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
这是一个人妖共存的世界。
妖怪隐藏在深山,道士在人间行走,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荒山野岭,深山野庙,荒凉的山道上常常能看到背着桃木剑,穿着破烂道袍独自行走的道士,路过的村民看见了会邀请到家中赠一碗水。
原主也是一名道士,不过她只披了道士的皮,可不会画符捉妖。
“鼠有鼠道,蛇有蛇道,咱们做骗子第一要任便是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遇上强敌一定要撤,保命要紧。最重要的是……”
老骗子一巴掌拍原主头上:“不许睡!”
昏昏欲睡的原主,一个激灵,醒了。
老骗子哼哼:“最重要的是,别往真道士跟前凑。”
老骗子做了几十年的骗子,深暗其中道理,叮嘱原主没屁本事,就老老实实在山野转悠,混口饭吃,别往那种大城市里去。
又叮嘱她,骗人可以,丧良心的事少做。
他虽然骗人,但也仅仅是混口饭,可不把人往火坑推。
前面的话原主听了,毕竟关乎自己的小命,但丧良心……饭都吃不上,管个屁的良心?
老骗子一蹬腿,原主立刻继承他的幡开始了坑蒙拐骗之旅,顺道还把‘雀儿’一听就穷酸的名字改了,给自己取了一个威风凛凛的道号:“玉真!”
逢人就让人家恭恭敬敬叫自己‘玉真真人’,还自称元始天尊之徒。
山野村夫大都大字不识字,所谓‘三清’也是道听途说,这会见原主说得头头是道,很厉害的样子,立刻恭恭敬敬请人回家,奉上钱财,希望对方帮忙解决家中麻烦。
原主就一个小骗子,除了忽悠人有什么真本事?
本是简简单单的小病小痛,被她引上鬼怪的方向,这个世界神神鬼鬼还挺多,村民更是深信不疑,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只能抓紧原主这根稻草。
原主没什么同情心,钱到手后,随意烧了碗符纸给人喂下,随后拎着徒弟逃之夭夭。
只可怜那些农户,不仅被骗财,家中困境也没有解决。
“师傅!师傅!”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西禾抬首望去。
便见山腰一少年抓着草药,一蹦一蹦,非常有节奏地从山上跑下来。
草丛茂盛,丛中长着荆棘,灰袍子被树枝勾住,少年随意一个拉扯,撕拉,袍子立刻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少年身形一僵,手迅速捂住口子,鬼鬼祟祟朝西禾望来。
西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元宝:……
捂着撕开的裂口,绕过整齐的田垄,蹭到西禾面前:“师傅~”
大眼睛骨碌碌转动,白嫩的小脸不知在哪儿蹭了黑灰,白一道黑一道,灰袍斜斜挂在身上,脚上的千层鞋戳出一只大脚趾……
元宝:!!!
立刻缩回脚趾,把药草递上前,傻笑:“师傅,药草。”
呲着大牙,道鬓歪歪扭扭扣在脑袋上,笑得又傻又蠢,西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弹了弹袍子起身:“去洗漱。”
接过他手中的药草,走向厨房。
李家人早就等候多时,一见西禾举动,立刻眼巴巴地看过来。
西禾边走边问:“可有药罐?”
李家人立刻道:“有的,有的。”
忙不迭去找药罐。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
木柴噼里啪啦燃烧,青烟缭绕而上,陶罐内水‘咕噜咕噜’翻滚,一股浓重的药味在农家小院中逸散开来。
西禾屈腿坐在矮凳上,轻摇芭蕉扇,时不时抬手搅动一下木勺。
元宝坐在她身旁,低着头,捏针认认真真缝衣服,两片衣衫被他缝的像是两条丑陋的蛆虫……好好的衣服全被糟蹋了。
李氏看不过去,忍不住道:“道长,不如让奴家来吧?”
元宝扬起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多谢居士,贫道想要自己缝。”
暮色四合,火光映照在面上,越发显得少年唇红齿白,细皮嫩肉。若不是身上衣衫太过破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
不过大户人家公子出行,向来前呼后拥,奴仆伺候,哪里会受这等苦?
虽则如此,少年身份却同样不同凡响。
一只山野精怪。
袍子精。
在动物界中出了名的傻,人称‘傻袍子’。
许是基因作祟,少年虽已修成人身,依旧傻乎乎的,除了隔壁山头的野狐狸需下山找人渡劫,大部分精怪都躲在深山中修行,偏他傻乎乎也跟着一脚踏入了红尘。
还好死不死,直接撞入原主这个大骗子怀中。
彼时原主已经独自在江湖闯荡了两年,见识许多江湖险恶,虽每次都能安全脱身,但她深知好运不一定会时常眷顾的道理,急需一个平时为她鞍前马后,关键时刻顶缸的人物。
所以一遇到傻袍子,见他傻傻的,立刻把人留在了身边。
为光明正大驱使对方,还给自己安了一个师傅的身份,对其予取予求。
傻袍子作为一个刚下山的小妖怪,对红尘充满了好奇,糊里糊涂跟在原主身边,没事就替原主干杂活,有事就原主先跑,他断后。
几次险象迭生,好在傻狍子运气不错,一直没出什么事。
他们一路坑蒙拐骗,从小山村,骗到了京城,成为达官贵人的座上宾。
但骗人一时,不能骗人一世,原主很快就遇到了一个硬茬子,一位挖人心,吞人肉的蛇妖!
当时原主已经在京城待了快一年,但她敢在山野乡村胡说八道,到了京城这种道士云集的地方却不敢攀扯自己和道门关系源远,那些道士可不是随意能招惹的。
要是一个不妥,人家秉着好奇的心思来见见所谓的师弟……她岂不是找死?
整整一年时间,原主根本攀不上有名的权贵,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时,京城忽然发生了多次人口无故失踪的案例,且还是闺阁女子。
大理寺查不出名堂,道士前去也是空手而归。
失踪人口越来越多,接下来就是皇帝胞弟的女儿,顿时所有人都慌了,直接在衙门外发布了悬赏令,谁能抓到凶手必赏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
从给傻袍子取名‘元宝’就可看出,原主是个贪财如命的。
盯着墙上的悬赏令,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于是,转身带着看热闹看的满脸兴奋的傻狍子直接进入衙门。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4
“大人,贫道不才,或可一试。”
原主抚着胡须,一脸的仙风道骨,其实紧张的浑身是汗。
但‘富贵险中求’,也许所谓的人口失踪另有隐情也说不定?且,就算找不出结果,她也可借着机会打入京城的高层圈子,以后坑蒙拐骗更加顺利了。
大人摆摆手:“准!”
管他有没有真本事,既然愿意,那就去,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
不得不说,这位大人直觉很准,原主确实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贵女失踪案件之所以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不仅因为蛇妖吞的女子,家世一次比一次高,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太嚣张了。
蛇妖每次吞人之前,都会先给对方下一个帖子。
按照这个规律,每次谁收到帖子,官府就会派人将女子家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还请了龙虎山上的几位道士前去,结果次次都是眼睁睁看着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根本抓不到凶手。
当晚,原主带着元宝,跟在几位道士身后进入王府。
她把自己打扮的十分低调,好在道士们关注点都在郡主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暮色降临,整个京城陷入一片黑暗,王府依旧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郡主,王爷怕女儿出事,也坐在厅中等候。
午夜时分,一阵夜风吹来,烛光闪烁一阵,忽然熄灭。
“保护郡主!”
“保护王爷!”
随着几声乱叫,整个王府一片嘈杂。
狂风肆虐,廊下灯笼被吹得东摇西晃,原主躲在角落里也是一阵心惊肉跳,但是想起前几次除了被下帖的贵女,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狠狠心,带着元宝冲了上去:“郡主别怕,贫道保护你!”
周围人影憧憧,侍卫和道士的声音不断,原主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忽然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叫声如鹂,清脆悦耳,周围忽然一阵诡异的安静。
“啊,她来了!”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一道人影突然冲入人群,所有人哗啦啦挤到郡主和王爷身边,两股战战地看着周围。
谁知人影却绕过郡主,直接跑到了原主前面。
原主正撅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不成想,一道乌压压的黑影笼罩在了眼前。
她抬起头,天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露出洁白明亮的月色,月华如水,正好映照出半人办妖,吐着分叉细舌,竖瞳恐怖,满脸密密麻麻鳞片的黑蛇!
蛇妖吐着长长的信子,目光诡异。
原主:“啊!”
惊骇出声,连滚带爬往后跑,连声线都忘了掩饰。
元宝时时刻刻跟在师傅身边,此时下意识拉起原主就跑,黑蛇的气息诡异,阴影般笼罩子在身后,傻狍子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们傻狍子一族,没什么天赋技能,就跑的比以前快点。
此时,性命危在旦夕,傻狍子也顾不得掩藏自己是妖的事情了,连忙变身,将原主甩在后背就往门口冲。
原主瞬间心神俱裂:“啊啊啊!!!”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5
“妖,妖!他是妖!”
月色的光辉洒在地上,整个王府一片明亮,一切清晰可见。
满脸鳞片的蛇妖,由道士忽然变成狍子的精怪,王爷郡主惊声尖叫,吓得两股战战,瑟瑟发抖地躲在道士身后。
侍卫们也吓傻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妖怪!
“各位道友,还愣住干什么?快追!”
茅山第三十九代弟子当先冲了出去,其他道士也紧跟其后。
午夜时分,街上一片安静,原主趴在傻狍子背上,手软发软,直接吓尿了。
她就是一个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不会画符,不会算命,不会捉妖……更没有见过妖。她哪里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妖啊?她以为一切不过道听途说,哄人的。
谁知道,不仅有,还跟自己朝夕相处那么多年!
此时,原主只有一个念头,老娘完了!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元宝咬紧腮帮子往前冲,奈何蛇妖吞了许多人,修为拔高,连道士都不是对手,他一只傻狍子怎么可能跑的过?
一尾巴扫来,二人纷纷落地,滚地葫芦般在地上滚了几圈。
“哪里来的小妖,敢坏你蛇祖宗的好事?”
蛇妖一尾巴甩的元宝头冒金星,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挡在原主面前,口中吐着血:“师傅,快跑!”
原主爬了一半,又坐在了地上,她脚崴了。
蛇妖呵呵冷笑:“蠢货!”
尾巴在地上滑动,蛇妖上前直接将原主卷了起来,竖瞳紧紧盯着她:“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杀了那只妖,我就把你放了。”
元宝冲上去,使劲撞击蛇妖的身子:“放开我师傅!”
蛇妖不耐烦,直接把他飞扫出去,撞在墙上,筋骨破碎内脏都撞了出来。
原主瞳孔震颤,吓呆了。
蛇妖不耐,缠绕在她身上的力道渐渐收紧,身上气息越发恐怖。
原主惊醒:“杀,我杀。”
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动作,后面的追兵就追了上来,二十多个道士,几百个士兵将蛇妖围住,进行围攻。
蛇妖顿时发狂,把原主甩开,身躯不断变大。
龙虎山的道士立刻道:“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攻击!”
原主被砸在地上头晕目眩,挣扎着望过去,便见蛇妖和人战在了一起,周围建筑破碎,到处都是尖叫声。
轰隆,
一声轰隆,蛇妖庞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士兵们死的死,残的残,道士也是伤势严重……等原主醒过来已是第三天。
一间朴素的闺房,她身上穿着女装,显然她女儿身的事情已经被识破,假道士的身份也被识破。原主正不知所措,屋内忽然呼啦啦进来几个侍女,拎着她直接去往公堂。
公堂威武,一声惊拍案下来,原主就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身世倒了一个干净,郑重表示自己和那蛇妖没有任何关系,更不知道那徒弟是一只妖精,她是无辜的,她除了坑蒙拐骗什么都没干过!
但堂上众人怎么会信?非要她说出一个二三五。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6
“一定是那妖精故意骗我,大人,我真的是无辜的!”
官兵上来,把原主押了下去。
蛇妖之事关系重大,朝廷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原主出现的时机又诡异,便打算好好查探,谁知原主如今已是惊弓之鸟。
于是当朝廷将二人重新放在一起,看看是否能套出什么话的时候。
原主扑上去,咬破了傻狍子的动脉。
她性子狠辣,心中没有任何怜悯,生与死之间,第一个选择的当然是自己。
女人眼中凶光毕露,死死扣住本就虚弱不已的傻狍子,啃噬肉食般咬破傻狍子的喉管,头上的簪子不住往对方胸口扎去!
“住手!”
官兵破门而入。
冲上来把原主撕开,原主滚在地上,露出一个疯癫的笑容:“大人,我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大人:“……”
西禾:“……”
不得不说,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原主也算是一个狠角色了。
脑子聪明,嘴巴溜,坑蒙拐骗这么多年竟然没被人打死,还能蛇口逃命,运道不一般。尤其最后撕咬傻狍子致死的那一幕,简直刺激人眼球。
如果换一个身份,也许还能做成大事。
不过这个世界嘛……
衙门里的人没有杀她,将她放了出来,但当晚,原主就死在了客栈。
凶手,王府中人。
噼里啪啦,木柴燃烧,药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浓郁的药味道直冲鼻尖。
西禾放下芭蕉扇:“拿碗来。”
李家媳妇立刻应声:“哎,道长您等等,奴家这就去拿。”
噔噔噔,转身进厨房拿出一个碗出来,西禾用木勺要了一碗,示意她拿去给孩子喂下,随后起身,动动脖子,伸了个懒腰。
这个世界原主欠的人太多了,
光坑蒙拐骗留下的因果,就够她忙活一阵子的。
元宝终于缝好了他的大褂子,喜滋滋凑到西禾面前:“师傅,您看,元宝缝好了。”黑眸亮晶晶,脸上写满了求夸奖。
啧,真是一个单纯又好骗的家伙。
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西禾点头‘嗯’了一声:“不错,再接再励!”
元宝立刻瞪大了眼睛,眸子闪亮亮地盯着她,随后忽然一个跳跃,高兴地蹦了起来:“师傅,你居然夸我了!”
西禾愣住了。
一路上,原主为了维护自己的师傅地位,对元宝可谓是极尽打压。
动不动就呵斥,指使对方做这个做那个的,也亏的人家是只傻狍子,心大,从来不计较,每次都乐呵呵听原主的话,让干嘛就干嘛。
西禾唇角微勾:“你做的好,师傅自然夸你,不过,你今日毁坏衣物……”
元宝举手保证:“师傅放心,元宝下次一定不会把衣服勾坏了!”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7
土培房里,一盏油灯,火光如豆。
简陋的木床上摆满了匕首、胡须、道袍等东西……
元宝抱着包袱蹲在墙角,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着西禾一件一件,拆下木簪,扯去发冠,用水洗去脸上画的乌漆麻黑的粉末,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目如点漆,长眉入鬓,飞扬的眼尾透着桀骜不驯……
“师,师傅……”
嘴巴张张合合,元宝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哪是脾气古怪的老头子师傅?明明是城中张扬跋扈,看谁不爽就给踹谁的恶霸!
“嗯?”
西禾眼神轻飘飘扫过去。
元宝下意识摇头:“没……”好,好吓人!
不过,师傅竟然会变脸,好厉害!傻狍子大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
西禾:??黑人问号?
纸糊的窗棱破了两处漏洞,阵阵山风从破洞处吹进来,烛光摇曳,映着人影变得奇形怪状,西禾扫他一眼,转头对着铜镜照。
咳咳,其实原主是拿来装八卦阵,唬人用的。
镜面被磨得光滑无比,照出人影,西禾摩擦着下巴看了一阵,这长相与原主的性子倒蛮相符。
一副街头恶霸的长相,凶煞人也。
不过……她抬手捏捏胳膊,敲敲腿骨。由于常年在温饱线上挣扎,虽然已十六岁,但身材十分瘦小,干瘪,少女弧度十分不明显。
“看来,第一任务,还是要吃饱饭啊。”
万籁寂静,窗外李家人已经歇息了,只有山风在呼啸。
西禾点一遍原主的家当,将桃木剑挂在床头,甩了甩宽大的袖子,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安置吧。”
元宝一听,立刻颠颠地将草席铺在地上,卧了上去。
春日乍暖还寒,李家的土胚房条件好不到哪里去,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地上有些潮湿,元宝睡地上,肯定要生病的……吧?
“过来,睡这。”
元宝蜷缩着身子,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忽然间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耳朵动了动,转头:“师傅?你说什么?”
西禾掀开眼帘:“我说,让你睡床上。”
元宝眨了眨眼睛,视线在床上抱守元心,奇奇怪怪的师傅身上打转,白净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可是元宝一直睡草席呀。”
有时候找不到住宿,只能窝破庙,他都是往地上一趟,师傅睡草席被子。
不过师傅的话要听,没等西禾继续开口,元宝嘿嘿傻笑着几步跑到了床上:“元宝今晚就在旁边守着师傅!”
乖乖躺到床上,脸着被子,侧头冲西禾傻笑。
西禾:……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次日院子里的公鸡喔喔叫,李家人陆陆续续起身。
锅碗瓢盆的撞击声,水盆哗啦,脚步声,元宝睡的口水直流,脸蛋红红的,西禾推他一把,少年立刻醒了:“师傅!早!”
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傻憨傻憨的。
起身下床,打开门出去,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了‘小道长,您醒了’李家人的问候声,紧接着门再次被推开,元宝端着水盆进来:“师傅,洗漱!”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8
餐后,一家人都围在客厅。
李家儿媳抱着儿子坐在一边,小孩挥舞着肉乎乎的手臂,‘啊啊啊’大叫,口水流了满襟,看上去咋看咋傻。
李老翁慈爱地看了小孙孙一眼,搓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道长,要不是您,我老头子就断后了……”
“道长,昨日你说,我家孙儿是文曲君下凡,有那什么什么之才……是真的么?”
满脸期待,李家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西禾。
西禾手中的拂尘顿住了:……社会性死亡现场!
她目光闪了闪,看向‘啊啊啊’大叫,小腿踢打的非常有力的小家伙,冲天辫,大耳朵,猪鼻子……原主是怎么对着这张脸胡说八道的?
古代科考十分注重容貌,照李家人歪瓜裂枣的长相……嗯,难。
经过昨日一夜,小家伙已经非常有精神了。
本就是简单的发烧,昨日她还渡了一点灵力过去,之后又喂他喝了温和的药,此时自然是好的差不多了。
西禾一边上前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一边琢磨怎么胡说八道,把话圆回来。
毕竟,高人形象不能丢!
她昨夜刚刚给自己订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成为真正的神棍……啊不,道士!
待他日,她名满天下,这曾经说过的鬼话不就成了毁坏形象的证据么?必须从现在开始就杜绝!
西禾摸着胡须,忽然一声叹气。
本满脸期待的李家人惊了,伸着脖子:“道长,您为何叹气?”
西禾拧着眉头:“贫道昨日观令孙天庭饱满,神体中隐隐有仙光闪现,只是不成想今日一见竟然……”消失殆尽四字咽在了喉咙里。
刻意微闭的眼睛忽然睁大,只见李家孙儿小小的身上,忽然闪过一道玄妙光纹。
西禾:??!!
李家儿媳急了:“竟然什么?道长您倒是说呀。”
可真是急死人了。
西禾眼睁睁看着那道光纹在李家小孙孙身上闪烁,最后渐渐隐匿,而周围人都没发现,李家孙儿也依旧吐着鼻涕泡玩。
西禾:……
西禾轻声道:“竟然,越发闪亮!”
李家人提着的心立刻落了下去,简直被西禾吓死了,露出笑容:“道长,您竟然也喜欢开玩笑。”
咧着嘴,一家子都笑眯了眼睛。
李家代代都生活在杏花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代代都是农人,过着富不了也饿不死的日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吃上一口皇粮。
村里其他农户,虽也过不好,但人家往上数几代都有当官的……就他们家。
所以原主一说他们孙儿有封侯拜相之才,一家人顿时喜得忘了方向,别提多高兴了。
西禾:……原主这个骗子竟然还猜准了?
做道士的第一技能是什么?天眼!
昨晚修炼一晚,西禾顺便给自己开了个天眼,自然能看到李家孙儿身上得神光不是夺舍,看样子竟然还真有点像是仙官下凡,感应到危险,自动开启防御能力。
有了这等神光,即便他貌如钟馗,也能高居庙堂。
西禾矜持点头:“相见即是有缘,贫道便送他一样见面礼吧。”
在口袋里掏了掏,递出一根桃木牌。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9
“此牌可保平安,可佩戴在身。”
“谢谢道长,道长您真是个大好人,老叟,老叟……林子他媳妇,还不让大宝给道长磕头!”
老翁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道长可是有大神南通之人,送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李家儿媳立刻抱着儿子上前,跪地,给西禾砰砰磕头。
卧槽!
西禾惊的跳起来:“不可不可!”
李家人却坚持,执着地对西禾的方向磕头,还央求西禾给宝贝孙子取名字:“道长,老叟就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苦百姓,道长……”
沧桑的老脸上,目光执拗。
西禾:……
实在拗不过,西禾冥思苦想,只能道:“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便取‘长松’二字吧。”
“长松,长松?好,好,道长大善!”
一家子欢呼鼓舞。
西禾:……善不善她不知道,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跑路!
谢绝李家人杀鸡宰鸭的大礼,西禾立刻马不停蹄地带着傻狍子遁了,杏花村众人傻眼了,他们还等着道长忙完李老大家的事,便请来自家呢。
这咋滴,人就走了呢?
李老太婆抱着孙儿,笑的露出光裸牙床:“道长说,我孙儿有大才,能考状元!”
村民不由看向李长松,小娃娃光腚,鼻涕流到了嘴里被他一口哧溜吸回去,满脸憨像,别提多智障了。
村民:“哦。”
李家说这话不知道说多少次了。
重新上路,走过春日蔓长的野草,前方的路曲曲折折,逐渐出现许多在路上行走的山野村人,路过二人,总是下意识投来好奇的目光。
只见,
一道人姿态悠闲地走在后面,后面少年背着大大的包裹,时不时还能听见,道人催促少年的声音:“元宝,快点!”
“来了师傅!”
放下飞舞的小蝴蝶,少年颠颠地向前跑去,等人高的大包裹仿若没有一丝重力。
太阳渐渐移动,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后,二人总算跟着行人到达了县城,守城门卫伸出手:“两个铜板!”
西禾掏了掏,掏出两个铜板丢入框内,进城。
“哎哎哎,干什么的?两个铜板!”
木棍一伸,拦住了背着大包裹的少年。
西禾扭头,便见少年睁着茫然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门卫:“……”
西禾转身,不得不再次掏了两个铜板。
小镇街上人来人往,都是穿着朴素衣服的贫苦百姓,商贩在路边摆摊,卖各种各样的小东西,糖葫芦,绢花,糖人……
“卖糖人咯,卖糖人咯,客观,要糖人么?十文钱,随意挑选。”
老人露出八颗黄泱泱的牙齿。
元宝目光在糖人身上大专
进入一个破庙,遇到了同样的大骗子,她师傅的旧识,一个老骗子,
小镇街上人来人往,都是穿着朴素衣服的贫苦百姓,商贩在路边摆摊,卖各种各样的小东西,糖葫芦,绢花,糖人……
“卖糖人咯,卖糖人咯,客观,要糖人么?十文钱,随意挑选。”
老人露出八颗黄泱泱的牙齿。
元宝目光在糖人身上大专
进入一个破庙,遇到了同样的大骗子,她师傅的旧识,一个老骗子,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0
好奇心重,看见什么都想停下来看个究竟,甚至追击者突然大喊一声,它也会停下来看。
有经验的猎人如果一枪没打中袍子,也不会去追逃跑的袍子,跑了一段时间会颠颠跑回原地,看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心害死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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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内容有问题,
00——大家先别看。
后来原主爱上了大将军,可是大将军早有婚约,不从,原主拿出皇帝的身份压,想起皇帝对原主的宠爱,大将军一家没办法只能退婚,娶了原主,但是至此心里却圆上了原主。后来更是将那个小百花表小姐养的好好的。皇帝怕他们对原主有埋怨,特地喊人过去敲打,还奖赏了许多东西,可是大将军却因此怨气更重,觉得皇帝昏头了,为了个孤女,竟将大将军置于不顾,原主成婚后发现夫君根本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却对那个表小姐不同,嫉妒之下就将那个表小姐打了,大将军第一次动手打了原主,后来更是将表小姐护得滴水不漏,后来外敌来袭,大将军将一家人送走,留下了原主,而他觉得皇帝已经老了,膝下儿子没有一个有出息的,觉得这个王朝气数已尽,在手下的撺掇下没有尽力。装作赶不及,皇朝破灭,皇帝被敌军一刀砍了脖子,挂在城墙上。致死还在想让人去护原主。而原主好运没死,可是王朝灭了,只能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后来听说大将军在南方称帝,就跑去,连将军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小百花弄死了。看着昔日被自己欺压的女人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原主嫉妒不已,心想如果自己的陛下还在,一定不会让她过这种日子。这个时候她才想念起了皇帝。
男主:冷宫皇子,在学校被所有人欺负,活的还不如一条狗,七八岁了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孩子大,
这是一个十分干净的男孩,一心只有原主,从小没有被人爱过,原主给了一点点温暖,从此整颗心将放在了原主的身上。为原主付出所有,赴汤蹈火。这样一个男孩,让女主心生怜惜,她到了那个世界后,将他带出冷宫
女主去了之后:这个时候原主喜欢上了大将军,但是还没有那么上心,她还是京城最风光的锦荣公主,皇帝的掌中宝。皇帝从前有病,膝下的孩子不多,有两个被母家教坏了,另外一个弱不顶事,如果成了皇帝这个王朝还行不行赵都不知道。长宁在宫中逛,看到了一个孩子,被太监驱赶,手里抱着东西,她过去,问清,才知道这个原来也是皇帝的儿子,长宁匠人带了回去,皇帝只当她开心就好,也没有在意。
想到以后的局面,长宁看着小孩心中有了想法,请来了大师教导,吩咐太监宫女好生伺候。作为锦荣公主的新宠,宫中上下小心对待。
给皇帝治病,让男主掌握军权,和大将军打擂台,不嫁给将军,依旧每日欺压宫中的纨绔,
爱你的人你不珍惜,不爱你的人你是若珍宝,你是傻子么?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1
“你才擦s了!”
老道士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矮小干瘦的小老头,一脸的褶子,张牙舞爪地冲上来,被西禾一把摁住,又嫌弃撒开:“这是几天没洗头了?”
老道士:!!!
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声大吼:“老道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再次冲上来。
西禾赶紧躲开:“你来客人了。”
气得头昏脑胀,只想撕了她解气的老道士,下意识扭头,便见一个摇着折扇,穿金戴银的公子哥站在不远处,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满眼趣味,就像在欣赏珍惜动物表演花式绝活。
空气有短暂的沉默。
老道士眼睛滴溜溜在公子哥腰间的白玉玉佩上打转,表情瞬间亮了:“公子,算命求签,来一套呀?童叟无欺,不准不要钱!”
一身月白色锦绣长袍,容貌俊秀,穿着打扮与本地人大不相同。
外地,有钱,孤身一人,可宰!
老道士扶正发冠,抖抖衣襟神情严肃,偶尔抚一抚花白的长须,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公子哥歪头看了一会,忽然走过来:“好呀。”
老道士嘴角一咧,又矜持地绷住,抖着衣襟坐在了位置上,抬眼间还不忘冲西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西禾:……
一甩拂尘,也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不知小公子今日想要算什么?”
“都可,道长随便算吧。”
浑身写满‘肥羊’二字的公子哥轻笑,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潋滟。
老道士顿时有点麻爪子,都可,那到底算什么比较好捏?豆大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天庭饱满,耳大藏财,公子家中定然非富即贵,绫罗绸缎,珍馐美味食之不尽用之不竭……”
说着,说着,心中顿时一阵阵嫉妒,万恶的有钱人!
公子哥点着折扇:“道长神通广大。”
旁边响起一道悄咪咪的声音:“骗人专用话术。“
老道士:“……”
老道士抚着胡须,继续道:“印堂广阔,鼻准丰隆,公子性情广阔……”
“洞明世事,不仅学识渊博,处事也很容易成功。”
西禾慢悠悠接上。
老道士:“……”
公子哥眉毛轻挑,视线在西禾和老道士之间打量一圈,忽而一笑:“二位道长道法高深。算的真准。”
老道士扭头,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这位道友,天阔地广,您何不往别处去?”
赶紧滚啊,别在这里和道爷抢生意!
西禾轻咳一声:“这位公子,本道知道你来此是为了什么。”
公子哥手中折扇一顿,
漂亮的桃花眼打量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不急不缓地摇起折扇:“哦?”
老道士脸都黑了,恨不得直接把这讨人厌的家伙叉出去,奈何要端着高人形象,顿时眼风一次次地甩过去。
西禾伸出手:“一百两,给你指个路!”
老道白眼几乎翻上了天,可把你能的,还一百两,咋不去抢!
“好。”
干脆利落。
老道士眨巴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2
公子哥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麻烦道长指个路。”
西禾干脆利落地收起,指向城外往东,那片黑压压的高山:“此去二十里,山中野庙。”
公子哥起身,躬身行礼,转身大步朝镇外行去,白色的锦衣翻飞,很快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老道士:“……”
满脸懵逼,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直接人就走了?
西禾喜滋滋的摸着钱袋,这一趟没白来,接下来的路途有钱造了。
“啊!还我钱财!”
老道士嗷的一嗓子,扑上来就抢:“那是本道爷的客人,你个挨千刀的老乞丐,鸡贼,不要脸!道爷和你没完!”
泼妇骂街,惊的路人停下动作,目瞪口呆。
就见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个半截入土的老道士大打出手,你扯我头发,我扯你衣服,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全没了。
西禾:……这丫疯了。
一把摁住张牙舞爪,气得面红耳赤的老道士,西禾转身就溜了。
舔着糖人,
乖乖蹲在墙角的元宝:嗯?师傅呢??
老道士气得跺脚,想要跟上去,又怕自己家财被偷,一转眼看到元宝,立刻阴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臭道士,你徒弟可还在本道爷手中呢!”
人质在手,就不信你不回来!
老道士凶神恶煞地瞪过去:“老实待着,在你师傅回来之前哪儿也不许走!”
元宝:“哦~”
低下头继续舔糖人,哧溜,好吃~
老道士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不住运气,才甩着袖子坐在位置上。
而这边,西禾一溜烟出了小镇,直奔黑山林。
她速度极快,沿着蜿蜒的山道疾行,二十公里的路仅仅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然而却没见到公子哥的身影。
径行数里。
忽见一座高山,阴云垂地,黑雾迷空。
西禾速度不减,直接冲入黑雾弥漫的山脉,沿着气息一路追寻。
“道长可是在找在下?”
锦衣公子忽然从一棵大树后出来。
云纹白色锦袍,腰间缀着一块蛇形玉佩,散发着淡淡幽光……西禾闭了闭眼,睁开:“紫霆木确实在庙中,本道寻来,只是想和阁下请教一件事。”
锦衣公子身躯紧绷:“哦?”
西禾目光停留在他过于柔媚的面上:“公子可是有一孪生妹妹?”
锦衣公子瞬间皱眉:“你见过啊紫?”
西禾点头,又摇头,抬手抚了抚了假胡须:“本道只是算到你妹妹与在下有一劫,故而特意前来询问。”
她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了那条蛇妖的兄弟。
真是……缘分。
锦衣公子面色顿时难以言喻,目光在她身上打转。
西禾:???
她皱紧眉头:“你那什么眼神?”
锦衣公子眉头几乎能夹死蚊子:“我妹妹能看上你这么个老道士?”
又老又矮,年级一大把,她瞎了吧?
西禾:……踏马。
忍住爆粗口的欲望,西禾冷声道:“生死劫!”
锦衣公子一惊:“生死劫?”
西禾便将原主上辈子遇到的是稍稍提了一下,最后补充道:“妖修得人形本就艰难,本道见你身上隐有功德金光闪烁,想来应是常作善事。”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3
“本道不是那等弑杀之人,但也不会心慈手软。”
“若你妹妹不知未改,依旧滥杀无辜,届时本道见了,可不会手下留情!”
妖类积攒功德难如登天,可这男蛇妖身上却攒了那么多,七八百年的妖力,眼看着就要渡飞升劫,可眉间却隐隐透着血光之灾。
看那驾驶,与他妹妹貌似还有点关系。
妖类修行难得,西禾不忍他就此断送前程,故而才有此一说。
锦衣公子神情慎重,郑重行礼:“多谢道长提醒!待在下回府之后,一定对妹妹严加看管!”
西禾点头,转身离开。
一来一往,速度飞快,
等西禾回到小镇,老道士连一单还没开张。
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坐在摊位上,一个臭着脸,一个埋头吃糖人,西禾在远处看了一会,甩甩袖子,转身上了旁边的茶楼。
小镇名叫桃花镇,酿制的桃花酒远近闻名。
西禾今日捞了一笔钱,连连点了三坛,一下子花去三十两,可把她肉疼坏了:“小二,再来三只烧鸡,一盘。”
“好嘞,客官稍等!”
店小二汗巾一扬,哒哒转身进了后厨。
西禾在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欣赏起窗外的景色。
楼下正对着市坊热闹的街道,虽然天已不早,但并对这里的生意并没有任何影响,茶楼下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片繁荣。
她转头朝老道士的位置看过去,
老道士正襟危坐,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在路人身上打转,可惜没人停下来。
元宝窝在包裹上,闭着眼睛,睡的口水直流。
西禾:“……”
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咦~
不一会,楼梯上响起哒哒的脚步声,小二开门进来:“客官,您的烧鸡,叠云糕来了,请慢用!”
西禾随手捻了块丢嘴里,起身:“打包。”
小二好脾气地应声:“好嘞!”
窗外,太阳渐渐下山,街道上的人渐渐稀少,老道士张望着脑袋,又气又急:“那厮该不会不回来了吧?”
这么一想,顿时悚然而惊。
好家伙,他被骗了!那老骗子说不准早就想甩开徒弟,今日正好手里有钱,所以就干脆利落地溜之大吉!
砰!
一拳头砸在桌上,
元宝一惊,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师傅?”
老道士顿时更气:“屁的师傅,那个大骗子不要你了,把你甩在这了知道么!”
不仅抢他生意,还扔他一个大麻烦,老道士简直气死了,恨不得将人扒拉出来,打得屁滚尿流才好。
元宝摸着脑袋,眨着大眼睛:“师傅一会就回来了。”
老道士现在烦死了,见他傻乎乎,呆头呆脑,更是满肚子火气:“来个屁,天都黑了,那家伙肯定拿着钱去浪了,还管你。”
噼里啪啦,
把东西收拾的框框响,好像有大仇似的。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一单没开,饿的肚子咕噜噜叫……越想越气:“老骗子!大骗子!欺负我老道!”
“哟,谁欺负你了?”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4
“师傅!”
元宝冲上去,目光闪亮地盯着她。
西禾点点头,将他头上翘起的呆毛摁下去,迎着老道士仿若吃人的目光:“这是要回家了么?元宝,快收拾东西。”
元宝欢喜应答:“好嘞师傅!”
老道士:“……”
好家伙,抢他生意不算,竟然还要登堂入室!
迅速把东西收拾好,老道士背着竹筐,转身就走,今日姑且算自己倒霉吧。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街道上,石板路,隔着院墙,时而能听到里面传来家家户户的说笑声,老道士埋头走了一阵,忽觉不对。
一转身,对上一张黑瘦的老脸。
老师顿时气血上涌,悲愤大吼:“你不要欺人太甚!”
胸口上下起伏,气得鼻孔大张,眼瞪如铜陵……等他气得差不多了,西禾甩着拂尘:“天黑了,家还有多远?”
老道士:“……”
踏马,这是哪里来的不要脸的老东西?
老道士气呼呼转身,两条竹竿一样细细的小腿,捯饬的飞快。
他速度加快,西禾也加快速度,不紧不慢牛皮糖一样跟在后面。
老道士:!!!
这老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
提起道袍,拔腿狂奔,道袍都飞了起来。
于是街上就出现了非常有趣的一幕,前面一位老道士背着竹筐使劲奔跑,后面一道人慢悠悠跟着,衣袂飘飘……
一呆头呆闹的小道士,则背着巨大的包裹。
站在家门口,道士喘着粗气,瞪向西禾:“臭道士!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想登堂入室不成?
西禾用行动表示:你猜对了!
老道士瞪着眼,看着西禾挤摇着芭蕉扇进入小院。
小院十分简陋,屋子破旧,地面是黄泥地,角落里晾了两架豆角干,另一边摆着一台石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咦,家徒四壁,混的真惨!”
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老道士: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然而还不等他跳脚开骂,跟在后面的元宝上前,一屁股挤开他,进了院子。
放下包裹,拿出水盆,元宝颠颠地去
西禾把脸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取下来。
老道士目瞪口呆看着宛如在自家般自在的二人,怒发冲冠,捋起袖子冲上去:“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老道人!抢老道生意,砸老道摊子就算了,竟然还敢登堂入室,我今天非……”
看着眼前的白嫩小脸,脑子一片空白。
西禾放下帕子,歪头,对老道露齿一笑:“老头儿,别来无恙呀。”
眉眼弯弯,看起来格外欠打,至少老道现在就觉得拳头十分痒,扬起的掌风干脆利落地拍在西禾背上:“雀鸟儿,你个龟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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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禾惨遭人生滑铁卢,被气急败坏的老道士追得满院子打,急得元宝张开双臂母鸡护小鸡崽般牢牢挡在前面:“不,不许欺负我师傅!”
两只大眼清亮有神,死死瞪着老道士,脸都鼓了起来。
老道士:“……”
踏马,到底谁欺负谁?
明明是这死妮子故意糊弄他好么!
一点也不尊老爱幼,还是那么不要脸,可劲欺负老实人,跟她那个师傅一模一样!
见他气得直哆嗦,藤条都拿不稳了,西禾轻咳一声,也不捉弄他了:“元宝不得无礼,还不快见过你师伯。”
说是师伯,其实也是半个师傅。
彼时,老骗子深处穷山恶水,住破败的破庙,粗衣粝食。
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不过那会到处战火连天,能活着就不错了。
可他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自己都快活不起了,还捡了原主回去。
荒山野岭,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仍在路边,啼哭还没猫声响,若不是老骗子耳朵尖,原主不是饿死就是被野兽啃噬殆尽了。
多了一个孩子,老骗子本就艰难的生活瞬间雪上加霜。
“哇~哇~”
四处漏风的破庙,角落里流浪汉舔着干裂的嘴唇蠢蠢欲动……老骗子抱着婴儿,苍老的面上第一次出现无措的表情。
老道士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将怀中藏了几个月的米糕递给了老骗子。
“老兄,大恩不言谢,以后这娃就是你亲徒孙了!”
老骗子一边老泪纵横,一边动作迅速地煮了米糕给原主填肚子。
老道士:???
所以他这是被讹上了么?
整个破庙,二人干的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没事常聚在一起喝喝小酒,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老道士一个心软就答应了。
谁知这一答应就甩不掉了,彻底被一大一小粘上。
灾荒年间,四处还在打仗,到处人心惶惶,烧杀抢掠的恶事更是接连不断,两个老家伙带着原主在乱世中艰难求生,几次险象迭生,差点送了性命。
直到,明掌乾坤,天下大定,三人才安稳下来。
不过这时老骗子的身体也不行了。
古代出行安全系数不高,尤其还是乱世,三人有一次就遇上了马匪。老骗子为了让二人先走被生生在地上拖了一百多米,最后虽然活了下来,但到底影响了寿命,没多久就离世了。
不过老骗子生性洒脱,钱财、权势年轻时都享受过,走的时候十分安详。
“这又是你从哪儿坑来的徒弟?”
甩下藤条,老道士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瞪向西禾。
西禾摸摸鼻子在旁边坐了下来,对他说的‘坑’不满意:“什么坑,我对他可好了,是不是元宝?”
元宝点头:“是,师傅!”
眼睛直勾勾盯着烧鸡,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西禾觉得他有点丢脸,也不知道他一个吃素的傻狍子为什么变成人后,竟然要吃肉!而且明明刚才已经吃过一只烧鸡了……
老骗子皱眉:“瞧把人孩子给饿的。”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6
西禾摊开双手:“你行你来。”
老道士顿时噎住了,吭哧半天,憋出两字:“无耻!”
养她一个都够够了,现在年纪一大把,好不容易安生,竟然还要养徒徒孙?去你的,扯下一只大肥鸡腿啃了起来。
元宝见状,连忙将另一只烧鸡推到西禾面前。
老道士:“……”
西禾闷笑,将桃花酒推到他眼前。
老道士动作利索打开,深灌一口,打个大大的酒嗝:“嗝~神仙日子。”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和老骗子打成一团,老道士也是个性情中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贪财,斤斤计较……完全看不出出生在一个名门望族。
不过后来被团灭了,就他跑了出来。
老道士也没什么想要报仇的念头,要他的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老林家,到头了。”
随后,饮一口酒,醉倒在桌上。
老道士平时口风紧的很,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秃噜一点东西出来,比如现在……
暮色渐沉,就像一方被打翻的砚台,铺天盖地吞噬天边仅剩的光亮,老道士喝的满脸通红,摊在桌上:“雀鸟儿,你个小鳖犊子,竟敢骗老道,亏的老道养你这么大……”
“王老锅哇,你咋就死了呢,酒也没得喝了,啧……穷命!”
“雀鸟儿,你赶紧成亲吧,嫁个老实人……不然等老道也蹬腿了,就没人给你操办了……这小崽子就不错,傻,好骗,趁你!”咕哝一声,人彻底栽倒在了桌上。
西禾:“……”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元宝啃着鸡屁股,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蠢相:“师傅,师伯睡着了。”
西禾‘嗯’了一声,示意他擦手,两个人拖着老道士进屋扔在了大床上,老道士呼噜打得震天响,死猪一样,根本没醒。
老道士一个人住,屋子乱七八糟,屋顶都结了蜘蛛网。
西禾懒得吐槽,烧水洗了个澡,铺上席子在地上打座,元宝砸吧着嘴巴睡在她身旁。
一坐一躺相处和谐,倒把半夜撒水的老道士吓了一大跳,他迷迷瞪瞪起来,一脚踢上了个软热的东西,一低头便见月光下一个人坐着,一只黄毛畜生蜷缩在地上。
月华如水,女相神色庄严肃穆,畜生似羊似鹿。
“嚯!”
老道士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元宝被踢到了脑袋一声嘤咛,睁开迷蒙的大眼睛,散发着淡蓝色幽光……‘妖怪’老道士嗷的一声尖叫,白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西禾:“……”
元宝:???
大眼睛眨啊眨,开口:“师傅,师伯倒了。”
西禾淡淡点头:“嗯,没事,你睡吧。”
元宝乖乖点头,脑袋枕在前肢上,闭上了发光的大眼睛,尖尖的耳朵还动了动……果然是只傻狍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现原形了。
这种情况,西禾猜测,应该是她修炼的原因。
这是一个人要共存的世界,灵力充裕,她修炼的功法又高明,周身围绕着一圈灵力。傻狍子在动物界又是出了名的没戒心,感受到令他舒服的气息,自然就现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