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四章针锋相对(二)
在印度的英国人拒不送回忠格巴哈杜尔等原廓尔喀的叛逆。这似乎并没出乎天京最高统帅部领袖们的意料。不仅如此。天京的领袖们还有些暗自高兴。
英国人的这种做法。恰恰是帮助天朝政府教育了如今已经变成了天朝的安西人的前廓尔喀人。强盗历来都不是善良的。说实在的。正如肯宁在给他的政府的信中表露的那样。英国人的确很为难。倘若忠格巴哈杜尔等人被交到了天朝红军的手里。天京的领袖们早就给即将就任安西总督的蓝朝鼎设计了另外一套实用的做法。那就是公审忠格巴哈杜尔等人。将其曾经所做过的那些一切不可告人的勾当。都暴晒在阳光下。这样一来。英国人的卑鄙无耻嘴脸。自然同样就会暴露无遗。换句话说。不管英国人现在怎么做。安西的民众总是都会把英国人恨到了骨髓里。
现在。既然英国人不给天朝的面子死保忠格巴哈杜尔。在通过驻天京的英国商务代办处。向英国政府转交天朝政府的强烈抗议之余。天朝的领袖们就可以兴致盎然地商讨如何与英国人眼中的那些所谓的“印度叛乱者们”。去建立友好的关系了。这也是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的成员们聚在一起的另外一个重要议题。
根据西南军政公署转发回来地讯息。红三十军已经与占领了印度奥德省首府勒克瑙地起义者们有了联系。并通过他们。又与德里和詹西方面的起义者们有了接触。奥德起义政权的摄政哈兹拉德玛哈尔王妃。已经至书蓝朝鼎及阳布临时政府。希望能够得到天朝红军在各方面的大力支持。王妃甚至还恳切地表示。一旦勒克瑙遭遇到英**队的围攻。天朝红军万勿作壁上观。一定要伸出友好之手手给予他们直接的军事帮助。
“这些印度蛮子。简直是胡闹嘛。”在何震川读着西南军政公署、西藏特派员公署。及红三十军发回来的一份份急报的时候。杨秀清一直俯身对着桌子上的地图在仔细地研究着。等到洪仁说到印度北部的一股股起义者们都在向德里方面集中。他不由得两道粗黑眉毛顿时往一起一拧。手指同时在德里地位置上重重地一戳。“哪能这么干。北面的部队都集中在了德里。这不明明是在搞单纯的城市防御?蓝朝鼎地禀报里不是了吗。德里并不是英**地要地。这些部队不应该南下。而是应当迅速北上旁遮普的白沙瓦。充分利用我们的石玉琨部在拉达克西部(克什米尔)对英国人地牵制。首先打掉来自背后地威胁。说到这儿。杨秀清直起腰。瞅瞅石达开、林海丰、郑南和洪仁。脸上流露出来的满是不屑之意。“我看这些印度蛮子根本就不懂打仗。这样发展下去。别说轰不走英国人。我敢断定。不出一年。他们自己就得彻底完蛋。”
“是啊。秀清兄说地极是。”石达开笑了笑。接着杨秀清的话说到。“德里和詹西、奥德等各方面的义军。摆明了都是一副各自为战的架势。如果要是真的想把英国人从他们的土地上赶走。眼下当务之急就是集中力量。向英军在白沙瓦、加尔各答。以及西印度的孟买、南印度的马德拉斯等战略要地发起进攻。这样做才可以大量牵制英军不能有效地集中起来。从而达到迅速巩固起义的中心地区。始终掌握整个战局的主动权的目的。可一开始就这样地采取单纯防御的战略。完全就把主动权让给了英国人。一旦缓过劲儿来的英军充分调集各地的兵力。尤其是将其驻扎波斯的军队通过孟买登陆。而投入到印度战场。那么。这场起义的失败也就成了定局。”
“这其实就是权力欲的祸害。”林海丰望着杨秀清和石达开点点头。“不同的起义者们。首先就各怀心腹事。难以。或者说是根本就不想统一起来。”
“呵呵。大概他们的领导者们此时就已经开始幻想着英国人走了之后。谁才是这块土地上的真正主人了。”郑南呵呵地一笑。“没有一个真正的适合大多数人的理想。只是用一个所谓的圣战来唤起追随者。难免鱼目混珠。自然也就难成大事。他们在军事战略上的错误还只是一个方面。我看。更大的危险还是来自他们内部的那些原本起义动机就不纯的人。”
“韦昌辉不仅咱们天朝有。印度也一定有。”杨秀清说着。哈哈地笑了。笑过之后。他想了想。又认真地说到。“这个忙能帮吗?别帮的不好。到了最后闹他个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划不来了。”
“这个忙我看还是要帮的。”石达开看看杨秀清。再瞅瞅林海丰。“把英国人彻底赶出印度。符合我们的根本利益。”
洪仁有些犹豫。“只是我们目前的经济恢复工作刚刚全面展开。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一旦印度问题要是引发了咱们与英国人的全面战争。国内目前良好的局面就会被打破。”
“全面战争?”石达开一瞅洪仁。笑了。“哪里会有那么严重。最多不过是两家在印度大打出手而已了。”说完。他起身一指桌上的地图。“在云南。杜文秀、陈宗棠手中不仅拥有精锐的红六军。还有五个警备师。总兵力不下六万。按照红军总部的安排。石玉琨、蓝朝鼎的两个军。不久又各自即将得到一万新兵的补充。而且。西南军政公署的另外两个山地师也将进入西藏。再加上新疆那边随时可以调用的韦以德部。西线真要有大动作。我们至少有二十万的大军可以使用。只要这些消息全部透露出去。英国人恐怕还没有胆量敢同咱们直接对垒。”
石达开逐一看看四位同仁。略作了一下停顿之后。又继续说到。“当然。英国人回避这点。我们也要争取回避。能不直接大打最好。这就需要我们寻找一条既能使那里的起义者避开失败。又能叫英国人打碎牙自己往肚子里咽的上佳途径来。”
“达开兄弟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我们不直接出手的话……”杨秀清沉吟着。把目光投向了林海丰。“我看。还是恐怕很难挽回他们的败局。我觉得。在现在的情况下。还是避免在印度招惹更多的麻烦好。当然。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的坐视不管。一旦他们败了。咱们可以把安西当成是他们的最后退身之地。说实在的。咱们还需要好好地养养自己。等到身子骨再强壮些。再最后收拾那里的英国人也不晚。海丰老弟你不是说了吗。只要咱们能争取到十年的和平。咱们就会那个什么什么……哦。登上一个新的台阶。我也清楚。英国人真要是镇压掉了那里的起义。总是会不停地跟咱们搞摩擦。扯咱们的后腿。可这些小打小闹难道咱们还怕吗?你说呢?”
林海丰未说话先笑。他站起身。看看石达开。然后望着杨秀清。“可现在就是小打小闹啊。我是同意达开兄的分析的。不仅在西线咱们有足够的震慑力量。大家还不要忘记了。咱们可还有个军事同盟国法兰西呢。按照同盟的约定。英国人要是胆敢跟咱们全面宣战。法国就必须承担起同盟国的责任。绅士的英国人是很懂得这一点的。所以。他们不敢明着跟咱们打。”
说完。林海丰指着地图。“既然是这样。咱们也就不妨做个好人。别把英国人逼到墙角里面去。咱们这个印度人的后盾要做。还要组织起一支由廓尔喀……不。现在应该说是安西人组成的人马。不公开地直接协助印度的义军作战。即便你英国人知道。咱们的理由也简单得很。你既然藏匿容留弑君的叛贼。那你就是安西民众的敌人。民众的这种自愿的行为。崇尚民主的天朝政府当然就不能干涉。另外。在向印度方面提供各类物资及装备援助的问题上。必须要事先跟他们讲清楚。第一。一切援助都是有偿的。战后要如数偿还。至于利息。咱们可以免去不要。第二。要接受安西总督府派去的军事顾问团……”
杨秀清听完林海丰的一番大论。不由得有些疑问。“照你的说法。咱们不妨可以设想一下。英国人最后滚蛋了。印度完成了独立。可今后呢?难道咱们还能继续把他们改变成跟咱们一个模样的国度?我看难。再说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利益当先。现在他们是用得上咱们。可以装装孙子。说说小话。只要能讨咱们的欢心。他们甚至啥都可以干得出来。不过。等到将来他们翅膀硬了。那保不齐又要反回头来咬上咱们一口。岂不是养虎为患?依我看啊。一个统一强大的邻邦对咱们的威胁更大。”
第五四五章针锋相对(三)
林海丰点点头。“秀清兄这话说的准确。帮助印度人。咱们不是为了输出革命。目的只是为了反对殖民者。维护世界的正常秩序。而最关键的。还是为了咱们的自身利益。一个独立的印度对咱们有好处。英国人为什么赖在那里不走?说白了。就是为了这个大市场不丢。这样的大市场。同样也是咱们所期望拥有的。但一个强大的印度就未必了。卧榻之边岂容他人鼾睡。所以啊。我说的援助也不是马上就可以实行的。只是准备实行。换句话说了。你现在就援助他们。他们还未必能接受咱们的那些附加条件呢。援助要在他们被英国人打疼了的时候才能顺利的开始。还有。当大家都打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咱们就可以直接出面了。既可以满足印度各方参战者的权力**。还可以再卖给英国人一个面子。给他的东印度公司暂时留下一个落脚的的方。从而达到将印度彻底拆分的目的……”
“这样好。”郑南开心的连连点着头。“这一场杖打下来。没个三五年不能叫它停下来。英国人不是盼着拽住咱们的腿吗。这回就叫他在印度的这个烂泥塘里。好好尝尝烧钱的滋味
“我看啊。三五年都不够。要整就整他个十年八载。”洪仁笑着一撇嘴。“就算咱们无偿的帮助他们拉动经济了。也正好为英国的那些失业工人们找个稳定的工作。哈哈哈……”
“呵呵呵……”石达开笑了一会儿。心里又总是有些不忍。在他想来。既然出手帮助了印度人。就应该永远的跟印度人友好相处下去。可林海丰的做法。却多少有点儿不够君子。他瞅瞅林海丰。“把一个完整的印度拆分。他们早晚会记恨我们的。”
“达开兄啊。您可是以君子之心去度小人之腹了。”林海丰笑着摇摇头。手在的图上随意的一划拉。“他们从来就没有完整过。甚至没有自己的历史。再说了。咱们也不能干涉人家的内政不是?呵呵。不是我想分他们。是他们自己想。而且愿意分的。咱们只不过到时候去主持一个公道而已。这就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没错。我就喜欢这个。”杨秀清站起身来到石达开的身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达开兄弟啊。你就别再唧唧歪歪的了。只要是不赔本的买卖。那还不是不干白不干嘛。你呀。是中了诸葛亮的毒了。明明把人家周都督气死了。还哭唧尿腚的跑去装好人。给人家吊孝。”
石达开看看杨秀清。皱着眉头苦笑一声。“唉呀。我在秀清兄眼里怎么会这种人了。我是真好人。咋就成了装好人的诸葛亮了?”
“哈哈哈……”杨秀清开心的把大手一挥。“的的。你们诸位都是真好人。以后凡是有了坏事。那就都往我一个人身上安排就是了。我是不怕当坏人的。”
杨秀清的书房里。顿时响起一片畅快的笑。
就在这个时候。卢贤拔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将一份电报交到了临近门口坐着的何震川手上。
何震川大致扫了两眼。脸上马上洋溢起难以克制的快意。他赶紧站起身。冲着五位天朝的领袖使劲一舞手中的电报纸。“好消息。东北军区的好消息……”
最早的瑷珲。始建于明朝的永乐年间。当年。永乐皇帝为了适应对蒙元残余势力的斗争需要。在黑龙江左岸。精奇里江与黑龙江汇合处的下游。即今天俄罗斯境内的维笑勒伊村一带。建起了一个瑷珲城。到了一六八三年。满清政府又在黑龙江东精奇里河附近重新建造了瑷珲域。并设置了黑龙江将军衙门。两年后。又移驻黑龙江右岸的瑷珲新城(即现今的爱辉镇)。
瑷珲城历来就是整个黑龙江流域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中心。做为黑龙江流域最大的城镇。鼎盛时期曾经“人口四万、商贾三千”。城内不仅是商业店铺异常繁荣。各类庙宇更是香火顶盛。然而。就是这个来自于达斡尔语音译。翻译成汉语就是“可畏”的意思的黑龙江重镇瑷珲。自从三年前在这里由奕山签字画押。为了换取俄国人对他们所谓的无私援助。而代表他们的满清朝廷将清凉凉的黑龙江对岸那大片曾经生养过他们自己的土的。慷慨的赠送与了俄国人的那一刻起。这座“可畏”的瑷珲不仅没有了一点儿的“可畏”。反而在自由的游荡在黑龙江上的俄国人眼中。变的是那么的滑稽。
因为。俄国人现在也驻在一个曾经有着同样名字的“可畏”的城中(瑷珲旧城)。与大清的那个“可畏”之城隔河相望。同是“可畏”。俄国人的“可畏”斯克三色旗迎风招展。大清的“可畏”却是龙旗难觅。据说。从俄国人进驻了瑷珲旧城之后。就几番向还是大清龙旗招摇的新瑷珲城提出强烈抗议。悬挂大清龙旗容易招惹黑龙江上游曳的沙皇水兵的极其不快。会使朋友加兄弟的双方产生巨大的隔阂感。一旦哪个沙皇水兵出现梦游的症状。就很容易会造成误会。所以。为了避免俄国人梦游。大清的“可畏”之城的城头。从此不再悬挂任何的旗帜。以前的大清龙旗只能贴在黑龙江将军衙门的墙壁上。
不仅如此。大清的“可畏”之城还的向沙皇的士兵们开放。道理也很简单。大清的“可畏”之城内有美酒。还有女人。于是。那个被紫禁城的诏书严斥“下不为例”的黑龙江将军奕山。为了避免沙俄的大兵们恣意骚扰百姓。就紧忙着在“可畏”城中开办了好几家的官窑(这个官窑可不出产瓷器)。
奕山的种种做法。当然不会不引起瑷珲军民。甚至是同僚们的不满。但奕山有奕山的道理。虽然这里的沙俄大兵没有去前线跟大清叛逆们面对面的作战。可他们的高兴与否。同样也会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到前方的沙俄将士们对大清的情谊。从而导致更遥远的沙皇对大清的无比真诚的怀疑。他不停的警告下属。晓谕那些挨了沙俄醉鬼子的打。遭到沙俄醉鬼子随手抢劫的军民各色人等。眼下这点儿委屈算什么。万勿以小失大。挨了打可以养好。没了钱财物什还会再的。可大清朝要是没有了。那才是真的啥都没了。
就是这样。眼见的沙俄的“可畏”斯克源源不断的迁来一拨又一拨拖家带口的沙俄人。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红火。而大清的“可畏”之城却是日渐萧条。人口锐减。士兵纷纷逃亡。百姓更是居家迁移。“可畏”之城剩下的。除去奕山这类。再就是“火中取栗”之徒。
对眼皮底下所发生的这一切事情。奕山根本不愁。在他看来。大清在关内败的一塌糊涂。皇上也好。太后也罢。说不上哪天就都的跑回关外来了。他如今可是在为大清操持后路。不叫俄国人满意。将来谁替大清抵挡很有可能会咬着屁股追出关外来的太平赤匪呢。
对岸的旧瑷珲。新任沙皇俄国东部西伯利亚总督契拉科夫将军更不愁。
契拉科夫是那场发生在克里米亚的。被英法联军打的灰头土脸的惨烈的俄土战争的参加者。当会战转入最后的停战谈判阶段。这位悍将被深谋远虑的亚历山大二世调来了远东。俄土战争的失利。已经使的亚历山大二世彻底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他已经丧失了在近东发展的所有奢望。如今。唯一能够还可以惦记惦记的。就是远东这片从那个大清手里的到的东西了。
契拉科夫当然清楚沙皇陛下对他的深厚重托。所以。去年四月一到远东。他就没有留在尼古拉耶夫斯克(庙街)。那个已经专门为他整饰的一新的城堡里。而是直接把自己的总督府设在了这个小小的旧瑷珲城。与对岸的大清黑龙江将军府相互对视。他甚至还没有听从僚属的献媚。去把旧瑷珲改作“契拉科夫斯克”。因为他觉的“可畏”这个名字很不错。他之所以要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叫对岸的中国人感到自己的“可畏”。
在这里。契拉科夫一面按照沙皇的意思。他以只需付出少量的金钱。就可以拿到属于自己的土的为诱饵。大批的从国内移民。配合亚历山大二世一直希望尽快在国内全面推行的废除农奴制的大战略。另外一方面。他还有一个更大的野心。要在适当的时候。将西起库楞湖(今满洲里)东至海参崴的广大的域。全部囊括沙皇俄国的怀抱。
作为一个富有头脑的军人。契拉科夫很清醒的认识到。继拥有了中国最大的岛屿库页岛之后。倘若再能控制住海参崴。那么。任凭你太平天国政府再凶顽。也完全没有进入北海的机会了。
而支撑他所有这一切幻想的是。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为此。契拉科夫频繁上书。有时候甚至是一日数次的上书他的沙皇陛下据理力争。请求沙皇在军队的扩充需求等方面。给予他更大的支持。在太平天**队出关之前。完成一切军事部署。不惜再来一场血战。也要切实保护好沙皇俄国的既的利益。
在这一点上。旧瑷珲城里的契拉科夫与天京的林海丰。有着同样的一个观点。甭管我是怎么的来的土的。只要我能够长久的站在那里。那谁都的必须承认。它就是我的。
第五四六章针锋相对(四)
跟契拉科夫一样。亚历山大二世垂涎那片丰沃的黑土的。但他实在又不想再来一场大规模的血战。
尽管他也有些赞同契拉科夫的观点。十万沙皇大军覆没于中国内陆。并非是沙皇的将士们无能。而是他们远离了祖国。不仅的不到祖国的呵护。还要随时冒着被那个大清盟友出卖的风险所导致的。眼下却又不同。如果在东西伯利亚开战。前方有英勇善战的沙皇将士。背后有强大的祖国的支持。纵然太平天国的军队勇猛。可在这苦寒之的。他们的适应性首先就难敌沙皇将士。战斗力势必也就大打折扣。孰胜孰败。还是两可之间。
不过。想归想。说归说。契拉科夫还只是站在一个小小的局部看问题。而作为统筹沙皇俄国一盘棋的亚历山大二世。就不会这么简单的去看待东西伯利亚的问题了。俄土战争还不仅仅是几乎耗尽了全**队的精锐。更是耗费了他数以万万记的巨大财富。他已经濒临倾家荡产的边缘了。还不要说法国人会不会由于太平天国政府的亲密关系而掉回头来。在近东重新再找他的麻烦。就是一旦东西伯利亚爆发的战段持久的延续下去。那他也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必须避免大战。决不能再被拖入战争的深渊。至少现在不行。受了俄土战争之伤以后的亚历山大二世。决定还是应该先卧薪尝胆。夹起尾巴来尽量避免从前那样对外的过度招摇。集中精力先把国内制约他的俄国复兴大业的农奴制改革改革。等到真正胳膊腿都粗了的时候。再跟那个太平天国算算总帐也未尝不可。当然。不打大仗。可并不意味着不打仗。亚历山大二世太明白了。没有适当的武力。他的东部西伯利亚不用几天就会烟消云散。
于是。他满足了契拉科夫的部分的要求。即东部西伯利亚的财政收入可以暂时不纳入国库。同时又从牙缝里挤出点东西来。统统交由契拉科夫自行支配。而东部西伯利亚所采取的一切对外策略。在不影响他的整体大战略的同时。也由契拉科夫便宜行事。
契拉科夫不负亚历山大二世的重托。不到半年的时间内。他利用自己卖的以及“忠实的伙伴”奕山慷慨捐赠的钱财。大量的招兵买马。尤其大大扩充了涅维尔斯科伊上校统带的海军舰队。通过奕山的鼎力相助。去年年底。涅维尔斯科伊下辖的一支海军编队还以借驻的名义。进占了海参崴。
在陆的。契拉科夫除去加紧部署、构筑了雅克萨、铎陈、牛满、徐尔固、伯力、庙街。以及库页岛上的普隆霭等要塞之外。还与奕山等人达成了另外一个秘密协议。协议明确规定。一旦大清在关内完全失势。为了保障大清朝能够有个最后的落脚点。呼伦布雨尔、齐齐哈尔、依兰、宁古塔及三姓等战略要点。届时全部交由沙皇军队代为管理。大清军队同时负有协防之责。共同对付太平赤匪。
不过。在此期间。契拉科夫出现了好几个错误的判断。他低估计了太平天国政府的能量。更低估了天朝红军的进军速度。却过高的估计了那个大清朝的意志力。按照他的估计。面对太平天**队的大举攻伐。大清朝尽管支撑不了多久。至少最后还会选择退回关外的明智之举。而大战之后精疲力竭的太平天国政府军队。既要有充分的休整时间。还要完成出关作战的一切物质准备。这都不是几个月就能做到的。
所以。契拉科夫认为。他与奕山等人的“热乎蜜月”。还可以稳稳的过上一阵子。可惜。他们这种默契的“好日子”。随着天朝红军入关的隆隆脚步。却很快就要过到头了。
天历一八五七年除夕的中午。紫禁城颁发的关于“维护府库。就的等待太平红军接管”圣谕。由几骑快马送抵了黑龙江将军府。的知在议政王奕忻和载垣、端华等人把持下的大清朝庭。居然彻底投降了太平赤匪。如丧考妣的奕山。先是一阵眩晕。继而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叱诧风云了二百多年的大清朝就这么的没了。老祖宗们历尽千辛万苦才搂到手的大片花花世界。就这么的拱手又还给了那些最肮脏、最卑贱的汉人们。奕山真是伤痛欲绝。在将军府的大堂上。奕山直哭的几度昏厥。据说眼框子里最后流下的已经不是泪水。而是殷红的鲜血。令围在身边的幕僚和护卫们各个无不为之动容。这才是咱大清朝的栋梁啊!
清醒之后的奕山知道。现在他已经彻底成了无家可归之人。那道所谓的“维护府库。就的等待太平红军接管”的圣谕。对他来说。纯属就是胡说八道。他细细的盘问了一下前来颁旨的那几个人。听说太平赤匪的少量前锋军队此时才刚抵盛京。他的心又略微松宽了一点儿。接管。接管个鸟!
奕山随之密令护卫们把那几个传旨之人拉到后院。一个个的取下了他们的首级。而后继续张罗将军府的除夕宴。对他来说。这是他作为大清子民的最后一顿除夕宴了。从明天开始。他就要破釜沉舟。用契拉科夫曾经跟他许诺过的话。即便将来没有了大清。他奕山也照样能够有一个属于他的广阔天的。因为像他这样的“沙皇最忠实的朋友”。沙皇俄国是永远的、随时的欢迎他的。
将军府衙内摆好的几大桌最后一顿盛宴。已经不是奕山作为大清子民的最后一顿。而是他的人生中最后的一顿团圆酒。遗憾的是。这杯酒他还没来的及喝上一口。他就被如同是的底下冒出来。抑或是天上掉下来的涌进衙门里来的红军士兵们。像提溜小鸡子似的给拉上了瑷珲城的城头。在悬挂着呼啦啦迎风招展的太平天国的红色旗帜的高高的旗杆一边。挂上了另外的一根木杆子上。城门洞的墙壁上。一幅大布告随之张贴出来。布告上。是陈玉成一路搜集到的奕山的所有罪状。这就是卖国贼的下场!
当第二天的太阳。又像往常一样用它的光芒照亮了黑龙江那被白雪覆盖的江面。给瑷珲城披上了一层的金色的时候。江对面的沙俄兵们才忽然发现。瑷珲好像变了。
正对着北方的瑷珲城头上。高高的飘扬起来了一面上面有金星的红色旗帜。是的。瑷珲变了。又重新变回了“可畏”。不过。对于沙俄们来说。这一点还需要他们来慢慢的去领会。
就在这一天的一大早。接替穆拉维约夫担任东部西伯利亚总督的契拉科夫将军。接到了由太平天国东北军政公署主任兼东北军区司令官、东北军政公署副主任兼东北军区副司令官的陈玉成和谭绍光签署的照会。
照会郑重宣布。作为中国唯一合法政府的太平天国政府。历来不承认满清殖民者与任何国家所签订的一切出卖中国利益的不平等条约。遵照太平天国政府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颁布的命令。从本照会发出的即刻起。所有一切外国武装力量及舰船。不经天朝政府允许。不的在中国的土的及领海上随意走动。违者立即给予消灭。照会同时要求契拉科夫将军过江面唔。商谈黑龙江以北广大天朝的域的具体交接事宜……
契拉科夫将军黯然了。也感觉自己真是背兴到了家了。怎么会是这样?他尤其想不明白的是。他曾不止一次听奕山说过。太平天国政府的军队中。大多都是最喜欢穿小褂、一辈子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冰雪的中国南蛮子。可现在怎么了。莫非他们真的就是穿着露着膀子的小褂。就急不可耐的跑到这冰雪皑皑的的方来了?
契拉科夫当然猜想不到。大清朝廷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意志力。而是直接屈服在了太平天国红军的面前。从那一刻起。善于吃大苦、耐大劳的红军健儿。就在载垣等前清官员的配合下。用满清朝廷所发出的那道最后的圣旨。一一叩开关外的每一座城池的大门。不仅如此。就是依旧驻扎在旅顺口的穆拉维约夫的残余舰队。也在来自陆的及海上的双重包围下。在收到了穆拉维约夫、伊戈纳季耶夫等人的劝说信之后。乖乖的向陈廷香率领的红军部队缴械投降。
职业军人的契拉科夫可没有那么听话。在他看来。要是按照对方的照会去对岸的瑷珲搞什么面唔。那就等于是宣布了沙皇对他脚下这片土的的放弃。这不仅是对沙皇陛下的巨大侮辱。也更是他所不能容忍的。这个世界上谁不知道。沙皇的旗帜只要一升起来。就从来没有过自己再拔下去的时候。
然而。到了下午。他又改变了主意。原因是他的几个大概是昨晚在接受对岸大清政府“节日慰问”中曾经兴奋过度。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睡糊涂了的士兵们。又顺着封冻的江面跑去瑷珲。可还次他们没溜达到岸边。就遭遇到了一阵猛烈的枪击。几个士兵居然无一生还。
对岸的行为。显然刺激了一直以来天是老大。他们是老二的沙俄兵。死难士兵所在小队的官兵义愤填膺。干脆拉上两门大炮又冲上了江面。
而这一回。狂怒的沙俄兵遭受到的打击就更大。不仅有尖利呼啸的弹雨。城内还打出了炮弹。以至于沙俄兵们拖着的大炮还没在有效射程内支架好。就被炸的炮翻人仰。
第五四七章针锋相对(五)
妈的。这是真打啊!那些“可畏”之城里的。从来就令中国人可畏的沙俄将士们愤怒了。打。哪能受肮脏的中国人的这种窝囊气。总督府内外一片喧嚣和沸腾。
这下契拉科夫将军可是真的有些晕。接到最初几个士兵被打死的报告。随后那一小队四五十个士兵的出击。是经过他默许的。说白了。他不仅是在满足手下将士的报复心理。最关键的。还是想借此机会试探试探当面这些太平天**队的底细。以往从中国战场得到的消息。都是太平天国的军队如何如何装备优越。如何如何的善战。他信。也不信。对于一个真正的将军来说。装备优越的军队可并不一定就善战。就是对克里米亚的失败。他依旧也是耿耿于怀。
当如今在城头上亲眼看到这一惨景之后。契拉科夫虽然顿时也是恼的不行。但头脑却变得更清醒了。现在还打不得。他还没有进入全面战争的状态。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大的实力。现在打起来只有干吃亏。于是。契拉科夫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很恰当的过江去的理由。得实际摸摸对手的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带着伤感地“欣赏过”那座熟悉的城楼上吊着的他的最忠实的朋友奕山。契拉科夫又被引到了同样是熟悉不得了的那座前黑龙江将军的衙门。只可惜的是今非昔比。黑龙江将军府的那块巨大的牌匾。眼下已经被“太平天国工农红军第五军军部”所替代。
契拉科夫终于认识到了。红军没有穿小褂。除去厚厚地棉军衣之外。他们还穿着在保暖方面绝对也不会比他身上的裘皮大氅逊色多少的皮毛大衣。还有头顶上的一顶顶大大的狗皮帽子。这帽子。叫他地士兵们看到了都得眼红。
这是有备而来的啊。难道一年前他们就认定了会有今天?契拉科夫心里一声哀叹。
跟契拉科夫将军面唔的不是陈玉成。也不是谭绍光。而是红五军的军长曹伟人。当契拉科夫对此表示有些疑问地时候。曹伟人郑重地向他解释。他是太平天国政府委任的第一任天朝黑龙江省的督军。是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至于他的司令官陈玉成和副司令官谭绍光。如今还远在盛京。
这次会晤地前半部分很顺利。原因是契拉科夫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听这位曹伟人将军对今后如何交接的细节。在一一地做着阐述。
曹伟人虽然说地很多。但其中心意思很明了。就是要在一个月内。所有原属中国领土上的俄**队。必须在天朝红军的监督下。全部无条件撤走。并不得带走任何在天朝掠夺的财物。至于已经移居中国境内的俄国百姓。他们完全可以自主选择去留。但留下的就必须要作为天朝的属民。天朝政府和军队将保障他们地一切合法财产。
对于这些苛刻的、令人难以容忍的所谓条款。契拉科夫完全都听明白了。同时他还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最后的回复期限为三天。也就是说。如果三天之内不给予他们一个正确的回复。他们就要自己动手清理了。
而经过了无数次血与火考验的契拉科夫将军。当然不会吃一套。
曹伟人说完之后。契拉科夫跟着就是一阵的狂笑。他笑够了。这才抬手一指曹伟人。嘴岔子大撇着。“亲爱的将军。你我都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替国家看门守土。而不是一听到恐吓就赶紧卷铺盖滚蛋。”
“在这里。我必须要郑重地纠正将军一下。”契拉科夫站起身。两只胳膊用力地朝四外一划拉。“大清政府才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他们曾经拥有了整个中国二百年之久。而您和您地同伴们不过就是一群大清地反叛者。倘若你们要说大清与我们沙皇俄国签订的协议无效。那我就告诉您。我所占据地土地就是合法的我们沙皇俄国的固有领土。请您务必要正视一个问题。当年的大清政府就是依靠着野蛮的武力。才通过尼布楚条约从我们手中强行抢夺去这些领土的。现在。只不过是大清政府良心发现。最终返还给了我们而已。”
“是吗?”曹伟人听到这里笑了。他歪着头瞅瞅契拉科夫。“将军先生。我不想说您的脑子或是记忆出现了什么障碍。因为若是跟别人坐在一起。我还有兴趣跟他翻开历史典籍。就此辩论辩论。可跟您在一起不行。我感觉自己缺乏了那种耐心。因为我突然发现。咱俩某些方面倒是有些很相像。”
看着此时的契拉科夫正用一种莫明其妙的表情在看着这自己。曹伟人呵呵一笑。“咱俩都喜欢动手。所以。请您千万就不要自欺欺人了。还是那句话。我就不妨在这里静静地等上您三天。三天之后。您要是还觉得您的说法正确。那咱们就好好验证验证。看看咱俩谁说的对。”
谁怕谁呀!契拉科夫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很不服气。
“不过。有一点我想我还是应当告诉你。”曹伟人对着碳火盆点燃了手中的香烟。惬意地喷出一口烟雾之后。淡淡地看了契拉科夫一眼。“四百多年前。你我现在所坐着的这个地方。就受我们中国大明王朝的奴儿干都司辖制。并设有卫所。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们的努尔干都司大人的管辖范围有多大吗?我不妨就好好告诉告诉你。不仅西起斡难河。北至外兴安岭。东抵大海。南接图们江。统属我们的都司大人节制。就是东北越过海去。还有现在的库页岛。对了。好像你们很喜欢叫它萨哈林岛是吧。”
说到这里。曹伟人那两道并不浓黑的眉毛往一起拧了拧。望着手中袅袅升腾的烟气。轻轻叹口气。“我这个黑龙江督军不行啊。管得地方太小。可即便是这样。我这个大明地子孙总还必须要去先祖曾经拥有的斡难河卫和古里河等卫所转转。祭奠祭奠祖先。再安排上几个守门的吧?我不知道你们的习俗。我们中国人可是信这个。要是不这么做。那就是祖宗的大不敬。要遭后世万代所地唾骂。”
作为东部西伯利亚的总督。契拉科夫可是知道。眼前这位太平天国的将军所说的什么斡难河卫是个什么地方。他很清楚。这位太平天国地将军所说的斡难河卫。其实是在笼统地指他们的雅布洛诺夫山脉(大兴安山)以东,额尔古纳河以西的。当然也包含了尼布楚在内的那片土地。这简直就是一种令他七窍生烟地无稽之谈。你想去那里?扯吧。那叫入侵我们沙皇俄国的领土你明白不!这些地方。早在当年签订尼布楚条约地时候。就已经明明确确地归了我们伟大的沙皇俄国。契拉科夫想到这里。不由得怒火中烧。他霍地挺身而起。甚至还下意识地伸手一拉肋下的佩刀。“将军。您的胃口太大了。就是不知道您的牙口好不好使。您为什么不提您们的另外一个祖先蒙古人。提提他。您还可以把我们整个沙皇俄国都揽于您自己的怀抱。到时候您也就不用做这个小小地督军了。您可以去做整个欧洲的大公。那样我看比您现在会更好。”
当契拉科夫窜起来的时候。曹伟人没动。还是翘着二郎腿。眯着双眼。享受着手中香烟带来的轻松。“仓啷”的拔刀声。还有契拉科夫的那番话。他似乎都没有听到似的。直到契拉科夫咆哮完了。他才将手中的烟头在灰缸里一碾。“我有必要最后再提醒您一次。在我的视野里。不允许有带着武器的人四处乱跑。今天江面上发生地不愉快事情您也看到了。士兵们地生命珍贵啊。切记万勿没事找事。那样的话。大家都麻烦。”
到了现在。契拉科夫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再呆下去地必要了。他已经完全摸清了对方的意图。不仅如此。他还凭借着自己敏锐的眼光发现。其实瑷珲城中的驻军并不多。根据他对太平天国红军部队编制情况的了解。这里最多只有超不过个把营的兵力。他真是奇怪了。怎么还有着三百多亲兵卫队的奕山就这么容易地、无声无息地给人家挂到了杆子上呢?
回到了自己的那个“无畏”之城里的契拉科夫。要利用这宝贵的三天时间。做紧张的应对全面战争的动员。
据来自东线军队的报告。徐尔固地区也有了少量的红军轻骑出现。并与该地区的沙皇军队“巡逻人员”有过几次小规模的交火。不过。对方似乎很明智。很快就又缩了回去。而西线的雅克萨倒是出奇的安静。直到现在也没有异常的消息传来。
契拉科夫判断。太平天**队之所以会不顾一切地以少量精骑快速挺进到瑷珲。一定是在奕山这些家伙的内部出现了叛徒。太平天**队方面得到了他与奕山等人的秘密约定。再仔细地思忖思忖在对岸的瑷珲城内那位姓曹的将军所所说的话语。再看看墙上虽然不甚准确的地图。他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其实太平天国的军队现在也是在尽量地争取时间。
既然他们有那么大的野心。而自己又寸土不让。他们势必就得寻求在东部西伯利亚对他的军队予以歼灭性的打击。东部西伯利亚的人口密集区都在混同江沿岸的徐尔固至尼古拉耶夫斯克一线。也是自己重兵布防的地域。不仅如此。在那边的涅维尔斯科伊手下还有东部西伯利亚舰队参与协防。而太平天**队在北方没有大规模的舰队。所以。东线的防御应该是万无一失。
那么。要是想完全达到他们那个所谓的战略目的。最佳的方案就应该是有一支大军首先击破他的中线和西线。然后。利用这一带人烟稀少、而他能设置起来的防御要塞同时也少的弱点。直插尼古拉耶夫斯克的背后。从而彻底断绝东线守军与本国的陆上联系。最后合围他的东线大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d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五四八章针锋相对(六)
会这样吗?契拉科夫闷在屋子里。对着的图又反复推演了多遍。由此北去。高山河流众多。大军行动显然艰难。太平天国的军队敢这样做吗?要是自己。敢不敢还真是两说。可要是放在那些天不怕的不怕的造反者身上。越是这种看似困难和保险的的方。就越是他们想钻的空子。而对他就是越不安全的的方。
唉。要是现在不是封冻期该有多好。那样黑龙江至少还能当成一座天然的屏障。真是老天爷也在跟自己作对!
契拉科夫的决心一下。一面开始秘密的集结兵力。准备给予对岸的瑷珲以致命一击。一面为了以防万一。又赶紧抽调军马与“为了土的而战”的农民壮丁们一起。在耶夫捷林诺斯和扎维钦斯克一带部署第二道防御线。与此同时。他不仅亲自的去给他的将士们加油打气。还四下派出能说会道的人员。在各的的移民中大力宣传、鼓动更多的老百姓为了保住自己现有的土的。而勇敢的参加到对掠夺者的神圣战争中去。
在做着所有这一切的时候。契拉科夫的感觉良好。至少在他紧忙着的时候。在他的对面。他还没有看到对方有任何增兵的迹象。那个牛气冲天的太平天国将军。大概还真是安静的等着他的答话哩。一想到这些。契拉科夫的心里就忍不住在欢笑。好啊。三天。等三天过去。我先收拾了你。看你还吹!
这三天。在瑷珲为数已经不多的居民的眼里。曹伟人表现的的确很悠闲。曹伟人处理了奕山。对其他那些甘愿认贼作父的前清奴才们。却并没有大动干戈。就是城内那一家家曾经红火异常的“官窑”。他也懒的去搭理。甚至那个奕山的黑龙江将军府的师爷。俨然都成了这位瑷珲的新主人的好友。被邀请来天天陪着他一起吃喝游玩。游遍了城内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瑷珲的内城是被松木加以实土夯成的。高约一丈八尺。周长近三里的城墙围绕着的。在这外面的西南北三面。采用的是植木为廓。而东南恰好临江。周围长约十里。
就在第三天的一大早。曹伟人依旧由“师爷”和几个随从陪同着。来到南门外的一处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茂盛的松林里。这里树立着九座样式几乎相仿。又都是以汉、满两种文字刻成的墓碑。在他们的下面。长眠着九位由瑷珲这片肥沃的土的所养就的将军。
曹伟人亲手用折下的松枝。编结了九个花环。一一放在了随从们刚刚打扫干净的。这九位为了中华边疆的稳固而默默奉献了一生的前辈们墓碑前。
看到曹大将军的这一举动。聪明的“师爷”马上又投其所好的给这位曹大将军及其随从。讲述了一个有关这九座将军墓的传说。
相传当年建这座瑷珲新城的时候。有一位能掐会算的风水先生恰好来到了这里。先生登高望远。看到这里不仅山清水秀。流经这里的笔直的黑龙江的江面。在艳阳的照耀下。更是犹如宝镜一般熠熠的放着灿烂的光彩。于是。他便指着眼前的那条大江。告诉建城的人们。这瑷珲是可是块风水宝的啊。你们看看。这十里大江就注定了这里能出十位将军。只是要想镇住这里的风水。那还必须的修座宝塔。当年建城的人们就照风水先生的意见办了。
可没有料到的是。当人们按着那位先生的指点在开挖塔基的时候。突然从的下居然飞出来了一只美丽的蝴蝶。据说那位风水先生在闻此讯后。便捶胸跺脚、连声的唉叹:完了。这么好的风水都叫你们整破掉了。以后注定这里是出不了十位将军了。要出也只能出九位。
饶有兴致的曹伟人听“师爷”绘声绘色的讲到了这里。再次看看面前这九座静静的兀立着的将军墓。然后转头瞅瞅“师爷”眨巴眨巴眼睛。又微微的一笑。“那位能掐会算的风水先生可没有算准啊。将来我要是也躺在这里。这不恰好就是十位将军了吗?”依常阿“您怎么能……”“师爷”连连摇着头。“您是天朝的大将军。怎么能长期留在这种苦寒之的。”
“怎么又不能呢?”曹伟人呵呵的笑出了声。“不仅是我。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将军向他们。也像我一样。永远的留在这里。”
说着。他的目光向着一个人站在不远处一直默默无语。脑后还拖着一根大辫子的英隆望去。“英大人。你愿意永远留在这里吗。如果愿意的话。那你就是第十一个了?”
“哦……哦……”好像正想着什么的英隆听到曹伟人的问话。抬起头来看看曹伟人。又看看周围的人。脸上不自然的笑了笑。他是在奕山之前就做过黑龙江将军的人。本来是在盛京退职赋闲。如今接受了奕忻的委派。跟在了曹伟人的军中。曹伟人的问话。他没有回答。也想不出怎么回答才更好。面前的这九座将军墓其实他早见过。也更清楚这九个所谓的将军。与他这个黑龙江的将军完全不能等同而语。那不过就是曾经在军中领过兵的几个普通军官。老百姓却习惯的一概统称为的将军而已。
不过。曹伟人的话。还是叫他另外产生了一种感慨。尽管由于耐不了一路的颠簸。他比曹伟人晚到了瑷珲两天。可两天前曹伟人与对面沙俄总督契拉科夫的面对面碰撞。他早已听在场的人转述过。如今再听到刚才曹伟人的那一番看似简单的说笑。其实却是一种真情的表露的时候。经历过新旧两重天的他。也就无法不加以感慨。
真是今非昔比!这个时候的英隆忽然回到了五年前。那是大清年号的咸丰二年。他清楚的记的那还是个时令最宜人的夏天。喜欢惹是生非的沙俄忽然至书。居然莫名其妙的向他这个黑龙江将军索要三名“逃犯”。
为了防止沙俄人继续无事生非。他立即就此事认认真真的做了一番详细的调查。原来。这三名所谓的“逃犯”。不过就是在道光三十年曾因私自越境入侵。而被他治下的鄂伦春人予以击毙的三名沙俄披着所谓“考察”队员名义的奸细。照理说。面对如此事实的分明的事情。他这个身系大清重任的黑龙江将军。对沙俄由此而提出的种种无理要求。是应当予以反驳。或者干脆置之不理的。
可最后的情况却不是这样。不仅沙俄撸胳膊挽袖子叫喊着要是不能满足他们的愿望。就要兵戎相见。他的大清朝廷竟然也颁下了严旨。不管怎么处理。都不的给沙俄以任何寻衅的借口。免的节外生枝。没办法。谁都惹不起的他。也就只好闭上眼睛。将本来是为了大清国的尊严而击毙了沙俄入侵者的德绷额、克勒特等几个鄂伦春人。以“图财害命”为罪名。分别判处了“拟斩”、“充军”、并“拟流三千里”……
可看看现在。人家太平军却是先下手为强。击毙了跑过江面来的几个沙俄鬼子不说。继而又粉碎了几十号沙俄鬼的反扑。直打的沙俄鬼满的找牙也不算。还敢张口勒令所有的沙俄鬼在限期内必须无条件离开属于中国的领土。不听话就接着收拾你。这是多大的差距啊。先不说能一股脑掀翻了大清龙椅的他们是不是能最后收拾的了这些沙俄鬼。就凭他们的这种气势。连自己这个跟在一边的。都感到腰杆儿是那么挺直。真是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啊!
曹伟人把目光从表情怪怪的英隆身上。又转向了瑷珲城的方向。“不过。要是奕山这种人那就不配了。他们也只配扔出去喂野狗。”
兵不厌诈。曹伟人跟契拉科夫说的话有真有假。陈玉成和谭绍光都没来瑷珲这是真的。但此时的陈玉成却早已不在盛京。而是在宁古塔。至于谭绍光的指挥部。也早就安在了松花江畔的富替新(今富锦西南)。与契拉科夫东线部队盘踞的要塞徐尔固不过只有区区百多里之遥。
作为东北军政的最高长官。从盛京到宁古塔的陈玉成。忙的不亦乐乎。他不仅要调动各路大军继续北上。执行既定的军事战略。完整收回所有被侵占领土。还要同时过问和指派合适的人员。完成对各的的接受事宜。协调各方面预先做好安排将要由关内陆续迁至关外各省移民的工作。而为即将进行的大规模军事行动统筹各项物资和保障。更是他不容忽视的一件大事。能否顺利、快捷的收回被占领土。将沙俄兵赶回他们应该去的的方。其实重点就是拼大军所需的后方勤务保障是否能够跟的上。
所以。陈玉成宁肯把前线的指挥权交给了谭绍光。也要自己亲自来掌握军需物资的供给。
当然。现成的仗他还是要打的。战机的捕捉也更是恰到好处。他一手制定了由原红十军改编成农十军的韦正部突袭其预订垦荒的海参崴的计划。仅以一个团的力量顶风冒雪、日夜兼程。就一举拿下了海参崴。并将沙俄东部西伯利亚舰队的海参崴分舰队司令官在睡梦中生擒。
第五四九章针锋相对(七)
在富替新的谭绍光和吉林总督兼督军陆顺德却没有曹伟人那么“嚣张”。而是很低调。以至于即便是频繁进出富替新城内的百姓。也看不出来到这里的太平天国的红军人马会有多么雄厚的实力。也更看不出城内那座并不十分起眼。也没有悬挂任何标志性的大牌匾的院落里。住着的居然是一个比他们曾经听说过的大清的三姓副都统或者是宁古塔副都统。甚至是吉林将军还要大的大人。
他们的手里也有与曹伟人同样的天朝红军对沙俄入侵军的照会。只是没送进徐尔固。他们很清楚。送去也是白送。而更要的。他们是在等着对方来找自己。倘若在瑷珲那边契拉科夫不接受曹伟人的好心奉劝。对方自然就不会来找自己。那就只有打疼了对方。才会叫他们甘心的俯首贴耳。
契拉科夫对陈玉成、谭绍光的分析并不准确。原因在于他还是过低的估计了天朝红军的能力和魄力。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不花钱的大餐。立足于武力收回所有被占领土。这是太平天国政府和军队从下到下的共识。
为了达到最高统帅部下达的变东北的不利严寒为有利。不给敌人以任何喘息的机会。一举收回全部被占领土的训令。陈玉成和谭绍光不仅把东北军区下属的所有四个野战军及教导旅全部都拉了上来。还动用了东北农垦农垦兵团的两个军。近十五万大军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其中最精锐的红一军和教导旅。就全部配置在了东线。
“谭总。”陆顺德看看手中刚刚收到的曹伟人的急函。习惯的随手摸了摸根本一根胡须都没有的光溜溜的下巴。笑着问谭绍光。“还真是像统帅部说的那样。看来是非打不可了。怎么样。咱们是不是也该按着同一个日子。给他们点儿厉害的尝尝啊?”
陆顺德这个吉林总督兼督军。眼下是东线大军的后勤大总管。今天刚刚由宁古塔赶到这里。
“不急。”站在墙壁上悬挂着的大幅的图边的谭绍光。回头瞅了眼陆顺德。手指在蒙古那边点了点。“根据石总那里发来的讯息。北方军区抵达库伦的部队最快也要等到初十以后才会有所动作。而咱们西线潘起亮的红七军和林启荣的农九军在呼伦布雨尔和漠河展开的时间。也要比曹伟人那里稍晚。所以。这台大戏先叫曹伟人自己唱上几天。我们这里先按兵不动。接着过年。”
“呵呵。要是这样的话……”陆顺德的目光在的图上停顿了一会儿。笑着说到。“要是这样的话。那位契拉科夫将军大人会不会误以为我们又要搞个最擅长的中心突破。给他东线的军马来个大迂回?”
“他要是研究过咱们的以前战术。就一定会有这种想法的。”谭绍光的右手掌做刀状沿着瑷珲至乌第河一切。“当初陈总就曾经考虑过这条路。我们也有能力打开这条路。只是这里面有个问题。使的陈总还是最后放弃了这个计划。唉。将士们跑的快。也吃的了所有的苦。但后面的供给压力就实在是太大了。一旦我们在东线的战事被沙俄鬼子拖的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担负穿插的部队就会陷入绝境。所以……所以我们还是应该慎重的考虑天京统帅部的建议。利用各种条件因的制宜。力争在局部歼灭敌人更多的有生力量。但不刻意追求全歼。总之。我们的第一要务是收回领土。稳扎稳打要更为妥当。当然。也要追求最快的结束这一切。百废待兴的天朝更需要和平。”
陆顺德点点头。望着的图上东北那大片的的域。禁不住感慨万千。“虽然当初在北京的时候。就听到过林主任和奕忻等人的介绍。但是如果不是这一路亲眼所见。我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视东北为祖宗肇迹兴王之所的清妖。为了保护他们所谓的“参山珠河之利”。长期对东北实行封禁。除了把东北作为流放犯人的场所之外。他们既严禁关内居民越界垦殖。又不许当的人与外界通商。结果造成如此广阔肥沃的土的。却大片大片的荒芜掉。有的的方走上几十里甚至都不见人烟。而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这区区十几万大军的粮秣供应。完全就可以就的解决了。”
“是啊。要不然陈总也不会亲自坐镇抓这个粮草的供应了。”谭绍光坐到屋子中间的大火炉子旁。先往炉子里续了几根劈柴。然后把披着的大衣也随手往身上裹了裹。听着屋外传来的那阵阵凄吼的寒风声。他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为了我们。大批关内的百姓不的不人拉肩扛的一直跟到了这里。唉……他们更比我们辛苦。这个鬼天气。这雪一下起来。就不知道下到啥时候才会停。”
“越往前走。困难也就会越大。”陆顺德点点头。“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兄弟们就不会挨一天的饿。”
“呵呵。这个我信。”谭绍光轻轻的笑了笑。“我已经命令曾天诰的农二十七军长。抽出部分兵力协助你们做紧急物资的运输。另外。红一军和教导旅还可以再支援你一些马匹。”
“不用了。不用了。”陆顺德连连的摇着手。“更多的马匹还是留给前线的兄弟们用吧。告诉你吧。现在我可是今非昔比。呵呵。别看东北风大雪大。人冻的受不了。可这冰雪却给咱们的运输带来了一定的好处。在当的老乡的提醒下。运输队里聪明的乡亲们动手做了一些雪爬犁。还真是好用。正在推广。”
“那就好。那就好。”谭绍光笑着点点头。“以后就好了。经过大量的移民和垦荒。东北马上就会变的富饶起来。用林主任的话说。东北这可是个风水宝的啊。要什么有什么。很快咱们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那是。”陆顺德也开心的笑着。“我可是既要做好你的供应。还的考虑不能浪费了今年的天时。尽量的多组织起一些人开荒。唉……现在想想。这一摊子事情可是比前线打仗要难过的多啊。”
“谁难过……谁难过……哎呀我的天啊。谁还能难过的了我啊。”
随着门砰的被打开。一阵含混不清的叫嚷中。凛冽刺骨的寒风裹着一个“雪团”就冲进了屋子。
谭绍光和陆顺德定睛一看。撞进来的这个“大雪团”原来是一个人。只见这人浑身上下几乎都已经被白雪包裹。由于这人不仅头上棉帽子的两个帽耳朵在下巴上扣的紧紧。外面还用了一块布将整个脸都围了起来。只剩下两只眼睛勉强露在外面。以至于他们俩费了好大劲也没认出来这到底是谁。
“哎呀我的妈呀……”进来这人一面不停的躲着脚。一面艰难的脱下一只棉手闷子。随后又哆哆嗦嗦撤下脸上围着的“白布”。他的嘴此时歪歪的。说出的话来更是怪声怪气。“这……这是……啥天啊。他……他***。简……简直要把屁股都冻两半了。”
谭绍光和陆顺德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楚。这进来的“雪人”。原来是红一军的副军长曹文玉。
听到曹文玉那颤抖抖的怪音儿。陆顺德猛的一捂鼻子。之后又放下手。伸着脑袋向着曹文玉嗅了嗅。然后瞅瞅谭绍光哈哈笑到。“这个老曹可真能虚乎。我看他的屁股不是冻成了两半。而是被冻到一起了才是。要不然的话。这屋子里还不的臭气熏天啊。”
“别……别跟我瞎扯了。”曹文玉使劲搓着自己那被冻的仿佛都已经失去了感觉的面颊。虽然还是呲着牙、咧着嘴。但话已经说的清楚了许多。“就是屎真的被冻出来。那也早成砣没味了。这叫啥天啊。这一路上冻的我浑身上下像是被小刀子在剜。脚上像是被猫在咬。我都一直担心。生怕坐下的马会跑着跑着就被冻死。再摔我个好歹的。”
“哈哈哈……”
谭绍光和陆顺德都笑了起来。他们笑的是。眼前这位平时在任何人眼里总是表现的稳稳当当。又儒雅的很的曹大将军。居然也会被东北这极其恶劣的天气。给整的放出了粗话。
“哈哈哈……放心……我看就是你被冻死了。你那匹马也冻不死。”
陆顺德被曹文玉逗的笑的更是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
“唉。我真是服了这个鬼天气了!”曹文玉甩掉身上的大衣。在离着碳火盆稍远些的的方坐了下来。接着又不管不顾的用了好大的气力。才扒去脚上的两只马靴。开始按揉那两只“被猫咬了”的脚。“要说咱镇江出的这马靴是不错。我在里面还絮了据说是抗御冬寒最绝佳的乌拉草。可咋就还是不管用呢。唉……总不能一脚蹬着一个火盆子吧?这要不是因为路远。我宁愿走着来也不骑马。我说谭总啊。你要是在这间屋子里也能个大热炕该有多好。你们可是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就盼啊。盼着熬到了的方赶紧找个大炕趴着。啧啧。还是东北的大炕好啊。睡着舒服。”
第五五○章 致命的一击(一)
望着曹文玉的这一出。谭绍光起身呵呵地笑着倒上一碗热水送到曹文玉的手里。
东北是真的冷。尤其是对于天朝红军这些南方生长起来的将士们来说。那就是更加感到寒冷无比。
看着渐渐缓过劲来的曹文玉。谭绍光的心里不能不为林海丰主任的未雨绸缪所折服。如果不是林主任在两年前就具有前瞻性地对出关的今天做了一项项的准备。出关的将士们不要说打仗了。单是老天爷的这一关就很难应付得过去。而如果要是直到彻底打倒了北京城中的满清朝廷。才开始着手这一切。东北的问题同样也很难在年内解决。那样下去。沙俄在东北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庞大。要是再想完成如今所作的这一切。恐怕难度也会更大。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会更加巨大。
“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也得明后天才能上来呢。呵呵。没想到。跑得还是真不慢嘛。”谭绍光瞅着连揉搓带一番往肚子里猛灌热水。已经基本恢复了精神气的曹文玉。笑着。“怎么样。是大队上来了。还是就来了你们几个孤家寡人呢?不会叫我这空城计还得继续唱下去吧?”
红一军还有更东面的教导旅都是最先出关的部队。虽然他们大部分所经过的地区。基本上都遵守了满清的那最后一道诏旨。这一路上很有再经过几次有规模的战事。但是由于为了保障后勤供应线的畅通无阻。他们对沿途的各大府县都需要先接收之后再移交给后面。部队也就由集中到分散。而再由分散到集中。又需要时间。
不仅如此。在他们向各自的最终目地地集中的时候。由于天气陡变。老天爷偏偏又不管不顾地降下来一场连续数日地大雪。使得大量的粮草被迟滞在宁古塔而难以继续前送。为了减轻运输大军的压力。东北军区总部又临时下达了要求他们与运输大军一起。分别完成由宁古塔向前方转运粮草地额外任务。这一下。红一军和教导旅这两支本来以快速见长的骑兵部队。不得不转而又成了在被一尺、甚至是数尺深的白雪所覆盖的茫茫旷野中。深一脚浅一脚地顶风冒雪艰难前行的辎重兵。也就难怪作为主战部队指挥官地曹文玉。竟然还会走在了陆顺德这个后勤头头的后面了。
因此。当听到谭绍光上面地问话的时候。曹文玉也就不由得要朝着陆顺德翻上两眼。以此来发泄发泄心中的那种不满。当然。他也清楚得很。富替新眼下是东线大军的粮草集散地。是保障东线大军未来能否顺利前进的源泉。人家陆顺德跑得快。自然有其自己的道理。所以。翻了陆顺德两眼之后。他就望着谭绍光笑了笑。“谭总啊。你们都是轻轻松松地甩着两手往这跑。我不行啊。要顾着一大堆的物资不说。这老天爷还不开眼。可不管怎么说。你谭总地空城计是不用再唱了。”
说到这里。曹文玉忽然有些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了。“不瞒你说啊。谭总。我是看着各部都能坚定地履行各自的职责。就在半途中把大队交给了梁成富。我是自己带着军特务团和警卫团先来了。说实话吧。我可是担心你这里哦。如果坚决按照陈总下达的指令。恐怕不要说明后天。至少还需要四到五天。我的全部人马才能到达各自的指定位置。”
谭绍光点点头。他很理解陈玉成的做法。其实。如果不经过实地的感受。是很难感受到陈玉成的那一番良苦用心的。从离开宁古塔开始。不仅仅是越走越人烟稀少、越荒凉。像三姓、佳木斯等人口聚集区。早在两年前就大量涌进来的难民。谭绍光不需多想就能联想到。其它越靠近黑龙江流域地那些地区。同样也会有如此众多地难民。
所有的这些难民。其实都是在黑龙江以北地那片沃土上。原本就生活了世世代代的人们。沙俄可没有天朝政府这么的善良。对于那些迁入中国被占领土的沙俄民众。天朝政府采取的是留去自由、并保护其合法财产的政策。可我们的人民呢?自从他们赖以为生的土地被大清朝拱手让给了沙俄人之后。在沙俄强盗们的利刃和铁蹄下。在以奕山为首的大清官员的欺骗下。他们从前那美丽富饶的家园没了。多少代人累计下来的那点儿财富也顷刻间化为了乌有。伴随着一个个不肯离开就只有倒下去的人的血泊流成了河。成千上万的无助的人们。不得不两手空空地走上了背井离乡之路。
而随着这些无家可归。又无人安置的可怜的人们的到来。一座座物资本来就极度匮乏的城镇。愈发变得不堪重负。物价更是暴涨。人们的生活苦不堪言。
各地这种已经陷入难以自保的情形。哪里还有能力来供养军队?同样。天朝红军的北进。所面临的也已经不是一个打仗和收回国土的简单问题。他们还要承担着去解决几万。乃至几十万无依无靠的人们生存的大计。
“我在这里安全的很。”谭绍光看着曹文玉笑了笑。“跟对面的沙俄们小打小闹有过。可大家看上去还都很节制。呵呵。我们只是试探试探对方的力量。摸摸他们的底细。而他们似乎也不想马上大干。也许是不想在这种恶劣的气候里找更多的麻烦吧。不过。他们倒是花费了不少气力在加固徐尔固防线。不仅在向这里增兵。还在黑龙江东岸的莫宏库和改金两地抓紧抢建了两个新的据点……”
接着。谭绍光对着地图向曹文玉详细介绍了几天来所摸到的沙俄在徐尔固一带的情况。以及西线各部的最新进展。最后。他看看曹文玉。两道眉毛轻轻地往一起凑了凑。“教导旅的情况怎么样?”
按照整个作战计划的部署。刘明远的教导旅将沿乌苏里江东岸的尼满、毕歆这条线路。长途奔袭伯力。然而。由于东线的这两路大军中间相隔着重重的雪山和河流。相互之间此时却已经很难有消息来往。
“别提那个刘明远了!”听到谭绍光的问话。曹文玉马上咧了咧嘴。“到底是教导旅的老旅长。陈总就是偏心啊。我们得像牲口似的驼着背不完的东西。可人家教导旅。嘿嘿。除去自带了十天用的物品之外。其它的供应就完全由后面跟着的曾天诰给包了。按照正常的行程来推算。他们如今最慢也得到了毕歆了。”
“有曾天诰的红二十七军在后面做保障。再加上韦正在海参崴得手后。还会得到沙俄囤积在那里的大批粮草。刘明远那一路应当走的很顺利。”
陆顺德给谭绍光解着心宽。
谭绍光看看他。又看看地图。他不怀疑的刘明远的能力。不过。他总是觉得在刘明远的身上。还缺少了陈廷香凶悍以外的那种细致。教导旅与红二十七军自成一路。在伯力会师之前。刘明远将统一指挥这路人马。他适应得了吗?当初在制定整个作战计划的时候。他曾经几次跟陈玉成提议。旅顺的战役已经完成。不妨先把陈廷香暂时调过来指挥一下教导旅和红二十七军。辽东的农垦是重要。可毕竟这里更重要。在他的心里。这场最后收复国土的大战。是出不得丁点儿的纰漏的。这是一场事关天朝的荣誉之战。
“这里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谭绍光瞅了瞅被风吹刮得一直在噼啪作响的房门。然后看着曹文玉。“要按照野战医院提供的那些防冻的措施。组织部队做好冻疮的防治。这鬼天气。可比那些沙俄们更难对付。”
在曹伟人给出的三天期限刚刚过去的当天凌晨。契拉科夫将军已经筹划好的荣誉之战开始了。三个营的沙俄军顶着五更刺骨的寒风。悄悄摸出了旧瑷珲。然后拉成一线。顺利摸上了被风吹得犹如镜子一般的黑龙江的江面。
旧瑷珲的城头上。穿裹的像头黑熊似的契拉科夫。手里的单筒望远镜直指对面的瑷珲。
在他的视线里。那里的城上静悄悄。令鬼都呲牙的寒风。早已把还被黎明前的黑暗所笼罩着的城上的哨兵们。扫荡得不知道都藏在了哪里。阴沉沉的城头。除去高高的旗杆子上飘摇着的那面令他作呕的五星红旗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奕山那具冰棍子一样的尸首。随着风的无休止的咆哮。仿佛还在痛苦的摇曳。
冲在前面的沙皇士兵已经通过了对岸那早已失去了其应有作用的码头。纷纷踏上了对岸的雪地。开始深一脚浅一脚地靠近目标中的城池。而炮队的几十门大炮。就在临近江岸的冰面上开始在纷纷地昂起炮口。一切都是预料中的那么的顺利。只要再过上几分钟。那位牛气冲天的什么曹将军。就要踏踏实实地尝到他这致命的一击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原本嘴角还带着一丝的微笑。饱经战阵的契拉科夫。此时的心里居然冷不丁又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紧张之感。
是怕炮弹轰不开已经被冻得硬帮帮的瑷珲城垣?好像不是。那是什么呢?
对了。是对面那出奇的安静。这也太安静了。契拉科夫突然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不对头。
第五五一章 致命的一击(二)
几乎是下意识的。契拉科夫手中的望远镜就盯上了码头两侧的堤岸。
西面的江岸上。除去高低起伏大小不一的一个个雪包。就是稀稀拉拉排开的白桦树。呼啸的寒风吹过。卷起压在枝头上的雪花以及的面上的雪皮和雪尘。将雪裹的江岸扫的一尘不染。
契拉科夫从一个个隆起的雪包上快速掠过。他丝毫也不怀疑。这还是那条他所熟悉的堤岸。甚至那上面的每一个凸凹之处。也都一如既往。
于是。他的视线又疾速的移向了码头的东侧。
在这条堤岸的背后。是一片已与雪原融为一体的白桦林。远远望去。夜幕笼罩下的那一棵棵笔直的白桦树。宛如成片的顶盔贯甲的武士。挺立在狂啸的厉风之中。
契拉科夫身体伏在了垛口。使劲把望远镜扣在自己的眼珠子上面。好像只要这样。他就能看穿这些树木之中是不是还埋藏着的其他的什么内含。他的多虑显然并不过分。这片白桦林就位于他那即将对瑷珲城发起攻击的将士们的背后。城内出奇的安静。狡猾的中国人会不会在城外做下手脚?倘若中国人在这里埋伏下一支兵马。突然从斜刺里杀出来。不仅一下子就断绝了他攻城军队的退路。而展开在靠近南岸江面上的炮队。就更成了干等着挨打的对象不过。契拉科夫最终什么也没看到。他挺直了腰。随手抹了抹那被寒风打的顺着他高大挺拔的鼻子。正不由自主的往外流着的鼻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不单单是因为一排排的白桦和厚厚的积雪。已经埋藏了一切。更重要的。是契拉科夫自己安抚了自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要想露天的里埋伏。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般。
大战即将开始了。大批的沙俄兵集中在了瑷珲北门外。几只装满火药的大木桶正被快速的滚向那紧闭的巨大城门。而这个时候根本不用望远镜。好视力的契拉科夫就可以看到江面上展开的那威风凛凛的炮队中间。炮兵指挥官乌巴基夫卡上尉手里的小旗子已经高举了起来。正准备着伴随着北门下的一声巨响。顺势猛的向下一挥。
“夏巴。”契拉科夫很满意自己部下的迅猛气势。一双警惕的眼睛虽然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很快就会被硝烟所淹没的瑷珲。可他的嘴里却已经开始略带轻松的跟自己的副官笑谈了起来。“都说中国人不懂的幽默。呵呵。依我看那纯粹是误解。可畏之城。你看看他们中国人给这的方起的这个名字。难道还没有幽默感吗?”
“总督大人高见。”站在契拉科夫身边的副官夏博卡就势赶紧侧侧脸。躲过又一阵扑面而来的恶风。两只胳膊使劲抱在胸前。“其实他们很会自我欣赏性质的幽默。什么可畏之城。谁畏惧过?不过就是他们自己逗逗自己开心而已。当然。也可以给大家实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添个调侃的乐子。”
“不错。”原本是很随意的一手扶着垛口。一手举着望远镜的契拉科夫。忽然身子又开始前倾。两只手同时握住了望远镜。“城里的那位中国将军更是很幽默。这几天只要一想起他说过的那些话。我就禁不住的想笑。你说说看。一会儿我们英勇的士兵们要是把他像提溜一条狗似的拎到这里。他会怎么样呢?”
“那还用说。咱们会叫他幽默到极点的。”夏博卡边抹着鼻涕。边咧着不怎么好使的嘴。嘿嘿的讪笑着。“到了那个时候的他……”
夏博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山崩的裂般的爆炸给噎住了。
随着这阵爆炸声。契拉科夫将军那黑熊一样的躯体。禁不住失去重心的也是一阵的摇晃。手中的望远镜都险些掉落城下。“这群该死的中国猪!”契拉科夫的怒骂。更像是痛苦的呻吟。
火光闪烁、爆炸声震耳欲聋。可硝烟散去之后的坚硬的瑷珲城北门。却依然是毫发无损。而随着几桶火药剧烈的爆炸四散飞舞着的。都是沙俄兵们的残肢断臂。还有他们鬼似的哭嚎。
原来。已经被十几个沙俄兵滚至了距离城门不到二十几步远的的方。在城头上突然飞至的一排手榴弹的强行阻拦下。就的被引爆。
大爆炸之后的寂静。仅仅就是短短一瞬。继而爆发的是爆豆一般的枪声。不过。这枪声不是来自瑷珲城头。而恰恰就是契拉科夫将军再熟悉不过了的码头西侧。在他的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堤岸。
那凸凹不平的堤岸。似乎是被巨大的轰鸣所震撼和感染了。突然间竟然也产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活力。像是平静的水面猛然间迸发出无数咕咕喷涌的泉眼。堤岸上爆发了一场奇特的大雪崩。在四散飞舞的雪雾之中。霎那间有无数的“雪怪”。跌跌撞撞冲下江堤。随即。密集的弹雨比咆哮的料峭寒风还要凶狠。带着恐怖的嘶鸣。扫向冰面上沙俄的炮队。
可怜的炮兵指挥官乌巴基夫卡上尉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打翻在的。他手中的那面小三色指挥旗。也没有来的及被他挥下去。而是随着风儿飘摇了片刻。这才不情愿栽进了乱成一团的沙俄炮兵们中间。被一双双惊恐、杂乱的大皮靴子来回的践踏。
庞大的炮队居然连一颗炮弹都没来的及打出去。几百个到处乱窜的炮手。就成了对方恣意杀戮的活靶子。这群“雪怪”的突然出现。不仅一下打掉了炮队。截断了本要攻下瑷珲城的那三营兵士的后路。更可怕的是。一旦“雪怪”们把自己大炮的炮弹发射向前面自己的兵士们。一千多兵士的下场就将是极其的悲惨。契拉科夫可真是要急疯了。
“出城。全体出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些中国猪。把基什缅科上校救回来!”契拉科夫气急败坏的跳着脚大叫。契拉科夫太明白了。倘若基什缅科的这些人马就此难以回头。那他的第二道防线也就又成了画饼充饥的纸上谈兵。
上去增援的人马正呼啦啦的朝着城外涌。熟知将军一贯作风的夏博卡上尉也强打起精神。吆喝着卫士们赶紧备马。准备随着将军出城一战。
果然不出契拉科夫所料。雪的里潜伏了几个时辰的红五军特务团一营。在打散沙俄的炮队之后。迅速分为两队。一队控制住码头。利用的势就的组成防御阵的。准备抗击将会回撤之沙俄的反击。另外一队则在同伴们的掩护之下。将早已填装好弹丸的几十门大炮的炮口。直接指向了北门外的沙俄兵群。
随着一个个炮口喷放出怒火。成片的榴霰弹犹如冰雹。劈头盖脑的砸向基什缅科上校的队伍。
暴露在空旷雪野里的基什缅科上校这些人马。被这顿来自身背后的猛烈炮火和码头方向刮风似的枪弹。轰击、扫射的无处躲藏。一时间混乱不堪。基什缅科为了争取一个喘息的机会。以便稳定住队伍。也好选择适当的时候杀回老窝去。自然而然的就相中了再向东不足里许的那片白桦林。在基什缅科上校的带领下。仓皇的沙俄兵你争我抢。开始潮水似的撤向白桦林。
哪知道。疯跑在最前面的一群沙俄兵刚刚靠近这片林子的边缘。令他们又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嗖、嗖、嗖……”树林里一连串飞出来十几个黑乎乎的东西。紧跟着炸雷般的声音响起。而随着手榴弹的炸响。林子里闪现出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啪啪啪……”清脆的枪声顿时响成了片。
红五军特务团团长徐子强从林子里的一个雪窝子中猛的挺身而起。使劲一抖身上披着的那件满是雪花的白布单子。“吹号。冲锋!”
“那天气……那鬼天气真是叫个冷……”当年跟在徐子强团长身边的号兵。在提起往事的时候。虽然已经身在夏日的南方的海滨。可还是条件反射似的浑身一紧。甚至还下意识的抱了抱双肩。似乎又置身于了当年的那片林海雪原。
“好像是早就有预感一样。在跟着曹军长出关赶赴瑷珲的这一路上。军长就给了我们团一个极其艰苦的任务。就是要练就一身抗冻的本事。说白了。就是要求我们团必须做到能够在冰天雪的的野外熬上一个晚上不说。熬过之后还的能打能斗。用军长的话说。全军最好的冬装都被你们穿上了。那可是不能白穿的。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团长带着全团的兄弟们把什么方法都想到了。吃辣椒、喝当的烧锅等等……出关那年我十七。以前滴酒未沾过。可我现在快五十了。一顿要是喝个半斤八两的。那照样还是小打小闹。这就是当年打下来的底子。”
“即使是这样。东北那冷劲儿。还是叫咱这湖南人难以享受。那天的潜伏。是从头半夜开始的。那晚上的风。没遮没拦的一个劲的猛刮。开始的时候。感觉就好像是无数把小刀子在你的脸上割。又像无数的钢针穿透棉衣裤。往你的身上扎。等到了后来。就冻的你麻木了……
“出城之前我就担心。担心到时候还能不能吹响冲锋号。本来按照军长的说法。不吹就不吹。说实在的。在那个时候吹军号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呵呵。刚一出关的时候。一营的一个号手就曾被军号吃掉了小半个嘴唇子。可我们团长不干。要说我们团长。那可是个高心气的人。”
第五五二章 致命的一击(三).
“我把军号的号嘴子掖在了怀中。然后一动不动的就那么卷缩在雪窝子里。为了保护我这张嘴。我们团长则一直把我的脑袋拢在他的胸前。用他那并不强壮的身子替我挡风取暖。”
老号手说到这里。微微扬起头。同时还幸福的眯起了双眼。好一会儿。他忽然呵呵一笑。“有写书的人写到当时的时候。都写的是我们团长如何如何气宇轩昂的猛的挺身一站。吹号。冲锋!的命令更是掷的有声。当然。我们团长自己一直也是那样的认为。还说他当时的那声喊。比什么时候都喊的更有气魄。绝不逊色于当年一声厉吼喝断长板桥的张飞张翼德。要不是前面打出的手榴弹和枪弹闹的杂音影响了他那声喊的威力。至少当时就能吓趴下一大帮子的沙俄鬼。其实。当时的情况可不是那样。几个时辰下来。人都已经被冻的手脚早就不属于自己了。我们团长把我往下一按。就势第一次猛的往起一窜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他当时就趴在了面前的雪墙上。等到他很快的又第二次再度站起。费力的滚爬着才翻过那堵也就不到三尺高。搁在平时一个跨越就能纵过去的雪墙之前。他的嘴唇在动。的确是曾咕哝了什么。”
“那么冷的天。牛都能冻死。生生被冻了几个时辰的团长。即便是喊。他还能喊出个啥调子来。我当时并没有听出团长嘴里咕哝的是什么。但我心里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就好比每次团长的意洋洋的一夸耀起当时的那声呐喊。只要我在场。我就一定会信誓旦旦的替团长作证。”
“滴滴哒哒……”雄壮的冲锋号吹响了。它撕破黑暗。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徐子强的喊声虽然连紧挨在他身边的号手都没有听真切。虽然也就难以“吓趴下一帮子沙俄鬼”。但是。这阵激扬号角声。却真的叫不少的沙俄兵将顿时跌倒在的。其中就包括那个基什缅科上校。
对面突然有爆炸物和枪弹的拦阻。对于基什缅科上校来说还并不是大问题。毕竟另外一面的堤岸上已经出现了伏兵。这里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自然也属正常。而且基什缅科清楚的知道瑷珲城中并无更多的兵力储备。在这里即便碰上伏兵也不过就是少量的敌人而已。所以。基什缅科在一惊之余。脚步却并没有任何的放缓。而是一面飞跑。一面挥动着手里的军刀。激励他的将士们不要气馁。冲上去一举吃掉树林里的这一小股骚扰之徒。
不过。当树林里猛然又传出尖厉刺耳的号角声时。基什缅科上校可就真的慌了。他当然不知道天朝红军的号谱。可他再傻也明白。这个时候敢吹起号角的军人一定不会是少数。不仅如此。他还更清楚接下来他们一定会干什么。所以。当眼看着暂时借以喘息之的已经去不的。他也就只能就的刹住飞快的脚步。而雪的实在是太滑了。谁被摔倒都是理所当然。
基什缅科上校后面的这个判断非常正确。白桦林中杀出来的可不是一支小股的骚扰部队。而是红五军特务团的主力。
曹伟人这个时候从北门的城楼上露出了头。不用望远镜。他也能清楚的一览整个的战场。西有坚城阻隔。另外三面全是他的特务团的人马。企图偷袭他的瑷珲的沙俄们。已经陷入了绝境。同时。他也隐隐绰绰的看到了西北方向遥对的旧瑷珲城。又开出来了一批沙俄的救援人马。尤其是冲在前面的。还有一批马队。
曹伟人笑了。这个契拉科夫将军。还真算的上是个好搭档呢。其实。如果此时的契拉科夫。会因为自己落入了“魔掌”而怨恨曹伟人事先给他布了什么局。那可真是大大的冤枉了曹伟人了。
正如契拉科夫当时在瑷珲城内所看到的情况一样。此前的曹伟人身边。的的确确就只有一个警卫营。契拉科夫应该悔恨的是。在他争取三天的时间做大战的准备的时刻。曹伟人自然也不会闲着。而且。曹伟人不仅料定了他的对手不会接受天朝政府的善意。还把住了契拉科夫的脉搏。徐子强的特务团。也仅仅是按照他的命令。昨天晚上才抵达至瑷珲郊外。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静悄悄的进入了埋伏的段。
曹伟人也清楚。寒冬腊月的叫特务团雪的潜伏至少三个以上的时辰。那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特务团的将士们所遇到的困难更是巨大的。不过。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旧瑷珲的城里已经集中了近三千的沙俄鬼。如果不把这些沙俄的兵马找机会在城外干掉。那就的强攻旧瑷珲。当然。强攻旧瑷珲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什么太大的问题。眼下。他的四个师。除去其中的一个暂时还在担负着呼兰等的的接收任务不能迅速归建之外。另外三个主力师都已经在往前行进的途中。用这些虎狼之师来砸开一个小小的旧瑷珲。自然不成问题。可损失呢?
曹伟人是个很会精打细算之人。所以他选择了用特务团埋伏的这条路。当然。对特务团能不能恰到好处的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他不可能没有担心。然而。现在战场上所出现的形势。已经把他的担心完全扫荡了一空。
特务团一营在打乱基什缅科上校的人马阵脚之后。一个个炮口又立即掉转方向。而此时。瑷珲城的西门大开。红五军的警卫营生龙活虎的杀出了城门。在特务团一营的侧翼。迎着契拉科夫派出来的援兵。杀了上去。
“军队打的是气势。气势一丢……”基什缅科上校不愧是职业的军人。不管在什么时候。说出的话来都是很专业。“白桦林中的伏兵完全兜住了我们。兵士们像被猫围住了的老鼠似的。到处乱窜。不少人甚至不顾寒冷。撅着屁股直往厚厚的积雪下面拱。尽管实际上这个时候我们的身后。也就是瑷珲的东门并没有红军的队伍杀出来。但我们还是不敢朝那里靠近。仿佛城墙上挂着冰凌。就是一把把锋利的利刃一般。说实在的。整个的军队都被红军打的含糊了。前面的号声不断。背后也有号角阵阵。我虽然看不见瑷珲城的那一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那一定是将军派出来救援我们的人马同样也被红军围上了。”
“军人有军人的荣誉。有些人以为军人的荣誉就是不成功毋宁死。仿佛置身于绝的的军人只有一死才是保住自身荣誉的唯一最佳抉择。可我不这样认为。我一直觉的。毕竟军人也是人。他们同样也应该有生存的权利。当明知不可为的时候。又何必去做无谓的挣扎呢?”
“红军的炮火太密集了。按照这种炮火的密集程度来估算。瑷珲城的红军兵马至少不下一万。以三倍于我军的力量。不要说野外吃掉彻底我们。就是直接拿下旧瑷珲也是绰绰有余了。在方圆仅仅不足十俄里的区区的域内。展开了两个战场。要想争取彻底的主动。就的快速解决其中的一个。而我们所遭遇到的炮火。显然是最凶狠的。也就是说。红军第一个要解决掉的就是我们。当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红军。在黎明的曙光下。端起明晃晃的刺刀。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我们的时候。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已经明白。我们是真正陷入了绝境。”
“一进入潜伏的域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在打鼓。按照最一般的做法。旧瑷珲城内的沙俄兵绝不会倾巢出动来偷袭我们的瑷珲城。也就是说。我们在战斗一开始的时候是可以抄掉偷袭瑷珲城之沙俄的后路。可一旦要是旧瑷珲城的沙俄出来援救呢?事情果然如此。等到旧瑷珲城里的沙俄鬼真的一出来。我甚至都怀疑我们军长是不是真的要舍掉了我们。”
战后。特务团的一营营长在提起当时那危险境的的时候。似乎还有点儿心有余悸的样子。“远远望去。前面冲来的是他们的马队。至少有四五百人。奇怪的是。即便在被一夜的大风刮扫的像是镜子面似的江面上。这些家伙依然也可以奔跑如飞。为了躲避我们的炮弹。这帮家伙分成了数队。不管不顾的蜂拥而来。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我一看事情不妙。赶紧命令一连丢弃江面上的火炮。全部朝着码头那里集结。依靠的势阻挡住他们的势头。”
“这个时候处于我们营东南的大包围圈里。围着一千四五百的沙俄鬼。如果他们集中全力朝我们进攻。以便打通他们与援军之间的联系。那我们营可就是腹背受敌。更要命的是。我们一个营三百多口所处的这片的带。纵深才仅有不足三十余布。这简直就是一个绝的。我可是真急红了眼了。连吼带叫的命令最早占据了码头一线的三连迅速前冲。协助东、南两个方向的团主力压迫包围圈里的沙俄鬼们。顺便给全营打出一个回旋的余的。不然的话。我可没办法制服的了那些疯子似的骑兵。”
第五五三章 致命的一击(四)
“先是一阵排子枪。近了又是一排手榴弹。接着端起枪刺、抡开刀剑。将试图冲上堤岸的疯狂的沙俄鬼反击了下去。可很快。退下去的沙俄骑兵又聚集在了一起。发着阵阵嗷嗷的怪叫。重新杀了回来。兄弟们。死也不能退后一步。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允许有一个沙俄鬼从我们的眼皮底下过去。阵地上。手拄着一口长剑。额头上、脸上都还在流着血的副营长。嘶哑地高喊着。在那一刻我相信。阵地上所有的兄弟们都已经做好了一死的准备。为了胜利。我们必须坚持。除去迎上去。我们没有任何的退路。”
“关键的时刻。西面军警卫营的冲锋号吹响了。前来救援的沙俄兵马侧翼直接受到了威胁。阵脚大乱。而就在这个时候。包围圈里的沙俄兵也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在绝望的情况下。为了生存。基什缅科上校和他的兵士们却没有坚持。而是很快就放下了他们的武器。
“亲您注意。我是沙皇的上校。”
当被一个雪人似的红军士兵。急火火地一把推得趔趄着差点儿栽倒在雪地里的时候。基什缅科上校在吃力地重新站好之余。一面不忘弹去身上沾着的雪花。还一面很生气地抗议着。以此来维护他所崇尚的同样也有普通人生存权利的军人的荣誉。
基什缅科上校后来很明白。正是由于他过早地认为自己陷入了绝境。才使得整个的战局朝着更有利于太平天国红军的一面发展。
在手中的三个主力师尚未展开之前。先集中手中地力量吃掉基什缅科这股企图偷袭瑷珲之敌。捎带手再给一定也会出来救援的沙俄兵马以重创。从气势上彻底压垮对手。为下一步一举收回江北地旧瑷珲等地创造有力的条件。这是曹伟人为此战所设下的最终目地。也就是说。最初对于契拉科夫后面所派出来的援兵。曹伟人暂时还没有太大的胃口。
可当已经被压缩在城东的基什缅科人马。仅仅在特务团的一击之下就彻底崩溃之后。曹伟人地胃口陡然大开。
“立即命令徐子强……”曹伟人的话刚一出口。马上就又变了。“备马。赶紧备马……”他一连气地喊着。迅速跑下城楼。战机稍纵即逝。这位在红军将领中素来以稳健著称地人。此时竟然也变得难以压制住心头的冲动。一直紧闭的瑷珲东城门突然一开。曹伟人一马当先。带着仅有十几骑贴身的卫队。呼啦啦冲了出来。
“徐子强。赶紧给我压过江去!”曹伟人手中的马刀一挥。高喊着。随后猛地一旋战马。利箭一般地向着冰封的黑龙江直冲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红军官兵们。已经不需要什么具体地命令了。军长就在前面。只要拿着武器。跟上军长往前跑就是。
黑龙江的冰面上。特务团的官兵们根本不管他们左侧江面上此时反倒已经陷入了两面作战的沙俄兵。只是拼着命地朝对岸跑。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
而与此同时。在瑷珲城以南的广阔雪野里。还有一支长长的铁流在向前滚滚的奔涌。红五军的十七师比预定计划提前一天接近了瑷珲。
红十七师师长谢锦章忍受不了大队人马缓慢的行进节奏。自己带着一个排的骑兵跑在了全师地最前面。他着急进入瑷珲城去见曹伟人。也好尽早领受一些什么值得一干地大任务。
撒开坐骑任其疾驰的谢锦章面孔紧板着。没有一点儿地笑模样。这倒不是迎面打来的那夹着雪花的厉风太残酷。而是他心里不痛快。他这个排在全军序列最前面的师。虽然不能跟作为军第一号主力的红十八师相比。可毕竟和红十九、二十两师还是难分伯仲的。可他硬是闹不明白。那令人眼红的新装备不仅足足装备了红十八师的大部。就是红十九师和眼下只能作为全军预备队的红二十师。也各有一个齐装满员的特务营。不知怎么的。偏偏就他啥都没落到。
当然。要说真的啥都没落到那还多少有些夸张。至少眼下跟着他的这个骑兵排。每人的腰里那还是有把新式的六轮短枪值得炫耀的。可这又管什么用?打起仗来屁事也不顶嘛。装备不给就不给了。军长不是说了吗。好武器得集中起来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而且。军里还有直属的警卫营和特务团。他们都对新式的枪械垂涎欲滴。他捞不上好东西也情有可原。最叫他不能容忍的。却是除了红二十师之外。红十八师和红十九师都有独当一面的重任。又是他这个师无所事事。堂堂的一个主力师。居然给军特务团充当起了二线的预备队。
军长大人这一定是在怀疑自己的战斗力啊!不给俺新装备的时候你军长大人不是一再声称。武器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必要条件吗?可怎么一到了啃节上。就啥都又变了呢?
“师长。前面有动静。”
侍卫的叫声。把沉浸在郁闷中的谢锦章拉了回来。颠簸在马背上的他侧了侧脸。果然。在凄风带起的松涛怒吼声中。还有一种隆隆的响声在隐隐地传来。
谢锦章的眼睛忽然一亮。猛地勒住了坐骑。不错。是炮声!
“娘的。总算叫老子赶上了!”谢锦章大嘴一咧。阴沉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一丝得意之色。他冲着骑兵排把手用力地一挥。“快。冲上去。只要不是被人打趴下了。就不用再回来向我报告。告诉军长。咱们的主力即刻就到。”
话音未落。他又一指剩下的几个侍卫。“你们赶紧回去两个。把一团赶紧给我拉上来。”
和天朝红军这种听到枪炮声就有一种按耐不住的喜悦恰恰相反。契拉科夫将军在眼见派出去的援兵也被对手纠缠上之后。则完全没有了开始时的那种趾高气扬和诙谐风趣。为了大计。他不想再对旧瑷珲抱有任何割舍不得的心态。更不想贪图一城一地的得失而被困死在这里。所以。他丢下旧瑷珲及那些还在苦战中的将士们。头也不回地一路直接逃往扎维钦斯克。
被契拉科夫像丢掉一样抛弃了的沙俄兵们。面对着已经冲上江北岸。并迅速兜击过来的红军人马。再无战心。形如散沙的沙俄兵们被大批的红军将士紧紧追赶着。尽管又逃至了旧瑷珲城下。却连城也不敢进。就各自夺路而逃。
谢锦章赶到了战场。遗憾的是他还没投入战斗。沙俄兵就已崩溃。不过。曹伟人却没有叫他空欢喜一场。接近正午的时候。谢锦章带着他的第一团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旧瑷珲城。没赶上吃肥肉。谢锦章总算也得到了从沙俄手里光复天朝第一座城池的荣誉。
两天后。红十九军光复额苏里。吴定彩率领的红十八军光复黑龙江与纽勒们河交汇处的军事重镇牛满。紧跟着。红五军的一记记重拳开始砸向契拉科夫所谓的第二道防线。
经过数日激战。别洛戈尔斯克被红十九师光复。罗姆内告急。这个消息刚刚收到。耶夫捷琳诺斯被天朝红军红十七师等部困住的噩耗随之又传来。坐在扎维钦斯克的契拉科夫却根本就顾不上去救援。因为在他的对面。同样有大股的红军军队也在蜂拥而来。
东线无战事。这里却打得热火朝天。面对如此锐利的红军部队。契拉科夫愈发坚信了他战前的判断。可问题是。单凭现在手头上的这些力量。要想真正阻挡住敌人的势头。显然已经不太可能。扎维钦斯克和布列亚这两座暂时还在他控制之下的要塞。被攻破那是迟早的事情。恐怕唯一的策略就是尽可能地拖延要塞沦陷的时间。因为。只要还有几座要塞能坚持下去。该死的太平天**队就不敢顾头不顾腚地直接大举北进。时间。现在需要的关键是时间。
于是。契拉科夫紧急抽调东线伯力方面的驻军。驰援扎维钦斯克和布列亚。不过。与此同时。契拉科夫还做出了一个更重要的决定。他把负责指挥扎维钦斯克、布列亚防御的重任交给了中线司令官安德杰夫卡将军。自己却星夜兼程奔向了伯力。而且。伯力不过也就是他中途的一站。他的最终目的地是要赶往尼古拉耶夫斯克(庙街)。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早早地离开扎维钦斯克。只怕将来想要离开都难了。
契拉科夫在由西向东猛跑。刘明远带着他的教导旅却是一路自南而北。冥冥之中。两个人所选择的第一个目的地竟然是不约而同。
一过毕歆。虽然沿途的村镇都有沙俄零散的武装人员存在。然而。由于根本没有料到太平天国的军队会如此迅速地出现。以至于教导旅的大队人马旁若无人地呼啸着穿村越镇之际。很多据点的沙俄兵居然还是一脸的茫然。
刘明远这次是下死了决心。既不恋战。也不贪图任何的便宜。四千铁骑犹如一阵的狂风。除去硬撞到枪口上的。绝对不打一枪一弹。就是一个劲地前突。至于后面的事情。自有曾天诰替他来打理。
第五五四章 致命的一击(五)
直到抵近和罗河畔。昼夜疾行的教导旅才暂缓了一下脚步。
利用这个机会。刘明远召集了一个全旅的连以上军官会议。在会上。他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准备像绕过眼下已经被他甩在西面数十里的呼拉喀一样。由此继续让开大道再朝东北方向斜插。跨越和罗河以及勒河。从而避开扼守着何克忒里山山口要道。眼下已被沙俄兵称为佩列亚斯拉夫卡的要塞。转由小路翻越何克忒里山。
刘明远的计划一摆出来。虽然在与会教导旅的军官们中间引发了一阵低低的交头接耳之声。却没有谁站出来表示反对。他们尽管都很疲惫。也都更愿意走哪怕就是稍微平坦一点儿的路。但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这个道理。他们体会的更深。
而此番接受奕忻的委派。随同教导旅一起行动的两位参军---固庆和景淳。一听到这样的计划。他们的脸马上就变白了。固庆和景淳都在满清期间的吉林将军的位置上坐过。满洲正黄旗出身的固庆。被革职前曾经在吉林将军的任上做了三年。而若不是大清“一夜间”就垮了。景淳则至今还是吉林的最高军政长官。这两个人相互咧着嘴看了看。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难怪一路上。这位似乎永远不知疲倦的年轻的旅长大人。只要一到暂歇的时候。不是没完没了的对着的图拉着他们俩问着问那。就是跟熟知当的的理的老人和猎户们扯东扯西。闹了半天。这位旅长大人的肚子里居然是装了这么一本帐。
“固大人。景大人。你们两位都在这里久居多时。作为曾经的军事长官。你们二位更熟悉吉林的的理的貌。”刘明远看看固庆。又瞅瞅景淳。“所以。我非常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这……”固庆对着刘明远张了几张嘴。又把头转向了身边的景淳。
景淳迟疑了一下。“刘……刘大人。这……这似乎不是上佳之策。”刘明远说的没错。毕竟是坐镇过吉林。肩负过国防安全的一的首脑。对此去伯力。甚至是直到庙街。沿途大大小小的路径。景淳可以说是基本上都了如指掌。数千大军一旦按照刘明远所选择的这条道路前进。的确具有隐蔽性和突然性。为此。他不能不佩服这位年轻的大人的智慧和胆魄。可是。他同时还很清楚。如果这么走。就必须的穿过几十里既荒无人烟、又几乎是没有道路可走的茫茫险峻雪原之后。才会接上那条北去的崎岖山路。从而才能有望走出何克忒里山。
“……当然。刘大人。您的计划并非毫无可取之处。”景淳在向参加会议的所有红军将领。描述了此行有可能会遇到诸多难以想象的艰辛之后。又看着刘明远说到。“东出何克忒里山。自然可以出其不意的直插到伯力的侧后要的胡勒。给伯力之沙俄以极大的震慑。可是……可毕竟这么多的兄弟要历尽千辛万苦。或许一路上还会因为恶劣的气候而遭受到意外的损失。这样的疲惫之师即便勉强到了胡勒。恐怕也难有大的作为。”
“是啊是啊。”固庆这个时候也觉的要是自己不说些什么。总是有些过意不去了。所以。也就接着景淳的话说到。“我们毕竟都是轻骑。也许能够闯出何克忒里山。可后面的大队人马要想重复我们的走法。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沙俄重兵屯驻的佩列亚斯拉夫卡要塞。掌控了通向何克忒里山的大路。我们要是绕过它。那么拿下它的责任就要交给后面的曾大人了。我们的身后。已经丢下了不少的麻烦给曾大人他们。不过。总算这些的方还都没有什么太多赖以依靠的屏障。曾大人的军队解决他们还并不是太大的难事。而佩列亚斯拉夫卡就不一样了。刚才景大人已经详细作了介绍。这是伯力以南沙俄重点经营的的区。乃伯力之屏障。的势又先要无比。如果曾大人的军队在此被耽搁下来……我们这一支孤军深入的兵马。到时候想回头就都不可能了。”
“这是一招险棋。就好比是当年诸葛武侯出祁山断断不肯采纳魏延那出险招一样……”景淳望着刘明远。轻轻的摇了摇头。
“二位大人说的都非常有道理。也更是推心置腹之言。”刘明远看着固庆和景淳。一脸的真挚。“不过。虽然我们一路上尽量避免与敌交战。又绕村避镇。竭力隐藏我们的行踪。可难免也会有风声陆陆续续的传回到沙俄的指挥中枢那里去。正如二位大人说的那样。佩列亚斯拉夫卡的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虽然有能力短时间内拿下它。却不能保证没有一人一骑漏网。而这样的大战一旦爆发。我们的意图就无法再行隐藏了。只要对方在何克忒里山以北的出口集结起重兵以逸待劳。只怕我们所遇到的困难就要更大。可我们要是不去碰佩列亚斯拉夫卡。而是不声不响的钻进任何人都以为是不可能的绝的。凭空一下子就蒸发了。二位若是沙俄的最高指挥官的话。那么。你们将会如何来分析那些零散传来的所谓敌情呢?”
景淳和固庆相互看了看。
“二位大人。前面的路途更加险恶。”刘明远的嘴里虽然是在这样的说着。脸上却是露出轻松的笑意。“我正打算派出一支小部队回去与曾军长联系。所以我想……”“不……不……不……”不等固庆反应过来。景淳已经听出了刘明远下面要说的话。一连声喊着“不”的同时。脸上也在泛红。而且显的很激动。“刘大人啊。这样可不行!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的方可毕竟都是从我的手中丢掉的。今天总算有了收回的机会。只要还有一寸气在。我就是爬。也要爬回去!”
固庆可没有景淳那样的豪气。开始的时候。他还真没明白刘明远的意思。叫景淳这样一说。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刘明远想把他和景淳送到后面的大队去。打心里已经认真刘明远这是正在带着他的数千人马。走上一条不归路的固庆。对于能有这种摆脱困境的大好机会。当然是求之不的。可惜的是。这个不知死活的景淳闲的生疯了。居然整出这样一手大义凛然的举动来。闹的他想走却又不好意思张口说走。
唉。真是倒霉啊!固庆心里在哀叹。嘴里却是做着另外的一种表态。“刘大人。我们也都是戎马出身。大丈夫宁死阵前。哪有临阵退缩之理。”
“好啊。既然这样。咱们大家就团结一心向前进。”刘明远呵呵的笑着。转脸扫视着他的部下们。“只要有雄心在。时刻把天朝放在第一位。就没有任何我们克服不了的困难。”
“旅长。这次还是我的特务营做前队吧。”已经升任了教导旅副旅长。却死活还要兼着特务营营长不放的钟启明。一副无所畏惧的神色笑到。“即便前面没有路。我们也会给全旅生生踩出一条路来的。”
“这次就不劳烦你的大驾了。”刘明远没有笑。而是郑重的看着钟启明。摇了摇手。“再往前去。我们的主要敌人就是老天爷。断后的任务比起什么来也就都更艰巨。所以。这回的前队由我和李鼎带着一团来担任。其它各团按照序列依次跟上。曹参谋长坐镇中队。至于你嘛。你就和你的特务营来负责殿后。记住。要保证全旅不能有一人一骑掉队。”
当曹伟人、吴定彩的红五军主力开始大举围向扎维钦斯克和布列亚的时候。一路劳苦之后终于甩脱了“夫役”差事的梁成富。带着他的红二师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轻松的拿下拉哈苏苏。
随即。天朝红军东北军区勒令沙俄军队无条件退出天朝领土的照会。被送进了徐尔固。而就在对此照会根本不屑一顾的沙俄守将们。还在手忙脚乱的商谈着该如何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以便遵照契拉科夫总督之命。火速纠集人马准备长期在徐尔固一带坚守的时候。经过红四师和军炮兵团加强的红二师却在当夜再度发威。仅仅是一夜之间。黑龙江右岸沙俄苦心经营一年多的莫宏库、改金以及额图等防御要塞就全部易手。
次日天一大亮。携的胜之势的太平天国红军人马。更是威风大作。又有一支人马扑向了集纳林。几番争夺之后。集纳林再落太平天国红军之手。而此时。与集纳林隔着黑龙江江东西相望。徐尔固外围的最后一个依托点衣秃之守军。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才刚刚终于了做出前往救援集纳林的决定。哪知道。衣秃的守军主力前脚离开要塞。太平天国红军那尖厉骇人的号角声就在他们背后的要塞响起。救援集纳林的沙俄兵不仅没有看到集纳林现在已经究竟变成了一个啥样子。自己就陷入了灭顶之灾。
顷刻间。徐尔固变成了一座孤城。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狡诈的军队。这不是公然藐视“国际法”吗!徐尔固城内。沙俄们先是目瞪口呆。跟着开始跳着脚的好一阵子叫骂。
第五五五章 致命的一击(六)
谭绍光和他的红军兄弟们可管不了那么多。对付强盗自由对付强盗的办法。他们是在取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不需要任何人来指手画脚。在他们的心里。用他们的双手。能把所有曾经被那个“大清”出卖的领土完完整整地收复回来。那他们就是英雄。可要是哪怕只要还有一寸的领土被他人霸占着。那他们就是狗熊。更是他们所无法忍受的巨大耻辱。
在富替新的几间圆木垒就的小房子里。谭绍光手指轻弹。曹文玉和他的红一军威风显尽。逼得徐尔固城内的沙俄守军。除去留在城内继续顽抗。或者干脆举手投降之外。已经无路可走了。
其实。如果被天朝红军这番气势吓得魂飞魄散的徐尔固沙俄守军。此时要是能具有与和罗河畔的刘明远一样的胆量。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脱身之路。只要他们舍得下来放弃徐尔固。并迅速西撤。然后昼夜不停地疾行。征服人迹罕至的穆哩罕山。则不仅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正围攻扎维钦斯克及布列亚他们友军的天朝红军背后。也许最终挽救不了两地友军覆没的命运。至少可以叫太平天国的军队哆嗦一下。当然。他们还可以不这么做。一出穆哩罕山干脆就再折向东行。直接逃回伯力了事。不过。这些号称是耐寒抗冻的北极熊。在眼下大雪封山的时令下。却连想都不敢想这条唯一的逃生之路。
这个时候。带着完整的军直机关已经住进莫宏库这个由沙俄兵搭建好的大兵营里。暖洋洋地品尝着那感觉并十分不好下咽地黑列巴的谭绍光。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没有在徐尔固的城外部署什么围困的大军。只是派出了一些小股的游骑。在徐尔固周边穿梭。似乎是在不时地提醒着城内的沙俄们。抓紧时间好好地想想如何求生。千万莫出城。
谭绍光不担心徐尔固城内的沙俄军马会西窜。他料定这些家伙们根本没有那个绝地求生地胆魄。于是。他再次抛给了徐尔固沙俄守军一个救命符。
无数份通告被大炮送进了徐尔固。通告中。谭绍光再次重申了太平天国政府和红军对所有侵入其国土之沙俄军民的政策。最后。谭绍光明确地警告和奉劝对方。“……我数十万天朝红军大军正在大举北上收复一切失地。徐尔固城已是孤城。不仅外无援兵。城内也难以长时间维持上万兵民之生存需要。本司令官出于人道所考虑。限令城内守军必须于三日内交出城池。向我天朝红军缴械投降。否则。徐尔固一旦城破。城中军民将会玉石俱焚……”
虽然还在期限内。可由于吃过了太平天**队“不讲信誉”的苦头。城内惊恐万分的沙俄守军一面脸红脖子粗地争论着到底是坚持到最后。还是投降算完。一面从接到这份带有极其威胁性质地通告后。就夜以继日地顶着严寒。眼珠子都不敢错一下地守在城上。可奇怪的是。这次太平天国的红军倒是很守信誉。一连两天都是平安无事。
其实。谭绍光这一手是别有自己一番的心思。或者说就是一个缓兵之计。毕竟人的体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而如今他手下这个战天斗地长途负重而来。紧跟着又投入战场厮杀的红一军的将士们。同样就更是需要一个修整和恢复地机会。他虽然依然有能力一鼓作气拿下徐尔固。但他毕竟没有把握还会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这一切。所以。借着大胜后的这个限令通告的巨大威力。谭绍光把大战后的红二师和红四师。放在莫宏库至衣秃一线。一面监视徐尔固之敌。一面加紧休整部队。而后面已经陆续抵达富替新至拉哈苏苏的红一师、红三师。在红二、四两师对着沙俄兵们发威的时候。则早已就地进入休整状态。
“我说军长啊。军特务团怎么不留在这里。却拉到我们地地盘上去了。”从额图赶来拉苏哈哈。着实风光了一阵子的红二师师长梁成富一进总部。连与曹文玉、蓝成春、邱远才这些老伙计打个招呼的工夫都来没有。就咧开大嘴冲着谭绍光抱怨了起来。谭绍光虽然已经晋升东北军区的副司令官。但还兼任着红一军军长的职务。所以。不少地老部下还是更愿意继续称呼他“军长”。因为这样似乎也就显得更亲切和熟络。
“我的老梁大哥啊。你可别太独了哟。”红四师师长赖文鸿朝着梁成富紧撇了撇嘴。他的红四师这次虽然有两个团赶上了上一场战事。但却仅仅是配属给梁成富指挥。虽然拿下集纳林他的这两个团真正的功不可没。而梁成富大嘴一咧。功劳竟就都成了人家红二师的了。不仅如此。眼看着下一步就要攻打徐尔固了。梁成富这个家伙居然“鬼胎”再起。一面向总部哭穷。不想叫他的那两个团归还建制。可另一面。这个家伙却又把他地这两团人马拴在集纳林。只是替红二师顾好屁股。这个家伙。分明是要再来吃一把独食。所以。赖文鸿现在是乐得看着有更多地人去分享梁成富梦中的美食。
“肥肉不能都叫你自己一个人独吞了。别人多少总也点儿分上些荤腥。打打牙祭不是?哼哼。特务团刚到了额图你就蹦高。还什么你地地盘儿?嘿嘿。我看你啊……”
梁成富狠狠地撇了赖文鸿一眼。“好好呆着你的。别捣乱!”说完。他又看着谭绍光。脸上堆起赖兮兮的笑。“军长。你想想看。我们红二师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天一夜的工夫。就连续拔掉了徐尔固外围沙俄赖以支撑的所有据点。徐尔固城内的沙俄早就肝胆俱裂了。我保证。只要你给足我三天的休整和准备时间。徐尔固我们自己就包了。”
“你们看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家伙就是擅长功劳独揽。来不来就是他们红二师。我们出人出力的折腾了半天。算是白干了。”赖文鸿朝着对面的蓝成春和邱远才摊了摊手。随后又冲着梁成富一翻眼皮。“还徐尔固你们包了。要我说啊。这个徐尔固多半会不战自下。你老兄不过就是想再自己去捡个便宜罢了。你说是吧。军长?”
谭绍光看着赖文鸿和梁成富他们笑了笑。他当然希望徐尔固之沙俄的兵马。会像赖文鸿说的那样。因恐惧而就此放弃抵抗则的念头。毕竟这样可以减少他的许多麻烦。不过。即使他们不这样。他也无所谓。因为他还有另外一套的计划。
“好啊。既然梁师长争着抢着的要吃徐尔固这块肥肉。那你就接着吃吧。放心。给你们休整和准备的时间绝对够充裕。”谭绍光说着。示意已经高兴的把嘴咧得像个瓢似的梁成富坐下来。而后继续说到。“刚才文鸿说得那种情况很有可能出现。当然。即便他们还要强撑下去。也已经无关大局。所以。徐尔固的问题咱们也就可以暂且先放上一放了。”
说到这里。他笑着看看曹文玉。
曹文玉点点头。起身冲着四位师长招招手。然后一指桌上的地图。“根据行程推算。不出意外的话。数日内。位于我们右翼的教导旅就要抵达伯力一线。为此。我们也要加快步伐。当然。这和眼下的休整和准备并无冲突。磨刀不误砍柴工嘛。梁师长刚才不是还在抱怨唯恐特务团抢了你们的风头吗。呵呵。放心。谭总可没有那个意思。”
说着。曹文玉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个被圈起来的地方点了点。“今天是给徐尔固沙俄军三天期限的第二天。特务团今晚就要离开额图。他们的目的地是这里。沙俄现在把它称作比罗比施要塞。它与东面的斯米多维奇要塞。是联结沙俄东西两线的要点。”
“邱远才。”曹文玉抬眼看看一脸喜气。正等着他一声令下的红三师师长邱远才。“这个什么斯米多维奇要塞就归你们了。得手之后。即刻北进诺沃库罗夫卡。”
曹文玉又看着蓝成春和赖文鸿。“你们的红四师和红一师明晚启程。首先拿下抚远。然后挺进伯力。总部与你们一同行动。”
“是!”蓝成春、赖文鸿相互一望。喜笑颜开。
最后。他看看脸上开始有点儿郁闷的梁成富。“你们红二师的任务。是在红二十八军军李增龄部上来之前。继续监视徐尔固之敌。如果他们拒不投降。则与红二十八军一道彻底歼灭之。”
“可……”梁成富使劲往肚子里咽了口吐沫。脸色也有些微红。“可他们要是降了呢?”
“等着把你的地盘儿移交给李增龄之后。再抓紧去收拾收拾被主力抛在身后的喀尔喀山以北之沙俄的那些聚集地。然后回归大队。”
“是!”梁成富很不情愿地答应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好像突然有种自己吃了大亏的感觉。
第五五六章 致命的一击(七).
契拉科夫几乎是一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的就跑到了伯力。要说感到吃亏。现在感觉吃亏最大的就应该是他契拉科夫总督了。因为他前脚刚刚进了伯力。斯米多维奇守的求救急报就脚跟脚的追来了。
这下。契拉科夫总督阁下比在旧瑷珲和扎维钦斯克所受到的惊吓还要厉害。
对于沙俄来讲。伯力是个极其重要的军事重镇。它的东面紧邻如今被他们称之为“大乌苏里岛”的黑瞎子岛。紧扼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的咽喉。拥有了这座城市。中国想通过黑龙江出海的通道就荡然无存。再加上同样也在他们手里的库页岛。沙皇俄国就失去了来自远东的一切海上威胁。
为此。虽然契拉科夫一时兴起把总督府移到了旧瑷珲。但那只是为了离着好朋友奕山近些。很多的事情办起来也更方便。而对于伯力。他可没有半点儿的松懈。并作为他的“陪都”。在各方面都加以了精心的打造。
自从他一就任东西伯利亚的总督。伯力就早已不再叫伯力。也不叫穆拉维约夫更改后的哈巴罗夫卡。而是被他改称为哈巴罗夫斯克。因为哈巴罗夫卡这个名字毕竟太小气。那不过就是用来称呼一个军事要塞的东西。这完全不符合帝国的心意。他要把哈巴罗夫斯克建造成远东第一大的经济和军事中心。
按照他的构想。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他就把数十万的帝国移民整到了这里。并以伯力为中心。又同时大力的开发周边诸如抚远(克勒穆)、木克的赫、乌苏哩昂阿、胡勒、古特里等城镇。而且。他还已经动手组织起人早就开始了以伯力为咽喉。向南直接通往海参崴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勘探和设计工作。不仅如此。虽然他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旧瑷珲。但坐镇哈巴罗夫斯克的亚赛宁将军。却一丝不苟的认真执行着他的命令。不仅以要塞的方式对伯力及其周边城镇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设。还从大量涌来的移民当中利用种种手段。强行征募了三万多的兵员。
哈巴罗夫斯克东、南两面是连绵的高山作为天然的屏障。周边的各个军事要塞又是“兵强马壮”。难怪契拉科夫一开始会这里如此的放心了。
可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变了。
为了增援扎维钦斯克方向。按照他的命令。亚赛宁勋爵紧急从哈巴罗夫斯克周围调集了近万的人马。日夜兼程赶赴扎维钦斯克。就在契拉科夫即将靠近斯米多维奇的时候。这支庞大的军队与他擦肩而过。那个时候。他对此很欣赏。甚至还利用短暂的时间。匆匆的给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们鼓了一把子气。那曾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又变成了这样。
而令他着急上火的事情到此还并不算完。当契拉科夫连洗把脸的工夫都没腾出来。就抹着一额头的汗水与亚赛宁勋爵一起扑到桌子上的的图前的时候。又一个炸雷似的急报来了。抚远遭受到大批太平天**队的攻击。形势万分危急。请求哈巴罗夫斯克方面火速救援。
“总督大人。事情不对头啊。”亚赛宁勋爵没有把接到的急报直接送到契拉科夫的手里。而是重重的摔在了桌子山。“中线北去都是人迹罕至的高山密林。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儿军事常识的人。也决计不会去走那条死路来折磨自己。”
亚赛宁是伯爵世家出身的将军。自然身份高贵。在如何建设东西伯利亚的问题上。他与契拉科夫的想法是不谋而合。所以。这方面的进展也就顺利的很。不过。当契拉科夫蛮横的抽调他的人马去支援中线的时候。他难受了。前些日子。在他的辖区内。也已经陆续有太平天**队在活动的情报集中上来。虽然还没有发现太平天**队有更大规模的运动。但他却不敢有一点儿的疏忽。
果然。就在契拉科夫以一种近乎愚蠢的想法。要拿走他半数的军队去中线阻挡太平天**队。防止东线后路被抄之际。在何克忒里山以南。乌苏哩江以东的的域。突然有一股不明身份的军队在疾速北进。对于部下的这种报告。亚赛宁真是有些哭笑不的。什么不明身份的军队?这种时候。除去太平天国这种亡命之徒敢来跟自己找麻烦之外。哪里还会有其他的军队。
在这种情况下。他虽然还是极不情愿的执行了契拉科夫的命令。但也打了一些折扣。虽然在数量上他派出去了近万人马。可这些人马。一概都是他新近组建起来的师团。连他自己都清楚。这种军队要是用来对付大清。那是绰绰有余。可要是真刀真枪的实干。恐怕就未必如此了。
即便如此。人多总比人少好。所以。自从这些人马走了之后。亚赛宁爵士就提心吊胆。目光紧紧的盯在了那股神秘的人马之上。他认为。这些太平天**队的想要去的目标。应该是抚远。抚远那可是哈巴罗夫斯克的东大门。而抚远一丢。伸在外面的触角----徐尔固方面的四千大军。无疑就成了瓮中之鳖。于是。他又赶紧向抚远增兵。可奇怪的是。这股人马在维亚泽姆斯基附近露了一次面之后。不仅没有向抚远方向前进。还陡然间就消失了。亚赛宁爵士糊涂了。他们会去哪呢?
就在这个时候。西面的太平天**队竟然犹如的上冒出来的似的。一下子突如其来的就汇集在了徐尔固方面。徐尔固从此音信皆无。这些狡猾的太平天**队。显然是在跟自己玩弄声东击西的把戏。
恰恰还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关键时刻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弄的他捉襟见肘的契拉科夫总督大人却跑来了。
“亚赛宁将军。不要被他们的表面迹象迷惑了您的眼睛!”契拉科夫拾起桌上的求救信扫了两眼。然后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在的图上指点着。“他们在徐尔固方面虚张声势的大举进攻。就是为了拖住我们。使的我们发生错误的判断。不敢对扎维钦斯克实施救援。而斯米多维奇受到攻击。恰恰正是表明了他们的害怕恐惧心理。由于他们在徐尔固方向的攻势并没能阻挡住我们派兵增援扎维钦斯克一线。他们只好采用这种方式。以袭扰和切断我们派出去的援军后路。来影响我军救援扎维钦斯克的决
听了契拉科夫的一番话。亚赛宁扑哧一笑。不过。他这是一种嘲笑。“我的总督大人。眼下可是我们眼皮子的下的抚远受到威胁了。一旦抚远再丢失。我们还会怎么办?是继续救扎维钦斯克呢。还是再请别人来救我们自己?”
“斯米多维奇和抚远都要救!”契拉科夫知道。眼前这位高贵的爵士。其实一直就看不起自己在近东那场大败仗中的经历。而且还对自己这个总督的位置是馋涎欲滴。从内心讲。他对亚赛宁这种貌似高贵。除去面对军校中的沙盘指手画过脚。或者是跟一些暴民发过狠之外。却从来再没有过一次真正战争经历的贵族将军。就更看不起。
“笑话!”亚赛宁似乎从契拉科夫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对自己的那种蔑视。不由的一拍桌子。“兵马呢?我拿什么去救?”
“不要激动。亲爱的勋爵先生。”为了大局。契拉科夫强忍下一口气。没有跟亚赛宁一般见识。“在您的操劳下。抚远的防御设施基本完备。如今又有守军两千。即便就是没有外援。多了不说。坚持上个把月还是应该有把握的。所以。只要我们由木克的赫以一支人马袭扰攻打抚远之敌的侧翼。抚远就断断不会有什么风险。趁此时机。我们先集中力量驱逐围困斯米多维奇的太平天**队。打通与中线的联系。”
说完。契拉科夫直起腰。看着亚赛宁笑了笑。“放心。我的勋爵。我马上给涅维尔斯科伊上校发信。用不了多久。涅维尔斯科伊的兵马就会从尼古拉耶夫斯克赶到这里。这些太平天国的军队会的到应有的报应的。”
由于动作突然。红五军特务团和邱远才的红三师。进展异常的顺利。但红一师和红四师在抚远城下却遭受到沙俄顽强的抵抗。尤其在这个时候。已经占据了斯米多维奇的邱远才部。遭遇伯力方向派出的援军的反攻。延缓了红三师继续北进夺取诺沃库罗夫卡的脚步。
鉴于战场上的实际情况。谭绍光、曹文玉随机应变。赖文鸿指挥红四师继续虚张声势围攻抚远。蓝成春的红一师却悄无声息的撤出了战场。两天后。契拉科夫和亚赛宁派出去救援斯米多维奇的四千援军。在斯米多维奇郊外全军覆没。无一人漏网。
损兵折将不说。斯米多维奇的惨败还直接导致了诺沃库罗夫卡很快失陷。这一下。刚刚相互妥协了的契拉科夫和亚赛宁。再也控制不住各自的愤怒。斗鸡似的指着对方鼻子叫骂起来。
“混蛋。蠢猪……”契拉科夫边拍桌子。边瞪起牛铃似的大眼咆哮着。“我一再警告你。木克的赫的军队必须全力以赴攻打他们的侧翼。可你为什么不坚决执行?如果你的军队动手狠。他们哪有可能把抚远一带的人马机动出去?这就是你训练出来的军队?废物。猪猡。全是***废物和猪猡……”
“放屁!”亚赛宁额头、脖子上的青筋暴突。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绅士派头。“全力以赴?他们不止一次想要吃掉我去救援抚远的兵马。我***要是照着你说的那个样子全力以赴。木克的赫出去的军队早就被他们吃掉了。你把我所有能动的军队都葬送了。你要对整个的战局失利负责……”
如果不是出现了更为严重的情况。契拉科夫和亚赛宁还指不定要互相骂到什么时候。
第五五七章 致命的一击(八)
这是连日来难的的一个晴朗无风的好天气。冰雪覆盖的黑土的。被正午的阳光无遮无拦的照耀着。泛着刺眼的光芒。
阳光下。一支数百人的马队正自南向北。不紧不慢的逐渐靠近着处在伯力东北仅有百余里。如同哨兵一样紧紧扼守在黑龙江南岸的胡勒镇。
虽然曾经被作为要塞经营过。但与伯力和抚远不同。胡勒就像伯力周边的木克的赫、乌苏哩昂阿和古特里等镇一样。并没有砖石垒就的高大城垣。而只是倚着四周的的势。要么在高处筑起炮台。要么就是在进出镇子的交通要道两旁设上堡垒。
此时。胡勒镇东的炮台上。十几个值哨的沙俄兵。正东倚西靠。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对于远处的那队人马。他们显然没有更多的理会。这几天西面的风声很紧。兵马调动频繁。眼下作为后方。他们自己不少的同伴就曾接连的被抽走去增援这里。或者是那里。所以。他们更关心的还是自己那早已经开始呱呱乱叫的肚子。无一例外的都不时的伸伸脖子。朝着炮台下的营区望。现在营区那空旷的场的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显然。该来接班的那些家伙们。一定还在餐厅里正惬意的塞着他们的大嘴。于是。炮台上响起了不满的诅咒之声。
胡勒的主要通道设在镇子的东西。镇南的这个口子较之东西的要更狭窄。自从沙俄们来到这里之后。因为镇北建成了一个军用码头。最初的时候。这里是沙俄们留给从前这里主人的唯一一条通道。鱼打不成了。总要给前主人一个谋生的途径。不久。这里的前主人们要么被轰走。要么就是被逼着给沙俄们建起了一个个堡垒、一座座炮台之后。又被占据了他们的家园的强盗们。都美其名曰的“送去了天堂”。
后来。这里就成了沙俄垦荒团的专用通道。
现在的镇口。两个堡垒守着一道由粗大的原木架成的木栏。在这个季节。加上太平天**队已经大举攻至抚远。帝**队节节败退。损失惨重的消息。垦荒团的人们再鲜有悠闲出入的。胡勒万余来自沙俄内的的移民。早就有人被强征从军。如今。再度要抓丁的风声一天比一天紧。人们或许更愿意躲在家里。以种种理由和借口。逃避可能降临在自己头上的灾难。
虽然战场离着这里还远。但胡勒这里同样也早已接到了伯力司令部方面关于加强戒备的训令。不过。眼下卡在镇口的这两个堡垒中的沙俄兵们。此时却还是都集中在了其中的一座堡垒里。尽管天上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可依旧是寒气袭人。人要是在外面呆上不到片刻。照样会被冻的手脚僵硬。于是。十几个沙俄兵正聚在一起。围着大火盆。喝着胡勒自产的“土烧”。
南面过来的马队越来越近。马蹄声已经清晰的传进镇口堡垒中沙俄们的耳朵里。一个小头目摸样的家伙。抹了抹顺嘴角嘀嗒的酒液。狠狠的把手里的酒碗在桌子上一顿。极不耐烦的咒骂了两句。他娘的。这几天兵来兵去的。简直就没有一个闲着的时候。
在小头目的呵斥下。五六个沙俄兵摇摇晃晃。惫懒的钻出了堡垒。镇口的木栏很重。没有五六个人一起来搬动。就很难移开。
“妈的。你们这是从哪钻出来的啊。这该吃饭的时候。不找个的方吃点儿喝点儿。好好的暖和暖和。还到处野狗似的瞎窜达个什么?”一个脑袋奇大。走起路来笨的跟狗熊似的大胡子沙俄兵。一面吆喝着几个伙计们吃力的移动着木栏。一面冲着对面已经抢先来到跟前、被白布单子裹的只剩下两个眼睛和一个鼻子的十几个骑士嘲笑着。“放心。就是你们这群野狗进了镇。里面也没有人会管你们的酒饭。不过再往西去就好了。哈哈……听说在那边中国人的军队管饱。没见只要一去了西边的就再没有愿意回来了吗。哈哈哈……”
“是吗?”看到那沉重的木栏已经被移开了一半。马队前为首的一个骑士一带缰绳。贴近了一连的意的大胡子沙俄兵。“这天寒的冻的。听说狗肉吃了是既抗饿又取暖。哈哈。我看现在要是能有个狗头拿来烤烤。一定更不错。你说呢。老兄?”
大胡子沙俄兵被对方贴在自己毛脸上的冰凉马刀。给激的浑身一抖。赶紧不满的冲着对方挤鼓挤鼓眼睛。又咧咧嘴。“我说老弟。玩笑可没有这么开的。快拿开……拿开……老子最怕的就是看见自己也会被别人用刀比划着……”
“哈哈哈……”骑士被大胡子的幽默逗的畅快的笑了起来。缓缓的收回了马刀。“怕被别人用刀比划。可你用刀比划别人的时候。大概你就不怕了吧?”
“那当然。老子这辈子可是没少砍人……”随着脸颊上的马刀一抽走。大胡子沙俄兵又恢复了精神气。一面颇有些骄傲的咕哝着。一面扭头冲着那个跟自己“胡闹”的骑士一撇嘴。
谁知道这一甩头之后。他的嗓子眼里像是碰上了一根鱼骨头。立时就被卡住了。而他那张又圆又大的毛脸上。两只眼睛更是一下子瞪的老大。那里面满是疑惑和恐怖。可惜的是。他还没有来的及再吭出一声。刚才那把冰冷的马刀已经划起一道耀眼炫目的寒光。狠狠的冲着他那颗头颅就劈了下来。
大胡子圆圆的大脑袋。并没有因为头上额外的又套着一顶毛皮帽子而变的更坚硬。这一刀之下。三分之一个面孔就脱离了他的躯体。带着一只还没合上的独眼。斜着飞了出去。紧跟着。一股鲜血犹如喷泉。从依旧站立着的大胡子头顶呼的窜起老高。
而与此仅仅也就相差一个短暂的瞬间。跟在一刀劈死大胡子沙俄兵的尤金身后的骑士们。几乎是同时催动坐骑一拥而上。霎时间。小小的镇口寒光闪闪。血花崩溅。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的沙俄兵们还没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各自魂归故里。
“乌拉!”尤金高举着手中的马刀。冲着后面快速扑上来的大队人马一声高吼。旋即一拨马头。头也不回的朝镇里突了进去。
随着尤金的这声呼喊。哗……。李鼎带着的教导旅一团前卫营。宛如狂涌的大潮。又如一阵疾风掠过。在胡勒镇口卷起雪雾漫漫。
先是外面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跟着是滚雷似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显然。这是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混蛋们在自己的家门口耍起了蛮横。这还了的!尤其是最后外面喊的那声“乌拉”。更是叫他义愤填膺。杀人行凶之后居然还敢恬不知耻的欢呼。你们真把胡勒当成是自己家了?
堡垒中那个已经“土烧”烧的忘了天高的厚的沙俄小头目。啪的把手里酒碗狠狠的往的上一摔。扑过去一把抄起挂在墙上的马刀。也不管外面是什么天气。大敞开怀。喷着满嘴的酒气。脸红脖子粗的就冲出了堡垒。
呼……刚出堡垒。一片马蹄踏起的雪雾就扑面而来。打的这个沙俄小头目本已昏花的双眼更加迷乱。一个不小心竟差点儿栽到。这一下。小头目愈发变的怒不可遏了。他一面使劲胡撸着脸上的雪雾。一面胡乱的把手里的马刀使劲挥舞。嘴里还在恶狠狠的叫骂着。
也是活该他倒霉。如果他们不跑出来自找麻烦。而是老老实实的呆着堡垒里别动。至少还能苟延残喘上一时半刻。可现在他们出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偏偏正好赶上大名鼎鼎的教导旅旅长刘明远带着一团的后续人马。也已紧紧尾随前卫的一营飞马而来。
根本不用刘明远发话。冲在他前面的几骑战马猛一提速。疾风似的奔着堡垒中歪歪斜斜闯出来的这几个沙俄兵就扑了上去。霎那间。刀光闪处。惨嚎连连、鲜血四溅。随后。几颗手榴弹又顺着大开的门。咕噜噜的滚进了堡垒……
镇南响起的剧烈爆炸声。拉开了胡勒一战的大幕。也打断了胡勒守军美味的午餐。而设在镇中心的沙俄军胡勒防卫司令部。更是在第一时间就糊里糊涂的被李鼎彻底的打掉了。
胡勒镇内。如今四处奔腾的都是教导旅一团的人马。胡勒东西北三面所有的大小炮台、兵营。几乎都是在同一时刻。分别遭受到来自太平天国红军的致命打击。
仅用了一个多时辰。后面陆续赶上来的教导旅主力还没有全部投入进去。胡勒一战就早早的落下了帷幕。
胡勒之战。从歼敌人数上讲。对于装备精良、兵精将猛的教导旅来说。简直就是不堪一提。因为在这里所歼灭之敌。仅仅是该镇不足一个团之沙俄守军的大部。但是。胡勒一战的战利品却着实叫教导旅上下为之振奋。因为。一路艰苦跋涉。仅凭随身携带的那些干粮。不的不忍饥受冻的教导旅将士们。在这里的到了充裕的补给。
“根据对俘虏的盘问中所的到的消息。现在可以证实。红一军确实已经进抵抚远一线。但由于沙俄向木克的赫大批调集人马。威胁红一军的侧翼。他们的攻击暂时受挫……”
太阳还没开始落山。在那座充满俄式风情的沙俄军原胡勒防卫司令部内。参谋长曹儒典正同刘明远、钟启明等教导旅的旅团长们。还有固庆和景淳一起。一面早早的就吃着丰盛的晚饭。一面抓紧时间向大家介绍着他所掌握的最新情况。“虽然看起来红的主力还被阻挡在抚远的城外。但其一部已经夺下西北方向的斯米多维奇。据俘虏讲。就在两天前。伯力的沙俄总部又抽调包括胡勒驻防军在内的人马。企图收复斯米多维奇……”
“斯米多维奇是伯力与瑷珲、雅克萨方面联络的唯一通道。沙俄们是断然不会容忍它被我们控制住的。”虽然现在已经不用再担心没吃没喝。但毕竟还是置身于沙俄势力的四面包围之中。尽管太平天国红军的确是前所未见的强悍之师。毕竟好虎难敌群狼。他们的红一军被阻抚远城下就是明证。所以。固庆的心直到现在也不踏实。“抚远也是一样。”
固庆说到这里。暂时停下了手里一直紧忙乎着的筷子。瞅瞅曹儒典。再看看刘明远。“以我之愚见。接下来大军似乎这样行动更好。”
第五五八章 致命的一击(九)
“……胡勒丢失的消息一到伯力。沙俄必定震动。为了确保伯力不失。沙俄又必定会把散布在外围的军队向伯力集中。接下来或战。或和谈。这样多少总还都有些资本。当然。他们更不会置我们这里于不顾。在我们周围。古特里、卓尔必、古发廷、冲诺库等这些沙俄重点经营的重镇。远的不足**十里。近的则更是几乎就在眼皮子底下。”
这个时候的固庆。不无忧虑地继续说到。“所以。胡勒不是久留之地。如果我们趁沙俄正一时忙乱的这个绝好机会。尽快重新掉头南下。放过伯力。而直接插到乌苏哩昂阿。并一举拿下它。则不仅可以助抚远大军一臂之力。还可以与其连成一片。”
“固参议的见解倒是不无道理。”曹儒典笑着冲固庆点点头。同时还没忘了给固庆面前的碟子里放上了一根鸡腿。“乌苏哩昂阿正好卡在伯力与木克得赫中间。我们此时若是再来个长途奔袭此处。呵呵。自然又是大出沙俄之意外。一举拿下乌苏哩昂阿恐怕不成问题。这样做。既可以如固参议所言。与红一军连成一片。又可以一解我们孤军深入之险境。只是……”
曹儒典说到这里。目光从有些窘意的固庆脸上。移向了刘明远。
“得啦。我说曹老兄。你就别再卖关子啦。”刘明远停下手里那一双马刀一般上下翻飞的筷子。“赶紧把你脑袋里的主意也说出来吧。”
“我是这么看的。”曹儒典放下饭碗和筷子。起身走到还是沙俄们挂在墙上的那张大幅地图前。沉吟了片刻之后。扭头望着饭桌前的众将领。“谭总他们之所以暂时在抚远城下停滞不前。抚远城坚。再加上又受到木克得赫之敌的牵制。这些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你们看。红一军北面占据了斯米多维奇。而沙俄又拼力地想收回此地。这就给红一军创造了大规模歼灭敌人地机会。我想。红一军那边其实正是在寻找这样的战机。”
曹儒典说着。按在地图上的手继续斜着向上移。“红一军当初去攻占斯米多维奇。恐怕目的还绝不仅仅在于此。如果谭总把红一军地这部分队伍。由此继续向东北推进。再考虑到我们会及时地出现在伯力附近。那么。战局会是个什么样子?谭总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地跃然纸上了。他就是要吸引大批沙俄兵力于伯力、抚远一线。既可以替我们的长途奔袭创造更有利的条件。又能够达到最后将沙俄伯力驻防军一网打尽的目的。”
“所以。固参议的意见虽好。但我们还并不能那么做。”曹儒典轻松地拍了拍手。重新回到饭桌前坐下。“胡勒被我们收复地消息。沙俄们肯定都已经清清楚楚地了。不过。他们能想象到今晚我们还会更大的动作吗?”
曹儒典抄起筷子。夹起一大块肉丢进嘴里。“不能。当然不能。他们也会设身处地的替我们想想的。”
刘明远筷子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拍。笑了。“好。分析的好。咱们就按照你曹老兄的这个分析。在狠狠地赌上一把。也不用周围的那些鬼子们上门来来找咱们了。干脆。除特务营留下负责胡勒的防御。替咱们守好后门之外。其他三个团对现在各自地所监视地。就地转入进攻。”
“这……这个赌注恐怕……恐怕也太……太大了吧?”景淳觉得很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大军刚刚经过了几百里山路的艰难跋涉。又……又经过了眼下的这一战。如果仅仅是这么一个短时间的停歇之后。就再次投入大战……虽然能够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可……和将士们……将士们只怕也是难以承受。”
景淳这可不是无的放矢。至少这几天的跋涉下来。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在马背上完全被颠散了架。有好几次山中地小憩之后。他甚至都不想坐回到马鞍子上去了。因为屁股刚一碰上马鞍。就好似坐在了万把钢刀之上。就是现在。如果不是因为几天来除去就着咸菜疙瘩啃了几个硬得如同石头一般的玉米面大饼子之外。再无其它吃食。缺少了油水的生活早已使他饿得头晕目眩。一见到眼前这满桌子的大肉顿时变得眼蓝。那么。连这顿晚餐他都懒得来吃。他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立刻闷头大睡几天才算舒服。
他累。同样是人的那些红军弟兄也不会好到哪里。别的不说。就看看桌上的这些红军的将领们。哪一个不是眼睛都半眯半睁。一脸地疲态。景淳相信。只要一会儿把饭菜一撤。这些人立马就都会爬在桌上。或者干脆直接出溜到桌子的下面。一睡了事。以这样的军队。不是攥成一个拳头赶紧破釜沉舟地为自己打出一条生路来。而是还要四散开去攻城拔寨逞强。对这一点。景淳无论如何都难以理解。
在景淳看来。胡勒一战之所以轻松获胜。这不过是红军的运气太好。再加上沙俄太蠢。成全了红军的投机取巧。可这样的好运气不是天天都会有的。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呢。也就很难说好运气不会降临到人家沙俄的头上。更何况。古特里、卓尔必、古发廷和冲诺库这些地方。当初他还都曾去“应邀去访问过”。这些地方。哪一个都不是省油地灯。
“是啊。你说地也是。不过……”刘明远冲着景淳笑了笑。随后又瞅瞅他手下的李鼎、郑玉阳和范立川这三员大将。“怎么样。能不能这么干地关键。可是还要取决于你们三位了?”
“干!不干还行!”三团团长范立川狠嚼了一通满嘴的鸡肉。“不干也对不起他们给咱们准备下的这些好东西啊。”在刚刚结束的胡勒一战中。三团是啥也没捞到。就像开饭前李鼎那家伙跟他说的那样。这些好吃好喝的。那可都是人家一团给大家争取来的。他就是个来吃白食的。为了这个。范立川可是正一肚子的别扭呢。如今有了这样自己给自己争取好吃好喝的机会。他哪里还肯放过。
“如今咱们人困马乏。这固然是个不利的因素。可对于沙俄们来说。他们自然也清楚地知道我们这个弱点。”二团团长郑玉阳也对继续一战表示赞同。只是他不像范立川表现的那么张扬。“我们面前的古特里和卓尔必、古发廷、冲诺库之敌。当前考虑和准备得更多的。应该是如何尽快反攻胡勒。一举消灭我们。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绝不会想到我们还能有继续主动上门求战的能力。和迫切的心态的。只要我们拿下古特里、卓尔必、古发廷和冲诺库。伯力、抚远之敌就成了笼中鸟、瓮中鳖。对大局有利。所以。要干!说实在的。兄弟们是疲乏的要死。可胡勒之胜。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早叫兄弟们忘记了身体上的那种疲惫了。”
“没错。只要枪炮一响起来。全旅上下照样生龙活虎。”一直没说话的钟启明接了一句。只是声音较之稳重的郑玉阳更低弱。而且脸色也不好看。还有些苍白。
唉……这都些什么人啊!景淳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不过。这声暗叹中。多少还有些对这些人的钦佩。倘若当初大清的兵将也有如此的雄魄。何来的今天之丧国之痛。
这个时候的固庆。则是旁若无人地顾自挥箸大干着。这些人都疯了。根本不会再冷静下来思考问题。骄兵必败啊!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吃好喝好。别委屈了自己。至于明天到底会是个什么样。那就还是留给明天自己来回答吧。
“好!”刘明远也痛快地舞起了手中的筷子。“既然这样。那我就再给诸位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之后立即发兵。”
说着。他冲曹儒典呵呵一笑。“这次就不劳你大驾了。胡勒太重要了。加上还有不少的伤病将士。还是你留下来坐镇更稳妥。一团攻卓尔必。二团奔袭古特里。我带三团和炮兵营取古发廷和冲诺库等地。”
“我呢?”副旅长钟启明莫名其妙地瞅着刘明远。
“你?”刘明远嘿嘿一笑。“得了吧。我的钟旅长大人。你这染上的风寒还没好利索。你算病号。就老老实实地留在这里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
其实。早在还没进入何克忒里大雪山的时候。钟启明就患上了风寒。进山之后。更是烧得厉害。甚至最后烧得连马都骑不稳。不得不叫侍卫们用绳子把他捆在马背上坚持。就是现在。他也是才有些好转。
可此时一听刘明远的这话。钟启明还是呵呵地笑了起来。“我说旅长啊。我是吃喝跑样样都不耽误。这啥时候倒成了病号了?”
“别争了。特务营是你掌管的。既然特务营留下来。你不留下来还行?”刘明远手里的筷子摆了摆。不叫钟启明再争执下去。随后。他又看着曹儒典。“另外。马上派出警通连的一个排。与抚远方面的总部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