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底线（二更）
“你可真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说的轻松，朝廷靠的是赋税，农田现在荒芜，能收什么？”姚长生好笑的看着她说道。
“呃……”陶七妮被堵的哑口无言的，“天下安宁，才能好好的经济。”
“是滴！”姚长生轻点下头，上下打量着她忽然问道，“妮儿，你确定没有学过枪法？”
“没有。”陶七妮闻言一愣，随即微微摇头道。
“那你也太厉害了吧！”姚长生着实有些惊讶地说道，只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陶七妮闻言食指蹭过鼻尖嘚瑟地说道，“没办法，天赋异禀！”紧接着又说道，“说笑呢！天下武艺，一通百通，融会贯通后，万变不离其宗。”
“你是不是太得意了？警惕性都没了。”姚长生看着眉眼弯成月牙的她，突然板着脸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纯真的双眸困惑地看着他，“我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
姚长生看了一眼大门外，正巧看着对面远远的陶六一他们，回头才小声地说道，“刚才那些同袍之情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了，不觉得太内行了。”目光直视着她道，“韩金虎他们见识有限，郑伯可是正经的官门中人。”
陶七妮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多谢关心！”灵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姚先生这些都是跟你学的。”
“我？”姚长生诧异地指指自己的道，“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你讲的古啊！”陶七妮朗月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讲的历史上的名将，强调战术的重要，协同作战……”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我可是充分的理解并加以总结提炼。”琉璃似的双眸转了转自吹自擂地说道，“怎么样？我的悟性好吧！”挺直脊背，指指自己的脑袋道，“这是个好东西，要善于思考！”
我听你瞎掰吧！那臭屁的样子真是欠扁，姚长生双手抱拳看着她道，“佩服，佩服！”
“承让，承让。”陶七妮坦然地看着他道，接着又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现在无法亲自实践，那么总结前人的经验，少走弯路。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我看到的就这样。”一副你能奈我何？
姚长生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她无奈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反正小心使得万年船。”
陶七妮闻言闭了闭眼?沉吟了一下道，“我只有在他们学习武艺，训练他们时话才多。咱们要投靠义军，这些血性小子，你告诉他们战争有多残酷，也拦不住他们要入伍的心?就希望他们多一分生的希望。”
姚长生深邃的双眸看着她?“希望他们明白你的用苦良心。”
“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他们来了，你讲历史，我从来没有再骂过皇帝。”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闻言回想一下，还真是！这丫头嘴毒着呢！批起来无所顾忌?有时候他听的都心惊胆战的。
“为什么？”姚长生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人得有忌惮或者是敬畏之心来约束自己?不然行事会无所顾忌毫无底线。而现在皇权至高无上，我口无遮拦，给他们错误的灌输?会毁了他们。”陶七妮黑白分明地双眸看着他严肃地说道?忽然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食指刮着下巴。
对于皇帝姚长生在心里嗤之以鼻，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
姚长生一抬眼看着紧盯着自己的她心里毛毛的，“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也不对劲儿？”陶七妮食指轻点着木桌目光直视着他道。
“我哪里不对劲儿了？”姚长生眨眨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你现在多讲的是忠臣良将，乱臣贼子不得好死，遗臭万年。”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他以前的行为可是对皇帝非常鄙视的，说与做可是截然相反哟！
等一下，皇帝和皇权可是两个概念！
‘不得好死，遗臭万年！’姚长生闻言额上青筋直跳，在心里疯狂的否认：我不是，他嗜杀成性的性格才是让人惶惶不安，不知道屠刀什么时候落在自己的身上。
你是，你是，你一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被万人唾骂。
陷入自我意识争执中的姚长生，从小所受的教育是忠君爱国，而自己干的确实逆臣贼子的事，最终还被凌迟处死。
然而教授陶六一他们的却是忠君爱国，是如此的矛盾！
陶七妮挑眉看着眼神涣散毫无焦距的他，这反应有点儿大啊！心底充满了疑问？这小子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奇归好奇，自己却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谁还没有个小秘密。
“姚先生、姚大公子。”陶七妮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哦！这有什么不对吗？”姚长生回过神儿来，轻咬了下唇瓣道，“顺应伦理世俗，千百年来，史书都是这么写的，提倡的。”越说越镇定。
陶七妮上下打量了他三十六遍，刚想说什么？被罚跑五圈的人回来了，也止住了这个话题。
“渴死我了，有水吗？”陶六一看着她问道。
“这你得上厨房去。”陶七妮看着他指指厨房的方向道，说着站起来，“走走走，咱们去厨房看看。”
“呼！”姚长生等人都走远了，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她的双眸清澈见底，却让他倍感压力，与皇帝对峙都从未有过压迫感。
姚长生紧紧地攥着双拳，如此反常不像自己，是她！一定是被她给蛊惑了，还不是她天天念叨：活着、活着……
一定是不想老实巴交的他们枉死。
就他们傻乎乎的样子，被人骗了，对骗他们的人还感激不尽，真要去做乱臣贼子，那也是送死的。
一定是这样！我是为他们好，姚长生在心里默念着，仿佛如此才能说服自己。
伸出手使劲儿搓搓脸，站起来自然自语地说道，“去厨房看看！”
呼啦一下，陶七妮他们人都涌向了厨房，还未到厨房浓郁的香味儿就传了过来。
第167章 短褐（三更）
“俺咋感觉这味儿比咱以前闻着更香了。”陶六一边走边吸溜着口水说道。
“当然了有调料了。”韩金虎嗅嗅鼻子流着口水说道，“山椒和山姜都是除腥的，肯定比干巴巴地烤着好吃。”
“唉……这么久了，终于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了。”厨房内郑老伯老泪纵横地说道。
咕咚、咕咚……韩金虎他们没出息的吞咽着口水，被这肉香给勾搭的腹中饥鸣声如鼓！
陶七妮可没时间听他们感慨，径直冲进了厨房，“娘，做好了吗？”
“没呢？”沈氏看着进来的她道，“还得再等等。”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怎么饿了。”
“有点儿，这个好香。”陶七妮吸吸鼻子毫不掩饰地说道。
“这都是梁婶做的，你娘俺可不会做。”沈氏清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不过今儿娘跟着她们学了不少。”
作为佃农，家里吃的草根、树皮，水煮上撒把盐，就不错了，还奢望什么？
所谓的烹饪是见都没见过，所以沈氏根本就不会做饭。
东京城的人就不一样了，虽然这些日子艰难，但见多识广，而且梁婶又是厨娘，好歹比她们强，会做饭。
陶七妮在心里默默盘算，储物胶囊里应该有烹饪的书籍吧！背下来，等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至于如何拿出来，姚长生这大户人家出身，吃过的、见过的，应该比他们强得多，问问他就可以师出有名了。
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作为帝国最优秀的杀人利器，不但会杀人，这外科手术也得会。
不然出任务时队友受伤了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人痛苦死去，培养出一个优秀的人不容易。
然而到了这里外科手术别说能做，没有趁手的手术刀也不行啊！
所以这脑子活泛的她转向了中医，对于她来说，不会就学呗！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反正储物胶囊里有的是书，更有先进的仪器与设备，学起来事半功倍，自己有的是时间。
他们的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好好的调理一番。
在这里休整两三个月是有必要的，回头进山找找进补草药。
“妮儿，直勾勾的看着大锅，想什么呢？待会儿就能吃了。”沈氏扯扯她的袖子，结果用力太猛了，将袖子上的一块补丁给刺啦一声给扯了下来。
“这个……”陶七妮看着呆愣愣地沈氏轻松地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一回有布料了?给我做两身衣服。”
“成没问题。”沈氏将撕掉的补丁折了折塞进了袖笼里，这布可舍不得扔?以后继续打补丁。
用筷子夹了夹，骨肉分离，“好了。”
“那还等什么啊？拿碗咱们先捞肉吃?吃完了肉在用肉汤下面条。”沈氏看着他们说道，“排好了队?一个一个来。”
一个手里拿着粗陶碗?老老实实的排队，眼里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情绪，只是探头探脑的望着大铁锅里咕嘟、咕嘟奶白色的肉汤。
一人一碗清炖兔子肉，外加两条鱼。
端着碗从筷子笼里拿双竹筷子，就在厨房外的围着蹲下来?夹着肉开啃。
兔子肉咸香扑鼻?炖的熟烂软糯?入口即化?好吃的能吞掉舌头。
吃的那个速度叫快，风卷残云一般的往嘴里夹着肉吃?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脸上满是幸福满足的神色。
兔子肉可以敞开了吃，轮到吃鱼?就得小心翼翼了，谁让鱼有刺呢！
“娘，咱们一起吃。”陶七妮坐在厨房的大木桌上看着她们道。
“你们先吃，俺和你梁婶，把面条给擀出来，正好你们吃完了肉，面条也煮好了。”沈氏目光慈爱地看着他们说道。
“一起吃，一起吃，不着急。”陶七妮看着她们招手道，“婶子、谷儿也一起，吃完了在擀面条也不迟。”
坐在陶七妮旁边的陶十五发话道，“你就听妮儿的吧！”看着她们又道，“你们也吃，咱们没那么多讲究。”话落朝沈氏使使眼色。
“好吧！咱们也吃。”沈氏看向她们道。
从大铁锅里将肉捞出来，端着碗，出了厨房，和他们蹲在一起一起吃。
将碗里的肉啃的干干净净后，才开始把醒好的面，擀面条。
就着肉汤下面条，在把洗干净的野菜放进锅里点缀。
肉汤的滋味儿鲜美无比，不但冲刷着味蕾，也将他们的肚子给填得饱饱的。
整整两大锅肉汤面，让他们喝的连渣渣都不剩！
吃饱喝足了，开始排队，挨个的量尺寸做衣服，一人两身，换洗的穿。
量完尺寸男人们离开了，议事厅只留下了女人。
“这男人们的衣服好做，以短褐为主。”沈氏看着向桂花她们道，“咱们该怎么做，上袄下裙。”
“等一下，娘，给我做成短褐，我不穿裙子，不方便。”陶七妮赶紧说道。
“咱现在安定下来了，你不穿女儿家的衣服，难不成真觉得自己是小子了。”沈氏一脸正色地看着她说道。
“娘，是暂时安定啊！”陶七妮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说道，“接下来咱还得进山狩猎，砍柴，换钱，买粮食，买生活用品。您觉得穿着裙子合适。”微微歪头靠近她小声地嘀咕道，“不怕被树枝给挂掉了，露屁股咋办？”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沈氏拍着她的肩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陶七妮直起身子看着她严肃地说道，“娘，咱可不是那地主家的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郑重地又道，“这一粒米，一尺布，都得咱们亲自动手。”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做短褐。”拉长声音，摇着她的胳膊。
沈氏捏捏自己麻嗖嗖耳朵道，“你给俺老实的说话，听着别扭，受不了。”
“做短褐。”陶七妮很干脆地说道。
“做短褐这进山树枝也挂啊！”沈氏不甘心地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闻言勾起唇角莞尔一笑，“我会拿布条将裤腿给缠着，这样还可以防蛇虫鼠蚁钻到裤腿里。”说起这个让她想起姚长生被蛇给吓的吱哇乱叫的。
第168章 捉活的（四更）
“你笑什么？”沈氏看着笑的莫名的陶七妮道。
“没什么？我的想法如何？”陶七妮看着她笑眯眯地说道。
“听你的，行了吧！”沈氏无奈地看着她道，拉着她的手心疼道，“难为你了。”
“难为什么？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咱们不都活着吗？”陶七妮双眉轻扬，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沈氏在心里嘀咕，幸好给你定下来了，不然她这亲事，非把他们给愁死不可。
“娘，你们做衣服吧！我去外面将周围的地形看看。”陶七妮不等她说话，朝婶子们点点头就出去了。
&*&
“爹，您和郑伯将房子分配一下，我和姚先生他们去外面看看地形。”陶七妮看着他们说道，“晚上还要守夜，也要安排好如何轮值。”
“陶姑娘放心，这些交给我们吧！”郑老伯看着她郑重地说道。
陶七妮他们带着十来个人出了寨子，留下郑通他们看守寨子。
陶七妮他们将寨子周围的地形彻底的检查了一遍。
不得不佩服当年修建寨子的人，真是巧思，易守难攻。
“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陶七妮看向姚长生问道，在阵型方面他可是专业的，家学渊源。
这点儿陶七妮不会强出头。
“不需要大的改进，只要稍作修正就好了。”姚长生看着懵懂的她道，“这些阵型年久失修，被雨水冲刷的威力减弱了许多，不然咱们也不能在没有人能带领的情况下，从容的进入山寨。”
“这个我不懂，你看着办吧！。”陶七妮闻言很干脆地说道，好奇地又问道，“你懂这些。”
“排兵布阵自然就懂奇门遁甲了。”姚长生黑溜溜的双眸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可以说从启蒙读书就接触了。”
“家学渊源。”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抬眼看看天色道，“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他们要轻松的多了，手上可没闲着。
姚长生拿着弓箭，箭无虚发，射杀了兔子、野鸡。
“看来咱们还得学射箭，近距离攻击不怕，这距离远了，咱们再快，也快不过它们。”陶六一看着姚长生手里的弯弓与箭羽。
“俺看寨子里有箭靶，有弓箭，想学?让姚先生教教咱们不就得了。”韩金虎轻松地说道。
陶七妮手中的黑刀在面对这些速度快的飞禽走兽时，明显不够砍得。
怎么可能让姚长生这个远程攻击力独美呢！
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将黑刀给了陶六一?“拿着。”
对于她的技术他清楚的很，陶六一不太有信心地说道?“石子太小了吧！砸不死的。”
“我干嘛要死的?晕了就成?抓回去，喂养几天?咱们吃新鲜的。”陶七妮清如朗月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喂养？不行，不行，粮食咱们自己吃的，喂它们糟践了。”陶六一闻言摇头如拨浪鼓似的?说什么都不同意，“人还不够吃呢！”
陶七妮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看着他说道?“小麦磨出来被筛出来的麦麸拌着野菜喂它们，又不是面粉，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
“对哦！”陶六一闻言开心地点点头道。
“再说了?不就是不吃不喝也能挨上几天?死了可容易坏。”陶七妮挑眉看着他嘿嘿一笑道。
“好好这样好。”陶六一闻言这下子更高兴了。
剩下的就是寻找猎物，或者是等着猎物上门。
陶七妮耳朵微微一动，展开双臂示意他们停下来，有情况！
众人停下脚步，黑色的瞳仁骨碌碌直转，目光最后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睛同时点亮。
扑棱、扑棱，三只野鸡腾空而起，嗖……嗖……嗖……三颗拇指指腹大小的石子划破空气追着它们而去，砰砰砰……三声落地。
野鸡依然扑棱、扑棱……陶六一蹬蹬跑过去，将宝刀夹在腋下，伸手将三只野鸡给抓了起来，“妮儿好厉害，将它们的翅膀给打折了。”
“这样才能养啊！”陶七妮看向他们道，“为了防止它们飞了，也得把它们的翅膀给剪剪。”
“咱们边走边说。”陶六一看着他们说道，“能养活吗？俺怕它们不吃麦麸与野菜。”
“不吃的话，给它们抓虫子，反正养不了几天，就到了咱们的肚子里了。”陶七妮看了他一眼边走边说道，言语中带着轻快的笑意。
“好！”陶六一笑着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他们尽量抓活的，姚长生手中的箭，专门射野鸡的翅膀，而陶七妮随手捡起的石子专门打兔子腿。
两个人如比赛似的到最后，人人提溜着猎物回了寨子。
“你们又弄回来这么多干什么？吃不完放一晚上会坏的。”沈氏看着他们手里的猎物道。
“娘，这些都是活的，养几天都没关系。”陶六一举起手笑着说道，“您看还扑腾着呢！”
“都是活的。”沈氏目光扫过他们手里的猎物道。
“都是。”陶七妮笑着点头道，“现在得找个地方，不能让它们跑了。”
“这么多房子，还怕装不下它们吗？”沈氏看着他们道，“走走走，去厨房。”
陶七妮他们将手里的送到了厨房，关进了空荡的库房里。
“娘，晚上不做饭吗？”陶七妮看了看窗外的夕阳，又看看厨房里灶台虽然是热的，可是没人。
“你饿了？”沈氏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不是，晚上不该吃饭吗？以前条件不允许，现在一天三顿不可以吗？”陶七妮被夕阳染红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又不下地干活，一天两顿就可以了。”沈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娘，他们每天练习刀法，比下地还辛苦，您不让吃饱怎么能行。”陶七妮闻言立马说道。
沈氏抬眼看着她，耐心地说道，“在寨子里，又没啥体力活，能省则省啊！”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似的。
陶七妮闭了闭眼轻咬着唇瓣，这两个人的观念不同，在沈氏眼里，省字贯穿一生。
第169章 鸡肋（五更）
“娘，什么都能省这个不能省。”陶七妮抿了下唇看着她严肃地说道，“只有充分的训练才能保障咱们的安全，不然咱们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拳不离手，武力值不练就退步的厉害，真遇上强敌了，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拼。”加把劲儿继续道，“想想寨子里的牢房，那些男的、女的。这要是拳头硬，能那么惨嘛！”黑的发亮的眼睛看着她说道，“活着最重要不是吗？活着才能您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呃……”沈氏迟疑地看着她小声地说道，“大道理俺也懂！可照你们这么吃下去，很快就吃没了。”
“娘，没了在买。”陶七妮闻言神色一下子轻松了起来，面色柔和地说道。
“哪来的钱啊？”沈氏发愁的说道，“俺看你把寨子里里外外看了遍，才找到些散碎银子。”
“打猎肉咱吃了，皮毛卖了，砍柴，既可以赚钱，也训练了。一举两得。”陶七妮双眸盈满笑意，言语更加的轻快，“娘，这钱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
“那你们岂不是很辛苦。”沈氏看着他们担心地说道。
“娘，这怎么能叫辛苦呢！对于自己喜欢的，简直是乐在其中。”陶七妮看着沈氏笑眯眯地说道，目光看向韩金虎他们道，“不信你问问他们。”
“愿意，非常愿意。”韩金虎他们齐声说道。
“唉……”沈氏重重地叹口气道，“什么时候能过太平日子啊！”
“娘，即便是太平日子，也不能刀枪入库吧！这武力值必须保持着，就是不打仗，也要强身健体，长命百岁。”陶七妮琉璃似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有时候是一种威慑，别人就不敢欺负咱了。”
姚长生闻言漆黑如墨的双眸闪烁着，唇角微微翘起，真是迷一样的人，似乎对自己展现的一点儿都不惊讶，反而让自己对她有了更深刻的解读的欲望。
“想吃什么？俺给你们做去。”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
“晚上也不用做那么复杂，简单点儿。”陶七妮看着她想也不想地说道，“最主要的是快。”
“那野菜粥好了。”沈氏很干脆地说道。
“这个是不是太简单了，这野菜粥咱吃得少啊！”陶七妮撇着嘴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两只兔子熬得汤，白面疙瘩，最后放少量野菜。”沈氏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清水煮野菜啊！”
“这还不错，不错。”陶七妮重展笑颜看着她说道。
“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贪吃呢？”沈氏面色柔和地看着她笑着打趣道。
“以前想吃没得吃，自然就不贪吃了。”陶七妮扁着嘴委屈巴巴的嘟囔道。
沈氏闻言心疼地看着她说道，“别噘嘴了?俺现在就给你们做。”
现在有的吃就吃，没了?饿着肚子在想办法。
“你们忙去吧！俺给你们做饭去。”沈氏转身进了厨房。
“我帮您。”陶七妮跟在她身后说道。
“好啊！”沈氏看见她积极的学习做饭很是高兴。
“娘?笑什么？”陶七妮看着乐得合不拢嘴的沈氏随口问道。
“成天里舞刀弄棒的，俺真怕你越来越男孩子样。”沈氏看着她念叨道?“这姑娘家该学的也是要学，不然怎么嫁人啊！”
“娘啊！我是为自己而学，从来不为别人的，您想多了。”陶七妮灿若星辰般的双眸看着她笑着说道。
沈氏闻言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儿?在心里腹诽道：姑娘大了知道害羞了。
丝毫没看见夕阳将陶七妮的笑脸染红了。
母女俩旁若无人的说话?离开厨房的陶六一他们自然听的清晰。
韩金虎他们这才意识到，师父是姑娘耶！没人提醒早就忘了。
在心里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别口无遮拦的。
姚长生轻叹一声在心里腹诽道：果然！如自己猜测?人家只为自己，所谓女为悦己者容?那是不存在的。
对婚约的隐瞒是对的！心里有事?这脚步自然慢了下来。
“姚先生走啊！”陶六一回头一看站在厨房外不远处的姚长生提高声音道。
“哦！这就来，让梁婶她们来帮忙。”姚长生脚步匆匆地追上他们。
晚上的野菜粥有了高汤和面粉的加入?味道自然比清水煮的又苦又涩野菜好吃。
尤其这野菜又被热水焯过的，去掉了青气?涩气，在高汤里煮过后，居然绵软细滑。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里既没有电，也没有蜡烛，甚至没有煤油灯，山里的温度又低，所以趁着天还没有彻底的黑了，各自回房睡觉。
“呼！”陶七妮躺在石炕上，长出一口气，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不用担心夜里被野兽袭击了。
就是值夜的箭楼上，也是宽敞的。
黑夜丝毫不影响自己的视线，所以等人都睡了，她直接闪进了自己的储物胶囊。
满眼怀念般的看着自己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各类高科技的代步工具，枪炮，可惜能看不能用。
只能束之高阁接灰儿了，陶七妮一头扎进书房，一下子懵了，人类科技发展到芯片值如体内了。
所以这图书馆都是芯片了，而她这具身体可没有芯片，无法对接，这这……要如何调取资料啊！
烦躁地她，扒拉扒拉脑袋，贼老天，气死我了。
‘一定有办法！’陶七妮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看着高科技书房。
现在看来全是高科技也不太好，纸质的书多好啊！可以随便翻阅。
陶七妮伸手拿过芯片，这也不能植入体内啊！这个配合着基因改造才行啊！
‘你还不如不来呢！让我看着干着急。’陶七妮给气的抬起手想要将它给扔出去，却最终舍不得，攥在了手心儿里把自己扔进了沙发上。
眼睛骨碌碌直转，这书房也没有电脑啊！忽然眼前一亮，‘有了，有了，天无绝人之路。车载电脑！’
腾的一下窜了出去，坐在车上，捣鼓了一会儿将芯片塞进去，画面自然出现了眼前。
第170章 神秘的东方力量 （一更）
‘哈哈……可以愉快的阅读了。’结果插进去，陶七妮鼓捣了半天别说图像了，文字也没有，没有任何反应。
没电？陶七妮检查了一番，电力十足，汽车还能发动呢！
‘奶奶的。’陶七妮气的将芯片给扣了出来，甩手扔在了挡风玻璃上，砰的一声反弹回来，轻轻一躲，躲过了‘攻击’。
这下子咋办？满胶囊的东西，中看不中用。简直是破铜烂铁。
“砰……”的一声，陶七妮沮丧地躺在座椅上，“哎呀！什么扎着我了。”腾的一下又坐起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扭头看着座椅，扒开坐垫上白色的长长的毛，露出黑色的指甲盖大小黑色的芯片，“咦！这个不是自己的，自己的芯片都是银色的。”陶七妮惊讶的看着手中的芯片，“哪儿来的？好像想不起来。”手轻轻的摩挲着，“有纹路耶！”手指夹着它举起来看了看，“这跟鬼画符似的，看不懂！”想了想道，“管它呢？试试看。”说着将芯片插进去。
等的陶七妮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出来图像了，娘的，跟打着马赛克似的，“这看什么？”双拳紧紧地攥着，“快清啊！快点儿……清了，清了。”把她给高兴地跳起来，砰一下撞到了车顶，这时候也顾不得头疼，乖乖的坐好，接收信息。
结果高兴的没有三分钟，图像扭曲，一下子没了，黑屏了。
火冒三丈得她，将芯片抠出来，大力的砸向了挡风玻璃，砰的一声，芯片反弹了回来。
这一次陶七妮连躲的心情都没了，砸就砸吧！想学习都没地儿学，有姚长生在还怕没得学吗？
跟他学四书五经那是不在话下?就是承平盛世，身为女人也考不了科举，跟他读读就可以了。
兵书战策，不敢说比他强?那也不比他弱，可是自己没打算马上安天下。
跟他还能学什么？不客气的说?他会的自己会，他不会的自己也会。
她现在需要的是专业技能书籍，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不是之乎者也！
这一瞬间她想到的，而那芯片也砸中了额头?却没入额间，消失不见了。
而她感觉额间剧痛?只感觉双眼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倒在车座上的陶七妮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身体微微的颤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滚落?身上的衣服和车座都被踏湿了。
在醒来时?陶七妮如同水里捞出来似的。头也昏昏沉沉的?甩甩晕乎乎的脑袋的。
这脑中多了除了五花八门的图书馆馆藏，还多了神秘东方的力量。
想起刚才鬼画符，原来是道家的符咒啊！
抓鬼？先抓自己这个鬼?陶七妮无语的摇摇头，这事真是匪夷所思。
陶七妮伸手挠挠脑袋，检查了一下身体，没有不妥，多就多吧！
技多不压身，技多人不怪！
人都从末世莫名其妙的来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浑身黏腻腻的，陶七妮去了卫生间，冲了冲澡，浑身清爽的出来。
盘膝坐在沙发上，想起来脑中神秘的东方力量，跃跃欲试。
按照脑中的功法，心随意动，打坐吐纳，感受到了那神秘的力量，眼睛亮晶晶的，“老天待我不薄。”
真是善变的女人，刚才还骂贼老天呢！
陶七妮将胶囊中的时间拨慢了，这样可以在胶囊中多待些一会儿。
&*&
黑暗中，石炕上人睡的并不安稳，姚长生紧皱着眉头，陷入黑暗之中的他，无意识地喊道，“不要，不要打！”
月挂西山，山影倒海，半边微明，船支无数，从阴影中来。姚长生惊恐地看着庞大身影自黑暗中渐渐逼近。看着眼前如山的舰船，自己渺小的一个浪头就能将他给掀翻了。
双手不停的滑动，人居然飞了起来，激动的他笑的跟个孩子似的，做梦都想这种飞起来自由自在的感觉。
待看清水上的情况，倒抽一口冷气，我的天啊！密密麻麻的战船横陈在平静的海面上，势若游龙，红衣大炮一字排开，战士们厉兵秣马，斗志昂扬，肃杀之气扑面来，将所见之人悉数淹没。
姚长生吞咽了下口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感觉到中流风作，护舟游徼左右；炮流旌掣，闪电虹飞，炮声轰动，空海如沸。
腾的一下，姚长生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额上的汗顺着脸颊低落在腿上。
“呼！原来是梦啊！真是被她给吓死了。”姚长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使劲儿的搓搓脸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砰的一声躺了下去，蹭的一下又坐了起来，说到水战又让他想起来与吴王之战，当初那个笨蛋仗着自己战船多，在长江流域耀武扬威的，如果他当初顺江而下，只取金陵，这天下还有大楚新帝什么事？
吴王非要打的楚帝心服口服，一步步将楚帝给打残了，结果倒好，自己被拖死了。
水战？水战？该怎么破呢？姚长生轻抚额头，讪讪一笑，“我真是疯了，被她给拐跑了。”仔细想了想，“如果红衣大炮的射程够远的话，那些船只就是在长江上那也是活靶子，乖乖挨炮轰的命运。”又嘀咕道，“现在的红衣大炮射程不行，后来嘛！”搞得他背脊发凉，庆幸的说道，“幸好是现在。”
真是被她给影响的，总往这方面想。
承认吧！即使那小妮子没说，自己也会，多年的戎马生涯，真是没救了。
想着又躺了下来，忽然外面传来嘹亮的声音，猛地睁大眼睛道，“这是鸡叫！”随即脸上露出笑容，头一次这么安心的傻乎乎的听鸡叫了一遍又一遍。
&*&
陶七妮重新进入打坐入定中，在睁开眼时，神清气爽，换上打补丁的衣服，闪出了胶囊。
听见外面传来野鸡鸣叫的声音。
“哎呀！他爹，他爹，俺听见鸡叫得声音了。”沈氏激动推着睡的迷迷糊糊的陶十五道。
陶十五一个激灵醒来，紧张地说道，“怎么了？怎么了？野兽攻来了吗？”
第171章 好兆头 （二更）
“你听外面鸡叫了。”沈氏指着窗外微亮的天空道。
“这有什么好稀罕的，鸡叫很正常。”陶十五咕哝道，忽然腾的一下坐起来道，“鸡叫了。”
“是啊！鸡叫了。”沈氏高兴地说道，“咱可是许久未听到了。”
“雄鸡一叫天下白！”陶七妮站在门外笑着说道。
“可不天亮了。”陶十五看着蒙蒙亮的窗外道。
“妮儿，你咋醒了，不多睡会儿。”沈氏闻言赶紧说道，说着摸着衣服穿上，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不困了，一日之计在于晨，起来练习刀法。”陶七妮看着她笑了笑道，“天还没大亮，您在睡个回笼觉。”
“去吧！”沈氏动了动嘴唇最终道，用姚先生的话，操练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爹，娘，我走了。”陶七妮略微提高嗓门道，话落转身。
“等一下，妮儿你这头发。”沈氏抓着她的胳膊道。
“简单。”陶七妮将手中的黑刀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以指带梳，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将发中穿梭，将头发编成麻花辫。
这些日子，食物跟的上，头发不但顺滑了，还黑了许多，不再是干枯的黄毛丫头了。
“人家都梳各种各样的样式，你咋只梳麻花辫。”沈氏看着她随口问道。
“麻花辫方便，其他的我也不会。”陶七妮用布条系好了发尾，转身拿着黑刀出了门。
站在房子外，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每个毛细胞都叫嚣着舒服，拿着刀顺着阶梯蹬蹬跑了下来。
围着如足球场那么大的广场开始晨跑，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日落而息，睡的早，自然就起的早了。
围着操场跑了一圈，做完热身运动，开始训练。
刀法有陶六一教他们，而这枪法，只有陶七妮亲自上阵了。
等到早饭做好了，吃了早饭，姚长生带着人去修复寨子外的阵法。
既然要在这里休整两三个月，陶七妮拿着黑刀和竹子、猪毛做牙刷，这个对于她来说简单的很。
“这个干啥使的。”陶十五看着被裁的长长的小竹片。
“刷牙用的。”陶七妮力气大，将猪毛成排地夹在成排的打成孔的竹板中，然后用剪刀将猪毛给剪齐整了，大约一寸来长，很像牙刷了。
“啥意思？”陶十五一脸迷糊地看着她说道。
“我知道了。”姚长生拿着做好的牙刷比划了比划，“我在家的时候用青盐与柳枝清洁牙齿的?你手里这个也有，只是太硬，容易出血。”
“对！沾上盐水即可刷牙。这样保护牙齿?不至于年级轻轻牙齿就掉光了，好吃的也嚼不动了。”陶七妮看着他们道?“早晚都要刷牙，用清水刷。”
姚长生轻轻的抚摸着猪毛道?“这个毛会不会太硬了。”
“不会我用的猪毛最柔软的部分，一点儿也不硬，你看还能弯曲。”陶七妮将猪毛都摁趴下了。
“试试吧！不行了在换别的毛。”姚长生见状随口说道?“兔子毛不知道行不行？”
“实在不行了用狼毫?这狼毫不是还用来写毛笔字?太硬了可不行。”陶七妮晶莹剔透的双眸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说道，“咱有的是狼皮。”
“都试试?反正不费事，看看那个好用。”姚长生温润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动听。
“俺去剪兔子毛。”陶六一自告奋勇地说道。
“给你剪刀。”沈氏将剪刀递给他道。
陶七妮做好了牙刷?感觉还是猪毛好一些，兔毛太软了。
做好了的她迫不及待的使用，顿时感觉嘴里不在那么黏腻腻的了，清爽了不少。
“这个不错。”沈氏砸吧着嘴笑着说道。
既然都说好，陶七妮继续牙刷大业?做到人手一把。
沈氏则带着梁婶和谷儿她们开始闷头做衣服。
三天后?陶七妮穿上新做的短褐，短上衣搭配裤子，行动贼方便，干净利落。
没有绣花，沈氏特意做了滚边，看起来有讲究多了。
女人什么时候都爱美！
“怎么样？”陶七妮穿上新衣服在他们眼前转了个圈圈道。
“俺还是觉得姑娘家穿襦裙好，你这穿出去跟个假小子似的。”沈氏上下打量着她不太满意地说道。
“娘，如果我在绑腿的话，您是不是该晕过去了。”陶七妮脱了鞋将腿翘到长凳上，拿着布条将裤口给缠着绑一直把整个小腿给绑完。
松紧适度，走起路来很方便。
“你这样不太好看。”沈氏愣愣地看着她的双腿道。
“这样就不会有蛇虫鼠蚁钻裤腿了，放开的话，裤口太宽扫地呢！容易脏，行动不方便。”陶七妮看着她笑嘻嘻地说道，“就算走上很远腿也不会觉得酸、胀、麻、重了。”
“就你歪理多。”沈氏无奈地看着她说道。
“歪理也是理。”陶七妮盈满笑意地双眸挽上她的胳膊道，“走走走，出去让爹和哥哥他们看看。”一副小女儿心态。
两人出了房门，走到院子里，陶七妮看着他们道，“哟！都换上新衣服了。”
陶七妮看着陶六一与姚长生都是新短褐，颜色吗？上下都是黑色的，耐脏，腰带跟自己同款都是红色的缎子，为沉闷的颜色点一抹亮色。
新衣服穿起来就是精神，不得不承认好看的人就是披着麻布也好看。
就在陶七妮看着他们俩的时候，他们也在看她。
浅灰色的上衣，下面黑色的裤子，看起来精神抖擞。
“好看吗？”陶七妮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说道。
“好看，咱家妮儿穿啥都好看。”陶六一纯净的双眸看着她傻乎乎的说道。
“这衣服都是迫于生活所需的人才穿的，贵族穿的都是襦裙，走起路来，飘逸，很仙儿。”姚长生琉璃似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俺也说嘛？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样子。”沈氏赶紧附和道。
陶七妮闻言闭了闭眼，轻笑出声道，“娘，咱不是地主婆，没有那个条件啦！”挠挠下巴道，“娘您要真想下边裙子，把裤子在做的宽大一些，不仔细看就分不清是裤子还是裙子啦！这样穿着干活也方便。”
第172章 重击（三更）
沈氏闻言眼前一亮，“俺试试！”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说道，“先说好，做好你可得穿，还有不许打绑腿。”
“娘您学精明了，都知道跟我谈条件了。”陶七妮闻言摇头失笑道，声音中浓浓的笑意。
“绑腿？”姚长生垂眸看着她小腿上缠着布条，心思微转没有战靴，没有护腿，这样的绑腿最为合适。
“挺好的，保护自己的双腿。”姚长生指着她的袖口道，“不是箭袖，最好也扎一下。”
“姚先生也这么说，娘您没意见了吧！”陶七妮挑眉看着她说道。
“这丫头。”沈氏目光温柔且宠溺地看着她说道，“随你吧！”
“娘，我有意见。”陶七妮坐在石墩上看着她说道。
“你这孩子有啥意见啊？”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坐下，坐下，我们坐下说话。”陶七妮指着长方形石桌旁的石墩道。
沈氏他们坐了下来看着她说道，“好吧！你有什么意见说说吧？”
“这三天了饭菜不能变变花样吗？”陶七妮噘着嘴不太满意地说道，“除了炖，就是煮，煎炒烹炸，我怎么就没看见。”
“那需要油。”姚长生看着她好心地说道。
“咱没有油吗？”陶七妮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道。
“没有！”沈氏看着她点头道，“俺和你梁婶把厨房翻遍了，没有油。你梁婶说了油是精贵物，等闲人家吃不得。”
“那大户人家吃什么油？”陶七妮目光落在长桌对面姚长生的身上好奇的问道。
“你这还问住我了，让我想想，平日里不关心这个。”姚长生目光转了转道，“想起来了，豆油，大豆榨的。”
“大豆？就是做豆腐的大豆。”陶七妮看向他问道。
“是，豆腐、豆花、豆汁、豆浆，都是大豆做出来的。”姚长生一口气说出自己吃过常见的豆制品，“还有豆腐乳咸香咸香的好吃，其中有一种是闻着臭，吃着香，不过我不太喜欢。”
“没有别的油了吗？”陶七妮眨眨清亮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有芝麻香油，那是凉拌菜用的。”姚长生看着她好奇说道，“你咋对油感兴趣了。”
“这关系到怎么吃？”陶七妮随口说道，看着他继续追问道，“我说的是炒菜用的油。”双眸希冀地看着他。
“只有豆油。”姚长生想了想道，“还有猪油。”
“没了？”陶七妮挑眉看着他说道。
“没了。”姚长生看着微微摇头道。
“那菜籽油呢？花生油呢？”陶七妮抿了抿唇干脆问道。
“你说的这些我没听过。”姚长生非常老实地说道。
陶七妮闭上眼睛，在脑子里搜寻一下，奶奶的，炒菜要用菜油?菜油得等到她所处的时空?明朝后期普遍种植油菜花以后才有。
花生现在还在美洲，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后才开始传播。直到乾隆末年，花生都还十分罕见。
“妮儿说的炒菜，宋朝后期才有了铁锅，而现在铁器是管制品，普通人家没有铁锅。都是煮饭！”姚长生看着他语气柔和地说道。
“那咱们只能继续水煮?水炖了。”陶七妮睁开眼睛看着他说道。
“嗯！”姚长生轻点了下头。
陶七妮在内心狂嚎：我的中华美食，我的八大菜系?没了?都没了。
我耗费了三天看了无数的菜谱?在干什么？佛跳墙、剁椒鱼头、松鼠鳜鱼、麻婆豆腐……统统都没了。
想要吃到它们?俺勒个亲娘?得先满世界的找到它们?找到了还得种它们。
陶七妮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咚……”脑袋磕向石桌上?低头不起。
这可把姚长生给吓的不轻?在中原旱区最艰难?甚至绝望的时候?她都精神奕奕，劲头十足，不曾见她如此这般，仿佛受到很大的打击似的。
“妮儿，你咋了？”陶家三口担心地看着她。
沈氏轻抚着她的后背，“妮儿，说话啊！有啥事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姚长生仔细想了想，看着她急切地说道，“不就是油吗？你说的炒菜的油，我给你找好了。你说的菜籽油，花生油……”
陶七妮闻言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双眸放光看着他，忽然肩膀又垮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没用的！”皇帝来了都没用。
“你到底怎么了？”沈氏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说道。
“就是伤心、忧伤。”陶七妮扁着嘴耷拉着眉眼看着他们说道。
“你伤心啥啊？这眼看着日子好了，有什么伤心事啊！”陶十五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我没事。”陶七妮看着他们担心的望着自己扯出一抹笑容道，“受打击太大了，你们让我缓缓，很快就好了。”
闭了闭眼在心里腹诽道：不就是找它们吗？有目标还不好找吗？东南沿海有海运想办法找种子。不就是种地吗？有力气还怕什么？
陶七妮沉静的双眸看着他们道，“我没事。”撸起袖子干！
“真没事？”姚长生不放心地看着她问道。
“没事。”恢复过来的陶七妮看着他们笑道，“对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进城的事情吧！”
“你们要去最近的县上？”陶十五看着他们说道。
“对，趁着天还暖和，这皮子得熟一下，准备过冬，在买些生活用品。”陶七妮看着他们认真地又道，“在打听一下外面的情况。”
“那你们可要小心些。”沈氏担心地看着他们说道。
“没事的。”陶七妮看着她宽慰道。
“什么时候去？”陶十五看着他们问道。
“明天吧！”陶七妮看着染红半边天的晚霞道。
“那俺得给你做些干粮带上。”沈氏闻言立马说道，话落抬脚就朝外走去。
“不不不，娘，不用，你还怕俺没吃的吗？顶多带点盐好了。”陶七妮伸手拉着她的手说道，“有傻鸟在，食物和水源都不用太担心。”明亮的双眸看着她又道，“您就歇歇吧！”
第173章 嚎啕大哭（四更）
“歇不了，还有其他人的衣服。”沈氏看着她赶紧又道，“买些针线之类的东西回来。一下子做这么多衣服，线消耗的快。”
“知道了。”陶七妮闻言点点头道，目光落在陶十五身上道，“爹，您的独轮车我们可要推走了。”
“推走吧！路上小心点。”陶十五看着他们叮嘱道，“家里你就放心吧！我们会看好门户的。”视线落在姚长生的身上道，“去几天啊！”
“这个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估计长则十天，短则七天。”姚长生看着他们保守的说道。
“出门在外，你们小心点儿。”陶十五紧抿着唇道，感觉怎么叮嘱都不够。
“准备带谁去？”陶十五看着她问道。
“俺想去可以吗？”陶六一希冀地目光看着姚长生他们道，“长这么大，俺还没进过城，俺想去见识一下。”
“当然有你了。”陶七妮澄亮的双眸看着他笑道，看着他们又道，“另外我想问问二楞，要不要把他的六指让大夫看看。”
“这个要怎么看？”陶十五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切了。”陶七妮直接说道。
“切……切了。”陶十五握着自己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想想就感觉疼。
“对，这样就如常人一样了，就不会羞于见人，或者感觉低人一等似的。”陶七妮看向他们解释道。
“这件事还是问问本人意见的好。”姚长生想了想道，“而且我对县城的大夫的医术不太抱有希望。”
“这个……”陶七妮闻言一下子犹豫了起来，其实自己动手来说最好了，这样的外科手术对她来说，简单的很！只是现在自己无法出手。
“那咱先问问，看他的意思，等到了大一点儿城郭在找好大夫。”陶七妮想了想道，“现在二楞在哪儿？”
“应该在下面练习射箭吧！”陶六一指着下面说道。
“走，去下面找二楞问问，看他什么想法。”陶七妮站起来看着他们道，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顺便显摆一下咱们的新衣服，馋馋他们。”
“这孩子。”沈氏看着她摇头失笑道。
陶七妮他们三个从上面下来，走到广场上，他们正在练习射箭。
“二楞！”陶七妮看着刚射完一箭的何二楞道。
姿势很标准，只是臂力稍欠，这箭堪堪够着靶子边沿，箭矢在箭靶上晃悠了两下，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何二楞闻声看过去，一见是他们，脸立马红了，将弓箭赶紧递给了韩金虎，蹬蹬跑了过来，“师父、师兄，姚先生。”哭丧着脸道，“俺射的不好。”
“小子，你这手里的箭还没摸热乎呢！怎么就想着拿到箭，就会百步穿杨啊！”姚长生好笑地看着他说道?“我可是从学会拿筷子就拿着弓箭玩儿的，练了十几年了。”笑着又道，“给你个信心，姿势正确?假以时日一定会正中靶心的。”
“真的吗？”何二楞闻言喜笑颜开地看着他说道。
“当然，我骗你干什么？”姚长生想了想道?“感觉臂力不足，弓拉满了是不是手臂不自主的颤抖。”
“对对对！”何二楞忙不迭地点头道?“这个俺想不出如何地克服，大家好像在这方面都有问题。”
“这样?你们练习写字的时候?手腕上坠一个小石头。”姚长生看着他们指指手腕道?“这样可以锻炼小臂和腕部的力量。”
“嗯嗯！”何二楞他们齐齐点头?着急的说道，“俺去练习了。”
“等等，你师父找你有事。”姚先生叫住他道。
何二楞看向陶七妮道?“师父。”
陶七妮犹豫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师父有话您就说，俺哪里做错了吗？”何二楞忐忑不安地看着她说道。
“不是，别瞎想。”陶七妮看着他想了想道，“二楞现在还介意你……你的六指吗？”
“啊！”何二楞闻言呆呆地看着她。
“看来是不介意了。”陶七妮澄澈的双眸盈满笑意道。
“不是，师父问这个做什么？”何二楞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这不是咱到城里了，想着你如果不能接受的话，找个大夫把它给切了。”陶七妮看着他直白地说道。
“切……切了。”何二楞结结巴巴地看着她说道。
“对啊！切了不就跟大家一样了，最多手上留个指甲盖大小的疤。”陶七妮看着他举着自己的手指指小手指外侧道。
“原来切了就可以了。”何二楞摊开自己的右手看着多出来的六指，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喂喂！二楞你哭什么啊？找到解决的方法了，应该高兴啊！别哭啊！”陶六一看着他赶忙劝道。
“别劝了，让他哭个够。”陶七妮拦着陶六一说道，抬眼看着担心而走过来的韩金虎他们，微微摇头。
姚长生朝韩金虎他们挥挥手，让他们不要过来。
这种时候还是让他尽情的将这些年的委屈发泄出来的好。
何二楞蹲下来嚎啕大哭，哭了一会儿站起来，红着脸道，“俺去洗洗。”话落是转身就跑。
等何二楞回来，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鼻头红红的，不好意思地看着陶七妮他们，声音沙哑道，“师父！”
“二楞，从我们上路开始，你，咱们有倒霉吗？”陶七妮清澈透亮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何二楞眨眨眼仔细想想，微微摇头道，“没有。”
“那个二楞现在好好想想要不要？”陶七妮看着他问道，“我们有时间。”
“什么意思？”何二楞眨眨如兔子般的红眼睛道。
“因为这里的大夫医术怎样我们还不知道，所以得先问问。”陶七妮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不行的话，我们再到大一点儿的城里找大夫。所以有时间好好想想。”
“那如果是师父会如何做？”何二楞看着陶七妮突然问道。
陶七妮闻言黑眸轻轻晃了晃，“二楞我不是你，我做不到感同身受。我只能告诉你，这一刀下去很容易。”指指他的胸口道，“但是你心里的六指是否能切掉。”
第174章 你来我往（五更）
何二楞闻言伸手挠挠头困惑地看着她，仔细想想，心中的六指？那就是自己是否能强大到抵御任何的流言蜚语，这样想来，这六指切不切好像也没啥关系，“俺明白了，俺会好好想想的。”
“好了，你们继续练。”陶七妮看着他们说道。
“妮儿，你们上去吧！俺留下来练箭。”陶六一看着他们俩说道，“走二楞，练箭去。”话落朝韩金虎他们跑过去。
何二楞朝陶七妮行了行礼，转身跑了过去，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陶七妮和姚长生说道，“师父，姚先生，新衣服好看。”
“这小子。”陶七妮看着他们摇头失笑道，“你们的很快就有了。”
何二楞转身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红彤彤的天空，从未发现天空如此的好看，感觉心口沉甸甸的大石被搬开了。
“二楞，快来。”韩金虎看着他招手道。
何二楞挺直脊背大踏步朝韩金虎他们走过去。
在陶七妮再三的保证中，陶七妮和陶六一、姚长生、韩金虎、郑通他们五个踏上进县城的路程。
&*&
整整走了两天，陶七妮看着夯土构造的城墙，小县城不该要求墙高城廓。
他们给看城门的军爷交了五个铜板，进了城。
“这也太贵了。”陶六一进了城，远离城门才肉痛地说道，“一个铜板，能买俩馍馍了。”
“呵呵……”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道，“你就别抱怨了，县府、州府、省府都这样，只比这贵。”
“这城里看来不怎么富裕？”陶七妮看着不太繁华的县城道。
“师父，什么意思？”韩金虎看着她问道。
“这东京城虽然是残垣断壁，但好歹能看出都是砖瓦结构，可你看这里。”陶七妮指指两边的建筑物道。
“土坯房。”郑通眼神转了转道。
“偏远小县城，既不在官道上，也没有知名人和物，就是跟许多普通的县城一样。”姚长生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冷静地说道。
陶七妮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还有名人效应了。
“咱们现在去哪儿？是去饭馆还是先去皮货铺子。”姚长生看着他们询问道。
陶六一他们的目光齐齐看向了陶七妮。
陶七妮看向他们直接说道，“先办正事，不知道有没有皮货铺子。”
“我找人问问路。”姚长生走到路边一个面摊，找摊主打听了一下。
“走吧！”姚长生打听清楚了回来看着他们说道。
陶七妮他们推着独轮车径直朝皮货铺子走去。
县城不大，东西为街、南北为路，只有两条主干道。
别看县城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路上看着门前的幌子，这饭馆、粮店、布铺、杂货铺……
“这就是了。”陶六一看着幌子说道，“妮儿你跟姚先生进去吧！俺在这里看着。”
“你这怯场啊！”陶七妮看着他紧张的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
“妮儿，你干嘛说破啊！”陶六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确实有点儿。”
“那就更要进去了，缺什么咱们学什么？以后见得人更多了，难不成你都这么不见人呢！”陶七妮黑得发亮的眼睛看着他说道?“走吧！进去多听、多看，多学。”
“他们不会吃人的?商人讲究的和气生财。”姚长生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语气温和地说道。
韩金虎留在门口看独轮车?陶七妮他们四个推开了皮货铺子的门。
掌柜的看见有人进来，热情的招待他们。
掌柜的四十多岁?未语先笑，看着忠厚老实，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
“我们来熟皮子。”姚长生看着他道明来意。
“可以?可以，不知道什么样的皮子？”掌柜的笑着点头道。
“三十三张狼皮、三张猪皮?五十来张兔子皮。”姚长生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掌柜的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吞咽了下口水道，“这么多。”
掌柜的见多识广，只是没想到一下子这么多?以往猎户来卖皮毛件数可没这么多。
“攒了这么多。”姚长生看着他笑着说道?“掌柜的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掌柜的看着他问道。
“我们要熟皮子?可是没有那么现银，可以用皮毛顶吗？”姚长生直接开口说道。
“没问题。”掌柜的爽快地应道，倏地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道?“只是这皮毛的质量？”
“我们先看货如何？”姚长生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陶七妮推推陶六一的胳膊道，“哥，将皮子都抱进来。”
听得正入迷的陶六一回过神来，立马说道，“哦！请稍等。”说着脚步匆匆地朝外走去。
跟郑通、韩金虎，三人抱着皮子进来。
兔子皮没什么稀奇的，就是随处可见的野兔，猪皮也没啥，黑不溜秋的不招人待见。
狼皮可是很稀罕，尤其狼王银灰色，看着着实让人喜欢。
掌柜的爱不释手就能看出来了，姚长生唇角微微勾起，一脸的算计。
陶六一被姚长生的笑容给吓得莫名的退后一步，咋回事？明明都是笑容，他咋感觉冷呢！
姚长生笑眯眯地看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这狼皮如何？”
“好，非常好。”掌柜的下意识说道，话落又故作矜持的说道，“还可以啦！”眼神却控制不住的瞄着狼皮。
“我相信在掌柜的妙手下，这块儿狼皮会更加漂亮。”姚长生看着他恭维道。
“那是，我告诉你们，我们家熟皮子的技术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掌柜的立马精神抖擞地说道。
姚长生看着他微微一笑，静静地听他吹牛。
“如果我把这张狼皮出售给你呢！”姚长生见火候差不多了，看着他说道，“掌柜的打算给什么价？”
掌柜的看了看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样，这张狼皮归我的话，你这些皮子我给你们熟了，分文不要，在给你们十两银子。”
姚长生闻言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道，“金虎、郑通，收东西咱们走。”
“哎哎！”掌柜的拦着他们道，“有话好说，怎么走啊！”脸咋变的比我还快。
第175章 吃土（一更）
“掌柜说话不实诚，欺负俺们老实人，这生意做不成了。”姚长生看着掌柜的板着脸说道，“我们可是非常有诚意的，直接拿出毛色最好的狼皮了。”
“二十……”掌柜的看着他试探地说道。
“搬东西都傻愣着干什么？”姚长生看着陶六一他们厉声道。
“三十，三十……”掌柜的眼见着他们搬起了皮毛，来真的。
姚长生依然不为所动，掌柜的狠心道，“五十，五十，真的不能再多了，再多就赔本了。”可怜兮兮地又道，“我们也是小本经营。”
“唉……”姚长生看着他唉声叹气地说道，“如果不是天冷了，急着穿也不会贱卖了。”抿了下唇看着他说道，“五十就五十吧！”
“快放下，放下。”掌柜的双手下压道，赶紧使眼色让店员们将皮子接过来。
“掌柜的，这皮子需要几天。”姚长生看着他问道。
掌柜的进入柜台，拿着毛笔在纸上写下‘字据’。
“这么多皮毛，最少需要五天的时间。”掌柜的放下毛笔，抬眼看着他说道，“你们稍等我去拿银子。”
“好的。”姚长生点头应道，“麻烦您给一些碎银子。”
“知道了。”掌柜的出了柜台，挑开帘子去了后面。
“这是什么？”陶六一看着柜台上写的纸条。
“到时候凭票领我们熟好的皮子。”姚长生看着他笑道，“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掌柜的去而复返将字据和五十两银子递给了他们，让他们五天后来领皮子。
陶七妮他们出了皮货铺子，看着他们道，“看来咱们要在这里待上五天了。接下来怎么办？”
“咱们是出城，还是找间客栈？”姚长生看向陶七妮询问道。
“客栈太贵了。”陶六一想了想道，“咱们还是找间破庙好了。”
“哥，这钱是挣来的，不是省出来的。”陶七妮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你要是心疼的话，多打猎就挣回来了。”顿了一下又道，“而且外面天冷了，生病了就得不偿失了。”
“哦！”陶六一受教地点点头道，“那咱住客栈好了。”
“找客栈之前，咱们先买东西。”陶七妮看着他们停在布铺前笑着说道，“我要去买针线，你们……”
“我们在外面等着。”姚长生他们齐齐说道，去布铺的大都是女人，他们进去不合适。
“那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陶七妮抬脚进了布铺，很快就买了针线回来，看着他们又道?“走吧！”
“至于油盐酱醋，咱们离开的时候再买好了?现在没地儿放。”姚长生边走边说道。
“听你的。”陶七妮看着他点点头道。
“咱们先吃东西，吃了东西先去找医馆问问。”姚长生看着他们又到。
“好！”陶七妮又点头道。
他们在面摊一人要了一碗非常实惠的面条。
“这是面条？怎么是黑的。”陶六一低下头小声地说道?“咱吃的不是白的吗？”
“这是高粱面做的。”郑通微微歪头看着他悄悄地说道。
陶六一看着黑乎乎的高粱面?碗里没有菜，更没有肉?说白了就是白水煮的?哦！能看着里面飘着点儿碎葱花，再无其他。
看汤汁?应该点了两滴酱油。
陶七妮筷子挑了挑，夹着面条放进嘴里?“呜……”
坐在她对面的姚长生看着眼睛瞪的溜圆的她道?“怎么了？”
陶七妮梗着脖子将嘴里的面条艰难的咽下去?“你们怎么没告诉我跟吃了一嘴土似的。”
“有那么难吃吗？还能比树皮粥难吃吗？”陶六一夹了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嗯！”又若无其事的嚼了嚼咽了下去?才道?“还行啦！”小声地嘀咕?“拉嗓子。”
“你脸都变色了，给我说还行。”陶七妮没好气地说道。
“奇怪了?这明明是粮食啊！比树皮要好多了。”陶六一满脸困惑地说道?“不应该嫌弃啊！”
“因为你吃过更好的。”姚长生看着他们俩语气温和地说道?“由奢入俭难。”
陶七妮深吸一口气，嘟囔道，“早知道出城打猎了，也比吃这个好。”
“出去再进来还得掏钱。”姚长生提醒她道，“按你三顿的话比现在的面条要贵，坚持、坚持，就这五天。”
陶七妮闻言抿了抿唇道，“当我没说，吃饭。”闭了闭眼道，“吃饭。”
直接抬脚走人，浪费粮食的事情，陶七妮做不出来，只能这般安慰自己起码比末世变异的东西好吃。
陶七妮西里呼噜的闭着眼睛将水煮高粱面给生咽下去了。
“那个我问一下这客栈的伙食也是这般吗？”陶七妮放下筷子抬眼看着姚长生他们道。
“恐怕是的，这样的县城你指望有什么好吃的。”姚长生挑眉看着她说道。
“走吧！”陶七妮爽利的站了起来。
打听好路，一行人朝县城唯一的医馆走去。
普通的中医馆，小格子似的药箱铺满了半面墙。
小药童懒洋洋的坐在柜台后，看见他们进来，眼睛立马亮晶晶地看着他们，“是抓药，还是看病。”
“看病！”姚长生看着他说道。
小药童目光转向里面的坐堂大夫道，“罗大夫，看病的。”转过来看着他们道，“进来吧！”
姚长生走向坐堂大夫看着他，四十来岁，面向和善，衣服浆洗的干净，手也白白净净的。
“你们谁不舒服，坐。”罗大夫目光平和地看着他们道，观气色不像是生病了。
“大夫，请问你这里会动刀治病吗？”姚长生看着他问道。
“什么意思？”罗大夫看着他问道。
“是这样，我家里人脸上长了肉瘊，姑娘爱美，有指甲盖的一半儿，能不能切了它。”姚长生弹弹自己的小手指道。
直接说六指会把大夫给吓着的，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这个咱这里不行。”罗大夫看着他们直接说道，“这脸上不敢乱动，动刀的话稍有不测，就容易造成更大的伤害。”
姚长生一点儿都不意外，看向他又问道，“那个请问哪里有擅长这方面的。”
第176章 看热闹（二更）
“庐州府，省城，你可以去问问？”罗大夫看着他们说道，“只是现在这世道路上不太平。”没有足够的家丁或者跟着镖局走，独自去省城那真是九死一生。
姚长生闻言明白他的意思，别病没治了，命搭在了路上，肉瘊嘛！除了不太好看点儿，其他不妨事的。
“谢谢啊！我们会考虑清楚的。”姚长生站起来道，看看左右道，“咱们走吧！”
小药童什么都写在脸上，极其失望，原来不是来看病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走了。
没病总不能勉强人家来看病买药吧！得，又是没有开张的一天。耳听着腹中如鼓鸣，内心狂叫：知道了，别叫了。
“那个……咱们买点儿补药吧！”陶七妮看着姚长生说道。
姚长生闻声看着她挑眉，‘补药？’一脸你给我说笑呢！这银子连跟参须都买不到。
姚长生这脸上毫不掩饰的表情，陶七妮自然看得出来，食指蹭蹭鼻尖道，“我是说补气的，炖肉的时候放的。”
“那就买些黄芪好了。”姚长生看着她了然地说道。
小药童这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要多少。”
“来，二两好了。”姚长生走过去道。
买了二两黄芪，付了账，姚长生他们出了医馆。
“妮儿，你故意买的吧！”陶六一看着陶七妮边走边说道。
“嗯！也不算故意的，不买些怪不好意思的。”陶七妮垂眸捏了捏耳垂说道。
“俺都听到他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听见炖肉，双眸冒绿光，跟饿狼似的。”韩金虎看着他们小声地说道，奇怪地说道，“这么大的医馆也会饿肚子吗？”
“医馆没有病人上门，哪里来的钱，买粮食。”姚长生目光清冷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郑通闻言立马说道，“什么时候这大夫和厨子应该都饿不着肚子。”
“呵呵……”姚长生看着他微微摇头笑道，“饥饿是现在最大的病，药也不能当饭吃啊！现在生病了谁舍得上医馆，都是在家硬挺着，熬过去命大，熬不过去就熬不过去了。”
“这世道谁都不容易。”陶六一突然感慨地说道。
“不说这个了。”陶七妮看着他们道，她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的人，也只是顺手而已，毕竟药不能当饭吃。
&*&
他们五个人朝县城唯一的客栈走去。
“姚先生，咱今儿熟皮子是不是占便宜了。”陶六一看着他边走边问道。
“怎么会这么问？”姚长生挑眉瞥了他一眼道。
“俺看掌柜的又是咬牙，又是跺脚的，很是肉痛的感觉。”陶六一看着他形容道。
“你被骗了。”姚长生闻言莞尔一笑道，“他至少赚两倍价格。”
“啊！”陶六一嘴巴长成了O型，不敢相信。
“买的哪有卖的精。”姚长生双眸盈满笑意道，“他的表现只是让咱们感觉自己沾了大便宜而已。”
“呵呵……”陶六一闻言挠挠头一脸憨笑道?“姚先生你好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察言观色?像妮儿说的多听、多看?看得多了?自然就会分辨了。”姚长生目光温柔地看着憨直的陶六一道，“你们接触的人太少了。”
“那要如何察言观色？”陶六一虚心的求教道。
“这个……”姚长生想了想道?“去客栈坐在大堂内，人来人往?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听他们的口音?你会悟出很多。”
“那快，走走走。”陶六一热情积极地说道。
陶七妮看着悦来客栈的幌子?勾起唇角，莞尔一笑?果然是知名客栈。
进到客栈在柜台前划了两间房，陶七妮自己一间，陶六一他们四个一间，大通铺。
出门在外，能省则省。
要在这里待上五天的时间，小县城?他们一路走来?已经逛完了，没啥好看的。
干脆窝在客栈休息，睡他个昏天黑地的，睡饱了，跟着姚长生学习认字。
蘸着茶水在木桌上练字，文房四宝对他们来说可是奢侈品，别看兜里揣着银子，可也不敢买。
又不能拿着树枝在黄土地上随便写，只好在木桌上用水写了。
到了吃饭时间人最多的时候，他们就在大厅吃饭，顺便察言观色。
突然外面传来当……当……敲锣的声音，然后就听见有人扯着嗓门喊：县太爷升堂问案啦！
当当当……陶七妮就看着差役路过客栈门口。
“这是什么意思？”陶六一好奇地问道，“俺的意思为啥要敲锣，这是要通知全城人的吗？”
“对！可以在县衙外听审的。”姚长生看着他点头道。
“反正也没事，咱们听听去。”陶六一双眸放光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道。
“你不饿了。”姚长生脆生生地应道。
“饭又跑不了，等会来吃也不迟。”陶六一兴奋地看着他们说道。
姚长生目光转向陶七妮道，“妮儿兴致不高，怎么不想去啊？”
“去！”陶七妮也好奇县太爷如何升堂文案，“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陶七妮他们起身离开客栈，发现这街道上的人比平时的多，都朝着一个方向，也就是县衙的方向而去。
“看来看热闹的不止咱们。”陶七妮看着他们笑了笑道。
“他们很闲吗？”韩金虎有些惊讶地说道，“老爷升堂有必要全城轰动吗？”
“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俺们这县太爷已经两年没有升堂问案了。”人群中有人给陶七妮他们解惑道。
“难怪了。”郑通小声地嘀咕道，“这县太爷也有点儿……”
“郑通？”陶七妮直接低喝一声打断他的话，板着脸看着他严厉地说道，“出门在外，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师父，我错了，以后不会了。”郑通慌乱地赶紧说道，真是刚吃了几天饱饭有些飘了。
县太爷是他能随意编排的吗？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太不不知道轻重了。
“妮儿？”陶六一看着脸色阴沉的陶七妮小声地说道，“他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
第177章 如此断案（三更）
“下不为例。”陶七妮面无表情地看着郑通说道。
都说宰相门口七品官她明白郑通他们家在东京城里怎么都说是官门中人，看不起小地方，可不能直说吧！尤其在人家的地盘上。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郑通忙不迭地说道。
说话当中他们走到了县衙外，人还不是太多，他们走进去，挑了个不错的地儿，视野非常的好，对堂内情形一目了然。
其实来看听审的人也没那么多，毕竟大多数人为生计奔波，没那闲工夫，又不是和自己有关。
陶七妮看着有些破旧的县衙，好歹该有都很齐整，比中原的东京城强，气派多了。
大堂中间悬挂“内山县正堂”金字大匾，匾额下为知县审案暖阁，阁正面立一海水朝屏风，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
三尺法桌放在暖阁内木制的高台上，桌上置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放一把太师椅，其左为令箭架，右有黑折扇。暖阁前左右铺两块青石，左为原告席，右为被告席。
别看只是个小小的县衙，处处透露着官场文化。
“看什么呢？”姚长生看着陶七妮忽灵灵的大眼睛转啊转的。
“半部官文化。”陶七妮瞥了他一眼小声地说道。
姚长生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不历州县，不拟台省。”
这句话的意思是：没有在地方州县任职的经历，就没有担任中央台省官的资格。
这是唐代张九龄于唐开元三年提出的选官原则。州县指地方官，台省指中央官。
“什么意思？”陶六一看着他们俩小声地说道，“你俩说话，俺怎么就听不明白。”
“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陶七妮压低声音看着他们说道。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咚咚……鼓声响，左右两边衙役，齐声喊着：威武升堂。
文官长了武相，挺个大肚子，能吃能喝的，看样子肥了自己啊！
陶七妮看着堂上的楹联：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勿用，地方全靠一官；
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这位架势可不像百姓，还真是有性格的县太爷，乌纱帽、圆领都不戴?不知道以为在自家炕上呢！
县太爷打了哈气，惊堂木一拍，“带犯人上堂。”肥大的身子靠在椅背上，椅子吱吱呀呀的有些吓人。
衙役将犯人带上堂来?县太爷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出声问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所犯何事啊？”
“俺姓李，叫李三?家里还有一个老娘，俺家太穷了?穷的揭不开锅了?没办法半夜俺去偷鸡?结果鸡叫了?把主家给引来了，就把俺送到了大牢里，还没判俺罪呢！”
简单明了的陈述了一下事实。
“嗯！”县太爷眯缝着眼睛看着他道?“你可真笨！记住了，下回记得偷鸡，白天偷。”看向师爷又道，“来人给他一两银子，让他回家去吧！”
“哗……”堂下听审的人是一片哗然，偷鸡没罪，还给银子，还有这好事。
李三都傻眼了，一屁股坐在堂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爷忙从桌案上起身，三两步走到县太爷面前，“大人，这么处理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县太爷斜睨着他道。
“他偷了鸡，还给他钱，再把人给放了，这律例上没这么写的。大人，我这文书没法写啊！”师爷愁眉苦脸的看着县太爷说道。
这两年不升堂，升堂就给他出了这么个大难题，还不如不审呢！
“你懂什么？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县太爷瞟了他一眼又道，“我是县太爷还是你是县太爷。”
师爷忙点头哈腰地说道，“当然您说了算了。”
“我就这么判。”县太爷冷哼一声道，目光转到堂下道，“下去。”
“是！”衙役走上前，看着吓傻的李三道，“哎哎！起来吧！还不赶紧走，还愣着干什么？”
“不是，俺……”李三慌里慌张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还想再被扔进去两年，还不赶紧谢谢老爷，快走吧！”衙役看着他催促道。
李三激灵的磕头傻乎乎道，“谢谢青天大老爷。”一脸傻笑地出了衙门，一蹦三跳的走了。
衙役彼此看看，还能怎么着，老爷说了算。
这么审判，陶七妮都无语了。
“妮儿？”陶六一看向陶七妮小声地说道。
“嘘……”陶七妮食指放在唇边道，“我们回去说。”指指大堂，又带上来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
镣铐拖地，叮铃哐啷的，走到大堂中央，跪了下来。
县太爷斜睨着他道，“下跪何人？所犯何事？”
“回老爷，俺有个磕头的哥哥，俺们两个挺好的，嫂子长的挺俊的，俺经常到他家，穿宅过户俺就跟嫂子勾搭在一起了。后来俺们想长久的做夫妻，就琢磨把俺哥哥给药死，就在饭食里下的药，哪知道被俺这磕头哥哥发现了，就把俺送到衙门里了。上一任知县判了俺六年。嗯！俺这待了三年了。”他语气有些哀怨，他在堂外可听得分明这偷鸡的还能被判无罪，得了一两银子，他这啥也没干，说不得自己也能无事。
“哦！这就判了六年啊！”县太爷看着他招招手道，“你过来，过来。”
他闻言麻溜的起身，小跑着走到了案桌前，“老爷！俺冤啊！”
“冤啊？”县太爷伸手在桌案下，拿出锃亮的铜锤，黄铜窝瓜锤，哐一下一锤朝着他的脑袋砸过去，只见鲜血四溅，血呼啦差，看着铜锤上的鲜血，嫌恶撇撇嘴，“真是弄脏了我还的洗。”
他如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不多时人就没了。
如此暴力血腥的场面，不但把堂上衙役给吓傻了，也把听审的人给吓的不轻。
而县太爷拿着桌案上的纸淡定的先擦擦铜锤上的血，扔到了他的身上。
“老爷，你怎么把人给杀了。”师爷站在桌前看着他慌里慌张地说道。
第178章 个人律法 （四更）
“可气，他跟人家男人磕头，勾搭人家嫂子，才判六年。”县太爷言外之意判轻了。
“老爷，他杀人未遂，没有死罪，您把他给杀了，他家里人找来怎么办？”师爷担心地说道。
“嘁……要找找我，有老爷我担着呢！”县太爷倨傲地看着师爷说道，“我就这么处理，怎么了？在带上一个。”
面对强势的县太爷，师爷也只好坐了下来，朝两班衙役使使眼色，将桌案前的男人给抬下去。
呼啦一下带上来二三十个，县太爷就用着他的拳头，不该杀的全杀了，该杀的就这么给放了。
眨眼的功夫就审完了，大牢里一会儿的功夫就空了。今儿如果不是牢里人满为患，被师爷给催的，他才不会离开自己的炕，坐在这里升堂问案。
“审完了吗？”县太爷目光转向师爷道。
“完了。”师爷垮着脸恭敬地说道，心里在滴血啊！他这文书该怎么写，早知道不升堂了，上面问下来就说还在审，就可以搪塞过去了。真不该多嘴，县太爷都急，我急啥子咧！
“吃饭去喽！”县太爷离开桌案，踱着四方步，朝后衙走去。
大堂的犯人与堂前听审之人，呼啦一下子全跑了。
陶七妮他们也转身出了县衙，人早就跑没了，大中午的街面上也空荡荡的。
“姚先生县太爷都是这样升堂的吗？虽然俺没啥见识，可是村里的老人讲古，按律当斩，都是刽子手，他怎么亲自上手啊！”陶六一满脸困惑的看着姚长生问道。
“简直是胡闹，办案不按照大燕律例，师爷也不写口供，也不用衙役动刑，一个人全办了。”姚长生黑着脸不满地说道，这就是他非常讨厌义军所辖地方，就这么如此的治理。
“不过有些人确实可气。”陶六一看着他们边走边说道?“磕头的兄弟勾搭嫂子?还想杀兄弟?杀了活该。”
“话不能这么说？县太爷都这么凭个人喜好判，还不乱套了，还要律法干什么？”姚长生停下脚步看着他严肃地说道，“该怎么跟你说的?六一你将来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但是触犯律法的事情一定不能做。”误打误撞的听审看来是很有必要。
“嗯嗯！”陶六一点点道，“俺没事触犯律法干什么？”
姚长生看着耿直单纯的他抿了下唇道?“律法就像是划了一道线，谁都不能逾越。”挠挠下巴看着他又道，“咱们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时候?律法随即崩溃，人一旦毫无顾忌，所有的恶做的就心安理得了。但是当你仓廪实之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也会崩溃的。”
陶七妮闻言黑眸轻闪，看着他深邃望不见底的双眸，这会儿的他与平常不一样。
陶六一则打了一个冷颤?这一路见识的太多了，再也不想经历了。
姚长生看着他们道，“咱们边走边说。这县太爷这么干？以后谁还敢来告状啊！必经他按个人喜好，不是律法断案，谁知道他今儿心情如何？”
“看来危害很大耶！”陶六一闻言唏嘘道。
“不止啊！他这样干，衙门要是没人告状可就活不了了。”姚长生看着他们担心地说道。
“为什么？”韩金虎迷糊地看着他问道，“没人告状还不好吗？这说明天下太平。”
“我知道了。”郑通一拍手激动地说道，“衙门里没人告状了，他们就没法捞钱了。”
“什么意思？”陶六一双眸困惑地看着他问道。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郑通看着他们说道，爷爷作为省府衙门管钱粮的，对衙门的运作实在太熟悉了。
“官员的那些俸禄还不够塞牙缝的，所以必须有打官司告状的，三班衙役也都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也指着这些钱生活。”姚长生轻叹一声看着他们道。
“这不是……不是贪污，甚至要钱吗？”陶六一震惊地看着他们说道。
“吃完被告，吃原告，要不贪官污吏那么多呢！”陶七妮冷哼一声道，“天下乌鸦一般黑。”
看着目瞪口呆的陶六一道，“你那么吃惊干什么?正常现象，不然这历史上出一个青天大老爷，被人传颂，就是因为缺吗？”
感觉衙门听审回来，陶六一被冲击的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走吧！肚子饿了，中午咱们吃什么？”陶七妮转移话题道。
“面条，扛饿。”陶六一立马说道。
脑子一根筋的家伙，恢复就是快，注意力也被直接拉走了。
果然食物的魅力无人抵挡。
“咱们一天两顿，你吃不腻啊！”姚长生看着他哭笑不得地说道。
出门在外，又不干重体力活，所以减一顿。
“永远都不腻。”陶六一大声地说道，“吃习惯了，也没啥的。”
“行，听你的，咱们继续面条。”陶七妮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吃完面，就回了客栈，习字！
&*&
转过天半晌午，在面摊刚刚吃完面，就听见鼓声。
“这是什么？”陶六一看着他们问道。
“有人在击鼓鸣冤。”郑通转头看向衙门方向道。
“不是说没人来告状吗？”韩金虎看着他们憨憨地说道，“就刚才审案的情形，这县城的老百姓估计都知道县太爷是啥样的人了。”
“总有漏网之鱼。”陶七妮食指蹭蹭鼻翼笑着说道，“走咱们去看看谁在击鼓鸣冤。”
陶七妮他们付了饭钱，径直朝衙门走去。
站在衙门口，看着县太爷已经坐在大堂上，只是这络腮胡子上海沾着菜叶子，可见跑出来的有点儿急。
师爷和三班衙役齐齐看向大堂上的身形窈窕婀娜的年轻女人，眼神有些惊恐。
一身白色素衣，头插白花，明显带着孝。
陶七妮黑眸轻闪，看背影绝对是个美女，难不成容貌跟身材相去甚远。
“老爷，冤枉啊！”她看着县太爷哭哭啼啼地说道，声音婉转凄凄……
“有什么冤枉事说！本官为你做主。”县太爷一脸正气地说道。
这让陶七妮更加好奇这喊冤的女子了。
第179章 明目张胆（五更）
“小女子冤枉啊？”她抽抽搭搭地说道，“我姓张，叫张月娥，自幼配夫李成。我夫妻二人做些小本买卖，虽然生活清苦，却夫妇和顺。有一天我们夫妻上坟祭祖，让城里的吴员外看见了，他见小妇人容颜俊俏，便起了歹心。回府之后，派人找我丈夫去他府上喝酒。在酒桌前，他说些淫词浪语，我丈夫大怒，破口大骂贼子。哪儿知道那吴员外无视国法，一脚把握丈夫给踢死了。随后派人给我送信，说我丈夫饮酒过度，昏了过去，让我去伺候他。我不疑有他，不知道是他们定的诡计，就跟着进了府。见我的丈夫气绝身亡，是痛不欲生，那吴员外不让我给丈夫收尸，让我当夜嫁给他做第九房小妾，小妇人致死不从，却被他强迫不从的话，要把我丈夫的尸首拿去喂狗。只得假意屈从，条件就是安葬我的丈夫。拜堂之时，我问他为什么偏偏看上自己。他说：我长的好看，所以才这么做的。我又问他：我哪儿长的好看，他说：我的两只眼睛最好看，勾魂。”她凄苦的一笑道，“我的眼睛好看，所以我就把眼睛给了他，何必要我丈夫的命呢！就这样我抠出了我的左目，给了他。”
“嘶……”在衙门口听审的人倒抽一口冷气。
好个烈性女子。
张月娥继续说道，“吴员外火了，一顿乱棍将我给打死了，扔在乱葬岗。也是老天垂怜，命不该绝，后来苏醒了过来，逃到家里，把伤给养好了。三年了我到处喊冤告状，为我丈夫报仇，可是他们都收了吴员外的银子，官官相护，谁也不敢管。昨儿听人说了老爷您的事情，我连夜赶来，求青天大老爷做主，为我死去的丈夫报仇雪恨。”说到这里她是泣不成声。
县太爷听后，须发皆炸，环目圆睁?“嗯！好你个吴员外?你不但想强掳人妻?还草菅人命。老爷今儿非宰了你不可。这位妇人不要难过，我替你丈夫报仇。”拍着惊堂木道?“来人?去把人犯给我抓回来。”
“太爷?太爷?她这案子不在咱的地儿发生?不归咱管。”师爷赶紧上前拦着道?碰上这么个啥都不懂的主儿?真是累死他们这些人了。
“本太爷?今儿就管了这不平事。”县太爷大手拨开他?“你休要多言。”
就在这时，门口的衙役走了过来道，“启禀老爷，吴员外在门外等着要见老爷。”
“哟呵！我不派人抓他，他到自己找上门来了。”县太爷看着衙役吩咐道，“来人带人犯上堂。”
陶七妮见状，真是死人催的，这边告吴员外，那边居然来了。
估计他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可以用钱摆平这事，没想到遇到了不安牌理出牌的这位县太爷。
等一下不对啊！如果真如张月娥所说，一直告状的话，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这明显的前后矛盾。
且在看看！
吴员外被衙役给押上了大堂，一眼就看见了堂上的张月娥，吓得他躲着走，“这臭娘们还不死心啊！”
接到消息才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恶狠狠地瞪着张月娥，“看回来，老爷我怎么收拾你。”
陶七妮看着这吴员外，四十左右，一身员外打扮，人看着儒雅、斯文，眼下黑青，双眸无神，明显的纵欲过度。
“啪……”惊堂木响起，县太爷看着吴员外道，“我问你，堂上之人你可认识。”
“认识！”吴员外坦然承认道。
“你为什么要踢死她的丈夫李成。”县太爷看着他直接问道。
“这还用说嘛？大家都是男人，看小妇人长的漂亮呗！我是真心悦她，那是吃不好，睡不香，辗转反侧。我就把他男人给找来了，让他把他媳妇儿让给我，再娶个得了。谁知道他不愿意，还大骂我不要脸，我这一气之下，就那么踹了一脚，谁知道他不禁打，一脚就死了。”吴员外遗憾地说道，“结果这张月娥是个烈性女人，抠了只眼睛给我，害得我现在还做噩梦呢！”
这家伙在堂上就这么毫不掩饰的说了出来。
“啪……”县太爷拍着惊堂木道，“堂下之人你可知罪，杀人偿命。”
“嘁……”吴员外轻蔑地看着他道，“又是这一套。”紧接着又道，“大人，借一步，咱们到后堂说话。”
张月娥闻言这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到后堂干什么？还不是要收买县太爷，梨花带雨，期期艾艾地唤了声，“大人……”
这声音顿时让吴员外的身子酥了半边，可是一看见她的脸，又冷汗涟涟。
县太爷安抚的看了张月娥一眼，看向吴员外道，“大堂之上无私事，有什么就在这儿说吧！”
“呀嗬！这还来劲儿了。”吴员外负手而立看向县太爷道，“大人，您真的要在这里说。”
“大堂之上，事无不可对人言！”县太爷正义凛然地说道。
“大人。”吴员外看着县太爷说道，“我看这县衙破旧，怎好委屈英明神武的大人屈就，鄙人不才，家里略有薄资，愿捐五百两给县衙，让大人修葺一下衙门。”
这是公开的行贿，还美其名曰捐助。
县太爷的表情很微妙，不喜不怒的，堂上衙役和师爷就明显很心动了，五百两，大人手指头缝里流出来点儿就够他们嚼用许久了。
“五百两啊？”县太爷拉长声音道。
人精似的吴员外自然听得出里面的嫌弃之意，“大人守着县衙您还怕没有银子吗？这皇帝四时两节都收礼，您也可以，怎么说您也是地方的父母官，老百姓孝敬父母不是应该的嘛！再不济这提高这进城的铜板，别看少，但架不住量大啊！”
陶七妮在心里腹诽道：我的天，真是这莲花舌，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有些理解，吴员外为啥不怕张月娥到处告状了，这玩意参与一县的税收，随便弄点儿，就比他干什么都强。
县太爷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双臂环绕，撑在桌案上，“可老百姓穷啊！”
第180章 皇榜（一更）
三班衙役也恶狠狠地瞪着吴员外，他们可是指着城门口来往人铜板生活的，如果被他给收走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些个穷鬼，别听他们的，谁家不留点儿救急的钱财，这挤挤总会有的。”吴员外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他说道。
“你来，来。”县太爷满脸笑容地朝他招手道，“详细给本官说说。”
‘完了！看他们肆无忌惮、毫不遮掩贪婪的样子。’张月娥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衙门口听审的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县太爷的铜锤砸脑袋的震慑力实在太大了。
陶七妮微微勾起唇角，看着县太爷笑未及眼底，眸光冷冰冰的，这家伙死期到了。
果然，吴员外刚到桌案前就被县太爷一锤子给砸的如砸西瓜似的，将脑袋给砸烂了。
“娘的，老爷我不知道啊！用得着你教我怎么为官啊！”县太爷恶狠狠地看着他说道，拿着铜锤在尸体上擦擦血。
这下子听审之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青天大老爷！
齐声喊：青天大老爷！
对县太爷的恐惧也没了，腿也不哆嗦了，甚至庆幸自己的父母官是他。
“还愣着干什么啊？把人给拖下去。”县太爷看着三班衙役说道。
三班衙役麻溜的将吴员外的尸体给拖了下去。
就在大家高兴的时候，站在堂上的张月娥看着仇人已死，大仇得报，一头撞死在立柱上。
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县太爷给吓坏了，蹬蹬跑了过来，“哎呀！你这女人，大仇已报为啥还想不开啊！”
“谢谢县太爷，大仇已报，您的恩情来世再报。”话落渐渐的没了气息，抓着他衣摆的手，松开了。
无论是堂上衙役，还是衙门口听审之人都红了眼眶，有的甚至抽泣了起来。
“这女人太可怜了，你们，买口棺材，将人埋了吧！通知她家里人，也好有人惦记着，清明去看看。”县太爷看着他们吩咐道。
“是！老爷。”衙差们齐声道。
案子审完了，衙门前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散去，结果令人唏嘘，回去的路上沉默了许多。
“喂喂！”陶六一眼见着姚长生要撞到迎面而来的独轮车了，赶紧伸手拉着他的衣服，“姚先生。”
“你想什么呢？”陶七妮抬眼看着他关心地问道。
“人真是多变复杂的。”姚长生看着他们突然感慨道，轻笑出声道，“真没法纯粹的说这位县太爷了。”
“说不说吗？”陶七妮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县城的老百姓心中有杆秤?好不好他们评价。不过看刚才他们的表现是认可的。”
“即便认可！”姚长生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作为父母官?这不是他本是该做的吗？”冷哼一声道，“他这种审案方式我也不敢苟同。”
他这个傲娇的样子很可爱，突然又传来锣响声。
一下子又吸引了陶七妮他们的目光?“这又怎么了？就这短短几天?还真热闹。”
“走走走?看看去，又咋了。”陶六一积极地说道。
陶七妮他们几个转身又回了县衙，到了衙门口?原来是张皇榜了。
衙役看着聚集而来的人?在皇榜下?念了一下皇榜的内容。
原来是燕廷要开恩科，武科！来年也就是明年八月十五设立武科场。
大赦天下?允许各族习武之人进京赶考。
皇榜上还同时颁布了?按才录用?这里面还包括了?不管你过去对于朝廷?有哪些危害，一概既往不咎。
人群中有的欣喜，有的沮丧，欣喜的自然能看出是个练家子，沮丧的不用说，手无缚鸡之力。
听衙役念完皇榜，人一下子就散去了。
“那个，师父你们在这儿等等俺们？”韩金虎捂着肚子道。
姚长生见状了然的点点头，“去远点儿。”
“嗯！”韩金虎捂着肚子朝人少的地方跑去。
“等等我！”郑通追着他跑去。
“咱们去那边站着，这里人来人往的。”陶七妮指着城墙下阴凉的地方道。
“嗯！”三个人走了过去，这里背靠着墙，前方开阔一目了然。
“妮儿，刚才的皇榜你有啥想法。”陶六一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问道。
“想法？”陶七妮眼波轻轻流转，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想法就是朝廷很虚弱了，虚弱到要用这种方法诏安了，国祚休矣！”
“什么意思？”陶六一迷糊地看着她道。
姚长生黑眸轻闪，静静地看着她，洗耳恭听。
“很简单，如果朝廷强的话，直接派兵镇压了，何必招抚呢！”陶七妮挑眉看着他们说道，“再说了，如果心狠手辣一些，派兵直接将这些考武科的人一锅给端了。”
姚长生瞳孔微缩，这妮子说的很对，朝廷打的就是这么绝户恶毒的主意。
朝廷调动精锐的兵马，布下天罗地网，在他们看来天下人之所以不老实，就是他们这些有能耐的人干的，他们不来便罢，来到燕京考取功名，到了他们就算是钻进了这天罗地网中了，让他们是有来无回。
朝廷认为只要把这些带头闹事的人全都消灭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红衣大炮都安排上直接炮轰武科场，只不过这些习武之人本身就带点儿匪气，浪荡不羁，大闹武科场，让朝廷恶毒的计划落空了。
“不可能吧！朝廷这么狠。”陶六一有些不太相信道。
“狠？”陶七妮闻言挑眉看着他说道，“这只是很正常的想法。”随即又笑道，“不过他们不可能成功的。”
“为什么？”姚长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道，双眸充满了兴味。
“既然有武艺那肯定自视甚高，不会那么乖乖听话的，如果听话就不会扯旗造反了。有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一群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结果可想而知了。”陶七妮漫不经心地说道，忽然又笑道，“即使成功了，也挡不住覆灭的命运。”
“这话怎么说的？”姚长生看着她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