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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色幽香     太平天国txt下载     太平天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五章 “你老弟有必要告诉我们这一切。”杨秀清看着林海丰,最后说到

    太平天国第六十五章“你老弟有必要告诉我们这一切8”杨秀清看着林海丰。最后说到

    达开说完了。再次侧脸看了看身边的杨秀清。

    “咳咳。嗯。”杨秀清在先咳了几声之后。接着又清了清嗓子。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以恰如其分的友姿态。运用精心编织出来的一种其实已经完全腐烂变质的所谓文化美丽光环和巨大的财富效应。来麻醉和迷惑对方。使对方走向一种绝对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己给自己培养掘墓人的歧途。在若干年后。不用咱们一刀一枪。咱们的对手会彻底的完蛋。”

    杨秀清眯缝着眼睛。看看郑南。又瞅瞅林海丰。“这是当初郑南兄弟和你海丰老弟。一起提出来的对俄体战略。虽然已经六七年过去了。俄国人还没有真正的完蛋。但我相信大家的都还没到花了的的步。都应该已经看到了他们那种早晚都要败亡的征兆。”

    “说实在的。我之所以一向很是忌惮那些穷酸的文人们。甚至还很不愿意与他们为伍。其实也是早就看穿了那些穷酸们天生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无耻嘴|。你海丰老弟和郑南兄弟的想法和做法。不管怎么说倒是验证了我前的看法。穷酸可并不是啥事都干不来的。用他们去败家。那是真真正正的找对了人。所以说啊。一直以来。对两位兄弟能想出如此绝妙的计策来。我可很佩服的。这绝对是一种非常富有那个什么什么性的。”

    杨秀清的记忆那相当的好。前面重复的林丰和郑南在六年多之前所说过的话的候。可以说是一字不差。不过。对于一些平日里用的太少的新词虽然脑子里面有。但当话赶着话想起来就要用上一用的时候。总还是显的有些不是那么的不凑手。

    于是。在说到“那个什么什么性”之际。他同时还瞟了洪仁一眼。

    “哦。创造性。”

    “对就是这个。常富有创造性。”杨秀清冲洪仁点点头。然后又看着林海丰和郑南二人继续说到。“为了这个目的。咱们既要变着法的教会他们一切都应该学会的那些东西。还要替他们收容和养育那些在国内混不下去了。不不到处流亡的失意者确实花了不少的钱。也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但是。这很值。看到一头原本很像凶残的老虎一样的国家。居然正在咱们的努力和教化之下逐步的要变成一只乖顺的小猫。哪能没有那个成。成。”

    “成就感。”这次没等杨秀清看己洪仁就赶紧的提醒。

    “是啊当然要有成就感。”

    杨秀清瞟了眼洪仁。边说边盯看着林海丰。“们不像我。粗的都快掉渣了。你们都是文化人。肚子里的弯弯肠子自然多。不管怎么样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那总是一种相当高的界。说实在的。虽然过去我也和大家一样总是支持你所提出的|些对外策略。但是。我一直支持的其实还都是你那种能在外面捞钱的行为。”

    看到此时林丰的脸上。忽然又整出了“嬉皮笑脸”的神态。杨秀清一扳脸。“你别跟我笑。这么大的一个家。干点什么没钱行?我当然要认钱。但对你那种到处乱插的做法。我曾经是在心里很不舒服的。我相信。按照咱们现在的力量。咱们是有能力国门看死死的。我同时还相信。要我们不愿意。谁也没能耐会踏上我们的土的半步。这么好的情况下。难道我们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不成?”

    杨秀清说到这里。轻轻咳了一声。同时还瞅了石达开和洪仁。随后又接着说到。不过。慢的我也就理解了。就好比刚才郑南兄弟分析的那样。在一个肮脏不堪的世界里。是不会有独善其身者关起门来独享太平日子的所谓好机会的。要想自己能安稳的过日子。你还真就想方设法的去搞乱别人。

    可我有些糊涂的是。如今被咱们收留和养起来的那些洋人。并非单单只是来自俄国一家。美利坚国的国的。甚至连法兰西跑来的人都有。既然咱们不仅能专门给俄国人酿造一壶上好的迷汤。还会叫他们喝的是迷迷糊糊舒舒服服。那咱们怎么就不能照方抓药。也采取类似和平的手段。去整治那些需要整的。比如英国人呢?怎么转去的。咱们还是离不了打仗。”

    这个时候。门口的一声“报告”。打断了杨秀清的话。

    林海丰侍卫长韩慕岳。瞅瞅屋子里的五大常委们。一脸歉意的笑了笑。将一份内务部的最新文件交到了林海丰的手上。

    韩慕岳出去了。林海丰连看都没看这份文件一眼。续毕恭毕敬的等着杨秀清的下文。

    而杨秀清先是瞟着韩慕岳的背影。不满的哼了一声

    这才抬手一点林海丰。嘴一撇。他说他很清楚。你家伙一定会找出一百个需要打仗的理由。来应付大家。可这些他都想听。他甚至还一拍身边的石达开。直截了当的告诉林海丰。就在前些时候。他还曾跟他的达开兄弟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力所能及。那么。贩卖什么都没有贩卖战争获的的利益更大。

    不过。杨秀清说他说的这个战争。完全是与林海丰心里所想的那种战争不同。他是喜欢看别人打仗。但他喜欢的却是当别人相互之间打热火朝天的时候。自却能躲在一边偷摸的笑着数钱。当然。如果被逼无奈的时候。小小不严的跟敢在天朝面前捣蛋。影响了天朝数钱的意的人动动刀子。那然也是未不可的事情。

    而你林海丰不同。你小子折腾来折腾来去。眼看着却要给咱们天自己折腾出来了一场大。

    杨秀清数落林海丰。大家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谁也不用细想就会知道。像这样一场世界性的大战一旦爆发。那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

    另外。打需要出有名的。而除去这个用来招摇的大旗之外。打仗总还要有个最的目的。还的能看出未来的结局。而如果参加了这场大战。又会不会叫自己也连带着伤筋动骨呢·…

    “你老弟有必要诉我们这一切。”

    杨秀清看着海丰。最后说到。林丰点点头。不过。在他要给大家说明这一切之前。他先在内务部的那份文件上赶紧扫了一眼。原来。这只是一份内务部例行的关于美洲战事最新的情况报告。但再一扫之下。他的眉头也不由的往起一凑。

    接着。他神情极其庄重的|了看他的四位同事。“其实。大家是误会了我一开始所说的话了。

    我的宗是。尽管为了我们自身安全。必须要鼓动各国对现有世界的格局进行重新洗牌。但同样也是要争取远离和避免战争。但是。有些事情是不易我们的志为转移的。即便你再不想战争。但战争同样也会找上你。刚才达开兄分析的很透彻。英国人虽然暂时也不想公开跟我们在战场上较量但他们却自始至终也没有放弃过要跟我们清算的梦想。所以。他们才会在我们的周不停的放火。所以。我才会坚决主张与俄国修好。并在暗中支持印度及婆罗岛上的反英力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打破英国人对我们的牵制。确保我们的本土平稳。”

    林海丰说。作为当今世界头号殖,大国的英国与俄国有着很大的区别。这是一个相当自和自傲的邪恶国家。对于其他国家和的文化。他们根本都是不屑一的。所以。要想将在俄国使用的策略。照本宣|的再应英国的身上。那无疑是对牛弹琴。要想制服这种习惯于用武力炫耀自己邪恶的国家。一正确的手段。就是。也只能是以暴制暴。

    法兰西早就不满足于做英国人的跟班和打手之心。更不情愿英国人对它所能主宰的欧陆手划脚。同时还给它戴上了一道道的枷锁。所以。天朝只有充分利用好法兰西的势力。以及那位拿破仑三世的狂傲之心。来彻底的摧毁国这个世界老大。

    在谈及法兰西的整实力的时候。海丰说石达开和洪仁都有一个惯性的误区。那就是片面的看到了法兰西与英国人之间在军事上的差距。以及法兰西近几年的政治格局的悄然变化。

    不错。如今的法兰。革命党人的势力已经渐渐有了一定的基础。并逐步渗入到了军队及社会的各底层。所以。拿破仑世入侵墨西哥之际。遭遇到的是国内一的反对声浪。甚至于要举行罢工商人要闹着罢市。

    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

    难道法兰西的革命党人就是为了单纯的要反对政府。才会反对政府所做出的一切举动而不分好赖?显然是。如果法兰西所卷入的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正义战呢?林海丰认为。如果是这样。那么。法兰西的|命党人就会坚决与政府站在一边。法军的战斗力就会有一个根本的改变。当然。即便是这样。林海丰也不认为法兰西能够战胜英国人。但他相信。法兰西会把战争维持上数年。这就足够了。

    “杨主席刚才说过。争需要师出有名。不管对们。还是对那位拿破仑三世。这都是当然的真理。现在。我给各位读读这份内务部关于美洲战事的最新报告。也许我们就知道接下去该些什么了。”

    林海丰说着。举起了手中的报告。

第六十六章林海丰使劲儿吻了口怀里的夫人

    柳湘荷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榻,钻进了被窝儿,略带醉意的夫君依旧一动没动地还是那么侧卧着,眼睛也闭的死死的,仿佛早进入了梦乡。

    她侧过身子,眨动着一双晶亮的眸子,细细地端详着那张熟悉,却似乎又是永远都看不够的脸。床头烛火的光亮,把夫君的脸膛形成了一明一暗的两种颜色,棱角也更分明了。看着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嘿嘿笑出了声。

    “坏蛋,敢打搅本王的休息。”林海丰眼皮动了一下,轻声地哼着,却没有睁眼,鼻子里充斥着夫人身上那特有的女人气息叫他有些陶醉。

    “骗人,你才没睡呢。”柳湘荷伸手摸着夫君那高高的鼻梁,脸儿也有些发热,“没人家你能睡着才怪。”

    “哈哈,照你这么说,那以前本王还从来都不睡觉了?”林海丰终于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弹了一下柳湘荷光亮的额头。

    “哎呀,你敢打我!”柳湘荷夸张地娇声叫着,手使劲儿地捏紧夫君的两个鼻子眼儿,“谁说是以前啦,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就会诡辩。”

    “夫人手下留情啊,捏坏了鼻子,以后可是再也闻不到夫人的香气了。”林海丰赶紧举起双手,囔囔地哀告着。

    “看你还敢顶嘴!别忘了,外面你说了算,家里可是人家说了算的。”柳湘荷得意地松开手,又小心地替夫君揉了揉鼻子,“疼吗?”

    “怎么不疼啊,疼死了。”林海丰倚靠着床头半躺好,双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咧了咧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这个王好命苦啊,在外面受别人的欺负,回家还要被老婆教训。回头干脆央告一下天王和东王,干脆把这个什么‘安王’改成‘苦王’算了。”

    “讨厌,夫君可是真会装。”柳湘荷嘻笑着偎在了夫君的怀里,“其实,就是‘苦王’也不错啊,好赖也是个王。不过,夫君要改啊,人家看还是改成‘福王’的更好。”

    “哦,为什么呢?”林海丰低头看看脸蛋儿红扑扑的柳湘荷,满有兴趣地问到。

    “人家前些日子找人看过相,夫君猜猜,看相的人怎么说的?”柳湘荷仰起头,惬意地笑着。

    “恩……估计是说这个丫头好命苦的,将来嫁人也是嫁给一个一辈子颠沛流离的家伙。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唉,苦啊!”林海丰说到最后,还特意用了个京戏里的拖腔。

    “哼,想你就要这么说。才不是呢,”柳湘荷噤了噤鼻子,得意地笑着,“他说人家是天福星下凡,福气旺着呢,还说人家一准儿会嫁个天下最大最大的贵人。”

    “骗人,地地道道的骗人。”林海丰轻轻按揉着柳湘荷的两个太阳穴,嘿嘿地笑着,“那家伙一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才哄你高兴。”

    “才不呢,”柳湘荷闭上了眼睛,“人家又没有告诉他我是谁,他怎么会知道。”

    “你呀,你不说,我不说,难道你能保障他不会从别人那里听说?”林海丰接着又连啧了几声,“啧啧,还什么天下最大的贵人呢,在他心里天下的大贵人能有几个。呵呵,不过,他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在眼下的天朝,他尽可以去奉承所有的人都是天福星下凡,因为大家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还有啊,这个刘丽川是怎么搞的,竟然连看相算命的都跑出来了,我非得好好问问他。”

    “什么啊,不是那个样子的。”柳湘荷赶紧睁开眼,“给人家看相的老先生是剧社一个人的亲戚,以前是专门摆摊的,现在早不干了,现在他是教书的先生了。”

    “你看看,我说的是吧。”林海丰哼了声,“人家那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以后不许这样,现在学堂里的孩子们都会唱‘从来也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不信命,一切命运都掌握在我们每一个人自己的手里。你这样的身份却反过来算什么命,这成什么了?”

    “人家也是为了好玩儿嘛。”柳湘荷又马上闭上眼睛,小声地咕哝着。

    “呵呵,你就别和本王动心眼儿了。你呀,还不是担心我的将来。”林海丰笑了。

    柳湘荷的脸红了,“夫君,我们就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吗?”

    “哪能呢。”林海丰叹息一声,“怎么,是不是想把爹和娘接来了?”

    唉,夫君才是真的能掐会算,总是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心里。柳湘荷恩了一声,“我……想娘了。”她本来想把自己可能有喜的事情告诉夫君,想了一想,却又变卦了。

    “前些日子不是收到爹娘的来信了吗?”林海丰呵呵地笑着,“爹娘都又搬回了老家,现在爹还是村里的农会会长,马上要开始春播了,估计未必就能来啊。不过,你要是真想,就写封信去吧,看看他们有没有时间,如果可能就请爹娘一起来上海住上一段时间。”

    “哼,这个臭喜河,这么长时间了,就来过一封信,都打进广西了,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见到这臭小子,我非狠狠打他几下不可呢。”柳湘荷转儿又想起了广西战场上的弟弟,恨恨地说着。

    “你呀,可真是能操心啊,再这样下去,就不怕变成个白毛女?”林海丰摸摸她一头的秀发,惋惜地说着。

    “去你的。”柳湘荷娇嗔一声,忽闪着两只大眼睛仰头看着夫君,“喜河这次会不会也被派来学习啊?”

    林海丰笑了笑,“没准儿啊,那要看翼王是如何安排的了,这次红军大学的学兵都是各地的主将根据具体情况,在不违背招收学兵大原则的条件下自己选派的。”

    “呵呵,安徽晚上送来的学兵名单夫君还没有看到呢,真有意思。”柳湘荷笑着,“领队的居然是国舅赖汉英,夫君的爱将李侍贤也被送来了。还有曾锦谦等原班扬州的守将,一古脑都给送来了。”

    “是吗?呵呵,还是北王厉害啊。”林海丰表面上显得很轻松,心里却是极其地沉重。

    “安徽战局一直不稳,这个时候把这些能征惯战的将领都抽调出来上学,会不会……”柳湘荷说到半截儿,没有再说下去。

    “上学也是好事儿啊,那可以为天朝将来培养出更适应未来战争的优秀将领,北王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林海丰把夫人搂在怀里,往上扯了扯被子,“算了,不提他们了,和我说说你的家乡,说说小时候的事儿。”

    “小时候可好玩儿呢。”柳湘荷依偎在夫君宽阔的胸怀里,微闭着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遥远的那个小村落,脸上荡漾起甜蜜的笑,“我们那个村子里大半数的人家都姓柳,夫君说奇怪不,村子里的柳数也出奇的多。在村头有个小池塘,孩童们都愿意去那里玩耍。鱼塘里的鱼可多呢,不过,鱼塘是村子里的富人家的,鱼儿是捞不得的。嘿嘿,我才不管那套,每到下雨的时候,池塘里的鱼儿会浮到水面上,竞相在水面上跳跃。我呀,我就偷偷拿个小网兜,跑到鱼塘边儿去,一捞一个准儿。弟弟最爱吃鱼了,一见我捞回来的鱼啊,小嘴儿咧的象个瓢似的,那个美。就是爹娘不高兴,每次总会骂我,爹还举着拳头吓唬我,要打我呢。呵呵,可是我就不长记性……”

    鱼塘、下雨……林海丰闭上眼睛,倾听着夫人愉快的述说,忽然,那个最近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一个疙瘩终于解开了。现在是一八五五年了,今年的黄河将有一次大改道。七百年前“夺淮入海”的黄河,今年将在河南兰考境内东的钢瓦厢决口,冲开北堤,往东北流入原来的河道,经长垣、濮阳、范县、台前入山东,夺大清河由利津入渤海。

    这是一场大灾难,而对于一直处于胶着状态的安徽战场来说,却又是一次极好的机会,该如何利用它呢?

    半天都没听见夫君的声响,柳湘荷停住了话头。她仰脖儿看看正在沉思的夫君,“哎呀,你也没听人家的话啊,讨厌,又想什么了啊?”

    “没,没想什么。”林海丰睁开眼睛,使劲儿吻了口怀里的夫人,“哈哈,怀拥夫人,我还能想什么啊,还不是再想夫人。”

    “讨厌啊,把我弄疼了!”柳湘荷娇声地低吟着,伸手弄熄了油灯……

第六十七章“为什么不杀了他?”杨秀清……

    春天来了,又是一个播种的季节。

    碧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象是寂静的海洋。金色的太阳,用她那无私的光芒,照拂着大地,照拂着红军大学海军学院宽阔的出操场,温暖着端坐在操场上的两千名海陆军学兵和教导旅、水师训练营的部分将士们。

    点将台上,微风拂过,太平天国红军大学及军事指挥学院、海军学院三面火红的旗帜,在随风飘舞。台下,和着高亢激扬的乐曲,老兵们在高唱“红军进行曲”。那令人振奋、叫人热血沸腾的曲调,那充满激情和骄傲、又不失浓浓爱意的歌词,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不让那些暂时还只能去听,或是跟着哼吟的学兵们亢奋之余,又心生羡慕。

    刚刚把军旗颁授给一身戎装的林海丰的杨秀清,此时也是满脸红润。站在点将台上,听着台下汹涌澎湃的歌声,听着吴淞要塞、战舰上鸣放的隆隆礼炮声,他似乎还听到了身后吴淞口传来的阵阵浪涛声。

    “红军、红海军的弟兄们,自从进入天京,我还是第一次远出。”随着歌声的结束,杨秀清高高地扬起双手,“首先,我代表天朝,要感谢法兰西军事顾问团给予我们的无私帮助,也感谢所有为了红军大学建设出了力的朋友们。这次能来这里给你们来颁授军旗,我很高兴。红军大学的设立,不仅是在我们天朝,也是在我们民族数千年文明史上的一个创举。话不多说了,文化是重要的,没有优秀的文化,一个民族就无法强盛,没有强盛的民族就没有伟大的国家。我也在学习文化,百姓要学,商人要学,军人更要学。要珍惜这个机会,你们就象是火种,要把这里学到的一切带回各自的部队。你们不再是清妖嘲讽的什么泥脚杆子,乌合之众,你们是新军人,还会是有文化的军人,战无不胜的伟大军人!”

    他扭头看了看林海丰,又深情地环视了下台下那一片片年轻、富有朝气的脸庞,忽然振臂高呼,“英勇的红军、红海军万岁!”

    “太平天国万岁!”

    “红军、红海军万岁!”

    “天王万岁!”

    “东王千岁,千千岁!”

    台下,回应他的一片排山倒海的声浪。

    林海丰都没有想到,杨秀清表现的竟会是如此的出色。他庄重地给杨秀清敬了个军礼,然后面向台下的将士们,手一指头顶上大红横幅,“今天,是我们红军大喜的日子,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学堂。本来这上面该写些庆祝的美妙言辞,许多人也这么建议过,可是最后没有这样。为什么呢?天王、东王对你们寄托着无限的期望,天朝对你们寄托着无限的期望,民族和人民对你们更是寄托了无限的期望。你们出身贫寒,无论是自己还是家人,都曾饱受过满清官僚、土豪劣绅的欺榨。为了翻身,天王带领我们金田团营,历经百战才有了如今的大好局面。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成千上万的天国优秀儿女抛头颅、洒热血,我们鲜红的旗帜就是他们用满腔的热血染红的。我们的民族经历了众多的苦难,吃尽了由于落后、懦弱带来的苦果。我们是军人,大家时刻都不该忘记过去,就象这上面写的那样,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正象刚才东王说过的那样,要珍惜机会,要用和满清在战场上你死我活白刃格斗一样的勇气,来完成你们的学业,做一个我们民族真正的脊梁。捍卫我们的红色天国,为解放所有被压迫的人民奋斗终生!叫我们伟大、光荣的红色旗帜永远高高的飘扬!”

    授旗仪式结束了,点将台成了戏台,在演出着上海剧社编排的小歌舞剧。表现苦孩子终于有了学上的《放牛娃上学堂》,体现军民一家努力生产的《开荒》,反映男女自由婚姻的《丰收的季节》,当然,最后还有《白毛女》。

    就在《白毛女》最后一幕即将终结的时候,一个意外险些发生。

    “看人间,哪一块儿土地不是我们开,哪一片山林不是我们栽,哪一间房屋不是我们盖,哪一亩庄稼不是我们血汗灌溉!可恨地主满狗官,土地他霸占,庄稼是私财,又逼租子,又放高利贷。多少长工被奴役,多少喜儿受苦难。穷苦的人儿,地作床来天当被盖。诉不尽的仇恨啊!汇成波浪滔天的江和海……”

    哀怨、凄婉的歌声中,面对守着粮囤,得意洋洋点数银圆的地主,一个满脸泪水的年轻学兵忽然跳了起来,声嘶力竭地一声大吼,“妈的,狗地主,我宰了你!”

    “杀了这个狗娘养的王八蛋,给喜儿报仇!”随着怒骂声,几个、几十个的学兵冲向戏台。戏被迫中断了,扮演地主的演员浑身颤抖,脸色煞白,呆立在台子上手足无措。如果不是台下教导旅勤务部队的及时阻拦,后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我要宰了他,呜呜……俺娘就是被他霸占的……”首先冲到台边儿的学兵哭叫着,还在奋力想挣拖值勤士兵的阻拦。

    “好兄弟,这是在演戏啊,他不是真正的地主,是咱们的兄弟啊……”

    “为什么不杀了他?”杨秀清鼻子有些酸酸的看着身边儿的林海丰,“这戏太憋屈了。那个喜儿相好的不是投奔了咱们天军了吗,这个死东西怎么会不杀回去,还叫可怜的丫头在山里遭罪?不好,这样不好。”

    林海丰看看渐渐平息下来的纷乱,又瞅瞅紧皱眉头的杨秀清,“弟兄们懂了,这就足够了。真正的结局要靠他们去补上。”

    “你呀,就是能搞名堂。”杨秀清站了起来,冲着林海丰笑了笑,“走吧,去问候问候演戏的兄弟姐妹们,这一闹,可是把人家吓得不轻。”

    “呵呵,王兄可是不知道啊,演地主这个演员,那是费了好多的口舌才踏实到了今天,不愿意演呢。”林海丰笑着把杨秀清让到前面。

    “恩,坏人谁愿意当啊。不过,演戏还是不一样的,能把个老地主演的如此逼真,是要有很多的付出的,值得赞赏。”杨秀清呵呵地笑着,忽然又转头冲林海丰挤了挤眼睛,“知道吗,现在天京可是有不少人象恨这个老地主一样的恨我呢,大概做梦都想咒死我。”

    “那是他们也想当什么老地主,抱着粮囤数钱玩儿呢。”林海丰凑到杨秀清的耳边儿,小声笑到,“可惜,这里太多的弟兄们不会答应的。”

    夜深了,杨秀清和林海丰还都没有任何的倦意。

    “形势发展的太快了,目前广西清军节节败退,竞相逃往云贵,广西光复指日可待。我看,广西战役一结束,也应该叫达开兄弟回天京了。”杨秀清望着又在鼓弄烟斗的林海丰,叹了口气,“也许是我多疑了,我可是总感觉天京有些不安静了。另外,你老弟也不能在这里悠闲了。韦昌辉这个家伙心术不正啊,我想同时把他也调回天京,安徽的局面还要依仗你老弟去平定了。”

    “翼王回京我赞成。林凤祥足可以抵挡一面,由他指挥部队继续西进及收复四川都不会有问题。下一步要把陈玉成的红一军留在广东,由他来主持两广及福建的整体军事工作比较稳妥。至于安徽,小弟以为还是先由北王兄暂时主持为好。”林海丰点上烟斗,沉吟了一会儿,“我想抓紧时间把湖南石祥桢的红四军组建起来,这件事情我也和翼王兄协商过,有这个军将来去镇守荆州、武昌,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另外,这边儿还有李秀成和林万青的两个军在等待整编。”

第六十八章我就喜欢这种气势

    是啊,需要他干的事情太多了!杨秀清看了林海丰一会儿,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你要快啊。罗大纲主持湖北搞的不错,再有石祥桢做后盾,那自然是稳如磐石了。我主要担心的还是安徽,韦昌辉不容人啊,连赖汉英都在那里呆不下去。对了,我看胡以晃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不错了,叫他去庐州接任赖汉英留下的空缺,主持安徽的政务。怎么样,他的这里是不是也好了许多?”说着,杨秀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呵呵,”林海丰笑了,“有比较才能有鉴别嘛,过去他抱着‘圣库’不撒手,毕竟不是出于私心,不过是对现行政策暂时的不理解而已。如今江苏、上海的实际发展他都看在了眼里,自然态度也是转变的多了。”

    “是啊,这个人和罗大纲一样,都是相当耿直的人,心里有什么从来不隐藏,也能顾全大局,他去安徽是最好的人选。”杨秀清点点头。

    “对于安徽,小弟最近一直在考虑,不久将会拟订一个详细的战略报送给王兄,王兄尽可以放心。”

    “那就好。”杨秀清站起身,活动了几下四肢,“呵呵,这个铁路是个好东西啊,从天京到这里快捷不说,也省去了过去长途跋涉的许多辛劳。真没想到,这么一个铁家伙,不吃不喝的,居然可以运送那么多的物资。尤其那个电报,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如果各地都能铺设开来,那可是方便的多了。”

    “这就是科学的力量啊。”林海丰笑着,“王兄不是已经照准了闽浙、粤赣、湘赣等铁路的陆续建设工程了吗?”

    “准是准了,不过一想起钱来,我就头疼。”杨秀清拍了拍脑袋,忽然盯着林海丰笑了笑,“你这个家伙,和我说说,你们内务部现在到底有多少钱?不会是跟我打了埋伏了吧?”

    “谁敢和王兄打埋伏啊,”林海丰起身由墙边儿的书架子拿来一本帐册,笑着递给杨秀清,“这是今年刚刚统计出来的帐目,早给王兄准备好了。”

    “呵呵,我看看,我看看,你这家伙,就是心眼儿多,没准儿又……”杨秀清只粗略看了眼首页上单附的一张总表,随后抬头看看林海丰,又低头再瞅瞅表格,吃惊地瞪着林海丰问到,“这是真的?还……还有存在西洋的那么多的钱?还有地产?”

    “我说王兄,你可不能打我这些钱的主意啊。”林海丰苦着一张脸,摊开双手,“王兄可不知道,我这钱都是在骂名中淘换到手的,不容易啊!”

    “你这家伙,天天和我哭穷,害的我就差挨家挨户去抢锅搂碗了,你倒是好,抱着这么一大堆的钱偷着乐,我看你才是戏台上的那个老地主。”杨秀清举起攥紧的拳头,做了个必须打倒的姿势。

    “哈哈……王兄啊,我可是个穷人啊,穷的因为请客还要挨老婆的数落,惨死了。”林海丰笑着向杨秀清大致讲述了内务部经济情报局近期在北方的活动,讲述了海外总队在西洋各国对国内新药的大肆炒卖,还有和法国人联手,利用克里米亚战争的种种不确定性,在英国股票市场上的翻江倒海……

    最后,他望着杨秀清,打了个唉声,“天朝的这些具体的财富目前还只是王兄和我知道,我是担心啊,有些穷怕了的人一旦突然有了钱,他们未必还知道以后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是啊,是啊……”杨秀清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海丰,他是真的服了。

    “好了,不说了,太晚了。”杨秀清把帐本还给林海丰,笑了笑,“我相信,你会把它保管好的。对于海外的事情,我不懂,别人也不懂,怎么处置都由你来决定。”

    “多谢王兄的信任!”林海丰点点头。

    “瞎客气什么啊,去吧,赶紧陪你的老婆去吧,要不又该连累本王跟着挨骂了。”杨秀清嘿嘿地笑着,摆了摆手。

    “她呀,她现在一定是留在迎宾馆陪咱们的女公使了,小弟也是要和王兄一样独守空房了。”林海丰笑着哀叹一声。

    一说到傅善祥,杨秀清脸上闪过一丝的忧伤。他走到林海丰跟前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唉,老弟啊,善祥这丫头对你可是情有独钟啊。她的心思重,我看的出来,这丫头心里的结一直难以解开,否则她也不会坚持做这种的差事了。我马上就要返回天京了,有机会你去安慰安慰她吧。”

    林海丰的脸红了。

    “哦,对了,还有个事情。为了外交的方便,你和郑南提出那个的国旗方案,天王、达开、韦昌辉还有天京百官都看过了,感觉不错。能和我仔细解释解释方案里这面旗子的真正含义吗?”杨秀清搂着林海丰来到桌案边。

    林海丰提起笔,随手画了个长方形的五星旗帜的图案,“王兄,在方案里我们有过介绍。我们这个国家民族众多,大大小小五十多个,而我们汉族人占据着绝大多数。这就必然意味着我们汉族是国家的主要力量,全国各民族都要紧密地团结在汉民族的周围,民族团结、民族和解、民族平等,这是我们天朝强盛的必由之路。当然,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含义。”

    他扭头看看杨秀清,指着图案上的大小五个星星,最后把手按在那颗大星星上,“世界上有五大洲、四大海洋,我们地处亚洲,只有我们天朝才是真正的中心,我们要让所有地区都围着我们转。红色象征着我们为此进行的奋斗,金黄色代表着尊贵!”

    “好,好,太好了!”杨秀清的腰杆拔了拔,“我就喜欢这种气势,就这么定了。我看,适当的时候还要把所有天军部队转成红军编制,彻底地改上一改。”

    “呵呵,王兄比我还性急呢。”林海丰笑了笑,“等翼王兄一回天京,就可以着手这方面的工作。现有部队可以整编为几个大的野战兵团,统辖三十五个军,其它都划归安全部队和工程部队,负责地方安全防护任务,参加地方建设。”

    出行法国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傅善祥一早起来给随行的使团人员就放了假,让大家再去转转上海,再看看熟悉的土地。她自己也出了迎宾馆,信步在宽敞的街道上走了一会儿,又随手拦下了辆马车。

    “姑娘,想去哪里?”车夫礼貌地问到。

    “川沙吧。”傅善祥信口回答。车门一关上,她的脸忽然就热了起来。川沙,昨晚在安王那里吃饭的时候,安王说过的,今天他要去那里的“红大”。几天来,安王特意挤出时间和安王妃一起陪着自己游览上海,并邀请自己在安王的府邸共进晚餐、聊天散心。她的心里也的确感到了欣慰。可是,越临近行期,她还是压抑不住地就越想再多看看安王一眼。

第六十九章天朝为有你会感到骄傲的

    枯燥无味的队列课之后,军事指挥学院高级班的学兵们跟在安王的后面,回到了他们的宿舍。这是一间可以容纳四十人的大筒子房。

    林海丰用戴着雪白手套的手,不时地在各个床头、床角及床铺上摸着。

    望着殿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高级班的一分队分队长陈廷香心里舒服的很。几天的时间,能把这些在各自部队使唤惯了牌刀手、侍从的将领们调教成现在这样,虽然不能说难,却也是颇费了几番的口舌和心思。扫地、擦桌子、整理床铺,一切都要重新的自己动手,看着事情小,真正能够做好,可也不容易。你看看,这怕什么就来什么,他看到安王的眉头一紧,顺殿下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角落里一个叠得歪歪扭扭的被子吸住了殿下的眼神儿。

    “这是谁的杰作啊?”林海丰指指前面的被子,回头看看后面的学兵们。

    “石镇伦,你给我站出来!”陈廷香几步跨到床头,回过头厉声叫到。

    石镇伦瞅了眼凶相毕露的分队长,又看看安王,低着头慢慢腾腾地从学兵们中间挪了出来。“早上匆忙的很,所以……所以……”他挠着头,嘴里也在吭哧着。

    “忙?怎么就你老忙?”陈廷香两道浓眉一拧,手向门口一指,“你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听我口令,立正、向后转!去操场跑十圈儿。”

    “算了算了,我看还是再给他一个机会。”林海丰笑了笑,挥手制止住陈廷香。他慢慢踱到了床边儿,摘下手套,伸手抖开了床上的被子,“军人要有军人的章法,内务整理好了,看着心情舒畅不说,对一个分队来讲,这也是一个荣誉。作为一个指挥官,在各方面都应该是士兵们的表率。大家以后要相互督促,相互帮助,拥有一个良好的军风纪,是一个优秀军人的先决条件。”

    “怎么样,大家看看,我这被子叠的还算不错吧?”林海丰很快把叠的方方正正的被子摆放好,然后拍拍手,瞅瞅那些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的学兵们。

    “呵呵,都不说话,那就是我叠的的确是不错了。”林海丰笑着走到石镇伦的身前,上下打量了打量他,“蛮精神蛮帅的一个小伙子,不象是个邋遢的人啊。”

    “殿下,”石镇伦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就是嫌麻烦,以前这活儿都是……都是侍从们做的,一时不太习惯了。”

    林海丰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了笑,“是啊,以前大家都是叱咤一方的诸侯,现在却都是兵了,难保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什么习惯都是慢慢养成的,一个良好的习惯一旦形成,也就很难再忘记。”

    望着不停点头的石镇伦和学兵们,林海丰又环视了一下整个的宿舍,慢慢向门口走去,“恩,整体情况还是不错的,希望大家保持长处,克服不足。环境变了,人的思想也要变,忘记你们以前的身份,要和其他学兵们一样,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一切从头开始。在这半年的难得机会里,学习、思想、训练、内务等等各方面都要丰收。当然,也许还有战场会在前面等着你们,不是叫你们指挥千军万马,而是和士兵一样,端起刺刀和敌人去拼杀,要时刻有这种的思想准备。”

    一提到打仗,所有学兵们的脸上顿时都象绽放的花朵一般喜笑颜开。

    “殿下,什么打,我们早憋着劲儿呢?”陈廷香凑到安王身边儿,又有些急不可耐了。

    “什么你们啊,我看还是你吧?过上几天安定的日子,我看你就浑身长毛了。”林海丰瞟了眼嘿嘿发笑的陈廷香,一回头,看见门口正笑眯眯瞅着这里的傅善祥,他笑了笑,冲着学兵们一挥手,“好了,我就是提前给大家打个预防针。仗是有的打的,不过,也要看你们的表现,都吊儿郎当、稀哩糊涂的,就是有仗也不敢叫你们去打啊。你们舍的出命,我可是赔不起人啊。”

    望着出了门的安王,石镇伦看看身边儿的学友,又瞅瞅似乎是若有所思的陈廷香,摇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奇怪,还有殿下他不会做的事情吗?”

    “你说呢?”陈廷香狠狠地剜楞了他一眼,“现在我是分队长,我再次重申,谁要是吊儿郎当、稀哩糊涂的给我找事儿,我可不管谁以前是什么官职,一罚到底!谁要是害怕打仗,就给我提前说出来,你可以退学,不要来影响大家。如果要是想打仗的,那就给我事事都争个先,要出类拔萃。学院这么多的学兵,真要有仗打,也不会都拉出去,大家不是刚才都听清楚了吗,一定是把最优秀的分队拉上去锻炼。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哭都来不及了。”

    石镇伦瞅瞅大家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莫名其妙地摊摊手,“我说,别都这么看着我啊,不要象乌鸦似的总看着猪身上的毛是黑的。不就是叠被子吗,明天开始一准儿叠的就比谁都好。哼,老子可是向来做什么,什么就是最好的。”

    宿舍里静了片刻,跟着是哄堂的大笑。

    林海丰陪着傅善祥朝校园里的人工湖走去,“呵呵,怎么不好好休息休息却跑到这里来了?这明天就要启程了,要在海上颠簸几十天,不养好身体怎么行啊。”

    “我呆不住,就……就随便出来走走。”傅善祥瞅了瞅四外的景致,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夹带着那春天特有的气息的细润空气,“这里真美啊,绿荫、花草、荷塘,乍看上去,一点儿不象是个培养军人的地方。就要离开了,这里是天朝的骄傲,不好好看看,恐怕以后再想看也机会难得了!”

    林海丰看看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却是难以隐藏那份酸楚的傅善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你的使命很光荣啊,尽管要远离熟悉的人,熟悉的土地,难免会有种种的遗憾。可是,你的付出将会给天朝带来发展,使天朝更多地了解外面的世界,结交更多友好的朋友。大家都不会忘记你的。”

    傅善祥笑了笑,望着面前宁静的湖水,她弯腰拾起一个小石子儿,轻轻丢了进去。“人生一世,宛如一个石子,如果能在人生的河水里激起一朵涟漪,也就不枉来人世一场。善祥真的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亲眼目睹了天朝开始昌盛,看到了许多难以想象事情。也有幸认识了扭转乾坤的您和宁王殿下,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些,才有了善祥今天的荣耀,能作为一个公使出使西洋。为了天朝,善祥情愿付出自己的一切。”

    “你是个好姑娘,天朝为有你会感到骄傲的。”林海丰看着随着石头的落下,又重新恢复了宁静的湖面。

    “您真的是这样感觉的?”傅善祥坐到一块儿石头上,双手捧腮,歪头看着安王。

    “当然。”林海丰的脸微微有些红。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殿下,您知道这是谁的诗不?”傅善祥一口气吟诵完,笑着瞅瞅安王问到。

    “呵呵,我……”林海丰尴尬地笑了笑,“我还是真不知道。”

    傅善祥咯咯地笑了,“这是您的王妃写的,怎么,难道您都不知道?”

第七十章“殿下,能抱抱我吗?”

    “不……不会吧?”

    林海丰茫然地看着傅善祥。他的确不知道傅善祥吟诵的这首诗出自何处,可他却能理解诗中那明显是痴情女儿家对薄情郎的怨恨。柳湘荷,他钟爱的王妃不可能会有这种的心境。

    “我是和您玩笑呢。”傅善祥闭了一下眼睛,幽幽地说到,“这是昨天您的王妃在和我聊天时提到的诗。那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殿下总该听说过吧?”

    司马相如?“好象没有吧?”林海丰摇摇头,他只知道司马迁,另外就是蔺相如。

    “唉,殿下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啊?”傅善祥皱了皱眉头,嘴里咕哝着,“司马相如是汉代的大情圣,他的夫人卓文君是有名的才女,这是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数字诗,很有名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林海丰嘿嘿地笑了起来,“真是惭愧,如果他是军事大家,那我兴许知道,要是情圣什么的,唉,那我还是真的就是孤陋寡闻了。”

    傅善祥盯了安王好一会儿,慢慢地把头扭向一边儿,“殿下,也许善祥不该说,善祥真心喜爱您。可是,善祥也和湘荷妹妹一样,又真心希望您不仅是个真神,也该是一个真正的情圣。换成是我,善祥也会想起卓文君,尽管我们没有她的那番付出,毕竟是用了心的。善祥其实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善祥只是……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她低下头,随手由地上拔起一根儿青草,在鼻子低下闻了闻,“东王是个好人,是个能人,尽管他还有许多的毛病。他待我如同亲生女儿。天朝需要东王,殿下您更需要他。”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相信过那些无聊的猜测。东王尽了他能尽的力,享受的也是他理当享受的东西。”林海丰看着似乎还有些疑问的傅善祥,“说真心话,我并不是希望所有人都和我一样,过的如此清淡。我只是习惯了一种生活的方式,再很难更改。每个人如果都是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生活的丰富多彩,那才是我们理想中的天国。”

    傅善祥站了起来,手轻轻地整了整安王的王袍领口,“可善祥就是喜欢您这样的人。您可以叫喜爱您的将士们放心,可以叫喜爱您的百姓们放心,还能……还能叫爱您的女人放心。就要走了,以后再不能帮您什么了,善祥想最后……最后和您说几句话。少回天京,少离上海。也许是善祥自私了,您的安全对于善祥至关重要,没有了您的天朝不是真正的天朝,也不会叫善祥能在那些洋人们面前高昂起头的。”

    “善祥你放心,我会做好一切的。”林海丰握住傅善祥有些凉凉的柔弱小手,“安心地去上任,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活。天朝会是你强大的后盾,会让你成为在那里最尊贵的巾帼英雄,永远不会叫你承受任何的屈辱!”

    傅善祥低下了头,“殿下,能抱抱我吗?”她的声音很低很低。

    林海丰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缓缓松开握着她的双手,然后张开双臂,紧紧地把她娇弱的身体搂在怀里,“我为你安排了强大的护送舰队,配置了崭新的天国国旗。法国虽远,可你的身边儿还有使团的兄弟姐妹,那里还有艾华他们一直战斗在隐蔽战线上的弟兄们,你永远不会孤单。天朝会记挂着你,我和湘荷都想着你,你是我永远的红颜知己!”

    林海丰说的没错,为了驻法兰西公使团的沿途安全,经过临时改装的天朝海军海防舰队的八艘战舰倾巢而出,与四艘法兰西军舰一起组成了强大的混合编队,一路劈波斩浪,驶向远方。

    傅善祥站在旗舰“虎门”号的舰桥上,海风吹散了她的秀发,晕船感也不时地袭涌上来,可是,她的脸上却一直是在骄傲地微笑。她的头顶是并排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和红军战旗,风儿撩动旗帜的飞舞声,仿佛在弹奏着一曲美妙的颂歌。这是继郑和下西洋以来的数百年间又一次伟大的壮举,傅善祥知道,她的这次旅行,意义远比当年的郑和更深远。

    “傅公使,还是下去休息休息吧,风浪太大了。”舰队司令官许宗扬放下望远镜,关切地劝着傅善祥。

    “大海真美啊!”傅善祥笑着看看许宗扬,轻轻按揉着自己的心口,“不急,我要再好好看看。”

    作为黔东道的胡林翼,如今移驻了黎平府,他每天只能钻在毗邻湖南、广西的大山里,奔忙于沟壑之间。

    说起这个历史上曾经被曾国藩赞誉为“舍己从人,大贤之量;推心置腹,群彦所归。”的胡林翼,他能有今天的发迹,还是颇有一番传奇的。

    今年已经四十三岁的胡林翼字贶生,号润芝,湖南益阳县泉交河人。他中举人的时候,年纪还很轻,于是便到了金陵去完婚。那个时候,他的泰山大人陶澍正已经做了“两江总督”,从此,他就如同个倒插门儿的姑爷,在岳父的督署内住下来。

    喜欢奉承胡林翼的人愿意说,胡林翼是个很有个性的人物,在南京,他并不利用岳父大人作为今后政治上的靠山,去谋求仕途上的出路,而是希望凭借个人的能力,有朝一日得以发达。

    其实,胡林翼从来没有过什么大的志向,也更不对以后的出路计划布置些什么,他只是一天到晚地迷溺于秦淮河的妓院里,他就喜欢这个,喜欢这个金粉的世界。妓院可是个大销金窟啊,胡林翼的父亲虽然也曾是个由翰林外放的知府,但积聚的钱并不多,凭借先父遗留下来的那仨瓜俩枣,是不足应付他经常去千金买笑的。

    不过,尽管暂时不想依靠岳父大人去做个官儿什么的,但是在没有钱可以乱花的时候,他却是不会忘记去老丈人的账房取钱的。账房先生因为他是总督的女婿,自然也不便多说些什么,好在总督财产颇丰,也不在乎这些,于是,只有一面照数付给的同时,一面私下去陶澍那里打个小报告,描述描述总督大人的这位快婿在外面荒唐的情形。

    陶澍对于胡林翼以秦淮河为家的行为,却似乎毫无反感,甚至要求账房在胡林翼以后再来取钱的时候,务必如数照付,不必过问他的用途。

    在南京荒唐了一年,胡林翼恰恰整整用掉了岳父大人的一万两白银,老丈人不肉痛,但他的丈母娘却是既肉痛老爷的钱,更肉痛自己的女儿被那些娼妓分了肥,这是新婚燕尔啊,居然就如此荒唐,日子久了,女儿岂不要守了空房了?当然,丈母娘最愤慨的,还是女婿这么的没出息。说也奇怪,当丈母娘向老丈人叽咕诉苦的时候,老丈人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他现在还年轻得很,让他多玩玩吧。将来他即使想玩也没有心绪和时间了。你也不必为他的前途担心,他将来的成就,还在我以上呢!”

    陶澍是真正相中了女婿的才华,当然也绝不会容许他的女婿长此的荒唐。

    总督大人突然在某一天大请客,所有在南京城内的重要官员,自布政使以下全体都被邀请,丈母娘没有忘记通知姑爷到时候也必需出席。可惜,胡林翼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应酬而已,他既非在职的僚属,又讨厌这种官场的应酬,当着丈母娘的面虽然答应了,可到了开席的时候,他本人还是泡在妓院里呢。

    陶澍见女婿不到,就一面让宾客们就座而暂不开席,一面又赶紧派中军官骑马去找找女婿。女婿这个时候能在哪儿?不用猜他也知道,中军官也知道。中军官是费尽了唇舌才把这位胡公子请出了妓院,再扶上马背,然后疾驰回督署。

    胡林翼进了督署,发觉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同寻常。大厅上高朋满座,灯烛辉煌,然而,却是静寂无声。更叫他感到奇异的是,自他的老丈人起,全是穿着官服,不像是普通的宴客。胡林翼一到,除了他的老丈人之外,余下的全体宾客居然同时起身,恭迎他入席。更使胡林翼吃惊的是,留给他的座位,竟是本该第一贵宾所坐。他可知道,就以他自己现在的行辈身份,逢到这种场合,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坐这个位置的。

    胡林翼最初以为是官员们搞错了,连忙要求更改。但作为第二贵宾的布政使大人,却微笑着亲自携着他的手入座,并说明这一切都是由于总督大人亲自安排的。胡林翼虽然入了席,屁股底下却不安稳,心里更是十分的忐忑不安。

    酒过三巡,音乐停奏,陶澍站了起来,座中的宾客们也全体起立。陶澍双手捧起酒杯,向着胡林翼一举,“贤婿,你且先饮下一杯酒,我有话说。”

    陶澍说完,就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胡林翼也只有依照老丈人的话,懦懦地把杯中的酒喝干了,心里却更加忐忑,岳丈的举动也太反常了。

    陶澍先请宾客们坐下,然后,笑着看看还站立着的胡林翼,“贤婿啊,你来了一年多,想来这金陵再美,也该是玩得够了。你既年轻,又有才干,国家正需要你。温柔乡里是不是可以久住的,希望你能从明天起,把自己以往的生活结束了,从头做起。今天我是专门为你饯行的,在席的世丈们可以作证我的诚意。”

    胡林翼低下了头,全身都是冷汗,羞惭的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他第二天果然离开了金陵,来到京城。经过数年的埋头苦读,不久,他中进士,又入翰林。后来外放到了贵州。

第七十一章“我不能杀你?”胡林翼嘿嘿一笑

    不管怎么说,胡林翼能有今天,还是依赖了他的这个老丈人。陶澍真正知道这个女婿的优劣之处,又擅长施教。否则,单凭他一个胡林翼,不要说是外放贵州,即便能有后来的进士中第,恐怕也只能淹没在那些虫蚁般密集,期待候补的官海宦河之中了。

    贵州偏僻,黔东就更是偏僻中的偏僻,满目皆山不说,将近九成的百姓又都是苗、侗等非汉民族。胡林翼来到贵州,先后任黔东的镇远、黎平知府,偏僻归偏僻,有官做,有实权,再苦的地方他总是苦不了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个有心的人。

    熬资力、混升迁,太平盛世里是很难得的事情。富庶的治所谁都愿意去,打破头的争,胡林翼不想去争,当然,去争也未必就能争的过。于是,他喜欢乱,所谓乱世出英雄,不乱显不出人的真实才干。想升迁,那是要会表现和会付出的。在他心里,这官场也象过去他跑惯了的秦淮河上的花船,婊子是不看你长相是否英俊的,认的是你囊中的钱财。而上司同样,也喜欢选有些本事的奴才,尾巴要夹的紧紧的,活儿呢,要干的漂漂亮亮的,溜须逢迎的同时,再有些眼力劲儿。

    胡林翼干的很漂亮,偏僻的山区给了他表现的机会。他恰逢乱世,用尽一切心机和黄平、台拱、清江、天柱等地的苗民,及邻近的湖南暴民鏖战了数年时间,颇有成效。他的团练、保甲制,也因此搞的红红火火,很快得到了上司的青睐,荣升贵东道。为了扬名立腕,他还依据自己数年来的所谓实战经验,再结合什么《孙子兵法》等等,凑集写手编撰了个《胡氏兵法》,手下人手一册,奉若圣典。

    太平天国金田团营、永安建制,随后进了湖南。当各地官员惟恐火烧到自己的头上,惶恐难安的时候,胡林翼却大为兴奋了一阵子。如果用大喜过望来形容,只怕不会有错,这是难得机遇。不过,很快他又开始暗叹自己命运的不济了,前几年的好运气似乎转了风向了。太平军没有在湖南久呆,而是一路绝尘而去,他带着贵东团练杀进湖南,居然连个长毛的影子也没扑到。等好不容易把他们再“盼”回来了,他自己也二虎了。

    老朋友曾国藩、左宗棠、罗泽南等等,死的死,被捉的被捉,所剩无几。当然,对于曾国藩搞的那套,他并不欣赏,也没放在眼里,曾国藩和自己比,那只是个说家子。可他抱着自己的兵法苦思了多日之后,也是毫无头绪,他手下不过才有几千的练勇,整个贵州怕是也凑不出十万的兵马,更何况即便是有兵马,也轮不到他来调动和支配呢。

    他开始痛恨起这些长毛了,真是的,如果不是湖南兵败如山倒,再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巡抚的顶子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面对声势浩大的太平军,胡林翼不再幻想出贵州了。孙子说的好,“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翻遍那家兵书,也断断没有拿几千练勇去和如此强大的对手争锋的,偷鸡摸狗的还凑合。

    渐渐,他又开始暗自感激对手了。石达开的大军拿下了湖南全境,却并没有向他这里动刀兵,除去少数零星的你来我往,基本上还算是大家相安无事。等到太平军主力进赣南,下广东,再回头杀进广西,胡林翼的心情已经开始和别的官僚们一样了。他开始害怕,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太平军打击的目标。

    广西是太平军的老巢,值此危机时刻,**的朝廷在广西也和贵州同样,根本难以动员和组织起更多的兵马对太平军实施强有力的抵抗,只能被动地固守几个点,聊以自慰。而随着太平军的深入,那成帮结队的暴民却会雪球似的伴随着滚动起来,越滚越大。

    形势越来越不妙,湖广总督兼理广西巡抚官文,广西提督福兴竟然丢弃省府桂林西逃。而按察使康国器、左江道张凯嵩广西不少的官员也纷纷涌进了他的贵东。

    这下,胡林翼更毛了。他原本以为两广不会那么轻易地就丢失,太平军主力都集中在两广,自己尚且有充裕的时间在各险要地带布置防御力量。另外,从去年年底开始,被肃顺由湖广总督任上轰到贵州来当巡抚的劳崇光曾经私下给他透过话,肃顺听到了他的官声,朝廷也有重用他的意思,他也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眼下,能和他比肩的可能没有几个了,他甚至都做好了拔腿走人的准备。现在一看,可不是那么回子事儿,再不抓紧,甭说晋升,只怕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不能不说,胡林翼算是个人才。他的保甲制,使风雨飘摇,激流暗涌的贵东,表面看起来还安静的很。他挑唆贵东各大民族间的相互矛盾,把百姓对满清的不满,都极力转移到相互间的民族怨恨上。他还乐此不疲地经营了一只专门用于刺探各类情报的机密营,深入湘南,周旋于村村寨寨。

    为了抵御可能发生的太平军入黔作战,他号称是独家“发明”了山地防御线。在与湖南、广西的广大交界地域,依山峰沟壑之势,垒建防御墙,搭建碉楼、熔铸铜铁炮,利用那些极端仇视太平天国的山寨领主、头人、地主拥有的私人武装力量,开始封锁边界。

    恰恰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曾国藩、还有左宗棠的来信。

    曾国藩和左宗棠在各自的信中,并没有太多的劝诱,在大篇幅地客套和叙述自己目前的境遇后,只是简要地说了下太平天国的之所以迅猛发展,乃是大势所趋,太平天国的所作所为,更是广大汉族百姓及所有下层各民族百姓的愿望。尽管没有明确提出来叫他审时度势地抉择好自己的出路,但是,其中的含义不言而自明。

    胡林翼看了来信,当然,还不止是看了一遍,最后,他冷冷一笑。大丈夫来到这个世上,活要活的顶天立地,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畏畏缩缩、哭叽尿腚,就是秦淮河上的姑娘也看不起你。想到这里,他不禁哀叹一声,其实,当年的风花雪夜也许比现在要更惬意的多。

    “推出去,给我砍了,把这两封信送到贵阳去,交巡抚大人。”胡林翼吩咐两边的侍从。

    “冤枉,冤枉啊道台大人,小民只是个过路的商人,是太平军叫我顺路捎来的信啊!”送信来的商人一听道台大人一随口吐出来的话,眼泪顿时犹如泉涌,扑通跪倒在地,“守关的军爷们都知道,我黄二是个正经的商人,大人您不能杀我……”

    “我不能杀你?”胡林翼嘿嘿一笑,“笑话!是本大人请你来的吗?本大人杀的人多了,凡是有通匪嫌疑的人,都要格杀勿论。”他身子向椅子背上一仰,手不耐烦地舞了舞。

    哀号的商人被拖出去了,胡林翼微微闭上了眼睛。他心里知道,贵东是守不住的,自己这么百忙,无非是给上官做个样子,迟滞一下未来发生的战事进程,也好给自己在适当的时候溜之大吉,留下个说辞。

    “大人,梨平周围又有刁民企图闹税的苗头,还波及到了镇远等地。据说各地都潜入了不少长毛的奸细,是他们在煽风点火。”兼理机密营事宜的梨平知府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忧心冲冲地禀报到。

    胡林翼睁开眼睛,瞅了瞅他,嘴角一绷,“先安抚为主,要什么就答应什么。眼下这里到处都集中了修建城墙的百姓,千万不能惹火烧身。等本官安顿好这一切,会和那些刁民好好算算帐的。”

    “听说长毛的火器十分地厉害,这种垛墙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梨平知府低着头,叹了口气。

    “听说?”胡林翼呵呵笑了几声,“你不过是听康国器和张凯嵩他们的道听途说而已,依本官看,他们只怕连个真正长毛的影子还没见到过呢。”

    “可是,毕竟洋人也败在了他们的手里啊,轻视不得。”梨平知府抬头看看道台大人。

    “不要轻信谣传,洋人会败给他们?呵呵,指不定是长毛舍了多少好处,才换得了洋人的观望呢。”胡林翼这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好笑,长毛能给洋人多少好处?再给也没咱大清能给的多啊,真是怪事,肃顺大人在广州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他摆摆手,懒的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不管打的胜打不胜,仗都要打下去,只有这样,顶子才能保住,才会有以后的荣华。“你们都看到了,长毛几次的与咱们交手,还不都是占不了任何的便宜?现在是大家尽忠报国的时候了,不能再有任何的三心二意。赶紧劝那些大人们和溃兵们滚的远远的,本官不需要他们。要知道,那些散布的谣传会害死人的!”

    “是,大人。”梨平知府点点头。

    “还有,叫你召集的几个府县的花楼姑娘怎么还没到?这样可不行,将士们没日没夜地守在这不见人烟的荒山土岭里,不给他们些安慰怎么能行?”胡林翼有些不满意地说到。

    “大人有所不知啊,”梨平知府摊了摊手,嘴里象吃了苦瓜,紧咧着,“起先来过一些,可弟兄们舍不得给钱啊,所以……所以……”

    “呵呵,”胡林翼笑了,“这些家伙,是过分了些。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谁手头还舍得花啊?下告示,各花楼如果再拖延不办,就永远查封她们。将士们要流血流汗,她们夜该付出一些了。”

    “是,大人。”梨平知府只好再点点头,忽然又望着道太,眨眨眼,“听说……”

    “我不喜欢那些什么的听说,你去吧。”胡林翼皱了皱眉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杯。

第七十二章他高兴的还是太早了点儿了

    烦归烦,不想听是不想听,可这传说有时候一旦成真,那是会害死人的。胡林翼太陶醉于**年来他的所谓强化团练、推行保甲所带来的表面假象了,更忽略了所谓的百姓密谋闹税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那远远不是你答应什么不答应什么的问题。

    早在满清雍正、乾隆年间,贵州等省的苗民反抗民族压迫的武装斗争就一直没有间断过,苗民起义屡有发生。贵州是苗民聚居地区,尤其是以黔东古州为中心的“生苗”地界,无论是土司还是流官,都没有建立起过有效的统治。雍正十三年,清江、台拱、丹江、古州等地的苗民起义一时俱起,并迅速蔓延镇远、黎平、思州、石阡、都匀、平越七府,省会贵阳也告急。清政府当时命尚书张照为抚绥苗疆大臣,调集云南、两广、湖广各省军队共同入黔会剿,但是,旷日而无功。到乾隆即位后,张照被招回,改任张广泗为苗疆经略大臣。张广泗分兵三路,对苗寨进行血腥剿洗。至乾隆六十年,贵州松桃厅的苗民石柳邓、湖南永绥厅苗民石三保等又同时起义,提出“焚杀客民,夺回土地”的口号,远近苗民群起响应。清政府命大学士、云贵总督福康安统率云、贵、川、湘等省军队分路围剿起义军。至到一七九六年的嘉庆元年,起义军领袖吴八月、石三保被捕杀,石柳邓阵亡,大规模的苗民起义才被镇压下去。

    近五十年过去了,随着满清统治者对苗民剥削、压迫的更加残酷,积压在苗民心头的反抗怒火就一直也没有平息过,他们在继续寻找机会,当然,这股怒火如今已不单单只是局限于了苗民。

    太平天国的大旗覆盖湖南,大军横扫广东、广西,点燃了贵州各民族的复仇之火。

    作为原南下大军右路军总指挥的石祥桢,在广东战役一结束,就离开了他驻节的广西梧州返回了湖南。而还早在湘南厉兵秣马准备进入广东的时候,杨辅清就已经按照他的命令,进驻了湘西的靖州。

    胡林翼知道对面的杨辅清,杨辅清自然更知道他,杨辅清的确表面上没跟胡林翼怎么过意不去,小打小闹有,总归是你不惹我,我也不犯你。当胡林翼一头扎进大山里,没完没了的修墙建寨、整兵备战,闹的鸡飞狗跳的时候,杨辅清却使在大张旗鼓地利用农闲的时间,组织起了部分将士协助百姓们上山开荒。

    胡林翼怎么看也看不出对方有什么要和他大举动手的意思。

    杨辅清也是暂时还没想亲自和他动手,不过,杨辅清背后给他准备的那把刀,却比未来正面战场上的也许是更凶狠。

    春天到了,杨辅清在屯垦的土地上播撒了种子,开始等待秋天的收获。胡林翼的寨墙修建的也差不多了,可是,对面没多大的动静,后院倒起了火。

    自咸丰初年,苗疆连遭水、旱、虫灾,民不聊生,而官府却“提甲追征,狱为之满”。迫于生计,贵阳东部的都匀,苗人潘明杰兄弟二人在麻哈坝芒聚众起义,称黄号军。而紧随其后,斋教领袖罗光明也在都匀发动起义。斋教,是由“明教”演变而成的秘密宗教组织,融合有白莲教成分,崇奉弥勒佛,以“天国普有”为宗旨。明清以来,在江南各省广为流传,在湖南和贵州等尤其活跃。斋教起义军很快成为黄号军潘明杰部的组成部分。起义爆发后,义军迅速开始多次进攻龙里、贵定,并威逼贵阳。

    胡林翼急眼了。他可没少在给上官和朝廷奏报里吹嘘自己治苗的功绩,这个时候苗人暴乱,不纠是给他上了眼药。面对数以万计的暴民叛乱,贵阳吃紧,贵州巡抚劳崇光一面紧急调兵弹压,一面发文训斥胡林翼。这真正的长毛还没有进贵州呢,先自乱了套,长毛一到,那还了得?

    胡林翼不敢抽调各处的防御力量加入扑灭这场暴乱的行列里的,他清楚的很,身后的叛乱只是癣疥之疾,长毛才是真正要命的敌人。他又祭起了挑拨民族矛盾的法宝,“苗人造反,是要赶尽杀绝咱们汉人,决不能叫他们如意。咱们在这里是少数,父老乡亲们,必须拿起刀矛去和他们干,早晚有一天地和财产都是你们的,这些低贱的山民都该是你们的奴才。”

    对那些当地土司头人,有钱的富户、地主,他还有一番话,“山民暴乱,无非是因为税赋的加重,他们如果不纳税,那么,朝廷就只能依靠你们来维持了。老百姓常说,羊毛是出在羊身上,便宜了他们,吃亏的就是你们。说实在的,要想平定暴乱,很简单的,本官只要把官府的垦地还有你们的部分家产拿出来,暴民自然可以安稳了。”

    正所谓人各有志,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本来有的嫌怨也会暂时放置在一边儿,为了一个暂时共同的目标,凝聚在了一起。胡林翼依靠三寸不烂之舌,竟然很快拼凑起了一只武装,杀向都匀。胜败暂且不说,单就这办事的干练和效率,就足以叫胡林翼先偷摸地乐上几天的。

    不过,他高兴的还是太早了点儿了。事情还远远没有完,更大的暴动还在后面。

    国宗石明开和侯裕田等人,在投奔了天军的白莲教教徒举人徐廷杰的引领下,去年年底就深入到了与湘西接壤的铜仁、思南等地,这里一直活跃着白莲教的支派灯花教组织。

    经过多次的动员和说服,散在各处早已跃跃欲试筹划武装起义的灯花教首领何得胜、刘义顺等人,情愿接受太平天国的主张,开始在铜仁、思南、石阡、湄潭、瓮安、开阳等地秘密做起了武装暴动的准备。

    与此同时,侯裕田又到了台拱,几乎是按图索骥地又找到了那个被安王叫作张秀眉,正在寄希望于向官府情愿,恳请官府减免不堪忍受的税赋的人。

    张秀眉,贵州台拱厅(今台江县)人,苗名张秀波。张秀眉出生于一个贫苦的苗族农民家庭,十一、二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先后身染重病去世,他只能与哥哥相依为命。为了生存,依靠给地主帮工度日。自幼的艰难,使他养成了为人仗义,喜好打抱不平的性格,也深受周围百姓的信任,是方圆百里贫苦苗人心目中的主心骨。

    黔东贫,一八五四年的台拱地区更贫。由于严重的自然灾害,整个台拱地区的粮食颗粒无收,贫穷和饥饿威胁每一个普通百姓的生命。尽管如此,官府的税赋照样不减,为了防御所谓的长毛,派丁抽夫更是丝毫不少。就象黔东随处可见的大山一样,天性顽强、不屈的苗民们找到他们的领袖,酝酿着一场大情愿活动。

    张秀眉和他的几个把兄弟包大度、张开格、李鸿基等人,早就由过往商客的描述中,对湖南天朝治下的现实情况有些耳闻,那里的百姓安居乐业,堪称是人间的天堂。而从新结识的石明开和侯裕田进一步的介绍中,他们又更多地对天朝那种人人有田耕、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天下兄弟姐妹都是一家的大同世界的理解。

    闹税,希望官府能把各项沉重的税赋予以减免?那不过是一种奢望而已。黎平府去年年底的闹税就是样板,官府答应了减免税赋,甚至道台大人还亲自出面予以保证,结果呢?仅仅两个月之后,官府就又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几个带头闹税的人不是被捕杀,就是逃避他乡。

    想要有个幸福安乐的生活,唯一的出路就是再象先人一样,拿起刀枪,打倒这个凶残的官府和朝廷,收缴一切苗汉地主的财产。

    就在石明开和侯裕田等人忙着策划铜仁、台拱两地统一的大暴动的时候,胡林翼可也没闲着。他的机密营越来越多地把不妙的消息传了回来,正当他感到危机四伏,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好消息送来了,在台江捕获到了一个长毛的奸细,而且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第七十三章那么说,你还会放我走人了?

    接近总暴动的日子,石明开和侯裕田等人更频繁地往来于黔东各地。当石明开在李鸿基的陪同下再次由梨平返回台拱的时候,不幸被满清的奸细盯上。为了使李鸿基等苗人起义首领脱险,石明开和随身的护卫与前来追捕的清兵殊死搏斗,最终寡不敌众,护卫壮烈殉国,而他却身受数处刀伤,落于敌手。

    事情来的太突然,在台拱掌梅尼的侯裕田、张秀眉等人得到消息,再想集合人马去强行抢回石明开的时候,狡猾的清兵为了防备百姓闹事,早已一刻不停地把捕获的“犯人”由重兵护送,解押去了梨平。

    胡林翼此时兴奋异常。台拱等地的苗民也有作乱的迹象,他利用保甲制的连坐法,对那些有不轨企图的乱民杀了又杀,却没有多大的收效。杀到后来他都开始有点儿哆嗦了,这样杀下去恐怕不是办法。他又开始了杀的同时,再搞些怀柔的政策,对那些在百姓中有些地位和魅力的人,施展起了诱之以利、许之以愿的分化瓦解手段。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为了达到斩蛇先斩头的目的,他还把大批的探子派遣出去,有些探子甚至伪装积极,反满恨官的调子比谁唱的都高,一时也迷惑了一部分人。

    不过,由于暴动首脑们一是严格采取了防范措施,二是行踪不定,胡林翼始终难以真正摸到暴动的实际底细。为此,他也是伤透了脑筋。当终于搞到了一条线索,并实实在在地生擒了一个有可能发生的暴动的首领,而且还是由湖南潜入进来的长毛的时候,胡林翼马上就感觉到了这个人的价值。他怎么能不兴高采烈。

    随着门外哗啦啦作响的镣铐声,看到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刀斧手推搡进来的“犯人”,胡林翼捻着胡须的手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面前这个打扮的象个普通山民,满身血污,脸上还带着轻松微笑的“犯人”,竟然不过是一个还不满二十的年轻人,准确地说,多少还有些孩子气闪烁在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真是搞不明白,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坐在家里守着父母,用心读书以求上进,怎么偏偏要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胡林翼脑子一转,把本想拍下的惊堂木轻轻地推到一边儿,然后,转过桌案踱到石明开的身前,冲着刀斧手摆了摆手,皱了皱眉头,“哎呀,人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他还能飞上天去?还上的什么重枷铁镣,去了,赶紧去了。你们啊,就是缺少本官常说的怜悯之心,也难怪百姓们总是对你们恨之入骨的。”

    “不必了吧,这样很好。现在你是官我是贼,自然要用枷锁来锁我,将来要是翻过天来,我也是要锁你的。”石明开低头看了看身上沉重的铁皮木枷,晃了两晃,抬头笑嘻嘻地瞅着胡林翼,“再说,你就不怕松开脚镣后,我一高兴,再踢死你个仨俩的,那你的本儿可就更赔大了。你的手下可是知道了我腿脚功夫的厉害。”

    “孩子话,真是孩子话。”胡林翼摇摇头,示意一旁正犹豫的侍从赶紧打开“犯人”身上的枷锁。然后,轻轻笑了笑,“人总是应该识时务的,眼下都这个样子了,即便多拉上一个垫背的,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本官很喜欢有豪气的英雄,尤其是象你这样的年轻人。呵呵,说实话,你的年岁和本官的孩子相差无几,正是大好的年华,该珍惜才是。你本来该和本官的孩子一样,读书、应试、求取功名,以光宗耀祖,这样才能对得起生身的父母,我们总是要讲孝道为先的嘛。”

    他看着正吃力地活动着被放松的身体,似乎在认真倾听他的演说的石明开,又吩咐侍从拿条湿汗巾来,给石明开用来擦拭脸上的血污。随后,又接着说到,“本官知道,你叫严明,是打湖南过来的。恩,本官还知道,这里的不少苗民似乎也很愿意与你做朋友。你不是苗民,听口音又是广西的,所以啊,你完全没有必要和那些不开化的山民裹在一处。说句心里话,他们懂得什么?还不是有奶就是娘的贱民,为了几升米就可以出卖朋友的东西?咱们今天能见面,就完全说明了这一切。为他们谋求什么所谓的安乐,不值得,是太不值得了!”

    石明开在整理着身上还在不住渗血的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叫他的脸微微有些扭曲,他强忍着,嘴角儿依然在显露着笑。

    “你们这些死人,不能把大夫赶紧叫来,帮严将军整治整治伤口?真是榆木的脑袋,只要不说就啥都不知道干。”胡林翼指着一边儿呆立的侍从们,连叹息带数落。

    “算了,那么麻烦做什么,早晚一死,省下些药,也许你的手下还等着用呢。”石明开笑了笑,把脏了的汗巾丢给一旁的一个清兵,“劳你的驾,再给我换条干净的。”

    接过清兵递来的新汗巾,石明开又仔细地擦了擦几无血色的脸,问着胡林翼,“怎么样,干净了吗?”看到胡林翼有些茫然地点着头,他嘴角儿上翘,呵呵地笑了,“真要感谢感谢你了。其实,不是我爱干净,是我们天朝的红军太讲究军风纪了,少弄一点儿都不行。我现在还不是红军的士兵,要时刻抓紧练习,以免将来有些什么的恶习难改,玷污了红军的名誉。不过,干净总是好的,人生一世,来的赤条条,去的干干净净,多好。”

    “你呀,年纪轻轻的,怎么老要想到死呢?”胡林翼装作很不理解的样子叹息着,“活着总是美好的。你们天朝不是在讲什么天下大同吗?现在你们还没有真正得到天下,即便以后能得到,你要死了,那又怎么能看见?要珍惜生命,不要辜负了上天赋予你的这身好筋骨。”

    “我是想看到那一天啊!”石明开微微仰着头,“我十四岁从天朝,至今征战了整整五年,虽然还只是天军的一个小官吏,也没有享受到片刻的美好人生。可是天下太平的时候,总是能够有个媳妇,还会有几晌的田地,自由自在地男耕女织,在父母身边儿尽孝道。不过不行啊,呵呵,如今落到了你们的手里,我的死就注定了,因为你们和我们不一样。象曾国藩、左宗棠之流都可以在我们那里获得新生,而你们虽然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却难以做出任何仁义的事情。”

    “绝对,你这话太绝对了。”胡林翼连连摆摆了手,“本官至少到现在并没有杀你的意思啊?”

    “是吗?”石明开瞪大眼睛瞅瞅他,笑眯眯地问到,“那么说,你还会放我走人了?”

    “当然,放,肯定会放。”胡林翼十分肯定地点着头,又把说话的语气一转,“不过,有个简单的条件。”

    “你看看,我说嘛,你们是不会有什么善心的。”石明开歪着头笑了笑。

    “严将军,本官已经了解到苗民要举行暴乱,当然,不能说你们这些从湖南来的人是祸首,至少苗民还是听了你们的。台拱周围有不少苗民的匪首,本官认为,你不会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胡林翼走到石明开的身边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把他们隐藏的地方说出来,咱们就一拍两散。本官还会提供一个最合适的借口,叫你安全地离开这里,回到你的湖南军中。没有人会知道在这里真实发生的事情,你还可以继续为你的理想去奋战。也许,也许我们以后在战场上还会见面,甚至是杀的你死我活,本官情愿。本官爱惜人才,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有文化教养的人,又武功超群,你会有很大的发展,乱世出英雄嘛。也许你们的天朝就真的获得了整个天下,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圆你自己一切的梦了。怎么样,不能说本官没有爱心吧?”

    “唉!”石明开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我说,你把我可是看的太高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军人而已,哪里知道你想知道的那么许多的东西。再说,如果我真的那么重要,我会被留在最后阻挡你们?咱们还会有这种见面的机会?真是笑话了。换成是你,你会这么做吗?我想一定不会,除非你是个傻子。”

    胡林翼一时也有些糊涂了。就是啊,细作口口声声说这个严明是个重要人犯,怎么会是他自己带人殿后,反叫那几个苗匪逃之夭夭了呢?

    “再说,你看看这屋子里,从我一来,多少人都注视着你和我,”石明开瞅了瞅两边儿的刀斧手和侍从们,摇了摇头,“你能忍心把他们都除掉了?”

    这一下,大堂上所有的人都是身上的肉一阵的猛跳,他们甚至看到了道台大人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那种杀气。

    “严将军真会说笑。”胡林翼赶紧哈哈地笑了笑,“这里都是本官的心腹之人,决计不会出卖任何的朋友,你尽可以放心。”

    “呵呵,那可是难得啊。都说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居然一下就有数十个的心腹,难得,难得。不过,如果换成我,我将来要是能混到一个你这么高的角色,再有如此众多的心腹,啥事我自己都解决了,哪有闲心在这里浪费口舌啊。”

    大堂两边的刀斧手和侍从们真是把这个死硬的家伙恨到骨子里了,巴不得立马将他推出去,一刀了事,省得继续在这里害人。再说下去,万一道台大人哪根儿筋动错了,真保不齐会搞出什么妖蛾子来。

    胡林翼心里也恼了。真是给脸不要脸啊,好,好,咱们就熬熬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刑法厉害吧。我他娘的要给你伤口洒盐,烙铁慢慢的烙你的肉,再不济,咱们就小刀子来割,直到你口软了算。不管你最后说是不说,你都死定了!

第七十四章遗憾?当然有。石明开……

    台拱,刚刚又更换了驻地的暴动首领们聚集在一起,为了尽可能挽救石明开的生命,包括张秀眉在内,众人几乎是一致要求把暴动的日期提前,而李鸿基等人更是提出了要带领人马借口闹税,强行攻打梨平牢狱,拯救石明开的详细计划。

    侯裕田沉默了。这次统一协调黔东苗民武装暴动的天军人员中,虽然表面上是他为首,而石明开是他的副手,可毕竟石明开是国宗,所以,大小事情大家都非常尊重这位自小随军作战,英勇无畏的年轻将领。翼王家族在战场上为国捐躯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石明开如果出现意外,他的心里也实在难以承受。

    可是不行啊,黔东的暴动不是单单台拱一个地方的事情,不仅牵扯面太广不说,还要选择天军在广西战况的最佳时机,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以免会给暴动后的义军带来不必要的压力和损失。策划苗民暴动,不是简单地用苗族兄弟的鲜血来为天军的正面战场减轻压力,而是要培养起一只善战的苗人队伍,建设新的苗疆,这才是总部的根本意愿。

    看着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凝聚在了自己的身上,侯裕田缓缓抬起了头,“朋友们,我非常理解大家的心理,我也恨不能马上杀进梨平。大家还不知道,严将军的本名是石明开,他是天朝翼王的族弟,是国宗。他为什么把自己留下来殿后,那是因为你们才是苗族百姓真正的灵魂,暴动需要你们的参与和指挥。石将军的行为已经告诉大家,他的生命并不珍贵,珍贵的是我们这次暴动的成功,珍贵的是未来的新苗疆,各民族兄弟如同一家人的苗疆。暴动的计划不能改变,大家还是先忘了他吧,抓紧各自应当负责的一切,把准备工作做的越细越好,等我们的战旗真正打出来的时候,无论他是在我们的中间,还是在天国,我想,他都会满意地笑的。”

    “都怪我,都怪我啊,是我放松了戒备,叫奸人钻了空子。”李鸿基爬伏在木桌上,痛苦地捶打着桌面,“他不该留在最后,却叫我生不如死地活着。我……我……我欠了他一辈子啊!”

    侯裕田看看李鸿基,低下了头。

    张秀眉哀叹了一声,“算了,石将军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我们,他是我们苗人真正的兄弟。这次意外,也提醒我们以往的所谓意气是会害死人的。我们要以此为戒,仔细审视我们周围的每一个人,就是亲娘老子也不能随便地相信。”

    侯裕田站了起来,看着屋子里的众人,“张兄说的对,现在清妖采用各种手段拉拢、分化靠近我们的人,也会有更多的奸细企图或者正在打进我们的内部,我们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百姓们是穷怕了,为点儿小恩小惠和我们反目或者出卖我们,这也许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我们把事情做到家了,叫大家看清楚清妖的实际嘴脸,他们中的大多数还会回到我们这一边儿的。但是,对于那些死不改悔的家伙,必须果断处置,决不能手软。”

    广西,天朝的各路大军在汹涌地向前推进。贵阳附近,黄号军的声势并没有因为各路清军的进剿而衰落,反倒是越来越大。

    如同坐在火山口上的胡林翼,现在只能把希望暂时寄托在对面的靖州。他从一次次的探报中已经知道,湘西太平军的主将杨辅清还在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地方的事务上,军队没有任何备战的意思,这多少给了他一些安慰。他似乎还有时间和那些不安分的苗民们周旋。

    他的探报其实并不准确,更多的还是杨辅清有意做给他看的,就是为了叫他安心。杨辅清坐镇在靖州,他的精锐主力却早已在朱衣点、彭大顺等将领的率领下,陆续进抵了北面的怀化。不仅大举进攻的准备已经就绪,而且,为了配合天军攻势,筹划多时的更大规模的黔东暴动已经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胡林翼在梨平折腾了半天,最终还是败给了年轻的石明开。他真是想不明白,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居然是软硬不吃,几天下来,几乎他能想到的一切酷刑都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试过了,可就是撬不开对手的口。面对这个铁打的年轻人,他丧失了耐性,他知道,即使再问下去,那也是没有丝毫的意义了。

    杀!胡林翼亲自选定了法场,不在城内,而是定在了城郊,理由是便于更多的百姓前去观看行刑。他这只是蒙骗外人的谎言,他的真正用意是期待着那些乱民前来劫法场。不过,虽然他按着自己的想法在安排,可是他的心里也并没有底。他有时候都感到奇怪,自从这个严明被捕获到现在,梨平好象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或者是迹象在出现,似乎严明对于那些素来喜好斗狠的苗民们没有多少的诱惑力。

    他甚至都开始有些怀疑,也许这个严明也就是个很普通的人物,也许是手下的那些人为了邀功请赏,故意编造出来的这个人是如何如何人的重要。不管心里怎么想,有一点胡林翼坚信不疑,能被派遣到这里来的,绝不会是些脓包草鸡,都是该凌迟的人物。

    石明开下了木笼囚车,他站立的很勉强。黑色衣裤已经被血水染成了黑紫色,沾粘在他的身上。他愤怒地甩开两个试图架起他的刽子手,整了整一头散乱的长发,又挑了块儿衣袖的干净处,在脸上擦了擦。

    二十几步外,粗大的老树下,已经堆积起了干柴,一边儿还有个木桶,显然是盛放油的了。石明开知道,那里,将是自己最后的归宿。他嘴角儿动了动,露出了笑意,前面尽管是死亡,可他还是成为了胜利者。

    石明开在数千双流露着各种眼神儿的目光注视下,迈步走向那个他的人生终点。这二十几步,对于他这个素以一流的腿脚功夫著称于军中的人,原本是不在话下,那不过是几个腾跃的事情。如今,这二十几步对他来说,却是异常的艰难和漫长。残暴的刑讯逼供中,为了发泄怒火,刽子手在他那双曾令对手胆寒的健壮的大腿上割了不知有多少刀。每走一步,他的身子都是一激灵,豆大的汗水顺着面颊步住地流淌。可他的嘴角儿却一直在挂着笑,笑的似乎又是那么的悠闲,仿佛走向的不是刑场,而是往常田野里的漫步。

    “等等!”监斩台上的胡林翼叫了一声,走了下来,他还是不死心。

    石明开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群,又瞅瞅看上去满脸的怜悯之意的胡林翼,他没有去摸脸上的汗水,害怕衣袖上的血迹会弄花了自己的脸,他的头一歪,“怎么,你还有话说?”

    胡林翼差点没气背过去,怎么是我有话说?我的时间还长着呢,想说的机会有的是,是你自己就该说不了什么的时候了。

    “严将军,我钦佩你的毅力。做人嘛,就是应该有种无畏的气势。本官还是要说,我爱惜英雄,这也是你本当被凌迟,却改成了火焚的原因。”胡林翼说着,又唉叹了一声,“可是,年轻人,我最后还是想劝告你一次,你还有机会,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没有了生命,一切再美好的未来对你来说就不过都是虚幻中空中楼阁。本官知道,你不会说什么真正的东西,也好,本官愿意成全你,只要你说声错了,本官马上就可以给你再生的机会。”

    “呵呵,真够慷慨的了。”石明开笑了笑,撇下胡林翼,接着向前迈开了脚步,“我的老家在广西,可能早光复了。你的老家在湖南,可你也回不去。不要太自得了,曾国藩那些顽抗到最后的徒子徒孙们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说实在的,别看我现在这样了,我要是高兴,一脚照样踢死你一个。嘿嘿,不过啊,我可不想叫你们死的太便宜了,还要叫你们慢慢的受煎熬,请各位好自为之。再说了,老子手下斩杀、踢死的你们这类人也多了,百十号总富余了,早够本儿了……”他边吃力地挪动着脚步,边微笑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终于走完了这段“漫长”的路,石明开停在了那成堆的干柴旁,他上下看了看,然后瞅瞅身边儿的刽子手,笑眯眯地冲着上面努了努嘴,“兄弟,扶我上去。”

    刽子手愣了。这个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候还会和自己叫兄弟?

    什么是英雄?千万双眼睛里看的真真切切。

    胡林翼追了上来,望着被捆在老树上的石明开,一指刽子手手里高举的熊熊火把,“年轻人,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儿的遗憾?”

    遗憾?当然有。石明开遥望了下东方,微微闭了下眼,如果不是因为抢着接下了这次的任务,本来他是该去红军大学学习的。如果不是出现这次意外,再有几天,轰轰烈烈的大暴动就开始了,他又可以跃马扬刀,纵横驰骋在那气势磅礴的战场之上。现在,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他当然感到极大的遗憾。

    来生吧!他活动活动脚,把双腿又叉开了些,这样站的更稳,头和后背紧紧倚靠在老树的树干上,他的耳边响起了当初在天京听陈玉成他们唱过的那首歌儿,“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他低头看看胡林翼,笑着,“要说遗憾不可能没有,不过,告诉你也没有用。我要感谢你,感谢你使我一个普通的天军士兵变成了一个大英雄。你在我身上用尽了心机,劳神费力,什么也没有得到。说实在的,在我身上动用的任何一种酷刑,你都承受不了。咱们俩比,我是英雄吧?”说完,他抬起头,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提高了声音,“站在这里,我严明的确有遗憾,这里的各族同胞待我如兄弟,我却不能亲手给大家打下一个太平的世界,我向父老乡亲们道歉了!不过,大家放心,只要天朝在,太平的日子就会到来的。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吧,今天这里烧我,明天这里烧的就是满虏和他的狗奴才们。太平天国万岁!”

    烈火冲腾,带走了一个年轻的生命。他志满意得的去了,因为他看见了混杂在人群中的伙伴儿,从他们那眼神儿中他知道,他没有做完的事情,伙伴们会继续着。他带着一个富有魅力的笑去了,他的灵魂永远融入了他脚下的这块土地,留给黔东一个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

第七十五章胡林翼就这么死了,最终也……

    红一军在陈玉成的指挥下,由湛江、高州两路出兵,下玉林、钦州,再下南宁,红三军则兵出悟州,与左翼的红一军遥相呼应,一举拿下柳州。而桂江漓江东岸,秦日纲的红二军直捣桂林,一座几乎已经变成了不设防城市的广西首府,未经重大战斗,唾手而得。

    三把尖刀,引领着排山倒海般的天朝将士,尾追狼狈奔逃的清军溃兵,横扫整个的广西。

    就在石明开英勇捐躯的几天后,杨辅清出了靖江,出现在胡林翼费尽心血构建好的“铁壁铜墙”面前。

    终于开始了。胡林翼望着顺山麓开来的一队队太平军,哀伤之余,多少还有些豪迈。哀伤的是自己没有期待中的援军支持,豪迈的倒是他要看看,看看太平军们是如何才能够跨越过自己精心安置的防线的,他想把每一个关隘都变成太平军们的坟墓。

    炮声、喊杀声震撼黔东大地,不过,不是来自胡林翼所想象的隘口,却是以铜仁、镇远、台拱、从江四地为中心的苗、侗大暴动开始了。一八五五年三月二十八日凌晨,张秀眉率领数万苗民围攻台拱厅城,打死州吏吴复,打响了黔东大暴动的第一炮。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有组织、有准备的义军纷纷发难。只一天的时间,铜仁、台拱、从江全部易帜。与此同时,朱衣点、彭大顺的两万天军主力轻取思州,在成千上万的义军配合下,直插黔东重镇镇远府。

    而早已跨过黔江,攻克了池州的秦日纲此时也开始掉头北上,一路攻城拔寨威逼贵阳。

    一时间,对胡林翼来讲,那是遍地的狼烟,到处的威胁。他那尚不能过万的练勇,在这十万、几十万揭竿而起的风暴中,在两路精锐太平军的冲击下,就宛若是一只小小的孤舟,注定要倾覆。他的苦心白费了,寨墙不能不算是牢靠,可惜对手只看不攻。搜遍各家各户,熔铸起来的六千斤,甚至是八千斤的铜铁大炮,也不可谓是不厉害,遗憾的却是炮口移不到后面来。他唯一能够聊以自慰的就是,他的确迟滞了杨辅清本人进入贵州的脚步,叫这个等着去上任的贵州省总督还要在停上个一天半天。不过,现在他自己都清楚了,杨辅清是在和他玩儿障眼法。

    悲哀,胡林翼只剩下了悲哀,打不得了,兵无战心,将无斗志,甚至跑都没得跑的机会了,后路都被堵死了。谁说是置之于死地才能后生?蛮不是那么回事。

    就在这危急的关头,胡林翼召集了一次军事会议。鼓劲儿打气那是免不得的,他还要告戒那些三心二意的人,和长毛这些叛逆是不能共顶一个天的。最后,他甚至还慷慨激昂地表示,为了报答浩荡的皇恩,他本人决意要与将士们一起,与关隘共存亡。

    会议散了,借口查哨,午夜的时候,胡林翼乔装改扮,换上了他最看不起的苗装,仅仅带上一个最信任的贴身仆役,就离开了他的大营。识时务者为俊杰,傻瓜才会留下来和那个什么冰冷的寨墙共存亡。如果不是离开了仆役怕被饿死,他连任何人都不肯带,做贼的时候,最好是一个人,免遭出卖。当然,逃跑的时候也是一样,一个人逃起来更安全。

    胡林翼逃了几天,还是没有转出梨平的地界。天当被,地当床,吃携带的冷食,喝山野里的凉水,脚上打起了成串的水泡,每走一步都疼的呲牙咧嘴。最可怕的还是听不得任何的异常响动,更是见不得人。

    由于没有计算,仆役身上背着的那点儿食物很快就没了。仆役挖来野菜,洗净了递给他,胡林翼皱起眉头,看了半天,又递还给了仆役。“前面不远有个寨子,看看能不能买点东西回来。”胡林翼打开身上背着的包裹,先取了块儿金锭,想了想又放下了,换了块儿银锭,最后还是拿起个指甲大的碎银子,“一定要小心啊,最好能多卖点儿,有肉就更好了。”

    看着仆役的身影隐没在灌木之中,胡林翼叹了口气,找个僻静的地方,又再三检查了检查四周,终于放心地躺了下来。肚子里还在不争气地鸣叫着,他揉了揉,睡吧,睡了就忘记饿了。他安慰着自己,渐渐合上了眼睛。

    胡林翼睡的很香甜,嘴角儿偶尔还会显露出一丝的笑意,大概梦见了什么好事了,但愿他梦见的不是三国的袁术,被曹操杀的丢盔卸甲,惨的粮食都没有的时候,还想着要喝什么蜜水。

    他一直睡到仆役气喘嘘嘘返回来的时候,还没有醒。

    仆役满头的汗水,狗样的大张着嘴,就差吐着舌头了。他什么也没有买回来,寨子里有义军,他根本就不敢进去。只是偷偷听到寨子边儿的人纷纷喜笑传言,梨平已下,太平军正四处悬赏通缉胡林翼。再说到太平天国那个叫红军的队伍,更是厉害,在都匀附近,清军和他们一照面,就被杀的南北不分,贵州提督孝顺惊恐之下,自杀了事。

    看着还在睡梦中的道台大人,仆役抹抹那一身的大汗,左右看了看。大凡心里有鬼的人总是要这样,生怕四外会有眼睛盯上自己。不过,仆役现在担心的不是有没有外人追上来,他想的是道台大人紧护在身上的包裹。再这么逃下去是不行了,不被抓到,也要被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上。

    肯定了四外没有人之后,仆役一咬牙,回身抱起块儿早已瞄好了的巨石,狠狠地砸到了道台大人的头上……

    轻松跨越漫漫雄关,杨辅清进了梨平。调动主力杀向贵阳,分谴张秀眉与包大度、张开格、李鸿基等人清剿各周边县乡,随即就是张榜通缉逃匿起来的胡林翼。活要见人,死要验尸,这不仅仅是杨辅清下达给各部的严令,更是张秀眉等起义首领难以压制的意愿。

    正当大家为找不到胡林翼的下落,想方设法,开始加大搜山力量的时候,接到命令要赶回长沙去的梨平安全部队临时长官侯裕田,却见到了前来领赏的一个自称是胡林翼贴身随从的人。

    这个叫做胡密的家伙,正是亲手砸死胡林翼,藏匿好胡林翼携带的装满金银的包裹,又来领赏的那个贴身仆役。

    侯裕田找到了胡林翼脑袋被砸的稀烂的尸首,当然,也找到了胡密企图蒙混过关的那包子金银。道理很简单,胡林翼既然是有准备地乔装外逃,那就绝对不会象胡密说的那样,是身无分文。胡林翼这种人是什么样,侯裕田清楚的很,他干的是哪一行,胡密可是太不明白了。

    胡林翼就这么死了,最终也没逃过被焚尸的命运,不过,好赖还有胡密陪同,到了阴间,是否两各人还有什么官司可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杨辅清却并没有因为这样心情就好起来。时局发展到现在,广西的官文、福兴等高官尚且弃城而逃,在这里居然还有类似胡林翼这种死心塌地的满清走狗。人善被人欺,马善叫人骑,铸铁跪像这种手段还不够狠,才会有这类的人渣出现。

    于是,在给侯裕田送行的宴会上,杨辅清当着众多将领们的面,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侯将军,胡林翼的老家经核实在湖南的益阳,你这次回长沙,我拜托你一件事情。清妖有所谓的刑法,叛逆者祸灭九族,对参加义举的我天军将士,他们更是手段残忍。不能不说,相对于他们,我们的手段还是太软弱了,甚至会给很多人以幻想。苗头好了,拼死和我们作对,看看风向不对,又转头示弱。这样不行!”

    侯裕田点点头。席上的将领们也深有同感。作为他们自己,当选择了走上与满清对抗的道路的时候,每个人都知道那会预示着什么。胜者王侯败者贼,打出来一个全新的天下,就会翻身,失败了,一门老少不算,远近亲属都会受到株连。和那些从前敌视自己的人相比,这总算不上是公平。

    杨辅清在继续着他的话,“要灭了胡林翼的九族,要公开杀,要给我杀个干干净净。不要怕,你在到达长沙之前,还是受我节制的,这是我的命令,一切后果由我承当。我要广告天下,谁再敢穷凶极恶地与天朝顽抗,这就是他们的下场!不是都讲究因果报应吗?你杀我一个,我会杀你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

    侯裕田笑了,他不喜欢杀人,不过,石明开带给他心理的压抑,也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来。

    “还有,”杨辅清看看正负责剿匪的李鸿基,“马上公开布告,所有散在各地的清妖余孽,限期缴械归顺,期限一过,老少不留。哪个山上有顽匪,就把人头挂到哪里去,对这些混蛋,决不能有丝毫怜悯。”

第七十六章罗伯特心一紧,腿肚子竟……

    上海,东方实业江南造船厂一批百十吨级的木壳铁皮小艇下水了。要说普通,这些小艇,相对于那千吨级的洋炮舰,实在是太普通了。不过,罗伯特*怀特海德可是知道它真正的价值。

    这些就拥有两门小炮,怎么看怎么也不起眼儿的小艇,除去它采用的是燃气机作为动力,航速高于任何舰船之外,还有最可怕的,就是船舷两边儿加设了两具鱼雷发射管。真实的试验告诉了任何人,这些装备了机器二厂生产的天朝-Ⅰ型鱼雷的小艇(也就是东方实业命名的鱼雷艇),可以毫不费力地摧毁比它本身重出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大型战舰。

    罗伯特•怀特海德把鱼雷艇试验的最新成果,再次悄悄传给了阿礼国派出和他接头的人。东方实业警备森严,即便是需要经常往来于东方大学和东方实业的专家们,无论是谁,沿途也都会有人在额外地“关照”,能做到这一切,也着实是令罗伯特费了不少的周折。他利用去东方大学授课的机会,以“格外”的青睐和关怀,赢得了同样为女王臣民的爱尔兰小伙子霍兰的尊敬。于是,几经试探后,他开始托霍兰帮他给外侨区英国教堂的牧师捎些并不重要的所谓忏悔信件,东方实业里没有教堂,偏偏他又是个虔诚的教徒,没有办法,他的这个借口似乎很合情理。

    霍兰不仅是个优秀的学生,还是一个非常认真的小伙子,事情办的每次都很顺利。最叫罗伯特放心的是,在牧师的回信里,总会用暗语告诉他,信件的确没有在中途被拆封过。就这样,一条叫他放心的秘密通道开通了。

    很快,机器二厂接到了大批制造天朝-Ⅰ型鱼雷的生产任务,而且任务很明确,这些鱼雷是用于出口到英国去的。罗伯特暗暗地高兴,为此特意还凑集几个知己,好好地畅饮了一通。“朋友们,天朝给了我们丰厚的待遇,我们总算回报了天朝,这是我们的骄傲!”畅饮间,他依旧没忘记再唱上几句高调。

    事情发展的太快,罗伯特冒着巨大的风险,也就是刚刚才完成这一切,机器二厂天朝-Ⅱ型鱼雷的研制计划又下达了。天朝-Ⅱ型鱼雷不仅外观改变,以此更减少了鱼雷冲向目标时所遇到的水下阻力,还增添了安王亲自提出的陀螺仪定向系统,用它来控制鱼雷定向直航,可以一下大大提高鱼雷的命中精度。与这新的Ⅱ型鱼雷相比,原先的鱼雷简直就可以丢掉。

    罗伯特后悔了,后悔自己过早地给政府传递了消息,导致政府竟然以昂贵的代价,来大批采购这些眼看着就过时了的东西。

    由于有安王详细的理论指导,Ⅱ型鱼雷仅仅二十几天的工夫就定了型。罗伯特搜集好Ⅱ型鱼雷的资料,这次他要冒回更大的险,不能叫政府再出钱购买这里的产品,要自己造。他把资料缝在了头上常戴的礼帽里,多次的过卡检查叫他具有了丰富的应对经验,这顶帽子是卡子上守卫经常容易忽视的地方。

    和往常一样,东方实业安全部门的人员来迎接他去给工学院授课。今天没有理学院的安排,不过,罗伯特早想好了,他前天带回来了学生的部分作业,再顺便去趟理学院,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罗伯特上了马车,很快,他就有些含糊了。马车并没有象往常那样直奔哨卡,而是中途拐向了公司的二号办公区。内部的人都知道,所谓二号办公区,那就是东方实业安全部的代号。

    马车终于停下了,透过车窗,罗伯特看到了寂静的二号大院。

    “先生,苏副市长在里面等您。”

    罗伯特心一紧,腿肚子竟不由得抽动起来。苏三娘?她等我?她可是……罗伯特瞅瞅身边儿还是一如既往那么温和的安全官员,额头渗出了毛毛汗。

    苏三娘微笑着上下打量了打量进门的罗伯特,没有说话。屋子里,和她在一起的还有霍兰,还有正垂头丧气的教堂的牧师。

    罗伯特沉重的身体晃了晃,完了,眼前这一幕已经告诉他,一切都完了。

    “苏……苏副市长,您……您……您找……找我?”罗伯特摘下帽子,掏出手绢抹着脸上的汗水。

    “快六月了,上海的天气好热的。”苏三娘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地抿了一口。

    “不……不热,哦……不,是啊。”罗伯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些什么。

    “罗伯特先生,不用我把话说的太明了吧?”苏三娘歪着头看看他,放下茶杯,手轻轻的一摆。

    跟在罗伯特身后的安全官员走上去,拿过他腋下夹着的礼帽,放在了苏三娘的面前。

    “这帽子不错,就是重了些,这么戴着不会舒服吧?”苏三娘一笑,小心地拆开帽子的衬里,看都没看散落在桌子上的那些纸片儿,“罗伯特先生,您是专家,应该不会不明白,即使您能把它们送给这位牧师先生,您的国家也造不出和天朝一样威力的鱼雷。您看看,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知道,我们宁王发明的炸药,那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呵呵,您呐,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阁……阁下,我……我……错了……”绅士就是这样,错了吗?那就赶紧认错,免得受苦。罗伯特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其实,能倒跪在苏三娘这样秀美的女士面前,他也该感到荣幸。

    “天朝待你们不薄啊,你们的政府多次与天朝为敌,我们依旧不记前嫌,给你们在这里发展的机会,给双方国家友好往来的机遇,可是你们竟然就是这么的不重视。我不想杀人,可你们却逼着我在这个地方杀了不少的人。”苏三娘扭头看看早已瘫软的坐都不成坐样的牧师,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杀你,可是不行啊,不杀你就要追究你交代出的后面那些人的罪责。你不是为了国家利益才这么做的吗,那就为你的国家利益牺牲你自己吧。这样,可以警告你的主子们,也是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牧师从座椅上滑到了地下,泪流满面,“小人是一时的糊涂,您是圣女,有着宝石一样善良的心,求求您了,只要留下小人一条命,小人愿意做您忠实的奴仆。”他的汉话说的不错,还会了磕头作揖。

    苏三娘厌恶地一挥手,没有再搭理他,我是不是圣女,那用你说了?她把目光又转向了罗伯特,“您说,我该如何处置您呢?”

    罗伯特跪在地上,神色惊恐地看着哀号的牧师被狗样的拖出房门,再看看还是一副笑意的苏三娘,嘴张了好几张,也没敢说出半个字来。

    “市长阁下,还是留下他吧,罗伯特教授的课是很不错的,我们对他的授课方式都很喜欢。”屋子里沉寂了片刻之后,霍兰说话了。

    苏三娘瞟了眼目光中明显带有对霍兰感激的罗伯特,又看看霍兰,“路不同,不相为谋,你认为他还能象以前一样那么卖力?”

    “市长阁下,罗伯特教授毕竟是有知识的人,能落到今天这一步,更多的是当初对天朝的不够了解,才受了别人的教唆和利用。有了这次的教训,我想教授先生会变的聪明起来的。”

    “阁下,我会的,我……我会和以前一样,不,不,我不会再做以前的事情,我……”罗伯特气的直煽自己的脸,“我错了,真的错了,请求您宽恕了我,我还有家人,还有孩子,我不能死啊……”他哭了,哭的伤心透顶。

    “你知道你有家人,有孩子,你想过上好日子。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们这里还有多少穷苦的家庭在满清的铁蹄下哭泣?”苏三娘眉毛一拧,用力地一拍桌案,大声质问到。稍停,她脸色和缓了一些,“如果不是安王殿下和霍兰等学生们为你说情,你会和那些怀有阴谋企图的人一样,永远埋葬在这里。永远没有人知道你的墓地。”

    “多谢阁下,多谢伟大圣明的安王千岁,多谢……”罗伯特不停地叩拜起来。

    “算了,”苏三娘摆摆手,示意一边儿的官员拉起罗伯特,“这里你不能在待下去了,回去收拾收拾,交出这里的一切,去东方大学工作吧。不要辜负了天朝,不要辜负了那些真正关心过你的人。不妨明确地告诉你,你的国家根本不承认曾经委派过你从事这种职业,他们说,你不过是个情报贩子而已,为了钱会出卖一切。好自为之吧,不会有下一次的幸运的。”

    罗伯特千恩万谢地出去了。苏三娘笑着看看霍兰,挑了挑大拇指,又拿起桌案上的一个帐单,吩咐手下的官员,“带上它,去找阿礼国,这些损失全部要由他们出,就说我说的,敢再有推词,所有他们的订货都给我扣下。”

第七十六章今天是个好日子,你那刀就……

    林海丰再次来到了镇江,不过,这次他来的旗号鲜明,来的大张旗鼓。随着他的到来,镇江,刹时成了红色的海洋。镇江四郊,红旗猎猎,一个个练兵场上,头顶红星的健儿龙腾虎跃、杀声震天,李秀成正在接受整训的红五军,顿时成了长江两岸万众瞩目的目标。

    薛岳村,短短两年的时间,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子四周,是被沉重、丰满的果实压弯了腰的麦田,是一片片金黄的稻浪。村中大大小小几条原本坑坑洼洼的土路,早被修整的平平坦坦,随处可见的鸡鸭鹅在逍遥地觅食,在悠闲地游荡。

    村子里很多人家的旧草房已经翻盖了,村口,岳大龙的家还是一如既往,虽然院墙重新扎过了,家什换了不少,两间房子却一直舍不得动。这每一个地方、每一块儿泥土、每一个草根都有安王爷的汗水和气息,动不得。岳婆婆忙完家务,侍侯好院里的十几只鸡,还有后院的那两头老猪,总要静静地坐在院子里,象是端详自己未来的儿媳妇那样,眯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看着看着,她又总会情不自禁地眼角儿在发潮,嘴角儿却流露着笑。

    今天,是岳家大喜的日子,对岳婆婆来讲,这一天,曾经被当作是一个难以圆的梦,深深埋在了老人的心里,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如今,不一样了,天是老百姓的,地是老百姓的,在难以想象的梦,现在都能实现。

    岳大龙要迎娶新娘子了!

    三天前,岳婆婆就张着笑的难以闭上的口,在忙和。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认识有近一年了,她看的出来,儿子急,其实,她心里更急,她可是急着抱孙子、带孙女呢。可她心里却还有一个期待,安王说过,一定会来参加儿子的婚礼。安王在上海,后来南下指挥咱天朝的军队和更多的清妖作战。再后来安王虽然回到了上海,可安王忙,他要为天朝忙,为数不清的百姓忙。别急,安王既然说了的话,就一定会兑现,总不能叫安王在众多人面前说过的话失了言不是。再说,小火慢慢闷出来的东西更甜美。

    果不其然,安王真的就来了镇江。而且一到那天,就托人送来消息,不仅要来给岳大龙主持婚礼,还要亲自替岳家把十几里外镇江城里的新娘子给送进门。

    薛岳村又沸腾了。

    早早的,人们忙乎完各自的活计,就聚集在了岳家门前,大红的喜字,巧妙的窗花贴满了岳家的门里门外,几十张桌子又象两年前一样被摆排到路上,家家户户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施展最佳的手艺,张罗着一场别开生面的热闹婚宴。

    岳婆婆终于请人放翻了自己养了小两年大肥猪,指点着精挑细选出了两条肉。

    “咋,你老还要私藏起来些不成?”帮忙的人在调侃。

    “闭上你的嘴,好好干你的吧。”岳婆婆孩子似的鼓了鼓嘴儿,讲碗里挑出来的肉藏到腋下,生怕别人会抢走似的,“这是我特意给王爷留的,我要亲自给王爷做道好菜。”

    “是啊,是啊,娘,一定要弄好吃点儿,到时候叫殿下多吃。前天的军事大会上见到殿下,殿下比以前可是瘦多了。”披红挂彩哪里都插不上手的岳大龙咧着大嘴,嘿嘿地笑着。

    “还用你说。”岳婆婆哼了儿子一声,仰头看看天,“你腋别老这么扎手傻看啊,去,去迎迎安王爷。”

    “不急吧?”岳大龙瞅瞅四周哄笑的人们,挠了挠头,腿却向院外迈了起来。

    岳婆婆也笑了,看着傻憨的儿子,她忽然又叫住了他,“大龙啊,今天是个好日子,你那刀就不要挂了吧?”

    岳大龙回过头望着娘,摸摸肋下的大刀,咧嘴一笑,“娘,清妖还在江对面呢,刀放不得。”

    欢快的唢呐和劈啪的爆竹声中,一队彪悍的红军轻骑,护送着一身大红,头遮红头盖的新娘子进了岳家。

    岳婆婆没有去看那个她已经期待了许久的儿媳妇,却径直扑向了安王,不知道怎么的,对这位尊贵的王爷,她在心里总有种亲人般的感觉,更象是远离家乡久别重逢的儿子。

    “王爷,老婆子就知道,您说过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到了把您等来了。”岳婆婆抓着林海丰的两只手,泪水情不自禁又流了出来。

    “岳婆婆,恭喜您啊。我都听说了,您就是为了等我,才把他们的婚事拖到现在,不好意思啊,叫您等急了。也耽误了您抱小孙子啊。”林海丰的眼睛有些潮湿。

    “不急,不急,好饭还怕晚?”岳婆婆抹抹泪水,“快,王爷快坐下,老婆子给您特意准备了一份小炒肉,这就端来给您尝尝。唉,您这是咋了,越来越瘦呢?”

    “岳婆婆,我这可不是瘦,是精神了。哈哈,这肉一多,东来西去的也不方便啊。”林海丰拉住紧忙着要走的岳婆婆,笑了,“您老这是怎么了,今天是大龙兄弟的大喜日子,这婚礼还没半,哪能吃席啊?”

    “不急,不急,他们还有时间哩。”岳婆婆也抹着泪水笑了。

    “您不急,这小两口可是急,大伙也急啊。”林海丰瞅瞅一边儿憨笑的岳大龙,看看柳湘荷挽着的新娘子,又望着院里院外喜笑颜开的人群,“父老兄弟姐妹们,我说的不错吧,只要大家一心,好日子就会越来越红火。能有今天的日子,除去前方的将士们英勇奋战,流血牺牲之外,也有大家的功劳。是各地乡村农军和天军一起把长江变成了铜墙铁壁。岳大龙是个好样的,大家也都是好样的,两年来,你们抓获了不少的满清奸细,保卫了家乡的和平和安宁,我代表天朝感谢大家。现在,就叫咱们一起来祝福两位新人,孝敬老人,互尊护爱,白头偕老,做一对儿天朝的优秀儿女。”

    热闹的仪式之后,更热闹的百家宴开始了。

    柳湘荷来到岳大龙这对儿新人面前,甜甜地笑着,“岳大哥、嫂嫂,这是我和殿下送给你们二位的礼物,祝你们恩爱一生一世!”

    一只枪和一只笔。岳大龙接过两样珍贵的礼物,随手把笔交给媳妇儿,乐不可支地摆弄起了那只锃光瓦亮的短枪。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柳湘荷,嘿嘿地傻笑着,“柳尚书,谢谢,我和玉枝感谢您和殿下给我们这么贵重的礼物。我……”

    新娘周玉枝悄悄一捅身边儿的丈夫,低声埋怨,“真傻,还没听出来啊,人家是王娘,怎么还敢叫柳尚书?”

    “王……王娘?”岳大龙张着大嘴呆愣愣看着柳湘荷。奇怪,安王殿下娶亲那要该多大的排场啊,咋就什么消息都没有呢?

    周玉枝嗔怪地瞥了丈夫一眼,赶紧给柳湘荷鞠了一躬,“我们家大龙就是这个傻样,王娘不要见怪啊。”

    “别啊,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的说道。”柳湘荷上前搂起她,嘿嘿地笑了,“嫂嫂,我可是好羡慕你呢,能有这么热闹的婚礼。呵呵,迎亲的时候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有殿下和王娘,还有那么多红军弟兄护送,多少人都羡慕死了。”周玉枝脸儿红红的一笑,“殿下迎娶您的时候更隆重吧?”

    “我?”柳湘荷瞟了眼正大口吃着岳婆婆的小炒肉的林海丰,嘴儿一撇,“可别提了,他就是自己用马把我拉去了,我连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这个家伙,他背着人家答应了陈玉成他们喝喜酒,那些家伙更坏,闹的人家差点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唉,哪有嫂嫂这么的风光啊,人家整个就是被他抢去的。”柳湘荷悄声说着,脸上在甜蜜地笑。

第七十七章林海丰坐在镇江,虽然没有……

    和平的年代,姑娘们象是一朵朵的鲜花,倍受人们呵护、宠爱。然而,战争中,这个世界对姑娘们或者是女人们,更多的时候就是人间的活地狱。战争能叫女人走开吗?

    在天朝做不到。这不是因为什么强迫,而是更多的女人们走上了各个行业的第一线。放开了紧紧束缚住双脚的裹脚布,有了自己尊严的女人们甚至拿起刀枪,甘心情愿与男人们一起并肩作战,为的是保卫自己难得的翻身机会。几千年来,只有太平天国才给予了女人们如此尊贵的地位。

    为了天朝的未来,如今的天朝女人们已经难得再有与她们心目中的敌人正面搏杀的机会了,男人们开始舍不得她们去拼杀和面对死亡。可是,一个新生的职业,白衣天使,又让她们活跃在各个军中。女人天生的母性之爱,她们更多的宽容和温存,在那些饱受伤痛折磨的勇士们面前,永远是无可替代的。相对于此时还远在克里米亚战场,也从事着同样职业的南丁格尔,她如果能看到天军女人们的作为,也会为之汗然。

    满清的军队是绝对不会利用女人作战的,这并不是他们有多么的慈善。对他们来说,女人是什么?女人是花瓶,是尤物,是疯狂或者寂寞中都不能缺少的一种会说话的物品而已。

    徐州,随着第一只忠义救**的到来,就向人们畅快淋漓地展示了人与兽的区别。忠义救**第一混成协,从队、营、标,一直到协,逐级都配备有沙俄军事顾问官。军事顾问们在教习清兵们现代武器操控、战术技能的同时,还诱发着他们本来就熟悉,偶尔也许会忍耐一阵子的人的兽欲。

    由于韦昌辉的战略失误,淮北曾几何时声势浩大的皖省自卫军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余部迫不得已退近庐州一线。

    徐州成了大后方。

    忠义救**的兵营则成了巨大的一个妓院。

    鉴于在京城搞的乌烟瘴气,即使满清朝廷中也是怨言四起,沙俄顾问们不得不收敛了许多,甚至开始公开明令,再有胆敢光天化日之下侮辱民女者正法。不过,野兽毕竟是野兽,徐州有多少女人被拐、抢进兵营,谁也没有统计。因为,能向官府报案的人不多。即便是报了案的,费劲周折,多少天后,连憔悴的受害者自己也会承认,那都是自愿的。

    兵火不断,天灾连连,淮北穷,穷的地上少长粮食,穷的人身上掉渣儿。忠义救**的兵爷们有钱,为了钱,为了能够生存,有时候人也会愿意出卖自己的一切。不过,更多的人却是摄于强权。

    沙俄鬼子在这块儿饱经沧桑的土地上仅仅呆了三年,却给他们所经过的土地上,遗留下了无数的混血儿,书写着一个民族永远也无法洗刷的耻辱。

    当然,沙俄顾问们不光会玩儿,在琦善、胜保等人看来,洋顾问带来更多的是一种活力,还有光明的未来。忠义救**没有旗兵和绿营兵的那种颓废,就是僧格林沁引以为自豪的蒙古马队也逊色三分。忠义救**的将士们抢的凶狠,玩儿的嚣张,听说打仗同样是如醉如痴。打仗能死人,兵们当然知道,可不死人咋能高升?不高升哪有钱财?没钱财哪有……

    还有就是,顾问团的洋顾问们更注重情报,也善于分析和总结情报。通过来往于上海的密探,他们彻底闹明白了满清那些废物们一直也没有闹清楚的天京叛匪的内部权力格局。再权衡当前整个的时局,洋顾问们认定,真正能在他们面前掀起大浪的人,就是目前这个正在上海的安王。

    当听说那个安王到了镇江,而且大肆的整军备战的时候,洋顾问们顿时着急了。作为负责协调整个苏北、安徽军事的顾问团首席顾问米流欣上校,不得不暂时取消了正拟订中的攻打庐州的方案。叛匪的安王既然在镇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一定是要再度为庐州减轻压力,并顺势北上。他们拥有了近乎整个的南方,北上的时机已经成熟。

    如果不是因为英国人提供的情报,米流欣上校是绝对不会为一个什么安王发愁的,他自信,只要有第二只忠义救**混成协的到来,就完全可以把对面的叛军全部压缩回长江的对岸去。至于何时打过长江,那他不着急,这是另外那个近东战场完了以后的事情。中国不错,他喜欢这里,能多滞留几年或者几十年才好。可是现在他没底儿,按照英国人的说法,叛军搞的那个什么红军太厉害了,数千武装到牙齿的英国皇家水兵被彻底消灭,也不过就是一个夜间的事情。理由很简单,红军的武器远比英国人先进,至于自己,那本来就和英国人还差上一截子呢,更没法和对方比了。

    米流欣上校在徐州紧急召见了琦善和胜保、僧格林沁。说召见一点儿都不委屈这三个人,别看他们要么是从前的钦差,要么就是郡王,可朝廷有话,一切军事大计,都要听从洋大人的,人家比咱们更明白。

    米流欣的话头才一提起来,琦善比他更慌张。没法不慌,单一个小小的扬州,就这么天天的打,也打不下来,一旦再有如此精锐强悍的贼兵过了江,不死也得脱层皮。从前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他至少还是个炙手可热的统帅。现在,朝廷有了忠义救**,他已经马上快要变成可有可无的人物了。不败则已,败了,后果是明摆着的。垂帘听政的懿贵妃,不,现在该叫她慈禧太后了,那可是个除了洋人不敢杀,杀谁都是宛如捏死只臭虫一样的厉害角色。

    胜保比琦善倒还冷静的多。在他的正面,那个韦昌辉还奈何不了他,扬州再吃紧,一时半会的火也烧不到他的头上。再说,你忠义救**不是挺能吗,赶来安徽真仗一个没打,跟我屁股后面一通的烧杀抢掠,女人窝里更是舒服够了,也该你们出来露个脸儿了。

    僧格林沁自然更别提了。对这些洋毛子,他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眼下的乌烟瘴气劲儿,他早看的不耐烦了。他数次上奏,并特意委托亲随去走恭亲王的门路,就等着尥蹶子回他的蒙古了。

    所谓的军事会议就是米流欣的独角戏,另外三个是各怀鬼胎,一味地哼哈应承。米流欣按照自己的意愿,重新调整了部署,剩下的,就是赶紧向京城求援了。没有四到五个协,怕是难以控制这里的局势。

    林海丰坐在镇江,虽然没有“列席”米流欣上校主持的这次会议,他却早判断好了对面能够出现的结果。这一切,都是他希望对方做的。其实,说是希望有些太高雅了,不如说对方在按着他的如意算盘在动更合适。

    庐州需要减轻压力,这一点胜保还算聪明,他猜对了。不过,林海丰算盘拨拉的,是要尽快调动更多的满清军队进入安徽和苏北。

    当然,光靠练兵、造声势是不够的,得来点儿真格的,屁股上不给他们几鞭子,他们怕是还要磨蹭些什么。

    红五军十八、十九两个师跨过长江,在扬州城外筑起营垒,与艰苦奋战了两年的扬州成犄角之势。虽然还没动手,琦善可早象北被钢针扎了屁股似的,再也坐不住了,一天十几封求援信,雪片似的飞往徐州。

    米流欣上校把第一混成协星夜派往扬州的同时,又是雪片般的求援信发往京城,尽管他已经知道,五个尚未完全整训好的协就在途中。

第七十八章慈禧不仅喜欢普提雅廷的计划……

    林海丰的如意算盘能拨拉的这么响,这完全是和北京城里以如今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议政王奕忻为首的满清伪朝廷,还有他们的总顾问普提雅廷,沙俄驻华公使伊格纳季耶夫,沙俄驻华派遣军总司令官阿穆尔斯基伯爵穆拉维约夫等人的紧密配合是分不开的。

    依慈禧的意思,洋人来了,忠义救**也开始有了,该花的能花的钱都花了,还花了个底儿掉,闹的她现在都为明年打算大办一下的自己的二十大寿犯愁。事情已经如此,那就该立马儿的荡平长江北岸的发匪,并迅速杀过江去。只要金陵一下,大功告成,至于什么上海之类的,那不过是以后顺理成章的事情而已。

    普提雅廷对着地图,花费了大量的口舌,才叫尊贵的太后陛下闹明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地。江北的叛军是要尽快剿灭或者驱赶回江南的,但是要杀过江去,那还需要一段过程。先不说叛军在长江沿岸的要塞有多坚固,单就漂泊在长江上的大小数千战船,在我们没有充分的水兵建设的时候,就很难对付。更何况江南英美法等国的实际利益一旦被威胁,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现在法国人完全倒在了叛军一边儿,美国人和英国人表面上还维持着和咱们大清的关系,其实骨子里都在倾向于叛军。在这种情况下,要先做到稳固淮河、黄河防线,然后南退,力争年内与叛军以长江作为分界线,暂时修养几年。

    当然,修养的这几年可以大力发展咱大清的国力,建设海军及内河水师,扩充兵马,时机一到,江南自然一鼓可定。

    普提雅廷说的是半真半假。对英国人和美国人,沙俄驻华的官员们早有缜密的私下分析。美国人是靠不得的,他们惟利是图。英国人现在虽然表面上在和天京政权示弱,那是迫不得已,他们才是坚决反对天京政权的盟友。不过,这个盟友太贪婪,总想占比别人更大的便宜。为了沙皇的利益,普提雅廷必须要把英国人的势力阻挡在这个大清国门之外。所以,尽管他们可以暂时放弃在近东的双方交恶,和英国人私下里打的火热,以获取各自所需要的“珍贵”情报。可在北京,不论任何场合,任何机会,他都会劝戒自己的这些大清“学生们”,要少和英国人打连连,他们吃人都不吐骨头。自然,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慈禧等人,在另外一个战场上,他们和英国人正相互杀的头破血流。

    还有一点,普提雅廷就更不会说了。沙皇政府有个秘密计划,希望在完全收复长江以北的地域之后,劝说北方的满清政府与南方的叛军坐下来谈判,划江而治。不能太早的帮助满清统一天下,帝国即使不久能够停止近东的恶战,那也是元气大伤,在未来的势力争夺中,难免会败给那些诸如英国人和美国人等等虎视眈眈的恶狼。不管怎么说,中国的内战持续时间越长,帝国最后得到的利益就越大。

    慈禧看不懂地图,也没心思去看,诺大的一个大清疆域竟被鼓弄在一张小小的纸上,看着她觉得憋屈的慌。不过,普提雅廷那一番道理她还是真正听进去了。洋人就是好,说什么都是条条是道,有板有眼的。而且这个顾问官还与别人不同,隔三差五总会给自己带来些他们俄国的新鲜玩意儿,会有小人出来打响跳舞的镀金钟,掀开盖子就会唱歌的八音盒啦数不胜数,而且,普提雅廷送给她的香水更好,闻起来就那么清爽和陶醉。她以前总是把这些洋人看的象蛮子一样,接触之后仔细品品,蛮不是那么回事儿。看看人家,虽然不愿意三拜九叩,可比起那些就会三拜九叩的朝中官员来,显得更加文质彬彬,教养好的很呢。

    慈禧不仅喜欢普提雅廷的一切建议,还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竟然喜欢上了普提雅廷这个人。每每看到他的时候,就会有一种青春的躁动,脸儿会不自觉地发烧,心儿也跳的剧烈。普提雅廷似乎比自己那个小叔子恭亲王更会讨女人的欢心。

    大权独揽的太后一答应,满清的整个战略就顺势确定了。这也就是第一只忠义救**进驻徐州而不是其它地方的原因。

    自南宋建炎二年,为防御金兵南下,东京守将杜充在滑州人为决开黄河堤防,造成黄河改道,向东南分由泗水和济水入海。黄河至此由北入渤海改而为南进黄海。在一八五五年之前,黄河主要是在南面摆动,虽然时有北冲,但均被人力强行逼堵南流,南流夺淮入海期间,郑州以下,清口以上的黄河主流也是迁徙不定。由泗水,或汴水或涡水入淮,或由颍水入淮,或同时分几支而入淮河。直到明代后期,经过潘季驯治河以后,黄河才基本被固定下来,它在开封、兰考、商丘、砀山、徐州、宿迁、淮阴一线,即今之明清故道,行水达三百年。

    为了稳固黄淮防线,争夺苏北、皖北的真正主动权,忠义救**就要南下徐州,还要陆续进入湖北。一时间,黄淮大地云集了近四十万满清的大军,再加上各种地方团练武装,可谓是声势浩大。

    在以庐州、扬州为中心的两个战场上,大战一触即发。

    天京,太平天国最高军事统帅部里,连日来来自庐州的告急奏报不断。

    虽然杨秀清和郑南曾经认真研究过林海丰提出的关于组织淮海会战的详细计划,也同意就此展开部署,可是事情真到了眼前,大家又都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了。

    按照内务部的可靠情报,满清的新军如果达成实际具有的战斗力,至少还需要半年以上的整训。如果不招惹他们,天朝还有时间进行完善的准备工作。现在,一切原定的战略都被这个林海丰的“心血来潮”改变了,苏北、皖北清军密集,一旦有个闪失,天朝能战的主力都在南面,一时之间,就是想抽调都来不及。

    石达开刚刚才由广东返回天京,对天军在长江沿线的实际战斗力比杨秀清和郑南更清楚。林海丰的淮海大战计划中,声称可以聚集四十万精兵,他打破脑子也没想象出来,这些精兵能来自何处?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相信林海丰。长久以来的交往和认识,他相信林海丰不是一个大意的人,既然他说了,也许就会有什么特殊的办法。

    “达开啊,现在你是主官了,看看是不是应该动员一下天京的力量,准备必要的时候去援助一下韦昌辉啊,这个家伙,大战还没开始呢,就叫个不停,叫的我头疼。”杨秀清皱了皱眉头,看看又在研读林海丰的那份作战计划的石达开。

    石达开放下手里的作战计划,摇了摇头,“海丰的计划说的很清楚,自九江以下,长江沿线要塞的兵马全部归他调动。再说,眼下天京城除了宣娇的一个女兵师,再就是安全部队了,想动也没得动的。”

    “那……那就这么看着?”杨秀清笑了笑,又下意识地瞅了瞅西北面,叹了口气,“这个韦昌辉,叫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哪天算是一站。”

    “既然同意了海丰兄弟的整个计划,那就只有坚决照原计划办。下令北王不惜一切代价死守庐州,扬州的事情他就不要管了。”石达开说着,走到敞开着的窗子前,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

    天际边儿,隐隐传来低沉的滚滚闷雷声。

    唉,今年的雨水可真多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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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介绍:
在遍地贪官污吏,及苛政猛于虎的满清侵略者腐朽政权残暴压榨下,在以英国为首的西方列强为加速对中国的经济侵略,借机发动鸦片战争以取得五口通商权利,进而大量输入祸国殃民的鸦片毒品的无情掠夺下,中华大地哀鸿遍野,炎黄的子孙在生死线上、在泛滥的鸦片中做着垂死的挣扎,古老的中华民族面临着一场空前的大毁灭、大灾难。
1851年1月11日,在一个永远光辉的日子,以广西金田村洪秀全为首的拜上帝会领袖,以建立天下大同之天堂为目标,聚集起了一大批优秀的中华儿女,引导饱受压迫的人民揭竿而起,在不到两年半的时间内即席卷了整条长江流域,进而定都南京。无数的天朝英雄用他们一腔的热血,谱写、展开了一曲反抗、驱逐入侵者,为民族独立、自由而战的“太平天国”伟大壮阔史诗。
可曾记得,伴随着天国史诗的是杨秀清、冯云山、肖超贵、石达开、陈玉成等一个个不朽的民族英雄闪亮的名字,还有那一幕幕令人扼腕,为之流泪、叹息的悲剧,还有天国都城最后沦陷的人间惨剧,那是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又是中华民族的真正精英们向后人们展现出的最后辉煌……
纯属偶然,也许是必然,两个年轻的红色军人来到了一百二十二年前的这个世界,来到了他们崇敬的英雄们中间。凭着他们对中华民族和人民无限的爱、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无比忠诚,他们和无数的天国英雄一起,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在永不停息的“为了天朝,前进!”那惊天地、撼山岳、泣鬼神的呼啸声中,终于扭转了历史,造就了一个全新的社会,演绎着人世间的真爱。
这是一个真正的太平天国,一个你、我、他都会无比向往的红色天国......
(本书并非政治教材,只是想和大家一起探讨,怎样去为自己的民族奋斗!)太平天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天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天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