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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路子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txt下载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2

    几大掌门兴冲冲兴师问罪而来,最后铩羽而归。

    此时,西禾筹谋数年,意图学骆成之流造反的消息也传扬出去,江湖哗然。

    竟敢以小小的缥缈门跟朝廷对抗,她是疯了吧?一些女子则对其深深佩服。朝廷却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一个女子竟也学起义军造反,简直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皇帝下令,集结附近的兵马,攻打缥缈门,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并下令:缥缈门上下所有俘虏,全充作军妓,以儆效尤。

    西禾早有准备,朝廷的兵马刚进入缥缈门地界,就被埋伏多时的自由军蜂涌围上,展开交锋。

    朝廷兵马平日疏于训练,怎敌得过西禾日夜训练的精兵?最终被一举拿下。

    自由军欢呼着高举双手,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真的打败了朝廷!

    自由军是西禾对那批农夫组建的军队的统称,意寓:生命自由、信仰自由、政治权利自由。

    在训练半年之后,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描绘出了心中的蓝图,她要给所有人一个真正自由的帝国,推翻皇权制度。

    彼时,包括方清林,缥缈门弟子,刚训练完的农夫们在内,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怎么会存在这样一个地方?但却下意识记住这个言论。

    此时,看着被他们轻松拿下的朝廷俘虏,他们终于相信,朝廷不是无法战胜的,自由平等的帝国也不是无法实现!

    他们看向高台上的负手而立的女子,忽然高喊:“君上!君上!”

    成千上万的喊声汇聚成整齐划一的口号,就连沈云妆等人也激动地大喊:“君上!君上!”

    从高台上望下去,那一张张激动得通红的面孔,仿若最忠实的信徒。

    西禾诧异地眨了眨眼,很快弯起嘴角,注视着大家。

    ‘朝廷派军攻打缥缈门,结果反被打得落花流水,全部成了俘虏,只有将领被放走’的消息很快席卷江湖朝野,掀起震荡。

    所有人震惊,本就对西禾无比好奇的骆成,派人送来了友好结交的信件。

    西禾翻看看了看,随意丢在一旁,没有回信的意思。

    此时局势大好,应乘胜追击!

    她迅速带领人马,只用了三天两夜的功夫,占领了周边两个郡。

    这两个郡不怎么样,山多耕田少,跟短短几年占领整个西南十郡的骆成没法比,可要知道,她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

    虽然有朝廷不将她一女子放在眼里,轻敌之故,但也绝对当得今世豪杰。

    把这片地方彻底划为自己势力后,西禾就该杀的杀,该下狱的下狱,再把自己的人放上去,她胸有丘壑,安排的人恰当地能够胜任自己的位置。

    很快,混乱的两郡在她的凌厉手段下,迅速恢复平稳。

    一时间,等着看热闹的人都沉默了,这个楚师师果然不容小觑。

    西禾却没有就此安静下来,她又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将势力范围往外扩大了两倍,直逼边境!

    占领整个边境的太守崔平阳皱起了眉:莫不成,这女子把目标放在了他身上?想第一个拿他开刀?

    想想又摇了摇头,他承认此女手中的自由军十分厉害。

    楚师师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占据周边郡城,全是他们的功劳。

    但刚来对付他?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他崔平阳驻守边疆几十年,是随便一个毛丫头,就能欺的么?

    西禾点头:没错,老娘就是这么嚣张。

    造反名声总归不好听,西禾这几个月来听到了不少骂她的声音,虽然她不在乎,但总也不能一直挨骂,能抢救就抢救一下吧。

    所以她决定直驱边境,拿鞑靼洗名声!

    收拾崔平阳?只是顺带的。

    十月份,正是鞑靼抢东西,准备入冬的时间。

    他们骑着彪悍的草原马,挥舞着鞭子,狞笑着冲进边境村镇。

    百姓们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东西抢走,还要杀人,绝望地闭上眼睛——噗!马上的人胸口中了一箭,扑通倒下。

    百姓们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鞑靼们更是慌得一批,大吼大叫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唰!一只利箭再次刺来,一个鞑靼凶狠地拿盾牌去挡,下一秒,整个人如一颗流星被狠狠击飞,狠狠砸在地上。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鞑靼慌不择路地逃跑。

    然而刚跑出村,就被一群穿着黑色盔甲,浑身煞气冲天的士兵拦住,两三个来回便被斩杀在地。

    百姓们等到外面没了声音,才颤巍巍地偷跑过来,只看到士兵离去的背影,旌旗烈烈,写着三个大大的字:自由军!

    在西禾把一众烧杀掠夺的鞑靼,杀得屁滚尿流,逃回草原后。

    自由军的名声终于响彻天下。

    随之广为人知的,还有‘自由军’三个字代表的寓意,以及他们想要建立的自由国度。

    朝廷、起义军闻之嗤之以鼻,认为西禾也是个伪君子,打着自由的旗号,让人为她冲锋陷阵。

    百姓没那么聪明,听见那些话十分向往,然而终究缺少孤注一掷的勇气,都默默选择过当下的生活。

    江湖中人则没想那么多了。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这些江湖中人也可以这么强大!

    在他们一贯的意识中,江湖中人都是独来独往,就算行侠仗义,也是搞刺杀、偷袭那一套,怎么可能像西禾一样,集结一个军队,掀翻朝廷。

    这女人真的太强、太疯狂啦,他们好爱!

    而且自由军,自由军!

    这不就是他们当初进入江湖的初衷吗?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于是一个个背着长剑,扛着武器,忙不迭跑到西禾的面前,求着西禾收下他们,他们一定听话,她指哪儿就打哪儿,绝对不乱来!求她不要把他们赶走。

    西禾和方清林对视一眼,点头:“那就留下吧。”

    把他们交给方清林,让他来安排,一群人虽然遗憾不能跟在她身边,但也十分听话地听安排。

    一旁柳裕荣见状皱了皱眉,找个机会,私下提点五弟:“君上对你信重,重要的事放心交给你,但到底君上才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五弟你千万不要……”

    “师兄,我知道。”

    方清林打断他的话。

    柳裕荣一愣,随即尴尬地挠了挠头:“那,那就好。”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3

    “师兄跟你说了些什么?”

    西禾一边翻看折子,一边随意地问。

    大殿四周点了烛火,将室内照耀得十分明亮,她着件白色里衣,外披大氅,肤色白净,神色认真。

    方清林站在看了一会儿,才踱步走到她身旁坐下,手肘撑着下巴:“大师兄警告我不要对你不利,生出不臣之心。”

    “什么?”西禾忍不住扑哧笑了,摇摇头:“大师兄可真有意思。”

    方清林语境幽幽:“分明当初听到你要起义的事,他反应比谁都大,结果现在反倒怕我这个夫婿抢你权力,心全偏你那儿去了。”

    西禾乐了,憋笑着看向他:“怎么,你吃醋了?”

    方清林:“我哪儿敢吃醋,如今整个太初派的弟子最崇拜的就是你,我要是敢对你不好,日后说不定会被他们赶出去呢。”

    此话虽有些夸张,但太初派因为方清林的关系,早早就加入西禾的阵营,后面又被她的个人美丽折服,对她十分崇拜。

    西禾笑倒,也不看折子了:“那你可要好好表现哦,不然连我也偏心的话,你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扑进青年怀里,勾着他脖子亲。

    方清林终于破功,弯起好看的眼睛,哑声:“遵命,女皇陛下。”

    西禾做事向来速战速决,一往无前,打完鞑靼,收了崔平阳的地盘后,让大家伙过了一个好年,开春后带兵从西域借道,直通西南。

    骆成还搂着美娇娘没睡醒,他的手下就来报:“函城破了!”

    骆成悚然而惊,立时坐起:“你说什么?”

    美娇娘从背后缠上来,娇滴滴:“主上……”被一把甩开,骆成急匆匆去了书房,几位心腹皆面色沉默。

    骆成骤然攥紧掌心,看向函城方向:楚!师!师!

    原本还想着日后登位后,看在这女人也算有点能力的份上,招进后宫也不是不行,现在,他要她的命!

    干架干得天昏地暗的西禾皱了皱眉:谁在算计她?

    一口一个士兵的狗子:骆成!

    西禾:哦。

    一杆子挑了一人后,再次冲入敌军。

    狗子:……死女人,忘恩负义!见色忘义!

    狗子灵活地在敌军中穿梭,下手特狠,一副气狠了的样子,把敌军都吓得失色。

    没听说楚师师身边有条灵犬啊!这狗煞神从哪儿冒出来的。

    狗子呵呵冷笑,当然是因为要打架了,它才被拎出来的!

    一干将士都被狗子的威武刺激到,兴奋地举着武器啊啊啊冲到敌军面前,杀得那叫一个畅快!

    不足半日,骆家军就被打得溃不成军,城门失守。

    西禾却没停下脚步,把函城的后续安排交给方清林后,就带着恢复精神的士兵,再次进击,嘉城,峪城,丰都……一座座碾过去。

    骆成都听麻了,这女人的兵,都是不死之躯吗?

    “主上,楚师师已经攻进了天香城,下一站就是这里,我们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骆成瞬间黑了:“本将不做逃兵!”

    手下十分为难:“可是我们的兵只有一万了,根本打不过楚师师。”顿了顿,“主上,楚师师打仗厉害不假,但做一个皇帝并不是会打仗就能稳住江山,而且她还是女子。”

    “自古男子当政,即便她上位,也根本做不了多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然而这番苦口婆心的话,却表明了,楚师师百分百会当上皇帝!

    骆成一拍桌子:“我要战!不过一女子,我怎会输给她?”

    他们祖上几代积累,直到他这里,才有实力占据西南,准备起势。他绝对不能失了西南,否则起兵一事将永远无望!

    骆成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清楚知道,他一旦逃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登帝。

    一众属下叹了口气,只能随主上打这场生死战。

    这一日,万里乌云,狂风呼啸,双方人马一方在城墙上,一方在城墙下,相互对峙。

    骆成远远看到,为首的将领一袭银色铠甲,身形纤弱,双目璀璨如星辰,她身旁站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黑狗,身后黑压压全是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气势冲天。

    咚!咚!咚!

    三道鼓声落下,女子抬起手中弓箭,唰,射出。

    所有人下意识目光跟随,砰,插在城楼上的旌旗,杆子断裂,黑旗瞬间坠落,砸在地上,掀起灰尘。

    空气中愈发安静,好像骆家的百年基业在这一刻,终于倒下。

    骆成举起剑:“射!”

    狗子闪电般冲向城墙,战斗瞬间触发。

    攻城比在平原上打难得多,好在西禾的军队训练有素,尤其还有会武功的江湖侠客飞上高楼,占据地势,三个时辰便破了城门。

    “……”

    骆成浑身染血,被属下带着逃命。

    他呆滞的眼睛看着插上‘自由军’旗帜的城墙,失魂落魄。

    他,败了。

    骆成败了。

    一直想看狗咬狗戏码的朝廷终于慌了神。

    这个楚师师,自由军,居然真的这么厉害!怎么办,怎么办。

    某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大臣,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了一个法子,抖着满身肥肉跑向后宫:“陛下,微臣想到法子啦!”

    这边,自由军正在举办庆功宴,毕竟打了胜仗嘛。

    如今,最强的劲敌骆成已经除去,整个天下只有朝廷尚有资格与自由军相斗。

    他们君上的实力,他们又亲眼目睹,打上京城,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灯火辉煌,酒肉充足,所有人都笑得无比轻松、畅快,大声地谈论着他们的胜仗,骆家军、朝廷的不堪一击。

    西禾坐在首位,身旁是方清林,下面就是胡水娣、沈云妆、贺甲、张丁、徐建等,后面几位都是她从士兵里挑出来的,论武功肯定不如江湖中人,但带兵打仗、勇猛,却是以一抵十的壮才!

    再另外一边,则是太初派等江湖中人,有巨大贡献的人。

    虽然还没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但大家伙都知道,只要他们尽心办事,君上一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众人喝酒吃肉,浅笑言谈,毫不欢快,但却偏偏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扰。

    “缥缈门主,楚师师接旨——”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4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师师蕙质兰心,秀外慧中……特请入宫,册封楚妃……钦此。”

    大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烛火被风吹得摇曳、扭曲。

    传旨太监被盯得头皮发麻,仍干笑望向西禾:“楚妃娘娘,陛下对您思慕已久,待您入宫定然……呃。”‘砰’倒在地上,双眼瞪向夜空。

    方清林收了剑,望向众人,笑意温和:“诸位请继续。”

    在座的人愣了瞬,随即都哈哈大笑,举杯喝酒:“对对对,来来来,喝酒!”整个大厅一片欢声笑语,不当一回事。

    心里却不禁腹诽:这皇帝老儿疯了吧?胆敢羞辱君上和方五侠。

    这圣旨一不说楚师师早已成婚,二不论楚师师驱除鞑靼,力战骆成、崔平阳的能耐,一个区区楚妃就想把人弄进宫,真看得起自己。

    方五侠只杀传旨太监已算轻的了,等着吧,这事没完。

    翌日,皇帝老儿下旨纳西禾为妃的消息,很快传得沸沸扬扬,方清林一剑斩了传旨太监也朝野皆知。

    朝中大臣有人气得捶胸顿足,大骂是哪个蠢货出的主意?嫌他们死得不够快么。

    也有脑满肠肥的人不屑。这楚师师再能耐也是女子,进宫享受荣华富贵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陛下圣旨一下,此女不知欢喜成什么样呢。

    陛下果然明智,不费吹灰之力就降了他们的劲敌!

    然而一日过去,两日过去,楚师师仍然不见进宫,反倒民间的怨声越来越大。

    “门外那些人在闹什么?”京兆尹一脸怒意。吵得耳朵都疼了。

    捕快进来,回道:“回禀大人,门外百姓认为赋税太重,日子过不下去,心中不满,于是……”

    京兆尹摔了毛笔:“一群刁民!我看他们就是过得太好了,想找事!都抓起来!”

    捕快应声出去,不一会儿府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消失,京兆尹紧皱的眉头这才放松,坐在太师椅上重新执笔慢悠悠提字。

    谁料,此事并未结束,不出两日又有百姓前来击鼓鸣冤,讨要说法。

    京兆尹气得不轻,再次把人关押起来,然而没过几日,又有人……百姓激愤,越闹越大,甚至发生暴动,死了几个百姓。

    这一下子,京城的百姓们瞬间爆发了,跪在午门外求皇帝出面。

    老皇帝久等仍不见西禾进宫,已是满腔怒火,听闻此事,直接下旨:“砍了。”

    老尚书不忍,劝说:“陛下,这两年各地天灾、战乱不断,百姓入不敷出,根本没有余粮上缴,不若再等……”

    老皇帝猛然瞪向他,目光择人而噬,老尚书一下子哑了。

    老皇帝眼睛阴沉沉:“朕说,砍了!”

    老尚书瞬间皱了脸,陛下这般,百姓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张口欲再说,左丞相已言笑晏晏道:“陛下莫动怒,此事乃京兆尹办事不牢,臣这就让他将功赎罪。”

    午门外日头已经照耀在头顶,烈日炎炎,晒得人头晕脑胀、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宫门终于打开,百姓们精神一震,满怀期望地望过去,只见一个拿着拂尘的公公走出来,站到他们不远处,嫌弃地捂鼻:“陛下旨意,这群刁民居心不良、意图造反,杀了。”

    只是想讨要个说法的百姓们一脸吃惊,脸唰全白了。

    “公公,冤枉,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不是造反,是赋税太重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们这才来求见陛下。”

    “是啊是啊,公公请您明鉴,我们都是好人,我们……”

    “还不动手?”

    一声令下,腰间佩刀的捕快肃脸上前。

    抓起几个嚷嚷得最大声的百姓,拖死狗一样拖到台上,望了底下一眼,挥刀砍下。

    咕噜噜,一颗硕大的头颅从台上滚下来,鲜血蔓了一地。

    午门外寂静无声,烈日愈发焦灼。

    百姓们呆呆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公公冷哼一声:“再闹,这就是下场!”

    不屑地扫了眼这群低贱的人,甩着拂尘转身就走。

    “该死的狗官,我和你拼了!”

    一声大喝,人群中一男子猛然冲上前。

    公公吓了一跳,慌不择路躲到侍卫身后,指着他:“快快,杀了他!”

    “……”

    据说这一日,午门外血流成河,哀嚎凄厉。

    西禾看着手中传来的消息,脸沉了下来,这群人是越来越过分了。

    柳裕荣同样怒不可竭:“他们简直不把百姓当人看!每年赋税那么重,今年还要加一成,不是逼着百姓去死么!讨要个说法就杀那么多人,他们还有没有人性!”

    沈云妆若有所思:“我觉得他们此举,说不定是在针对我们。”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沈云妆蹙眉:“前段时间老皇帝的旨意君上没接,很显然,双方已经撕破脸,斗争无可避免。老皇帝虽糊涂,大明内斗纷乱,但也不乏聪明人,说不定增加赋税就是为了对付我们。”

    沈云妆虽为女子,智谋却不输男子,是西禾的左膀右臂。

    众人瞬间变了脸:“这老皇帝好生奸滑!君上,我们还要等吗?要不干脆攻上京城吧。”

    这一屋子人早就对老皇帝不满了,何况那老家伙还想让君上做他的楚妃!呸,他们还没死呢,就敢打他们君上的主要,简直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皇宫,把老皇帝咔嚓了。

    西禾扫了眼满脸激动的众人,摇头:“不急,时机未到。”

    众人顿时焉了,不过君上胸有丘壑,定然不会便宜了老皇帝。

    接下来的日子,天下呈二分,西禾占据整个西面、西南,老皇帝仍然占据着绝大部分肥沃、富饶的土地,双方暂时按兵不动。

    西禾早有经验,一切便有条不紊地发展,老皇帝那边则日益混乱,起义不断。

    又一年春,西禾刚从田里回来,边走边跟负责农桑的老农对话,一条皮毛光滑的大黑狗欢快地跑远又跑近,下属匆匆跑来递给她一信纸:‘老皇帝危在旦夕,几个皇子争权夺利,吴岩夜袭城门’。

    西禾展颜一笑,望向天空:时机已到。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5

    皇城各方筹谋,纷闹的一夜在黎明破晓时结束。

    杀一十二兄弟,从老皇帝手中夺得皇位的二皇子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吴岩率领的起义军突破宫门,成了阶下囚。

    吴岩身披染血的铠甲,正畅想着登上皇位,大权在握时,突然传来西禾军临城下的消息——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皇帝昏庸,导致辖下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接手这样一个混乱、贫困的王朝,对西禾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她身为江湖侠女时就已经看到了这一切,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以逸待劳,等老皇帝的儿子和吴岩分出胜负后,轻松擒获吴岩和二皇子后,迅速登基、清理朝堂。

    这一次,她的手腕及其强硬,所有属于老皇帝和吴岩的手下,一个不用。

    此前欺虐百姓、大肆收敛钱财的官员,也纷纷按照律法惩戒,就算有些名声较好的泰山北斗,她也没留下来。

    这片山河早已经腐朽不堪,需要破陈迎新,一切不安稳的分子都得压下。

    她从不小看知识分子,这些人最擅蛊惑人心,一个不查,好不容易斗败的大明说不定就会在他们手中死灰复燃,毕竟,二皇子可还活着呢。

    自古成王败寇,如今胜利属于西禾,她不吝于留他一条命,换个好名声。

    清理大明的朝堂用了整整两个月,在春草茂盛、万物欣欣向荣时,所有属下终于忍耐不住,恳请西禾登基。

    西禾欣然答应,不过在此之前,她下了一个寻人的告示:静安师太。

    从她接手缥缈门到现在马上登基,足足七八年的时间,静安师太却不知所踪,一点消息都没有。

    圣旨传下去,整个民间喧哗,都积极地帮忙寻找。

    然而仍旧没有消息,这个人好像消失了一样。

    “君上,天下不可一日无主,您快登基吧,想必师太得到消息一定会赶来的。”

    “是啊师姐,师傅不会怪罪您的,您就别担心啦。”

    西禾无奈,只好应了众人。

    登基这一日,晴空万里,天气特别好。

    所有人目送着他们的君上拜天地、登高位,成为天下之主,享万民敬仰。

    登帝大典后便是册后,咳,关于这个,方清林丝毫不扭捏,反而兴致勃勃地跟绣娘商量君后服怎么缝制,毕竟从古至今,他可是第一位君后。

    庆典完毕,方清林被送到宫殿——皇后所住的坤宁宫。

    方清林:“……”

    甩袖,直接去了帝王住的养心殿。

    宫女、太监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敢阻拦。

    西禾终于从一堆奏折中出来,洗漱完回到寝殿,便见方清林坐在床上闭目打坐。

    她笑着过去,双臂缠上男人脖颈,笑语嫣嫣:“大婚之夜,你怎么还这么用功啊?”目光一寸寸从他英挺的眉宇、鼻梁扫过,愈发英俊。

    层层帷幔遮住床榻,屋内熏着浅香,美人香肩半露、眸光潋滟勾人。

    方清林徐徐睁眼,对这香艳一幕不为所动:“我昨日听江大侠说,药王谷的大公子品貌非凡,对你思慕已久,想进宫,你觉得如何?”

    西禾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某人,谑笑:“怎么,你想给我纳个侧君?”

    方清林:“……”

    在她臀上拍了一记,气结:“你做梦!”

    西禾便哀哀娇叫着倒他身上,柔若无骨:“呜呜,打坏了,方清林你完了,朕要罚你!”

    方清林好整以暇:“你想罚什么。”

    西禾眼睛转了转,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就罚你今晚不许睡觉~~”

    她娇俏笑着,方清林瞬间便明白了意思,不自禁瞥了眼那抹炫目的白,口干舌燥,不再忍耐:“这可是你说的。”

    骤然将人抱起,西禾惊叫一声,吓得抱紧他。

    ……翌日,西禾慵懒起身,问起宫女,这才知道昨晚的事。

    她扑哧一乐,侧首望了眼屋外身如翩鸿的男子,吩咐宫女把方清林的东西搬到这儿来。

    宫人们的速度很快,等方清林进屋,他的东西就全搬来了,清俊的脸上不自觉一松,露出笑意,十分愉快地帮她夹包子、夹菜。

    西禾暗笑,还挺好哄。

    饭后,二人一起去上朝。

    一登基西禾就改了上朝时间,不然天天不到四点就起床,谁遭得住。

    索性,她这批臣子全都是野路子出身,正经当官的没几个,对她的安排适应良好,还在外头大夸特夸君上体恤大臣。

    登基大典已过,所有当初跟着她打江山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赏赐。

    西禾丝毫不吝啬,有功的就赏,也十分乐意将有才能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

    比如胡水娣和沈云妆,胡水娣武功高,打仗一直冲在前头,后来就册封了大将军,比贺甲、张丁等人位置还要高,不过她功劳在明处,大家都挺服气。

    沈云妆在搞钱这方面是把好手,西禾就把她弄到了户部。

    还有太初派的诸位师兄师弟,大师兄此前就帮师傅掌管宗门,后来追随西禾后,诸派前来投奔,他主动请缨,双方相处得十分融洽,他功不可没。

    另有各路江湖朋友,六大派的人,西禾都分别给了赏赐和安排。

    但说实话,这群江湖中人,识文断字的不多,大多擅长舞刀弄枪,让他们当官那还真不行。

    而且这群人自由惯了,一点小摩擦就动手,实在不好管教。

    想了半天,西禾最终在纸上写下三个字:六扇门。

    一则,江湖众人以六大门派为首,此番她推翻大明,建立新朝,他们没少帮忙。

    二则,她到底也是江湖出身,不能一当上君主,就把这些门派灭了,她希望这个世界以后仍旧有江湖的存在。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六扇门的存在,一是增强双方联系的纽带,二是对江湖的管束。

    此后,江湖依然存在,各大门派依然可以选弟子,修武功。

    各大门派可以每三年,通过考核,选弟子进入六扇门。

    六扇门主要听命于刑部,负责查案这些,各地跑。

    至于这些弟子想要去其他部门……老老实实跟其他人一样科考去吧!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6

    元凤二年春。

    长安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沿街挂着红灯笼,行人莫不带笑。

    初到此地的男子牵着妻儿,望着这一切失了神,抓住旁边一人问:“你们为何都笑得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喜事?”

    小贩笑呵呵,打量这风尘仆仆的三人:“三位是第一次来吧?”

    男子点头,小贩哈哈大笑:“怪不得!前两日宫中传来消息,陛下诊出喜脉,我等要有小太子啦!”

    小贩上下打量他:“这位客官容貌不俗,可否告知一下姓名?”

    男子摇头,带着妻儿离开:“无名之人,不足挂齿。”

    离了这条街道,依旧热闹,百姓家、官衙府邸都在满心欢喜地庆祝着。

    不过短短两年,整个京城就焕然一新,百姓面貌欣欣向荣,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女皇手腕可见一斑。

    妻子忍不住攥了攥男子袖子:“夫君。”

    男子停步:“怎么了?”

    妻子咬住下唇,蹙眉十分纠结:“陛下……会不会杀了我和孩子?”

    十一岁小少年瞪大眼睛,惊惧地望向他爹,陛下会杀了他和娘亲吗?毕竟他们……

    男子摇头,刚毅的脸上露出安抚的浅笑:“不要担心,陛下不是无理之人,不会仅仅因为你们的身份就对我们出手,你没有做任何坏事!”

    妻子紧张的面容这才松懈,挽住夫君的胳膊:“好,我相信相公。”

    男子笑了笑,摸摸儿子的头,牵着妻儿随众人指使,来到了六扇门,从怀中掏出代表身份的信物上前。

    门口的两个护卫早就看到了他们,立刻笑道:“阁下是哪派的呀?”

    他们六扇门初立,每天都有许多从各地来的江湖人士上门,对此十分熟练。

    男子递上信物:“太初派弟子陆崇!”

    护卫惊讶:“原来是首辅大人的师弟!失敬失敬!快请进。”

    陆崇对妻子笑了笑,带着他们进去。

    西禾是到了晚上才知道这个消息。

    方清林小心翼翼拥着她,生怕碰到肚子:“你怀有身孕不便,明日我去见他们一面就行了。”

    虽然是他亲师弟,但也没必要让陛下亲自接见。

    西禾对传说中的男主挺好奇:“让他们进宫吧,我想看看他们的儿子。”

    方清林无奈:“好吧,不过你不许劳累,不舒服要说。”

    西禾白他一眼:“哪有那么娇弱,我好歹也是宗师级别的高手,蹦蹦跳跳不成问题好么。”

    方清林瞬间黑脸:“不行!万一受伤了怎么办,等过了三个月再说。”小心摸着她平坦的肚子,这里面是他的骨肉,心顿时柔软了。

    “月份还小,你且耐心忍忍好不好?日后我绝不拘着你。”

    他这般低声恳求,西禾能说什么,懒懒依在他怀里,抬了抬下巴:“我要吃葡萄。”

    方清林就给她捻了个葡萄,果肉晶莹剔透,入口酸甜。

    其实西禾知道,他十分紧张这孩子,毕竟他们俩都成亲好多年了,一直没有孩子。

    这人素来疼她,事事依着她,她想做什么他都陪着从不阻拦,对于没有孩子也不说她一句不是,别人问起,也都说随缘就好。

    西禾脸颊贴着他颈侧:“方清林,这个孩子你是不是等好久了。”

    方清林一怔,察觉到她的情绪,轻轻捧起她的脸,认真道:“是等了好久。不过其实没有也没关系,我只要你就好了。”

    西禾眨巴着眼睛,瞳孔中映着他干净、疏朗的面孔。

    他道:“娘子,我最想要你。”

    西禾傲娇:“那你是不是没有我不行?”

    方清林含笑:“自然,我没有谁都不能没有娘子,娘子去哪儿我去哪儿。”

    西禾‘哎呀’扑进他怀里,笑得眉眼弯弯:“方清林,你真好。”

    方清林笑得纯良:“我这么好,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西禾:“听!”

    方清林握拳低咳:“御医说前三个月不能同房,你要忍住。”

    西禾:??!

    她通红着脸推开他,恼羞成怒:“不行就不行,谁稀罕你,走开!”钻进被子,这个家伙,可恶死了。

    方清林闷笑,凑上来:“快出来,别闷坏了。”

    西禾使劲摇头,她才不要理他,气死她了!

    翌日,西禾老老实实待皇宫,连奏折都是方清林和几个大臣批的。

    新朝建立,西禾设了内阁,方清林现如今是内阁首辅,一开始大臣们满是担忧,私底下还上奏折,让她千万小心不要被夺权,尤其一些江湖中人。

    毕竟这天下一贯是男子当家,方清林能力强,还是皇夫。

    如果想要夺权,作为她的枕边人,简直太容易了。

    不过这些猜测在西禾这里没有任何影响,她比谁都清楚他绝对不会背叛她!

    下午,她午休结束,方清林引着陆崇和他的妻子、儿子前来,果然不愧是男主亲妈,谢红灵生得肤白貌美、妖娆多姿,妥妥的魔教妖女。

    男主现在十一岁,是个小少年模样,小小年纪就一身正气。

    三人拜见:“拜见女皇陛下!”

    西禾抬手:“起吧。”

    西禾把小男主招到眼前:“你叫陆轻寒?”

    陆轻寒点头:“回陛下,是。”

    西禾笑着:“可有见过你太师傅?他老人家现在在太初派,他若见到你,定然高兴。”

    陆轻寒终于露出浅笑:“待离开京城,爹爹就带我去太初派!”

    西禾摸摸小孩儿的头,让人带下去,这才看向陆崇夫妇。

    陆崇有些紧张,握紧谢红灵的手:“陛下,这是我的妻子,谢红灵。前魔教掌门孤鸿子的女儿。”

    听到这个介绍,谢红灵煞白了一张小脸,浑身紧绷。

    西禾撑着下巴:“事情你应该清楚了吧?你爹杀了我师傅全家,然后我师傅把你爹娘和弟弟杀了,我还灭了魔教。”

    谢红灵眼睛赤红,流出眼泪,整个人摇摇欲坠,死死咬着牙。

    西禾撑着下巴,姿态闲适:“你生了陆崇的孩子,按理来说,你现在是太初派的人,陆轻寒也能唤我一声伯母,但我不知道我师傅回来会不会找你报仇。”

    谢红灵再也忍不住:“我和静安师太不死不休!”

    陆崇急了:“红灵!”

    西禾抚掌:“好!”

    她笑靠着椅子:“你能这么想就好!冤有头债有主,他日遇到我师傅,你们恩怨自了,生死自负!”

    谢红灵双目已经血红,胸口上下起伏:“生死自负就生死自负!”

    陆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7

    方清林将人轻揽入怀:“今日之事……多谢娘子。”

    当年六大派围攻魔教,导致魔教灭门,魔教残留欲孽至今躲躲藏藏,不敢露头。

    谢红灵身为教主之女,因为陆崇阴差阳错躲过一劫,但甫一出现,发现爹娘死了,宗门被灭了。

    可偏偏,她嫁给了陆崇,还生了陆轻寒。

    ……甭管谢红灵如何想,她这个身份,但凡暴露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就连她儿子陆轻寒,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陆崇是他师弟,方清林自然不希望他痛苦,若由身为天下共主的西禾出面,自然堵住幽幽之口,但他从未想过……

    将人抱紧,他喟叹:“我欠娘子良多。”

    若不是他,娘子也犯不着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这般打算。

    西禾歪头笑:“你知道就好。”傲娇又得意。

    方清林哑然失笑,将人又抱紧了些。

    屋外的夕阳洒进来,为二人披上一层朦胧的金雾,宫女太监在远处静候,十分美好。

    陆崇夫妇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西禾害喜害得厉害,吃什么都不舒坦,将方清林和一众宫人闹得人仰马翻,三个月后才好点。

    就在此时,她派出海的人总算回来了,还带回了地瓜、马铃薯等农作物。

    此行,带队的人是牟炎平,另有凌霄派几个大派的弟子。

    凌霄派一开始就和西禾有些龌龊,她起义初期中期,这群家伙怕她不成事,没掺和,直到后面眼见一个个枭雄被她解决,这才慌了。

    然而彼时西禾羽翼已经丰满,哪里用得着他们?并不搭理。

    这群家伙厚着脸皮待在营地,等后面听说她找人出海,生怕这一次又晚他人一步,自告奋勇报名,就算知道有风险也不怕。

    出海时,西禾和老皇帝还没分出胜负。

    回归时,西禾却已登位两年有余。

    看着地上的东西,西禾终于笑了:“送去皇庄,好生培育!”

    众人心中疑惑,扔依言小心培育,等后面亲眼看着东西张出来,才知女皇为何如此重视。

    地瓜、马铃薯被大范围种植,在来年春派往各地,由县令亲自盯着种下。

    新的主食的出现令万民沸腾,他们终于能填饱肚子了。

    在一派欢喜中,西禾在宫中安静诞下一对双生子。

    西禾为二人各自取名:方玉铭、方玉曜。

    她轻抚两个孩子娇嫩的脸蛋:“相公,你说日后让他们跟太师傅习武如何?”

    方清林点头:“太师傅在武学上造诣高出世人数截,若能得他老人家教习,再好不过。”谁也没提皇家出现双生子是详兆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楚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五年过去,走在街头,即便最困苦的县,也不见昔日萧索、绝望的氛围,人人都能填饱肚子。

    宫门口,西禾为两个儿子整理衣服:“去了太初派不许调皮,要听师伯、师兄们的话,知道麼?”

    方玉曜猴急猴急:“知道啦娘,您快放开,再不走就赶不上晚饭啦!”

    西禾:“……此去太初派十日方到,你就算飞过去,你也吃不上太师傅的晚饭!”拍拍小孩的屁股,“走吧走吧,臭小子!”

    方玉曜哧溜从她怀里溜走,快速登上马车,恨不得快点飞出去。

    西禾摇摇头,看向一旁的大儿子:“铭儿,路上听你言叔的话,不可随意跟人瞎跑知道么?”

    小小的人儿乖巧行礼:“娘,孩儿记得了。”

    西禾:……心情顿时微妙。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两个孩子,一个跳脱、爱闹人;一个看着乖乖巧巧,却特别容易听信别人的话,一个塘酥就能骗走。

    西禾深吸口气,摸摸小孩的头:“去吧。”

    索性他们身边有人守着,不会闹出大乱子。

    马车轱辘滚动,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路尽头,夫妻二人转身回去。

    此后,两个小孩子的消息不时传来,方玉曜揪了哪个师伯的胡子,打碎了太师傅的杯子,方玉铭又被谁忽悠着帮人写罚抄,跟一个拐子回家……

    西禾捂脸,幸亏她没想过让这两崽子当君主,不然这江山迟早完蛋。

    如今距她当君主已将近十年,然而继承者迟迟未定,不仅朝中,民间也起了流言,甚至有人打着光复大明的旗号,接近仅剩的二皇子。

    方清林命六扇门前往各地抓人,然而治标不治本,继承者必须立。

    这日早朝,西禾刚坐下,下面便吵吵嚷嚷,求她立储。

    西禾笑了笑,朝大太监招手:“宣旨吧。”

    所有大臣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太监手中的明黄圣旨。

    大太监凌然不惧,走上前,当着所有大臣的面,颁布了一条让他们震惊又沸腾的旨意:二十年后,陛下退位后,继任者由内阁选举。

    静,一片死寂。

    所有大臣都懵了,呆呆望着皇位上的陛下。

    西禾纤长的手撑着下巴:“朕起义时便说了,推翻帝制,君王靠选举。”

    大臣嘴巴仍旧张得大大的,他们知道,他们当然知道!但是皇帝啊,多少人做梦都想当,谁会真的愿意放手呢?

    西禾笑眯眯:“这位置朕不占着,你们谁想坐,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群臣哗然,谁都没想到她是玩真的,然心中却激动起来,如果,如果……

    “不过。”

    所以大臣眼巴巴望着她。

    西禾笑得非常好看:“最终登上皇位者看的是能力、政绩,诸如拉帮结派、弄虚作假、刺杀政敌等,一概不用!”

    大臣眼咕噜直转,这事只要做得隐蔽,不被发现不就得了。

    “唔,如果你们觉得能骗过朕,那就试试看。”

    大臣:“……”

    早朝未下,西禾这番言论就传了出去,震惊朝野。

    所有人都觉得女皇陛下疯了,但不可抑止的野心,在无数人心中升起。

    如果陛下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他们任何人都有机会?

    而一些老谋深算者都开始琢磨西禾的话‘最终登上皇位者看的是能力、政绩’,那么能力怎么表现,政绩从哪里来?

    最终他们将目光放在了这片仍旧贫瘠、困苦的土地。

为爱叛出师门的大师姐28(完)

    诱惑太大,所有臣子都激动坏了,想方设法开始搞政绩。

    户部大臣努力搞钱、搞收益;工部大臣琢磨河堤防护、农业、住行,收罗各种能工巧匠;负责外交的臣子兢兢业业跟他国打交道,搞通商;兵部天天练兵,对周围国家虎视眈眈;吏部开始大肆建学院,培养人才……举国上下,热火朝天。

    也有人暗地里搞事,结果还没来得及得瑟,就被抓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老实了。

    直到很久之后,看着逐渐强大,繁荣的大楚,大臣们终于后知后觉:他们为何,这么听陛下的话?

    老臣们抚须叹气,一群瓜娃子哟,现在才发现?晚了。

    不过,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他们不也是殷切叮嘱自家小辈,一心为民,努力搞政绩,在一众人中崭露头角。

    果然啊,不能小看陛下。

    这是西禾建立大楚的第二十年,君臣契合,百姓也有了更多出路。

    可读书科举,可经商,可进门派习武,所有人都在努力奋斗,一切算计、阴谋,被强大的女皇陛下无情掐灭,他们只需要确定目标,然后去努力实现。

    昔日痛骂西禾牝鸡司晨的前朝老臣,恹恹闭嘴了。

    崇拜西禾的文人,则不惜大写特写诗词,洋洋洒洒地夸奖女皇陛下,跑到宫门口跪呼:请君再干一百年!

    西禾:……别了,别了,三十年一到就跑路。

    这皇位她坐得轻松惬意,各种政事也信手拈来,只苦了方清林。

    他是太初派弟子,江湖上名声好、人人称赞的方五侠,一手剑诀使得出神入化,为人温和,清隽挺拔。

    他本该逍遥自在,仗剑天涯,却为了她,进入朝堂劳心劳累。

    她身为女皇不可轻易离京,他便也困守皇城二十多年。

    西禾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他了!

    方清林:“其实,当官也挺有意思的。”

    西禾哼哼唧唧:“真的,没骗我?”

    方清林慢条斯理地将已批阅的奏折合上,放下毛笔,这才轻扣女皇腰肢,指尖摩擦她的芙蓉面,意味深长道:“天下女娥,陛下为最,吾甘之如始。”

    西禾:……眨着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方清林慢悠悠继续批阅奏折,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什么意思。

    她‘腾’地红了脸,就说这混蛋怎么老喜欢叫她陛下,还喜欢在御案上……羞恼捶人:“还我纯洁、良善的方五侠!”

    亏她还愧疚地不行,合着这家伙乐在其中呀。

    不过,西禾还是找借口和某人出了趟宫,顺路去探望两个傻儿子。

    俩人牵了辆马车,像当年一样,一路摇摇晃晃从京城出发,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一个多月才到太初派。

    今日太初派正进行弟子比试,前十名可进六扇门。

    此时台上是一位红袍如火,五官精致的少年郎,手中一把铁锤,来一个砸一个!砰砰砰!

    “还有谁要上来?”

    少年恣意张扬,眉飞色舞,嚣张无比。

    一众弟子怨声载道,吐槽:“小师兄,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少年高抬下巴:“就欺负你们怎么啦,有本事打我啊。”

    忽然,少年视线一顿看到了什么,咧嘴一笑,指着人群道:“那边那个,上来跟小爷比划比划!”

    齐刷刷,所有人看过去,是一对衣着华贵、姿容出色的男女。

    西禾脸都黑了,咬牙切齿:“你是谁家小爷?”

    少年脖子一缩,嘿嘿笑:“你家的,你家的。”纵身一跃,欢喜地跑过去,张开手臂,“爹娘,儿子想死你们啦!”

    像只大狗,依恋地依偎在爹娘怀里蹭啊蹭。

    西禾崩不住笑了:“臭小子。”

    回到方玉曜的小院,问起大儿子,方玉曜一脸满不在乎:“他在山下认了个师傅,立志当神医呢。”

    西禾微愣,当大夫啊,倒符合那孩子的性子。

    傍晚,方玉曜带他们找到大儿子,少年正在院子里吭哧吭哧收药。

    大树下,一个衣着邋遢的老头儿,翘着二郎腿,一边挠脚,一边大声嚷嚷:“错了错了,决明子怎么能和君迁子搁一块儿!哎呦你要气死老头儿……”

    少年脾气特好,被骂了也笑呵呵:“师傅,对不起,这个我没学嘛。”

    老头儿炸了,气得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

    少年清秀的脸上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您这次讲了,弟子就记住啦。”

    他这般乖巧、听话,老头儿都不好意思发脾气了,嘟嘟囔囔地又躺回了椅子上:“哼,就你这资质,要不是老头儿,指定一辈子出不了头儿!”

    西禾看得心疼死了,一把推开门:“铭儿!”

    方玉铭转头,眼中迸发出惊喜,匆匆放下手中的药材,飞奔过来:“娘!爹?你们怎么来啦?”

    眼神纯真,肉眼可见地开心,浑身洋溢着喜悦。

    西禾摸摸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心软得不行:“来看我家小少年呀。”

    少年羞涩一笑,想起什么,转头介绍道:“爹娘,这是我师傅!他医术特别好!”

    他们刚进门,药老就看到了,气势威重,简直比知府还有派头!顿时心虚,也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听见……

    方清林笑着打招呼:“犬子愚钝,真是让您费心了。”

    药老:完了完了,肯定听见了!

    直到晚上吃饭,药老还心慌慌的,他见人家儿子纯善、聪慧,就把人忽悠来当弟子,根本没问过人家爹娘同不同意,现在怎么办,会不会不让铭儿做弟子了?

    于是,等西禾询问他自家儿子的境况时,药老一改态度,夸得天花乱坠。

    方玉铭:??师傅在说什么。

    药老老脸通红,然而为了弟子,豁出去了!

    西禾好笑,倒是也没为难他,这老头儿还挺有意思。

    接下来他们亲眼看着小儿子夺魁,和一群弟子进六扇门,又看着大儿子跟老头儿学习医术,这才再次出发,去缥缈门。

    西禾此去,一是想看看门中可好,另外也是想探寻静安师太是否回来过。

    一切和料想得一样,有她这个曾经是大师姐的女皇在,这些年缥缈门发展得十分好,资质优异的弟子多了好些,山下还建了一所女子学院,里面都是女子。

    掌门是位五官平平的女弟子,给人四平八稳的感觉,见到她十分恭敬。

    西禾和她寒暄了两句,就让她自行去忙,随后打开了静安师太的寝殿。

    屋内保持得十分完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西禾忍不住叹了口气,师太该不会在哪儿坐化了吧?

    方清林安抚地拍拍她手:“莫要担忧,师太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西禾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

    朝中诸事繁多,他们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见了见门中弟子,随后便赶回京城……此后十年,直到她退位,新帝登基,静安师太都没有消息。

    彼时,西禾已经年过半百,却因修炼已至臻境,看上去不过三十。

    方清林也青松依旧,过足了官瘾,乐得跟她浪迹天涯。

    可能是憋坏了,俩人后面几乎没有在一个地方待半年以上,很快就离开,以至于其他人想找他们都不容易。

    五年后,他们从塞外回来,并带回一个女子。

    女子自称姓陈,是静安师太的关门弟子。

    据她所说,她在一座深山里遇到的静安师太,静安师太穿着道袍,戴尼姑帽,衣衫已经破烂,在研究一本功法。

    起初,静安师太对她不冷不热,她说什么也不搭理。

    她便为师太清理洞穴,洗衣做饭,跟师太讲起外面的事,说女皇登基,给他们带来了新的食物,她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又说镇上办了学堂等等。

    她讲起被贼寇杀死的父兄,讲起她差点被打死,拼命跑出婆家——静安师太终于搭理她,收她为弟子。

    西禾沉默:“师傅早年父兄被人杀害,后来才亲手杀了仇人。”

    陈秀娥恍然:“原道如此,怪不得我资质平平,师傅还愿意收我为徒。”

    西禾拿起师太给陈秀娥的秘笈,是太阴真经和正阳功法,以及一部写了三分之一的秘诀。

    陈秀娥赧然:“师傅只让我修炼太阴真经,说正阳功法有缺陷,这部秘诀……她还没参透。”

    西禾翻开看了看,不禁敬佩,静安师太在武道上也是天才,竟能悟出真正的仙家秘笈!可惜她年岁大了,没有足够的时间参悟。

    又忍不住叹息,谢红灵的存在师太肯定知道,最终却放了她一马。

    或许就像当年,全家遭灭门,仅活了她一个人一样。

    她收起秘笈:“前方便是缥缈门,你日后便在此处吧。”

    陈秀娥望向前方的高山,开心地点头,自从知道师傅就是缥缈门的人后,她就迫不及待想要来了!

    她往前跑了两步,想起什么,转身问道:“师姐,你见过女皇陛下吗?”

    西禾笑着点头:“见过。”

    陈秀娥惊喜:“陛下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

    西禾笑得含蓄:“你日后便知道了。”

    陈秀娥重重点头,转身蹦跳着奔向前方的高山,自是热闹喧哗。

    西禾望向身侧男子,笑容柔和:“相公,走吧。”

    方清林握紧她的手,二人走向马车,背影般配:“这次想去哪里?”

    “江南吧?三月,桃花开了。”

    “好。”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1

    西禾睁眼的瞬间,一柄利剑刺来,她想躲开,却发现无法动弹。

    噗,利剑入体,痛得她五官扭曲,喷出一大口血。

    “华裳!”

    一个人接住她,哭得鼻涕横流:“你怎么这么傻?我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哪里值得你救,呜呜。”

    西禾痛得身体抽搐,大哥,她不是自愿的!她是躲不开!

    该死,为什么每次都能选中这种倒霉时候。死狗误她。

    少年死死抱住她,又哭又笑:“我以为我没人疼没人爱,这条命谁想要就拿去,没想到你却愿意为我死……华裳,我真幸运,我至少还有你。”

    西禾伤口仿佛被撕裂,痛得叫都叫不出,大哥,憋哭了,救命!

    少年的泪滴在她脸上,颤抖着捂住她的伤口,狠擦了一把泪:“华裳,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西禾努力睁眼,骚年,你要干什么?

    少年张开五爪,深吸口气,闭眼对着胸口猛地一抓。

    西禾瞳孔一缩,卧槽。

    此时是深夜,天空下着雨,噼里啪啦砸在二人身上,少年狠狠一扯,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被生生扯出。

    在漆黑的雨幕中,它鲜艳、闪耀得宛如剔透的宝石。

    少年脸色瞬间苍白,嘴唇几乎被咬出鲜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痛到发抖。

    西禾艰难扯住他袖子,吃力开口:“少……珩。”

    少珩低头,扯唇一笑,脸色难看如鬼:“华裳,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心脏可厉害了,修道者吃它可增百年功力,将死之人吃了它可复活……你不会死的。”

    西禾摇头,泪哗哗流下,这是什么鬼剧情啊啊啊!

    少珩捧心脏递到她嘴边:“听话,吃了它就不疼了。”

    西禾死死咬住嘴,可她太虚弱了,少珩抖着手掰开她的嘴,下一秒那颗心脏就化为一道流光进入她口中,停驻在丹田。

    西禾泪瞬间汹涌,这是干嘛呀。

    少珩想笑,却止不住咳嗽:“咳咳,别哭,以后你就能健康,长命百岁了。”

    雨越下越大,刚才的歹徒不知去了哪里,身上早已湿透,西禾几乎看不清少年瘦骨伶仃的脸,两具同样痛到发抖的躯体紧紧依偎,她意识渐渐迷糊……

    昏迷中,西禾查看剧情,发现她穿成了《仙君的掌中啾》团宠文里反叛的黑月光。

    作为反叛,魔尊玄冥在这篇团宠修仙文里,处处跟主角作对,他冷酷无情、手段狠辣,据说他连血都是冷的,就连身为仙尊的男主都吃了好几次亏。

    他性情恶劣,厌恶女人,追求强大的力量,多次囚禁女主,放她的血。

    仅因为他听说,凤凰的血可涅磐重生,想试试是不是真的。

    他跟男主抢仙器,抢资源,杀人如麻,是个人人谈之色变的恶魔。

    他强大、狂妄,以一己之力掀起仙魔大战,三界差点被他毁于一旦,最后男主联手几大仙王,才将他镇压于幽冥之下,三界得以太平。

    然而,这个人人畏惧的恶魔,在最初,不过是个傻乎乎被人骗的小可怜。

    魔尊是人与魔结合诞下的孩子,甫一出生就被抛弃,扔到凡人界,被一个老乞丐捡到,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矮小、瘦弱,天天被其他大乞丐欺负。

    艰难长到十岁,瘦得只剩骨头架子,养大他的老乞丐在一个冬天冻死了。

    他浑浑噩噩在街上游荡,被人卖去当马奴——

    每天被呵斥来呵斥去,干得多吃得少,谁都能欺负他一下。

    就在一日他又被欺负时,府里美丽娇弱的病怏怏的大小姐救了他,还给他热乎乎的馒头吃。

    大小姐是家主的女儿,天生有不足之症,体弱多病,大夫曾言活不过二十。

    她温柔、和善,对下人都以礼相待,被庶妹欺负了也笑着说不介意。

    大小姐对他很好,时不时给他送吃的,送衣服,还给他取名‘少珩’,虽然总被家主骂,可她却依旧我行我素。

    小乞丐感动得稀里哗啦,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他想,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一次外出,他们遇到山贼,仆从们吓得自顾逃命,他带着大小姐奔跑。

    一柄利剑朝他刺来,大小姐替他挡了剑,生命垂危——他把自己的心脏剥给了她。

    他曾躲在窗台下,听见给大小姐看病的大夫说,体质特殊的人的心脏可以救她。

    他不知道什么是特殊的体质,但他有个秘密,他怎么打也死不了。

    他救不了老乞丐,因为他是冻死的,但大小姐,或许他能救。

    ……于是少珩把心脏挖出来,喂给她吃。

    ‘大小姐,活了,他的心脏真的有用’

    ‘大小姐身体彻底好了,她坐一辆马车离府,没有看他一眼,听其他下人说她有了修炼的资质,要去当仙人了’

    少珩捂着空荡荡的心脏,真奇怪,他明明没有心,为什么还这么疼?

    西禾:“……”

    她被颠簸醒了,正趴在少年背上,慢慢挪下山。

    雨已经停了,天光透亮,下山的路有些打滑,需要小心扶着树才能下去,少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十分艰难。

    他特别瘦,身上都是骨头,硌得人生疼,额头上冒着虚汗。

    西禾艰难动了动:“少珩……”

    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太废,即便用了魔尊的心脏,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少珩一喜:“大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小心翼翼将她放在一块干燥石头上,面色紧张地盯着她。

    他看上去十分狼狈,头发蓬乱,一身灰扑扑的短打沾了污泥,半截裤脚挽到膝盖。

    西禾盯着他的双手,满是老茧,小腿上残留着被人踢打留下的青紫。

    这位日后叱咤三界的魔尊,现在居然被人欺负成这样。

    “大,大小姐。”少年忍不住将手偷偷向后藏。

    他抿紧嘴唇,第一次痛恨自己往日的懦弱,她会不会觉得他很无能。

    西禾摇头,抿了抿唇,眼神有些复杂:“少珩,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若他日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被算计的,他会如何?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2

    “大小姐别担心!我挨了那么多打都没死,现在也不会有事。”

    少珩小心觑着她脸色,试探道:“这座山有山匪,我们昨晚和其他人分散,以防万一,我们先下山找户人家,再给府里送信好不好?”

    他们前日从云州出发去圜户府舅老爷家,本该明日就到,不料却在经过天凝山时遇到山匪,仆从四散逃命,大小姐还为救他受了伤。

    他心中焦灼,那颗心脏看上去似乎真的不凡,但是否真的有用,他并不清楚。

    何况大小姐流了那么多血……

    “大小姐…”

    “好。”

    西禾张开手臂,凝视着他:“那就麻烦少珩了。”

    少珩慌乱摇头:“不麻烦不麻烦!”面庞一点点变红,小心在她面前蹲下。

    声音低低的,“小姐别怕,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他的肩膀并不宽阔,仿佛一压就折,话语却透着股力量,让人无端信任,他就算自己受伤也不会伤了她。

    西禾倾身上前,双臂揽住少年脖颈,少年耳朵肉眼可见变得通红。

    她嘴角翘了翘,轻声问:“我是不是很重?”

    “不!”“一点也不重,很轻。”

    少珩红着脸背起西禾,一股少女香涌入鼻翼,他忽然晕得厉害。

    深吸口气,抛开乱七八糟的念头,背起少女往山下走。

    渐渐地,眼前的密林视野逐渐开阔,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把大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能让她出事。

    西禾伏在少年背上,忍不住想,小魔尊现在对她有多好,日后发现真相,对她就有多恨。

    这一切只是原主联合她爹做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少珩的神魔体。

    华府表面上只是云州城一普通富商,背地里却跟仙门有些联系,原主出生时,华老爷曾带她去求仙问药,却一无所获。

    倒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而是那些逆天宝物,根本轮不到她。

    华裳只能拖着残躯,等到二十岁香消玉殒,而她瞧不上的庶妹却一朝翻身,成为高高在上的修仙者……遇到少珩是个意外。

    那位修仙者虽然对她的病没办法,却给了她一件仙家之物。

    ‘玲珑玉环’除了养身护体外,还有寻找特殊体质的功能,并告诉她,若有幸遇到,取心,挖筋脉,移丹田……可逆天改命!

    她以前没在意,毕竟特殊体质千年难遇,她又注定少殇。

    谁料某一日路过外院时此物会突然亮起来?

    华裳激动得差点尖叫,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笑意亲切地救下了差点被下人打死的马奴。

    她甚至没看清马奴的面容,反正脏兮兮,臭烘烘,看一眼都嫌恶。

    回到院子,她立即找来华老爷商议,华老爷当然不会在意一个低贱的马奴!反倒大女儿的病能治好,成为修仙者,他欢喜还来不及。

    华裳开始接近马奴,施舍他残羹饭菜,几句不要钱的好话,赐他‘少珩’名字。

    再表现出自己贵为小姐,却命途多舛,身体衰败,活不过二十,连庶妹都对她冷言冷语,小马奴很快沦陷,恨不得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为小马奴挡剑是华裳的最后一环。

    ……结果十分喜人,马奴主动献出心脏,而且真的有用!

    不过华裳觉得不太保险,她还想要他的丹田、筋脉,但她当然不会亲自动手,破坏形象,所以她离开了,暗中让人动手。

    于是,日后狂到日天日地的反叛魔尊,年少时不仅被骗剥心,还被挖丹田、抽筋脉。

    像条死狗一样倒在脏污、漆黑的巷子里,老鼠、蟑螂从他脸上爬过,而他掏心掏飞的那个人却用他的心脏、丹田、筋脉,进入仙门,成为人人倾羡的美貌女仙。

    “少珩,等下了山,你想做什么呀?”

    想到最后被少珩抽筋拔骨挖心的结局,西禾就浑身疼。

    这家伙是真的狠,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点把原主加诸在他身上的伤回去,从高高在上的仙子沦为她最看不起的凡人,死后挂在炼魂池,日日忍受魂火烤炙。

    她出现时,华裳甚至投胎转世都没要,直接选择了魂飞魄散。

    西禾咽了咽口水,觉得她这一回踢到铁板了:

    “你救了我,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少年脚步一顿,神色有些黯然,仅仅只是救命之恩吗?

    他迈起步子,又觉得大小姐还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而且她现在用的是他的心……脸上红晕一闪而逝。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大小姐健健快乐,无尤无怨就好了。”

    西禾苦笑,你现在说得好,日后恨不得弄死我,更后悔曾说过这番话。

    不过她也明白了,这小魔头现在还是个一心为她好的傻白甜,说再多都没用,且走一步看一步,对他好一点,恨能少一点是一点……

    山路难行,俩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出山林,遇到一户农家。

    少珩惊喜,忙背着西禾踉踉跄跄奔过去,拍打木门,一个老妇人开门,要了西禾一个银镯子才给进门。

    少珩憋气:“大小姐你放心,日后我一定把镯子要回来!”

    暗恨这老妇人趁火打劫,看到他们满身狼狈,就故意抢东西。

    他一边绞着帕子,一边琢磨着找个机会把镯子要回来,不能让大小姐吃亏。

    西禾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生怕他把人吓出好歹,哭笑不得:“一个银镯子而已,不值什么钱,那老人家一个人住在此处,日子定然清苦,拿镯子换点粮食也好。”

    少珩抿唇不语,那是个实心镯子,在普通人家可是贵重物。

    西禾心道,看来魔头果然是魔头,小小年纪睚眦必报的性情就初见端倪了。

    只得软了脾性,揪住少年衣角:“少珩,那镯子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你别去问老婆婆要了好不好?”

    少女着粉色襦裙,坐在破旧的房间里,小脸瓷白,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

    揪住他衣角的指尖细嫩白瘦,看上去又乖又软。

    少年腾红了脸,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好,好的。”嘴里下意识慌乱找话,“明日我就去最近的镇子找人送信,老爷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您了。”

    西禾笑着点头,却知道原主为了保险,叮嘱过她爹不会这么快派人来。

    他们想离开,要么自己走路,要么搭过路的车队。

    祝大家新年快乐!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3

    西禾净完面,少珩将木盆里的水倒掉,去向老妇人讨米煮粥,见鸡圈里有鸡还抓了一只。

    老妇人顿时炸了锅,死死抱住鸡,哭喊着那是她的命根子。

    少珩毫不退让:“大小姐给你的银镯子,够买七八只老母鸡了!”夺走咕咕叫的母鸡,愉快地进了厨房,徒留老太太哭天抢地。

    西禾眼中闪过笑意,这一笑扯动伤口,她皱眉掀开衣服:一片光滑雪白的肌肤上,胸口的剑伤猩红刺目,血肉外翻,伤口狰狞。

    与此同时体内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伤口周围环绕,带来丝丝痒意。

    她若有所思,看来那颗心脏开始发挥作用了。

    西禾抿了抿唇,撕下一截内衫,将伤口包扎……

    少珩的手艺一般,毕竟他吃都吃不饱,哪儿有心思琢磨好不好吃?他自己也清楚,不禁愧疚:“大小姐,对不起,委屈您……”

    西禾往他碗里夹一块鸡肉,笑眯眯:“很好吃,你也多吃点,太瘦了。”

    她垂下眼帘,自顾低头喝汤,白净的脸庞格外温柔。

    少珩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嘴角不自觉上扬。

    天色渐暗,老妇人早早锁了院门,生怕他们再偷她的鸡全抱进了屋里,满屋子咕咕叫。

    少珩将床铺收拾好,垫上稻草,他本想跟老妇人借一条被子,可惜这次无论说什么她也不同意,说只有一条被褥。

    他脱下外衫铺在稻草上:“大小姐,我就在门口,你叫一声就听见。”

    说着,就要穿着那件薄薄的单衣往门口走。

    现在是五月份,白日暖和,夜里依旧很凉,尤其这是在山里,更冷。

    西禾赶紧叫住他,也不怕感染风寒。少珩瞬间手足无措,慌乱道:“不不用,我身体好,不会有事……”

    西禾跪坐在稻草上,寒月下身姿羸弱:“少珩,我害怕。”

    半晌后,两人躺在有些扎人的稻草上,少珩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她,紧张得手心冒汗。

    而西禾受伤,累极,不一会儿就沉睡了过去,呼吸绵长。

    少珩悄悄转头,月光下少女五官精致,秀眉微蹙。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口中无声喊着‘大小姐’,他听见远处山林传来的夜莺啼叫,山风吹树木飒飒响,屋里黑乎乎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渐渐也闭上了眼睛。

    想来,剜心于他,虽不致死,但损害也极大。

    次日,西禾醒来,发现少珩还没醒,看来真是累坏了。

    她没有惊动他,悄悄打开门,院子里老妇人已经起来了,看到她冷哼了一声:“真是金贵人,受个伤就吃我一只鸡!我可怜的小金哟~”

    西禾:“……”

    转身进厨房烧热水洗漱,顺便热饭。

    老妇人见她不搭理自己,蹭蹭跑过来,指着她:“你还我的鸡!”

    西禾气笑了,她虽然不在意钱财,但也不乐意被人当成冤大头,清凌凌的眸子看向老妇人,准备开口。

    “你在干什么?”一声爆呵。

    少珩一阵风跑过来,打量西禾上下,望向老妇人:“你对小姐做了什么?”

    老妇人张口结舌,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到了:“我,我什么也没干。”

    少珩不信,西禾扯了扯他衣角,少珩皱紧了眉头,盯着老妇人:“再让我发现你对小姐不敬,我对你不客气!”

    老妇人连连点头,一溜烟跑了。

    少珩看向西禾,十分愧疚:“都怪我起晚了。”

    西禾摇头,又道:“我没那么脆弱。”

    少珩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大小姐身体羸弱,性子也温和,总是受人欺负,他要时时刻刻护着她才行。

    有少珩在,自然不用西禾动手,利落地烧水热饭,吃完了早饭。

    今天他要去镇上送信,临走前叮嘱西禾好好待在家里,直到他走出很远,回头还能看到站在小院门口的那道倩影,心口一热,身体充满了力量。

    西禾看着少年身影消失,并没有回屋,而是走向后山。

    她走进去没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衣人出现:“大小姐。”

    “回去告诉我爹,事情有变,后面的计划取消。”

    “大小姐?”

    西禾背对着他:“你告诉他,我现在自身难保,他若想活命就举家搬迁,从此隐姓埋名,或许还能逃脱一劫。”

    侍卫大惊失色:“大小姐,出了什么事?难道是那个马奴?我去杀了他!”

    “不许去。”

    “此事因我而起,自当我来解决。”

    她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你走吧,从此以后,就当华府从未有过我这个大小姐。”

    侍卫震惊又茫然,急急地想继续追问,西禾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他重重捶了一下树,快速往云州赶。

    西禾回到院子,这就是她明知道少珩注定无功而返,也不拦着他出门的原因。

    日后的反叛魔尊不仅势大,鹰犬无数,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批。

    对待敌人的手段十分残忍,修仙界最硬的硬骨头在他手里都撑不住几个时日,何况是他恨之入骨的华府众人呢?

    上辈子,华府受原主牵连全凉了,死后还被收进万鬼幡,被人驱使。

    她现在虽然悬崖勒马,但错已铸成,万一后面她和反叛闹起来,少珩拿他们开刀,她总不能一个个去救。

    所以,还是赶紧跑吧,不然她干什么都束手束脚。

    傍晚,出了一天门的少年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远远看到她,就开始狂奔。

    “大小姐!”跑到近前,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闪闪发光,“我把信送出去了,老爷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您!”

    西禾笑着点头,看向他身后,目露好奇。

    少珩连忙把包裹拿下来:“您给的簪子换了不少银两,送完信后,我买了条褥子、披风,这样夜里就不冷了。”

    “不过不是什么好料子,您且忍两日,待府里来人就好了。”

    西禾给他到了杯水,赞叹:“你想得真周到。”

    少年不好意思地接过杯子,又问起她的身体难不难受?他让大夫开了药,一会儿给她熬药……絮絮叨叨地说着。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4

    “大小姐,你别担心,信许是在路上掉了,明日我再去镇上一趟.”

    送去云州城的信已过了三日,可华府仍没有派人来,少珩虽口中安慰西禾,心里却自责他办事不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急着弥补。

    西禾笑容温和,并不怪他:“你路上小心,若送不了也没关系,万事当以自身安危为主。”

    少珩心中感动:“小姐放心,我这次一定把信送到!”

    当天夜里,二人用完晚膳早早休息。

    除了第一日,少珩后来说什么也不肯睡床上,只在地上铺了稻草,裹一件外裳睡在地上,一转头就能看到西禾沉静的睡颜。

    他静静看着,嘴角不自觉上翘,心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此时西禾已经陷入了梦寐中,梦中她站在一片黑海上,四周漆黑一片,看不到边际,她试探着抬起脚,整个人突然往下陷,砸进汹涌的海水中……粘腻,猩红,这哪里是海水,分明是一个无边无际的血池!

    她往上游,脚踝被一根白骨爪缠住,拖入下面的尸山血海。

    “小姐,小姐!华裳!”

    西禾猛地坐起来,心口砰砰乱跳,大口喘气。

    半晌儿才问:“我怎么了?”

    少珩担忧地看着她:“你刚才流了好多汗,是不是做噩梦了?”

    西禾想起梦中看到的一切,怀疑是那颗心脏搞的鬼,毕竟是神魔的心脏,她安抚了一下少年:“我没事,你快去睡吧,明早还要去镇上。”

    这三天,他们都在老妇人这里住,没有离开,那些贼人也没有来——据老妇人所说,这天凝山附近压根就没有山贼,太平得很!

    西禾当时心里一跳,担心少珩察觉什么,好在他并没有在意。

    反而对能跟她平静地在这里生活,大大松了一口气。

    少珩不放心:“大小姐你睡吧,我看着你,这样你就不害怕了。”

    西禾顿时好笑,其实在梦里她并不害怕,只是那些东西总是突然出现,一惊一乍,有点紧张罢了。

    不过她知晓少年的性格,也没争辩:“那你把垫子拉近一点,坐着看不累。”

    他此时趴在床边,屈膝蹲着,姿势格外别扭。

    少珩抿了抿嘴角,轻轻点头,快速将稻草垫拎到床边,在上面坐下,西禾看了眼衣服,他不好意思笑笑,将衣服披在身上。

    西禾见他这么乖巧,实在想象不出他日后狂拽霸酷,日破天的模样。

    少珩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大小姐,睡吧。”

    西禾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渐渐沉入梦中。

    少珩一点点凑近,下巴搁在床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面庞,又迅速拿开。

    第二天,吃完早餐后,少珩出发去镇上,西禾细细叮嘱他路上小心。

    少珩心顿时软得不行,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发。

    “好。”

    少珩一走,西禾又去了后山,没一会儿黑衣人出现。

    “小姐,这是老爷让我交给您的,他叮嘱您,一定要保重。”

    西禾接过,是个修仙界最低级的纳物袋,这东西对修仙者来说不值钱,对凡人来说却是稀罕物,肯定花了不少钱,华老爷也是尽力了。

    “这东西我没用,让他给二妹她们吧。”

    她身上有什么少珩都知道,突然多出个荷包来,不好解释。

    黑衣人急了:“大小姐,这是仙家……”

    “我知道。可是我不需要,你走吧,不要再来了。还有我爹。告诉他,我会保护自己,也让他多保重。”

    黑衣人呐呐,最终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傍晚,少珩又是背着大大的包裹回来,里面满满当当,铜镜、木梳,其中还有一双浅粉色绣花鞋。

    西禾一眼就喜欢上了:“给我的?”

    少珩红着脸点头,西禾立刻脱下脚上的鞋换上,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问他:“好看吗?”

    少珩从刚才就别开了脸,看了眼,眸子里满是纵容:“好看。”

    西禾笑着转了一圈:“那我以后就两双换着穿!”

    等后面少珩把银子交给她,西禾才惊讶发现,今天居然没花多少钱?可那双绣鞋一看就不便宜。

    少珩略微不好意思:“我在后山做了几个陷阱,猎到一些猎物。”

    西禾惊讶,然后很高兴地笑了:“少珩,你真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会做饭,会洗衣,温柔体贴,还会打猎,她差点要不认识‘反叛’这俩字了。

    少珩抿着唇笑,见她又拿着铜镜、梳子开始梳头,心中顿时满足。

    一连几天,他们都在天凝山,偶尔西禾会跟少珩去后山,看他怎么弄陷阱、抓山鸡,大部分时候他在那儿忙,西禾就跑去摘野花、野草,少珩得时不时叫她一声才放心。

    回去时,少年背着筐,里面有兔子等,有时候抓不到猎物就摘一些野果。

    西禾捧着一束灿烂的花,走在他身侧,嘴里哼着快乐的曲子。

    每当这时,少珩眼中只有她的身影,含笑望着她……她若不小心踩到石子,他便眼疾手快将人搀住,还会不赞成地让她好好走路。

    西禾凤眼中波光流转:“不得了了,我居然被少珩骂了。”

    她生得实在是好看,凤眸温柔如水,唇角弯弯,身姿轻盈,让人想将世间一切美好捧到她眼前,只求得她垂怜。

    少珩眸子微动,攥紧了那截皓腕,迈步向前:“没骂你。”只疼你。

    西禾轻轻哼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让他今晚做红烧兔子。

    一开始没在意,但渐渐地,即便少珩恨不得日日沉浸在这种幸福的日子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何况大小姐居然一次都没问什么时候回府。

    坐在门槛想了很久,少珩最后决定带大小姐回云州城,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脚下忽然晃动起来,整个天凝山地动山摇!

    “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老妇人抱着宝贝鸡,鬼哭狼嚎跑出来,往门外跑。

    少珩一慌,大步走向屋子,正好西禾一脸惊慌地跑出来,急急牵住她:“地龙翻身了,我们走!”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5

    乌云遮住月亮,脚下土地震荡,西禾被少珩艰难拖着往官道跑,身后传来尖锐的啸声,回头瞳孔一缩,一只巨大的狰狞黑影仰天长啸,苍穹下无数鸟兽四散而逃。

    西禾脸色苍白,握紧少年的手:“少珩……”

    老妇人闻声朝后看了一眼,脸瞬间变了:“我的亲娘勒!”抱着鸡狂奔,两条细腿跑得比他们还快,距离瞬间拉出一大截。

    少珩匆匆扫了一眼,俊脸难看无比:“不要回头!”拽着她奔跑。

    西禾边跑边回头,那是一只体型巨大,通体赤红的变异东方铃蟾,尖啸后立即将猩红的眼珠盯向了逃命的鸟兽,长长的舌头一卷,奔跑的犀牛立即被卷入它口中。

    西禾倒吸一口凉气,天凝山怎么会有这种精怪?这体型绝对不是短期成长起来的。

    上辈子原主早早回府,之后前往仙门修炼,华老爷看女儿这么争气也拖家带口去了,记忆里是一丁点关于此的都没有,而少珩在剧情中被挖丹田、抽筋脉,更是对此一无所知。

    她暗暗咬牙,这些仙门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这怪物在眼皮子底下长这么大!

    就在此时,吞了十几只野猪、山羊的蟾蜍将目光转向了官道上的鸟兽,看到西禾三人,眼珠一亮,庞大的身躯挪动而来,每走一步地面震荡一下,很快到了眼前。

    西禾‘艹’了声,疯狂催动灵力——现在这情况也不管暴不暴露了,先活命再谈其他,然而这一催‘哇’一口血喷了出来!

    少珩吓得肝胆俱裂,急急抱住她:“大小姐!你怎么了?”

    西禾简直吐血,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安安静静的心脏,会在灵力进来的刹那突然暴动!疯狂吞噬灵力,所过之处她的筋脉成了破破烂烂的大马路。

    西禾推少珩:“……你快走。”

    反正她不会死,但少珩要是因为她改变剧情挂了,此界天道得跟她拼命。

    少珩怎么可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死死抱住她,甚至蟾蜍近在咫尺也不回头,笑了笑,虽然十分难看:“大小姐,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遭遇这些事。”

    “大小姐,下辈子我想一开始就守在你身边,好不好。”

    他眸色温柔,一脸视死如归,跟她做最后的告别。

    西禾:……不禁动容。

    “好。”她说。

    少珩便抱住了她,闭上眼睛。

    蟾蜍带着恶臭的舌头直直朝他们卷来——

    “孽畜尔敢!”

    一道清凌凌的剑光凌空劈来,砍在蟾蜍身上。

    舌头一痛,蟾蜍痛得下意识收回,愤怒的眼珠子瞪向罪魁祸首——半空中,两个青衫修士衣袂翻飞,脚下踩着飞剑。

    西禾指尖一顿,掌下微微扭曲的空间顷刻溃散。

    少珩也愣住了,仰头望向夜空中的仙人。

    美髯修士已经跟蟾蜍斗了起来,气质洒脱的青年剑修立即对他们道:“我们乃灵山派的修士,此地出现妖物不可久留,二位快速速离去!”说完虹光一闪,去给自家师兄帮忙。

    那蟾蜍居然有些手段,喷出的黏液落在草地上冒起青烟,剧毒无比。索性这二人都是筑基修士,对付一个二阶后期精怪不在话下。

    一时间两修士一精怪,打得巨石翻滚,尘土飞扬,让凡人震撼无比。

    少珩呆呆看了半晌,收回视线,搀扶起西禾:“我们走。”

    天幕晦暗,两边的树木幽深,少珩背着西禾疯狂奔跑,沿路还有镇上拖家带口逃命的百姓,大家都感受到了地动,吓得卷铺盖就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他们终于跑到距离天凝山两个镇子外的镇上。

    大家累极,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地上还瘫着许多鸟儿、动物,吐着舌头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如果是平时大家一定高兴坏了,现在谁也没心情计较,都在议论那地动是怎么回事。

    “哎呦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就感觉每年总有一段时间地老晃,说不准就是这个地动!”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记得前年我有孕,明明站得好好的,突然地就晃了一下,差点没把我家小宝摔没了。”

    “哎呦,太可怕了,看来天凝山是不能住了,我得投奔我那云州的表亲去。”

    最后都决定离开这儿,到别的地儿谋生去。

    少珩小心喂完西禾喝水,帮她擦了擦嘴角,轻声道:“小姐,我们回云州吧,到家您就没事了。”

    西禾点头,扫了眼被木棍绑住的手臂,她现在是真成了残废,受内伤就算了,昨晚那蟾蜍即将卷到他们时,她已经做好准备给它最后一击了。

    结果还没出手,灵山派的修士突然出现,以至于她没死,但这只手算是废了。

    少珩也看着她的手,嘴角抿得很紧,眼中满是沉痛和悔意,都怪他。

    决定要出发,少珩就跟找了一辆平板车,又买了条毛驴,一床被子,抱着西禾上了驴车,正准备离开,老妇人拽住了驴车,死皮赖脸要跟着:“看我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万一路上出事,你们不得亏心死……巴拉巴拉”

    这老太婆运气格外好,昨晚那么危险的情况,她居然安全跑到了这里。

    脸不红,气不喘,虽然咋咋呼呼,但身上没有一点伤。

    少珩拒绝:“不行!”

    他又不是傻子,这时候还看不出这老太婆不寻常,但愈发如此,他更加不会带这么个态度不明的人在身边。

    老妇人怒了,突然一屁股坐地上:“大家都来看看啊,我老太婆年纪这么大了,好不容易躲过一劫,我这孙儿居然不要我了,要把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拍着大腿,鬼哭狼嚎。

    一时间路人纷纷朝二人望来,指指点点。

    少珩、西禾:“……”

    “小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英俊潇洒的剑仙大步走来:“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们了。”抬手一挥,两个包裹落在西禾面前,“这是我在山下的废墟中找到的,是你的吗?”

    包裹打开,里面是铜镜、木梳,还有一些碎银子,以及其他木盒子零碎的东西。

    老妇人眼睛一亮,赶紧把木盒子抄到怀里:“这是我的!哎呦,真是谢谢你啦后生,这可是我老婆子的棺材本。”

    西禾也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是我的,多谢您帮我捡回来。”

    剑修眼睛一亮,再要开口,看到他从天而降震惊的百姓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七嘴八舌询问‘您是仙人吗?是来救我们的吗?’‘天凝山是发生地动了吗?’‘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啊’挤得看不见人影。

    西禾看向少珩:“我们走吧。”

    少珩点点头:“好。”

    等修士回答完百姓的问题出来,已经看不见少女的身影,不禁怅然若失:“还不知道那位姑娘的芳名呢。”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6

    “哎呦,鱼汤好香,乖孙儿快给我也来一碗。”

    天气清朗,绿草茵茵,他们正在一条河边休息,少珩用瓦罐煮了鱼汤,浓郁的香味引人流口水,老妇人瞬间遭不住了。

    少珩理都不理她,径自端着碗走向西禾,蹲下:“小姐,我喂你。”

    用勺子舀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嘴边,西禾张口,咽下后,冲他笑了笑:“好喝。”少珩眼睛亮了亮,动作愈发轻柔。

    吃完后,少珩给她擦擦嘴角,起身自去吃饭,瓦罐里少了一大半。

    他眼睛瞥向一旁,老妇人做贼心虚地抹了把嘴,转身不看他。

    少珩冷哼一声,三两下把剩下的解决完,将碗筷丢给老妇人:“洗了。”

    老妇人瞪大眼睛,张口就要拒绝,但见少珩目露凶光,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起身,慢吞吞去河边清洗。

    那日他们驾车离开,本以为没人关注,谁料到老太太眼疾手快爬上了车——怎么赶也赶不下去,无奈只能带上。

    少珩翻出药盒,小心翼翼褪下西禾右手上的夹板,换上新药:“小姐,等到了云州就好了。”

    此时西禾的右手臂软塌塌、肿得发紫,令人触目惊心,少珩心疼得不行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地说‘小姐,等到了云州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西禾,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西禾轻轻点头,左手搭在他手背上,笑意温和:“其实不怎么疼,真的。”

    她体内有‘心脏’,无法用灵力修复伤势,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好用的药物,但她也不是找虐的人,所以早早就让狗子帮她屏蔽了痛觉,所以是真的不疼。

    少珩却不相信,只觉得她在安慰他,扯了扯嘴角,轻轻将她抱上驴车:“天黑之前,我们就能赶到云州城了。”

    毛驴已经填饱了肚子,将一众物什搬上车,少年鞭子抽在驴屁股上,一声嘶鸣,驴车晃晃悠悠地朝着云州城赶去。

    此界乃修真界,每个国家都奉有国师或隶属修仙门派,因此少有战乱,他们从清晨出发,一路上除了遇到因天凝山地动逃命的百姓,在太阳落山前,平安站在了云州城门前。

    “小姐,我们马上就回府了!”少年声音隐隐激动。

    虽然华府对他来说只有殴打,臭烘烘的马棚,清理不完的马粪,但他此刻恨不得张开翅膀飞回去。

    交过入城费,驴车进入干净、开阔的石子路,穿过长长的街道,拐进最为富庶的长鹭街,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少珩满脸的喜色却在看到大门的刹那,凝固了——

    府门大开,门匾歪斜,透过细缝可见里面花草残败,地上横七竖八倒着桌椅,最触目惊心的是门上泼洒的干涸的血迹,仿佛有一个人被一剑斩了脖子,鲜血喷涌到门上。

    “小姐,别看!”

    少珩急急捂住西禾的眼睛,自己却止不住发抖。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喉咙涩得厉害,简直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华府,出了什么事?

    西禾睫毛颤动,轻声说:“少珩,我要看。”她拨开他的手,挣扎着下车,少珩心痛到无以复加却不敢阻拦,紧紧扶着她,打开了这扇门。

    真正看到府内的景象才更令人心惊,门窗毁坏,精美的瓷器碎裂在地上,衣服从柜子里拉出来,拖在地上,这里仿佛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抢杀,而没有一个幸存者。

    他们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地上那一条蜿蜒的长长从屋里拖出的血痕。

    西禾声音颤抖:“我其实早有预感。”

    少珩豁然看向她。

    西禾脸上一行清泪无声滑落:“爹爹曾派人告诉我,让我不要回去,我以为,没想到……”

    她身体颤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少珩紧紧扶住她,眼神颤动:“小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大小姐以往的行为都有了解释。

    西禾眼尾发红,眼中含着泪,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无助彷徨:“少珩,爹爹他们……我该怎么办。”

    少珩心一颤,竟莫名多出一丝窃喜,这样大小姐是不是只属于他了?

    他胸口涌起一股热意,紧紧抱着西禾:“小姐,别怕,老爷他们肯定逃出去了。”顿了顿,“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双臂收紧,几乎要将少女嵌入怀里,眼中闪动着他自己也未察觉的疯狂的占有欲。

    西禾疼得差点翻白眼,但这会儿又不好煞风景,只能一边忍着一边呜呜趴进少年怀里,哭得娇躯乱颤,像得了帕金森一样。

    狗子在空间里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竖起拇指:“牛!”

    这哭得伤心欲绝,一副死了爹的样,简直跟真的一样。

    不过嘛,这要是哪天翻了车,啧啧啧。

    最终,少珩找了家平价(便宜)客栈住下,亲自哄西禾睡下后,这才跑出门去打听华府的事,虽然有所准备,却没想到事实居然这么震惊。

    等西禾半夜醒来,少珩已经在桌前坐了一个多时辰,见她起身,忙快步过来扶起,在她身后垫了枕头,西禾坐好,又喝了口水,问他:“打听出消息了吗?”

    “小姐……”

    少珩踌躇,面露不忍。

    西禾艰难扯了下嘴角,笑道:“没事,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少珩握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紧盯她的眼睛:“就在我们出事不久,府里也突然遭到了刺杀,据住在附近的人说惨叫声凄厉,一直到天亮才停,等衙门的人打开门,里面除了鲜血,所有人都不见踪影。”

    “小姐。”少珩双眉紧皱,“也许那些贼人跟刺杀我们的,是一波人。”

    西禾差点喷出来,可不就是一波人,都是华府自己人。

    不过,华老爷也是干脆利落,下定决心后,当机立断就演了这么一出,直接人间蒸发,连个人证都找不到。

    “这些人手段残忍,我怀疑是修道者,只有他们才有这种毁尸灭迹的手段!”

    “而更有可能,是传说中,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魔族。”

    西禾真的喷了,目光怪异地打量少年。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7

    少珩下意识摸了摸脸:“小姐,怎么了?”

    西禾努力憋笑,轻咳一声:“没什么。你说得对,说不定就是魔族杀了我全家。”居然主动背锅,骚年你怕不晓得自己是魔族哦。

    少珩点点头,皱眉沉思:“不知道那些人还在不在云州,以防万一,看完病后我们要尽快离开。”

    看向她绑着绷带的右臂,眼中痛楚一闪而过,又笑着道:“元德堂的老大夫据说在宫中当过太医,医术高明,一定能给小姐治好的!”

    西禾笑着颌首,心中却知道要注定白跑一趟,她手臂骨头已经继续粉碎,就连普通丹药都难以治好,更何况凡人的药呢,而且她体内筋脉也受了伤——身体骤疼,一股鲜血涌入喉咙,西禾竭力压下,推开少年。

    “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我在这里守着你。”

    “不用。”西禾有些压抑不住了,推开他,“我想一个人静静。”

    少珩顿时沉默,半晌将帮她拉了拉被子,转身出了房间关上门,人一走,西禾就再也压抑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胸口瞬间通畅,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收拾一下。”

    “呵,有事就叫我,没事就当我不存在,我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狗子骂骂咧咧,抬爪一挥,迅速将被单上的血迹弄掉。

    西禾缓缓睁开眼睛,瞥它一眼,轻笑:“你不是吗?”

    狗子顿时气炸,狗眼愤怒地指着她:“西禾,老子告诉你,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西禾点头,一副你说得对的模样,狗子气得咬牙,但下一秒见她弓腰剧烈咳嗽,肺都要咳出来的节奏,忍不住皱眉:“你这样下去行么?”

    西禾瘫在床上,身体隐隐作痛,她喘了口气:“原主当年是有洞墟期修士帮她炼体。把少珩的心、丹田、筋脉完美嵌入体内,才有后面的好资质。我现在只有颗心,还踏马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一点点灵气进来就疯狂吞噬。”

    “我倒是可以一鼓作气把右手弄好,但代价是这具身体作废。”

    狗子:“……那就没办法了吗?”

    它狗脸皱成一团,它不想放弃这个任务,这可是真正的大千世界,任务目标还那么牛批,只要完成任务它就能把系统空间升级,尝试其他更多任务了。

    西禾扫了它一眼,笑了笑:“你要相信反叛的能力。”

    狗子:???

    西禾却不再开口了,躺在榻上,不一会儿呼吸逐渐绵长。

    狗子静静蹲在床边看了会儿,跳上床,在她脚边躺下,闭上眼睛蜷成一团。

    屋外明月冷清,月华倾泻而下,照出床上和谐、静谧的画面,忽然客栈后门被悄悄打开,一道清瘦的人影闪出,看了眼方向开始奔跑,不一会儿消失在长夜中。

    次日,西禾醒来,客栈已十分喧哗,她下了楼梯,老妇人忙朝她招手:“这里!”

    齐刷刷,许多目光朝她看来,眼中满是惊艳,西禾面色平淡,穿过人群走向靠窗的桌子坐下:“少珩呢?”

    老妇人左手鸡腿,右手鸡翅,吃得满嘴油:“不知道啊,他不是一直贴着你么,没找你啊。”

    西禾淡淡看向她,这老妇人到云州城后就好似鱼儿进了水里,愈发快活了,鸡窝一样的头上还插了只金灿灿的簪子,也不怕被人半夜三更进屋偷。

    小二送上茶点,西禾却没什么心思吃,时不时望向窗外。

    吧唧,吧唧,老妇人吃得津津有味。

    终于,西禾眼睛一亮,望向门口,不一会儿少年大步走进来。

    “你一大早去哪儿了?”她有些嗔怪地拉他坐下,忽然,她一顿,下一秒迅速扒开少珩的袖子,手腕上一道狰狞的伤口。

    少珩在西禾扒袖子时就暗道‘坏了’,连忙讨好道:“就是不小心受了伤,真的没事。”

    西禾眼眶微红,直勾勾盯着他:“说实话!”

    少珩哽住,目光躲闪,最终抵不住压力小声道:“我找到了帮你治伤的人。”

    说起这个,他眼睛亮亮的,“这人据说是位仙医,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手里有许多丹药,可医活人,肉白骨,十分神奇!一定能治好你!”

    西禾目光复杂:“就因为这个?”

    少珩点头,眼含愧疚:“你的伤用凡药见效慢,还不一定能治好,仙家的丹药却不一样,而且那位医仙仅仅只要求我给他放点血,所以小姐,你真的不用担心。”

    西禾怔住,粉唇微抿:“你对我这般好,可想过若哪天后悔了,该怎么办?”

    老妇人一直支棱着耳朵听二人讲话,闻声,一双冒着贼光的三角眼朝二人望来,眸中十足的兴味。

    “我怎么会后悔?”

    少年眼睛明亮而灿烂:“只要是大小姐,我愿意做任何事!”

    在去见那位医仙前,少珩带着西禾去元德堂看诊,老大夫果然摇头:“此伤唯有仙药能医,老朽无能为力。”给他们开了点止疼的药缓解。

    出了医馆,少珩小心护西禾以防被行人撞倒。

    “我已经求了医仙,明日就能让他帮忙治病。”

    西禾抬头望向他,目光盈盈:“谢谢你少珩,要是没有你,我……”咬住红唇,柳眉轻蹙,一缕愁绪萦绕在眉间。

    少珩顿时心疼:“大小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为我挡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对我的情谊便是付出再多都不足以弥补。”

    西禾:……每次你一提这个我就心慌。

    她依偎在少年身侧:“你日后不要再叫我大小姐,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叫我华裳就好。”

    少珩立即答应,他早就想光明正大喊这个名字很久了,不过少年俯下身,盯着西禾的眼睛认真道:“大小姐,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大小姐,这辈子都不会变。”

    少年模样俊俏,身子略微单薄,眸色透着郑重。

    猛然间西禾发现,短短不到一个月,少年似乎长高了,她都要仰头望他了。

    西禾弯了弯唇:“好。”

穿成疯批魔尊的黑月光8

    医仙住在城淮的花船上,西禾二人被带上去时,船内歌声靡靡,歌姬身披薄纱跳着妖娆的舞姿,四五个侍女服侍着座上的中年道人,看到西禾眼睛一亮:“你,过来!”

    西禾蹙眉,下意识躲进少珩身后,少珩也变了脸色一脸防备地看着道人。

    中年道人这才反应过来,握拳轻咳一声,坐正身子:“你就是那个求我治病的娃娃?上前来,我看看伤势怎么样。”

    西禾看向少珩,少珩盯着道人看了一会儿,才冲她点点头。

    西禾慢慢走上前,离得愈近道人眼中的惊艳愈盛,西禾眼中闪过嘲讽,微微低下头,伸出手。

    中年道人抚着胡须,装模作样探了会她的脉搏,等西禾快忍不住砍了他的手时,他才恋恋不舍收回手,道:“情况十分严重,不过这种伤势对本仙来说,并不算什么。”

    少珩一喜,急急上前,忍不住道:“您能治好她?”

    中年道人颌首:“本仙乃万药宗门堂主,区区小伤,手到擒来。”

    万药宗是修仙界三大门派之一,堂主修为最低也在化神,此人眼神浑浊,眼底青黑,一副纵欲过度,体虚的模样,牛皮吹这么大,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不过这家伙在剧情中,算是个给少珩送装备的小炮灰,为了少珩,她倒也不是不能忍。

    反叛魔尊被挖心拔筋,从任人践踏的马奴,到后来成长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成长也堪称一段逆袭史,其中涉及各种炮灰无数,都是前期欺负他,最后被他狠虐的角色。

    前日一听说这家伙敢抽少珩的血,西禾瞬间就想起了这人——觊觎少珩的血,把他带回洞府,想练成自己的血奴,最后被少珩反杀,卷走他所有东西。

    这人算是个邪修,本是名门正派弟子,因修炼邪功,触犯门规,被逐出师门。

    他的修炼之法正道不容,不敢待在修真界,只能跑来凡间找人下手,谁料到却不长眼盯上了少珩。

    中年道人给西禾一颗回元丹后,让他们先回去,待两日后跟他一起去洞府。

    下了船舫,少珩带着西禾又去了一趟元德堂,待老大夫查看保证那颗药没问题后,才急急让西禾服下:“华裳,你快吃下。”

    西禾听话咽下,丹药入口即化,药力静静流淌,抚慰痕迹斑驳的经脉,‘心脏’居然也没来捣乱。

    她眼睛亮了亮:“感觉好多了!”

    少珩提着的心终于落下,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等后面再多吃几次,肯定就能痊愈了。”

    西禾笑着点头。

    老妇人听到要跟道人离开,立刻表示也要跟着。

    少珩这次却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们是去治病,没功夫管你。”

    老妇人:“我又不用你们管,你们忙你们的,我跟我的,有什么不行。”

    少珩拧眉,停下收拾包裹的动作,冷眼盯着老妇人:“既然如此,你为何一定要跟着我们?你认识我们这么久,早该明白,我们一穷二白,可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惦记。”

    “谁说没有这不……”

    老妇人说着看向西禾,下一秒突然住了嘴。

    少珩脸都黑了,单手揪住老妇人的后领,把人往门外一扔,横眉冷眼:“我不管你有什么算计,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

    砰,直接关上了门,看到西禾,顿时心疼,周围满是算计他们的人。

    老妇人在外面拍门:“乖孙儿,我是想让你们做我的乖孙啊!你们带我走啊,我一个人在外头哪能活下去……”

    少珩上前,握紧西禾的双手:“华裳,我会保护好你的!”

    西禾自笑着点头。其实她并不怎么在意,老妇人行为确实难捉摸,但她并没有感觉到杀意,不过少珩想把人赶走,那就赶走吧。

    二人简单收拾完东西,等到两日后,坐上道人的马车,一路往东。

    因是普通马匹,速度较慢,每到饭点还会停下用餐,直到第三日,马车驶入一片荒凉的山坡,中年道人反手杀了马夫,翻出一柄玉如意,一跃而上:“上来。”

    马夫的尸体还躺在地上,颈上一道血痕,血液渗入土里。

    少珩脸色瞬间惨白,将西禾挡在身后,一步步后退。

    中年道人烦了,直接抬手一挥,下一秒两人双双晕了过去。他抬手带上二人,御着法器往洞府而去。

    再次醒来,少珩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大缸里,大小姐不在身边。

    他眼睛赤红,双手使劲挣扎,绳子却越挣扎越紧。

    “别挣扎了,没用的。”

    一道声音。

    他转头,看到角落里的一个大缸里也有一个人。

    这时候他才发现整个房间大大小小十几个大缸,里面有的是森白的骨架,腐烂的尸体,有的装满血。

    少珩没忍住,俯身作呕,直到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干净。

    “呵呵,你是第一天来,所以这样,等待久了就好了。”

    “待多久?”

    “……”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这人皱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一年?三年?如果你的血珍贵,那个邪修不会让你死很快的。”

    “你的血珍贵吗?”

    少珩摇头,问他:“怎么样才能出去?”

    这人笑起来,嗓音有些尖:“到了这里你居然还想出去?”他蓬头垢面,白色底衣满是斑驳的血迹,手指骨节分明,下巴尖尖,沙哑的嗓音挺不出是男是女。

    少珩神色坚定:“我要去救大小姐。”

    这人一愣,转头看向他,手上的铁链哗啦作响:“你居然还有小姐!”

    “那完了。”他重新瘫回缸里,“那老东西荤素不忌,落到他手里,你家小姐清白肯定保不住……”

    “闭嘴!大小姐才不会出事!”

    “我说实话啊。”这人无比委屈,“你这么凶干嘛。”

    少珩不理他,抿着嘴角使劲把手从铁圈里抽出来,不一会儿手腕就流出了血,他却眉头都不动,更加用力地抽出——

    西禾在一股劣质脂粉味里睁开眼,入目一张嫉恨的脸。

    她下意识后退,坐到床内侧,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女子闺阁,对面的女人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穿着裸露,脸上化着浓妆,手里端着一碗药。

    “老爷吩咐的,喝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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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介绍:
[1V1]每本书里都有个坏事做尽的女人,自私自利,人品低劣,为了自己的美好生活将别人害的凄惨万分。
当有一天,大佬成为了她们……
本文又名《大佬的宠夫日常》,看我西禾大人是如何宠爱自家夫君的,嘻嘻~
暂定世界:
(1):男友搬砖供我读书
(2):保姆之女
(3):表小姐她心机叵测
(4):了解一下?
(5):团宠妹妹的未婚夫
(6):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
(7):我爱豆我自己宠
(8):杀夫证道
(9):请来一只狐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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