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5章 我恨不得在他杀人时,亲手给他递刀
陈老太太目光时不时的扫向花房门,语速对比之前再次加快不少:“前段时间她就消失了,没人知道自从我嫁给敬仪后,就会看到她的灵魂。
对方看到我时那张脸溢满扭曲与憎恨,她通红的双眼盯着我,恨不得把我一口一口咬碎,即便她哥哥为她报仇了,看着一张跟欺辱过她的陈佩佩一样的容颜,她的恨意根本无法消除。
自从敬仪妹妹消失后,我开始每天都会被噩梦缠身,在梦境里日复一日的去经历,她当年遭遇的那些绝望痛苦折磨。
其实在敬仪妹妹近几年来,她身上的傀力一天比一天弱的时候,就知道我的报应该到了,活了这么多年我也够了。”
老人家声音平静温和,没有任何怨恨。
秦阮眸光上下扫视着眼前的陈老太太,这是一个平凡普通的老人,她周身气场没有任何问题,既不是玄术师也不是傀。
这不禁让她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会看到陈敬仪的妹妹。
如此想的,她也就问出了口。
陈老太太摸了摸耳旁的银发,声音不紧不慢道:“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装作看不到她,装作不知道敬仪做的那些事。
多少年了,曾经让我心动的少年已双手染满鲜血,可我对他依然放不下当初的那份怦然心动,我们都老了,所有的恩恩怨怨总要有个了结。”
她目光再次投向花房门上,神色对比之前多了几分别样的生气,不再是死气沉沉。
秦阮目光沉静如水,心底咂摸着陈老太太的大半生经历,品出几分不对劲来。
她唇角上扬了下,用手背撑着侧脸,笑着问眼前的老人:“当年您在迪厅没有救下他们兄妹,那份愧疚对比您现在的遭遇,值得吗?”
陈老太太没有任何犹豫地说:“没什么值不值得,我们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何必去追究过往的过错,再去追究那些也没有意义。”
老人心倒是挺宽,对陈老先生的情意深重,可惜她难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因果二字。
秦阮脸上笑意微敛,语气故作严肃道:“陈老先生杀了那么多人,死后恐怕也不会安生,十八层地狱刑法可不是那么好熬过去的,即便他杀的那些人大多都是罪有应得的恶人。”
陈老太太闻言神色怔愣,眼角的皱纹聚在一起让她苍老了许多,那双静默的眼眸中仿佛藏着许多智慧。
片刻后,她淡笑摇头:“敬仪这辈子过得太苦,我与他相伴数十年,即便是他死后入地狱,我也与他一同承担这份罪孽。”
秦阮眼眸微垂,也不知道老太太哪句话戳到她,密长的睫毛轻颤起来。
随即,轻笑声在安静的花房内响起。
秦阮再次抬头,脸上的笑意无法掩藏。
她扫了眼不远处花架上的变异紫色曼陀罗花,站起身,用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服,将沾染的淡淡煞气挥去。
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坐在藤椅的老人,嗓音沉静如水:“世人都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凡事不可过犹不及,我看您这一生倒是活得很通透。”
陈老太太倚在藤椅上,面露微笑,苍老的手在扶手上敲打着。
她慈祥的眼睛平静地望着秦阮,像深深的潭水:“愚昧无知罢了。”
秦阮眉梢微挑:“我看您是大智若愚。”
她目光扫向花房门外闪过的身影,又问了一句:“这么多年您后悔了吗?”
陈老太太脸上露出茫然神色:“后悔什么?”
“后悔当年在迪厅没有冲进去,后悔顶替妹妹的身份嫁给陈老先生,后悔没有阻止他杀人惹了一身罪孽。
秦阮这话一出口,换来老太太稍大的笑声,讽刺又不屑。
她脸上挂着笑容,眼底却透着森森冷意:“当年在迪厅没冲进去,是我胆小懦弱,可我没有后悔。
当时我真的冲进去,也不过是多一条人命罢了,那些人为了掩藏罪行不会介意我这条人命的,当年倪家还没有后来那么风光,我在他们那些人眼中根本微不足道。
如果我当时真的死了,谁又去给敬仪妹妹还有他们的奶奶收尸,所以即便过去那么多年,我也不曾后悔分毫。”
秦阮眨了眨眼,望着门外的身影,语气平静地问:“是您给她们收得尸?”
陈老太太握紧藤椅扶手,双目紧闭,言语中透着恨意:“当时敬仪在医院昏迷,他半个多月都下不来病床,他哪里顾得上给死去的人收尸。
等他醒来小妹跟奶奶的尸体都要坏了,不过我也不傻,没有亲自出面,当时上面的人为了抹除那些畜生的行凶痕迹,并不敢再动陈家人,可他们一直派人盯着。
发现那些人的存在后,我花了一笔钱找人给敬仪妹妹还有他奶奶收尸安葬,即便如此也差点让人发现,好在她们都安然下葬了。”
秦阮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她拧了拧眉,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话题回到刚才,继续问:“顶替妹妹的身份嫁给陈老先生,没有阻止他杀人,您可能有过悔意,或者良心不安?”
“良心?”老太太再次讽刺一笑,低头望着她苍老的双手:“我这双手可不干净,如果不是为了掩藏身份,我恨不得在敬仪杀人的时候亲手给他递刀。”
这老人敢爱敢恨,性情中人的脾气秉性,倒是格外的让秦阮感到敬佩。
她眼尾翘起柔和弧度,嘴角噙着愉悦的弧度,整个人显得很良善:“听您这话的意思,暗中递刀的事没少做?”
老太太抬眸看向秦阮,目光带着探究。
她发现这孩子的双眼很漂亮,如夜空的星辰般让人赏心悦目。
她挑起唇,嗓音慈祥和蔼,说出来的话让人心下发凉:“敬仪虽心思缜密,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为了让他安心报仇,总要把那些痕迹打扫干净,不过是杀人,那些人都该死。
孩子,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你也不必同情我,我能感觉到你有些能力,这一个多月来的遭遇我都心中有数,不必去费心了,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第1156章 霍三爷:天黑了,来接夫人回家
老太太这番话,不禁让秦阮哭笑不得。
她的双手也沾过血,善与恶,在她这里并不是凭借是否有人命来分辨的。
她也明白老人话里的意思,不想她破坏陈家现在的平静。
即便老人如今承受梦魇的折磨,也不愿打破这份维持数十年的平衡。
秦阮将心底的敬佩压下去,那双沉静的眼眸染了几分敬佩:“放心吧,我自己的家事还理不清,没有时间操心别人家的事。
在这世间求而得之的人少之又少,您很幸运。对了,您的寿命还很长,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这份福气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陈老先生之所以双手染血还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您身上有大气运,这么多年没有您在他身侧,那么多富商权贵早就把他摁死了。”
陈老太太被秦阮说得一愣一愣的,似是想到什么,语气稍急切地问:“百年之后,敬仪会不会因我这份气运不入地狱?”
秦阮笑而不语,转身往门外走去。
“孩子,留步!”
陈老太太在身后喊人。
秦阮头也不回道:“做人切莫太贪心,不过你们是夫妻,即便百年后入了地府也是夫妻。”
她拉开花房门,看到站在门口面色隐忍,眼神古怪的陈思行。
见秦阮从花房里走出来,陈思行把手中早就准备好的卡送到她眼前:“我家的事多谢秦小姐,门外有人等候您多时。”
秦阮毫无压力的收下对方手中的卡,夹着薄薄行卡的手指轻轻摇晃,眼底浮现出一层浅淡的笑意。
“那今天打扰了,留步。”
她心情愉悦的离开陈家,刚走没几步,与从拐角处的陈老先生遇上。
陈敬仪:“秦小姐要走?”
“水喝了,故事也听完了,该走了。”
秦阮捏着手中卡无聊的把玩,嗓音漫不经意透着几分随意慵懒。
“我送送你。”
陈老先生在前面带路,神情不变,好似之前在门外偷听的人并不是他。
秦阮跟上他的脚步往陈家门外走去,突然出声:“陈老先生送给老夫人的那盆花挺漂亮,我挺喜欢的,只是不小心毁了,还希望老先生勿怪。”
陈敬仪走在前面,回道:“那是我妹妹的花。”
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很平静。
秦阮眉目微扬:“这样吗?即便如此,那盆花依然是您亲手送给老夫人的。”
走在前面的老人沉默一瞬,随即道:“旧恨难消,心结不散,总有被蒙蔽双眼走错路的时候,消耗了大半辈子只为复仇,以为早已身在地狱,再回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回温暖的人间。”
秦阮眸底淡笑褪去,讽刺出声:“老先生当真可笑,您这是把一切过错都推到被蒙蔽了双眼,难道心也被蒙蔽了不成?”
两人已经走出门外,陈敬仪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之上。
他那头灰白头发,在暗黄暖光路灯笼罩下,显得没有白天那么有精气神,却依然给人的感觉很温暖。
秦阮也不跟他兜圈子,冷笑道:“倪佩佩与倪珊珊相貌一模一样,可她们的性格如此不同,相伴几十年真的分辨不出来?”
陈敬仪回望秦阮的目光坚定:“自然是认出来了,初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
那么漂亮有气质的女孩,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一个人的美在骨不在皮。
一个人的好与坏,全都在那双眼睛里。
从始至终,他都分得清楚倪家姐妹。
秦阮不可置否,目光平静:“是倪佩佩死得那天?”
陈敬仪摇了摇头,睿智的眼眸有些涣散尽是怀念。
他目光越过停在铁门外的豪车,遥望黑夜中显露出的山丘,好似又看到站在人来人往新入学的学子人群中的女孩。
她身穿白色长裙,手提着皮质箱子,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他看呆了。
被这样直白的目光对视,陈敬仪心下好笑,移开了视线,心底牢牢的记住女孩。
夜间的凉风吹来,跟上来的霍栀走上前一步,对秦阮低声开口:“夫人,起风了。”
秦阮嗯了一声,她环视在陈老先生身上的目光并未收回。
看了好半晌,脸上露出恍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她低笑出声。
“这就是你们那个年代的浪漫?虽然不能理解,但值得尊重。”
陈敬仪缓步走下台阶,轻声说:“我试过狠心斩断,可惜做不到,不过我夫人最近的确受惊了,多谢秦小姐出手。”
秦阮晃了晃手中的行卡:“不用谢了,你女儿给我了我相应的报酬。”
陈敬仪温和出声:“还是要说一声谢的,别看阿珊的身体好,终归年纪了,再折腾下去少一日对我们来说都是遗憾。”
秦阮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要陈老太太的命,陈家与倪家终究是隔着一层旧恨。
两人能走到如今,实属不易。
能让陈敬仪这么做的缘由,除了对方前段时间消失的妹妹,秦阮想不到其他始作俑者。
她望着走在身侧的老人,响起宋半仙他们被拘在花瓶的事,好奇地问:“不知道陈老先生师承何方?”
“苗族,我祖辈是苗族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铁门前。
秦阮看到了坐在车内的霍云艽,对方降下了车窗,目光温和地望着她。
还想要问什么的秦阮,把陈家的事丢在脑后,加快脚步朝坐在车内的人走去。
她手撑在车窗前,弯身与坐在车内的人目光对视,满脸掩藏不住的灿烂笑容:“你怎么来了?”
霍云艽从车窗内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在秦阮头上他揉了揉,语气无奈道:“天黑了,来接夫人回家。”
低柔的嗓音温和,包容,很难让人不动容。
秦阮凝视着眼前放大的俊美容颜,心道今天的三爷气色很好。
不过想到昨晚的羞耻记忆,她压了压上扬的唇角,眼底露出几分谴责。
霍三爷对秦阮的情绪十分敏锐,也想到了昨晚把人欺负狠了的事,打开车门邀人:“外面风大,先上车。”
秦阮瞪了他一眼,转身对站在陈家大门的老人说:“福祸相依,还望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事态严重了才后悔。”
话说完,她不等人开口,拉开车门坐上车。
第1157章 这一生给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短暂
秦阮一上车,就被霍云艽揽入怀中。
温凉的薄唇落在她因恼羞而泛红的脸颊上。
在秦阮准备挣脱时,霍云艽低柔嗓音响起:“回家了。”
这次秦阮没有反抗,乖巧的趴在他怀中吸取熟悉的气息。
想到倪珊珊与陈敬仪这对老夫妻近一生的纠缠,她心底涌出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陈敬仪站在铁门外,望着霍家的车队消失在暮夜中。
他站在原地许久,才转身往回走去,脚步沉稳且沉重。
倪珊珊与女儿陈思行正坐在餐厅内,也不知道母女二人在说什么笑声不断,刚走进厅内的陈敬仪听到她们的愉悦笑声。
他脱下身上的外衣,一步步朝欢声笑语的妻女走去。
看到他的身影,倪珊珊眼底笑意更浓了几分,她一笑眼角的皱纹越加显眼。
尽管保养再好,也挡不住岁月流逝,他们终究是老了。
倪珊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对相伴半生的爱人招手:“我们正等你呢,快来,吃饭了。”
陈敬仪睿智双眸看向她头上的银发,一颗心突然像是被针狠狠刺了下,对比当年的惨烈遭遇说不上痛,却难受不已。
他没有看女儿,直直地朝倪珊珊走去。
坐在座椅上的倪珊珊,在被搂住的那一瞬间,感受到脖颈传来的湿意,她那双浑浊饱受沧桑后的睿智眼眸,竟流露出如少女时期的茫然与慌乱。
“敬仪,你这是怎么了?”
她语气不安地询问,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难道当年的仇人还有漏网之鱼。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不介意再次费心谋划,助心上人一臂之力。
陈思行见父母亲密,对正在餐厅忙碌的张嫂招了招手。
张嫂放下手中的餐具,阴沉沉的眸子凝向相拥的陈敬仪与倪珊珊,有些僵硬的脸竟露出欣慰。
她对陈思行点了点头,垂首离开餐厅,把这偌大的空间留给一对迟来数十年真情流露的夫妻。
倪珊珊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伸手拍了拍搂着她肩的那只手臂:“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当着孩子的面这样,也不嫌害臊。”
她佯装无事,语气轻松地吐槽,心底却担忧不已。
陈敬仪抬起泛红的双眼,脸上挂着温情儒雅的笑意,他轻抚倪珊珊那张老去的容颜,声音温柔带着感叹:“这么多年也没有带你出去走走,这一生给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短暂,一起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倪珊珊用探究的目光盯着陈敬仪,轻声问:“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陈敬仪视线没有躲避,他用手背蹭了蹭妻子的脸:“想给你些美好的记忆。”
倪珊珊好似不习惯他如此外露的温情,双眼下垂:“我都听你的,不过家里的花花草草没人搭理了。”
陈敬仪:“有张嫂在。”
他低头,在妻子的布满细纹的额角落下一吻。
当晚,倪珊珊躺在床上入睡后,陈敬仪披上外衣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他下楼来到张嫂的房间。
对方坐在床边,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像是早知道陈敬仪要来。
在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时候,她站起身来,那双阴沉沉的眼睛里浮现出几不可察的淡笑。
陈敬仪关上房门,大步走到张嫂身前,将人抱住:“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张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轻叹一声:“不辛苦,阿丽已经走了,当年的那帮畜生也都死绝,我们都该放下了。”
陈敬仪:“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后悔了,我不该答应阿丽,不该让阿珊遭受这一个月来的痛苦。”
张嫂拍着他肩的动作微顿,哑声道:“那是阿丽的遗愿,即便知道阿珊不是仇人,可她意难平当年阿珊的无动于衷,那孩子让你宠坏了。”
陈敬仪松开张嫂,退后两步,望着眼前看起来比他稍显年轻的张嫂:“阿姐,我后悔了,我从来不知道阿珊做的那些。
我以为只要我护着她,让阿丽不要找她麻烦就好,可她终究还是牵扯进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做了那些事。”
他双眼紧紧盯着张嫂的双眼,沉声问:“阿姐,阿珊做的那些事,你知道吗?我要听实话。”
张嫂移开视线,语气平静道:“我知道。”
陈敬仪双唇微颤,出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张嫂头也不抬道:“阿珊是个善良且情深的孩子,有些事不需要我解释,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是了,倪珊珊一直喜欢陈敬仪。
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杀人又如何,她明明知道陈敬仪是凶手,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他。
她心底对妹妹的愧疚,以及对他的感情,一直在折磨着她。
陈敬仪躺在她身边三十多年,如何不清楚她在这份婚姻中得到的苦果。
她是真的愿意为他出生入死,明明那么善良的女孩,年少时见血都害怕,现如今竟敢为他杀人。
陈敬仪双目紧闭,揉了揉太阳穴,眼角的细纹被他揉得惨不忍睹。
他深呼一口气,对张嫂歉意道:“阿姐,对不起。”
张嫂摸了摸头发,她这几天对着镜子照,发现有白头发了。
面对小师弟的道歉,她淡淡一笑:“你能想开就好,白天来的那个女娃娃是有本事的,她早就看出你我的身份,我还以为今天在劫难逃。
像他们这种正道玄术师向来嫉恶如仇,她能放过我们可见我们做的那些事情有可原,折腾了大半辈子也该歇歇了,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也该回山了。”
陈敬仪面露不舍,出声挽留:“阿姐,留下来吧,阿珊那么聪明恐怕早就知道你我关系不简单。”
张嫂:“知道归知道,我出来这么多年,也想回去看看那些徒子徒孙们,我们苗族巫蛊师人员凋零,我想趁还能活个几十年,再多培养几个弟子。”
知道人是留不住了,陈敬仪不悦地抿唇:“阿姐什么时候走?”
张嫂指向角落里,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
“今晚就走。”
陈思行一觉醒来,陈家变天了。
家里的佣人张嫂离开了。
她爸妈也一大早就登机飞往国外,临走前交给她一项重任——照顾好家里的花花草草。
第1158章 坤天冥佛珠碎了七颗,还剩十一颗
霍家。
秦阮一下车,就迎来两个儿子飞奔而来索取拥抱。
霍遥跟霍安祈站在门口等了爸妈许久。
今天是第一次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去学校接他们。
如今看到妈妈的身影,两个孩子咧开嘴冲上去。
霍云艽下车看到两个臭小子如此莽撞,搂着秦阮的腰身快速调转位置,他弯身把冲上来的两个崽子抱在怀中。
他声音严肃道:“不准淘气,你们妈妈的肚子里还有小妹妹。”
霍遥稳稳地坐在三爷的胳膊上,扭头去看秦阮:“妈妈,妹妹今天有没有很乖?”
霍安祈也眼巴巴地看着秦阮,眼底有着跟哥哥一样的好奇。
秦阮伸手揉了揉他们的头发,笑着说:“妹妹很乖,一天都没有折腾妈妈。”
实际上现在还没有胎动,她除了一些轻微的嗜睡反应,并没有其他太明显感觉。
霍云艽把两个孩子放到地上,牵起秦阮的手:“进屋去吧,外面凉。”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秦阮吃过晚饭,去浴室简单冲了冲,并未关注躺在卧室床上身穿睡衣,满身慵懒性感的霍三爷,急匆匆地离开去了隔壁的儿童房。
霍云艽晦暗不明的目光凝视着秦阮离去背影,优美唇角勾起浅淡的笑意,精致俊美面容浮现出纵容与宠溺。
今天在南隐寺在《天罗玄宝经》的镇压下,他外露的力量与血腥气息已经完全被压制下去。
只是——
霍云艽垂眸,视线下移,目光扫向今天特意跟秦阮穿得同款睡衣,稍显不自然的睡裤。
可惜,有些东西是压制不下去的。
尽管昨晚已经餍足,可他今天还想要再抱一抱秦阮,把凌晨小心翼翼并未满足的遗憾在今晚能得偿所愿。
霍云艽丢下手中的平板,不理会霍奕容给他发来的急件,单手撑着后脑姿势散漫倚在床头,桃花眸缓缓阖上。
“咳咳……”
低咳声在寂静的卧室内响起。
秦阮没有在房间,霍云艽也没有压抑咳意,俊美白皙脸庞很快因咳嗽而泛红。
他睁开眼看了眼时间,秦阮已经离开半个小时。
知道对方短时间回不来了,只要霍遥跟霍安祈情绪兴奋就会睡得很晚,今晚那两个臭小子又要有的折腾。
霍云艽心底叹息,面上无奈。
他身体下滑,躺在枕头上再次闭上双眼。
咳声再未响起,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间弥漫着细微的均匀呼吸声。
秦阮推开房门的时候,屋内的人已经陷入沉睡。
她放轻动作走进房间,缓缓关上房门,又迈着轻盈脚步来到床边。
她站在床边良久,在落地灯昏暗舒适的灯光下,盯着躺在床上沉睡的男人良久。
今天陈家的事,让她心生不安。
陈敬仪与倪珊珊相伴大半辈子,可他们还是没有清晰了解彼此,他们只给最爱的人看到最好的一面,把那些见不得人阴暗面藏得紧紧的。
那么她跟三爷呢。
他们之间一直有条跨越不过去的横沟,明明他们日日相伴,距离的如此近,两颗心也慢慢都是彼此,可秦阮就是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处在危险边缘,随时都会迎来不可估量的风险。
秦阮坐在床边,伸手在虚空描绘霍云艽的眉毛,紧闭的双眼,挺直的鼻梁,最后来到那张性感总是含着笑意的薄唇。
她白皙指尖并未触碰到皮肤,只敢在虚空描绘。
她清楚,在她碰到霍云艽脸庞的那一刻,对方就会醒来。
从她睡到这人枕边的那天,就知道他有多敏锐。
秦阮在心底轻叹,不愿在让那些未曾发生的事烦扰心绪,收回手躺在床的另一边。
时间缓缓流逝。
转眼来到盛夏七月。
不知不觉又要迎来暑假。
秦阮怀孕四个多月,肚子日渐变大。
下个月就是她跟霍云艽的婚礼,最近霍家来往的人开始变多,都是霍家为即将到来的婚礼,特意邀请来提前布置现场的人。
秦阮时常在窗前看到有人在楼下庭院丈量,不止是她跟三爷这栋小楼,整个霍家都在为她跟三爷的婚礼而忙碌。
对于这场婚礼,秦家也特别期待,几次给她打电话询问。
所有人都在等待婚礼的到来,秦阮心底一片平静,甚至有些抵抗。
说不出什么缘由,就是觉得婚礼可以再等等,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随着婚期将近,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秦阮站在卧室落地窗前,手掌端着一杯梅子果汁,沉静眼眸望着楼下的陌生人,看到他们对庭院的树指指点点,也不知道是要准备做什么。
她喝了口梅子果汁,缓解最近的厌食,转身离开。
“咚咚——”
这时,卧室房门被人敲响。
秦阮把果汁杯放到桌上,对门外喊道:“进来。”
霍栀推开半掩的房门走进来:“夫人,婚礼服装设计师在楼下等您。”
下个月举行结婚,秦阮虽然还怀着孕身材每天都有变化,可现在再不开始定做礼服,再晚就来不及了。
三爷特意把国内外的顶级服装设计师都请来,中式与西式各自准备近十套衣服,至于秦阮婚礼当天要穿哪套,要看哪个服装设计师的衣服合她心意。
想到这件事,秦阮就感到头疼,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太繁琐了。
她语气无力道:“知道了,我这就下楼。”
……
HEA集团。
霍云艽时隔一个月,再次来到公司。
他拉开办公桌抽屉,看到躺在里面的坤天冥佛珠,发现佛珠又碎了两颗。
昨晚他就有感应,身体再次变得虚弱,没想到佛珠会碎两颗。
骨节分明的手捞起佛珠,指腹轻捻完好的剩余十一颗佛珠。
“咳……咳咳……”
急促地咳声在办公室内响起。
霍云艽面前被递来一杯清水。
嘭!杯子落桌的声音带着主人的怒火。
坐在办公桌前面色不郁的霍奕容,沉声问:“你最近是不是又吐血了?”
霍云艽眼睫依旧下垂,温声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他随口道:“没有的事。”
本就压着火气的霍奕容,听他还嘴硬,蹭地站起来。
他伸手点了点坐在办公椅上的堂弟:“佛珠碎了七颗了!是七颗!它是你的伴生物,现在伱告诉我没事,你当我是傻子?!”
第1159章 死亡并不是结束,陪伴儿女成长不容错过
霍云艽停下手上捻着佛珠的动作,白皙手指轻轻捏着其中一颗,抬起眸子望着站在眼前压抑着怒火的人。
他神情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嗓音清澈温润:“二哥,有些事注定要发生,是无法阻止的。”
他越是这样平静,就越让霍奕容心底的盛怒不受控制的翻涌。
“我接受不了,
你让我怎么接受?!”
霍奕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目光直直地盯着坐在对面,神色淡漠无动于衷的人,声音低哑:“灵虚子明明说过你最少还有十年的寿命,自从遇到秦阮,你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消耗生命。
她为霍家孕育了三个孩子,
这对全家来说的确是天大的喜事,可如果延续子嗣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伱的性命,我对她将绝不会以亲人相待!”
霍云艽精致双眉轻蹙,
薄唇抿成冷硬的直线。
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二哥,你失态了。”
声音低沉,难掩不悦。
霍云艽目光沉静的望着,霍奕容那张因愤怒逐渐扭曲的清隽脸庞,眼底不禁露出浓浓的失望。
明年一旦他离开,二哥是这样的态度对待秦阮,要他如何放心把秦阮留在霍家。
一句失望让霍奕容彻底清醒过来,抬手扶额,手掌盖住泛红充满血丝的双眼。
他声音疲惫道:“对不起,我不该迁怒秦阮,可不能否认,她的确是诱因。”
霍云艽随手把坤天冥佛珠扔到桌上,垂眸整理衣袖,
轻嘲一笑:“什么诱因?我与她之间哪里是生死能定论的。
现在的发展才是最符合我心意,也是我多年来最完美的布局,
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太久了。
如今一切都朝我所谋划的方向推进,秦阮跟孩子才是我的最终目标,二哥,我不想到时候霍家成为我计划中最大的败笔。”
明明是平静的陈述语气,霍奕容从他言语中听出几分威胁。
他坐回原位,苦笑一声,悲伤眼眸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三弟。
没有遇到秦阮的霍云艽,是霍家手段狠辣出色的继承人,遇到秦阮后的三弟,让他看不透,所作所为让他也无法理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这么多年,霍家为了延续霍云艽的生命,废了多少心血与精力。
一个秦阮,把这一切都毁了。
霍奕容更想不明白,秦阮究竟给他三弟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这么偏执又决然,连面对死亡都如此从容镇定。
他至今还记得,曾经的三弟说他不甘心。
前后的态度变化太大了,
让他不得不多想。
霍奕容揉了揉眉心,
语气软了几分:“秦阮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让你如此?三弟,
你有没有想过阿遥跟安祈,
还有再过几个月出世的小女儿?”
想到再过几个月出生的小女儿,霍云艽面部神色变得柔和:“想过,所以我把他们四人都托付给你,如果说在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是谁,只有二哥你了。”
霍奕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咬牙道:“我宁愿不要这份荣幸。”
霍云艽耸肩,双手撑着下颌,多情的桃花眸冲他眨了眨:“可除了你,我想不到在我离开后,谁还能护得住他们。”
信任的话有着依赖,还有对亲人的另类撒娇。
霍奕容最受不了他这样,让他无法拒绝,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他移开视线不再注视那双桃花眸,唇紧抿抿着,脸也紧绷着,故作严肃,实则心底还是无法接受。
坤天冥佛珠是霍云艽的伴生物,珠碎人亡。
从小相伴的弟弟,即便是堂弟,却比亲哥哥还要让他亲近与疼惜。
霍云艽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霍奕容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哥,你要知道这世上死亡并不是结束,我不过是完成使命暂时离开,阮阮跟孩子那么可爱,还有即将出世的女儿更是我期盼已久,我怎么可能错过陪伴他们的成长时光。”
听到这话,霍奕容猛地抬头,双眼绽放出微微亮光:“这话什么意思?”
霍云艽再次放电,眨了眨那双桃花眸:“二哥,你要相信我。”
听他这万事尽在掌控的口吻,霍奕容脸刷的一下子变了。
他抬手朝霍云艽腹部攻击:“你丫的!逗我好玩呢!”
霍云艽与他从小打闹习惯了,对方一出手,他身手利落地避开。
面对二哥的恼羞成怒,他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风流多情的桃花眸半眯,整个人气质雍容华贵。
他再次出声:“二哥,你要相信我。”
霍奕容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我信!”
简直是浪费他感情,刚刚他还差点心疼的落泪。
现在想想忍住没丢人,真的是庆幸。
恼羞成怒的霍二爷,捶了捶霍云艽的肩,故作镇定的离开办公室。
在他离开后,霍云艽脸上笑意收敛。
他沉静幽暗目光盯着办公桌上,那串碎了七颗珠子的坤天冥佛珠。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会选择错过陪伴儿女成长的时光。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他来决定的。
……
秦阮敷衍完婚礼服装设计师,坐在厅内捧着药膳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不得不说霍家的厨子是真的不错,每天换着花样的为她做药膳汤,美味又营养,口感更是让她无法拒绝。
对比怀着霍遥跟霍安祈的时候,现在的霍家的厨子手艺可谓是进入新的境界。
看到站在身边的霍栀,秦阮突然出声问:“三爷的结婚礼服不需要量尺寸吗?”
霍栀走上前一步,低声回禀:“主子的礼服尺寸已经送过去,夫人因为是孕期需要估算一个月后的身材,所以设计师要登门亲自丈量。”
秦阮撇了撇嘴,垂眸喝汤。
见她心情不算差的样子,霍栀又小声开口:“夫人,婚礼请柬已经开始陆续往外发出去,您还有需要邀请的友人吗?”
秦阮几乎立刻想到西城的苏妄,李子兰,沈燃。
她把还剩个底的药膳汤放到桌上,身体后仰,慵懒随意地倚在沙发上,姿势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他抬眸看向霍栀,问:“霍家额外提供多少张请柬?”
第1160章 宋情对于容梦阑来说,才更符合猎物
霍栀微微一笑,回答:“没有限数,只看夫人想要邀请多少人。”
秦阮单手撑着下巴,弯起的双眸透过客厅落地窗外看向外面的庭院,精致小脸露出灿烂笑意。
她轻啧一声,也不知是为霍家对她的纵容开心,还是为能邀请朋友来参加她的婚礼比较满意。
“行吧,去给茅山宗乔南渊、乔九师徒发请柬,还有玉星派的路文斌路道长发一份,青城派的卫西施,南隐寺慧诚大师,还有长生门巫梵都各自发一份,至于西城那边我回头亲自送请柬。”
霍栀站在一旁把这些人名都记下。
看到青城卫西施,她双眉微蹙:“夫人,青城卫西施是傅家的三公子,邀请他是以青城派的名义来参加婚礼,还是以傅家人的名义来?”
秦阮语气淡淡道:“他是我老师,后来又是同行朋友,我与他相交并不是因他的身份。”
霍栀点头:“我明白了。”
深夜。
夜晚向来是多采多姿、眼花撩乱的。
夜爵酒吧又重新装修了,装修风格非常高档,有着前卫的颜色与线条搭配,极其惹人注目。
走进这里的客人都是寻欢作乐的,这里有性感有型的男人来猎艳,也有妖娆热情的美女寻求一度春风的有缘人。
能走进这家酒吧代表他们不缺钱,缺的是深夜陪伴,欲与情的纠缠,你来我往的暧昧撕扯才是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不过无论他们在深夜多深情,情话一箩筐的往外吐,在天亮之前会变得冷漠,一切都恢复原状,然后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今晚的夜爵酒吧非常热闹,坐在角落沙发里的男人高大俊美,骨节分明的手上端着酒杯,视线在人贴人的舞池内寻找着今晚的猎物。
他最近很难有饱腹欲,总感觉什么人都不能让他满意。
无论男女在他眼中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男人迫切希望,今夜有人可以满足他的饥饿感。
可他的要求太高了。
就在之前已经有五六人上前,都被他傲然不屑与嫌弃的目光所拒。
刚从舞池走下来的女人,有着一头波浪长发,穿着性感的紧身黑裙,侧部开叉,露出那双完美的腿形。
她走到吧台前要了杯威士忌,摇晃着腰身,朝角落的极品男人走去。
从一开始她就盯上了对方。
男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非常出众,很难不吸引她。
女人注意到他今晚推拒了很多人,回想那些被拒的女人自身条件都不如她,女人迈着自信的脚步走到有着一双鸳鸯眼的男人身前。
她舔了舔唇,伸手撩起肩上的卷发,唇角一勾,露出柔媚的笑意。
她举着手中的酒杯朝男人靠近:“先生,喝一杯?”
长相妩媚,声音娇柔,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风情。
男人那双冷漠烦躁的视线,上下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女人。
发现对方的条件,勉强可以充当今晚的猎物,清冷如月般冷漠的嗓音响起:“我的荣幸。”
男人举起酒杯与女人碰撞在一起。
如果今晚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会有一个通过身与身的直接碰触,达到无与伦比的美妙经历。
获得男人的许可,女人得意一笑,满眼都是征服对方的骄傲。
她顺势坐在男人身边,凑近对方的耳边说着情话,这种套路只要是经常来玩的没有人会当真。
无论女人在耳边说着怎样动听的情话,还有那些言词赤倮的勾人话语,男人都不曾理会,只是享受着对方在他身上的小动作。
耳朵感受到女人说话吐气时的温热,膝上有只涂抹艳丽红色指甲油的手,在以缓慢的速度往上蹭。
男人身体放松的倚在沙发上,目光直视前方,并未给女人任何眼神。
他在估算身边的女人,会在多久能挑起他的兴趣。
如果对方做不到,他恐怕又要重新寻找下一个猎物。
二楼房间落地窗前,身穿旗袍的女人摇晃着手中高脚杯的红酒,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酒吧角落里的男人。
“哟,一向洁身自好的容大少,竟然也来我们酒吧猎艳了?”
站在身后的贝靳州,听到家主的话目光下移,透过落地窗看到角落的容梦阑。
酒吧灯光扫过角落时,可以清楚看到对方那张不同于白日谦谦君子,反而透着几分欲壑难填焦躁的容颜。
贝靳州站在苏静书身边,低声回禀:“家主,容大少从年初就开始来了,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频繁。”
苏静书抿了一口酒,脸上露出玩味儿的表情:“啧啧……没想到容大少也有今天,去,让经理在楼上挑几个干净漂亮的女孩送过去。”
在酒吧的楼上养着一些女孩,她们是专门服侍贵客的,无论是外在条件,还是内里的身体情况都经过严格检查,保证每一个都是干干净净的。
贝靳州闻言摇头:“容大少腻了。”
苏静书脸上露出诧异表情,偏头去看贝靳州:“他都玩过了?”
后者从容地点点头。
苏静书望着楼下还在和女人调情的容梦阑,红唇抽搐,心道还是你容大少会玩。
她今晚只不过是无聊过来坐坐,没想到会撞上这一幕。
本来都打算走了,如今看到容梦阑脱去白日的君子之风,像是从神坛堕落,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留下来准备看看热闹。
同一时间,夜爵酒吧走进来一身穿红裙的女人,对方似是不习惯短裙堪堪盖住臀,手捏着裙边时不时的往下拽。
可想到主人交代的任务,宋情咬了咬牙冲进酒吧。
一进来,她就用那双堪称雷达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着要找的目标。
密密麻麻的人群,挡住酒吧大厅四周角落的位置,宋情不得不挤在密集的人群中,犀利的目光在边缘处寻找着什么。
曼妙曲线,红色性感短裙,浓颜系极具攻击性的美貌,曾经的短发如今变成长发,发丝随着走动弥漫着诱人的芬香气息。
这样的宋情无疑是诱人的,她一出现就吸引在场诸多男士的目光。
这样的女人对于容梦阑来说,才更符合猎物。
倏地,宋情脚步停顿,她找到今晚的目标了。
第1161章 你家小野猫出来打野食了
角落沙发里,跟卷发性感女人身体紧贴的容梦阑,看到缓缓朝他走来的宋情。
宋情有双大眼睛,眉眼间笼罩着一丝化不开的忧郁,她的唇形很漂亮非常适合接吻,鼻子小巧好看又很可爱。
那张浓颜系极具攻击性的容颜,有着让男人沉沦的资本,绝大多数的男人面对这张脸都会忍不住臆想有颜色的画面。
按理说这样的女人对于容梦阑来说,说不上绝对的美味佳肴,但也绝对是食欲大开的大餐。
如果是以往,为了满足难以填满的饥饿感,他肯定会主动出击,咬住对方脆弱的脖颈,将其叼到属于自己的地盘上,胃口大开的进餐。
可看到宋情的那一瞬间,他淡淡的双眉紧紧皱起。
宋情哪管容梦阑对她满不满意,快步走上前,伸手把坐在他身边的女人用力拉起来,随手像丢垃圾一样扔到地上。
动作十分粗暴,像是护食的母狼。
“啊!”
女人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被酒吧的音乐掩盖。
除了这片方寸之地,惨叫声并没有传入其他人耳中。
宋情与容梦阑的目光在昏暗酒吧对视,两人谁也没有理会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容梦阑看向摔在地上的女人,又抬眸盯着宋情,紧皱的眉目没有松开分毫。
他唇轻轻抿着,清冷如月光的嗓音响起:“你来做什么?”
语气中带有不悦,好似宋情对他来说就是个超级大麻烦。
宋情不自在的低咳一声,除了她自己没人听到。
她迈步走到容梦阑身边坐下,犀利没有感情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外貌气质出众的男人,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老相识。
对方那双多情惹人沦陷的鸳鸯眼,像是被细纱蒙住,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妖冶且诡异,很是勾人。
宋情心底轻啧一声,伸手搂着容梦阑的胳膊,十分娇柔做作道:“我来为容大少解忧啊。”
她唇贴在对方的耳边,娇笑声清楚传入容梦阑的耳中。
本来准备把胳膊移开的容梦阑,听着宋情不自然却又强装镇定的声音,眉梢微挑。
他神色讶异,目光奇怪地打量着身边的女人。
宋情根本不知道她声音中,有着无法掩藏的嫌弃跟尴尬。
就像是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要穿着大人的衣服装作成熟,不伦不类,又让人感觉好笑。
容梦阑舌尖抵在上颚,脸色变了变,心中猜测这个女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扑了过来。
刚刚被宋情扔到地上的卷发妖艳女人,恢复神智后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冲宋情扑上来。
她满脸狰狞,眼底迸发出憎恨与厌恶,伸手就去揪宋情的头发。
容梦阑刚准备出手阻拦,发现宋情先一步出手了。
身为霍家暗卫曾经的高手之一,还恢复前世记忆的宋情,怎么可能让一个人类伤到她。
在女人即将碰触她时,抬起踩着高跟鞋的脚,毫无怜惜地踹向女人的腹部。
“嘭!”
女人再一次摔倒在地,比第一次还要狼狈,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痛苦。
宋情不是怜香惜玉的主,这一脚没有丝毫留情。
在她眼中,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想要伤她就要做好被她反杀的准备。
眼下酒吧的人正多,她只踹对方一脚,已经是脚下留情。
这要是在没人的地方,有人敢阻拦她执行主子的任务,就地将对方抹杀都是轻的。
三人这边的动静不小,很快引起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就连在楼上的苏静书都瞪大双眼看戏。
也不知道她想到什么,掏出手机点开摄像头,将楼下的宋情、容梦阑还有那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的女人拍了下来。
尤其是把宋情环着容梦阑的那条胳膊,可以说是拍得清清楚楚,生怕被人忽略这个细节,还特意放大手机摄像镜头。
拍完这短短十多秒的暧昧视频,苏静书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发给手机通讯录里的霍奕容。
宋情的身份以及他跟霍家二爷的那点事,对于紧紧盯着霍家一举一动的其他家族,心底都有一杆秤。
宋情是被霍家护着的人,对方前脚走出霍家的大门,后脚其他家族就得到这个女人打上霍家印记的消息。
还有霍二爷跟宋情不清不楚的暧昧,都被有心人看在眼中,这消息最初还是从公孙家族那边传出来的。
如今宋情背着霍二爷在外面跟其他男人勾搭在一起,有这样的热闹看,苏静书巴不得他们都闹起来,她也好打发最近的无聊日子。
把视频发给霍奕容感觉还不够,苏静书又给对方发了条消息——你家小野猫出来打野食了。
确定消息发送过去后,她手机手机,目光盯着楼下大厅的宋情跟容梦阑,缓缓勾起红唇,脸上露出期待看戏的恶劣笑意。
楼下,宋情的粗暴手段让卷发女人吃了苦头,对方恨恨地瞪着宋情,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满脸愤怒的离开。
角落沙发里只剩容梦阑跟宋情,两人身体紧紧贴着,却毫无暧昧可言。
他们的目光一上一下对视,或者说更像是一场无声对峙,谁率先移开视线谁就输了。
最终还是容梦阑先移开目光,把胳膊从宋情的手中抽出,伸手去端桌上的酒杯。
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白皙修长手指捏着空了的酒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随口问:“宋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
容梦阑把胳膊抽走,宋情也没有再凑上前,她拉了拉稍短的红裙,调整别扭的坐姿。
在容梦阑目光扫过来时,又恢复纹丝不动的镇定从容姿态,她漂亮的眉目微挑,嘴上轻笑故作撩人道:“都说了是帮你解忧来的。”
“解忧?”容梦阑重复一遍,轻笑一声:“不知道宋小姐如何帮我?”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宋情,瞧着她嘴上说解忧,那面部表情不经意露出,恨不得踹他像踹之前的猎物一样的狠意,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
宋情紧紧锁眉,心道这个男人怎么如此难搞,怎么不直接扑上来啊。
她满脑子都是主子的任务不能搞砸。
第1162章 恶人做够了,难得沉睡的良心上线
宋情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容梦阑。
虽然她从前没怎么跟这位老相识打过交道,可她知道对方嗜吃如命,最大的兴趣就是搜集全天下的美食与美人。
如今她这么大的一个美人坐在这,对方不止没有垂涎,还满身警惕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
容梦阑没有对她露出感兴趣的意思,更没有直接扑上来,宋情根本没办法把人名正言顺的勾走,带到主子面前去。
想到主子的任务,她头开始疼了。
那么多老相识,怎么偏偏就遇到最难缠的一个。
宋情感到寸步难行,她眸光不经意瞥向桌上的酒,眼底微微一亮,伸手端起酒瓶给容梦阑倒酒:“来来来,喝酒喝酒,要说何以解忧,唯有喝酒!”
说着她自己也满上了一杯,朝容梦阑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仰头把杯中酒直接干了。
容梦阑看她豪迈的行为,唇角微微抽搐,却也没有拒绝。
只要这女人不作妖,他不介意跟对方周旋。
容家身为六大世家之一,自然也知道宋情跟霍二爷的那点事。
宋情身为霍家的暗卫,离开霍家后被送回宋家,还能得到霍家的保驾护航,其人不可小觑。
霍家在她离开的时候,特意在各大家族都打了招呼,表明这个女人是霍家护着的,想要碰她先要掂量掂量其背后的保护伞。
容梦阑不知道宋情为什么找上他,瞧着对方也不像是对他感兴趣的样子,那双清冷看似勾人的眼底满满的算计。
猜不透对方意欲何为,容梦阑与其保持距离,两人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霍宅。
霍奕容身穿浴袍,腰带没有规矩的系上,就这么肆意敞开着,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红酒杯,身体倚在卧室内的展示柜前的桌上。
没什么感情的沉色眼眸,打量着展示柜玻璃里面摆放的那些宝贝们,这些都是多年来HEA集团研究出来的最精锐武器。
展示柜内的每一样武器,从研发到生产都是由他亲自把控,最早的款式要追溯到上学时期。
杯中酒已经见底,霍奕容把最后一口酒喝完,酒杯随意的撂在桌上,抬手按压眉心,神态疲惫。
他这一个月来常常失眠,临睡前都需要一杯红酒来助眠。
今天的酒已经喝完,到了休息的时间。
刚坐在床边,床头柜静音的手机亮了。
霍奕容倚在床头把手机拿起来,目光懒懒地瞥向屏幕。
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神,在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时微沉,握着手机的手也狠狠用力。
他倒是不知道,宋情跟容家大少还有关系,瞧着他们的亲密姿态想必交情不浅。
宋家一直在忙碌宋情的婚事,霍奕容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如今看到她跟容梦阑姿态亲昵,不禁想到两家联姻的可能,只是稍稍想一想,心底一股无名火涌上来。
霍奕容清隽面容神色乖戾,周身萦绕着沸腾的怒火。
他坐起身,动作粗暴地把浴袍扯下来,赤脚踩在上面,冲门外怒吼:“来人!”
一名暗卫推门而入。
不等对方询问,霍奕容起身朝更衣室走去,厉声道:“备车,去夜爵酒吧!”
“是,二爷——”
暗卫恭顺应声,转身快步离开。
走出卧室后,他拉了拉衣领,对着藏在里面的麦低声道:“二爷要出门,去通知羌老大。”
……
夜爵酒吧。
苏静书想看戏,一不小心也成了戏中人。
贝靳州一直站在她身后,时不时的走上前给她倒酒。
包厢房门被人从外敲响,苏静书听见了,目光并未从楼下的容梦阑跟宋情身上移开。
她语气淡淡地开口:“应该是赵东回来了,去开门看看。”
贝靳州应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头发半长,身材高大帅气的男人,对方那双眼睛如狼般,还渗着几分凶残的狠意,身上也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贝靳州见他这副模样,眉头狠狠皱起来:“怎么没收拾下就过来了?”
赵东也就是曾经的拳击手,他眼皮略掀起,泛着几分血丝的目光不轻不重地睨了贝靳州一眼,声音没什么波澜道:“有事跟家主禀告。”
苏静书听到两人站在门口说话,嗓音不悦地出声:“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贝靳州让开身体,让刚见过血的赵东进来。
赵东走到距离苏静书三步之远停下,声音对比之前有了些许情绪,不过变化也不算太多,只不过是不似之前那么冰冷嗜血。
“带着毒进来的人已经被抓了,背后的人不是什么大人物,是一股不干不净的小势力想要来浑水摸鱼,派人先来试试水。
被推出来的人常年游走于夜场,性子也太过自负也因为急于求成露出马脚,我没怎么用手段,对方把不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苏静书转过身来,锐利目光盯着赵东的那张脸,一寸不放地打量着他。
看了半晌,她轻笑出声:“你确定?在京城谁不知道夜爵是苏家的产业,他们敢在我的地盘碰毒确定背后没人?”
赵东眼帘微垂,声音淡漠道:“那小子的老子娘生病了,急需一笔钱。”
这话一出,苏静书跟贝靳州同时去看他脸上的神色,果然看到那双眼闪烁着悲恸目光。
赵东之所以在拳击场被苏静书买下来,不就是因为他缺钱,他女朋友得了重病,需要消耗巨额费用。
可惜,人终究还是走了。
赵东女朋友去世后,苏静书问他要不要留在身边。
那时候的赵东像是失了魂,胡子拉碴,既狼狈又可怜,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问他什么都不说话。
苏静书也不知道是恶人做够了,难得沉睡的良心上线,把人就这么留在身边,时不时的安排人做点事,这人才慢慢有了点人气。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其实事情的经过苏静书早就知道了,她不过是想让赵东找点事做,省得他胡思乱想寻死觅活的。
没想到这么件小事,还勾起对方的伤心事。
苏静书轻轻蹙眉,对他挥了挥手:“人是放还是丢海里喂鱼,自己拿主意,滚吧!”
她心底暗骂一句,这都特么什么糟心事,还不如看戏有意思。
第1163章 霍三爷的小夫人不能动,谁动谁死
苏静书精致容颜浮现出浅淡的烦躁,等她再次看向楼下角落的容梦阑跟宋情,发现他们身边坐着一大一小。
“嘭!”
沉闷声响在房间内响起。
苏静书手上的酒杯掉落在房间地上铺着的地毯上。
杯中的酒洒落一地,被名贵的地毯快速吸收。
苏静书双眼死死盯着楼下,眸光狠狠颤动,满脸不可思议,目光震惊又惊恐地盯着楼下坐在容梦阑身边的一大一小。
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
宋情跟容梦阑就一杯不撂一杯的猛喝酒,很快桌上的酒被他们消灭完了。
再看他们的面部神色,竟是一点醉态都没有,脸不红气不喘。
宋情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如同狐狸般狡猾的男人,恨不得把酒吧里的所有酒都搬出来,把它们都倒进酒桶里,再把容梦阑直接按进里面,彻底让人醉过去拎着人去见主子。
不等她彻底实施这个想法,一个抱着孩子,满身贵气逼人气势不俗的男人缓缓走近。
看到这人时,宋情跟容梦阑都瞪圆了双眼。
“操!”苏静书毫无形象的爆粗口,还用手揉了揉眼睛。
“我醉了?”容梦阑紧紧皱眉,手按着侧额,满脸茫然与狐疑,眼底浮现出一丝无法躲藏的震惊。
抱着孩子走近的男人,神情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们,他十分自然的走到容梦阑身边,把怀中乖巧听话的小孩放到身边坐下。
“你不是死了?”即便再震惊,容梦阑语气依然保持镇静,想了想他又问:“诈死?”
“不可能!”
不等新加入他们的男人说话,宋情斩钉截铁道。
来人正是南宫昶,去年他因为对秦阮抱有兴趣,甚至还进一步准备实施恶意行动,被霍家先一步得知狠狠搞了南宫家族一波。
再后来南宫昶的死讯,对京城其他家族就像是一个危险信号,所有人都知道霍三爷的小夫人不能动,谁动谁死。
南宫昶只是暴露了对秦阮的惦记,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霍家以雷霆手段收拾了,连他本人的小命都没有保住。
如今他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宋情跟容梦阑内心的震撼无法用言语表达。
南宫昶抬起胳膊自来熟地搂着容梦阑的肩膀,嗤笑道:“诈个屁的死,老子是真死了,霍三爷手段可真是够狠的,不过是对他心尖尖上的人有了点兴趣,那家伙就把我搞死了。”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容梦阑扬眉,目光越过南宫昶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小孩。
那孩子长相精致,一双大眼睛没有属于孩子的清澈光芒,目光浑浊的像迟暮老人,眼底没有丝毫感情,头上顶着两个小小的角,像是幼鹿的角,看起来倒是很是可爱。
容梦阑盯着孩子头上的两个小小棱角,心底吐槽这是什么装扮。
南宫昶见他盯着自己的儿子看,把孩子抱到腿上坐着。
他唇角挑起一抹轻佻的笑意,对容梦阑跟宋情说:“你们两个倒是同病相怜,一个记忆恢复不全,一个处于记忆恢复前期,我寻着味儿找来,还以为遇到能说话的老相识,看来是空欢喜一场。”
“伱不是人!”
宋情目光冰冷地盯着南宫昶,听他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气笃定道。
南宫昶笑看她:“阿情看起来更有人情味了。”
宋情拧眉:“你是谁?”
南宫昶没有隐瞒:“龙族。”
对于龙族宋情是知道的,内部情况却不甚清楚,眼前的南宫昶除了是南宫家大少,其他的印象她不一概不知。
迎上她警惕目光,南宫昶嗤笑:“别想了,记忆还没恢复全,慢慢来,省得走火入魔。”
在他说话的时候,容梦阑伸出一根手指,触碰南宫昶那张皮肤没有丝毫瑕疵的侧脸。
有温度,热的。
容梦阑喃喃自语:“还真是活人。”
南宫昶说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懂,看到对方出现在眼前,他有种喝醉了做梦的感觉。
听到他的低语,南宫昶咒骂一声,抱着儿子起身就要走。
容梦阑喊住他:“等等,你知不知道南宫家现在的情况。”
南宫昶没什么情绪道:“不想知道。”
容梦阑对他说:“南宫家被迁到南边去了。”
南宫昶冷笑一声,回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哦,关我什么事?南宫家族早晚要落败,即便没有我的存在,他们也在京城无法立足,从根源上就已经坏了。”
丢下这句话,南宫昶抱着目光浑浊,神情懵懂的儿子大步离开。
二楼房间内的苏静书,看到南宫昶抱着孩子离开时,疯了一般往门外跑去。
她脚上踩着数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来不及等电梯,直接奔向楼梯跑去。
可她再快,也快不过南宫昶穿梭在人群中,眨眼间消失在原地的速度。
等苏静书找遍酒吧大厅,连酒吧外面都前前后后找了数遍,也没有看到南宫昶跟孩子的身影。
她双手都在颤抖,双眼蒙上了一层阴鸷光芒,对站在身侧面色担忧的贝靳州吩咐:“把监控调出来!”
苏静书站在酒吧入口,被夏季的热风吹着,额间弥漫着一层细密的汗迹。
这时,数辆奢华黑色轿车停在酒吧门口,优美的车身有着霍家图腾标志。
第二辆车,坐在后座的人推开车门走下车。
霍奕容今晚的穿着非常休闲,衬衫的领口敞开,浅色休闲长裤,头发也没有特意的打理,刘海随意落在额间,看起来既减龄又肆意,有种雅痞的气质。
他站在车旁,一眼就看到站在酒吧门口,失魂落魄脸色苍白的苏静书。
想到这个女人给他发的视频,他清隽脸庞面色沉了沉,迈着大步朝对方走去。
他问出见面的第一句话:“宋情在哪?”
苏静书抬眸,看到他站前眼前没有露出意外神色,只是脸上再没有之前看戏的揶揄神态。
她苍白的唇微启:“在里面。”
声音还在抖,像是身处寒冬,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可眼下明明是盛夏,即便是夜晚,也挡不住热气笼罩全身,让人心生燥意。
霍奕容瞧着她不对劲,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了?”
第1164章 你敢让这具身体脏了,我要你的命!
苏静书突然伸手抓紧霍奕容的胳膊,语气急切地问:“南宫昶是不是还活着?”
她面部表情狰狞,失去往日的书香淡然气质,眸底迸发出疯狂神色,令人生惧。
霍奕容用难以言说的目光看着她,薄唇翕动:“……疯子!”
他用力甩开对方的手,迈着大步走进酒吧。
霍羌等暗卫见此,
立即跟了上去。
苏静书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认错的……”
一个多小时前,发现宋情与容梦阑有纠缠时,她还是看戏的人,如今却成了戏中人。
她怎么也想不到,死去的人还能再出现在眼前,
还有那个孩子……又是谁。
贝靳州从酒吧内走出来,
站在苏静书身边,低声禀告:“家主,
监控调出来了。”
“是他吗?”
声音轻的低不可闻,被夜晚的风一吹就散。
贝靳州听得很清楚,面露难色,哑声道:“没有,视频中并没有那个人。”
“不可能!”
苏静书猛地回头,猩红双眸死死瞪着贝靳州。
她清楚贝靳州不会做出欺瞒的事,对方说没有那就一定是没有。
可她明明亲眼看到那个人出现过,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想到那人跟容梦阑、宋情交流的画面,苏静书松开紧攥的拳头,带着贝靳州再次走回酒吧。
霍奕容找到宋情的时候,她正在跟容梦阑咬耳朵,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靠得那么近,
脸都快贴上了。
宋情对于远处锐利阴鸷目光毫无所觉,她拧着眉跟容梦阑在争议着什么。
“你什么时候跟南宫昶这么熟悉了,容家是不是跟南宫家之前就有过勾结?”
面对宋情的质问,容梦阑看她像是傻子一样:“如果容家跟南宫家有什么勾结,
霍家会放过我们呢?”
宋情冷笑一声:“那谁知道呢,看他对你又搂又抱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跟他有一腿吧?”
这话她还真没瞎说。
容梦阑的前身对于美食极为挑剔,对美人更是如此,甚至从来不分性别。
天下的美食与美人,只要看上眼的就从未逃过他的手掌心。
容梦阑闻言差点吐血,脸色青了几分。
他跟南宫昶?
这是什么惨烈画面,想都不敢想!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宋情,是霍家特意交代不能碰到的人,容梦阑早就不留面子羞辱对方了,如果羞辱没用,简单粗暴一点直接动手也未尝不可。
今晚疏解身心的猎物没捞到,还碰上宋情跟死而复生的南宫昶,他本就暴躁的心情即便再努力压制,也无法控制的外泄。
偏偏宋情还是个没眼力劲的,用肩膀碰了碰容梦阑,一脸八卦道:“不会吧,伱们还真的搞一起了?”
“闭嘴!”容梦阑冷声呵斥。
宋情好似没察觉出他的烦躁,见他极为不耐地扯了扯衣领,
红唇勾起一抹戏谑弧度。
她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指腹隔着衣服轻轻滑动着他的上臂:“容大少,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玩?”
妩媚嗓音好似一把钩子,
很普通的一句话,愣是让她说的暧昧丛生。
容梦阑眼尾余光扫在站在不远处,面色阴沉盯着宋情的身影,眼底先是闪过一抹慌乱,随即镇定下来。
不知想到什么,他冷情的薄唇挑起一抹玩味儿弧度,十分配合宋情,出声询问:“哦?换哪里?”
见鱼上钩了,宋情双眼难掩激动,极力压制心底的兴奋,故作镇定道:“楼上的酒店,房间宽敞好施展,继续这么耗着也没意思不是。”
她放在沙发上的那只手,因为即将达成圆满任务而激动的发颤。
已经走近的霍奕容,刚好把宋情的这番话听在耳中,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加阴沉。
他漆黑幽沉眼眸冷冷盯着对方,皮笑肉不笑道:“房间这么大,介不介意加我一个?”
熟悉嗓音传入耳中,宋情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容梦阑清晰察觉到,她放在肩上的手绷紧的力度,还有身体僵硬的程度。
在霍二爷那双能杀人的狠戾目光注视下,容梦阑把搭在肩上的手拿下来,十分知趣的远离宋情。
宋情脖子僵硬地抬头,瞪大的双眼看向站在身前的男人,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下意识做出吞咽的动作。
霍奕容扫了眼桌上的烟,弯身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动作熟练且随意的叼在嘴中,跟来的霍羌走上前为他点燃香烟。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香烟的姿态很是优雅,香烟脱离性感的薄唇,缭绕烟雾缓缓吐出来,挡住了他那双欲要杀人的沉色眼眸。
宋情警惕性还是极高的,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屁股从沙发上离开,准备逃离眼下的修罗场。
在她准备起身的那一刻,霍奕容动了。
他跨越两步,站在宋情的跟前,夹着香烟的那只手用力按在对方的肩上。
“宝贝,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忘记了?”
如情人呢喃的话语,深情又薄情,其危险程度加倍。
宋情心底浮现出异样,那是不受控的想要臣服、献祭,把一切都给予对方的矛盾。
明明记忆已经恢复,每次面对霍奕容还是无法控制内心深处想要靠近的渴望。
宋情认为那是第二人格作祟,咬着牙,赔着笑喊道:“二爷——”
霍奕容另一手用力捏着宋情小巧下颌:“你敢让这具身体脏了,我要你的命!”
愤怒时嗓音失去以往的戏谑,让人冷得打寒颤。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
宋情精致浓颜系极深的面色沉了下来,眯了眯双眼,呛声道:“我这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过来指控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她这人无拘无束管了,从前被神君护着,后来被阿阮宠着,脾气秉性也是被娇惯着成长起来的。
如今有人不辩黑白上来就指控她,那火爆脾气蹭蹭窜上来了。
“好,果然是长本事了,规矩都没了!”
霍奕容最后吸了一口烟,从嘴里快速吐出烟圈,倾身将宋情从沙发上抱起来。
动作毫无怜惜,就像是拎小鸡崽子一样。
“你放开我!”
宋情哪里能顺从,用力挣扎着要跳下来。
第1165章 霍二爷身上有她不愿承认的归属感
霍奕容以绝对的力量禁锢怀中反抗的宋情,在对方没有反抗能力后,侧眸看向角落里的容梦阑:“容大少,改天聊一聊?”
不容拒绝的口吻,眸底暗藏着怒火与敌意,俊美好看的容颜隐隐酝酿着风暴。
容梦阑目光清澈坦然,语气平静道:“随时等候。”
他不做亏心事,并不怕霍二爷找茬。
只是今晚注定要孤枕难眠了,他心中燥火难消,一切都拜今晚遇到的这些人所赐。
心中还想着,以后要换着场子狩猎了。
眼见霍奕容抱着宋情在霍家暗卫的拥护下离开,容梦阑起身整理有些褶皱的衣衫,那双大长腿迈着优雅步伐离开。
本以为今晚遇到的事够糟心的了,没想到又碰到半路阻拦霍奕容一行人的苏静书。
这个女人胸膛起伏剧烈,拽着霍奕容的袖子,盯着他怀中抱着的宋情,一张红唇不断开合,看表情还很激动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苏静书曾是霍二爷的未婚妻,想到这两人解除婚约时,苏家为此遭遇不少重创,虽然没伤根基,也损失不少资源。
容梦阑本来郁闷的心情,在看到霍二爷的前未婚妻与现任小野猫,情绪很是被安抚一番,心头也涌出幸灾乐祸的美妙情绪。
不过戏再好看,也是修罗场,一不小心就会牵扯自身。
容梦阑心知霍二爷的修罗场不是一般人能围观的,他贴着墙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不知道。”
“不认识。”
“没见过,不清楚……”
随着容梦阑的走近,听到宋情那张嘴里吐出清清冷冷的语句。
苏静书完全不顾霍奕容一身低压气势,对着宋情上手,揪着她身上的红裙衣领:“你在骗我!他明明之前就跟你们坐在一起!”
她动作粗暴,随着红裙领子被拽开,宋情里面的美好风景清晰暴露在众人眼前。
霍奕容看到这一幕,脸直接黑了。
他冷声命令:“苏静书,放手!”
苏静书骨子里对霍二爷有惧意,下意识松开手。
宋情淡定地整理裙子,甚至还拉了拉被二爷抱着的大腿处裙子布料。
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再从容淡然不过,这一幕落在霍奕容眼底,却怎么看怎么刺眼。
他抬眸看向苏静书的目光淬着冰,冷声嘲讽道:“南宫昶的坟头都长草了,你现在还忘不掉一个死人?看不出来苏家主是个深情的人。”
被嘲讽的苏静书,脸色变来变去。
她张口想要否认,可在看到南宫昶的那一刹那,心底的那丝喜悦与疯狂念头根本压不住。
当年的事是场误会她很清楚,知道南宫昶不是救她的人,可这么多年的感情,她难道就真的是为了救命之恩?
那点救命之恩好像并不会让她把自身作为献祭品。
她会对南宫昶臣服,陪着他疯,陪着他胡闹,甚至不惜以家族为其巩固南宫家族的地位,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静书难得的沉默,身边脚步声响起,她眸光锐利如箭的射去,红唇紧紧咬着。
看到是容梦阑准备偷偷溜走,她快步走上前,挡住对方的去路,声音恢复平静地问:“南宫昶是不是来过?”
这也是她之前问宋情的话,可对方不论她问什么都在敷衍。
容梦阑下意识去看被霍二爷抱在怀中的宋情,后者对他眨了眨大眼睛。
两人很少接触,容大少还是接收到宋情给的信息。
他脸上露出玩味表情,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静书,以一种玩笑地语气说:“苏家主喝多了不成?一个死了那么久的人,要真诈尸了,我看夜爵酒吧从此就要关门大吉了。”
再次被人否认,苏静书浑身力量骤然流失。
她侧过身,让开前路,有气无力道:“伱们走吧。”
也许真的是她喝多了出现幻觉,毕竟每到深夜出现在她梦中的人那么真实。
可能是酒意上头,让她分不清楚现实与幻觉。
苏静书疲惫的揉了揉一跳一跳的太阳穴,率先带着跟在身侧的贝靳州离开酒吧。
霍奕容不像苏静书那么好骗,对方离开后,他幽沉泛着冷意的目光在宋情跟容梦阑身上来回看。
总觉得这两人很默契,还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种感觉让霍二爷很不爽。
他把怀中的宋情放到地上,搂着她娇小的身躯,用力钳住对方精致小巧的下颌,冷声质问:“你们瞒了什么?”
宋情尽管对这个男人有气,心底又矛盾的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欺瞒对方。
他撇了撇嘴:“南宫昶刚刚来了。”
语气颇为嫌弃,是对自己无法抑制的顺从态度,还有对身边男人下不去手的自嫌。
怎么一遇到这个人,她浑身都充满了矛盾点,既想要远离对方,又在碰到对方的时候忍不住靠近,既厌恶对方对她的控制,每每真面对的时候,她心底莫名其妙有种别样的归属感。
草特娘的!难不成她疯了不成!
宋情心底骂娘,面上却不显,没有人知道她的矛盾。
她把这一切都归于两种人格还未完全融合,不愿承认霍奕容对她可能存在特殊。
霍奕容听到南宫昶真的出现了,脸上除了一开始露出意外之色,很快就恢复平静神态。
他知道宋情是妖,对方骗他的可能性太小。
而且看容梦阑脸上讶异神情,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霍奕容没有追问什么,搂着宋情的肩,强制性带着人离开酒吧。
在路过容梦阑的时候,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
后者摸了摸鼻尖,总感觉霍二爷好像把他放在插足的第三者位置上。
此时此刻,他内心围观修罗场的愉悦感消失,莫名其妙陷入难缠的事件中,简直郁闷坏了。
无论是‘插足’霍二爷跟宋情之间不明不白的暧昧,还是南宫昶的突然出现,让他被苏静书盯上,所有的事都太糟糕了。
容梦阑仰头叹了一声,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就该看看黄历,究竟是踩了什么狗屎,让他日子过得如此不消停。
一行人刚走出酒吧,容大少再次遇到了糟心的事。
他一张谦谦君子之风的俊美容颜都扭曲了。
第1166章 霍二爷:我让你动了吗?
霍家一行人再次被阻拦,是一群手持棍棒穿着匪气的壮汉,为首的是一对男女,女人正是之前在酒吧里勾引容梦阑的那名卷发性感女郎。
对方身上披着件男人的肥大外套,身体无骨般倚在身边男人的怀中,拉着对方的手放在心口处,一副快要无法呼吸的委屈痛苦模样。
她另一只手指向霍二爷怀中的宋情,语气娇柔做作道:“莽哥,就是这个女人,她一上来就欺负我,你可要为我报仇啊。”
那个叫莽哥可不是小混混,看到霍家一行人的凌厉气场就知道不好惹,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更不是一般的富贵人。
他推开怀中的女人,皱着眉目光谨慎地打量着霍家一行人。
霍羌站了出来,手放到后腰的位置,不经意间露出别在那的武器。
他什么都没有说,锐利眼眸如寒冰般盯着眼前众人,身上从死人堆里厮杀出来的血腥气味儿肆意的溢出来。
莽哥感受到沉压压的危险气息,立马举起双手表态:“兄弟,我跟这个女人没干系,这就滚这就滚!”
他是这一片小势力的小头头,因为跟着一个有实力的大哥,平日里也出入夜爵酒吧,混得还算不错。
如今碰到硬茬,自然知道识时务为俊杰。
要知道凭借这一份能伸能屈的能耐,他几次死里逃生。
霍羌见这群人还算识趣,没有上赶着找死,眉梢挑了挑,转身对站在身后的人伸手做出邀请手势:“二爷——”
霍奕容目光轻蔑地扫向眼前一行人,揽着怀中还在轻微挣扎的宋情离开。
如果莽哥一行人上赶着找死,他不介意拿这帮人出气。
心底的恼怒无处发泄,二爷的心情非常不痛快。
霍家人一离开,莽哥狠狠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扬起手甩了身边卷发女人一巴掌。
“臭婊子,拿我当枪使,活特么腻歪了!”
他可不相信对方嘴里那套欺负人的把戏,其中的弯弯绕绕不需多想猜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是小打小闹,他不介意陪对方玩玩,回想霍家人离开的时候个个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都配了家伙。
身边的女人得罪了人,把他当成傻子推出来顶缸,让他恨不得杀了对方。
卷发女人双手握着莽哥的胳膊,嘴里不停地辩解:“莽哥,我没有,我真没有,就是那个女人欺负我。”
她没告诉对方的是,事情的起因是她在酒吧猎艳。
“贱人!”
莽哥甩开对方的手,新奇的火气并没有因女人的解释消散。
人就一条命,如果他今天真栽在这,死也要拉上这个贱人陪葬。
容梦阑又看了一场戏,已经心如止水,双手插兜,迈着沉稳步伐离开。
“先生!”
卷发女人注意到他,不顾身边的莽哥还在,张嘴便喊人。
容梦阑听到呼唤声,额头狠狠跳了跳,脚步加快了几分。
卷发女人快步跑上前,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先生,之前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明明是我被她打,你是亲眼看到的,你要帮我解释!”
莽哥是在这一片混得,一旦得罪地方,她以后在这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女人是真的害怕了,只想要有个人帮她解释清楚。
容梦阑被人拽住衣袖,俊美精致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
他用力挥开女人的手,转身冷冷地看着对方。
清冷嗓音饱含不耐:“离我远点!”
他身上笼罩在夜晚的淡黄灯光下,明明是柔和的灯光,周身散发出冷淡与危险的感觉。
如果之前他对眼前的女人有几分兴趣,眼下就只剩厌恶与不耐。
容梦阑身上的气质清冽矜贵,对比之前霍家为首的人,那份让人浑身发凉的气势相差无几,都是身处上位者的贵人身上才能散发出来的睥睨气场。
莽哥没想到女人刚招惹一帮非富即贵的人,眼下又惹怒一名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
他现在恨不得原地消失,今晚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里。
这时,容家的司机开着名贵私家车停在酒吧门口,对方走下车,打开后车门,对容梦阑弯身:“大少爷——”
女人还要说什么,在看到容家的私家车,与司家开车门时手上戴着的白手套,心底惶恐不安起来。
她终于认识到眼前的男人身份不简单,根本不是她能招惹的。
容梦阑目光不屑地睨向女人与莽哥,薄唇勾起讽刺弧度,抬手弹了弹被女人碰过的衣袖,转身坐进车内。
容家的车快速行驶离去,留下车尾气,像是在嘲讽身后的众人。
莽哥提到嗓子眼的一颗不安的心缓缓下沉,望着容家的车离开,狠狠吐出一口气。
他颤抖着手,再次甩了女人一巴掌。
这次他什么都没有说,带着手下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要回家白白诸天神佛,再去去身上晦气。
……
从夜爵酒吧离开的霍家车队,并未直奔霍家老宅,而是朝宋家的方向驶去。
霍奕容自上车后,就与宋情拉开了距离。
他双腿交叠,沉静眼眸凝向窗外的夜景,眼底神色没有任何波澜,好似之前发怒的人并不是他。
宋情贴着车门坐,离得霍奕容远远的。
最初她还以为霍奕容一上车就要对她发怒,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对方开口。
她并未为此放心,甚至更加心慌了。
霍奕容没有发脾气,她莫名觉得对方很生气,根本不像表面这么平静无害。
霍家的车队停在宋家门外,霍羌走下车打开后车门,对坐在里面的女人淡声道:“宋小姐,请下车。”
语气疏离,没有曾在霍家同是暗卫的那份亲近。
宋情并未在意,她凝眉疑惑地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霍奕容。
对方只留给她半张下颌线条硬朗的侧颜。
宋情舔了舔唇,抬脚迈出车门。
“我让伱动了?”冷冽嗓音响起。
坐在车边的霍二爷缓缓转过头,露出那张线条分明,透着不真实的俊美不悦容颜。
宋情刷地收回卖出去的腿,规规矩矩地坐在车座上。
霍奕容掏出香烟点燃,目光沉沉地盯着宋情。
打开的车门让车厢变得不再寂静,夜晚的风声传入车内。
第1167章 宝贝儿,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霍奕容手上夹着的香烟燃了近半,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宋情身上离开。
宋情长得并不是很纯的那一挂,但她身上有一股欲味,尤其是今晚的穿着打扮,把这份独特风情突显的更加令人移不开眼。
任何男人对待美人总是温柔的,可霍二爷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他把手中的香烟捻灭,顺着车窗扔出去,腾出来的手朝宋情伸去。
后者看到那只修长好看的手伸来,没有察觉到危险到来,也并未闪躲。
下一刻,她头皮一痛。
宋情被大力拽到霍奕容的眼前,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整个人都趴在对方的腿上。
防止她奋力挣扎,霍奕容另一手按在她后腰上,掌下微微施力。
宋情仰头,美眸怒瞪身处上位的男人:“你要干什么?”
霍奕容揪着她长发的手并未松开,目光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穿得这么……骚,你是想嫁进容家去?”
他按在宋情后腰的手慢慢下移,像是丈量什么稀有物,指尖每一寸的移动,都带着些许力度,像是对掌下物品的不满。
宋情本身穿的裙子布料就薄,游走在身上的指腹温凉触感十分清晰,这不禁让她身体不住地颤抖。
倒不是怕的,只是感觉非常怪异,说不上排斥还是对未知感触的不安,就是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诡异。
明明之前跟容梦阑那么近距离肢体接触,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脸颊的热度在飙升,宋情心跳也开始不正常。
她装死般,把脸埋在霍二爷腿上。
然而,这一行为,让她的脸颊被硌了。
她面目表情先是有一瞬的空白,随即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宋情察觉到这人的不正常。
她远离触碰到脸上彰显活力的罪魁祸首,脸朝另一边偏去,入目之景,是身穿衬衣的腹部,铺面而来的是浓郁荷尔蒙气息。
宋情本就微微发颤的身体,这下更加无法控制了。
“你在害怕?”
从头顶传来质问。
按在她后腰的手移开,动作温柔地轻抚她的头顶。
一下又一下,就像是在触碰乖巧的宠物。
“怕个屁!”宋情嘴硬。
她不愿被浓重霸道的男人气息所攻击,把头偏向另一边,呼吸终于畅快了不少。
霍奕容嗤笑:“还真的是在外面野了。”
抚摸在宋情头上的手动作未停,声音也平静如水,陈述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天色已晚,霍奕容不准备在这跟宋情继续纠缠。
他拍了拍宋情的头顶,语调温和不少:“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随便让这具身体脏了,看来你的记性不好,那我今天就再重申一遍。”
宋情的回应是在车厢内响起的冷笑声。
霍奕容并不介意,声调严肃,带着几分微冷的警告:“你可以在外面胡作非为,闯了祸也不怕,只要不是胡作非为草菅人命,我都能帮你兜着。
有一件事你必须谨记,你已经是我的人,就不能再让任何男人碰你,这次念你是初犯我不罚你,再有下次,不管你是不是人,我总有办法让你深刻长记性。
相信我,到那时候你所面对的境地,绝对不会是认错就能躲得过去的,我会把你彻彻底底变成没有任何思想的宠物,只能依附我的喜怒哀乐生存。”
听到后面的话,宋情双眼微微睁大。
心底骂了个脏字,心想这个男人也太变态了。
别以为她没听出对方的潜藏意思。
在她还是霍家暗卫的时候,曾亲眼目睹某些特殊俱乐部,那些被高手段老师调-教后,失去思想、人格、自尊乃至自我的年轻貌美男女们,都是怎么依附男人生存。
在他们的人生中只有取悦饲主这一任务,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自己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宋情心底有说不出的恶寒。
她密长睫毛微颤,脸上表情扭曲而愤怒。
本就不是没有反抗能力,在怒火占据理智时,她手按在霍奕容的腿上,如蛇般的身体灵活的从对方掌下逃离。
宋情坐回原位,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看起来心情不错的霍二爷。
后者迎上她充盈着怒火的眸子,薄唇缓缓弯起愉悦弧度。
“宝贝,你该知道我从不开玩笑,记得我说的话。”
霍奕容话毕,对站在车门外的霍羌轻抬矜贵的下颌。
后者再次对宋情做出请的手势:“宋小姐,请——”
宋情知道继续纠缠下去没有意思。
可她不甘心,心情烦闷又暴躁。
就在霍羌见宋情还不准备下车,准备亲自动手请对方时,宋情倏地倾身朝霍奕容靠近。
她那双看起来纤细有力的手,狠狠揪着霍奕容的衬衫衣领,将人拽到眼前,红唇勾起冷笑:“二爷,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情?否则这大半夜的怎么又是堵人又是警告?”
霍奕容伸手覆在宋情的手上,嗓音还保持着之前的平静:“宝贝,不要惹怒我,乖乖听话。”
“呸!”宋情咬牙道:“你凭什么管我?我现在不是霍家的暗卫,不是跪在你面前的狗,凭你也想要管我,你配吗?”
站在车门外的霍羌,听到宋情这番话,脸色大变。
如果说家里的霍三爷是轻易不发怒,一旦动怒势必要见血,那么霍二爷的脾气阴晴不定,上一秒他也许对你满面笑意,下一秒就会手持武器取人性命。
宋情这番话无异于是在二爷这只老虎头上拔须,纯粹是活得不耐烦了。
每次二爷大发雷霆,遭罪的都是他们这些手下。
霍羌苦逼的想着,今晚跟出来的手下,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挺过二爷的震怒。
低沉悦耳地笑声在车厢内响起,是男人特有的磁性好听声音。
霍奕容不但没有像霍羌所设想的那样大发雷霆,反而伸手搂着宋情的腰,把人拉近怀中。
他双臂用力禁锢挣扎的身体,凑近对方耳边,轻言细语道:“宝贝儿,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宋情媚眼一挑,浑身释放出嚣张肆意的妖气:“听二爷刚才的话中意思,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该清楚你今天带的这些人手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第1168章 霍三爷:只怪阮阮太诱人,让我情难自控
霍爷,夫人又去天桥摆摊了正文卷第1168章霍三爷:只怪阮阮太诱人,让我情难自控霍奕容把宋情拽着衣领的手一根根掰开,力度并不用力,却不容抵抗。
他把那只食指与拇指下方有着枪茧的手,放到他仰起的勃子处,轻笑着问:“敢杀了我吗?”
他握着宋情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力度慢慢收力。
宋情眸中瞳孔骤缩,用力挣扎地甩开他的手,目光惊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疯了!”
脱口而出的话,有无法掩藏的颤抖。
霍奕容俊美绝伦的容颜五官分明,浮现在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放荡不拘,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那双眼睛里像是藏着什么算计,又像是看透宋情的内心深处,把她这个人从里到外都透视得一清二楚。
宋情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在颤。
她是妖,霍奕容是人,刚刚只要她手上稍稍用力,对方顷刻间气绝。
就算对这人又怨又恼,可她从没有对他有过杀心。
霍奕容倚在座椅上,轻飘飘的眼神流转在宋情身上,有探究也有估量。
宋情刚刚情绪愤怒时,脸上的表情妖异冰冷无情,把妖的强大邪念释放得淋漓尽致。
不得不说,无论是在他面前臣服的宋情,还是眼前性格大变的宋情,都让他有种所属物的占有欲,对方是不得让其他人触碰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有些不受控。
对潜在的危险,包括无法掌控的事物,霍二爷下意识想要将其消灭。
想到宋情之前的质问,对她有情?
霍奕容内心嗤笑一声,眼底的笑意散去,冷声开口:“滚下去!”
宋情一张不安的脸,在被如此恶劣的态度对待后,登时冷了下来,身上消失的刺再次冒出来。
她冷笑出声:“你让我滚就滚,那我多没面子!”
霍奕容锐利目光刺在宋情身上,宛如利剑般,想到撕开她身上伪装的刺衣,把她掩藏的所有真实面目全都暴露在日光之下,让所有人都一览无余。
宋情的目光率先移开,身上萦绕的怒火妖气非常浓重,有种将人撕裂的杀意。
她的确有些底气不足,但也不是故作镇静,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眼前这人,对方让她有种打不得只能呛声的挫败感。
霍奕容突然倾身,泛着凉意的唇在宋情脸颊碰了碰,压低的性感嗓音,缓缓道:“你是真的不怕我……死伱啊。”
宋情一双大眼睛瞪着圆圆的,猛地回头盯着他,像是被他的无耻所震。
虽然那个干字,非常轻,几乎低不可闻,她还是清楚捕捉到耳中。
回想两人曾经在霍宅小楼的那一晚经历,宋情已经平复的心跳再次加快。
她用力推开眼前的男人,起身跳下车,脚步飞快的冲向宋家。
此时的她,足以用四个字概括,落荒而逃。
她怕再不逃,身上的妖力控制不住,真的会杀了对方。
欺人太甚!
简直欺人太甚!
狗男人就是吃定她不敢下杀手。
宋情冲进宋家,停在门外的霍家车队还没离开,坐在车上的霍奕容又点燃一支香烟。
他深邃幽沉目光盯着宋情离开的方向,清隽脸庞面无表情,谁也看不透他想什么。
霍羌坐在驾驶位,没有命令不敢有下一步行动。
倏地,霍奕容叼着烟痞笑出声:“还真是只野猫。”
不仅野,还挠人。
他深深吸了口烟,随手将掐灭的烟头扔出车外,沉声吩咐:“回家。”
车辆启动,缓缓行驶离开宋家。
……
时间一晃,一周过去。
秦阮突然发现她家三爷手上的坤天冥佛珠不见了。
她倚在露台阳光房的躺椅上,望着坐在厅内正在泡茶的男人,对方修长的手置于茶壶上,缓缓倒出弥漫着清香的茶水。
一套繁琐的泡茶工序,一举一动都透着雅致。
看着对方腕间消失的佛珠,秦阮终于察觉到这几天哪里不对劲。
那串佛珠是三爷的伴生物,是从来都不离身的物件。
秦阮撑着头的手移开,坐起身,拧着眉看向端着茶杯品茶的男人。
察觉到秦阮的注视,霍三爷那双风动无波的眼眸缓缓抬起,在看到秦阮时,眸底流露出温情与宠溺光芒。
他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秦阮起身朝他走去,嗅到厅内弥漫着的冷清茶香。
她坐在三爷身边,目光紧盯对方光秃秃的腕间,问出心中的疑惑:“佛珠呢?”
霍云艽垂眸,终于明白这丫头为什么皱眉。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语气随意且平淡:“前些日子落公司了。”
秦阮握着三爷的手腕,脸色还是不太高兴。
霍云艽把手中的帕子丢在桌上,抬手轻抚她的脸庞:“别不高兴,明天带你出门散散心。”
秦阮抬眼看他:“去哪?”
三爷轻叹:“去接家里的两个祖宗。”
前几天秦家把霍遥跟霍安祈接走了,家里安静不少,今早岳父打电话来说,两个小崽子吵着要回来。
想到这几天难得的清净,三爷决定明天再去接人。
他把秦阮搂在怀中,摸着她鼓起来的小腹,手上动作小心翼翼,处处透着怜爱。
随即那只手移开,来到秦阮的后腰处,为她轻轻揉按。
腰酸了一上午的秦阮,在三爷的伺候下,嘴里发出低唔声。
掌下按揉的力度很舒服,让她根本无法拒绝。
可想到腰酸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她撇了撇嘴,闭上眼享受对方的赔罪。
耳边响起担忧声:“下个月就结婚了,身体会不会撑不住?”
秦阮睁开双眼,抬头乜了一眼笑容和煦的三爷:“你少折腾我两回,我能踩着高跟鞋在婚礼上蹦跶一天。”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像是开了荤的毛头小子。
隔三差五的就要折腾上两回,她千般拒绝,万般讨饶,在对方层见迭出的手段下,还是头脑发昏的沦陷。
她怀着阿遥跟安祈的时候,也没见三爷有这样急色的一面。
被吐槽埋怨的霍三爷没有检讨,他低头亲了亲秦阮娇嫩的脸蛋,在她耳边轻言细语。
“只怪阮阮太诱人,让我情难自控……”
后面的荤话,听在秦阮耳中简直就是要人命了。
她推了一把三爷的胸膛,起身就要离开。
第1169章 霍家人不会在外人面前失了风度
秦阮还保持着起身的动作,指尖被人从身后握住。
充满力量的手紧紧握着她,指腹在她手心轻轻挠了一下,含笑嗓音紧跟着响起:“阮阮呐——”
声音带着无限纵容宠溺。
秦阮耳朵动了动,热度爬上来。
三爷的声音低沉好听,在对方刻意压低时,更撩人了。
秦阮身子软了下来,再次坐回男人的怀中,心底恼怒自己的不争气。
霍云艽搂着她的腰身,手下若有若无地轻抚她的小腹,说话的气音洒落在耳边:“今天难得清静,陪陪我好吗?”
他享受每一秒跟秦阮相处的时光。
秦阮抬手捂住有些热度的耳朵:“我又没说不陪你。”
这男人撒起娇来,又苏又撩,根本无法拒绝好么。
一吻落在发顶,似是奖励,声音染了笑意:“真乖。”
秦阮身体放松地倚在霍云艽的怀中,嗅着厅内涌入鼻端的茶香,双眼微微阖上。
她也很享受这难得的温馨安静时光。
他们不说话这么静静相拥,心底也有说不出的满足与放松。
霍云艽视线下移,目光在秦阮那张放松的脸上划过,落在她鼓起来的小腹。
年底他将迎来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她会继承母亲的绝色容貌。
只要想想一个长得像秦阮的小团子,霍三爷一颗心都软得不成样子,他太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了。
窝在三爷怀中的秦阮,许是身后“靠垫”太过舒服,也许是情绪太放松,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她睡着了,睡得很安稳。
霍云艽把人抱起来,迈着沉稳步伐离开茶厅,前往楼下的卧室。
……
日光西落,天色渐渐暗沉。
经过一夜检讨的宋情,决定再次出击。
七月初内阁有点忙碌,最近几天容梦阑负责的项目完美收官,他才有几天放松的日子。
昨晚在酒吧的经历让他心情不好,接到好友萧昱杰请他吃饭的消息时,心不在焉的答应了。
饭桌上对方一直在吐槽霍家那位表少爷乔希,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孽缘,这段时间总是在外面碰上。
萧昱杰倒了杯酒,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喝得太急,双眼都红了。
他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好友,不太确定地问:“你说那家伙是不是又盯上我了?”
容梦阑动作优雅地夹着菜送到嘴边,细嚼慢咽,他吃饭的一举一动,更像是古代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有着严格的规范。
萧昱杰泛着红意的眼角抽了抽,对好友饭桌上的礼仪,他已经吐槽过千百遍,对方从未理会过。
容梦阑把口中的食物咽下腹,掀起眼帘,轻飘飘地扫向对面:“据我所知那位表少爷不是个混不吝的主。”
萧昱杰苦着一张脸,惨兮兮道:“可我跟他有断腿之仇,万一那小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回头我再被套了麻袋,哭都没地哭去。”
一句话概括,他惹不起霍家。
如果是乔希在意国的势力,他倒是没有太大的畏惧,可乔希身后站着的是霍家。
一旦乔希对他有什么报复想法并且实施了,那他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有人会为他撑腰。
容梦阑也知道萧昱杰的担忧,轻叹一声提议:“要不你出去散散心?”
萧昱杰眨了眨眼,问:“去哪?”
容梦阑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内阁过段时间派人出访他国,伱可以争取下名单。”
“哪个国家?”
“米国。”
萧昱杰满脸嫌弃:“不想去,一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傲慢又无礼,懒得应付他们。”
见好友气色不太好看,明显休眠不好,容梦阑为他分析:“我还是觉得那位表少爷并不是不懂是非的人,你没必要过于忧心。
京城玩得地方就那么大,那孩子年纪小爱玩,只要他还在京城,你们早晚都要碰上,除非你一直不出门。
至于出访米国的事你可以考虑下,到了那边出面的事可以推给其他人,这段时间你太紧绷了,权当给自己放个假。”
萧昱杰眼睛下垂,并没有说话。
他这段时间情绪的确很紧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南宫家族倾倒,萧家与傅家联姻之后。
萧家的未来前景,整个萧家都没有人看得透。
他们的生与死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么多年萧家一直处于战战兢兢的位置上,一不小心就会跌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到那时候萧家惨状会比南宫家族更要不堪。
南宫家族是自己作死,而萧家只能在霍家脚下苟延残喘。
萧昱杰揉了揉眉心,不愿把心中苦涩暴露在好友面前,妥协道:“我回去后会申请出访的名额。”
容梦阑语气淡淡道:“别让自己太累了。”
两人吃完饭走出饭店,看到倚在罗马柱正在打电话的青年,对方的金色短发极其引人注目。
看到这人,萧昱杰头又开始痛了。
正在打越洋电话满身懒散气息的乔希,视线不经意移动,看到顿住脚步的萧昱杰跟容梦阑身上。
浅金色的耀眼头发,在头顶光芒照射下越加夺目,那双棕色眼眸含着戏谑光芒。
他语气像是撒娇,又难掩无奈,对着手机那边的人说:“知道了妈咪,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的——”
乔希挂断通话收起手机,站直身体,单手插兜,周身无害气息顷刻间变得明锐。
“这不是萧少,还真的是阴魂不散,怎么在哪哪都碰上你。”
一开口就带着刺,只针对萧昱杰的不友好。
萧昱杰克制着想要按压跳动太阳穴的手,脸上露出勉强一笑:“乔少,许久不见。”
乔希撇嘴,态度傲慢:“装什么装,不是前两天刚见过。”
萧昱杰已经习惯被他时不时刺一下,也没了最初被激怒的恼意。
容梦阑打量着眼前长相气质出众的青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言无礼,这点倒是不像霍家人。
体面人总会给留有几分余地,霍家人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失了风度。
“乔希,你小子在这呢,阿遥跟安祈在房间里折腾呢,快跟我进去哄哄!”
一人从酒店内快步走来,语气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