场，“你们是谁？来干什么？多少人马？领头的将军是谁？”冰冷的双眸看着他声音低沉地说道，“千万别骗我，我这手一抖，不知道你能否承受的住。”
“我们是大燕博尔汗大都督麾下，率领十万大军，目的是拿下亳州城。”他骄傲且自豪地说道，微微抬眼看着她说道，“小兄弟，我劝你放了俺。”
小兄弟？陶七妮眉头轻轻一挑，自己头发盘在头上，木簪子插着，因为下地的关系，风吹日晒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加上一身灰扑扑的短褐，难怪会被人认错了性别。
“我看起来很傻吗？放了你。”陶七妮的目光扫向被她给干掉的其他人。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机灵的说道，“他们技不如人，死了也活该。”看着神色不变的她又积极地说道，“我看小兄弟身手了得，我们大都督是惜才爱才之人，到了我们大都督帐下，绝对有小兄弟一席。”
陶七妮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真是能说会道，为了活命真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了。
手中的大刀压了压，“少说废话，大军离我们有多远？”
第454章 进山
“三十里外。”他得意地说道，一副怕了吧！赶紧放了老子的模样。
陶七妮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一个手刀下去将人给砍晕了。
又将其他人身上的腰刀，弓箭搜刮了一遍，扛着他，如林中精灵似的，在山中跳跃着朝家里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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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十五他们弯着腰，快速地朝家奔去。
到了家门口，陶十五看着他们说道，“赶紧通知大家，挑着担子进山，一刻也不许停留。”
“是！”郑老伯他们脆生生地应道。
陶十五进了院子扯开嗓门喊道，“孩儿她娘，俺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洗洗手吃饭。”沈氏脑袋探出厨房，看着他说道，湿漉漉的手在身上的围裙蹭了蹭。
“吃不了饭了，燕军攻打过来了。”陶十五看着她焦急地说道。
“你说啥？”沈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说道，“俺没听错吧！”
“没有。”陶十五上前拉着她出来道，“赶紧地将咱们收拾好的东西，扛着就走。”
“等等，咱走了，这养的鸡，养的牛、马，山羊，可怎么办？”沈氏满脸心痛地说道。
“命都快没了，哪里还顾得了它们。”陶十五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不是，不是，这可是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就这么便宜他们了，俺心不甘。”沈氏捶着胸口难受地说道。
“那你想怎样？赶着它们跟咱一起走啊！这不可能，燕军已经杀到眼前了。”陶十五闻言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听妮儿的，不许扯后腿。”
“俺的意思是，放了它们，让它们各自逃命去，反正不能便宜那帮子王八蛋，搅合了咱平静的日子，杀千刀的！”沈氏看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行，听你的。”陶十五闻言眼前一亮道，“不能便宜那帮子龟孙了。”推着她道，“你去收拾东西，按现在去把马、牛、羊还有鸡都放了。”
“唉……俺这饭都做好了，他们来的真不是时候，好歹让吃了这顿饭啊！”沈氏气鼓鼓地边走边说道。
陶十五闻言摇头失笑，加快脚步，去把马牛羊和鸡都放了，“俺们无法管你们了，你们各自保命去吧！希望还能见到你们。”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庄子上的人，收拾好东西，挑着担子就朝山里进发。
陶七妮扛着人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陆陆续续地朝山里走去。
“二妞。”陶七妮走到二妞面前道，
“这些腰刀和弓箭你看着分给姐妹们，说不定就用到了。”
“是，小姐。”二妞接过兵器郑重地说道。
“回头告诉我爹，我进城报信去了。”陶七妮看着二妞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要去你哪儿？”陶十五走过来看着她问道。
“进城给顾大帅报信，让他早做打算。”陶七妮眸光深沉地看着他说道，“这一次的情势很严重，咱们要做好在山里待许久的准备，所以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
“这么严重？”陶十五满眼震惊地看着她说道。
“按照被抓的舌头来说，对方来势汹汹，十万兵马直奔而来。单单就是围着亳州城，也能困死耗死顾大帅他们。”陶七妮面容凝重地看着他们说道。
十万！单单只是这兵马的数量，就把陶十五他们给吓的腿软了。
陶七妮看着脸色煞白的他们，这打击有些太大了，赶紧说道，“进山，到山里他们就找不到咱们了，况且咱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人家的目标是亳州城。”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人，这下子挑着担子，真是跑得比兔子都快。
“爹，到了地儿，不许生火。”陶七妮抓着陶十五的胳膊道。
“为啥？”陶十五不解地看着她说道，意味过来道，“俺知道，怕这烟火把人给吸引过来吧！”
“对！”陶七妮闻言莞尔一笑道，“有什么等我回去咱们在商量。”
“知道了。”陶十五看着她点点头道。
“妮儿，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儿。”沈氏眼巴巴地瞅着她叮咛道，“真遇见燕军了你可别冲动。”
“知道，打不过就跑，那可是我的强项。”陶七妮纵身跃到马上，将倒地的舌头，马鞭朝他甩去，卷着人放在了身后的马背上。
“哎哎！你把他放下来，这……这成何体统。”陶十五黑着脸看着她说道，说着上手将人给扒拉下来，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怎么了？不这么做，我怎么将人运到城里。”陶七妮不解地看着他说道，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男女授受不亲，一个大姑娘，怎么能和他共乘一骑。”沈氏看着她连忙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
“爹、娘，是有轻重缓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命都快没了。”陶七妮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说道。
“那也不行。”沈氏态度坚决地说道，事关闺女的闺誉，不行！
陶七妮看着他们俩，也知道这是爱女心切，想了想道，“那我把他扔到另一匹马上可以吧！”忽然想起来道，“咱家的马呢？这黄骠马是我在路上碰见的。”
“俺和你爹，怕便宜那些鳖孙，所以把咱家的马牛羊和养的小鸡都放了，让它们有多远跑多远。”沈氏高兴地看着她眉飞色舞地说道。
“咳咳！”陶七妮惊得直咳嗽，抿了下唇道，“那个爹娘，听过老马识途没有。”
“什么意思？”沈氏和陶十五一脸懵懵地看着她异口同声地说道。
“意思是它们还会回来，说不定还会找到咱们。”陶七妮看着可爱的他们笑道。
不是说不定，而是它们一定会找到自己的。
“哎呀！那可怎么办？”沈氏闻言着急地看着她道，“这样咱们就是藏到山里，也会被燕军给抓到的。”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道，“完了，完了。”
“别着急，别着急。”陶七妮拉着她的手忙安抚道，“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带上它们走好了。”
“妮儿，这天还没黑呢！别说梦话，它们可能怎么听咱的。”沈氏看着她苦笑一声道。
第456章 狼烟
“娘，您忘了，我喂它们的时候总是先吹笛子。”陶七妮挑眉看着沈氏嘚瑟地说道。
“对呀！当初俺还问你这么做有啥原因？”陶十五满脸疑问地看着她说道。
“当然是训练它们听话了。”陶七妮澄亮的双眸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看着他们又道，“吹着笛子召集它们跟你们一起走。”
“这个俺不会啊！”沈氏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说道。
“二妞会。”陶七妮看向他们笑着说道，“你们找到她，让她吹笛子，咱们的马牛羊和鸡都会跟着她走的。”
“哎呀！那可太好了，这下子连跟毛都不给他们那些兔孙留。”沈氏看着她高兴地说道。
“娘，您这到底多少个孙儿啊！都不带重样儿的。”陶七妮盈满笑意的双眸看着她好笑地说道。
“哎呀！造口业，不好，不好，以后不说了。”沈氏轻拍了下自己的嘴道。
“妮儿，那你怎么办？俺们把马儿都放走了。”陶十五看着她关心地说道，“要不你套上马车吧！”
“太慢了。”陶七妮看着他们微微摇头道，“别担心，我有办法。”手指放在唇边，嘹亮极富穿透力的哨声乍起
稍顷马牛羊都有跑过来，陶七妮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现在简单了，将人扛起来放在马背上就成了。”
“俺来扛，俺来扛。”陶十五拍着胸脯立马说道，说着轻松的将人给扛起来。
“放上去，这路上颠簸的不还颠下来啊！”沈氏看着被放在在马背上的人道。
“更简单了，绑在马背上，想掉都掉不下来。”陶七妮闻言轻松地说道。
“俺去拿麻绳。”陶十五转身回了屋，很快拿着麻绳蹬蹬的跑了过来，将他捆在了马背上。
陶七妮拉了拉麻绳，松紧正合适，纵身跃上了马背，“爹、娘，我走了，他们的兵马离咱们大约三十里，转瞬之间就到了，得加快速度，该舍就得舍。”严肃地看着他们道，“明白吗？”
“明白，明白。”陶十五忙不迭地点头道，“你赶紧走吧！让他们早做准备，路上小心点儿。”
“这也没地儿点狼烟。”陶十五突然想起来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双眸流转看了下四周，眸光定格在凤凰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陶十五说道，“有有有，去凤凰岭看看，那可是亳州城的门户，点燃狼烟肯定看得见。”
“俺现在就去。”陶十五闻言立马说道。
“爹，点完就走，不要停留，能着多久不要管它。反正我现在就进城呢！”陶七妮异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明白，明白。”陶十五点头如捣蒜道，“俺走了。”
“回来，回来。”沈氏叫住他道，“你身上有打火石？”
陶十五一拍大腿道，“没有。”转身朝院子里走去，“俺去厨房拿。”
“回来，打火石在俺身上。”沈氏转身追上两步拉着他说道，将打火石塞到了他的手里。
陶十五拿着打火石脚步匆匆地立离开。
沈氏微微抬眼看着陶七妮道，“那俺赶着马牛羊走了啊！你也快走。”
“知道了。”坐在马背上的陶七妮拉着另一匹马的缰绳，“走！”
两匹马慢慢地朝山下走去，到了官道上，“驾！”加快了速度策马朝城里狂奔。
平静的午后，刚出了月子的钟毓秀坐在廊下，儿子就在身旁的摇篮里，休息了一个月，好久没有扒拉算珠了。
噼里啪啦声中，钟毓秀翻看着账本，看着账本上的数字，舒心的让她这嘴角都合不拢。
那数字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这感觉太美妙了。
“小少爷可真乖，不吵也不闹的。”春桃绣着肚兜看着睁着忽灵灵大眼睛的小少爷道。
“他这是新奇的。”钟毓秀停下手微微歪头眸光温柔地看着儿子道。
这一个月可真是起初鸡飞狗跳，由手忙脚乱到游刃有余，现在作息正常多了，照顾孩子一点儿也不费事。
“小姐，咱家小少爷还没有名字呢？”春桃看着她问道。
“这个他爹取。”钟毓秀闻言看着她笑了笑道。
“那小少爷也得有个小名吧！”春桃看着她小声地问道。
“小名啊？”钟毓秀闻言秋水般的眸光转了转，“我和阿九的第一个孩子，元，始也。阿九信奉道家，《易·乾卦》：乾，元亨利贞。《文子·道德》：夫道者德之元，天之根，福之门，万物待之而生。”
“那奴婢就叫元少爷。”春桃笑嘻嘻地看着小少爷道，“元少爷。”回过头来的她突然指着远处的黑烟道，“小姐，小姐，你看那黑烟，这是哪里着火了。”
钟毓秀闻言看了过去，微微眯起眼睛，怕自己看得不清，蹬蹬跑出了院子，站在大路上，“这可不是黑烟，这分明是狼烟。”
“狼烟？”紧随而来的春桃害怕的看着她说道，“这是谁来了，是燕军还是其他义军。”
“这个就不知道了。”钟毓秀冷静地看着浓浓的黑烟道，“回去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进山。”
“小姐会不会弄错了。”春桃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没有听说啊！舅老爷那边也没派人来。”
“不能等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钟毓秀眸光深沉地看着她果断地说道，“我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这种危险我可承受不起。”边说边进了院子，提高声音道，“连嬷嬷，嬷嬷。”
“老奴在。”连嬷嬷脚步匆匆地从后院跑了过来，“小姐。”
“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进山。”钟毓秀看着她吩咐道，“让人备马。”
“不是，小姐，咱们进山干什么？”连嬷嬷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说道。
“你看狼烟，有人攻过来了，咱们进山躲避。”钟毓秀指着黑黑的浓烟道，“看方向是凤凰岭，亳州城的门户。”
“会不会弄错了。”连嬷嬷不确定地说道。
钟毓秀轻咬了下唇瓣道，“肯定是陶妹妹发现什么情况，才通知咱们的。”
第456章 杀名
“小姐您看这狼烟什么时候着过。”连嬷嬷看着她斟酌着说道，“那个，小姐，陶姑娘知道狼烟吗？”
钟毓秀闻言闭了闭眼道，“相信我，陶妹妹没必要拿这个玩儿，又不是烽火戏诸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罪名可就大了。”一脸正色地又道，“这几年都是兵临城下了才仓促应战的，我们在城外必须躲进山里。我承受不了一点儿风险。”
“可是咱们要躲，也得赶紧进城吧！城里更安全吧！”连嬷嬷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
“不不不，进城就成了瓮中之鳖了，进山可以自由活动。”钟毓秀看着她微微摇头道，“而且有阿九送给我的护卫，足矣自保了。”对于嬷嬷，她不介意多说几句，“进山，看看情势在图以后，被困在城中，可是什么都做不了。”想了想又道，“而且他们来的这次时间点赶在夏收之前，嬷嬷，觉得这城里的粮食能撑多久。”
“可小姐怎么就想着我们输呢？”连嬷嬷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咱们就不能将他们给打跑了。”
钟毓秀轻抿了下唇瓣看着她无奈地说道，“这狼烟都起了，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我们这边还没有反应，你说我能相信吗？”顿了一下又道，“嬷嬷您别忘了这城里可是有三股势力，能否拧成一股绳，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一番话将连嬷嬷给堵得哑口无言的。
“嬷嬷，现在还有问题吗？”钟毓秀淡然自若地看着她说道。
“没了，没了。”连嬷嬷看着她摇摇头道，忽然想起来道，“还有一个，咱们的人都跟着走吗？”
“这个自愿。”钟毓秀看着她想了想道。
“那小姐老奴下去收拾了。”连嬷嬷看着她叮嘱道，“小姐，您啥事都别管了，只要照顾好您和小少爷自个就好了。”
“放心吧！”钟毓秀微笑着颔首道。
整个庄子快速的行动起来，陶七妮在半路上遇见了钟毓秀疾驰的马队。
“吁……”陶七妮拉住缰绳，看着熟悉的他们道，“是钟姐姐吗？”
“陶妹妹？”钟毓秀打马上前，看着她问道，“是你放的狼烟。”
“是！”陶七妮看着她忙点头道，食指指着身旁的马匹上被颠的七荤八素的人道，“这是我抓的，来探路的一个小队，十人，其他人都没了，留下一个活口。”
钟毓秀看着他身上的铠甲，很明显，“大燕朝廷。”
“是！”陶七妮看着她继续说道，“领兵的是大都督博尔汗，十万兵马，离这里三十里。”
“嘶……”钟毓秀闻言倒抽一口冷气道，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
“怎么了，他们很厉害吗？”陶七妮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说道，“人数上咱们虽然不占优势，可他们人困马乏的，也讨不到便宜吧！”
“是非常恐怖的存在，领兵的博尔汗，可是大燕有名的天才将军，至今没有败绩。”钟毓秀眼底怯意清晰可辨，“而且这人杀名在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陶七妮闻言挑眉看着她说道，“不会是我想的吧！”
“是人畜不留。”钟毓秀唇瓣不自觉的颤抖道。
“这可是有违天和。”陶七妮努着嘴微微摇头道。
“他知道什么叫天和？”钟毓秀咬着牙痛恨地说道，眼底浓浓的不屑和讥诮。
“可是他们的日子好像不太好过。”陶七妮闻言神色如常地看着她说道。
“这话怎么说的？”钟毓秀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将听到的话复述一遍。
“那更惨，他手里的兵卒残忍程度会加倍。”钟毓秀闻言眉头紧锁地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真是与她的想法不约而同。
“钟姐姐，你还是赶紧躲进山里吧！”陶七妮深吸一口气道，“毕竟他们的目标是亳州城。”
“那你呢？”钟毓秀闻言看着她关心地说道。
“我得去给大帅府报信，让他们早做准备。”陶七妮看着她忙说道。
“路上小心点儿，快去快回，我在山上等着你。”钟毓秀担心且紧张地看着她叮嘱道。
“我知道，你们也赶紧走，万一碰上他们就糟了，他们看起来训练有素。”陶七妮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说道。
“嗯！我知道，博尔汗出了名训练严苛。”钟毓秀看着她又说道，“训练中致残致死的情况都有。”
非战斗减员，陶七妮真没有想到，“不说了，我走了。”
钟毓秀挥手让自己人偏向一侧，腾出地方，让陶七妮的从容的骑马过去。
目送陶七妮离去，钟毓秀他们才快马加鞭的朝山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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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陶七妮朝城里疾驰的时候，顾子义也看到了狼烟，只是想不明白此时为啥燃起狼烟啊！
凤凰岭方向，自从阿九走后，就无人驻扎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谁在拿狼烟开玩笑。
不管如何先派人去查探，等结果再做定夺。
陶七妮一路疾驰到太阳落山才与顾子义安排出来探路之人一起进了城。
当面将舌头交给了顾子义，就转身离开了。
至于如何询问就不关她的事情了，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陶七妮快马加鞭地连夜朝山上赶。
在她走后，顾子义就将始终晕过去的人给弄醒了，并且进行审问，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差点儿没把他给吓尿了。
顾不得其他，直接骑马去找了路大帅和苏胖子，对此事进行商议。
无论是主动出击迎敌，还是被动的防守，都得先通知城内城外的人，做好准备。
一直商议到深夜，顾子义才回了大帅府。
顾从善立马迎了上去，关心地问道，“爹，商议的如何？”
“还能如何？抛弃成见，共同抗敌呗！”顾子义满脸疲惫地看着他说道。
“顾大帅。”大堂中的文武官员看着他担心地说道。
“大家都在啊！”顾子义看着他们说道，听了这消息谁还睡得着，他走到桌案后坐了下来道，“坐，我们坐下说话。”
第457章 拼了
“大帅，我们同心协力一定会将他们打败的。”
“就是，就是，上次彻里成才那么厉害，那可是百战名将，不也被咱打败了。谁还怕他个奶娃娃！”
“什么少年天才，那都是吹出来的，吓唬人的。”
“俺看这燕廷已经是无人可用了，居然派这么个人来。”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博尔汗此人用兵如神，不容小觑。”
“郭青山，言过其实了吧！哪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
“就是号称十万兵马，其实未必，这里面有多虚，咱们彼此很清楚。”
“对对对！”
“而且我怀疑这真实性，不是我说句不好听的，咱亳州城在天下义军面前也不是最响亮的，中间还隔着齐鲁，怎么会盯上咱呢！”
“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
“我知道为啥，中原旱灾虽有缓解，可十室九空，无人耕种。而齐鲁去年遭遇了蝗灾，而咱们这里风调雨顺。”郭青山看着他们缓缓地说道。
得！那这一切都说的通了，为了粮草嘛！
这人总得要吃饭，这些年天灾战乱，好好的农田荒着，粮食比金子还珍贵。
“大帅有没有向勇义方面求援啊！”郭青山看着顾子义问道。
“我接到消息就派人出去了，只不过……”顾子义微微摇头道，“恐怕这求援到不了勇义。”
“人家已经打到咱眼皮子低下了，四面包围，这空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顾子义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说道。
没有援兵，只靠城里这些兵马，能坚持多久？
“爹，咱别自个吓自个，说不定没有那么严重。”顾从善开口宽慰他道。
而顾从善这边话音刚落，只感觉大地震动，马蹄的轰鸣声，仿佛要踏碎一切一般传来。
顾子义闻声脸色大变，腾的一下站起来道，“走，咱们去城门上看看。”
顾子义率领着文武登上了城门，定睛一看，差点儿把魂给吓没了。
城门下亮如白昼，他们手中的火把密密麻麻的仿佛一眼望不到边儿似的。
“报！”传令兵匆匆跑了上来。
“说！”顾子义面如铁灰一般的看着他说道。
“苏大帅和路大帅，来报，城西、城东、城南亦有燕军。”
这下子被彻底的给围住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真是插翅难飞了。
“大帅，看样子，他们没有攻城的打算。”郭青山看着他们居然在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提醒他道，“大帅，他们如果围而不打，对我们极为不利。”
这点大家心里都明白，城里粮草能维持不了多久，这分明是想困死他们。
想主动出击，看看这行动之间整齐的素养，铺面而来的肃杀之气，就令人望而生畏了。
顾子义看看左右沉声道，“咱们回去商量对策吧！”在看下去，越看越胆怯。
还没打呢？这心里已经不敢应战，就怕起了歪心，就更加难了。
大帅府的大堂内，灯火通明，顾子义坐在主位上，看着左右文武，“大家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想法？现在还能说什么？能跑不，在兵临城下之前跑了就好了。
“大帅，明儿一早，要马上实行军事管制，所有粮食和生活用品，咱们必须接管，定时定量，按户派发。”郭青山看着他严肃地说道，“内里咱们不能乱。”
“嗯嗯！”顾子义忙不迭地点点头道。
还是人家经验丰富一些，自己已经慌的六神无主了。
“博尔汗的凶名在外，对咱来说反而是好事。”郭青山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郭青山，此言差矣吧！”
“博尔汗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人畜不留，”
“这反而让城里上下一条心，不投降是死，投降亦是死，诸位将军选择什么？”郭青山古井无波的双眸扫过他们说道。
“这还用说，反正都是死，那干他娘的。”
“这不就得了。”郭青山黑如墨汁的双眸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嗯！博尔汗会不会改变策略。”顾子义担心地看向郭青山道。
“顾大帅的意思是，劝降，怀柔！”郭青山眼波流转想了想道。
“是！”顾子义点头道，“这对我们就不妙了。”
“既然凶名在外，改变策略也得有人相信是吧！”郭青山挑眉看着他说道，“这就看咱们的人相信谁了？只要功夫做到家！”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路大帅和苏大帅，他们这心思……”郭青山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顾子义迟疑地看着他，这个谁也不敢保证，稍微想了想道，“这样战时的情况下，我们三个在一起商量对策，务必保证军令畅通，调配及时。”
郭青山闻言微微勾起唇角，伸手捻着花白的胡子，这样互相牵制，监督，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顾子义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道。
“没有！”他们齐齐摇头道。
“那我丑话说在前面，大敌当前，都给老子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随时待命。”顾子义缓缓的站起来，双手撑在堂案上，森冷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冷酷地说道，“敢有不听军令，如有二心者，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杀无赦。”
“是！”他们齐齐站起来双手抱拳，躬身道。
“都下去抓紧时间休息，明儿开始我们要打一场持续时间较长的硬仗。”顾子义看着他们严肃地说道。
顾子义看着他们退了下去，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双眸放空，疲惫和慌乱袭上心头，前所未有的恐惧。
顾从善走上前看着暗淡无神的双眸，害怕的叫道，“爹！爹！”
“干什么？”顾子义眨眨眼看着他说道。
“您没事吧！”顾从善担心地看着他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顾子义佯装镇定地看着他说道。
“爹，您的手在发抖。”顾从善指着他放在小腹上的双手道。
“你看错了。”顾子义握紧双拳笑着说道，只不过这面部僵硬，这笑容牵强的很。
第458章 气顺
“爹！”顾从善绕过桌案，蹲在顾子义面前，握着他的双手道，“咱们一定会没事的。”
“当然会没事了，你爹我经历了那么多场战斗就没有输过。”顾子义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别担心。”反手握着他的手拍拍，“你别让我担心，这些日子老实点儿。”
“爹，要真那样的话，今朝有酒今朝醉。”顾从善看着他撇撇嘴道，“像您这样多亏啊！”
“臭小子！”顾子义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
“爹，及时行乐嘛！”顾从善看着他没好气儿地说道，“本应该享尽人间富贵的，却过的苦哈哈的，真不知道图啥？”
“你这混小子，声色犬马的生活在你看来就美着呢！不知道修身养性，你这身子早晚被掏空了。我看你到了晚年你咋办？”顾子义看着他气呼呼地说道。
“这有仆从无数我还怕晚年。”顾从善嘚瑟地说道。
“让仆从看着你那狼狈无力的样子，特好看。”顾子义看着他嗤笑一声道。
“敢看不起老子，宰了他们。”顾从善闻言竖起眉毛看着他说道。
“你小子到底听过没有，什么叫奴大欺主，什么叫主弱奴强。”顾子义食指戳着他的脑袋道，“还宰了人家，你现在都提不动刀，就别提老了，不能动弹了，还不是任人宰割。”
“爹，您骂骂我，这气顺了吧！”顾从善抬眼看着他嘿嘿一笑道。
顾子义闻言错愕地看着他，笑骂道，“兔崽子，老子还没老到需要你来开解的。”挥手道，“滚滚滚！别再老子眼前晃荡，看见你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顾从善起身看着他道，“爹，那我走了啊！”话落转身朝外走去。
“儿子，咱们一定不会输的。”顾子义眼神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道。
“是！”顾从善红着眼眶，鼻音浓重的说道，脚步匆匆地离开。
大话说起来容易，可真打起来顾子义是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就这么眼巴巴地坐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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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在黑夜里策马狂奔，即使天黑了，一点儿也不妨碍她的视线。
况且这一段路程她走的熟的不能再熟了，闭着眼都能回去。
“驾！”夜色中陶七妮留下一溜尘土。
陶七妮快马加鞭朝山里赶，但是陶十五他们不知道啊！看着洞口外天黑漆漆的，虫鸣声不绝于耳。
“妮儿怎么还没回来。”沈氏担心的在洞口来回踱着步。
“你别来回的转，转的俺头晕。”陶十五颇有些烦躁地说道。
“我这是担心妮儿吗？”沈氏回头看着他道。
尽管这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出个黑影。
“如果不留在大帅府的话，算脚程也来不了。”钟毓秀抱着孩子走过来说道。
“俺是怕遇见燕军。”沈氏看着她恭敬地回道。
“那更遇不到了。”钟毓秀闻言莞尔一笑道。
“那就好。”陶家夫妻俩齐齐松口气道。
“楚夫人，你还好吧？孩子还好吧！”沈氏关心地看着她说道，“乍然离开熟悉的地方，孩子会哭闹的。”
“还好是我自己带孩子，只要我抱着他很乖的。”钟毓秀闻言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安静的儿子道，能感觉他黑葡萄似的双眸盯着自己。
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喂养孩子，不然的话现在就抓瞎了，单是他就摆弄不好了。
现在即便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自己，也能感受到自己，安安静静的呆着不找麻烦。
“快进去吧！山里风大，还是凉。”沈氏看着她忙说道。
“嗯！”钟毓秀闻言点点头道。
“小心点儿，这乌漆嘛黑的。”沈氏上前扶着她道，提高声音道，“都缩缩脚啊！别不小心踩着了。”
一阵窸窸窣窣后，“过吧！没问题了。”
“小姐。”连嬷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
“我在这儿。”钟毓秀闻言忙说道。
连嬷嬷寻声摸了过来，扶住了钟毓秀。
“陶大妹子，老奴来吧！”连嬷嬷扶着自家小姐道。
“那好吧！”沈氏松开了钟毓秀叮嘱道，“小心点儿，明儿天亮了，咱们分配一下山洞，还有树屋，稍微整理一下，住的舒服点儿。”
“好！”钟毓秀笑着点头道。
连嬷嬷扶着钟毓秀朝山洞里走走，扶着她坐在了褥子上。
“小姐，困了就睡。”连嬷嬷坐在她身旁说道。
“陶姑娘考虑的周到，身上都带着药囊，也没蚊子。”春桃高兴地说道。
“嗯！”钟毓秀抱着孩子和衣而卧，黑漆漆的什么也干不了，一切明儿再说吧！
渐渐的呼噜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睡着了。
陶十五和沈氏坐在洞口，没有等到陶七妮回来，他们怎么可能安心的睡觉呢！
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洒向大地，一切仿佛披上了银纱，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伴随着月光颤动着，闪闪烁烁。
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突然轰鸣声震碎大地。
陶十五困的这头一点一点的，被巨大的声响给吓醒了，慌张地说道，“什么声音？”
其他人也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怎么了？怎么了？”
“打过来了吗？”二妞直接拎着腰刀冲了出来。
“没有，没有！”陶七妮温润的声音出现在洞口道。
月色明亮的可以看清他们的眉眼。
“妮儿，你回来了。”沈氏上前激动地抓着她的胳膊说道。
“嗯！我回来了。”陶七妮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说道，“我已经把消息送进城了，而刚才的声音，是马蹄声！”
“他们这么快就攻过来了！”钟毓秀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这里应该还能看见山下火把！”陶七妮侧身让开，“三十里，骑马根本就是转瞬间而已。”
他们站在洞口穿过枝枝丫丫清晰的看见山下蜿蜒曲折连绵不断的火把。
“这么近？他们不会发现咱们攻上来吧！”连嬷嬷担心地说道。
“嬷嬷，有道是望山跑死马，他们离咱们远着呢！”钟毓秀微微歪头看着她笑道。
第459章 安顿
“呼！”连嬷嬷松口气道，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攻不上来就好。”
“人家的目标是亳州城，咱们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钟毓秀深邃的双眸看着山下的火把道。
“大家安心好了，这里的粮食足够咱们坚守半年。”陶七妮目光沉静地看着他们笑着说道，“靠山吃山，守着宝山饿不着咱们的。”
“这我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走。”钟毓秀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山下的火把道。
“咱们得有心里准备时间不会短了。”陶七妮闭了闭眼看着说道，“他们不但为了粮草，还为了城内的财富。”
“咱这城不算太富裕吧！”连嬷嬷惊讶地说道，“老奴没感觉出来。”
“与其他城郭相比，很是富庶。舅舅这些年治理得当。”钟毓秀清澈的眸光闪着皎洁月光。
“舅老爷难道就不能将他们给打跑了。”连嬷嬷不解地看着他们道，这还没打呢？怎么就觉得自己输定了。
“嬷嬷，首先在人数上咱们不占优势，十万比六万。”钟毓秀眸光沉静地看着他们又道，“他们围而不打的话，城里的粮草能坚持多久，这地里的麦子可正等着补充粮仓呢！”
“天不早了，早些休息，明天我带人在这四周埋陷阱，构筑第一道防线。”陶七妮看向他们一脸正色地说道，“稍后我在去探探情况。”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钟毓秀轻咬了下唇瓣看着她说道，现在他们这些人大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阿九给的护卫在强大的燕军面前，弱小的可怜。
不想了，睡觉，有什么事也得天亮后查探过后在图打算。
陶七妮和衣抱着刀躺在洞口，其他人借着月光进了山洞躺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陶七妮睁着眼睛，看着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想要击溃这一波凶悍的燕军，陶七妮能想到的就是里应外合，不知道姚长生他们在勇义经营的如何？招募的多少新兵？训练如何？能否一战？
唉……越想心里越没底儿，擒贼先擒王，斩下那个博尔汗，十万军中取上将首级，陶七妮不会那么狂妄自大。
思绪翻腾中，陶七妮渐渐地合上了眼睛。
真是兵荒马乱的一天，紧绷的情绪得到片刻安宁。
一觉天蒙蒙亮陶七妮醒了过来，首先得解决吃饭问题。
有粮食也发愁啊！因为不能用明火，这烟火气会将燕军招来的。
可是总不能生吃吧！尤其这里有产妇和婴儿，为了宝宝的口粮得先让娘亲吃饱了。
钟毓秀走了出来，看着她道，“早！”
“早，孩子呢？”陶七妮澄亮的目光看着她问道。
“还在睡，嬷嬷看着他呢！”钟毓秀看着她一脸正色地说道，“咱们是进山了，可这吃喝拉撒睡怎么办？”
陶七妮看着她笑了笑道，“走咱们去转转，边走边说，钟姐姐第一次来这里吧！”
“对，以往都是他们将东西运上来。”钟毓秀跟着她边走边说道。
“睡的地方不用担心，有山洞，有树屋。”陶七妮指着掩映在郁郁葱葱树冠之间。
“这么漂亮？”钟毓秀抬眼惊讶地看着树屋道，“谁做的？”
“我做的！”陶七妮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自从来到这儿我就开始做了，总共有五个树屋，钟姐姐挑一个吧！”
“我哪个都行。”钟毓秀看着她莞尔一笑道，“你这是早早就做准备了。”
“这天下不太平，打不过只有跑喽！”陶七妮挑眉看着她说道，指着前方不远处潺潺的溪水道，“这里是水源！”
“看样子这地方你是特地选的。”钟毓秀一圈看下来道。
“是！我可是在山里寻摸一番才决定这里的。”陶七妮眼底漾起明媚的笑容看着她说道，挠挠头道，“只是还是有缺陷？”
“缺陷？”钟毓秀明亮的眼神转了转道，“是无法烧火做饭吧！”
陶七妮看着她点头道，“嗯！这里离亳州城太近，这烟火会把燕军给招来的。”顿了一下道，“我们无所谓，可不能饿着你和孩子了。”想了想道，“钟姐姐你先回去吧！估计孩子该醒了，我在转转想想办法，得解决咱们吃的问题。”
“陶妹妹！”钟毓秀神色动容地看着她说道，“谢谢。”
“谢什么？”陶七妮看向她说道，“我们也要解决吃喝的。”指指山洞道，“我好想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快点儿。”
“哦！”钟毓秀闻言紧张的朝山洞跑去。
陶七妮看着她提着裙子奔跑的背影，勾起唇角笑了笑，当娘了就是不一样。
怎样才能减少炊烟，在燃料上动手脚不现实，现在的燃料就是柴火，不可能改变。
找个隐蔽的地方，陶七妮将目光投向了山洞，只要洞足够深。
拎上刀，陶七妮进了自己从来没有进过的山洞。
结果陶七妮发现这洞蜿蜒崎岖，居然穿过了山体，这下子真的足够深，就是有炊烟，也消散了。
吃的问题解决了，现在想想该如何解决眼前最大的难题？
陶七妮看着吃过早饭，也喂饱孩子的钟毓秀，“钟姐姐想好怎么办了吗？”
“无解！”钟毓秀特干脆地说道，犹豫了一下看着她说道，“我现在还担心城里面对强大的燕军，这不一条心怎么办？”
“你是怕他们会投降？”陶七妮眸光微凉地看着她说道。
“义军本来就是为了活命才不得已起事的。”钟毓秀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说道，“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可本来都是墙头草，像是勇义的田德彪不就暗地投降，然后和燕军一明一暗的配合，蚕食鲸吞义军。”
“楚将军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陶七妮看着她突然问道。
“啾啾好久没来信了，我也不知道。”钟毓秀愁眉苦脸地看着她说道。
“那以前有消息吗？”陶七妮看着她追问道，“招募顺利吗？估算一下多少兵马？”
第460章 嗜杀
“你要说这个阿九来信提过一句，已经有两万人马了。”钟毓秀闻言高兴地说道，眼波流转道，“等等，在人数上稍逊一点儿，如果跟城里的人里应外合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的话，还是有赢的机会的。”忽然又耷拉下脸来道，“不行啊！没有人联络，这个不可能成功的。”
“我可以去联络。”陶七妮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
钟毓秀眼底的欣喜清晰可见，随后摇摇道，“还是不行，陶妹妹身手了得，去勇义容易些，可要进亳州城，他们已经围的水泄不通，蚊子都别想飞进去。”
“有啾啾，啾啾可以送信。”陶十五闻言走过来积极地说道。
“那也不行，啾啾怎么送信，我舅舅又不认识啾啾。”钟毓秀闻言摇摇头道，小声地嘀咕道，“啾啾、舅舅这可真绕口。”又担心地说道，“万一啾啾被当做普通的鸟给射杀了，还不心疼死啊！”
“那妮儿千万别让啾啾冒险。”陶十五看着陶七妮赶紧说道，生怕她拍板定案了。
“那啾啾不能送信的话，只有人了。”陶七妮目光微转看着他们说道。
沈氏闻言猛地拉着她的胳膊道，“妮儿，你不让啾啾冒险，你也不许。”
知女莫若母，她可太知道她家妮儿的性格了，艺高人胆大，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陶七妮闻言一愣，随即食指蹭蹭鼻尖讪讪一笑道，“娘，不会的，我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与十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陶妹妹，你可别做傻事。”钟毓秀异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这个博尔汗治军严明，手下就是兵卒也是骁勇善战，不是等闲之辈。名声仅次于大燕最神秘的军队燕云卫。”
“燕云卫？”陶家夫妻惊呼一声道。
“看你们的样子，知道燕云卫？”钟毓秀惊讶地看着他们说道。
“偶然间有一面之缘，不过不是什么好的缘分。”陶七妮眸光微冷，语气微凉地说道。
“什么意思？”钟毓秀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陶七妮将在中原偶遇燕云卫的事情详细的说一遍。
“视人命如草芥，还真是大燕军队老传统嗜杀。”钟毓秀冷冰冰地说道，怀里的小子似有感觉，咧着嘴哭了起来。
“哦哦！不哭，不哭。”钟毓秀抱着孩子轻轻的哄道。
“钟姐姐，你吓着孩子了。”陶七妮好心地提醒她道。
“吓？”钟毓秀一脸困惑地眨眨眼道，“我没做什么啊？”
“你情绪的细微变化他都能感觉的出来。”陶七妮明亮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他才刚满月没几天。”钟毓秀低头看着怀里渐渐不哭的宝贝道。
陶七妮看着她笑着调侃道，“这是母子连心吧！他的反应很直接，直接表达。”
钟毓秀笑呵呵地看着怀里的儿子道，“等你睡了娘亲在谈事，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着站起来看着她说道，“我去把元儿给哄睡了。”
“元儿？”陶七妮看着她问道。
“我们小少爷的小名，大名等姑爷取。”春桃快人快语地说道。
陶七妮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好名字。”心里却嘀咕：这世界真玄妙。
陶七妮目送她抱着孩子进了山洞，然后带着高明也就是钟毓秀所带的护卫，开始在山洞周围制作陷阱。
因为要抓紧时间，所以饿了只是啃些凉饼喝点热水。
这一干就是三天，才停手。
陶七妮趁着夜色正浓，下山打听了一下消息。
她走的轻松，留守的陶十五与钟毓秀他们却是提着心，频频的向山下张望。
“楚夫人，你去休息吧！”沈氏看着她小声地说道。
“我不困。”钟毓秀看着她温婉的一笑道，“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了。”
“那也休息去，刚满月这身体也不能疏忽了，这大月子得休养三个月呢！”沈氏看着她劝说道，“有俺们在呢！”
连嬷嬷看着蹲下来看着钟毓秀道，“小姐，听陶夫人的吧！这事不可能一天两天就解决的。这累着身子了，元少爷没得吃了，可咋办？”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睡觉。”钟毓秀闻声立马说道，现在得照顾好孩子和自己，不能帮忙吧！就不能给大家添麻烦。
陶十五和沈氏坐在洞口苦苦等了一夜，就在耐心告罄的时候。
陶七妮的声音如天籁一般传来道，“我回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去了那么久？”沈氏飞扑过去抓着她的胳膊问道。
“娘，我是两条腿，自然比不过人家四条腿快。”陶七妮闻言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讨饶道，“从咱这儿到城里，骑马还得大半天呢！”
“陶妹妹查探的结果如何？”钟毓秀看着她焦急地问道。
“那个……让我先喝口水好吗？”陶七妮指指自己的嗓子道，“一路奔驰，连口水我都没喝。”
“倒水，倒水。”钟毓秀回身看着洞里喊道。
“来了，来了。”春桃提着水壶和茶杯蹬蹬跑过来，“凉白开。”倒满后，将茶杯递给了陶七妮。
陶七妮二话不说连着喝了两杯一饮而尽。
嗓子一下子舒服多了，陶七妮看着他们眼巴巴瞅着自己，赶紧说道，“我没有走到城里，我真实感受到了他确实治军严明，排兵布阵的厉害。”
“什么意思？”钟毓秀闻言挑眉看着她问道。
“我大致看出来，他在官道与各个必经之路上都设有关卡。”陶七妮深沉的双眸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不存在渎职懈怠，值岗的将士们一个个眼睛瞪的如铜铃似的。”
“这样看来，咱们想要求救不太容易。”钟毓秀沉吟了片刻说道。
“嗯！”陶七妮看着他们又道，“他将这十里八村的庄户人家给召集起来，开始收割麦子了。选在这个节点上是有缘由的。”
“杀千刀的，那是咱辛苦种的，这下子全完了。”陶十五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灰白如土，“没了，没了。”
“孩儿她爹。”沈氏弯腰拽着他道，“不怕，不怕。”
第461章 忍着
“爹，爹，咱现在不缺吃的。”陶七妮闻言担心地看着陶十五，上前与沈氏一起搀着他坐在石头上说道。
“这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陶十五抓着她的胳膊说道。
“咱也就损失一季，他们总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的。”陶七妮宽慰他说道，“老实说他们看不上亳州这小地方。
“他们就是奔着粮食来的。”钟毓秀拧着眉头看着他们说道。
“看来朝廷的日子越发难过了。”陶七妮看向他们道。
“这话怎么说的？”陶十五看着她满脸的疑惑。
“都纵容军队明抢了。”钟毓秀极其厌恶地说道。
“朝廷难不难过，咱也管不着，俺只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走。”陶十五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们俩问道。
“过了夏季吧！”陶七妮闻言想了想猜测道。
“为什么这么说？”钟毓秀看着她惊讶地问道。
“夏天天气潮热难耐，加上蚊虫肆虐，不好熬！”陶七妮斟酌了一下道，“这都是我的猜测，姑且听之。”
“和我想的差不多，他们是抢了就跑。估计夏收完就会有动作。”钟毓秀眸光深沉地看着他们说道。
“可俺也不想辛苦种的都便宜他们了。”陶十五嘟囔着不乐意道。
沈氏手肘捣捣他的胳膊道，“你去，你去把他们打跑了。”
陶十五被堵的吭哧了半天才道，“俺没那个本事。”
“那咱就忍着，粮食没了，再种呗！”沈氏目光直视着他说道，朝他使使眼色。
陶十五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她，有啥不能再这儿说的。
“那个你们聊，俺们去看看陷阱有啥收获。”沈氏上前拉着陶十五道，“走走走。”
夫妻俩走的足够远了，沈氏才上下打量着他。
陶十五被她给盯的毛毛的，开口道，“你看着俺干什么？”
“咱家妮儿神通广大，一句话就把他们给打跑了。”沈氏一脸埋怨地看着他说道。
“说什么呢？”陶十五黑着脸看着她说道，四下警惕的张望着，总怕这话被人听了去。
“那你就别抱怨。”沈氏不满地看着他说道，“粮食没了，谁都心疼，可你总是一副天塌了的样子。你就不怕你闺女被你给说的，冲出去跟人家拼命啊！”
“啊！”陶十五闻言顿时冷汗渗渗，她家闺女那性格是真的敢。
慌忙摇头道，“不说了，不说了，俺再也不说了，没了就没了，咱本来就一无所有，再种就好了。”哎呀一声道，“就是可惜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呀就别再纠结这个。还是担心一下咱们以后的生活？”沈氏紧锁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啥意思？”陶十五眨了眨眼看着她微微摇头道，“不会的，咱在这儿很安全。”
“俺的意思是他们走的话，肯定给咱留下一片狼藉。”沈氏愁眉苦脸地看着他说道，“咱就是恢复也得有种子吧！今年地里的麦子颗粒特别好，现在全完了。”
被她这么一说，陶十五心情又跌到了谷底，摆摆手道，“算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种子在想办法。”指着山洞道，“那里的粮食咱们又吃不完。”
“呜呜……”
“什么声音？”陶十五看向她问道。
两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好像是妮儿他们设的陷阱。”
“走走，咱们去看看。”陶十五有些激动地说道。
两人走到塌陷的陷阱前，探着脑袋看过去，陶十五高兴地笑道，“哦！是只野兔子。”回头看着她道，“你等着俺去把它给抓上来。”
“别别，这坑这么深，你下去咋上来，咱还是回去叫人好了。”沈氏伸手拉着他说道。
“那好吧！”陶十五看着她点点头，一前一后地朝山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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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秀哄睡了儿子，交给连嬷嬷看着，自己从树屋上沿着绳梯下来。
陶七妮看着她说道，“我打算在出去探探，这次去的时间长的话，你们可别担心。”
“这个陶叔、陶婶回来商量一下。”钟毓秀看着她想也不想地说道，“其实我这边的护卫也可以去。”
“他们上战场可以，去刺探情报，人高马大的，很容易暴露的。”陶七妮再次拒绝道。
提出下山探路的时候，这些护卫就自告奋勇。
陶七妮也知道嘴皮子说是没用的，干脆划定范围让他们在林中藏起来，自己找不到他们就可以下山，但是如果找到他们，就一个条件老实的呆着。
结果不言而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被陶七妮给找出来了。
这下子不服气也得服气了。
“而且军人的气质太浓，打眼看过去，就能看出来是当兵的。”陶七妮看着她直言不讳地说道，“如果不幸被抓了会很麻烦。”
“那你岂不是更危险。”钟毓秀紧张地看着她说道。
“他们现在抓人收庄稼，我完全可以混进去。”陶七妮看着她笑嘻嘻地说道，俏皮地又道，“怎么我不像个假小子，我身上可没有一点儿女人味儿。”
心里腹诽道：不是她自大，这世上能抓到她的很少，况且她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这精神力放着不用，她像个傻瓜吗？而且自己的视力也好的很。
多亏了这一年多来，坚持不懈的修炼，五感比以前更加的敏锐了。
算下来，她到这里已经两年了，日子过的真快啊！
钟毓秀闻言晶莹剔透的双眸看着她开口道，“其实这种地你可以交给下面的人。”
“现在还不行，有些我自己还得反复试验，这必须亲力亲为。”陶七妮看着她无奈地说道，“我也想交出去，自己当个富贵闲人，然而别人不行。只好自己努力攒小钱钱，可以安享晚年。”
“呵呵……”钟毓秀闻言摇头失笑道，“你还没我大呢！就想着晚年怎么生活了。”
“现在这么累死累活的拼了老命的干，不就是为了晚年做准备吗？”陶七妮清明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晚年再劳心劳力的，那才是真的惨。”
第462章 耗着
“你这么一说，我竟然无法反驳。”钟毓秀看着陶七妮笑道。
“妮儿，妮儿，快快，前面的陷阱发现误掉进了只兔子。”陶十五激动地跑过来看着她说道。
“我让人去看看。”钟毓秀立马招手让人去看看。
陶七妮看向陶十五和沈氏道，“爹，娘，咱们坐下说话，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啥事？这么郑重。”沈氏心里惴惴不安地看着她说道，上前抓着她的手道，“你可别做傻事？”
陶七妮拉着她的手坐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说道，“什么傻事？”
“找他们拼命啊？”陶十五激动地看着她说道，“爹，就是抱怨而已，庄稼没了就没了，咱可以再种。”
陶七妮闻言双眸滴溜溜一转明白过来道，“爹娘，别担心，我这势单力薄，再傻也不可能提着刀杀过去，不要命了。”
“那你要跟俺们说啥？”沈氏紧张地看着她说道。
“我想说的是，我要下山打探消息的话，不能及时回来，你们别担心。”陶七妮看着他们俩先打预防针，“有可能两三天，甚至三五天不回来，你们别紧张兮兮的，安心的等着我。”
“啊！要去那么久。”沈氏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没办法，咱腿儿着走路，单单只是路上就用去不少时间。”陶七妮温润的双眸看着他们平和地说道。
“那好吧！”陶十五只好说道。
“你们可不是闲着没事干，得把咱的马牛羊看好了，别暴露了。”陶七妮看着他们叮嘱道。
“知道了，你放心吧！俺们绝对把这儿给你守好了。”陶十五拍着胸脯保证道。
钟毓秀看着陶七妮三言两语就安抚了他们，真是有什么摊开来说，藏着掖着反而让人胡思乱想，甚至好心办坏事。
“妮儿，你啥时候走？”沈氏看着她关切地问道。
“今儿晚上。”陶七妮挑眉看着她问道。
“俺给你准备些干粮，烙几张大饼，吃着也方便。”沈氏看着她忙起身道。
“别，别，不用。”陶七妮长臂一伸，赶紧拉着她的手道。
“这怎么能不用呢？”钟毓秀看向沈氏道，“陶婶尽管做。”
“不是娘，我非常想吃，可是这葱油饼葱味儿大了，会暴露的。”陶七妮看向她严肃地说道。
“啊！”沈氏闻言震惊地看着她，想也不想地说道，“这简单，咱不放葱。”
“那味道就不好了。”陶七妮嫌恶地撇撇嘴道。
“这孩子，现在什么情况，还要你挑三拣四啊！”陶十五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道，“那你说咋办吧！”
“就别麻烦了。”陶七妮看着他们简单轻松地说道。
“那你怎么解决，总不能生吃吧！或者你可千万别生火。”陶十五担心地看着她立马说道。
“你们就放心吧！饿不着的，有野果子呀！这个可以生吃。”陶七妮语笑嫣然地看着他们说道，“这时候没那么多讲究。”
“那野果子还不太成熟，又酸又涩的。”沈氏说着感觉牙都倒了。
“非常时期，坚持、坚持。”陶七妮神情自若地看着他们说道。
“你们说起这个，我这儿有点心的。”钟毓秀看着他们突然说道。
“别，我不喜欢太甜的。”陶七妮看着她婉拒道，“好了，你们别担心我了，我自己有办法解决的。”话锋一转道，“倒是你们，不能掉以轻心。他们可是在山下霸占了咱的房子和一切。”
“他们怎么在咱家。”陶十五闻言黑着脸看着她道，“就这么被霸占了。”
“庄子离凤凰岭很近，凤凰岭可是亳州城的门户，有人驻扎也不奇怪。”钟毓秀冷静地看着他们说道，“咱们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那可真的要小心行事了。”
“嗯！所以你们在家真的一点儿也不轻松。”陶七妮看着他们一脸正色地说道。
“知道了。”他们三人齐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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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星星一颗颗的冒出来，缀满了幕蓝色的天空。
沈氏让陶七妮吃的饱得再也吃不下，才放她离开。
这样就是饿上几顿，也撑得下去。
陶七妮自然也看得出来，所以拼命的往嘴里塞，没有出言辩驳。
吃得饱饱得陶七妮拎上黑刀就踏着月色，消失在林中。
这一走，就是五天，真是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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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陶七妮打探消息的时候，亳州城试探的出来打了几次，双方各有胜负。
顾子义同时也对博尔汗有了清醒的认知，这战斗力可不是以前碰到的绣花枕头。
这百战百胜的将军威名可不是白叫的。
让顾子义更加的忌惮了，这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且如战前猜想一般，博尔汗改变策略，每日在城下喊话：缴械投降，好吃好喝，负隅顽抗是格杀勿论！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有勇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又有谋，攻心为上。
本来城里人上下一心，抱着破釜沉舟的心里是背水一战，现在被博尔汗给彻底的打乱了。
凶名在外的博尔汗一时半刻不会有人相信，但长久下去，难保不会有人动摇，尤其是城内弹尽粮绝的时候。
投降似乎还有条活路，困在城内，那可真是等死一般。
巨大的危机笼罩在亳州城上方，双方就这么胶着，耗着！
而显然亳州城耗不起，每日全城百姓的吃喝，在迅速的消耗城内的补给。
城外内，博尔汗挥舞皮鞭驱赶着农户，抓紧时间的收麦子。
眼睁睁地看着辛勤劳动成果被别人收割，只能干着急，憋屈着！
“现在怎么办吧？咱们就看着他们耀武扬威的。”苏胖子喘着粗气看着顾子义和路大帅道，指着自己的耳朵道，“你们听听，这他奶奶的，天一亮就喊！耳朵都被吵聋了。”
“那你想怎么样？”顾子义脸色黑如墨汁般的看着他说道。
“这夏粮被姓博的那混蛋收走了，咱们别说军粮了，这口粮都难了。”苏胖子急赤白脸地看着他们说道。
“让我看，他就是打算耗死咱们。”路大帅黑着一张脸说道。
第463章 流口水
这有眼的都看得出来，真是钝刀子割肉，痛彻心扉！
“要我看，咱跟他们拼了得了。”苏胖子蒲扇似的大手捶在圆桌上，咚咚作响，力气大的圆桌上的茶杯蹦了三蹦。
“咱拿什么跟人家拼。”顾子义轻哼一声看着他说道，真是个莽夫！“他明显就等着咱坐不住呢！”
“咱在坐下去，也是个死。”苏胖子板着脸看着他说道，“你气定神闲有个屁用！”拍着桌子又道吗，“我看现在正合适，他忙着夏收，咱们偷袭的话，说不定能成功。”
“说不定？”顾子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这是心里有多虚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中，你说咋办？你给拿出个章程来。”苏胖子拱着双手别着脸不看顾子义道，“老弟服输，听你调派。”
顾子义被噎了个半死，这么重的担子压在身上，我宁愿不当这个头儿。
“现在也只有耗了。”顾子义拧着眉头想了想道。
“嘁……”苏胖子斜睨着他嗤之以鼻，还以为有啥好办法呢！“咱现在不就在耗。”
“我的意思是，耗到最后，人在绝望中才能拼死一搏，现在还不行。”顾子义沉吟了片刻说道。
“咱能不能向其他兄弟义军求援。”路大帅希冀地看着他们说道。
“可以，可以，想当初六合不就来求援了。”苏胖子点头如捣蒜道。
顾子义闻言太阳穴直突突，六合之围，那是自己解的，现在倒好，成了你们的功劳了。
“咱先后派出去三队人马突围了。”顾子义面色沉痛地看着他们道，“结果大家看到了，咱们的人被挂在了旗杆上。”
“呃……”苏胖子和路大帅两人相视一眼，无话可说。
“再说了，以博尔汗凶名，咱们的人即使突围出去，人家肯来吗？”顾子义又一盆冷水浇下去，真是这心一下子冰凉、冰凉的。
“与其依靠别人，咱还得靠自己。”顾子义冷静地看着他们说道。
“当务之急，咱们还得继续稳定军心与民心，他们绝对不能乱。否则的话不用他博尔汗攻进来，咱们先完蛋。”顾子义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不用你说，那些被挂在旗杆上的人就是前车之鉴。”苏胖子指着外面说道。
讨论的半天依然是没有结果，回去各自找各自的文武继续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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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子义他们想方设法的突破包围的时候。
远在勇义的楚九他们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亳州城被围了。
帅府的花厅内，楚九坐在主位上听到消息后，有些激动地看着他们说道，“兄弟们十万兵马啊！”
姚长生看着他那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要吃掉他们。
“那个，十万兵马有步兵，有骑兵，没有那么多骑兵的。”姚长生看着他小声地说道，希望他冷静、冷静。
“这咱知道，有一万匹马也好啊！”楚九颇有些激动地说道。
“没那么多？”姚长生苦笑一声道。
“五千没有，三千总有吧！”楚九一减再减道，最后干脆道，“反正总比咱的多。”
“呵呵……”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道，“主上这样可不行，厮杀起来会缩手缩脚的。”
“那放开手脚，有陶姑娘在，马儿治好了，不能上战场，就种地去。”楚九爽快地说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主上，领兵的可是博尔汗。”李道通目光轻闪看着楚九提醒道，“骑兵是重中之重。”
“那又如何？他凶，咱比他更凶，没看见兄弟们，嗷嗷……像饿狼一样，迫不及待地想上阵杀敌了。”楚九双眸迸发着绿光看着他们说道。
“只靠咱们这两万训练出来的新兵恐怕不行。”郭俊楠理智且冷静地看着他说道。
“恰恰行，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声令下，如群狼下山似的。”楚九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知道怕为何物。”顿了一下又道，“不见见血，只是训练是不行的。”
“我怕的是行动时，配合默契不够。”郭俊楠不由得担心地说道。
“真杀起来，怎么可能一直保持队形呢！关键是气势！”楚九竖起食指看着他们认真地说道，“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么说主上打算出兵救援。”李道通看着他抿了抿唇道。
“我没有理由不救。”楚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听李先生的意思持反对意见。”
“这个……”李道通犹豫不决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我……”
“有什么就说？都是自家兄弟。”楚九面色柔和地看着他说道。
“主上咱可就这些家底儿，对方可是十万兵马？”李道通看着他迟疑着说道。
言外之意很明显，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这一仗不知道要折进去多少。
“你说的咱明白。”楚九义正言辞地看着他说道，“可不能因为怕损失就不打吧！亳州城内的顾大帅对我有知遇之恩，论私那也是亲戚，论公天下义军是一家，岂有见死不救之礼。”挑眉轻笑出声道，“还是对自己人没有信心。”
“这不是信心的问题，而是实力相差有些悬殊。”李道通直接点名道。
楚九闻言眨眨眼看着他笑道，“李先生不会以为我就这么带着人直接杀过去吧！那无异于自寻死路。”顿了一下又道，“这打得讲究方法吧！”
“主上的意思是里应外合，能弥补一下人数上的劣势。”李道通意味过来看着他说道。
“嗯！”楚九点了点头。
“这里不太好操作？”李道通闻言为难地看着他说道。
楚九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放在小腹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道，“这话怎么说的？”目光扫过他们道，“你们也可以说说？”
“首先，博尔汗肯定将亳州城给围的水泄不通，咱们的人要想进去打探消息，难！”李道通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相信顾大帅不会坐以待毙，肯定派人突围求救，可至今咱们没有见到自己人。”
第464章 煎熬
一句话大家沉默了下来，结果不言而喻了，人一个都没出来。
“城里情况不明，咱们不能出兵。”徐文栋异常冷静地看着他说道。
“徐将军说的对。”李道通闻言立马点头道。
“此外我最担心的是亳州城现在是三方势力，能否团结一心是最大的变数。”李道通担心地说道，“博尔汗威名太甚！吓得有人撑不住了怎么办？”
“想要啃下这个硬骨头，必须和城内联系上，知道他们的想法。”楚九一脸正色地看着他们说道，紧接着又道，“我已经安排人去打探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算日子应该回来了。”郭俊楠看着他们忧心地说道，自己的家人可是被困在了亳州城，能不担心吗？
他还真怕主上不出兵救援呢！现在定下出兵，这心总算稍安，这事真急不来。
“我现在担心出什么事？博尔汗此人治军严明，想要探听消息没那么容易。”姚长生眉头紧锁地看着他们说道，“咱的人会不会遭遇不测。”
“这个……那些人可是精挑细选的，身手不错，又不是硬碰硬，实在不行就回来呗！”楚九被他这么一说，这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应该不会遭遇太大的阻拦吧！”
“报！”门外的守卫突然喊道。
“这不就有消息了。”楚九高兴地说道，提高声音道，“快进来。”
守卫推开门走进来，双手抱拳躬身道，“主上，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赶紧请他们上来啊！”楚九闻言招手道。
“主上，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什么意思？”楚九站起来朝外走去。
“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怕带不进来。”
楚九闻言加快了步伐，其他让你纷纷跟着起身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楚九穿过大堂走到了前面，一眼就看见躺在院子里的浑身是血的男人。
“你们怎么搞得，怎么让人就躺在这里。”楚九看着值岗的兵卒语气不善地说道。
“禀主上，不是俺们不动，是全有兄弟不让俺动。”
“主上，贸然移动会造成二次伤害。”姚长生上前一步小声地解释道，看着被箭矢射成刺猬的他，就知道为啥不移动了，硬撑着一口气而已。
“那也去请大夫啊！”楚九闻言一愣，随即又道。
“禀主上，已经去请了。”
“全有，你怎么样？”楚九蹲在地上遮住烈日，看着他说道。
“主上，俺们没有完成您交给俺们的差事。”全有面色痛苦地看着他困难地说道。
“咱不提差事了，不提了。”楚九紧紧地握着他带血的手，安抚道。
“主上，他们守卫森严，俺们连凤凰岭都没有通过。”全有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手上的青筋暴突，面色忽然狰狞起来，大口大口的吐血，“主……”
当姚长生听到凤凰岭的时候，这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脏仿佛被千万条丝线勒紧一般，生疼、生疼。
妮儿他们的庄子可是紧挨着凤凰岭的，会不会遭遇不测啊！
不会的，不会的，妮儿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在信中还提出让他们加强守备的，早有准备的她在燕军赶到之前一定跑了，一定跑了。
紧紧攥着双拳，手上的青筋凸起，指甲抠进了肉里，也没感觉到疼。
“郎中呢！郎中呢！”楚九抬起头扯开嗓门使劲儿喊道，眼神搜寻着郎中。
“主上，人已经没了。”唐秉忠看着他难过的说道。
楚九明显感觉抓着自己的手松开了。
郎中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跑得太急了，直接摔到了全有的身旁，跪坐下来，把把脉，探探鼻息，翻了翻眼皮，抬头朝楚九他们微微摇头。
楚九闻言闭了闭眼，沉痛地说道，“抬下去，好生安葬，妥善照顾他家里的人生活。”
“是！”兵卒立马行动。
楚九站起来看着他们说道，“咱们进去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为兄弟们报仇？”话落抬脚朝大堂走去。
楚九坐在主位上看着他们道，“说说吧！这种情况怎么办？”
“凤凰岭是通往亳州城的门户，派重兵驻扎很正常。”冷静下来的姚长生看着他们说道，“博尔汗作为将军，驻扎在那里可以对援兵进行打击。还可以对突围出亳州城的人进行围堵。”
“看来咱要打探城内的消息会更加的困难。”李道通面容沉重地看着楚九说道。
“继续派身手好的。”郭俊楠看着他立马说道。
“这九死一生的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唐秉忠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那你们回去，安排人手，咱们在组织。”楚九闻言看着他们想了想道。
姚长生他们出大帅府，诧异地看着郭俊楠边走边说道，“你不着急吗？郭伯伯可是被困在城内的。”
“着急，我是心急如焚，可不能贸然行事，尤其对方可是博尔汗，那个杀人疯子。”郭俊楠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湿意给逼了回去，“急中出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看着他反问道，“你呢？陶家可是住在凤凰岭附近，你不担心吗？”
“能不担心吗？”姚长生深吸几口气，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时时刻刻煎熬着。”
“那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郭俊楠微微歪头看着他问道。
“没有！”姚长生自责地看着他说道，“只恨自己功夫不好，要是能飞天遁地就好了。”
“看你急得都说胡话了。”郭俊楠看着他苦笑一声道，“谁有那通天的本领。”
两人走进了军营，训练声，让两人露出欣慰的笑容。
陶六一看见他们进来，立马迎了上去，“亳州那边有消息吗？结果如何？”
“你们俩聊，我先进去了。”郭俊楠抬眼看着他们俩指指里面道。
“郭将军。”陶六一双手抱拳看着他忙行礼。
郭俊楠看着他点点头，抬脚大步流星地离开。
陶六一急切地看着姚长生道，“姚先生，亳州方面有消息吗？”
第465章 心动
“有消息，不过是坏消息。”姚长生面色凝重地看着陶六一说道，眉宇间毫不掩饰肃杀之气，“去亳州打探消息的让你全军覆没了。全有硬撑着一口气，将消息给带回来了。”
“啊！”陶六一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他们个个身手矫健。”
“对方也不弱的。”姚长生眸色深沉地看着他说道，“全有他们都没过了凤凰岭。”
“什么？”陶六一惊慌失措地看着他道，“那爹，娘，妮儿他们岂不是有危险。”
“应该不会有吧！妮儿那么机灵，肯定早有准备，这点儿我倒不担心。”姚长生看着他安抚道。
“以妮儿的性格跑得话，肯定往山里走。”陶六一抿了抿唇想了想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姚长生看着他点头道。
“进城的话就被围着想出都出不来了。”陶六一看着他又分析道，“在山上，以妮儿的性格还能与他们周旋。”
姚长生闻言面色阴转晴，他们实在太了解妮儿了，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不过俺有些担心妮儿胆子太大的话，不管不顾的。”陶六一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说道。
“不会，有陶叔、陶婶在，她不会贸然行动的。”姚长生看着他信誓旦旦地说道，“顶多打探一下消息。”犹豫了一下又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山里不是久留之地，万一被燕军给抓着咋办？”
“还有粮食是否能撑得住。”陶六一闻言这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咱从中原咋出来的，靠山吃山，守着大山倒不会饿着了。”姚长生出声宽慰他道。
“那现在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燕军。”陶六一黑的发亮的双眸看着他一语中的地说道。
“对！”姚长生点点头道。
“那他们啥时候走？”陶六一好奇地问道，“攻下亳州城。”
“攻下城也只会洗劫一番就走了。”姚长生看着他嗤之以鼻道，显然对此行径非常的不满。
“啊？”陶六一惊讶地看着他说道，“这抢劫自己的百姓，这太离谱了吧！”
姚长生闻言嗤笑一声道，“不可思议吧！然而这就是现实。”顿了一下又道，“如果只是剿灭义军，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也行！可是博尔汗……”微微摇头道，“此人所过之处人畜皆灭。”
斟酌了一下又道，“而且他们看不上亳州城，抢完就跑。如果再次驻扎的话，会陷入义军的包围中，他没那么傻。”
“这朝廷俺是看不明白了，到底想干什么？”陶六一困惑地挠挠头道。
“就像妮儿说的，政令出不了皇宫，有枪就是草头王，可不单单指义军。”姚长生沉吟了片刻道，“朝廷又不发军饷、粮草，下面的人得自己找出路。往北或者西，穷山恶水的没啥可捞的，中原咱就是那里出来的，这连年灾荒与战乱，要啥没啥。齐鲁朝廷的邸报上写的去岁遭了蝗灾，算来算去，也只有咱们这片土地上风调雨顺的，离朝廷比较近些。”
陶六一闻言被堵的哑口无言，吭哧了半天道，“那咱们就不能灭了他们。”
“现在不就是想办法探听城内的消息，做足准备了，里应外合。”姚长生古井无波地双眸看着他说道，“结果消息没探听出来，反而全军覆没了。”
“探听消息，让啾啾去啊！”陶六一神色激动地说道，拍着大腿道，“姚先生别告诉我你没有想到。”
“我早就想到了，可是我不想妮儿去冒险。看着她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姚长生看着他直言不讳地说道，“连凤凰岭都有重兵驻扎，可想而知这亳州城是里三层、外三层，怎么样进城与顾大帅他们定行动计划。”
“啊！这个……”陶六一闻言摇头如拨浪鼓似的，“刚才那话当俺没说。”想了想双眸迸发惊喜道，“可以让啾啾自己飞呀！楚夫人认得咱们啾啾，啾啾给她送过信。”
“先不说楚夫人是否进城，咱就说，啾啾如果降落的话，被博尔汗的箭射中了怎么办？”姚长生看着他有针对性的反驳道。
“那……”陶六一闻言一脸的沮丧，“那该怎么办？”
“你能想到的我都想过了，没想到的，我也想过了。”姚长生情绪低落地看着他说道。
“那咱们就干巴巴的等着亳州城被耗死了。”陶六一沮丧地看着他说道。
“目前没有较好的办法。”姚长生重重地叹口气道，“除非拼尽全力厮杀，那简直是拿人命堆出来的胜利，我不太赞成，不到最后，我不想提出这个建议。”
前世亳州城就是这么打赢的，那是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秃鹫盘旋在空中久久没有离去。
“那现在还去探消息吗？”陶六一看着他追问道。
“还准备安排人去。”姚长生抬眼看着他说道。
“这不是必死之行吗？还有人去。”陶六一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姚长生闭了闭眼，看着他无奈地说道。
“多大的赏。”陶六一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三千两。”姚长生比了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道。
“这么多！”陶六一震惊地看着他说道，“还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黑黝黝的双眸滴溜溜的转了转道，“俺都有些心动了。”
“你想都不要想。”姚长生想也不想地说道，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你老实的待在营中，好好的训练新兵。”
“为什么？俺去最合适了。”陶六一眨眨眼看着他积极地说服道，“凤凰岭咱在那里驻扎了将近半年，山上的每一棵草木都熟悉。俺干嘛非要走官道啊！这山里一钻，神仙都难找到。”
“到了山里，你辨得清方向，南北吗？”姚长生看着他没好气儿地说道。
“姚先生你是不是气糊涂了，这辨别方向，还是你教咱们的。”陶六一指指天空道，“大到天空中的星星，太阳，小到这地面的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