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同意（四更）
认真做事的陶七妮，即便是木工活，木屑乱飞，刨花哪儿都是，可妮儿在中间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有魅力，深深的吸引着他。
可惜被赶出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造好没？真想去看看。”陶六一双眸充满兴味道。
“等造好了，就能看见了。”姚长生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
“这水车啥样子，俺没见过？”陶六一挠挠头憨憨地说道。
“这还不简单，我画给你。”姚长生拿着树枝在地上直接画出了水车的样子，“这个是脚踩着。”手中的树枝点点脚踏的地方，“具体等实物出来了，你们可以上去踩踩看。”
“这就是啊！”陶六一非常稀罕地看着地上的样子道。
“农书上还记载着筒车，是圆形的，建在水流有些急的地方，利用水流就起到推动，灌溉的作用了。”姚长生又画了一个圆形的水车。
“哇……”韩金虎啧啧称奇，“这样浇地可比让俺一直挑水好多了。”
“什么时候能造好。”郑通走过来问道。
“这个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姚长生看着围过来的他们道。
“等麦收的时候咱回去就知道了。”陶六一看着他们笑道。
“这麦收的时候咱们能回去吗？”何二楞看着他们担心地说道，“这也没多少时间了。”
陶六一站起来看向楚九，双手抱腕道，“楚将军，麦收时咱们想回去帮忙收麦子。可以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刚从水里出来的楚九，别看他将军，可依然给你大家伙一起训练。
楚九边穿上衣服，边走过来道，“以前没有这个先例，我们还是训练要紧。”
姚长生闻言顿时不悦地看着他说道，“楚将军，你们起义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楚九看着他眨眨眼道，“大部分人都是活不下去才参加义军的，哪有什么目的。”
姚长生闻言一个仰倒，虽然这是真话，可也不能实话实说吧！
姚长生琢磨了一下看着他又问道，“这么说吧！义军除了反抗燕廷的暴政，就是保护所管辖地方的子民对吧！”
“这是当然。”楚九看着他郑重地点头道。
“那么帮助农民虎口夺粮，这么仁义的事情做不做！”姚长生目光直视着他，看着还有些迟疑的楚九，继续道，“壮劳力都来参加义军了，平时不管就算了，这收麦子的时候帮上十来天不算过分吧！不然一场雨下来，全完了。不但是为了家里人的口粮，也是为了将士们的口粮。没有他们辛勤劳作，你吃什么？”语气非常的不客气，眼波流转又跑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诱饵，“楚将军不想知道亩产到底能增加多少呢！”
“行！”楚九爽快地应道，“到时候安排你们出动收麦子。”
这姚长生平日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嘴皮子这么利索。
这么做好处显而易见的，不但抢麦收，尽早的收归仓里，也能得到更多农民的拥护。
“都洗干净了吧！”楚九目光扫过他们道，“走回营地。”
圆木就并排的放在溪水边，明儿早在这儿集合，继续。
一行人走的崎岖的山道上，脚步清晰可辨，触碰着树叶与不知名的野花，还沾染了不少露水，有少许凉意。
此时旭日东升，阳光斜映在植物上，斑驳这刚苏醒的大地，逐渐温暖起来，迷雾散去，视野越来越清晰，直至全部映入眼底。
任谁都要感慨一句美景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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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十五踩着夕阳跨进了院子，“俺回来了。”
沈氏从厨房跑出来道，“你舍得回来了，平时叫都叫不回来。”
“这不是怕鸟坏庄稼吗？”陶十五傻乎乎的一笑道。
“那今儿咋舍得回来了。”沈氏抬眼看着他满脸疑惑道。
“今儿有啾啾在，它在空中盘旋一圈，那麻雀都不敢靠近了。”陶十五食指指着天空画了个圈，“像妮儿说的不愧是空中霸主，不服不行。”
“那咱可得好好的犒劳一下啾啾。”沈氏闻言立马说道。
“这不用你说，二妞她们可宝贝啾啾了。”陶十五笑呵呵地说道，“来把这个烤烤给妮儿吃。”
“青麦子？”沈氏看着他手一把青麦穗惊讶地说道，“你舍得给妮儿烤着吃啊！妮儿小的时候看见地主家的少爷，烤麦穗吃，吵着要，你好说歹说都不行。”
“当然不行了，万一被地主抓着，他打死妮儿怎么办？”陶十五面沉如水道，“妮儿不懂事，咱能不知道，哭着闹着也没用。”忽然笑道，“今儿可以了，是咱自家的地，想怎么吃都可以。”看着她催促道，“快去叫妮儿，那孩子在哪儿呢？”
“还能在哪儿，在木工屋，做水车呢！”沈氏担心地说道，“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肯定能，咱要对妮儿又信心，不然在里面干什么？瞎忙活。”陶十五憨直地说道，“再说了有姚先生的图纸什么？比着做就行了，瞎操心。”
“俺这不是怕做不出来，没法跟楚夫人交代吗？”沈氏抬眼看着他担心地说道，“话不该说这么满的。”
“你呀！这才做了几天了，饭要一口一口吃。”陶十五漆黑透亮的双眸看着她宽慰道，“你看妮儿整天乐呵呵的，就知道没事，放心吧！”说着将麦穗塞给了她道，“快给孩子烤烤，俺去叫她。”
“好好好，俺这就去，这还不好烤啊！放在灶眼里一会儿的事。”沈氏拿着青麦穗转身进了厨房。
陶十五站在东厢房喊了一声道，“妮儿！”
“进来吧！爹。”陶七妮头也不抬地说道，继续弯腰在刨床上，刺啦、刺啦冲木头。
陶十五挑开竹帘进了屋，看着她放下刨子，拿起被刨过的木头，眯着眼睛‘测量’。
陶十五进来站在一边，看着她没敢打扰。
陶七妮放下木头看向陶十五道，“爹！”
“俺给你拿了些青麦穗让你娘给你烤着吃，快去吧！”陶十五漆黑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指指她的脑袋道，“你这头上有刨花。”
第302章 烤麦穗（五更）
“哦！”陶七妮伸手摸着自己的头将刨花给摘了下来，看着陶十五道，“爹，您先出去，我把屋子打扫一下。”
“你去吧！俺来，这些小事俺来。”陶十五积极地说道，这些天看闺女天亮就在这屋子一直到天暗下来才出来。
除了吃饭，去茅厕，就跟长在这里似的。
“爹。”陶七妮闻言眼神暖暖地看着他道，“不是我不让您干，我这东西放的规矩，您要整理的话，我恐怕找不到。”
“好吧！你快点儿出来。”陶十五看着她忙说道，话落抬脚离开了房间。
陶七妮将木工工具一一摆放好，又笤帚和自己做的簸箕将刨花，废料，都搓着放到厨房烧火做饭的时候，直接烧了。
陶七妮解开身上的麻布做的倒穿长褂工作服，这是特意让沈氏做的，抖了抖，叠了一下跟工具放在一起，出了屋子，洗洗手进了厨房。
“这就是，烤麦穗的味道吗？好香啊！”陶七妮吸着鼻子进厨房。
“这青麦穗搓搓也能生吃，就是不如烤着吃的香。”沈氏将烤的黑乎乎的麦穗拿出来道，“好了可以吃了，尝尝，小心烫啊！”
“不怕，我皮糙肉厚的。”陶七妮接过被烤的黑乎乎的麦穗放在手里边搓边吹气，将搓下来的软皮吹掉，露出饱满的麦粒。
陶七妮看着麦粒发愣，在心里嘀咕：感觉麦粒比想象中的少。
“孩子娘，你看这麦粒真多，还颗颗饱满。”陶十五伸着手，让她看掌心中被烤的有些发黑的麦粒。
“爹，这麦粒多吗？”陶七妮抬眼看着他说道。
“多！”陶十五重重地点头道，“这以前麦收的时候，一个麦穗搓出来的麦粒一个巴掌数得过来，有的麦穗甚至只有两三粒。”
陶七妮眨眨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吞咽了下口水道，“这么少？”
“这还是丰年呢！俺们劳心劳力伺候庄稼才收上来的。”陶十五黑的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高兴地说道，“妮儿，看来增产是板上钉钉了。”看着沈氏手里烤好的麦穗笑着说道，“俺这可是随手抓的。”
“那个，爹，麦秆有没有被麦穗压弯了腰。”陶七妮看着他急切地问道。
“没有，直挺挺的。”陶十五闻言歪了歪脑袋看着她说道，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去看看。”陶七妮转身就走。
“你这孩子风风火火的干什么去？”沈氏赶紧拦着她道，“好歹先把烤麦穗吃了啊！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陶七妮从沈氏手里抓了几穗过来，“剩下的您和爹分了吧！我去地里看看。”话落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他们眼前。
这些日子她忙着造水车，虽然晨练总要沿着田埂跑上一圈，可这麦粒被包裹着，麦粒的多寡，是否饱满还真看不出来。
“她爹，这孩子到底咋了？”沈氏担心地看着门外道。
“不知道啊！”陶十五也是满头雾水，“你做饭，俺去看看。”说着抬脚追了出去。
陶七妮出了厨房，边走边揉搓着手里的麦穗，这样烤出来的麦穗，不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而且吃起来还有种糯滑、甘甜的感觉，当然了也夹杂着熏燎的烟味儿。
也是因为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让陶七妮手里的麦穗眨眼间就吃光了。吃了还想在吃。一会儿在烤点儿！
“妮儿，妮儿。”陶十五步履匆匆地追了上来。
陶七妮闻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道，“爹，您来干什么？”
“你这急匆匆的跑出来，啥事也不说？俺能不担心吗？”陶十五关心地看着她问道，“到底什么事？让你着急上火的。”
“我想说的是，麦子收成不在我预想的范围内。”陶七妮有些沮丧地说道。
“你预想的是啥？”陶十五眼巴巴地瞅着她问道。
“就是麦穗把麦秆给压弯了。”陶七妮简单地说道。
“呵呵……”陶十五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你爹俺种了半辈子的地了，能有现在收成，俺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不够，起码麦粒不应该扁的这么多，应该颗颗饱满。”陶七妮拧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还是肥料不够吧！”陶十五看着她猜测道，“没有粪肥，只靠草木灰还是不行。”
“看来我养鸡大业还得赶紧上。”陶七妮眨眨清灵灵的双眸道。
“说到鸡，那两只麻雀居然养大了。”陶十五啧啧称奇地说道。
“当然了，二妞她们可是天天抓虫子喂它的。”陶七妮闻言满脸笑意地说道，“这证明了我的方法可行。”
“就是麻雀还不会飞。”陶十五有些头疼地说道，“咱还是代替不了大鸟，无法教它飞行。”
“这简单让啾啾追着它们跑，被吓吓，说不定就飞起来了。”陶七妮不负责任地笑道。
“这孩子，你不怕把它们俩给吓死了。”陶十五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道，“真是孩子气。”
“不会飞就不会飞呗！咱打算养鸡，这鸡会飞还咋养。”陶七妮言语轻快地看着他说道，“走走走，咱们看看麦子去。”
父女俩一路走到了田埂上，陶七妮总算见识到了，麦子从苗到穗的整个历程，非常的神奇。
小农思想的境界：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自给自足，不偷不抢，挺好的。
陶七妮看着眼前，油绿、油绿麦子，能闻到一股特有的清香味儿。
亲眼所见，都支棱着，看样子想要麦秆被麦穗压弯腰，还得继续努力，肥料是一个方面，种子也是！
这次丰收了，要好好的挑拣一下留种。
“还吃烤麦穗吗？”陶十五抬眼看着她问道。
“吃！这还没品出滋味儿呢？就没了。”陶七妮吸溜着口水道。
“行，咱在薅点儿，回去让你娘接着烤。”陶十五随手又薅了两把青麦穗，和陶七妮一起回了家。
沈氏看着他手里的青麦穗道，“这咋又薅了。”可比刚才的多。
第303章 不进则退（一更）
“你闺女没吃够。”陶十五说着将两把麦穗塞到沈氏手里道，“快去烤了。”看着有些不情愿的她道，“不多，咱自家的地，想吃就吃，让孩子过足了瘾。”
“行行行。”沈氏拿着麦穗进了厨房烤麦子。
烤出来的青麦子，粒粒麦子爆浆在嘴里香的要命。
一下子让陶七妮吃了个过瘾！
“妮儿，你这水车怎么样了？”沈氏看着她吃完烤麦子才问。
“别担心，一定会成功的。”陶七妮拍了拍黑乎乎的手，蹲到竹筒下，洗洗手，结果洗不掉。
“一下子洗不掉，过两天就好了。”沈氏看着她说道。
“那好吧！”陶七妮甩了甩湿漉漉的手道。
这竹筒接下来的‘自来水’非常好，就是下雨天就不能用了，还得把竹筒赶紧从溪水边拿出来，雨水会把溪水搅和的浑浊的，只能等到溪水又清澈下来，将竹筒在放回溪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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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姚长生伸伸懒腰，十指交叉活动一下。缓步出了营地走到较为平坦的地方，这里被他们平整成了校场，装的下他们这五百来人。
姚长生坐在散落在四周的大石头上，石头被晒了一天，热乎乎的，很舒服。
校场上陶六一他们挥汗如雨的挥着手里的大刀，一刻也不敢松懈。
姚长生眉眼温柔地看着被夕阳刷上暖色的山林。
正挥刀的陶六一看见姚长生，眼睛都直了，将刀放回刀鞘，拎着刀径直地朝他走过来，“今儿奇怪了，姚先生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很让人奇怪吗？”姚长生眉眼含笑地看着他道，晶莹剔透在夕阳下闪着盈盈暖光。
“你不是该抄书吗？”陶六一坐在他身旁的石头上看着他说道。
“抄完了。”姚长生精致的眉眼看着他说道。
来到这里很安静，抄书的速度大大的加快，只是进城不方便。
“那正好，俺可是积了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你。”陶六一激动地说道，“你抄书，俺也不敢打扰你。”朝校场上的人挥手道，“兄弟们，姚先生现在有空，快点儿，有啥问题都来。”
韩金虎他们呼啦一下收刀全都过来了，一个个如饿狼一般冲过来。
“喂喂！这么夸张啊！”姚长生看着他们好笑地说道，“想问什么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姚先生这么一说，俺到不知道要问啥了？”何二楞挠挠头傻乎乎地说道。
“要不姚先生你随便讲吧！”陶六一提议道。
“去拿树枝，这么久，教你们的字也不知道忘了没？”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自从开始抄书，就在没有管过他们了。来到凤凰岭，忙着修缮营房、平整场地，训练，真是片刻不得闲。
字可是最为基础的，突击学会了，经常不用的话，很容易忘记的。
“好嘞！”陶六一爽利的应道，一哄而散的去找树枝。
“来来来，在边上一字排开，间距大点儿。”姚长生指着左右两边的地方说道，看着他们站好了，“先写自己的名字。”
“下面写，诗歌！”姚长生沉静地眸光看着他们说道，至于写什么诗歌，有了，老爷们自然不喜欢那些缠缠绵绵的戚戚冷冷的诗词。
自然是豪迈奔放的，意境雄浑，充满豪情壮志，听着热血澎湃的。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在他们写的时候，速度不一，姚长生趁机介绍一下诗词的作者，背景，以便他们更好的理解，并背诵。
“这有些人的字可退步了啊！我就不点名了，自己下去抽时间好好的练习。”姚长生目光扫过他们的字，微微轻蹙着眉头道，“这练字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字写的丑的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鼻子。
这些日子确实疏于练字了，对城里和新环境一切都那么新奇占据了他们的好奇心。
姚长生看着甚至有几个人抓耳挠腮的，眼神偷偷瞥向同伴，这一看准是忘了字咋写的。
“行了，光明正大的抄。”姚长生见状无奈地扶额看着他们说道。
“俺以为都记住了，谁知道，这脑子了一团乱麻，感觉都忘了。”
“姚先生，俺一定记住，这回一定记住。”
纷纷保证道。
“每日不训练了，你们以后互相背写，互相监督，会更加的有效。”姚长生暗棕色的瞳仁闪着华光看着他们说道。
也不能怪他们，这兵营里除了将军们屋里又带字的纸片。其他地方连片带字的纸都没有。
“哎！”齐声声的应道。
姚长生他们写字，写的认真，这校场上的其他兵卒们露出羡慕的表情。
看看彼此，却不敢上前，有些胆大的小心翼翼地蹭到了姚长生身边，小声地问道，“那个……姚先生俺可以学吗？”
“当然！”姚长生欣然应允道，眸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你叫丁大对吧！”
“您记得俺的名字。”丁大激动地看着他说道。
“大家一起的，自然记住了。”姚长生面色温和地看着他说道，“来来来，我先教你写自己的名字。”说着从地上捡起树枝，走了走，在空地上写他的名字，“丁大。”蹲在地上，食指点着两个字，念了两遍，抬眼看着他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丁大忙不迭地说道，蹲下来，食指点着两个字念道，“这是丁，这是大对吧！”
“对！”姚长生看着异常兴奋地憨小子道，看着他捡起树枝，在地上临摹自己写的字，黑眸轻轻晃晃，他相信没有告诉丁大什么是描红。
姚长生看向校场内的双眸闪闪发光的其他人，“都过来吧！还愣着干什么？怎么我那么可怕啊？”
“不是，总觉得您高高在上，不敢靠近。”
“姚先生人看着冷冷的，其实让你很好的，很热心的。”韩金虎抬眼看着他们解释道，“这些日子主要忙自己的事，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好了，先写大家的名字，像丁大一样自己练习。”说着将他们四十二人的名字写下来，向丁大一样‘描红’练习。
第304章 兄弟 （二更）
楚九从营地出来走到校场，就看见蹲着满地的人在‘写大字’，认真的以至于他的出现没有任何人发现。
姚长生走在他们之间，背着古诗，顺便提点写自己名字的兵卒们。
姚长生转身时看见站在一旁的楚九，楚九食指放在唇边，“嘘……”示意他不要开口，不要惊动他们。
姚长生面无表情地挑挑眉，不可置否，口中继续若无其事的背豪迈的诗歌。
楚九摸摸鼻子心里有些纳罕，这位姚先生的傲气好像在这帮子新兵之间不存在，对于他们耐心十足。
名字被自己写久了笔画都连在一起了，姚长生重新写下来，这一次力道非常的深，笔画清晰明了。
反观对自己，冷漠且刻意的疏离，自己没有得罪他吧！真是奇怪了，这问题在心里窝了些日子了。
“楚将军。”
这一声喊让大家纷纷站起来，抱拳行礼。
“你们继续写，继续。”楚九语气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大家蹲下来继续写大字，楚九则坐到了石头上眉眼温柔地看着刻苦的他们，看得出来非常喜欢认字。
亦如当初的自己，刚到道观的时候小道童，每日除了例行的早课，就是做不完的杂活。
羡慕死人家能写会武的，总是偷偷摸摸偷看离群索居的老道长清修，道长心善没有计较他偷师行为，反而认真的教授他。
那时候的辛苦现在看来一点儿也不苦，等踏入了尘世才知道什么叫世间险恶。
夕阳落入了山坳，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今天就到这儿吧！”姚长生看着他们说道。
“姚先生，明天这个时间，俺可不可以继续学认字。”丁大站起来双眸热切地看着姚长生说道。
姚长生闻言看向了楚九道，“楚将军问你呢？可以吗？”
楚九看着一张张希冀的小脸，犹豫了一下道，“好！”随即又道，“咱们有言在先，不能耽误了训练。”
这训练多起来，战事一起来，哪里还有时间认字啊！
“是！”丁大他们一个个高兴地一蹦三丈高。
“好了，回吧！”楚九站起来看着他们说道，“天黑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姚长生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走吧！我要去山脚值岗了。”
“差点儿忘了，还有俺！”陶六一立马说道。
“咱们走吧！”姚长生面色柔和地看着陶六一道。
两人沿着山道朝山下走缓步走去，“应该弄个树屋。”姚长生边走边说道，想起山脚下的那个简易窝棚就令人头疼，站进去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就像是箭楼一样。”陶六一想起黑风寨的箭楼。
“那不隐蔽。”楚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嗬！”冷不丁的陶六一给吓的猛回身摆出了攻击的架势，看清来人后，赶紧双手抱拳行礼道，“楚将军。”
“楚将军这时下山干什么？”姚长生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说道，又抬眼看看暗下来的天空。
看着这架势是特地来找他的。
“天还早，又睡不着，下来走走。”楚九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说道，指指上面道，“咱让他们先回去了。”
“楚将军，俺一定瞪大了眼睛值岗，不会开小差的。”陶六一拍着胸脯保证道，关心地又道，“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天黑山路崎岖不好走。”
姚长生在心里偷乐，这憨直的小子，看不出来他是没话找话啊！
楚九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道，“今儿十五，有月亮不怕。”
这会儿的功夫陶六一在迟钝也看出来了，“楚将军是特地来找俺们的。”
楚九尴尬地伸手挠挠额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给看穿了，放下手坦然地看着姚长生道，“是，咱是来找你们的。”
“俺们有做错的地方吗？”陶六一慌张地看着他说道。
“别紧张，别紧张，你们做的很好。”楚九看着赶忙安抚道。
“那楚将军……”陶六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来找姚先生的。”机灵地说道，“你们聊，俺先下去了。”
姚长生目送陶六一消失在眼前，退后一步，抬眼看向楚九道，“楚将军有何赐教？”
这戒备的架势让楚九轻蹙了下眉头道，“姚兄弟，赐教不敢当，你可是咱的救命恩人。”
兄弟？姚长生闻言嘴角抽搐了两下，都忘这茬了。
“坐！咱们坐下说话？”楚九指着山路边上的大石头道，“咱就是想问问你，在这儿住着还顺心吗？”
姚长生一撩衣摆，坐在了青石上，他摆出这副嘘寒问暖的架势，搞的他不知道该摆什么脸色给他了。
“挺好的。”姚长生黑眸游移敷衍地说道。
“咱怕你住不惯？”楚九知趣的坐在他对面的石头上，以前可是高门大户的公子，高床软卧的，奴仆成群，现在可都得自己打理。
“怎么会？今时不同往日，幕天席地都稀松平常了，有片瓦遮身，我是感激涕零。”姚长生抬眼望着幕蓝的天空，阴阳怪气地说道。
楚九伸手捏捏自己的耳朵，这话听着怎么别扭，也不敢提他的伤心事，“住的舒心就好。”眸光纠结地看着他。
姚长生可不想在这里与他大眼瞪小眼，“楚将军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下去了。”
“那个……”楚九挠挠头，紧咬着唇瓣，想了想道，“俺就直说了吧！你咋对俺和其他兄弟的态度不一样。”
“不一样就对了，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耶？”姚长生装傻充愣地说道，眸光真诚的让人信以为真。
“叫什么将军，那都是自封的，唬人的。姚兄弟见多识广，咱啥样你还不知道啊？”楚九明亮的双眸看着他直白的说道。
姚长生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愣愣地看着眼前目光清澈见底的楚九。
“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就直说。”楚九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
“直说？”姚长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刚刚答应兄弟们认字那么勉强，干嘛答应啊？”
将兄弟两字咬的特别重！
第305章 ‘无能狂怒’ （三更）
楚九闻言尴尬的红着脸看着姚长生，磕磕巴巴地说道，“咱……咱觉得首先得练好本事，战场刀剑无眼，稍有不慎就丢了性命了。”
“那以后呢？”姚长生清透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什么以后？”楚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这仗总有一天不打了，他们呢？乖乖的解甲归田。”姚长生上下打量着他，眼底划过一抹讥讽道，“也对，反正将军大人功成名就，高屋住着，华服穿着，珍馐美味吃着，坐拥天……”猛地改口道，“金山银山，这手里花不完的金银珠宝。”食指轻扣着脑袋道，“还少些什么？啊！”想起来道，“怎么能少得了美人呢？左拥右抱。”毫不掩饰地嘲讽道，“哪管这些兄弟的死活啊！”
楚九闻言腾的一下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咱才不是那种人。”
“哦！”姚长生斜睨着故意他拉长声音道，“说与做的完全相反。”
楚九急得来回的踱着步，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得这汗都出来了。
姚长生看着他笨嘴拙舌的样子，没想到这个时期的他是这副憨样子，“这么说吧！他们为什么来参加义军？”
“当然是为了吃饱肚子。”楚九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日子过不下去了，官逼民反。”
“那为什么单单来这个义军？”姚长生黑色的瞳仁轻转看着他说道，“这号称十八路反王，可其实扯着旗子，有枪就是草头王，简直多如牛毛。”
“因为近啊！”楚九耿直地看着他说道。
“咳咳……”姚长生给他的答案惊地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姚兄弟你没事吧！”楚九给吓得紧张地看着他，蒲扇似的大手捶着他的后背。
差点儿没把姚长生给捶趴下，赶紧摆手，满脸通红，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没事。”伸着胳膊格挡着他的大手。
“真没事了？”楚九目光关切地看着他问道。
姚长生吞咽着口水润润嗓子，微微摇头道，“没事了。”
他说的也没错，顾子义守着亳州城，参加义军的除了城里那些偷鸡摸狗闲汉、懒汉，甚至亡命徒，大部分都是这附近的活不下去的农民。
姚长生想了想道，“这么说？我们从中原旱区来，途径齐鲁那边也有义军，为什么不就近呢？”
“对哦！”楚九眨眨疑惑的双眸看着他道，“为什么舍近求远呢？”
“我问你呢？”姚长生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你看谁呢？”
“这个咱不太知道？”楚九双手抱拳看着他虚心地说道，“请姚先生赐教？”
姚长生闻言一愣，真有你的？赐教是吧！“因为顾大帅仁义，善待义军兄弟，从不克扣军饷。”
“那是当然了，顾大帅仁义这是人所共知的。”楚九闻言喜形于色地说道，“原来姚先生是因为这个啊！想不到顾大帅仁义之名都传到朝廷了。”
姚长生闻言嘴角直抽抽，他能告诉他，顾子义名号是在朝廷挂了号，只不过是朱批钩的，换言之朝廷要剿灭的对象之一。
“那天下义军这么多，而农民就那么多，你拿什么来吸引人呢？”姚长生挑眉看着他问道。
“情谊上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共当。咱们也要养家糊口，按时发放军饷。”楚九看着他机灵地说道，“这是长生兄弟刚才说的。”
现学现卖，姚长生抿了下唇看着他道，“认字有什么不好？觉得占用了时间，还是觉得他们学会了，你这个将军就失去优势了。”
“咱才没那么小气呢！”楚九不服气地看着他说道。
“那你说为什么？”姚长生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道。
“咱也说不上来，就是现阶段训练保命最重要。”楚九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
“不认字，连你这个将军下达的命令他们都看不懂。”姚长生闭了闭眼看着他直接说道。
“这命令不都是口头传达的吗？”楚九说完话看着他闭上眼睛，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个咱明白了认字好，好！”
“好什么好？”姚长生气地朝他吼道，“你刚才也说了，日子过不下去的，那些兄弟才投奔来的。你得给他们希望，过好日子的希望。”
“别气，别气。”楚九突然发火的他忙安慰道，慌里慌张地又道，“姚先生知识渊博，赐教，赐教！”
赐教是吧！姚长生站起来看着他突突道，“兵营里教读书识字，学算学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史书记载汉朝边军就已经普及了。”抿了抿唇又道，“你刚才也说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这受伤了不能再打仗了，有一技傍身，他们就是离开兵营也能体面的活着。”踱着步喘着粗气道，“最最主要的是，要发展壮大，必须培养自己军事……”猛的刹住车，我在干什么？我应该嘲笑他乡巴佬的。
“天黑了，我走了。”姚长生撒腿就跑，落荒而逃。
楚九听的正起劲儿的，戛然而止，“哎哎！姚先生，姚先生。”回答他的是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还没讲完了，怎么就跑了。”楚九自言自语地说道，“他讲的好有道理，只是最后那句话是啥？培养自己的军事啥呀？”这不上不下的，真是急死人了。
“不行，不问清楚，今晚上睡不着了。”楚九抬脚朝山下跑去。
姚长生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过去，“你追过来干什么？”
“姚先生没说完，你给咱讲完，不然这搁在心里睡不着。”楚九边朝他走去，边央求道。
“回去用自己的脑子想想。”姚长生气急败坏地又道，“别跟了，跟过来我也不会说的。”
“啊！”楚九乖乖的停下脚步，忽然笑道，“这是姚先生留的考题吗？你放心，咱会认真思考的。”雀跃的转身，踩着轻快的步伐朝营地走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姚长生，奶奶的，老子什么时候说这是考题了。
第306章 水车（四更）
冷静，冷静！姚长生使劲儿的搓搓脸，这样不对，不对！我不该给他出谋划策的，嘴怎么这么快，真是该打！
我不是为了他，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那些兄弟们，对！为了那些傻乎乎的兄弟们。
上辈子欠他们太多了，对！是这样没错！不想看单纯的他们白白送死。
姚长生在山道上踱着步，我不但要教兄弟们，我还要认真的教，让他们知道楚九不过如此。
哼哼！到时候桀桀……惨白、惨白的山道上响起渗人的笑声。
到了山脚下换了岗，陶六一聪明的也没问两人聊啥了。
找着话的让姚长生讲历史，让他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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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赤着膀子扛着圆木跑山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楚九高兴地看着他前面的姚长生，“姚先生，停一停。”
“干什么？”姚长生停下脚步看着他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昨晚出的题，咱想到了。”楚九兴奋地看着他说道。
“哦！”姚长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姚先生是想让咱自己培养有本事的人。”楚九干脆放下肩膀上的圆木激动地看着他想到什就说道，“这打仗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通晓兵书战策的更是稀有，如果培养自己人，会打仗，会配合、默契十足，兵书战策也晓得。这三军难得，一将难求！会更好，咱们打赢的机会会更大。”双手抱拳一揖到底道，“多谢先生赐教。”
赐教个屁！姚长生看着满脸兴奋的楚九给气的满脸通红，也幸好跑山，所以红也看不出什么？
看他说的乱七八糟的，一句话，培养自己的将才！奶奶的老子在多说一句就不姓姚，果然多说多措。
姚长生扛着木头闷头朝前走，楚九在身后追着道，“姚先生说的真好！以后吃完晚上饭，睡觉前，都来识字。”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中心思想感谢姚长生。
等楚九回过神儿来发现姚长生这脸更冷，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刚想直接开口问得了，麦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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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夏收前，陶七妮终于将水车给做了出来。
陶十五看着眼前的大家伙，“这就是水车吗？”
“是的！”陶七妮笑眯眯地看着他应道，浑身散发着喜悦的味道。
“这个大家伙咱们要怎么把它运到河边。”沈氏有些发愁地说道。
“这个可以拆卸的。”陶七妮看着他们走到水车前，上手比划道。
“那这就简单了。”陶十五一脸傻笑地看着她说道，“其实不拆的话，咱们就是扛也能扛走。”
“爹、娘，咱们回来了。”陶六一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道。
“你回来干什么？”陶十五回头看着他道，“不好好训练。”
“不是，俺们都回来了，这不是马上要收麦子了。楚将军特地放假让俺们回来的。”陶六一看着院子中央的大家伙双眸放光好奇地问道。
“水车做出来了。”姚长生走进院子看着实物略微惊讶地说道，“跟图纸一模一样啊！”
“这是当然了，严格按照图纸做的，分毫不差。”陶七妮微微仰着下巴看着他傲娇地说道。
姚长生看着她摇头失笑道，“你最能干了。”
“这就是水车？”楚九走过来看着他们问道。
“楚将军。”陶十五和沈氏看着楚九行礼恭谨地说道。
“楚将军。”陶七妮双手抱腕微微欠身行礼道。
楚九目光真诚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道，“来的贸然，没有打扰你们吧！我听说这水车做好了，过来看看。”眸光移到水车上，眼睛眨也不眨的，又是惊喜又是稀罕。
“楚将军，您看这就是水车。”陶六一看着他赶紧介绍道。
“这么大个头！会不会太大了。”楚九看着他们又追问道。
“不大，太小了，汲水能力就小了。”姚长生看着他解释道，“有的水车有二层楼那么高呢！”
“哇……”陶六一惊叹地说道，“那么高，那灌溉能力肯定非常的强。”
“是啊！”姚长生笑着点点头道，“不但有灌溉能力，还能防暑降温？”
“什么意思？”楚九的视线移到他身上好奇地问道。
“就是这样？”姚长生弯腰拾起树枝在地上画了简易的水车与房子，“这样汲上来的水连续不断地倒在房子上，这样到了盛夏，屋内就不会热得跟蒸笼似的。”
“这富贵人家真会享受。”楚九看着他轻笑出声道，“怎么就不用到种田上。”
姚长生闻言漆黑如墨的双眸晃了晃，沉默不语。
“就是！只顾自己贪图享乐，难怪江山不保。”陶六一闻言随声附和道。
“你们要不要试试这水车的效果。”陶七妮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们说道。
“可以吗？”陶六一双眸放光跃跃欲试道。
“当然，造好了就是为了用，难不成摆着看花啊！”陶七妮熠熠生辉地双眸看着他们说道，“不过先等一下，我把水车先拆下来。”
“你干嘛要拆下来。”陶六一看着她紧张兮兮地说道。
“拆下来好搬啊！这么个大家伙可不好搬。”陶七妮食指指着它道。
“这个简单，咱们人多，抬下去好了。拆了装，怪麻烦的。”楚九看着他们说道，他着急的想知道水车的效果如何？
“妮儿，咱们一起上，抬这个很容易的。”陶六一看着水车道，傻乎乎的又道，“这万一拆了装不上可咋整啊？”
“哥！这可是我做的，我闭着眼睛都能装好。”陶七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
陶六一憨憨的一笑，搓搓手激动地说道，“走走走，咱们赶紧将他抬到水源处。”
他们就不缺人，所以大家齐心协力，兴奋地将水车抬到了潭水边。
在陶七妮的指挥下，将水车给架好了。
“两个人踩上去，扶着横杆，一起转。”陶七妮指着水车说道。
“俺来，俺来。”陶六一兴奋地站上去，看着他们道，“快在上来一个。”
“我来！”韩金虎一抬脚站了上去，两人踩着转轮咕咕噜噜动了起来。
“水上来了，上来了。”在场的人激动地说道。
第307章 收麦子（五更）
“剩下的只要将水渠修好，修到哪儿，水就流到哪儿了。”陶七妮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说道。
“踩着累吗？”姚长生目不转睛地看着陶六一与韩金虎道。
“不费劲儿，很轻松。”陶六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看着他说道，“俺感觉爹、娘都能上来踩着转了。”
“这以后不用在挑水浇地了，不会再累得跟三孙子似的。”陶十五看着哗哗流上来的水高兴地说道。
“时间久了，肯定累，累了就换人，咱不缺人。”陶七妮看着他们笑道。
“对！”陶十五爽朗地笑道。
“陶姑娘，这个好做吗？”楚九按捺住心中那份激动看着她说道。
“待会儿我把图纸给你，这个得找个好木匠，严格按照图纸来做。”陶七妮琉璃似的的双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妮儿说的对。”姚长生眸光深沉地看着他说道，“这水车可没用一根钉子，严丝合缝，这木匠可需要手艺的高超。”
潜台词提醒他别再出来连弩的事情，糊弄人，凑合凑合得了。
“咱知道。”楚九看着他点点头道。
“等麦收后，有银子了，把水车改成牛拉，就更轻松了。”陶七妮清澈的双眸浸染笑容，看着他们说道。
“还能牛拉？”楚九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当然了，只要改进一下上面，改装成功齿轮，就像是老驴拉磨一般，人就解放出来了。”陶七妮眉飞色舞地看着他们道，“图我画好了，照着做就行了。”
“那太棒了，至于拉车的牛，咱给你买了。”楚九更加爽快地说道，“一头不够，两头，一头拉水车，一头犁地。”
“谢了，这就当水车图纸的报酬了。”陶七妮面色沉静地看着他说道，“你随便处置与我无关，我再做水车也是自用。”
楚九闻言一愣，随即点头笑道，“好！这是你理应得的。”
“我给你拿去。”陶七妮看着他很爽快地说道，话落转身离开。
陶六一看着哗哗流出来的水，想了想道，“金虎停下来。”
“干什么？”韩金虎停下了脚步，看着他说道。
“别踩了，这样水白白浪费了，咱们不如先把水渠挖好了。”陶六一看着他们安排道，“等麦收完毕，咱们在踩水车浇地。”
陶六一他们拿着木锨，开始挖水渠，水渠不需要太深，有木锨头那么宽，那么深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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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倦鸟归巢，袅袅炊烟随着夏日的风飘散，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儿。
“爹，这水渠挖的差不多了，麦子我看着都金黄、金黄的了。咱也开始收麦子了吧！”陶七妮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摇着手里的羽扇看着他说道。
“俺跟楚将军他们商量好了，明儿开始麦收。”陶十五看着她笑着说道，“这回有他们帮助咱们收的也快些。”
“爹，既然人家帮咱，这在饭菜上得丰富些，肉菜得杠杠的。”陶七妮立马说道，“不能在嘴上亏了。”
陶六一离这里近，所以在这里吃饭，省时间，晚上回营地休息。
“知道。”陶十五笑着点点头道。
“对了，爹，这收麦子，用啥工具，我怎么看你没都准备。”陶七妮眨眨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他问道。
“这要准备啥？用手薅呗！”陶十五看着她疑惑道，“这以前都是这么收麦子的，你这孩子又不是没见过。”
“呃……我忘了。”陶七妮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他说道，“这手薅能受得了吗？还不满手泡啊！”
“咱这手早就是老茧了。”陶十五摊开自己粗糙的双手道。
“这收麦子还是要有工具更好。”陶七妮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看着他满手的茧子心疼道，“用手效率低下，还费手。”
“啥工具？”沈氏走过来看着她说道。
“镰刀。”陶七妮端起石桌上的粗陶碗，倒了些水，蘸着画了镰刀的样子，“这样麦收就快多了。”
陶十五与沈氏看了看，同时摇头，“没见过，在地主家也没见过。”
“地主才不舍得给你们用呢！这镰刀的把是木头，这刀头可是铁，官府连切菜的菜刀都禁，这镰刀估计甭想了。”陶七妮眸光深沉看着他们语气微凉道。
“但是现在咱们可是在义军这里。”沈氏闻言立马说道。
“无论是官府还是义军这铁都是管制品，看他们手里的兵器，可以猜想，日子艰难。”陶七妮轻轻摇着手里的羽扇，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这里有铁矿没有。”
这话陶十五和沈氏听不懂了，不过有一样陶十五听明白了，那就是暂时还得用手来收麦子。
镰刀暂时别想了。
陶七妮在心里腹诽：这个回头问问姚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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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鸟的叫声响彻房前屋后，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在田间地头。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的景象，龙口抢粮，体现在抢上，一到这个时候乡下家里只要是“能动弹”的人都会在田间地头忙着抢收粮食，因为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连绵暴雨来袭肆虐时候，为了保住劳作了一年的收获和希望，庄稼人家都是天不亮就趁着凉快就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麦浪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挥汗如雨。
手薅麦子，也幸好这手经常劳作，茧子够厚，所以薅起麦子一点儿都不会觉得疼。
天微微亮，陶十五他们就起来了，背着草帽，短褐的袖口和裤口全部扎起来，不但防田里的蛇虫鼠蚁，还防着被麦芒划伤了。
这收麦子的形象大致都一样，脖子上挂着用来擦汗的布巾，头戴着草帽，猫着腰，拔麦子的姿势为，两脚前后打开与肩同宽，低头哈腰，伸两手薅住一大把麦子，挺腰，拧劲拔起，然后用脚磕去麦根的余土。
用一大把拔起的麦子打；腰儿，这个腰儿就是用来捆麦子的绳儿，这打腰儿是需要点儿技术，把拔下一大搂麦子分成两绺，然后麦穗对着麦穗。
第308章 ‘不速之客’ （六更）
一拧打成个结，别在那绺麦子中间，分开两绺麦秆放在地上，腰儿被压在下面，把拔下的麦子放在上面，拔差不多了找出那两绺麦秆对折捆起来。
这才算完成一个连贯动作，这应该是最古老的原始劳作方式吧。
陶七妮拔了一会儿直起腰，日头才刚刚升起，她现在分外想念收割机，只是以现有的技术，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别想，镰刀还实际些。
陶六一直起腰看见她笑着说道，“妮儿，怎么累了。”紧接着又道，“都说了，这麦收的活儿，俺们来，你干别的就好。”
“就是！”姚长生看着她点头认同道，“好不容易养白了，这下来又给晒黑了。”
其他人也纷纷的劝这陶七妮，“你看你下地，弄的二妞她们也不得不跟着下来。”
“好好好！等到日头毒了，我们就给你们打猎去。做饭去。”陶七妮看着七嘴八舌的他们道。
让陶七妮意外的是楚将军也跟着下地收麦子，没想到如此的亲民！看手法内行耶！
想起来姚长生提及他的经历，也就不奇怪了。
“你看什么？”姚长生看着她问道，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望着弯腰拔麦子的楚九，眼神晦暗莫深。
陶七妮看向姚长生，发现他的眼神非常复杂，黑白分明的双眸转了转，这眼神可不像初次见面。
姚长生察觉陶七妮探究的目光，赶紧收回了视线，弯腰拔麦子。
陶七妮见状桃花眼转了转，想那么多干什么？干活！
别看拔麦子动作并不复杂，也不难学，但连续拔起来，可真让人体会到了什么是“累”。
陶七妮拔麦子拔到半上午才带着女孩子们进山找食物。
男人们收麦子，沈氏和梁婶将烧好的热水，拿着坛坛罐罐装着，放在独轮车和木板车上推下来放在田埂上晾着。
收起麦子挥汗如雨，渴了，跑过来，拿着粗陶碗咕咚、咕咚灌上一碗凉白开，解渴又痛快，捶着背又继续匆匆的猫下腰，双手又蹭蹭拔起麦子来了。
沈氏和梁婶又开始将扎好的麦捆抱到田埂边，最后大家一起行动，傍晚时用独轮车或者用木板车推，车子不够扁担挑回早就休整好的打麦场。
“嘘嘘……”陶六一食指放在唇边小声地说道，“有情况。”
离着陶六一最近的何二楞看着他压低声线道，“怎么了？”
“加菜的来了。”陶六一解开束绑着的袖口，露出里面的袖箭，微微一笑，冲着麦田里嗖嗖极快速移动地小家伙，嗖……的一声，箭矢划破空气射了出去，噗……射中了猎物。
“俺去看看是个啥？”何二楞蹬蹬趟着麦穗跑了过去，看到了中箭的猎物捡了起来，“是野兔，很肥！”
“放田埂上，中午烤了。”陶六一看着他说道。
何二楞将兔子放在田埂上，回来继续收麦子。
偶尔从麦拢里找到几个不速之客，给枯燥的拔麦子增添一抹乐趣。
田地中除了拔麦子的声音和捆扎麦捆的声音外也就算是地头田边沟渠里的蛙鸣蝉叫了。
陶七妮她们打猎回来，将开剥好的猎物腌制好了，直接走到田埂上，搭起简易的灶台，整只的烤。
这诱人的香味儿勾的人口水直流。
眼看着差不多了，陶七妮大手一挥，让他们收工去溪水边洗洗手，大块啃肉，另有陶七妮从山中采摘的杨梅，熬的酸梅汤解腻。
吃饱喝足后，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阳光将一切热气腾腾的，干燥的地面被热气熏得画面扭曲。
陶七妮看着站起来的朝田里走的陶十五问道，“爹，您干什么？”
“休息的差不多了，干活。”陶十五回头看着他说道。
“别别，太阳正毒呢！万一中暑怎么办？晒伤了也很麻烦！”陶七妮起身拦着他道。
“咱们没那么娇气，以前麦收的时候可是没日没夜的，晒脱皮了过两天就好了。”陶十五混不在意地说道，“俺身体好着呢！”拍着胸脯咚咚作响。
“师父，咱们不在意的，这太阳算什么啊？”韩金虎站起来看着陶七妮道。
“不行！”陶七妮深邃的眼神看着他们慢条斯理地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咱们人多，这些麦子收的很快的。”
“陶姑娘打仗行军的时候可不管这天上的太阳毒不毒！”楚九面色平和地看着她试图劝说道，“这也算是一种训练！”
“不一样，行军打仗讲究的是争分……”陶七妮突然猛地刹车，差点儿把争分夺秒给秃噜出来。
姚长生则赶紧接着陶七妮的话茬下去，“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疾不徐地又道，“现在嘛！没必要造成不必要的受伤。至于楚将军说的训练，军营的事情，咱们军营说。”目光看向陶七妮温柔地说道，“咱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听人家的。”
“对！”陶七妮忙不迭地点头道。
陶十五闻言也点头附和道，“楚将军，俺觉得姚先生说的对，咱们人多，在多休息一下也行。”
“那好吧！”楚九漆黑透亮的双眸在陶七妮与姚长生身上转了转道。
他们又在树荫下坐着休息了大约一个时辰后，才下地继续拔麦子。
地里都是拔麦子忙碌的身影，原始的运输工具也都是用架子车和手推独轮车，甚至是肩挑背扛的拉回自己的打麦场上垛起来用先用草垫子盖起来。
本来一个星期要收完的麦子，让陶十五他们连续奋战，四天就全部收到了打麦场。
天公作美，都是艳阳高照，麦子收完之后再趁天好有风的时机，将麦子摊开用石磙碾压，有黄骠马、有老黄牛，蒙上眼罩套上拉有石磙的绳子一圈圈的“转圈圈”。
陶十五站在打麦场旁边，看着场中拉着石磙碾麦子黄骠马，脸上都透着欢喜。
“爹，麦子收完了，剩下的咱们自己来。让楚将军他们回去吧！”陶七妮微微低头小声地说道。
“行！”陶十五爽快地应道。
第309章 交税（七更）
“爹，等新下来的麦子磨成面粉，咱给楚将军他们送些，不能让人家白干了。”陶七妮琉璃似的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陶十五闻言忙不迭地说道，轻蹙了下眉头道，“就是不知道义军这边交多少赋税。”
“咱原来交多少税。”陶七妮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对咱家来说，没有交税一说。”陶十五看着她道，“那是地主的事情。”
陶七妮差点儿忘了，他们可是贱民，地主家让他们活着，自己还得感恩戴德。
“你们在聊什么？”姚长生走过来看着嘀嘀咕咕的父女俩道。
“我们在聊，这麦收完要交税，不知道这税要如何的交？”陶七妮微微歪头看向他道，“对这个我们不懂！朝廷那边的赋税可是很重的。”
“不会！义军治理的地方，轻赋税、薄徭役，赋税是三十税一。”姚长生清亮的双眸看着他们俩说道。
“这么少？”陶七妮惊讶地说道。
“少？”姚长生诧异地看着她道，“就这还有人家交不起呢！”
“怎么可能？”陶七妮不太相信地看着他说道。
“这种田可是靠天吃饭，任何风吹草动，就能让农家血本无归。”姚长生提醒她道，紧接着又道，“你想尽办法，又是施肥，又是造水车，不都是为了增加产量。”
“可惜跟我预想产量还有些差距。”陶七妮非常遗憾地说道。
“俺很满意的。”陶十五闻言立马说道，“是你的要求太高了，原先想着每亩能增产二三十斤，俺做梦都能笑醒，现在照这个架势，可以在多一点点期待。”
姚长生双眸转了转看着他们俩想了想道，“不是所有的农家都像你这么侍候庄稼的。这么打个比方，农民一家五口，耕田百亩，缴十分之一的租税，剩下的自食有余，余粮可卖，用于买衣，基本上自给自足，若遇天灾、疾病、丧葬，或临时增加赋税，便入不敷出，就需要借高利贷，日后还不上贷，土地就会被兼并，甚至卖身为奴。这就是普通农民生活的真实写照。”
“高利贷啊！”陶七妮极其厌恶地说道，古今皆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陶七妮闻言点点头，忘了这时候生产力低下，如今又兵荒马乱的，种田更是粗放式，天生天养似的。
都颗粒无收了，官府收的再少，农家也交不起，何况是加重呢！
“而且这三十税一，可不是简单的理解为三十分之一。”姚长生看着他们俩解释道，“佃农是不向朝廷交税和交租的。同样，所谓的三十税一，也并不是指地主向朝廷交土地产量的三十分之一的税赋，而应该理解为，土地产量为十份，然后三七开，佃农得七份，向地主交三份为田租，地主再向朝廷上交一份税赋。即地租率为百分之三十，税率仍为十分之一。”
“搞了半天，这佃农一个字惨！还是周扒皮。”陶七妮没好气地说道。
“周扒皮？”姚长生眨眨秋水般透亮的双眸疑惑地问道。
陶七妮看着他笑了笑道，“总之这赋税对现在的咱们来说很低，承受的起。”随口说道，“其实让我来说折合成银两多省事。”
姚长生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现在可是哪儿、哪儿都缺粮食，有钱你都买不到。”
“谁给你说现在了。”陶七妮微微歪头看着他说道，“这世道总有安稳的时候……”
“你们在聊什么？”楚九走过来看着他们随意地问道。
“哦！在想着如何交税。”陶十五回头看着他说道。
楚九诧异地看着他们笑道，“这么积极。”抿了下唇看着他们道，“老实说，我以前可怕钱粮官来收税了，恨不得躲着他们走。”
“理解！”姚长生看着他点头道，“没有东西可交，打心里发憷。”
“我们积极，也是想楚将军有更多的粮食，吃饱了才有力气，抵御朝廷的军队。而我们才能尽心的伺候庄稼，多打粮食。”陶七妮清澈的双眸望着他，言语平和而朴实。
楚九闻言眼角眉梢漾起真诚的笑意，这话动听悦耳，他爱听。
“这税有收税官来，你们交给他就好了。”楚九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们说道。
“那就好，俺们连衙门口朝哪儿开都不知道。”陶十五闻言憨憨地一笑道。
“对了，我还有个事跟你们商量一下。”楚九看向陶七妮说道。
他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发现，这庄子上这小姑娘真正当家的。
还真是让他看走眼了，连身边这些兄弟那都叫她师父，人真是非一般。
“楚将军，有什么你吩咐？”陶七妮明亮地双眸看着他说道。
“这样，我看你这麦子颗粒饱满，想留作种子。”楚九黝黑的双眸盯着她说道，“全部！”
“没问题。”陶七妮看着他微微一笑，爽快的应道，忽然想起来道，“等一下，得把我们的种子留下来。”
“一定，一定。”楚九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说道。
“楚将军俺们这麦子收完了，余下的俺们自己干就好，就不麻烦你们了。这些日子也怪累的。”陶十五黑黝黝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行，没问题。”楚九闻言想了想应道。
陶十五看着楚九单纯地问道，“楚将军尊夫人是不是也有庄子，你不派人帮忙收麦子吗？”
“我夫人庄子上的人多，倒不用！”楚九闻言若有所思地说道，心里突然有些想法，猛地抬头看向他们。
“楚将军，你看着我们做什么？”陶七妮看着他黑漆漆地双眸道。
“咱心里有一个想法，这麦收讲究的是一个抢字。”楚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道。
“是啊！六月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陶十五看着他忙点头道，“以往收麦子，那是日夜赶，就怕一场雨把一年的收成给化为乌有了。”
“你想干什么？”姚长生看着楚九突然开口道，这小子眼睛亮的，准没好事！
第310章 没出息（八更）
“既然这麦子都收了，这附近十里八村的麦子咱们也帮着收了呗！”楚九的双眸分外明亮地看着他说道，“人家的壮劳力跟着咱了，咱帮着收麦子应该的，左右不过几天的事情。”
“农民自己的队伍。”姚长生面色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对，对，太对了，为农民做点儿力所能及的，实实在在的事情。”楚九看着他兴奋地说道。
姚长生闻言在心里腹诽道：这家伙脑袋转的太快，这简直是收买人心的利器。
义军的主力可是农民，这样做以后招募新兵容易，而且军粮也有了保障。
打仗打的无非是人马和粮草，这下子两样都占了。
陶七妮闻言看着楚九的双眸晃了晃，微微勾起了唇角。
姚长生一扭头就看见陶七妮直勾勾地看着楚九，赶紧说道，“这个主意太棒了，什么时候开始？”
“当然越早越好了，抢收嘛！现在就走。”楚九闻言立马说道，话落转身，召集队伍，马上出发。
与陶七妮他们告辞后，楚九领着队伍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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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陶七妮他们则专心的将薅来的麦子，在打卖场，脱粒。
麦秆还得收起来，码成垛，烧火用。
“这麦秆用它烙饼最香了。”沈氏吸溜着口水道。
“娘，您咋知道的。”陶七妮澄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记忆中她可没有吃过。
“闻呗！”沈氏食指蹭蹭鼻尖道，有些不好意思地又道，“那饼香能飘十里。”吸溜下了口水道，“那时候就觉得要是能吃上一张葱油饼，死也值了。”
“看你没出息的。”陶十五看着她摇头失笑道。
“俺没出息，你不跟俺一样。”沈氏闻言横了他一眼，“手扇着向自己划拉。”伸手比划着。
“现在爹、娘，咱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陶七妮看着他们两人赶紧说道，“不用在羡慕人家了。”高兴地看着他们两人道，“不如我们来说说，要怎么吃？烙饼、蒸馍馍还是擀面条。”
“烙饼，烙饼，葱油饼，俺可想死了，做梦都想吃。”陶十五闻言立马说道。
“行，那我去磨面烙饼。”沈氏爽快地应道。
“她娘，她娘，多放油啊！别不舍得，难得吃一回。”陶十五招手看着她忙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沈氏盈满笑意地双眸看着他连连点头道。
沈氏忙活着回家烙葱油饼去了。
陶十五则弯腰在还没有被碾过的麦穗上，专门找些好的麦秆，留下来。
“爹，您干什么？”陶七妮看着忙活的陶十五说道，“麦秆不是要烧吗？长短不都一样。”
“这些麦秆编成辫子，然后编草帽。”陶十五抬头看着她温柔地说道，“戴惯了草帽，这竹编的斗笠不太习惯。”
陶七妮了然地点点头，伸手拍拍自己头上的斗笠，这斗笠是最近才编竹子现在还是绿色的，不太好。
“用我帮忙吗？”陶七妮看着他又道。
“不用，不用。”陶十五朝她摇摇头道，“你忙你的吧！”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倦鸟归巢，干了一天农活的他们，扛着农具朝家里走。
陶七妮将黄骠马和老黄牛身上拖着的石碾子卸下来。
“爹，您先回家，我带它们去溪水边洗洗，凉快、凉快。”陶七妮看着陶十五说道，“顺便在让它们吃个饱。”拍着马背道，“累了一天了。”
“俺去吧！你回家吃饭好了。”陶十五闻言看着她说道。
“陶叔，俺们去，俺们去。”乔二妞她们看着他们父女俩说道。
“不用，不用，这马儿认生，你们一靠近它这暴脾气别伤了你们，还是我去吧！”陶七妮拉着缰绳，一左一右的牵着它们朝溪水边走去。
“木盆，木盆。”陶十五端着木盆追上去道，“不然怎么舀水给它们冲。”看着陶七妮被占着的双手，“你咋拿啊！俺给你送到溪边好了。”不由分说的抬脚就走。
陶七妮好笑地摇摇头道，“爹，这麦子就扔在打麦场不管了，万一三更半夜下雨怎么办？一下子就泡汤了。”
“晚上换着人看着。”陶十五边走边说道。
“这靠谱吗？这万一雨下的急，来不及怎么办？”陶七妮双眸有些忧心地看着他说道，想也不想地说道，“我觉得还是放进屋里安全，这样咱们也能睡个安稳觉，反正房子多，又不是没有地方放。”
陶十五看看褪去火烧云幕蓝的天空道，“老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儿晚上不会下雨的。”
“爹，这准吗？”陶七妮看看漂亮的天空，启明星已经亮了起来。
末日时期，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别说星星了，太阳你都看不见。
所以这些祖辈留下来耳熟能详的农家谚语，早就不管用了。
“准！”陶十五看着她信誓旦旦地说道，心里却又不太放心地说道，“今儿晚上就这样了，明天开始将麦子搬房子里。”
“爹，那麦秆呢？也要搬房子里吧！这雨水打了，发潮可就不好烧了。”陶七妮看着他追问道。
“那被石碾子碾过的麦秆，直接搬到房子里，谁烧的话，自己弄去。”陶十五想也不想地说道。
陶七妮闻言点点头，这样还靠谱些。
说话当中父女俩到了溪水边，黄骠马与老黄牛看见水，一头扎进去，开始牛饮了起来。
陶七妮看着它们渴急了的样子，抱歉道，“第一天，业务不熟练，都忘了给你们准备水了。”
“不行！不能多喝水，喝多了水，万一尿到麦子上咋办！”陶十五看着她赶紧说道。
“啊！”陶七妮闻言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这个……”
“你没看见这马尾下面戴着粪兜。”陶十五指着马尾巴说道，说着上前将粪兜解下来，“沤成肥料，洒地里。”
陶七妮闻言嘴角直抽抽，她忘了这是动物也需要吃喝拉撒的，不是机器。
“你这孩子，跟它们说话，仿佛在跟人说话似的。”陶十五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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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败家丫头（九更）
“它们难道不是咱家的一份子，看看吃的是草，干的是重体力活儿。”陶七妮拖了草鞋，拿着木盆蹚进溪水里，舀着水，泼向黄骠马与老黄牛。
“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陶七妮抬眼看着陶十五说道，“这牛可是很重要的家人。”
陶十五黝黑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道，“随你。”提着粪兜道，“俺回家了。”话落抬脚离开。
陶七妮给黄骠马与大黄牛彻底的冲了个澡，“没拿刷子，明儿记得给你刷刷毛。”
“哞……”老黄牛仰着头，悠长了叫了一声。
“你也同意了。”陶七妮拍着它们的后背道，“甩甩身上的水，咱们饱餐去。”
黄骠马与老黄牛抖擞着身体。水滴飞溅，踩着慢悠悠的步伐上了岸，溪边的青草鲜嫩可口，张着大嘴，将青草卷进了口中。
陶七妮卷起裤腿，洗洗脸，洗洗手，洗洗脚，踩着鹅卵石上岸，坐在岸边的石头上。
陶七妮百无聊赖的看着它们吃草，自言自语道，“应该整根竹笛，吹小曲，打发时间。”嘿嘿一笑道，“这样就成了牧童了。”
“妮儿，妮儿。”陶十五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明明天空还有些亮光，却因为山高林密，早早的黑了。
“爹，我在这儿呢！”陶七妮站起来朝他挥挥手道。
“俺来看着它们，你先回家吃饭吧！”陶十五走过来看着她说道。
“它们俩也差不多了，牵着它们回家得了。”陶七妮穿上草鞋从青石上一跃而下，朝黄骠马与老黄牛走去。
“光线不好，小心脚下。”陶十五追着她说道。
“这溪边经常来，早就清理干净了。”陶七妮上前拉着缰绳牵着它们朝家走去。
父女俩赶着黄骠马与老黄牛，沿着山路，慢悠悠的回了家。
“好香啊！”陶七妮还没进家门就闻言了葱油饼的味道。
“等着你们呢！快去把马和牛赶到马厩里。”沈氏拿着木铲子从厨房里蹬蹬跑出来看着他们俩道。
“爹，还没吃呢？”陶七妮闻言看向陶十五问道。
“等你一块吃，况且做饭需要时间，尤其是好饭。”陶十五被火把映红的双眸看着她温和地说道。
陶七妮闻言笑了笑，将黄骠马与老黄牛赶进了马厩，关上门，又往石槽里添了些草料，拍拍它们毛绒绒的脑袋道，“乖乖的啊！”转身与陶十五离开马厩回了家。
这天黑了油灯要省着点儿用，干脆在院子中央点了篝火，烧着驱蚊草，既照明又驱蚊。
两人洗干净手坐在了石桌旁，陶七妮十指动动，看着他们道，“我开动了。”
“饿坏了吧！赶紧吃吧！”陶十五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拿起了一块儿切成三角样子的葱花饼，两面被烙的金黄、金黄的，浓郁的葱香，勾的人直流口水。
嗷呜……咬了一口，咸香、咸香的，焦酥焦酥的，一口下去，还掉渣渣，陶七妮赶紧用手接着。
入口酥脆，里面松软分层有嚼劲，伴着葱油的浓香，胡椒粉微微的辣，好吃了能吞掉舌头。
“娘，您这做饭的手艺见长耶！”陶七妮看着她笑道。
“这都是照着书做的。”沈氏看着她羞赧地笑了笑，“想不到这书里啥都有。”
陶七妮闻言在心里好笑地摇摇头，这书上哪儿有啊！是姚长生写的菜谱，怕沈氏阅读有问题，直接配上了插图。
真够有心了！
“俺都照着书做的，好不好吃俺也不知道。”沈氏羞赧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好吃！”陶七妮看向她重重地点头道，“看我和爹吃的架势就知道了。”
“咱们那是没吃过啥好吃的，现在有的吃，吃啥都好吃。”沈氏看着他们笑道，“这五谷总比草根、树皮好吃吧！”
陶七妮三角饼下了肚，垫吧了肚子才看着沈氏道，“对了，娘，那些麦麸您怎么处理了，可别扔啊！”
“俺哪儿舍得扔啊！想着挖点儿野菜，蒸野菜团子。”沈氏看着她立马说道，“这野菜团子蘸着蒜汁吃味道应该不错。”
陶七妮嘬了嘬手指上的饼渣渣看着她道，“那玩意儿喂咱家的黄骠马与大黄牛。”
“你这败家丫头。”陶十五闻言竖着眉毛看着她气呼呼地说道，“这才刚吃上两天饱饭，就糟践东西。以前咱可是连麦麸都没有资格吃的。”
陶七妮被他数落了一通，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你不能好好说话吗？你看你把妮儿给吓的。”沈氏端着放葱油饼的箩筐递到陶七妮眼前道，“妮儿，来来来，吃饼。”
陶七妮闻言眨眨眼回过神来看着他说道，“这黄骠马与大黄牛出力多，喂它们麦麸怎么了？”噘着嘴道，“不应该吗？咱家现在又不是没有。”
“俺觉的妮儿说的对。”沈氏扭头看向陶十五说道。
“咱吃面粉，它们吃麦麸有啥不可以的。人家有的马专门喂粮食的。”陶七妮目光看向陶十五语气中隐隐带着请求，“人家也是下地，出的力不比咱少，一个顶仨。”
“好吧！好吧！不就是点麦麸嘛！”陶十五面对她们母女俩的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央求，还真扛不住，“未来犁地还得靠它们。”
“咱们以后多种花生，不但能榨油，这饼渣都是喂牛马的好饲料。”陶七妮亮晶晶地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花生是什么？种了这么多年地，好像没见过。”陶十五双眸迷惑地看着她说道。
“哦！花生跟那个棉花一样都是外来的，让姚先生找找，等种出来，就知道它的妙用了。”花半枝黑的发亮的双眸转了转道，“没有花生，有大豆也可以，咱现在不就吃的豆油吗？那豆渣，豆饼都可以喂牛马。”
“人家榨油房可比你聪明，你能想到的，人家也想得到，哪里还留给咱们。”陶十五看着她好笑地说道。
“所以咱们得自己种，不能只种粮食，还得多种能卖的上价的作物。”陶七妮双眸冒着红光，眉飞色舞地看着他们说道。
第312章 紧张兮兮 （十更）
“这咱哪有那么多的地啊！”陶十五闻言吞咽了下口水道，感觉闺女这步子迈的大。
“现在因为战乱和灾荒，无主的荒地多的是。”陶七妮食指凌空画着圆圈道，“这个大帅府应该有登录记载，回头我问问楚夫人。”
“无主的荒地？”陶十五轻舔了下唇瓣有些激动地说道。
“对呀！天灾、人祸，人口减少，这地可不就无主了。”陶七妮澄澈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道，“比如，咱们从中原过来，十室九空，那良田可不就没有主了。”眨眨眼看着他们又道，“这义军得鼓励种地吧！不然他们打仗哪里来的粮草。”
“那地都荒了，旱灾严重，还怎么种粮食。”沈氏摇头如拨浪鼓似的，“不中，不中！那地哪儿能要。”
“娘啊！这旱灾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一定会风调雨顺的。”陶七妮看着被旱灾给吓着的他们道。
“对哦！老天爷开眼就好了。”陶十五傻乎乎的一笑道，“这样不愁没有地种。”欣喜地看着她们，忽然又摇头道，“不成，不成，咱没有那么多的人。”
“爹呀！有牛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人。”陶七妮双眉轻挑看着他们说道，“有农书，我可以制作出来更多的农具。”
“嗯嗯！”陶十五兴奋地直点头，感觉这日子有了奔头，浑身都是劲儿。
“吃饭，吃饭。”沈氏看着激动不已的他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咱们先把秋高粱给种下。”
“嗯！”父女俩齐齐点头道。
手抓着葱油饼，大口大口的吃。
“娘，这是什么粥，绵软细滑这么好喝，还有蛋呢！”陶七妮端着粗陶碗喝着粥。
“白面汤，里面打的鸟蛋。”沈氏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说道，“当然好喝了，细面粉熬的。”
“难怪有麦子的清香。”陶七妮端着碗吸吸鼻子，“可比那杂粮粥好喝，不拉嗓子。”
“真是净说傻话。”沈氏澄亮的双眸看着她笑道，看着她的手又拿起一角葱油饼，“喂喂！你都吃了三角了，晚上别吃得撑了。”
“难得吃一回，你就让她吃饱吗？大不了，晚睡一会儿。”陶十五微微歪头看向沈氏道，“俺好像也比平时里吃得多。”
“娘，吃完饭，得去打麦场看着，今儿不睡觉了，我还怕这点儿食物，抗不到天亮呢！”陶七妮抓着一角饼，嗷呜咬了一口。
“俺刚才还想把麦子就那么露天放着，万一下雨或者被鸟、小兽给偷吃了咋整呢！”沈氏看着他们摇头失笑道，“没想到你们都想好了。”
“嗯！辛苦了这么久，临门一脚可不能被糟蹋了。”篝火中陶七妮脸上的笑容艳若桃李。
吃饱喝足了，父女俩带上装满竹筒的水，陶七妮拿上连弩和黑刀一起去了打麦场。
陶七妮远远的看见大麦场有火光，给吓了一跳，拔腿就朝打麦场跑去。
待陶七妮看清情况后，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离着大麦场远远的燃着一小堆篝火，烟雾缭绕的，陶七妮一闻就知道是驱蚊草的味道。
“你们怎么都来了。”陶七妮看着郑老伯他们道。
“来看着才安心。”郑老伯看着他们俩说道。
“这人太多了，咱们还是轮着来吧！”陶七妮看着基本上都跑来了，可见大家有多紧张粮食。
商量过后，陶七妮将连弩给了陶十五，带着年轻的回了家，值后半夜。
留下陶十五他们值前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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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眨眨眼看阴沉沉的天，看着一早过来的陶十五道，“那个爹，您不是说不会下雨吗？我咋看着这天有些危险啊！”
“傻孩子，天还大亮呢！你瞅瞅，还有星星呢！能下雨嘛！”陶十五好笑地看着她说道，“你太紧张了。”
“爹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陶七妮抬眼看着天空中一眨一眨的星星道。
“趁着天凉快，赶紧得继续脱粒。”陶十五忙活着给黄骠马与老黄牛套上石碾子。
人多分成了三组，一组负责脱粒，一组负责扬场，一组踩着水车浇地。
为了赶时间，这一日三餐都是女人们做好了，提着篮子在田间地头吃的。
麦穗经过石碾子碾过，一般在趁晚上凉快进行脱粒，脱粒叫做打麦子，庄子上人手够，一起干活、在打麦场拿着木制的木锨，开始扬场。
将麦秆，杂质都随风吹去。
而剩下来的麦秆，用四股叉把化桔挑到空旷的地方，经过脱粒被碾过的麦秸可以当柴烧也可以用来积肥。
所以，把麦子从地里弄到家，再经过脱粒，然后麦粒要经过暴晒，太潮的话容易发霉，到最后进仓，要经过四五道工序，可以想像收麦子真的很不容易。
天公作美，在颗粒归仓前一直没有下雨。
陶十五看着湛蓝的天空，热辣辣的太阳，轻蹙着眉头道，“这天如果在不下雨的话，咱们就得用水车浇地了。”
“地已经浇过了，争取四五天内，将高粱种下。”陶七妮爽快地说道。
等彻底的将高粱种下，夏收才算干完了，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就在陶七妮他们忙着夏收、夏种的时候，楚九带着他的人辗转在十里八村，帮农民收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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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知了声声，顾子义衣衫不整的坐在躺椅上，指着身后的打扇子的小厮道，“扇快点儿，快点儿，热死了。”
小厮摇着扇子呼哧带喘，满头大汗的，这手上打扇子的速度一点儿不敢慢下来。
“大帅！”管家端着切好的西瓜走了进来。
顾子义一看见西瓜，双眼放光，腾的一下坐直了身体，趿拉着鞋就跑了过来，“这西瓜拿井水镇过吗？”
“一直在井水里泡着呢！”管家将托盘放在了茶几上。
顾子义撸了撸自己的袖子，坐在椅子上，拿起一牙西瓜，身体微微前倾，呼噜噜吃了起来。
管家朝小厮招招手，过来打扇子啊！真是呆呆的。
小厮赶紧跑过来，继续打扇子。
顾子义一连吃了四五牙西瓜，才停了下来。
第313章 进城
管家赶紧拿着湿漉漉的布巾递给了顾子义。
顾子义擦擦手，擦擦嘴，直接将布巾扔在了茶几上。
“呼！这才感觉凉快了。”顾子义抬眼看着他问道，“最近也没见阿九，他干什么呢？”
管家闻言恭敬地说道，“回禀大帅，楚将军带着人帮农民收麦子呢！”
“收麦子？”顾子义斜睨着他道，“我没听错吧！”
“咱们负责巡守的官兵看见的。”管家看着他回禀道。
到了夏收，各处都得谨防着，出了错，不但军粮没有着落，这城内老百姓的口粮没了，就容易生事。
所以这些日子大帅府派人，在各村巡查。
见到楚九带着人帮人家收麦子自然就不稀奇了。
“这小子在干什么？不好好训练队伍，收麦子。”顾子义低着头气呼呼地说道，倏地面色凝重，这是想收买人心，真是好心机，不过在自己手低下，这对外的名声你做什么都是自己的。
“爹，谁不好好训练队伍了。”顾从善直接推门进来。
“你混小子野哪儿去了？”顾子义斜眼看着他说道，真是看着孩子，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我能去哪儿，这么热的天，我恨不得跳井里，不出来。”顾从善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拿着托盘里剩下的西瓜闷头就啃，西里呼噜的吃了三牙西瓜，将瓜皮扔在了托盘上，拿着茶几上的布巾粗鲁的擦擦手和嘴，摔在了茶几上。
顾子义嫌弃地瞥着他道，“你就不能斯文一点儿。”
“爹，您刚才和管家说谁收麦子啊！”顾从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问道。
“是阿九，他带着人帮农民收麦子。”顾子义看着他有些不忿地说道。
“爹，他不是驻扎在凤凰岭吗？这不是擅离职守嘛！”顾从善腾的一下激动地站起来道。
“行了，行了，别想着一招鲜吃遍天，还想着用擅离职守，治人家的罪啊！”顾子义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你想到的，人家早想到了。兵卒们利用沐休日帮人家收麦子就可以了。”
“呵呵……”顾从善抿嘴偷笑，非常的得意。
“你笑什么？”顾子义看着莫名发笑的他说道。
“没什么？”顾从善站起来道，“我走了。”不由分说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跑出老远，顾从善才放声大笑，“哈哈……就阿九蠢样儿，讨好乡巴佬，还凭什么跟我挣。”踩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下午天凉快了，找兄弟们喝酒去。
顾子义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看向管家道，“这兔崽子他笑什么呢？”
“不知道，估计想到高兴的事情吧！”管家躬身笑道。
“这下子这些日子干什么呢？”顾子义看着他问道。
“都在大帅府，没出去。”管家赶紧回道。
顾子义诧异地看着他，“你可别骗我。”
“小人哪里敢，天气太热了。”管家微微弯腰连忙说道。
顾子义闻言闭了闭眼，他还以为改邪归正了，原来是怕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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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交完了租子，飞身跃上黄骠马，打算进城买东西，生活用品。
几个月下来，楚夫人留下来的油盐酱醋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妮儿，俺觉得你还是架着马车的好，这样东西有地儿放。”陶十五仰着脸看着她担心地说道，“你可从来没骑过马。”
“它很乖的。”陶七妮拍拍它的马头道，“不会摔我的。对吧！”
黄骠马仰起头嘶鸣一声，两个前蹄刨了刨地儿。
“看看它答应了。”陶七妮揉揉它笑着说道。
沈氏抬头看着她说道，“咱家有平板车，架着车放东西方便。”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听话，架着车去，真要骑马，你回来也能骑。”突然又说道，“话说回来，这马的腿好了吗？”
“好了，好了，拉石碾子都没问题。”陶七妮从马背上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你下来干什么？”陶十五一脸迷糊地看着她说道。
“听你们的啊！套上板车，进城。”陶七妮看着他们嫣然一笑道。
“你等着，我给你套车。”陶十五兴致冲冲地回了家。
“你们谁要买东西，我一项项记下来，出去一趟不容易。”陶七妮看着郑老伯他们说道，话落转身回了院子，坐在石桌前，拿着炭笔，在纸上一一记下来，大都是生活用品。
陶十五套好了马车，看着陶七妮坐在了车辕上。
“糟了，糟了。”沈氏着急地直跺脚道。
“怎么了？”陶七妮看着她忙问道，“别着急。”
“这能不着急吗？没有马鞭，你咋赶马车啊！”沈氏挥舞着手臂说道。
“没有马鞭也可以的。”陶七妮看着他们嘿嘿一笑道，“老马识途呗！”说着站在板车上，纵身跃到马背上，一夹马肚子，拍拍马背，“走喽！”
哒哒……马儿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家。
陶七妮也不敢跑得太快，路不平，这板车别颠簸的散了架了。
就这么走在乡间小道上溜溜达达的朝城里进发。
陶七妮从胸前拿出一扎长的短笛，偷偷在储物胶囊中练习了很久，放在了唇边。
悠扬的笛声从唇边溢出，节奏、旋律欢快，带着一股浓浓的充满清新淡雅的乡土气息。
乡村小道两边的农田里，忙碌的农人，听见悦耳的笛声，抬眼看了一下，会心一笑。
陶七妮赶着马车进了城，回忆了下城里的规划，拍拍马背，“这边走！”在城里绕了一圈，买齐了油盐酱醋，针头巴脑等等生活用品。
拿着麻绳将它们给绑在板车上，系的牢牢的。
陶七妮纵身跃上黄骠马，沿着街道朝城外走去，边走边想，这城里也算是转悠遍了，怎么就没见过打铁的铺子呢！奇了怪了。
当时直接搬进了庄子，庄子上楚夫人准备的齐全，厨房一应家伙事都有。
她可没忘从中原一路背来的没了锅底了大铁锅。现在用不上了，可以熔了做镰刀啊！麦收没赶上，秋收一定要赶上。
陶七妮黑黝黝的双眸转了转，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路边的面摊，打听了一下打铁铺子在哪儿？
第314章 狼狈
原来打铁铺子在城外啊！行嘞！谢过面摊老板，陶七妮翻身上马架着马车缓缓的走出了城池。
辨别了一下方向，骑马找到了打铁铺子，这打铁铺子可是大帅府指定的地方，还挺隐蔽的。
陶七妮从马上跳下来，看着打铁铺子烧红的炉灶，感觉热度扑面而来。
陶七妮看着炉子前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拿着大铁锤邦邦砸着手中的烧的通红的铁，火花四溅。
“师傅！”陶七妮看着老板说道，“我想打点儿农具。”
打铁师傅头也不抬地说道，“有大帅府的印鉴吗？没有的话你这活我接不了。”
“啊！”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心里闪过一丝懊恼，她忘了铁疙瘩可是管制品，犹豫了一下道，“我打农具，不行吗？”
“铁器由大帅府统一管制，我可不敢私下打铁，不然要吃官司的。”打铁师傅抬头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除非你本身有铁，我给你打你想要的物品。”
陶七妮闻言欣喜地说道，“倒是有口破了的铁锅，只是不够啊！”咬着唇瓣想了想道，“有没有别的办法？”
“想打农具的话，你去大帅府报备，有条子我才能动手。”打铁师傅看着她给指了条路。
“谢谢啊！”陶七妮看着他忙不迭地说道。
打铁师傅停下手中的大锤，诧异地看着眼前一身利落的短褐脸上略带稚气陶七妮。
“怎么？有问题吗？”陶七妮眨眨澄亮地双眸看着他说道。
“没什么？”打铁师傅看着她微微摇头道，忽然道，“你到大帅府找王管事，他主管这个。”
“谢谢啊！”陶七妮感激地看着他，这样路线就更加的清晰了，少走弯路了。
陶七妮走到马前，蹬着车辕，帅气的跃上了马背，拍拍马背道，“走！”
马儿哒哒的走动了起来，打铁师傅瞪着铜铃的眼睛看着她走过眼前，真是见鬼了，没有马鞍不说，也没有马鞭，就这么赶马车。
最奇怪的这马还听话，微微摇头，继续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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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妮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夏日里黑的晚，时间足够了。
大中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幸好官道上绿树成荫，也没什么人。
陶七妮骑着马架着马车，悠哉、悠哉的朝城池走去。
耳听着马铃儿响叮当，陶七妮捏捏耳朵，这是谁像她一样，大中午的赶路。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陶七妮高兴的是自己的耳力又见长，这每晚打坐入定不是白练的。
陶七妮拍着黄骠马的马背道，“回头也给你脖子挂上铃铛。”自言自语地又道，“这铜估计更好不好弄吧！”嘿嘿一笑道，“别焦躁，不给你挂了还不成吗？”
黄骠马不紧不慢地甩着蹄子走在黄土路上，哪有焦躁的样子。
真是甩锅也得看人家接不接。
陶七妮闭着眼睛，身体随着马儿摇晃着，突然听得爆喝一声，“鼠胆匪类，光天化日之人敢拦住老子的去路。找死！”
这冷不丁给吓的，陶七妮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去，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劫道的，啧啧……看来这大帅的治下也不是那么好吧！”轻蹙了下眉头，“这声音有点儿熟悉，感觉在哪里听过？是谁呢？”自言自语又道，“甭管谁了，看看去。”拍拍马背，“跑快点儿。”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亳州城的大帅顾子义。”顾子义手中的宝剑指着他们说道，“识相的快点儿让开，饶你们不死。”
陶七妮轻抚额头，“自报家门可还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不怕杀人灭口吗？”拍着马背道，“快点儿！”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陶七妮才赶到了，此时顾子义毫无形象可言，头上的金冠没了，披头散发的，气喘吁吁的，人也如驴打滚一般，浑身的尘土。
陶七妮有些奇怪，顾子义好说歹说也是战场上拼杀下来的，不会四个人都打不过吧！
陶七妮细细鼻子，什么味道？酒味，抬眼看过去看着顾子义满脸的通红，身形摇摇晃晃的，这明显的喝多了。
而劫道的四个人走过去，手里居然拿着麻袋，这是要抓活的了。
顾子义手中的剑胡乱的挥舞着，“你们到底是谁？”
“顾大帅，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得罪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顾子义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们道，“奉谁的命？”
“都说了，到了地方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别跟他废话了，快动手。”
“哎哎！要动手也得问问我吧！”陶七妮坐在马背上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道。
顾子义闻声看过去，努力回想马背上的人到底是谁？
“小兄弟，救我，本帅重重的有赏。”顾子义如看见救命的稻草似的，看着陶七妮急切地说道。
这是喝多了，还是贵人事忙，都不记得她了，居然这么有信心她能打得过这四位彪形大汉。
在陶七妮澄亮的双眸一一扫过四人的时候，他们四个人相视一眼，起了杀机。
“小姑娘，要怪就怪你看见不该看见的。”说着其中一人提着闪着寒光的大刀，直接朝陶七妮劈过来。
喂喂不带这么狠的吧！这就要灭口了。
陶七妮踩着马背纵身一跃，轻点了下他的刀背，另一只脚直奔他的面门，一脚将他给踹飞了，砰的一声落在一丈开外的地方，满脸的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抛向空中的大刀被陶七妮轻巧的接住，横在了胸前，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道，“你们现在走还得及，还是要我动手。”
顾子义手中的剑杵着地，撑着自己的身体，长长的出了口气，得救了。真没想到小兄弟武艺这般的高。
他今儿出城是应友人邀约，多喝了几杯，友人本想送他回来，他婉拒了，自己的治下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万万没想到，有人敢劫他，奉命行事，这背后之人值得他好好的思考一下。
看着他们手中的大刀，分明是军中武器，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这城内谁想除他而后快，只有苏胖子了。
第315章 凶神恶煞
陶七妮看着他们彼此相视一眼，杀气尽显，漆黑如墨的双眸一凛，快如闪电般的出手。
她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直接都是杀招，直接人体最脆弱的部分。
挥舞着刀背带着强劲的劲风，砰砰将他们的腿给直接打骨折了。
他们三人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唉叫着。
顾子义思考这片刻功夫，那四人居然直接被小兄弟给制服了，看着陶七妮的目光满是欣赏，“小兄弟，好武艺。”
“顾大帅，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陶七妮。”陶七妮双手抱拳看着他自报家名道。
顾子义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恍然道，“陶姑娘！射死彻里成才的姑娘。”难怪了有此武艺，真是幸亏碰到她了，不然这回真是凶多吉少了。
行！还记得她，没有醉糊涂了。
“是！”陶七妮轻点了下头道。
顾子义走到那四人跟前，双眸迸发出彻骨的寒意，咬牙切齿地说道，“苏胖子！”
“那个顾大帅，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的好。”陶七妮见状开口提醒道。
“真是谢谢你了。”顾大帅抬眼看着她语气温和地说道，只是这眼神还带着凶狠。
“顾大帅，我觉得你还是先离开。”陶七妮左右看看赶紧说道，“这荒郊野外的，谁知道还有没有别人。”
“走走走，前面不远就是文栋他们的营地。”顾子义闻言立马说道，“到哪儿就安全了。”
“好！”陶七妮走到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
顾子义回到马前拉住缰绳刚要上马，听见地上细碎的哀嚎声，转身则提着宝剑上前蹭蹭四下将他们四人的耳朵给割了下来。
鲜血四溅，杀猪般的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
陶七妮摸摸自己的耳朵，真够狠的，其实他不用，自己卸了他们的腿，跑是跑不了的，除非有接应。
顾子义随后将散落在地上的刀拿走，这些就是证据，他们就是死了也是铁证。
“走吧！”顾子义拉着缰绳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看着她道。
“啪……”的一声，一甩马鞭，策马狂奔。
陶七妮看着那一路尘土，自己可不敢骑这么快，这马车可受不了颠簸。
反正远远的将人护送到军营即可。
等陶七妮到达军营时，就看见顾子义黑着脸带着人马出来。
“秉忠跟我立刻回城。”走在最前面的顾子义吩咐道，“派你的人去将那四个小贼抓回来。”
“是！”唐秉忠领命，命人去抓那四个人。
既然人已经安全送到了唐秉忠的手里，陶七妮自然是功成身退，后边就不管她的事了。
陶七妮架着马车等在路边，等他们人走了，再调转马头。
顾子义骑着马路过她身边时，放慢了速度，“陶姑娘随我进城。”
“大帅平安无事，我回家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呢！”陶七妮看着他婉拒道。
唐秉忠拉住缰绳，疑惑地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陶七妮，“陶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是陶姑娘救了我，随我回府，我要好好的谢谢你。”顾子义看着他简单地说道，“具体的咱们回去再说。”
陶七妮澄澈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又指指自己的马车，“我进城买东西。”
众人看着马车上的坛坛罐罐的，这里面装的什么？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顾子义看着她热情地说道，“走走走，跟我进大帅府。”紧接着又道，“你放心，你家里人我会通知的。”说着目光看向唐秉忠道，“你安排人。”
“是！大帅！”唐秉忠双手抱拳，忙不迭地应道。
“等一下，等一下。”陶七妮闻言看着他立马说道，“徐将军，你去报信的时候，把板车上的东西捎回去。”
板车上的东西？众人又齐刷刷地看过去，满脸的疑问。
“这些生活用品，油盐酱醋，针线什么的。”陶七妮看着他们忙解释道，看样子是走不了，所以将板车从马上卸了下来。
顾子义闻言点点头道，“秉忠，听见了吗？”
“听见了。”唐秉忠双手抱拳应道，“稍后我亲自去。”
“回府！”顾子义看着他们大手一挥道。
一个个挥舞着马鞭，带起一溜尘土朝城门狂奔。
至于那些痛的如杀猪般的哀嚎的人，被唐秉忠所派的人，很快就找到了，直接绑着胳膊，给揪走了，到了帅府扔进了大牢。
顾子义穿过城门，顺利的进入城池，这提着心的才放下来。
他真怕苏胖子两面出击，城池已经落入他的手中了。
现在看来对他只是偷袭而已，没有双管齐下，只安排四个人来袭击他，也太小看他的顾子义了，等等！他安排人埋伏在回城的必经之路，那就是算好了自己打不过他们了。
顾子义在大帅府门前下了马，大步的朝帅府里走，兵卫们看着披头散发，浑身灰扑扑的顾大帅，不约而同的露出的吃惊的样子。
“顾大帅。”徐文栋收到消息跑过来担心地看着顾子义，这不是会友去了，怎么这个样子。
“文栋来的正好，派人去城外十里庄看看我那好友。”顾子义脸色阴沉的看着他阴森森地说道，如果真的是与苏胖子勾结，那么凶多吉少了，去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而已。
“是！”徐文栋双手抱拳应道。
顾子义回了帅府直接升堂下令，调甲子营，乙字营，这两个最强的兵营立即前来保卫大帅府，其余各部加强警戒，如遇外人硬闯，一律格杀勿论。
陶七妮进了大帅府的就被人引进了花厅。
管家看着陶七妮道，“姑娘，稍坐片刻，大帅马上就来！”
果然一炷香的时间，大概一刻钟，顾子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陶七妮赶紧站起来，双手抱拳，“顾大帅！”
“请坐，我们坐下说话。”顾子义看着空空的茶几，目光又转向管家道，“上茶，上好茶呀！”干巴巴的让人家坐这么久，怎么连杯茶都不上。
“老奴这就去。”管家立马说道。
“那个……大帅不用、不用，白开水就好。”陶七妮站起来看着他们俩忙说道，坦坦荡荡看着顾子义直言道，“我喝不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