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之女45
她研究的是卫星领域。
高中那篇数学文章就是一块敲门砖,进入大学后她也没有藏拙,课业之余频频在世界科学杂志上发表自己的文章。
许多科学家试着推演了一下,发现篇篇蕴藏着惊人的能量,一旦研究出来,必定改变世界。
一时间还没毕业很多国家就开始过来挖人。
名声,地位,金钱。
西禾直接选择了国内的研究所。
不仅因为那里生活着她的家人爱人,还有她作为一个国民的归属感。
研究所给的报酬很丰厚,怕西禾第一次做研究没有经验专门派了一位资历深厚的老师来教导。
用他们的话来说,辛沁是个极有灵性的天才,一定要全力培养。
西禾虚心请教,等一切熟练之后,就带着自己的团队开始做研究。卫星研究领域范围很广,她打算先做几个武器练练手。
一进入状态,便容易忘记时间,等第一个激光炮·火研究出来,已经是三个月后。
东西拿去测验,西禾立马打开手机。
果然上面几乎被打爆了。全是卫岐的电话。
她一瞬间有点心虚,后来想想自己在做贡献啊,胆子瞬间肥了起来。
开车来到卫岐公司,她第一次来前台不认识她,见她没有预约,便让她坐在一楼大厅等。
西禾……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
在狗子嘲讽的笑声中,她直接拿出手机拨了卫岐的电话,没两分钟男人就下来了。
西禾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卫岐态度特好,
不仅对她嘘寒问暖,还带她出去好好吃了一顿,餐桌上自己都不吃了,光顾着投喂她。
‘啊,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她笑眯眯在心里对狗子道。
狗子回了她一个呵呵。
“饱了么?”温暖的灯光下,男人清俊的脸上带着宠溺。
“饱了饱了。”西禾赶紧点头。
男人笑了,外面秋风萧瑟,他用大衣包裹住她娇小的身躯,驱车回家。
卧室的灯火一直亮到凌晨还不见停歇,西禾才知道这人哪里没生气?估计恨不得弄死她。
“狗男人,狗脾气!”
恨恨骂了男人两句,西禾立马两眼亮晶晶地扑到男人身上,开始采蘑菇大战。
新型武器的测试很成功,并直接用到了演习上。
小心翼翼擦拭着武器,目光温柔得能腻出水来,就像对待自己最心爱的人一样。
谁说他们不激动,他们只是强作镇定而已。
西禾对此毫不知晓,为了磨合研究员之间的默契,她又随手研发了几个小武器。
等待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宣布:“从明天开始咱们正式进入研究课题。”
研究员们没有意见,反正西禾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研究所所长一听到这个消息却急了,鞋子也来不及穿,飞奔着跑过来阻止西禾的动作。
西禾挠了挠头,不太明白:“为什么呀?我本来不就是研究这个么?”
“这,这……”年纪一大把的所长揪着稀疏的头发支支吾吾。
他总不能说因为你武器研究的太好,现在大家,尤其军队那边,都满心欢喜地等着你继续研究出威力庞大的武器,用来震慑别国呢吧?
“那你们商量商量。我先回家结个婚。”
脱下白色大褂,将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散开,西禾笑眯眯道。
保姆之女46
这场有着‘世纪婚礼’之称的结婚典礼,进行得并不顺利。
第一个发现这场婚礼不同寻常的是上层圈子,他们没想到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结婚典礼,请柬竟然还标了数,有好几家都不能去。
众人……搞什么?
没拿到请柬的家族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可是无论他们怎么争论,依旧没有办法。
等到婚礼当天,来参加的众人又被卫家的操作惊呆了,
这又不是考场,也不是机场,为什么要搞一个安检通道?
但是……来都来了。
满心憋屈的富豪太太小姐们只能强忍着火气进去。
别墅内宾客云集,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们衣着华贵,画着精致的妆容端着酒杯不断游走在人群中,觥筹交错热闹非常。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堪称完美的笑容,往来寒暄游刃有余。
一时间都众人都放松了下来,拿着酒杯参进去,谁都不想错过这个结识人脉的绝佳机会。
可是很快他们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卫家怎么来了那么多搞科研的人?
老的少的,呆头鹅一样,扎堆坐在一起,
他们在这边谈论着商场上的事,他们在那边高谈阔论学术知识,什么微积分啊,什么什么理论,什么学术。
搞得他们这边一片铜臭味,那边书香云集。
众人……好久不登门,卫家真是越来越鬼了。
十几分钟后新郎新娘入场,因为是全网直播的模式,网友们都看到无数鲜花中一位穿着婚纱的美丽女子从红毯另一端款款而来。
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位令人极为眼熟的女孩。
:卧槽,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看到了新晋小花卫音??
:不是你一个人,我也发现了……
:哎呀你们看,旁边坐着的是不是商业大佬马知仁?
:是是是,还有那边,电器大佬李亮。
:所以,为什么卫音会在这?她不是家庭一般么?该不会是跟着哪个肥猪过来的吧?毕竟我雅雅影后都没去。
:一群煞笔,你们就没发现卫氏集团也姓卫么?
:啊,这……不能吧?
就众网友胡乱猜测的时候,视频里的新娘已经走到了青年面前,她容貌清纯,眼眸水润温柔,一席白色婚纱身姿曼妙不已。
“心心,你愿意嫁给我吗?”青年单膝跪地,手中拿着一枚戒指。
西禾笑了,正想说‘我愿意’,
突然一股冰冷颤栗的让她悚然一惊,想也不想身子向前一扑,翻身滚下高台,下一瞬‘砰’的一声。
尖叫声四起,
人群纷纷逃窜,整个会场乱成一团,连保安大哥都变身小绵羊,瑟瑟发抖抱着腿无助的躲在桌子底下,脚尖缩成了一团。
西禾无暇顾及,她现在正被卫岐牢牢护在怀里,他们都清楚,那些人是冲她来的。
“卫岐,让我来对付他们。”听着周围的爆破声,西禾急得不得了。卫岐可不能出任何事。
正好,卫岐也是这样想的,
他护着怀里的女孩快速躲避飞来的攻击,向来清雅的面容带着冷峻和杀意。等救援终于过来,他迅速抢过那人腰间另一支手强,以更凶狠的攻击反杀了回去。
突然屏幕变黑的网友:……
纷纷拍打着电脑,怎么突然黑了,艹?啊啊啊,破电脑。
保姆之女47
事后,众网友只得到了一个正在拍戏的含糊的答案,但大家又不是傻子,谁他么拍戏连商业大佬都参与进去?怕不是糊弄鬼呢吧。
一时间网上吵翻了天,
有人怀疑是仇杀,有人怀疑是别国间谍,还有人怀疑是雇佣兵……脑洞大得不得了。
而卫家却真正沉溺了下来,连卫音都不营业了。
想来上面的人也没想到,米国竟然真查到了西禾的身份,只是这样一来,她身边的亲人就危险了。
辛奶奶更是吓得够呛。
老人家千里迢迢过来参加孙女和小少爷的婚礼,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整个人泱泱的,没了精神。
一时间所有人身边都放了不少便衣。
作为大宝贝疙瘩,西禾直接被送回了研究所,她也乖巧,没闹,默不吭声地开始做研究。
等她再次从研究所出来,才知道这件事竟然跟顾家还有点关系。
西禾的价值有目共睹,所以结婚当天把控得十分严格,之所以还有漏网之鱼,那是因为人是顾鸿带来的。
据说那人是顾鸿非常要好的朋友,卫顾两家颜面在那,所以那人就跟着进来了。
但是那个人做的事,顾鸿却是真的一无所知。
他就是带着好朋友来玩而已,好朋友突然开抢,他也十分懵逼震惊,被人带走的时候他呆呆的,连反抗都忘了。
“心心,求你,阿姨求你了,你就放了他吧。你们一起长大,阿鸿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顾太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精致的妆容都花了。
西禾……你是不是对一起长大有什么误解?
她道:“既然他是无辜的,您就安心等他回来就是。”垂下眸子喝茶,这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顾太太还想说什么,被守卫在旁边的女官送了出去。
几个星期后顾鸿从里面出来,他瘦了许多,往日贴身的大衣穿在身上略显空荡。他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卫家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黑,天空飘起雪花,他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他带着顾太太,和一对母子,乘机去了大洋彼岸,此生再也没有回来。
他在开满鲜花的农场里静静倾听来自大洋另一边的消息,他知道她又创造出了一种武器,她的名字正式被所有人知道。
她和卫家大公子生了一对双胞胎,
听说卫音结婚的时候,硬是拉着她做了伴娘,卫音的老公和她关系还不错。
听说,三十岁那一年,她亲自飞上了太空,
四十岁,她研究的检测器收到了来自外太空的消息,
五十岁,第一艘宇宙战舰诞生,也就意味着在这个广阔无垠的宇宙中,他们终于要正式和另一个星球的人会面了。
可惜……顾鸿看着自己垂垂老矣的身子,他要不行了。
妻子来到他的身边,并不温柔地给他倒了杯水,不过他不在意,他温柔地看着那张脸,以期在那张脸上找到一丝那人的影子。
很快他的举动惹恼了妻子,她举起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不许看!”
他闭上眼睛,不看就不看吧,反正她整了容,早就不像了,就连那双水润的眸子都染上了恶意,跟她一点也不像。
从每年的采访中可以看到,她就像吃了防腐剂一样,依旧美丽如初。
妻子,怎么比得上呢。假货终究是假货。
突然,妻子笑了,像个老母鸡一样‘咯咯咯’:“顾鸿啊顾鸿,你看看这你个样子,别说现在,就是退个二三十年,你以为她会看上你么?”
“你就是一个肮脏恶心的臭虫,只配活在臭水沟里。还敢肖想辛沁?你哪一点比得上卫岐?”
“他强大俊美,一生只守着她一个人,你。”
女人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脸上,厌恶恶毒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脏玩意自己不清楚么。每次和你睡在一起老娘都恶心。”
“滚!滚出去。你个贱人懂什么,如果没有卫岐,她会爱我的,很爱很爱我。”顾鸿说着恍惚起来。
就在被审讯的那些天,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卫岐的宴会上,辛沁的那张表白信是给他的,她脸上的娇羞是那么美丽迷人,他心动之下接受了。然后他们开始了同居生活。
他和卫音依旧没有结婚,但是她在他身边待了很久很久,直到他腻了,卫岐出现……
他喃喃道:“我只是去晚了,我只是错过了,如果,如果……”
“如果个屁,现实就是现实,就像你会死在这个荒凉的木屋一样。”女人打断他的幻想,直接转身离开。
砰,
女人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鲜血自脑海里涌出,染红了地上的泥土。
顾鸿丢掉棍子,虚弱的身子倒在地上,他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屋顶,目光渐渐虚幻:“心心。”
番外
某日,一直在研究所发光发热的西禾突然心有所感,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肚子:“这是……”
“不要怀疑,你就是多了两个拖油瓶!”狗子幸灾乐祸。
“这样啊。”
西禾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漾开,她轻轻抚摸肚子,水眸温柔的几乎溺出水来:欢迎你们呀。
晚上卫岐回家就看到小妻子坐在沙发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很开心?”
男人换上拖鞋,脱下外套,露出精健的身材。他笑着走过去将人抱在怀中,深深吸闻她身上的暖香:“我猜猜,难道又做出了什么厉害的东西?”
“不是哦。”
西禾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再猜。”
“唔,我想想。”卫岐恰似苦恼地皱起眉头,一只大掌却熟门熟路地钻进了小女人衣服里。
‘啪’
“找打!”红着脸打开男人作乱的手。
西禾坐起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纤细的雪臂贴着他滚烫的肌肤,笑得满脸狡黠:“再作乱,小心你儿子不认你哦。”
“他敢!”
佯装发怒后,卫岐突然僵住了,男人眨巴眨巴眼睛,不确认道:“刚刚你说……儿子?”
西禾不说话,只看着他笑,言笑嫣嫣,风姿动人。
然后下一秒她就惊了,男人绷着脸,小心翼翼将她安顿在沙发上后撒丫子就跑:“医生,医生!”
那大惊失色的样子看得西禾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之后就是检查,等确认她确实怀了宝宝后,说什么也不让她去研究所了,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突然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端茶倒水,凡是亲力亲为,比雇来的保姆还要妥帖。
等她月份大了,脚经常酸痛,他便专门学了按摩回家给她揉捏,每次看着她格外大的肚子,都一脸惊恐害怕:“媳妇,要不咱们不要了吧。”
西禾瘫在椅子上,摆了摆肉乎乎的小手:“放心吧,没事的。”
她觉得自己身上除了多两块肉外,哪里都很好,别人有的孕吐反应她都没有,吃好睡好,别提多舒坦。
反倒是他,生生愁掉了二十多斤肉。
在那张俊脸上摸了一把,西禾愁苦道:“你不要再瘦下去了,再瘦就丑了。”
呃,这话自然是假的,净骨亭亭,眉眼清俊,男人依旧俊俏的让她心肝乱颤。
主要她肥啊,每次看到他的好身材,她都羡慕嫉妒不已。
足月后,卫大宝卫小宝出生了,这两个在所有人期待中降生的小家伙注定有一个不平凡的人生。
卫大宝作为哥哥,继承了西禾的衣钵,继续在科研岗位上发光发热。
卫小宝则进入军队,成为星际战士中的一员。
对于一不小心搞成了星际世界西禾也很无奈,但是没办法,这是历史进程的必然,她只是起一个推动作用。
然而宇宙广袤,资源丰富,处处也充满了危险,为了谋求更多胜算,她不得不多做准备。
好在两个孩子都十分喜欢自己的职业。
只是卫岐……
月朗星稀,花园中的蔷薇依旧开得烂漫,几十年过去,她依旧年轻得过分,男人苍老的手轻轻的,轻轻的,刮着她柔嫩的脸颊,目光温柔眷恋:“我们还会再见么?”
明明笑着,清澈的泪珠却从沟壑中滑落,滴在她脸上,烫在她心中。
“要我吧,就要我,好不好?”
他颤抖着,将她捏紧的小拳头松开,让她白嫩细小的手掌覆盖在脸上。
泪如泉涌。
西禾轻轻摩擦着他的头发,仁慈而又残忍:“不能哦。”
虽然不能,但是你可以得到一段崭新的人生,你的灵魂完美无缺,未来会过得很好。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
入目是香绯色的幔帐,厚软的锦被,两边挂着铜铃,铃铛下缀着七彩的穗子。
窗外鲜花摇曳,有阳光洒进来,一室生辉。
西禾掀开被子,十指纤纤,皓腕凝白,镜子里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一个小丫鬟在门口探头探脑,满脸愁苦。
“将军呢?”
小丫头一懵,下意识回道:“大概已经出了城门。”
西禾一听站起来提着裙子就向门口跑去,小丫鬟大惊,在后面急声阻止:“小姐,小姐,您干什么去?您正在禁足啊。”
这个时候还禁个屁?人都要走了。
西禾充耳不闻,气喘吁吁地跑到马厩,抢过小厮手里的马鞭翻身上马,鞭子狠狠甩在马屁股上:“驾!”
城门口,一身黑色铠甲的青年最后看了眼热闹的街道,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冷峻的脸庞更寒了几分。
他翻身上马,朝一身黄服的青年男子拱手:“殿下保重。”
随后扯了扯缰绳,在百姓的欢呼声中踏马走出城门。
“等等!”
就在此时,哒哒哒的马蹄声自城内奔来,
马蹄声切,人群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娇娥骑在马上,一身红衣黑发飞舞,漂亮的脸蛋比之月晓。
“哥哥。”
将军愕然转身,下一秒,红色娇躯冲着他飞扑过来,青年下意识伸出手,一瞬间软玉温香满怀。
“哥哥。”
少女攀着他的肩头,仰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眼角全红了。
“我之前说的都是蠢话,傻话,我不想你走,不舍得你离开,你不要走好不好?”软软糯糯的嗓音发着颤,一脸的泪水,哭得直打嗝。
“柔儿……”
青年愣了下,瞬间反应过来,锐利如刀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知道。”
少女细白的手指扭着,凑近他耳畔,声音颤颤:“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话毕,一张脸瞬间红透了。
“林柔,你当我是蠢货,想糊弄就糊弄么?”
他大掌箍着她的细腰,同样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你说我要是在这里亲了你,还会有人娶你么?”
西禾……深井冰!
少女咬住下唇,脸上闪过难堪和痛意:“阿昱,你别这样,我难受。”
“难受?”
符昱嗤笑一声,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滚下去,像你这等朝三暮四玩弄人心的贱人,以为老子稀罕么?滚。”
说着撒开手,少女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
符昱却不再看她:“家眷不懂事,耽误了诸位的时间,现在,启程。”
一抽马匹,在诸位大臣善意的笑声中打马前行。
西禾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双手放在嘴边,大喊:“活着回来!”
好似被她这句话感染,站在两边送行的百姓纷纷大喊:“活着回来。活着回来……”
声音响彻天际,
“将军……”旁边的小将迟疑着看向将军。
青年面色平静:“走吧。”
捏着缰绳的手却一寸寸发紧,恨不得弃马奔到她身边,将那个扰乱他心魂的小女人狠狠抱在怀中,管她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把人圈在身边再说。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
人群散去,西禾回到府中,不出意外地又被禁足了。
大夫人估计气狠了,在院门口安排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满脸凶神恶煞,除了饭菜,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小丫鬟缩在墙根哭得一抽一抽的,呜呜,又被禁足了。
相比于哭唧唧的小丫头,西禾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别提多悠哉了。禁足好呀,这样等三皇子来的时候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放鸽子了。
没错,这又是一个不甘寂寞想要爬墙,最后害人害己的漂亮蠢货。
原主名叫林柔,是寄宿在符府的表小姐。
她爹是个走南闯北的富商,娘亲性格泼辣,是个高门庶女。两口子受够了仰人鼻息的日子,就想着女儿长得如此天真可爱,不如拿去赌一下富贵?
符家这个八竿子以外的老亲戚就被两口子盯上了。
大殷朝建朝五百余年,历久弥新,符家虽然底蕴不如其他家族,但对比林家一个小商户,那简直就是顶了天的富贵了。
珠宝玉器,金帛锦衣,大把大把的送,求了又求,总算把闺女送到了符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天性,原主一颗野心比她爹娘还大。
时下以瘦为美,弱柳扶风,娇娇弱弱的病美人为最。原主恰好就长了这么个款,眉间永远带着愁绪,一双美目盈盈莹润。
每次跟着符家小姐出门,都引得诸位公子频频失神。哭着喊着要娶回家做妾。
妾?
原主冷笑一声,就算做妾,她也要做天底下最贵的妾。
她盯上了符二小姐的未婚夫,三皇子。
西禾……
她问狗子:“为什么每次的宿主,不是在偷人,就是在偷人的路上?”
狗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估计你们气场相合。”
西禾……这是在骂她吧?是的吧?
她哼唧两声,接着往下看。
符家是个年轻的家族,不过两百年,文人出身,在朝中并不起眼。
如今之所以能攀上皇家做姻亲,那是因为出了符昱这个武夫。
大殷朝一面环山,一面环海,另外两面毗邻两个大国,因为局势平稳多年,上头椅子上的人也越发懒散了,一心窝在美人怀中,过酒池肉林的快活日子。
朝臣也觉得处处歌舞升平,世态安稳。
没成想,虎视眈眈的两国就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殷朝抑武多年,硬着头皮打了两场,面对彪悍的敌人士兵们个个成了软脚虾,不得不弃城而逃。
一连丢失三个边城,皇帝大骂将士无用。
但是整个朝堂上,吟诗作赋的人一抓一大把,想要找个能当重任的还真没几个。
最后不得不大力征兵,用了填海战术,才堪堪让两国停了下来。
但大战争没了,小摩擦却不断。
符昱就是这个时候离开符家,偷偷去了战场,从一个小兵做起,经历几场大战,最后成了将军。
上面这位别的本事没有,拉拢人,平衡势力的手段倒是颇多。
本来他是想把女儿嫁给符昱的,是符昱提前告诉皇帝自己心有所属,这桩婚事才落在了符家二小姐头上。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3
在所有人眼中最厉害的就是皇帝,原主也不例外。
每次三皇子来符家做客,她都不顾符家小姐们的黑脸,颠颠地跟上去了。
三皇子本来就好颜色,花街柳巷去了不少,见了原主这等投怀送抱的美人哪有不应的道理?
两个人勾搭成奸。
这种做法,一对不起符家多年的恩惠,二对不起朝暮相处的姐妹之情。
更更更重要的是,这丫头胆大包天,勾了符昱对她情根深种。
她手段高明,派人打听好符昱的行踪,在他经过的路上哀哀诉说着自己离家的无奈,祈求夫人姐妹们能和她好好相处,得到大家的垂怜。
一番唱作俱佳,几次都被符昱碰上。
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慢慢地就注意到了原主,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抱怨自己衣服首饰难登大雅,他便借着给所有姐妹送礼物的机会,特意给她挑了合适的。她抱怨自己日日只能坐在一方小院子里,见不到世外天光,他便求母亲允了姐妹们去庄园里玩。
原主仗着符昱爱慕她,几次三番都借着机会勾搭三皇子。
但是她错算了一点,那就是符昱的性子。
符昱作为符家嫡次子,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霸道恣意惯了。再加上上了战场,见了血,骨子里的独性激发了个彻底。
要不是平日里被哥哥压着不敢胡作非为,早就把原主给办了。
但即便如此,这次去战场那家伙还是直接跑到原主屋里,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张口就让她洗干净等着,回来他就提亲。
原主……
原主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又怕他打乱了自己的好事,便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让他别为难她。
哪知道符昱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顿时更加来劲,忍不住就抱着她脑袋啃了两口。
这可把原主吓坏了,顿时什么形象都不顾了,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个莽夫,真以为我喜欢你?不过是哄着你玩玩,你还当真了。”
“放开你的脏手,你个恶鬼,恶魔,你杀了那么多人,不怕天打雷劈,下地狱吗?”
“我喜欢的是文雅公子,你一个莽夫,滚开啊。”
……
什么难听骂什么。
符昱都被她骂傻了,最后黑沉着脸问她:“所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对我无意?”
原主想也不想:“对,没错。”
“好,很好。”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带着兵马离开。
回到战场上,见人就杀,黑发张扬,浑身浴血,剑尖往下滴着血,几乎杀红了眼。
属下们都被他狂暴的状态吓傻了。
正好这时候家里又来了信,大夫人希望他杀完敌尽快回家,表小姐和三皇子搅合到了一起,他妹妹正闹自杀。
哐啷一声,
一旁桌椅在他剑下四分五裂,之后鼓声响起,敌军来犯。
他急着回去,不顾军师的劝阻提剑深入敌中,杀了三天三夜,眼看胜利在望,被混进来的细作一刀断了胳膊,成了俘虏。
皇帝拒绝救人,反口咬他通敌叛国。
整个符家遭到牵连,原主嫁入皇家的梦想破碎,符家男人被斩,女人全部沦为军妓。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4
日光温暖,院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仆妇干脆坐在门口打起了盹。
一只灰扑扑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停在笔架上,尖尖的嘴啄一下羽毛又啄一下架子。
暖黄色的阳光从大开的窗门,挥洒进来。
西禾撑着脑袋,一只脚搭在被子上,脚趾粉嫩。她来的时间段正是符昱出征这天,两人刚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想到符昱此去,因为心态炸裂行事焦躁,最后家破人亡。
她来不及思考,骑上马就追了出去。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狗子好奇道。
西禾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自然是跟着去监督,不然人稀里糊涂挂了怎么办?”
符昱就是她这个世界的目标,不在身边守着她不放心。
不过距离符昱出事时间还早,她先把原主留下的这一烂摊子弄好再去。符昱是个狗脾气,三皇子也不遑多让。
要是让他闹起来,原主这个脸也别想要了。
西南角的小院落安静了十几天,这天门口匆匆跑来一个丫鬟,踹醒睡得死猪一样的仆妇,火急火燎推开院门:“家里来客人了,表小姐快点更衣出去见客。”
书本从脸上滑落,西禾掀开眼帘,绿色衣衫,是大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伺候你家小姐?”绿衣丫鬟瞪向小丫头。
“哎,是是。”小丫头吓了一跳。
上妆,梳发鬓,换衣服,一会后一个身着粉色衣裙,楚楚可怜的小美人新鲜出炉。
西禾……算了,就这样吧。
符府的建筑古朴典雅,曲径通幽,来到中堂,还没进去就听见女儿家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丫鬟进去通报,里面声音一静,随后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这道声音西禾认得,正是符家大夫人,符昱他娘,原主那个八杆子姨母。
刘氏原是淮南刘氏长房嫡女,在家中颇受宠爱,符刘两家都从文,联姻后,刘氏一嫁进来便做了当家主母。
若说这个姨母身份,和原主母亲的关系,那还要绕到刘氏外祖赵家那一份。
原主母亲正是赵家旁支一个庶女。
所以不得不说原主父母真是胆大又厚脸皮,这远了不知道多少辈的关系,也能舔着脸上前套近乎。
不过若她是刘氏,她也愿意。
不过是随便给口饭吃,那金银财宝就流水一样落入口袋,等人长大了,随便一个婚姻糊弄过去,既全了脸面,又得了利益。
多划算啊。
“柔儿见过姨母。”
膝盖微微一屈膝,西禾便见那环佩叮当的当家夫人抬了抬手,温婉大气的脸上笑容温和:“柔儿来了,去姐妹们那坐着吧。”
西禾便转了身,挤入那一团花团锦簇里。
七八个姐姐妹妹穿的花花绿绿,身上不知扑了什么香,笑起来花枝乱颤,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花。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符家二小姐,一位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姐妹说起三皇子,她笑得娇羞又得意。
她是符家嫡女,母亲宠爱,父兄又有本事,这桩婚事合该落在她身上。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5
所以……今天的客人是三皇子?
西禾饮一口清茶,竖起耳朵听她们讲话:“二姐姐,三皇子可说什么时候到?还有晋宁公主,好相处么?”
哦,原来还有晋宁公主。
西禾咽下茶水,是个硬茬子啊。晋宁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三皇子的胞妹。
凤眸灵动,小麦色肌肤,腰间系着一根鞭子,性子十分火爆,看到谁不爽就抽谁,最讨厌那种柔柔弱弱爱装的人了。
比如原主,就被她抽过一次。
要不是符昱下意识挡了挡,就不是抽红那么简单了,起码得掉一层皮。
西禾呲了呲牙,要不等会她还是找机会溜了吧。
在一片欢喜中,两兄妹姗姗来迟。男子一身蓝色锦袍,冠玉束发,手里拿着一柄扇子,生的风流韵致,像个翩翩才子。
刘氏客气一番,便带着两个妯娌离开了,让儿子和女儿好生招待。
晋宁公主也不客气,拉着符二小姐便推到哥哥身边:“你们未婚夫妻好久不见,去好好聊聊吧。”
说着瞪了大家一眼:“你们可不要去打扰啊,让我发现我可不客气。”
明明说的是大家,众人的目光却刷地落到了西禾身上,她正鼓着腮咀嚼糕点,愣了愣,咽下去,不说话了。
谁让每当这时候,原主都会没脸没皮跟着去呢。
“咳咳,平儿,好好招待三皇子。”符寅道。
符大公子入了朝,符昱又去了战场,现在由二房嫡子招待。
符二小姐立即羞答答地看向三皇子。
“符二小姐请。”三皇子笑容和煦,只是走出院子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柔正低头抚袖子,像真的被晋宁说羞了,不敢过来打扰。
他摩擦了一下手指,想起了上次格外细腻的触感。
“三皇子?”符二小姐发现他没跟上来。
“嗯。”他快走两步,眼前柔情似水千娇百媚的未婚妻也格外勾人呢。
这边晋宁发现向来喜欢恶心人的林柔竟然没去,不由得意道:“这才是一个做人的本分嘛。我还以为某些人住久了,真当自己是符家小姐了呢。”
符家女孩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公主说话也太直白了。
不由都看向西禾,等她红起眼眶,谁知道人家竟然垂目坐在那,表情都没变一下。
这……众人面面相觑。
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柔柔弱弱指责人的把戏呢?
西禾坐在凳子上,心神早就飞出了窗外,原主到底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不懂勾栏院里的招数,因而就算勾搭三皇子,她能想到的也不过是红个脸,牵牵小手。
再过分的她就不懂了。
三皇子也乐得这种情·趣,所以俩人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现在只要她拿回原主送的帕子,不留把柄,差不多就没事了。
只是……怎么拿?
她看向池边亭子,晋宁公主正被符家几个小姐围在中间,桌上摆了瓜果美食,丫鬟奴仆在旁边小心伺候。
西禾见远处笑闹一团,站起来看了下路,朝着三皇子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6
“小梅,我想在这待会,你去拿件外衫吧。”来到一处凉亭,西禾对小丫头道。
“好的小姐。”小丫头没异议。
等人走远,西禾走出凉亭,慢慢悠悠地绕着种满柳树的小池塘走了起来,池水清澈,有五颜六色的游鱼浮出水面。
走到一处小门,她看了下四周,迅速打开闪了进去。
穿过中间的庭院,
墙的另一面也是池塘,建了长廊,有飘着白纱的凉亭立在池水中,四下没有奴仆,只有一对野鸳鸯正抱在一起啃得欢快。
正是三皇子和符二小姐。
对待自己的未婚妻,尤其还是不经意摔在他怀中,怎么也起不来的未婚妻,三皇子就没那么客气了。
反正迟早是自己的人,他手上就动了起来。
见二人吻的忘情,西禾颠了颠手里的石头,‘砰’的一声,砸入水中,激起浪花。
“谁?”
“啊!”
符二小姐急忙去掩自己的胸口,可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人。
“三皇子……”二小姐惊魂未稍。
只是她衣衫半解,红着眼眶,欲然欲泣的可怜样,看得三皇子火气上涌,半拉半哄拖着人进了旁边的屋子。
西禾……
她走到屋子后头,小心戳了洞,拿出从狗子那要来的迷药吹了进去。
等感觉差不多了,她推开门进屋,直接走到昏倒在地的三皇子面前,扯下他腰间的香囊,重新系上一个同款但内里没有署名的香囊。
迷药只有五分钟时间,
临走前西禾想了想,还是蹲下将符二小姐那半开的衣衫拢了拢。
如此轻松拿回绣帕,西禾心情颇好,回去的路上一直笑着。
“小姐,您笑什么呢?”小梅抓了抓脑袋,不明所以。
“这菊花开得如此灿烂,不值得笑么?”为中秋节做准备,符家早早点就培育了许多品相优良的菊花,摆在路边,极为好看。
她停下脚步,神色黯然:“不知家乡的菊花与府中的可相同?”
“小姐……”小丫头满脸无措,不知道小姐怎么突然伤感了起来。
“走吧。去送送公主。”西禾笑笑,走在前面。
她到的时候众人正围着晋宁公主和二小姐,符二脸色貌似不太好,笑容有点牵强,时不时看向四周,眼睛里带着紧张。
西禾掀了掀唇角,她在湖水边又待了一会,这时间够二人回来了。
“林柔,你去哪里了?”看到她,符二小姐瞳孔一缩。
“去看菊花了,姨母今年种的菊花品相极好。”她笑着走过去,脸上是少有的轻松笑意。
“本来还想摘下一朵簪头上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只捡了几片掉落的花瓣。”
少女粉脸上前,献宝般道:“三妹妹闻闻,可香?”
三小姐被那张突然凑上来的脸吓了一跳,听罢,耸了耸鼻子,皱眉:“花香浓郁,你莫不是摘了一朵偷偷藏了吧?”
西禾立即蹙眉,眼眶瞬间红了:“三姐姐,我没有……”
“好了好了,不过一点小事,吵什么?没得让公主看笑话。”符二板着脸,很有嫡女范。
不过悄悄提起的心却松了下来,应该不是她们。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7
直到离开符家,三皇子都没找到和西禾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是皇子,向来都是别人上赶着奉承,今日西禾一改原主往日作风安分守己起来,他便是心有不满,也舍不下脸来主动接触。
最后离开时虽还笑着,但已经做好了让西禾吃苦头的打算。
西禾不以为憷,
第二日一大早爬起来就往大夫人院里跑,也没事,就乖乖巧巧坐在那,目光绕着大夫人转来转去,常常露出忧伤欲言又止的神情。
一连三天,大夫人被看得头皮发麻,终于开口:“柔儿,你可是有什么事?”
“姨母。”未语泪先流,西禾咬着唇,目中泪水盈盈。
大夫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做这个样子干甚?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宽容:“柔儿但说无妨。”
“姨母,您真好,跟柔儿的娘亲一样。”西禾擦着眼泪,哭得格外认真,
谁是你娘?谁是那个低贱的商人?
大夫人抽了抽嘴角:“柔儿可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姨母,柔儿想向您求个恩典。”西禾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大有不答应就接着哭的架势。
大夫人一个激灵,恩典?什么恩典?
小丫头片子莫不是心大了,在肖想什么不该想的?
“柔儿先说说,若事合理,本夫人自然答应。”要是痴心妄想,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姨母,您真好。”
夸了她一句,西禾满脸期待道:“姨母,今年中秋我想回家看看可以么?”
“自记事起,柔儿还从来没有和爹娘一起过过节,见家乡是什么样呢。再过一年,等我……”说着呜呜,伤心地哭了起来,娇弱的身躯一抽一抽的,好似随风飘去。
大夫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是这个请求。毕竟林家为了送女儿来此可是废了好大力气。
巴不得她一辈子不回去呢。
其实每年林家来人,她也不是没说过要不要让女儿回去。
结果林家一副生怕她赶人的样子,慌忙摆手说自家小姐在这最好,父母也放心等等。
几次下来,她也就不提这茬了。
“你想要回家?”她不确认道。她以为她为了荣华富贵扒着她符家,连父母都不要了。
西禾红着眼眶点头:“柔儿马上就及笄了,界时……”
嫁人二字难以启齿。
“爹娘为了我付出良多,而我却没为他们尽过孝,只要一想到这个,柔儿就惭愧不已。”
大夫人点头,是啊,嫁了人回娘家的次数就更少了。
看着小姑娘哭得红肿的眼睛,她那一直以来瞧不上的心突然就软了软:“好,我答应你。”
只要孝顺父母,说明还是个好的,她一竿子把人打死,是她欠妥了。
大夫人难得真情实意道:“等来年我会让人来接你的。”
“姨母,您真好。”小姑娘眼泪又下来了。
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符家姐妹听闻此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这人脑子坏掉了?每次提起父母她不是都很厌烦么?怎么突然就想回家了?
真的假的?
大家纷纷过来串门,进了小院,见小丫鬟确实在苦巴巴地收拾行李,她们顿时惊呆了。
“林柔,你真要回家呀?”三小姐走过去推了推躺椅上的人。
西禾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笑得明媚:“是呀。听说会路过汝阳,我记得你外祖家在那,需要我帮你带封信么?”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8
晨光熹微,远处的树林与近处的草地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雾中,城门口有农人拉着板车,背着竹筐排队进城。
“柔儿表妹,一路顺风。”男子一身官袍,星目坚毅。是符家大公子。
“表哥也多保重。”西禾屈膝一礼,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钻入马车。
随后马车嘎吱,开始启程。
此行随行护卫二十几,车辆三匹,里面都是符家送的中秋贺礼。
西禾身边还跟了一个嬷嬷,四个伺候的丫鬟。
“小姐,您可要吃些东西?”小丫头拿出准备好的糕点。
糕点雕琢精致,颜色诱人,散发着桂花的芬芳。西禾摆摆手,目光颇有趣味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们现在正走在官道上,路两边是一片苍绿中带着黄色的玉米田。
白雾中,稻草人矗立在田地里,鸟儿叽叽喳喳,呼吸之间是清晨的清新气息。
西禾嘴角露出点点笑意,放下帘子。
从帝都到林家,官道加水路,大概半个月左右她们就能到林家了。
接下来的路,一行人遇到驿站便下来修整,遇不到便找一处空旷地临行驻扎,西禾不吵不闹,让一直担心的护卫长大感欣慰。
他是府中家生子,被大少爷勒令护表小姐南下,心里着实有点慌。
表小姐那个哭哭啼啼的性子在府中是出了名的。别说碰了,稍微语气不好,她就能哭给你看,娇娇弱弱,一副要撅过去的样子,别提多糟心。
他就怕这小姐受不了赶路的苦,哭哭啼啼且不说,中秋前能不能到都难说。
出乎意料的是,这娇小姐竟然一声不吭,安分赶路。
一时间主仆相宜,车队气氛十分好。
半个月后,一行人下船被林家人接入府中,侍卫们被引去修整,西禾却被拉到书房,林父林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林母长得艳丽,性子也极为泼辣,说着话手指摁在西禾脑袋上,一脸恨铁不成钢:“老娘好不容易才把你送进那金窝窝,结果你倒好,拼着赶着要出来。”
“蠢货,蠢货,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林父黑着脸坐在一旁,手里的烟杆子都不香了:“行了行了,骂有什么用,赶紧的,收拾东西回去。”
他不耐烦地看了西禾一眼,放下烟,教她:
“回去你就说自己一离开符家就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香。心心念念都是姨母,揪心不已便回来了。”
西禾……你们好懂。
“死丫头,你爹说的话听见没有?”林母手指头伸过来,被西禾躲开了。
她悠闲坐在椅子上:“我不回去。”
见林母又要瞪眼,她不紧不慢道:“我要去边疆。”
“哈?边疆?”林父拿着烟杆子就要抽过来,好歹被林母拉住了。
这可是他们堆金砌玉好不容易养大的金娃娃,好处还没捞到呢,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她安抚住相公,瞪着西禾:“什么边疆,想都不要想。你回去好好睡一晚,明天就回帝都。”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9
“怎么,金尊玉贵的女婿不想要了?”西禾抚着袖子,一脸淡定。
林父林母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看向西禾:“什么女婿?”
“你们觉得我最好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没回答他们的提问,西禾转而问起另外一个问题。
她目光在书房打量,檀木桌,狼嚎笔,一整列的书册。
桌上放了一尊纯净的玉石,用于笔洗,放在一旁的书整齐崭新,一看就是拿来糊弄人的。
“这……”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迟疑道:“起码得是个当官的举人吧?”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那种权贵人家以她女儿的身世,做正妻肯定是进不去的。
至于妾,他们也想啊,但肯定不行。
他们攀上符家花了大半家产,可不是为了让他们鄙视自己的,符家这条路他们还想给自家儿孙铺久一点呢。
要是女儿做了人家的妾,这辈子他们在符家面前都别想抬头了。
“瞧你们那点出息。”
少女嗤笑一声,脸上涌出得意:“实话告诉你们吧,大夫人的儿子符昱倾慕于我,出征前还特意来找我,让我等着他回来提亲呢。”
“真的?”
见少女矜持点头,夫妻俩顿时大喜过望。怒气腾腾的脸笑成了朵花:“哎呦呦,果然不愧是我儿,果然有手段。来来来,女儿,快跟娘再详细说说。”
轻咳一声,西禾一脸强忍得意的模样,把原主和符昱相处情形说了出来。
夫妻俩听得满心欢喜,脸上不由露出梦幻的表情,开始畅想女儿成了符家主母的美好日子。
西禾看得发笑。
她就是清楚原主父母的性子,才会选择南下。
符家管的严,她想去边疆根本没有借口。但这俩夫妻就不一样了。
若是那种疼爱女儿的父母,听到女儿要千里迢迢去边疆,还是投奔一个男人,定要把这种不知廉耻的儿女绞了头发发配家庙,一辈子别想出来丢人现眼。
可在这俩人眼中女儿就是攀附权贵的工具人,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
唯一能想到的,估计就是不能影响到自家名声。果然,听完她的回答,林母就皱了眉:“俗话说聘者为妻,奔者为妾。既然符二公子说了让你等着,你何必跟着去?”
“你弟弟马上就要考童生了,闹出事来影响了前程怎么办?”
西禾脸色都不变,自信道:“您也知道我家世不显,纵然他心里有我,夫人那一关也是不好过的。”
这是屁话,按照她对符昱的了解,他真想干的事就没人拦得住。
“可若我冒着风险千里迢迢去往边疆,与他共患难,那情谊就不一样了。界时就算夫人不乐意也无法。”
少女抬起头,自信满满地看着若有所思的二人:“待我成了将军夫人,弟弟的前程还需担忧?”
这一个重锤砸下来,俩人瞬间没意见了,儿子可是他们的宝贝疙瘩。
为了儿子的前程,冒一点险是值得的。
“再说。”
西禾又道:“我为何突然回来?可不就是需要您二人做掩护么。”
“好!”
林父一拍大腿,喜得脸上肥肉乱颤:“我儿心思缜密,此事爹爹定会帮你。”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0
啧。还帮我?这话说得也忒不要脸。不过西禾也不在意,各取所需嘛。
双方达成共识,瞬间紧绷的场面变得亲热起来。
“我儿,你多年没回来,还没见过你弟弟妹妹吧,他俩啊,知道你回来可高兴了。”说着就拉着西禾去见一双儿女。
完全忘了自家大女儿一路舟车劳顿,已是满身疲惫。
“可是娘,我累了。”西禾才不会忍着呢,直接说道。
林母顿时‘哎呦’一声,连连骂自己糊涂,招来一个婢女:“大小姐累了,快带大小姐去休息。”
又转过头对西禾道:“乖女儿,那你先去好好休息,娘去厨房看看,让厨娘给你做好吃的。”
西禾自是点头答应。
小院大概是新收拾出来的,嬷嬷和丫鬟们已经在了,正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归位。
“小姐。可是要休息了?”小丫头知道西禾的习惯,连忙扶着她进屋。
西禾点点头,散去外衫扑倒在蓬松柔软的床榻上。
屋子里不知熏了什么香,昏昏沉沉间,西禾一觉醒来已是晚膳。
餐桌上,她终于见到了原主的两个弟妹。
弟弟一副书生打扮,身上缀着玉坠子,平凡的小脸绷得极为严肃,吃饭也是食不言寝不语。
林母想要为他布菜,眉头立马皱成了毛毛虫。话不多,对西禾很是客气。
“娘,我想吃那个。”和哥哥林晨不同,小姑娘颇为骄纵。
西禾刚进屋的时候就听见她在抱怨这个姐姐一回来就睡觉,太不尊重爹娘了。待见了她,眼睛里的嫉妒都要脱眶而出了。
之后就一直在找她的茬,就像现在,隔着大半个桌子,非要吃她眼前的菜。
“小梅,来,把我眼前的菜都跟妹妹换一下,正好那道沙鱼脍我也十分馋呢。”西禾放下筷子。
“是,小姐。”憨憨的小丫鬟立马端着盘子就开始对调。
“放下!贱丫头,谁让你动的。”小妹妹显然没想到西禾会这样干,愣了两秒,瞬间就炸了。
“妹妹何必动怒?”
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西禾满脸疑惑:“姐姐也是见你一连换了四五盘,想来十分钟爱这边的菜式,这才想要与你相换的。你不感激便罢了,怎能骂人呢?”
她看向林母,满脸不赞同:“母亲,您就是这样教导妹妹的?出口闭口贱人,日后出了门,各家太太定然要说嘴的。”
这话一出口,屋内众人静了一静。
大家又不是傻子,谁不知道林香在故意找茬。只是都没想到西禾会直接说出来。还指责林母不会教导孩子。
啊,这……
吧唧吧唧,林晨完全不受影响,绷着小脸,吃得格外认真。
“行了行了,不过一点小事,闹什么?”林父满脸不耐。
“爹……”林香不甘心,凭什么林柔这个臭女人那么好运,从小就住进符家,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喊三品夫人为姨母,她呢!
她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转悠,连京城的城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一想到这,眼泪刷地就下来了,这可把林母吓了一跳,她千宠万宠的女儿何时掉过泪包?
林母立马心疼了,责备地看着西禾:“柔儿,你妹妹还小呢,你是姐姐要多让让她。”
西禾……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1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回到屋里,林母跟林父抱怨:“果然不养在身边,跟咱们就是不亲,你瞧瞧,哪有这样对自家姐妹的?”
林父不耐烦这些事,躺到床上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糟心的!”林母气得锤了林父几巴掌,奈何人睡得特别香。
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帐顶,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林柔那样不讨喜的脾性都能在符家过那么好。
现在还跟符家二公子……她的香儿那么好,如果是她的话,岂不是比林柔更得宠?
越想越觉得可行,一时间整个人激动的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母爬起来就去大女儿院子里探口风,她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问西禾能不能带林香进府。
西禾一听便笑了。
“母亲若是想要妹妹入府,便自己去和姨母说吧。我是做不了主的。”
林母就急了:“你在符家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能为你妹妹说说了?”
“娘。”
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在符家就是一个表小姐,哪里能说得上话?不然女儿也不需要费尽心机去接近符昱了。”
林母一想也是,这边疆可是好去的?听说那些蛮夷杀人如屠狗,光听听都吓死人了。
林柔既然敢下次决心,想来也是毫无办法了。
她又问:“那你准备何时出发?”
见西禾诧异地看着自己,她羞红了脸:“倒不是娘要催着你,只是听说冬季蛮夷来得更为频繁,你既然决定要去,早点比晚点好。”
万一丢了小命,他们夫妻俩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西禾点头:“待符家的侍卫们离开,我就走。”
还有半个月左右是中秋,她现在启程,速度快的话中秋节还能和符昱一起过,慢的话就只能在路上过中秋了。
“好,那娘去给你准备东西。”
林父做买卖是个好手,钱财赚了不少,在这种事情上林母倒是不会吝啬。
第二日,符家的侍卫来和西禾道别:“表小姐保重,待到来年春,属下再来接您。”
这话是符大公子让他说的,算是给林柔一个定心丸。
西禾点头:“柔儿知晓了,成护卫路上小心。”
成护卫点点头,又跟林父道别,来时车马沉沉,回去时又带了好几箱林家送的东西。
人走后林母以西禾多年离家,还不曾见过外祖母为由,带着她出门了。
此行没带林晨兄妹,气得林香一张脸鼓成了河豚。
心里哀哀地想,林柔一回来现在连最疼爱她的母亲都不带她了,越想越气,双眼喷着火,跑回屋里噼里啪啦砸了一地东西。
把丫鬟嬷嬷吓得在缩在门口,不敢进去。
几天后林母回来了,却不见林柔:“你外祖母一见柔儿就喜欢上了,怎么也舍不得她走。你姐姐是个孝顺的,便决定留在那边陪着她老人家解闷。”
林香顿觉晴天霹雳,连最疼爱她的外祖母都见异思迁了!
一把推开桌上的茶具,小姑娘满脸泪:“讨厌,讨厌,你们都喜欢林柔,都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喜欢你们了。”
说完跑了出去。
另一边,一辆马车从城门行出,向着边疆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