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四章“暖流行动”(二十三)
. 第五八四章“暖流行动”(二十三)
正如林海丰所言,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司令官杰弗里上将头疼的根源,就是来自于那位大英帝国的美洲远征军总司令官伍德福德上将及他的帝国的政府。
在反攻温哥华的那场以轰轰烈烈开始,却又只能以灰溜溜的结果做了个收场的大战之后,杰弗里至少暂时已经彻底地打消了重新夺回温哥华城的念头。
杰弗里认为,与其为了一个已经破败了的温哥华城去跟太平天**队硬拼无谓的消耗,倒不如干脆就先把太平天国人在温哥华城外晾起来。反正你也不敢进入温哥华城,反正你得把重兵永久地盘踞在温哥华的荒郊野地之上,最后到底是是谁难受,谁自己的心里最清楚。
但伍德福德不干。
因为伍德福德很担心,担心进入到温哥华一带的太平天**队一旦没有了后顾之忧,就会全力地开始迈开他们的东进步伐。
为了使太平天**队不敢轻易地由温哥华一线调头东进,为了让太平天**队始终能够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巨大压力,温哥华城就必须要夺回来。
为此,他曾数次致电杰弗里,要求他万勿以一次小败就彻底地丧失了斗志,而是应该认真总结失败中所得到的教训,树立必定能够重新夺回温哥华城的信心。不仅如此,为了以防杰弗里会借陆战兵力不足之由,对重夺温哥华城采取一种不上心的态度,伍德福德还特别通知这位杰弗里将军,他已经下令位于美利坚合众国西北地区的精锐第八军团主力,开始朝旧金山集中,并很快会由美洲舰队运送加强给杰弗里。
在始终没有得到杰弗里将军的准确回音之后,伍德福德上将干脆又紧急致电帝国最高统帅部,希望通过帝国最高统帅部的直接压迫,促使那位杰弗里将军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意思办事儿。
在给帝国最高统帅部的电文中,伍德福德不断地表示,太平天**队在加拿大地区所展开的猛烈攻势,不仅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他的后方的稳定,还严重地影响到了美利坚战场上的他的军队斗志,严重地搅乱了美利坚合众国各方面人士的思想,使他难以一心一意地完成针对美利坚同盟国的一切战略。
于是,十二月初,杰弗里将军收到了来自帝国政府的措辞严厉的电报。
电报提醒杰弗里将军务必一定要注意,温哥华城的得失,不仅牵扯到整个加拿大总督区西部的安危,还影响着北美全面战局的变化。要求杰弗里将军必须以大局为重,坚决夺回温哥华,紧紧地拉住已经深入西线的太平天**队的后腿,令他们不敢轻易地向东前进半步。
无奈之下的杰弗里,只得又硬起头皮,在再度开始了他的重夺温哥华行动的同时,也陷入了一场连续长达半年之久的噩梦之中。
杰弗里的重夺温哥华行动每次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总是一如既往地那么顺利,几个小时的连续密集炮击之后,大批的英军官兵就像是遛弯儿一样简单地涌上了陆地。
可接下来的情况则不行了。
由于在英军舰队的炮火射程之外,红一骑兵军早已预先构筑下好了一个个的防御阵地,英军的官兵们尽管已经成功登陆,却难以向更纵深发展。只要他们敢稍微表现出一点儿的贪心,马上就得饱受来自红一骑兵军方面的猛烈炮火的蹂躏。
登陆的英军部队只能猬集于宽不足十里,纵深更是可怜的仅仅也就是有四五里的一片狭长的海滨。
即便上了岸的英军官兵们已经如此地忍气吞声,但红一骑兵军的将士们,依旧却还是得理不饶人。只要夜幕一笼罩了温哥华的海滩,英军的官兵们那就如同掉进了无底的凄惨深渊。
红一骑兵军的一支支偷袭分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英军的滩头阵地,迫击炮、掷弹筒、手榴弹及至长短枪的枪弹,甚至是马刀和刺刀,一个劲地往阵地上的英军士兵群中招呼,不闹腾够一整夜都不罢休。
如此的几天下来,既吃不好,又睡不了,日夜提心吊胆的英军登陆部队,就被折磨得熬不住了。
但无论是前面的登陆部队如何地哭诉和哀求,这回的杰弗里将军却硬下一条心,不仅绝口不允许登陆的部队再搞什么所谓的暂时回撤养息,还一个劲地催促着登陆的部队,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往纵深发展。
一八七零年一月底,没有食言的伍德福德上将从美利坚战场上撤下的英军第八军团主力的三万多官兵,抵达了温哥华岛。
多日来愁眉苦脸难展的杰弗里将军,也终于似乎看到了希望。
而第八军团随即的参战,也的确令温哥华海岸的战局立即焕然一新。
英军成功恢复了对温哥华城的控制权,并借助严寒,迅速地将温哥华城整治成了一座由厚实的冰墙团团围就的冰城。
虽然还是很难再向外打出去多少,可毕竟对面的太平天**队再想打进来也没那么容易,英军的官兵们总算是给自己打出来了一个安稳的落脚之地。
对于眼下的这种局面,杰弗里感到很满意。他没有理睬伍德福德上将的意见,劝止住了第八军团主力还想着要找机会与当面的太平天**队中的精锐之精锐的红一骑兵军进行决战的冲动。
杰弗里认为,按照现在形势发展,能不能一举消灭太平天国的这个红一骑兵军显然并不是绝对的重要(当然,以往的苦楚告诉他,要想真的消灭掉这支太平天国的精锐之师,其实根本就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情),真正绝对的重要的,是第八军团的存在。
只要第八军团在温哥华城一线存在一天,它就可以令包括当面这支太平天国的精锐骑兵军在内的,更多的太平天**队受到牵制。
果然,进入二月之后,杰弗里就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一幕。
根据第八军团司令部的通报,杰弗里得知,在温哥华一线的太平天国的红军部队之中,太平天国工农红军陆军第五军的旗号也已经赫然出现。
杰弗里笑了,他有理由相信,在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残酷鏖战之后,虽然英军蒙受了相当惨重的损失,但太平天**队的那支精锐骑兵军团,同样也必定是遍体鳞伤。为了防备他们的第八军团,太平天国人已经不得不要把又一支新锐的力量,拉到了温哥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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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五章“暖流行动”(二十四)
第五八五章“暖流行动”(二十四)
不过,杰弗里笑早了,而他的判断,就更是错的离谱。
当刘明远的红一骑兵军疾奔弗雷塞地区,曾天诰的红二十七军扑向道森克里克的时候,作为进军加拿大西线总指挥的曹伟人中将,则率领着他的红五军将士们走在了全军的最后。
因为他不仅要替大军细细地去扫清身后的一切残敌,同时还得为他西线的十万大军,完善起一条可靠而通畅的后勤补给线。
因此,直到时间已经转入了次年的一月初,曹伟人和他的红五军主力三个整师(其十师留驻在了怀特塞斯和朱诺一线),才终于走进了已经被邱远才和刘明远经营的很是兴旺的弗雷塞根据地,并在那里踏踏实实地足足休整了近一个月。
一八七零年二月六日,曹伟人率领着红五军主力开出弗雷塞根据地,挺进至了温哥华地区。
曹伟人的到来,可不是因为刘明远的红一骑兵军身上已经带了多少的累累伤痕,正相反,他是专门给那位杰弗里将军加码来的。
由于红一骑兵军将士们与温哥华民众的齐心协力,无论是曾经失去了家园的温哥华的民众们,还是红军的将士们,都已不再与简陋的帐篷为伍,井然有序的温哥华的新城内,成排成排林立的,都是一栋栋用原木建成的房屋。
虽然是初来乍到,但红五军的将士们,可没有登陆温哥华的英军官兵们那么悲惨。
英军的官兵们需要住凄凉的废墟,守单薄的帐篷,啃冻得像石头的食物,甚至二十四小时都不敢离开燃烧的火堆半步。
而红五军的将士们,却可以坐在弥漫着阵阵木香的房屋内,悠闲地守着火盆吃喝热气腾腾的汤饭。
二月十一日,挽好了袖子的曹伟人中将,正式跟杰弗里上将开始了直接的对话。而曹伟人这一发言,就立即让杰弗里感到了极度的不安。
作为太平天国工农红军陆军一等主力角色的红五军,与以机动见长的红一骑兵军,那毕竟是要有着很大的区别的。而最主要的区别,就在于红五军拥有着一支重型的炮队。
在即将发言的头一天夜里,曹伟人就已经将他的红五军的军属炮兵团,全都搬上了温哥华城北金穗山的密林之间。
所以,当曹伟人中将的手臂在空中轻松地挥舞起来的时候,不仅温哥华一线陆地上的英军们顷刻间就被密集的炮火所淹没,就连停泊在海岸边为他们的陆军兄弟壮胆的那些英军舰只,也完全都已处在了红五军炮火的打击之下。
以往由于缺少了竞争,早已习惯了整日“安居乐业”的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官兵们,立即陷入了一片混乱的窘境之中。各舰纷纷赶紧生火,起锚,然后就是毫无章法的乱窜……
所幸的是,金穗山上红五军的炮火,更多地是在居高临下地往温哥华城内的登陆英军的头上猛盖,而对于海岸边停泊着的英军战舰及运输船只,仅仅只是一轰了之。
可即便就是如此,那些被杰弗里上将派到这里来的英军舰只,依旧损失不小。
有的是因为中了来自红五军的炮火而受伤,更多的损失,则干脆就是由于他们自己的混乱所导致。
为了逃生,最早拔起了锚链的战舰自然想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片威胁的区域。于是,它们不管不顾地开始横冲直撞。
同是披上了铁甲的战舰相互撞在一起,倒还好说一点儿,毕竟大家都是刚刚运动起来,毕竟大家都是身强体壮,大不了各自带上一道伤痕。
但那些用来运送人马及物资的木质运输船只就惨了,在军舰们的一次次撞击下,运输船队被撞得是七零八落,一艘接着一艘地裂开大嘴使劲地往肚子灌海水,直到完全潜入到海底,这才最终算完。
而相比起海面上的这种情景来,陆地上的英军的惨状,就更是惨不忍睹。
头顶上要顶着太平天**队那冰雹般落下的炮弹的猛轰,对面,还得去迎接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太平天**队的冲击,可身后,又根本再也没有了丝毫的退路,温哥华一线的英军已经完全陷入了绝境。
不过,令登陆的第八军团的英军官兵们都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势不可挡的太平天**队在他们身上狠狠地划了好几刀,又利落地咬上了几大口之后,太平天**队却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顷刻间偃旗息鼓。
第八军团的官兵们竟然扛住了太平天**队的凶猛进攻!
当浓烈的硝烟渐渐散去,当杰弗里将军乘坐着他的旗舰“滚石号”重型铁甲舰,匆匆赶至曾经是激烈异常的温哥华战场之外的海面上的时候,杰弗里将军居然很是有些愕然。
既然第八军团还在,他杰弗里纵然再感到别扭,也必须得想方设法地给予第八军团一切的帮助。
调集重型主力铁甲舰赶赴温哥华战场,以远程炮火驱赶或是压制住金穗山上的太平天**队的炮火,然后接着向温哥华战场补充兵员,运送物资。
当然,尽管征途坎坷,但杰弗里将军的这些目的,却总是都能够最终达到。只是杰弗里越来越发觉,温哥华怎么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不仅吞噬了大量大英帝国的英勇官兵,还似乎要把他的这支太平洋舰队也都想一口吞进去。
“太平天**队已在温哥华战场上投入了重兵,如果美洲远征军司令部不能继续给予精锐军团的援助,温哥华势必将难以巩固!”
杰弗里开始接二连三地致电伍德福德。
杰弗里不知道,现在的他难受,伍德福德可比他还要难受的更厉害。
因为就在曹伟人带着红五军跟杰弗里在温哥华紧折腾的时候,刘明远的红一骑兵军不仅已经越过弗雷泽河占据了霍普,还再接再厉,紧跟着竟然又突袭并攻克了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南部重镇,位于温哥华东北约八百里,北汤姆森河与南汤姆森河交会点上的坎卢普斯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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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六章“暖流行动”(二十五)
第五八六章“暖流行动”(二十五)
弗雷德里克?罗伯茨中将的加拿大防御司令部无论怎么斟酌,都感到以他们手中现有的这五个军团近二十万人的力量,根本就难以对诺大一个广阔的地域实行有效的防御。为此,他们开始拼命地向美洲远征军总部告急,要求帝国的美洲远征军总部,至少也得再给他们增援两到三个军团的力量。
如果时间能够再退后一点儿的话,即便就是弗雷德里克?罗伯茨中将的加拿大防御司令部眼中哭出了血,一直生怕太平天国军队把自己的大后方整个都闹翻了天的伍德福德上将,也是绝不会有一丝的心软的。
毕竟他不仅已经给弗雷德里克?罗伯茨中将的加拿大防御司令部配备了五个军团的庞大力量,还忍着剧痛又把一个精锐的第八军团从炮火纷飞的美利坚战场上撤了下来,投入进了对温哥华的争夺之中。虽然第八军团蒙受了不小的损失,但总还是为他在加拿大的西海岸,争取到了温哥华这个唯一的立脚点,并对太平天国军队可能向加拿大腹地的推进,起到了巨大的制约作用。
再加上自进入十一月之后,加拿大的严冬也已经来临,有了上帝所布下的严寒的惩罚,远道而来的太平天国军队要想对加拿大的腹地发动全面性的大规模攻势,显然不太容易。
可现在不同了。
眼看着春天将要来临,太平天国军队突然做出的东进举动虽然规模并不能称为很大,但在伍德福德看来,这很有可能就是太平天国军队全面性攻势的开始。
如果不继续向身后的加拿大继续调兵?
肯定不行。
为了遏制住太平天国军队的进攻势头,弗雷德里克?罗伯茨中将的加拿大防御司令部已经不得不咬着牙又把始终留在手边,本来是用于对安大略省进行防御的两个军团,也在大量地往西面调动。
原有的皮思河—阿萨巴斯卡湖防线已经折头向南连接,形成了一道长长的,由埃德蒙顿—皮斯河—阿萨巴斯卡湖的弧形防线。
按照罗伯茨搞出的这种架势来看,一旦要是埃德蒙顿—皮斯河—阿萨巴斯卡湖的这道弧形防线被太平天国军队突破,加拿大的繁荣腹地,就完全成了太平天国军队的一马平川。
另外,尽管对于那位已经“甘心情愿地”与大英帝国成为了全面的合作伙伴的美利坚合众国总统林肯阁下,在公开的场合也好,私下的阴暗处也罢,伍德福德上将都曾经一再给予了高度的赞扬和肯定。但是,伍德福德却还是打心眼里儿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这个合作伙伴。
在伍德福德看来,林肯这个家伙之所以会选择跟他的大英帝国合作,无非就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之私而已。一旦时机成熟,这个狡猾的美国佬绝对就会像近百年前的那帮子忘恩负义的美国佬一样,立即跟他的大英帝国翻脸。
也就是说,加拿大绝对不能丢,因为眼下这个暂时已被他踩在了脚下的美利坚合众国,绝对不会成为他的安稳的栖息地。
可若是还抽兵回去巩固加拿大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伍德福德的脑袋立马就大了不止一圈儿。
大英帝国政fu是很对得起伍德福德上将的。经过一次次的补充,在他的美洲远征军序列内,帝国政fu已经把他的美洲远征军弄成了一个拥有二十三个军团,人员超百万的庞大的武装集团。
不过,伍德福德上将却觉着自己很是有愧于他的帝国政fu。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把帝国给他的英军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七及第二十四个军团,都变成了太平天国军队口中被嚼烂的肥肉,至于那个被打得半残了的,还尚在温哥华苦撑之中的第八军团,显然很快就也会难逃被从他的美洲远征军序列中彻底抹掉的悲惨命运,而除此之外,在加拿大的境内,还有着他已经投入了的另外五个军团。
这一算下来,他那曾经是无比庞大的有着二十三个军团的武装集群,还能在他手中控制的,其实也仅不过就是十三个军团。
而倘若再细细地算上一算,扣去几个必须要充当起异常艰辛的后勤保障运输的军团,再扣去为了防备万一,还必须要驻扎在诸如华盛顿、纽约等一系列美利坚合众国重要城市的军团,剩下的几个军团真正能够用去一线对同盟国军队进行直接作战,就已经令他感到够无比的捉襟见肘了,又哪里能够支持他拿出更多的力量回援老巢。
于是,无奈之下的伍德福德只能被迫彻底转变他的北美战略,即美利坚同盟国及墨西哥的问题,已不能用速胜来加以解决,而是应该抱有一种持久战的心态。而在具体的战术事宜方面,他的美洲远征军各部,也不应该再事事冲在前面,而是要以最合理的方式,充分调动那位林肯总统的北方军队的积极性,达到以美制美的目的,以便他有更多的精力和能力,去稳定乃至彻底解决加拿大的危机局势。
二月中旬,被林肯授予了美利坚合众国军队指挥权的伍德福德上将,以英美联军总指挥官的名义指示西线的英美联军,再次发动旨在彻底拿下洛杉矶的命令。
当他的这道命令开始被西线的英美联军实施的时候,除去负责指挥西线英美联军的首脑机关之内英方的人数占据了绝对优势之外,在真正的战场上,英军所出动的军力,不过才仅仅就是一个师。
很显然,伍德福德其实并没有期待着这场争夺洛杉矶的战役会顺风顺水。他的真实目的,只是想以这种先手的行动,来压迫对面的法美联军,使他们只能处在穷于应付之中,再难有更多的非分之想。
而他自己,则可以趁机再从西线抽调出几个师来,先增援情势更加危急的温哥华方面。
之后,他又下令处在美利坚合众国中、东部的几个主力英军军团,梯次撤下一线战场,并火速向美加边界一线靠拢。
伍德福德很快就体会到了他的这一系列行动,是多么的具有先见之明。
……
第五八七章“暖流行动”(二十六)
. 第五八七章“暖流行动”(二十六)
三月中旬,弗雷德里克?罗伯茨的加拿大防御司令部为了减轻温哥华一线第八军团的压力,下令英军第十一军团向坎卢普斯主动出击。
三月二十七日,本是用于去骚扰和牵制西线太平天**队的英军第十一军团的一个半师,却在坎卢普斯东北的一处山谷中遭遇红一骑兵军主力的伏击,四千多英军官兵或死或降,侥幸逃回的不足三成。
而自三月二十九日开始,屯扎在道森克里克一线的红二十七军,竟然连续数日发动了对皮斯河的“强渡”,并曾一度“险险”就造成了突破。
伍德福德再也不能犹豫了,立即下令正在往美加边界靠拢集中的英军集团,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加拿大,在充实埃德蒙顿—皮斯河—阿萨巴斯卡湖弧形防御线的同时,加紧完善纳尔逊河—温尼伯湖这道安大略省的屏障线。
一八七零年二月十日,由林海丰草拟的太平天国最高统帅部关于本年上半年美洲战区的任务及执行策略的电文,发送到了还在黄刀城的红军美洲战区司令部。
关于一八七零年美洲战区上半年的任务,林海丰告诉谭绍光,仍然是围绕着巩固既得地区,加速各类物资的运送和囤积展开。
而在具体的执行策略方面,林海丰指示谭绍光的美洲战区司令部,可以灵活地,适当地加大对加拿大地区的英军压力,使英军的统帅部形成一种红军即将发动全面攻势的错误认识,最终把尽可能多的英军人马,由两美战场吸引回加拿大方面来,减轻该战场上的同盟**队的压力。
林海丰同时还告诉谭绍光,美洲战区各部进行适时佯动的另外一个目的,是为了策应红海军太平洋舰队即将展开的一系列大行动。为此,林海丰要求谭绍光,要把温哥华变成一块巨大的吸铁石,不仅以此消耗掉更多的英军的有生力量,更重要的,是要牢牢地吸引住英军太平洋的目光。
于是,谭绍光用曹伟人的红五军替换下来了刘明远的红一骑兵军,对温哥华的英军采取了一种既狠打,又不彻底打死的蹂躏战术,并以红五军的远程陆战炮火,与英军太平洋舰队开始对抗。
而与此同时,谭绍光又以红一骑兵军这支强大的机动力量四下攻略,寻找歼敌的有力战机。
当然,还有红二十七军的数次所谓的强渡……
当伍德福德和杰弗里这两位大英帝国的陆海军上将,不得不要整天提心吊胆地关注着那些在加拿大的陆地之上紧折腾的太平天**队的时候,许宗扬的红海军太平洋舰队,正在按部就班地展开着他们那一个个有计划的行动,只是偶尔也有阴错阳差的事情出现。
一八七零年一月中旬,在海上已经巡游待机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却仅仅就是因为一场不期而遇的大风,结果,红海军太平洋舰队夏威夷分舰队仅有的四艘主力舰——“威武”级驱逐舰所组成的编队,终于失去了在旧金山至温哥华岛的洋面上,敲掉英军向温哥华岛运送增援人马的大型运输舰队的大好机会。
一支仅有三艘排水量不过两千余吨的轻型铁甲战舰护航的大型运输船队,那是个多么令人垂涎的美味儿啊!
董二丹,哦,其实他的本名原是叫董二蛋,只是自在由一个曾经的“回暴军”的小头目,转而投身进了太平天国工农红军的行列之后,才有了现在的这个大号。
董二丹,出身于甘肃固原一个叫毛居井村的穷乡僻壤,与那位现在已经身为太平天国工农红军骑兵少将的董福祥,应该还多少有点儿沾亲的关系。
十一岁的时候,背下了村中土豪那永远都还不清的驴打滚的高利贷的佃农父亲,被上门逼债的土豪家丁活活打死。而他和他的母亲,也因此瞬间都变成了土豪家中的两件极不值钱物品。
母亲给土豪家做洗衣、缝补之类粗下使唤婆,十一岁的他则做起了一个必须要每天“统率着”数十只羊去漫山遍野地讨生活的小羊倌儿,母子俩饱受了土豪家的各种欺凌。
生活的苦水中所泡大的董二丹,在被磨砺出了隐忍和坚毅的顽强个性同时,也拥有了一种强烈的反叛情绪。
十七岁那年,当从小不喜欢很好地读书,却是格外青睐经常出没于帮会和赌场之间,谈兵习武,广交江湖侠义之士的董福祥子承父业,借着西北回乱之机,乘机自立山堂,大力发展“哥弟”,“收集逃亡”组织汉民民团,并扯出所谓的“以保卫桑梓为已任”誓与官军对抗到底的大旗的时候,董二丹毫不迟疑地成为了董福祥队伍中的一员,且很快因作战勇猛而得到包括团总董福祥在内的大多数人的交口称赞。
董福祥率部归顺了红军后,已被董福祥倚为心腹,并统领着他那由三百余个固原家乡子弟所组成的亲军卫队的董二丹,也转而成为了西北民族军的一员猛将,无论是在此后的西北平叛,还是在跟沙俄入侵者的一次次战斗中,董二丹浴血奋战,屡立殊勋。
一八六零年除,由于西北第一、第二民族军奉命进行整编,并合编成了太平天国工农红军第三骑兵军,此时刚刚年满二十一岁的董二丹,已被任命为红三骑兵军军属特务团的副团长。
然而同样就在这一年,董二丹遇到了他人生之中的又一次大转变。
这一年的五月,工农红军的红军大学招生。
不仅战时勇猛异常,且在文化补习中也是绝不甘落于人后的董二丹,顺利通过红军大学的入学测试。
正当董二丹兴高采烈地准备着成为红军大学骑兵科的一名中级学员的时候,他的老上司,红三骑兵军副军长董福祥的一席话,却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灵。
“作为一个西北人,无论你能够多么娴熟地去驾驭你坐下的战马,那都不是值得可以炫耀的事情。但作为一个总是被水所困扰着的黄土高原上的西北人的儿子,若是能够去湛蓝的大海之中自由地遨游,呵呵,你说那种感觉会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极度想去湛蓝的大海之中自由遨游的董二丹,在董福祥及左宗棠、林凤祥等人的帮助下,最终没有进入红大的骑兵科,而是成为了红大海军学院水面舰艇指挥专业的一名学员,并于一八六四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出了海军学院的董二丹,先是在守御首都东大门的渤海舰队,任红海军新型护卫舰“塔尔巴哈台号”的副舰长,同时被授予红海军海军少校军衔。
如果董二丹当初不是选择进入了红大海军学院,而是由红军大学骑兵科毕业后再重操旧业的话,此刻他的军阶,至少应该可以拿到红军的骑兵中校。
但董二丹没有过多地去考虑这些,仅仅只是经过了短暂的心里不平衡之后,就以更加饱满的精神,投身于了红海军的建设大潮之中。
一八六六年底,作为优秀的红海军中级指挥员,董二丹被调入红海军北海舰队。
次年的五月,他就以红海军“南京号”驱逐舰中校副舰长的身份,荣幸地参加了那场可以说是一时震撼了整个世界的“箱馆海战”。
当红海军太平洋舰队宣告成立的时候,经受过实战考验的董二丹,又被许宗扬点了名,成为太平洋舰队主力舰之一的“兰州号”驱逐舰的中校舰长。
而现在的董二丹,已是红海军太平洋舰队夏威夷分舰队的副司令,一名红海军的上校了。
没有能赶上可以大嚼满载的英军运输舰队的董二丹,心里很失望。
而失望中的董二丹,似乎又很不情愿让这些已经躲过了一劫的英军舰船,再舒舒服服地溜达回他们的旧金山港。
“……我意予以这支英国人的舰队彻底的摧毁。妥否,请电示!!!”
然而,董二丹所得到的总部回电却是:不予理睬,好饭不怕晚。
结果,远远地瞟着英国人运输舰队,一直跟随了数个小时之久的董二丹,只好把馋涎使劲地吞咽进肚子里面,恋恋不舍地掉头而去,继续他在大洋上的漂泊。
二月下旬日,幽灵似的飘荡在东太平洋上,只是吞噬了一些“小鱼小虾”的董二丹编队,再次收到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发来的紧急敌情电文:
据内务部美洲站情报,三月中旬间,英军将再次由旧金山港向温哥华岛起运大批援军及物资。
郁闷了许久的董二丹,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
他的编队开始了“深居简出”,在由西北方向斜着悄悄地朝美利坚的西海岸靠近的同时,还得提防着尽量不与英国人的舰只相遇。
三月十五日,红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的急电再至:
三十四艘英军运输船将在三艘轻型铁甲舰的护卫下,于明日晨六时准时《》。
此时,董二丹编队还处在旧金山港西北四百余海里之外的大洋上。
决不能再让英国人那么的好运!
董二丹带着他的编队,开始全速向前靠近。
但在三月十五日的这天中午,意外又发生了。
真是怕什么偏偏爱来什么,在他们的前面,竟然遇上了三艘英国人的战舰编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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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八章“暖流行动”(二十七)
第五八八章“暖流行动”
这是一支一大带俩小的英军铁甲舰编队,大个的那个,排水量至少要在七千吨以上,两个小的,则都是两三吨级的轻型“快舰”。
如果有充裕的时间,董二丹相信,他一定能把这三艘英舰都陆陆续续地送到太平洋的海龙王那里去报到。
但现在不行。
没有时间去跟这些英国人纠缠的董二丹,立即又一如既往地开始老调重弹。
董二丹毫不迟疑地带着他的编队迎着英舰直冲过去。
当双方之间的距离进入四千米之后,一字排开的红海军四舰的前主炮同时怒吼。
当双方之间的距离开始缩短到了约两千来米的时候,四艘红海军的战舰刷地来了一个弧形的大转弯,在位于各舰舷侧的速射炮的齐声轰鸣之中,很快就“逃出”了英舰的视线。
对于太平天国人的这种“下三滥”的战术,英舰的指挥官显然早已是并不陌生。所以,他根本不再理睬那些太平天国人“逃”出了多远,又“逃”到了哪里,而是按照预定航线,继续去履行他们的巡游警戒的职责。
虽然是不得不绕了一个大圈子,可董二丹并不感到冤枉,因为他不仅就此成功躲过了英舰的视线,还于三月十四日进入了与美利坚合众国的西海岸相距仅有二百余海里的海域。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董二丹和他的编队却极不轻松。尤其头顶上的日头光芒四射的时候,董二丹的那颗心更是被紧张地提到了嗓子眼儿。即便是到了夜幕降临,全编队灯火全熄以后,他也难以感到会轻松多少。
完善的准备与超强的耐力和责任感,带给董二丹编队的自然就是丰硕的收获。
三月十六日夜,又一支英军的巡游编队出现在董二丹编队的西南方向。不过,这支正在往他们那温哥华岛上的母港回返去报平安的英军编队,就与夜幕下的董二丹编队几乎是擦肩而过,却依然没能发现黑暗中蛰伏着的太平天国红海军编队。
一八七零年三月十八日的上午,晴空万里。
八时刚过,当被浩浩荡荡的英军庞大运输编队运载着的两万多英军官兵,纷纷涌出船舱,真斯文也好,假绅士也罢地都在为着那难得的平静如毯的太平洋洋面抒发各式各样的感慨的时候,位于全编队左前方向的三艘英军护航舰上的官兵们,却紧张万分。
因为就在西北方向七八海里的距离上,两艘高速行驶的军舰,正冲着他们疾驰而来,再一细看,在这两艘军舰之上迎风猎猎飘舞着的,竟然是太平天国红海军的战斗旗。
一阵犯楞之后,由三艘英军护卫舰率先敲响的警钟之声,迅速在整个的运输编队中感染开来。
这两艘高速疾驰中的战舰,正是并驾齐驱的董二丹的旗舰“兰州号”,以及友舰“阳布号”。
照例,还在距离着英军的护航铁甲舰远在四海里左右的时候,“兰州号”与“阳布号”的前主炮同时发出怒吼。
一颗颗的炮弹,在三艘英军护航舰的前后左右炸响,激起一股股冲天而起的巨大水柱。
照例,当双方之间的距离即将接近了英舰炮火的有效射程之际,董二丹的“兰州号”与“阳布号”故伎重演,开始掉头就跑。
但与以往所不同的是,这一回的董二丹,可没一溜烟儿地就跑了个无影无踪,而是在跑出去了几海里之后,紧接着又再掉头而回,继续对尾追上来的英军护航舰只实施起打击。当然,打上几炮之后,他们还是要再跑上一跑……
董二丹两舰的几轮炮火,虽然没给英军的护航舰只造成重大的伤害,但却叫其中的“马蜂号”挂上了轻彩。而这艘“马蜂号”轻型铁甲舰,恰恰又是本次护航编队的旗舰。
于是,高度的责任感和被敌人的玩弄感,激发起英军护航编队官兵的怒火万丈和同仇敌忾。
于是,在不知觉之中,三艘英军的护航舰只就被彻底引离了那些需要他们时刻护卫的大型运输船队。
带着“兰州号”和“阳布号”的董二丹的行动,不仅激怒并招惹来的英军全部三艘护航舰只的全心全意“关照”,同时也吸引了各运输船只上的英军官兵们的无比关注。
第七军团的中高级指挥官们,纷纷占据船上的有利地势,将一个个单筒望远镜使劲地扣在眼睛上,向着西北方向的远处瞭望。
而没有单筒望远镜之便的英军官兵们,同样也不落后,要么登高,要么手按船舷很翘脚尖儿,伸出一条条细长的脖子,朝着炮声隆隆的西北方遥望。
英军的官兵们谁也没能注意到,也更没有想到过,一场巨大的灾难,已经在向着笼罩而来。
因为就在这时,董二丹编队的另外两艘驱逐舰“拉达克号”、“伊犁号”,正由已经失去了防护的英军运输船队的侧后——西南方向凶猛扑来。
八时四十分左右,“拉达克号”、“伊犁号”手拉手杀进英军运输船队之中。
霎时间,“拉达克号”、“伊犁号”上不仅是前后主炮及左右侧舷的速射炮都在齐声地唱响,他们还如同是虎入羊群一般地,在英军的运输船队中横冲直撞。
三十四艘本是排列的有规有矩的英军运输船,立即犹如被打炸了的马蜂窝,到处乱躲乱窜。
对于此时处在各个运输舰只上的英军官兵们,还是值得夸奖一番的。
尽管在“拉达克号”和“伊犁号”的这种打击下,一上来就被打的是目瞪口呆,被打的是魂飞魄散。但是,还是有不少的英军官兵在如此悬殊的实力之下,做了他们最后的挣扎。
甭管有用没用,他们还是在船舷边架起了成排的长枪,乒乒乓乓地冲着呼啸而来的“拉达克号”和“伊犁号”一通猛打。
而第七军团的部分炮兵们,则从舱底抬出一门门本是要用在温哥华的陆地反击作战的火炮往甲板上一架。但英军炮兵们马上又发现,他们的火炮虽然会比步兵兄弟们的火枪要厉害得多,可惜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太平天国人的战舰早已经混杂在了整个运输船队的中间,一炮打过去,估计想打到太平天国人的战舰很难,要是打上密集的己方船只,倒可能几率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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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九章“暖流行动”(二十八)
~《》~ 第五**章“暖流行动”(二十八)
而以“马蜂号”为首的英军护航编队三舰,在不离不弃地紧跟在董二丹的“兰州号”和“阳布号”的屁股后面,足足追杀出去了近二十海里之后,也开始渐渐地感觉到了味道的不对。
前面,太平天国人的战舰跑窜得像是兔子,虽然看得见,却总是摸不着。可在太平天国人一次次的回头冲击之中,又有一艘英舰中弹,且伤势显然超过了此前就已经挂了彩“马蜂号”。
照这么打下去,别说是想消灭这两艘太平天国人的战舰,恐怕连他们自己也是难以保全。
一想到安全问题,英军护航编队的指挥官戴姆上校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光顾着要杀敌建功了,怎么竟全然忘记了身后还有一支依靠着他的保护的庞大运输船队。这要是再杀出另外的一股太平天国人的战舰来,基本上等同于是毫无自卫能力的庞大运输船队,还不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戴姆上校想到这里,再也顾不得前面的董二丹编队,全编队迅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掉头,开始全速回返。
但董二丹不会同意戴姆上校带着他的编队这么做,“兰州号”和“阳布号”立即由先前的“逃跑”,转入了全速的追击。
尾追在戴姆上校编队后面的“兰州号”和“阳布号”,先是很快缩短了双方之间的距离,接着,又从鱼贯而逃的英舰编队的侧后,进入了与英舰并行的状态。
跑在整个编队最后的英舰,当先成了“兰州号”和“阳布号”的活靶子。
在“兰州号”和“阳布号”密集炮火的通力打击之下,该舰多处中弹,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漂浮在海面上的大火炬。
戴姆上校又是一阵的捶胸顿足,兔子似的太平天国人跑起来贼快,这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我怎么就只知道要想追上他们很难,却偏偏忘记了想逃的时候,也根本逃不过他们魔爪呢?
严峻而残酷的现实告诉戴姆上校,再跑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若是还想保留下脖子上的这个吃饭家伙,唯一的办法,就是掉头死战。至于那个什么运输船队的命运是好是坏,也只能完全依赖于上帝的心情了。
戴姆上校此时的决定,自然也很符合董二丹的心意。
“兰州号”和“阳布号”在董二丹的率领下,开始死死咬住了英军的旗舰“马蜂号”,一面进行着的炮火的攻击,一面高速朝着“马蜂号”逼近。
戴姆上校意识到了大事不好,一面指挥着“马蜂号”做拼死的抵抗,一面号令身后的属舰,火速上来分担自己的痛苦。
不知道是被“兰州号”和“阳布号”的凶狠气势给震骇住了,还是另有其它的什么打算,眼看着旗舰“马蜂号”已经陷于了极其危险的境遇,英舰“小贝壳号”只是远远地故自规避着身边儿零散落下的,本是送给“马蜂号”的炮弹,就是不肯再向旗舰靠近一步。
“马蜂号”再度中弹。
一颗来自“兰州号”前主炮的炮弹,炸响在“马蜂号”的舰艏。被骤起的浓烟所覆盖的“马蜂号”前甲板霎时间一片狼藉,主炮被炸歪,数十名官兵或死或伤。
而不久之后,来自“阳布号”在三百米之内所抵近发射的一枚鱼雷,彻底将“马蜂号”送进了东太平洋的漆黑深渊之中。
接下来的所发生的状况,使得董二丹感觉着自己以往所保持的那种极度谨慎,似乎是有点儿过了。
因为当敲掉了“马蜂号”之后的董二丹又开始把全部的精力投向了英军仅剩的唯一一艘残余舰只——“小贝壳号”上的时候,一个令他和“兰州号”、“阳布号”上的官兵们都极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小贝壳号”英军铁甲舰那高耸的桅杆上,原本悬挂着的那面英军的海军战斗旗,竟然已被一块巨大的白布所替代。
“小贝壳号”投降了!
同样的场景,也在红海军“拉达克号”和“伊犁号”两舰的将士们眼中出现。
随着已有近十艘满载着英军官兵和物资的运输船只被相继地击沉和撞成碎片,部分的英军的运输船只已在胆破心寒之下,纷纷高高地挂起了代表着彻底屈服的白布单子,或是慌乱间干脆直接挥舞起了一件件满是汗渍和污迹的白衬衣。
不过,依然还有部分的英军船只,抱着侥幸的心态,在向四下里没命地乱窜。
于是,只要英军的船只肯抛下锚链,挂出白旗,老老实实地原地不动,红海军的“拉达克号”和“伊犁号”就不再与之为难,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还敢四散奔逃的英军运输船只之上。
“拉达克号”和“伊犁号”顷刻间变成了牧羊人,两舰高速疾驰,以严厉的炮火外加凶狠的冲撞手段,迫使一艘艘不听话的英军船只,要么选择被击沉和被撞毁,要么就只能乖乖地回到羊群中去……
接近十二时的时候,曾经是炮火连天,混乱无比的海面,终于变得平静下来。
已经汇合到了一处的董二丹编队,在严令被俘的英军船只将各自所有的救生器材或器具都悉数投进了大海,以供那还在海水中紧扑腾着的数千英军官兵自救后,就押着包括“小贝壳号”在内的十九艘英军舰船,开始浩浩荡荡地朝着夏威夷方向驶去。
带领着编队,已经取得了自中英两国宣战以来的红海军太平洋舰队最大战果的董二丹海军上校,此时不仅并没有太过的兴奋,反而还有些遗憾。
“……鉴于俘获过巨,编队已无法对旧金山港实施袭击……预计二十五日左右,我编队会与补给编队汇合,届时,我编队是继续执行总部的袭击旧金山港计划,亦或是转而投入到对英军海上通道的绞杀中去,请电示。”
董二丹所收到的来自红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官许宗扬海军中将的电令是,对旧金山港的攻击暂缓实施,近期夏威夷分舰队的任务,将以绞杀英军在东太平洋的海上通道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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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章
第五九○章
如此庞大的运输船队连同第七军团的两个主力师一起,竟然都变成了太平天国人口中的肉,伍德福德上将也好,杰弗里上将也罢,顿时头如斗大。
尤其是杰弗里将军的心头,同时还涌上了不少的自责之情。
虽然旧金山港驻有帝国美洲舰队的一部,可他毕竟也承担着其周围海域的协防责任,出现这种极其惨痛的损失,他显然难辞其咎。
但是,当杰弗里静下心来再仔细地研究过眼下的局势之后,他却又感到了丝丝的无奈。
“进入二月中旬,太平天国人的舰队就频繁出没于温哥华岛以西、以北海域,且规模相当庞大。而我舰队既要确保温哥华岛的不失,又需为陷入困境的温哥华陆地战场上提供必要的支援,以至于难以再向其它海域派出更多的巡戒力量……”
杰弗里海军上将为自己找到的这个解脱理由,应该算是很合理的。
当董二丹编队虎视眈眈地盯着旧金山港内的英军运输船队的时候,许宗扬所帅的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的主力,不仅已经开始靠近温哥华岛的西北海域内游弋,还曾数次地与杰弗里的巡戒舰只照面。
尤其与以往不同的是,在这数次照面之中,红海军的舰队彻底放弃了那种打了就跑,跑了再打的游击战术,而总是摆出一副一打就到底的凶狠架势。
事实上,面对着由五艘“乌鲁雅苏台”级驱逐舰簇拥的“文天祥号”巡洋舰所组成的这支红海军的主力太平洋舰队,轮到脚底板儿抹油的,早已是英军惯常的那种大小组合的巡戒编队。
在杰弗里看来,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太平天国人的太平洋舰队的主力,正在觊觎于他的舰队的老巢。一旦他的力量过于分散,太平天国人就敢直接闯上门来,端掉他的老巢。
因此,在那段日子里,杰弗里除去不得不还要对整日叫苦连天的温哥华登陆守军予以最强力的支援,跟看不见、摸不着的太平天国人的陆上炮队斗智斗勇之外,再就是集中起舰队一切能够集中起来的力量,对温哥华岛周围的海域进行二十小时不间断的大搜索,以期寻机与太平天国人的主力舰队决战。
然而,他却屡屡空手失望而归。
因为杰弗里想大打的时候,许宗扬却又没有了大打的意思。
三月底,杰弗里接到帝国海军部的严厉电令,寻机与太平天国人进行主力决战固然重要,但确保海上交通线的畅通无阻,却显然更为迫切。海军部要求杰弗里舰队,必须要对此引起足够的重视。
杰弗里哀叹了,因为他最怕的就是四下到处分兵,可现在……
杰弗里难受,伍德福德也不舒服。
好不容易才忍痛从美利坚战场上挤出来的第七军团两个主力师的完蛋,令伍德福德愈发感到了失态的严重性。
温哥华的坚守战本就苦不堪言,如今再失去了增援通道,温哥华哪里还能够守得住,正对大举东出和南下行动跃跃欲试的太平天国人的后腿,又靠什么去加以牵扯?
“经过慎重而细致的研究和判断,以及种种最新情报的显示,我们认为,太平天国人迫切地希望于本年度,最迟到明年的上半年,就彻底结束北美的战事,从而能够抽出更大的精力,投放在非洲,或是直接涉入欧洲的战场。对于我们来说,务必要树立起美洲持久作战的新思维,务必将野心勃勃的太平天国人阻挡于加拿大腹地之外,并寻找各种有利的战机,对其实施必要的反攻作战,尽可能消灭其一切可以消灭的力量……”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一收到来自帝国最高统帅部的这份充满了战略智慧的指示电,就如同是身上突然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大包袱一样,伍德福德立即将英美联军司令部的一切事务通通地甩给了西顿老上将,自己则一身轻松地带上他的精兵强将,向着渥太华飞奔而去……
太平天国最高统帅部的“暖流计划”,以圆满的结果宣告完成。
一八六九年四月,林海丰和郑南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在太平天国政fu正式加入进眼下这场遍及世界的大战之前,在各方各面,太平天国政fu都做了细致而周密的准备。尤其是在取得全国绝大多数民众的支持方面,太平天国政fu更是付出了多年的努力。
因为太平天国政fu的领导人们深知这样一个道理,决定战争胜败的重要因素,是民心的取向。
如今的太平天国绝大多数的民众都清清楚楚地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持久的稳定与和平是每一个家庭乃至国家的幸福和发展之必不可少的前提,但是持久的稳定与和平,在某些时候,却只能以战争的手段才能获得。
一八六九年二月四日,当太平天国政fu对以英国为首的协约国集团宣战,正式加入到了这场世界性的大战之中的时候,当数以百万计的太平天国工农红军、红海军的健儿怀着必胜的信念,雄纠纠、气昂昂地开赴各个战场的时候,太平天国各行各业的民众们,也随即掀起了一场“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和平”的经济建设的大风暴。
正是在这场火热的经济建设大风暴激励下,一八六九年的四月中旬,郑南所主持的政务院,收到了来自广西省政fu的一份请示文件,而文件的主要内容,其实是转摘了该省桂平县致广西省政fu的请示信。
作为太平天国这场大革命的摇篮省份的广东和广西,尤其那个蜚声海内外的,太平天国这场大革命的起源地的桂平县金田村,在全国光复之后,不仅从来都没有被太平天国大革命的领袖们所遗忘,更得到了一个个由两广走出来的太平天国革命的元勋们的无比眷顾。
因此,在太平天国广大的区域内,除去东北地区之外,两广地区早已成为了全国经济建设的排头兵。
一八六零年,曾经的金田村,已经成为了总面积逾一百五十平方公里,下辖十九个村街,耕地面积近三万亩,人口已约三万的金田镇,既是桂平县北部地区的交通枢纽,又是文化中心。
而在经济建设之中,作为太平天国大革命的策源地的金田人,依旧保持和发扬了他们的革命精神,全国第一个自发的互助组,第一个自发的农业生产合作社,均诞生于金田。
截止到一八六八年,金田镇下辖各农业生产合作社,不仅年种植稻谷的面积已近万亩,还种植有半夏、沙姜、八角、果蔗等其它各类经济作物数千亩。
地处山区的金田镇,森林覆盖接近百分之六十,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不仅使得金田人拥有着大量的林木储蓄,还以大乌龙眼和武靖荔枝的鲜果种植,为自己赢得了“园果之乡”的美誉。
在畜牧水产养殖业方面,金田人也是大获发展。半数以上的农业生产合作社,都拥有大型的养猪场,还有三个村子建起了养鳖场。
与此同时,金田镇还没有忘记因地制宜地大力发展自己的特色工业。
为了改善民众用水,金田人建起了水厂,陆续建起了十几个毛织厂,以及木器加工厂。
尤其是产自金田农特产品加工厂,贴着“金田”标牌的荔枝罐头,早已经成为了红海军将士们最为青睐的上佳食品。
自一八六八年下半年开始,金田人就已经萌生了一个新思维,在进入一八六九年之后,随着全国建设大风暴的掀起,金田人的这种新思维变得愈发强烈。
这就是成立一个全新的生产机构,即对全镇现有的十九个农业生产合作社实施合并,转而建立起一个集农工于一体,全部生产资料也统归集体所有的金田农工场。
在致桂平县政fu并转广西省府的请示中,金田镇政fu以及金田农会表示,一旦金田农工场成立,整个金田就将会成为全国第一个再也没有了任何私有经济的,率先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最新型的生产组织。
金田人之所以会产生出这样的思维,其实也绝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更没有后世之人的那种所谓作秀的丑恶心态,而是完全出自于他们对新社会的最朴实的,最炙热的爱。
首先,西北,尤其是东北的大地之上,犹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的红军农垦兵团辖下的那一个个大型的综合农场,其发展之迅速,生产效率以及生产规模之巨大,在令世人所震撼和惊叹的同时,更创下了一个生产发展史上的大奇迹。
金田人始终都在把农垦兵团的农场,当做是自己学习的榜样和追赶的目标。
其次,金田人之所以产生这种思维的源泉,其实又是来自于林海丰和郑南长期以来不断在谈论着一个理论体系。
人类社会在向共产主义社会发展中的第一阶段,是社会主义社会。
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的社会性与生产资料的资本家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以及由此而派生出来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矛盾以及弊病,就注定了资本主义必然要发展到一个更高的社会形态。社会主义社会必然会取代资本主义社会,这是人类社会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发展的客观规律的体现。
社会主义社会是既继承了资本主义的精华,又能够克服资本主义的一切弊病而建立起来的,一种与资本主义相对立的,并高于资本主义的全新型的社会。
资本主义社会形成的社会化大生产、各种科学的管理经验、资产阶级民主制的某些形式、资产阶级文化中的一些合理因素等等,都可继承并加以改造利用。而资产阶级私有财产制度、剩余价值的剥削、社会两极分化、阶级对立和阶级压迫、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文化、尔虞我诈的人际关系、对外侵略扩张等弊病,则必须要逐步地予以坚决的清除。
社会主义社会,只有在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人民群众改变资产阶级政权,建立无产阶级政权之后,经过一个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过渡时期,进一步发展生产力,逐步改变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使得社会主义生产资料的公有制占居主导地位,彻底消灭剥削阶级之后,才能完全地建立起来。
当然,资本主义也是绝不会自动崩溃的,因为,资产阶级是不甘心于失去已经掌握在了他们手中的剥削和压迫无产阶级及广大劳动群众的权力的。
比起奴隶主阶级和封建地主阶级来,资产阶级是个更高明的统治阶级。资本主义商品生产的激烈竞争,会迫使一部分的资产阶级只有千方百计地采取加强经营管理和改进技术等手段,才能获得继续的存在和发展。
同时,在工人运动和人民运动日益高涨的情况下,资产阶级也会力求以变换统治权术,如除去进行军事镇压之外,他们还会以经济收买、政治欺骗、社会改良、思想腐蚀、组织渗透、让步妥协、对外战争等等的各种险恶和卑鄙无耻的手段,来缓和阶级矛盾,抵消人民的革命运动,转移人民的革命目标。
社会主义社会要有高度发达的生产力和比资本主义更高的劳动生产率。
这是社会主义发展的必然要求和最终结果,也是社会主义社会的首要特征。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就是促进生产力的发展。社会主义社会只有最终创造出比资本主义社会更高的生产力,才能全面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更快地普遍提高全体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从而充分地显示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社会主义社会要实现生产资料的公有制,以逐步代替资本主义私有制。
对资本主义私有制采取剥夺、排挤或赎买、改造而加以利用的办法,使之逐步改变为社会主义公有制。对个体劳动者的小私有制,则要通过合作制等途径,逐步改造为社会主义的公有制。
当然,在社会主义阶段,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资料公有制,可采取全民所有制,也就是国家所有制,集体所有制,也就是劳动人民集体所有制,以及劳动人民的股份制、联合所有制等形式。
社会主义社会实行按劳分配为主的原则。
劳动人民创造的价值,必须全部归劳动人民自己所有,除了社会需作必要的扣除之外,必须按劳动者劳动的数量和质量进行分配。劳动者应该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社会主义社会实行计划经济。
社会主义社会要实行高度的社会主义民主,必须由工人阶级和全体劳动人民掌握国家的政权,真正地成为国家和社会的主人翁。
社会主义国家的政权只能采取共和国形式,最高权力属于由全体人民选出的代表所组成的代议机关,国家机关领导人不仅要由选举产生,还必须要设立一定的任职期限,并真正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
各级干部都是人民的勤务员,不能享有任何的特权,更不能有终身制。
公民有选举权、被选举权、监督权、罢免权、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和示威等方面的权利,并逐步由间接的民主,发展到直接的民主。社会主义的民主要有完备的社会主义法制使之制度化、法律化。
社会主义社会虽然消灭了剥削阶级,但还有旧的阶级残余和新的阶级分化,在一定范围内,势必还要存在着不同阶级之间的斗争,因此,对少数反对社会主义的敌对分子实行专政,是必须且决不能疏忽的。
社会主义社会要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
社会主义社会高度的物质文明,必须要与高度的精神文明互为条件,互相促进,才能使全体人民得到全面的发展,健康幸福地生活。要以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理想、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科学理论、社会主义的人道主义、集体主义、爱国主义、国际主义等思想,来武装和教育人民群众,从而养成良好的社会主义道德风尚,达到培养新型的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新型劳动者的目的。
社会主义社会要有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工人阶级政党的领导。
党要把马克思主义同本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制定正确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为各条战线上的社会主义建设指明方向。
党通过全体党员所起的先锋模范作用,来带动广大的人民群众,通过各种群众性的组织,指引广大群众推进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和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
党与政fu之间的政职能要切实分开,党内要有充分的民主,密切联系群众,积极而热情地去接受广大党员和人民群众的监督……
随着社会主义社会的全面的高度发展,将来的工人政党和工人的国家政权一样都要逐步消亡,共产主义社会,将是一个完全的“自由人的联合体”。
现在,面对着金田人的无比热情,到底是暂时继续保持现状,还是趁此大好时机立即向前迈一大步?
林海丰和郑南都在进行着慎重的考虑。
……
第五九一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一)
第五九一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一)
在此时太平天国政权所领导下的全新的中国,有着像金田人这样的对国家的质朴热情和挚爱的人们,并不在少数。
广西省政府的请示文件发到政务院才仅仅几天的时间,林海丰和郑南俩人经过几次碰头,都还没有研究出一个能够拿上“五巨头会议”进行商讨的好想法的时候,太平天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却首先发起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
全国人大的常务委员会的这次临时会议的内容,是要对人大代表联名提交的几项亟待解决的重大问题,进行审议和表决。
在太平天国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之中,真正能够代表最普通的工农兵阶层的代表们所占有的席位,那是绝对的优势。因为按照太平天国的宪法及人大代表的选举法的规定,人大代表的产生,必须向最普通的人群倾斜,以切实保障人民当家作主的神圣权利。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工农兵学商各界人大代表的选举中,太平天国政府不仅早已经彻底刹住了那种总是喜欢以各界的领导来代表所谓的基层民众的臭风气,同时还严格规定了公盟会会员参选各级人大代表的额度。
能够坐在全国人大代表的席位之上,共同行使管理自己国家的神圣的重任的,不论是国家机关、各级地方政府的官员,还是企事业等单位的领导,都是处于极少数的地位。
看看以下的几个例子,估计大家的认识就会更深刻。
按照人大选举法的明文规定,全国各省、自治区、特别区一级的政府机构人员,仅能获得全国人大的一个代表席位,到了市县一级还是一样。而到了区镇乡一级政府机构及管理机构的时候,全国人大代表的席位却得到了增加,即变成了两个。当然,其中的一个席位,那可是直接指定给了区镇乡一级的工商联合会或是农会系统的。
于是,在绝大大部分省份的政府机构所推选出来的全国人大代表当中,往往都是中下级的官员,或是工作突出的最普通的公务人员,而省长、副省长、市长、县长之类的高级行政官员们,那是根本难以露脸的。
再说金田镇,它之所以能够获得农林牧副渔及工业的高速发展,显然离不开一个好的带头人,也就是金田镇的镇政府和金田镇的农会的掌舵人。
但是,最终代表着三万金田人民坐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那庄严的大会堂里的,却是两个极其普通的人,一个是教会了大家如何科学种植的,金田镇农技站的年仅二十三岁的农技员,一个是养猪场的饲养能手。
另外,身为太平天国政府五大最高领导之一的洪仁玕,在其所主持的国家教育委员会内竞争唯一一个全国人大代表的时候,也竟然败北。而以绝对优势得到了这个席位之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因为他是一个正在那风靡全国的,汉语拼音的主要推广者,为了能够让众多民众尽快地摘掉文盲的帽子,他的足迹踏遍了全国的每一个省份,深入进众多的偏远山区。
最基层的普通民众,往往对自己的祖国,以及指引着他们走上了一条幸福生活之路的共盟会,更加具有着特殊的爱。
他们的这种爱是真挚的,朴实的,完全发自内心的。因此,有时候难免也很容易会产生一种被他人简单地看成是盲目的爱。
就是国家教育委员会的那位能够因自己的优异工作作风而击败了洪仁玕最终当选全国人大代表的教育工作者,联合在京的一些人大代表,提出了应该自今年起,暂停中央及地方政府机关人员,各国有或集体所有的企业单位人员的正常涨薪,以便集中更多的经济力量,保障征战海外的红军将士们。
而华东几省来自基层农村的人大代表们联名提议,为了表达全国人民愿与出征海外的红军健儿同甘共苦的心意,在战争最后完全胜利之前,全国人大可以允许中央政府适当提高农业税。
作为经济发展迅速之省份的两广人大代表,提议全国人大应该授权中央政府,尽快发行爱国债券,适当向上调整国内物价,以凑集更多的资金,用于红军将士们的装备更新及后勤保障……
当然,已迈进全国产粮大省的河南,人大代表们则提出了一个与金田人同样的想法,在一到两年的时间内,将全国所有的农业生产合作社,都进步为由全体村民集体所有的农工商联合体,首先在广大的农村,彻底消灭一切私有经济,全面完成社会主义改造,以实际的行动,更快的经济发展速度,支持远征在外的红军将士们。
不管林海丰和郑南在私下怎么聚首相商,怎么预备,到了全国人大的审议会议上之后,甭管是哪一个提案,他们俩的想法,总是与多数的人大代表们相左。
因此,为了每一个议案,林海丰和郑南都不得不要既在“小会上”首先说服杨秀清、石达开和洪仁玕这三位同是国家的最高主政者,还得在人大的会议上,反过来调过去地去跟代表们做着一遍遍的“据理力争”。
“真有意思,同甘共苦也好,带领全国人民一起走进社会主义社会也罢,这些不都是他们经常教育和开导我们大家的道理吗?怎么到了现在的大家都急着想把事情做得更好的时候,他们俩却成了拦路石?”
身为人大副委员长的苏三娘,在面对各大媒体的时候,竟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其实,林海丰和郑南并不想做“拦路虎”,只是因为这两位“过来人”,对整个国家的发展进程,看的更深远而已。
在林海丰和郑南的努力下,人大代表们所提出的各项提案,最终都有了还算是完美的结果。
自一八六九年起,至战争结束,中央及各级地方政府及国有企业人员全面暂停涨薪。
自一八六九年六月起,中央政府及各级地方政府享受中级以上薪金待遇的全体工作人员(西北、西南等各工作环境特别恶劣之地区除外),降薪百分之十。
农业税不做提高。
不仅如此,人大常委会最后还接受了林海丰和郑南等代表的提案,自一八六九年十月一日起,在原有每年对农产品收购价的提高基础之上,再度增大国家对农产品的收购价格,以促进农业生产战线上广大民众的生产积极性。
自一八六九年十月一日开始,第二次适当提高全国各类商品的物价。
中央银行即日起开始着手筹备爱国债券的发行工作。
全国人大常委会同时宣布,作为专项资金,中央银行所募集的全部爱国债券,只能用于对红军的装备更新及后勤保障物资的采购之上。
至于在全国范围内广大的农业生产战线上完全实施集体化,彻底消灭私有经济这一问题,林海丰和郑南更是费了相当大的气力,才终于说服了社会主义热情极度高涨的人大代表们。
林海丰和郑南至少是暂时让代表们明白了,东北、西北的农垦兵团之生产模式,并不是可以在随意的每一处都能够照搬的事情。至于全国农业生产战线的社会主义改造,更是一件繁重的任务,绝不是仅凭着热情就能够在一朝一夕间的,而是要付出一定的,也许是漫长的时间才能够完成。
与为了争取战争最后的胜利,太平天国国内所产生的热情高涨的气氛一样,一八六九年十月,在陈廷香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来到北京觐见天朝最高统帅部的各位领导人的朝鲜摄政李昰应,也是满肚子的激昂情绪。
在再次无比虔诚地对天朝的眷顾表示了万分衷心的感激之情后,李昰应挺腰拍胸地,坚决要求天朝政府能够帮助他即刻打上倭奴的老家中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其实,早在来到北京之前,李昰应就已经为这个事情,与红军驻朝的陈廷香、陆顺德及潘起亮三位将军进行了多次的磋商,一再表达了他和全体朝鲜民众的那个伟大宏愿,不仅坚决要打上日本岛,还要以倭奴们曾经对待朝鲜民众的残暴手段,对倭奴以十倍的报复,彻底告慰十余万遭受倭奴残害的朝鲜民众的在天之灵。
对于李昰应这种坚决而积极的态度,高涨的战斗热情,陈廷香和陆顺德、潘起亮三人自然要连声地恭维一番。并在一番恭维之后,还针对李昰应的想象,对着地图相当细致地给李昰应描绘出了打上日本岛的种种美好前景,以及种种必胜的优势条件。
只是到了最后,陈廷香三人才很是不忍心地给这位摄政大人阁下泼了一盆不算是很冷的冷水。
“唉……这个事情可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作为天朝派到朝鲜战区来辅助你的军事指挥官,之前我所接受的任务只是彻底歼灭一切侵朝日军。现在,则是确保朝鲜不再遭受任何敌对势力的攻击。至于打日本岛……唉……我们就爱莫能助了。”
陈廷香如是说。
于是,当陈廷香接到来自北京最高统帅部的召唤,即要启程回京述职的时候,李昰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要与陈廷香同往。
第五九二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二)
~《《shuyaya》》~ 第五九二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二)
但在逐一地觐见过了天朝的五大巨头之后,李昰应那颗火热的心,却变得有点儿凉了起来。
这倒并不是天朝的五大巨头拿他李昰应根本不当回事,而恰恰相反,无论是杨秀清、石达开、洪仁玕,还是林海丰和郑南,对李昰应的这次到来,五大巨头各个都是二话不说地蛮招待。
李昰应到了谁那里,谁就会立马做东,虽不奢华,却也是丰盛的家宴,足以令李昰应嘴油肚满,而一句句暖心的火热话,则更是塞得李昰应的耳朵鼓鼓囊囊。
到了家了,真的是到了家了!
这种到家的感觉,让李昰应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不过,到家的感觉固然重要,可李昰应这次的来京觐见,毕竟不是就只为寻找这种到家的感觉而来。
而在这个方面,李昰应却觉着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
因为天朝的巨头们虽然各个都是热情洋溢,各个都是平易近人地叫他在顷刻间就能产生一种一家人的真实感觉,但除去满耳朵里都被灌满了“吃好喝好”,“喝好吃好”之类的怕他认生的温暖话语之外,真正涉及到他想听到的话,却是一句也没有。
当然,起初的李昰应还在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原因大概是由于自己太过的粗陋,没能够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所想,用准确的话语说清楚地表达出来。
“哈哈哈,我说老李啊,你千万不要客套,咱们可算的是亲兄弟了,一定要吃好喝好。不然的话,咱们朝鲜的上千万兄弟姐妹和父老们,那是会要戳我老杨的脊梁骨的。”
因此,当他坐到天朝的第一首脑——杨秀清主席那张排摆着丰盛佳肴的饭桌边,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当杨主席也如之前的那几位天朝首脑一样,已是不止一次地绽放着无比亲切的笑脸,说着这种暖人至极的可心话的时候,李昰应见缝插针,用绝对清晰而合乎逻辑的语序,几次讲出了他的那番心里话。
奇怪的是,每每只要他李昰应的这番心里话一说完,杨秀清主席依旧还总是会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照样只顾帮他斟酒夹菜,嘴里唠叨着的,照样还是那类“兄弟一定要吃好”,“兄弟一定要喝好”的话。
更令李昰应感到奇怪的是,在他逐一觐见完了天朝的五大巨头之后,天朝的巨头们就各个都是忙的脚打后脑勺,一连多少天,再也难以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按照五大巨头们亲切的指示,就只剩下了“一定要好好地转转北京城,好好地看看北京的美丽山色”的李昰应,实在是有点儿懵。
不过,所幸的是,在眼下的北京,李昰应还有着陈廷香这样一位同甘苦、共患难的老朋友。而且,直到这次来到北京之后,李昰应才终于弄明白了,原来他的这位老朋友还有着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天朝国防军事委员会林海丰委员长的女婿。
正是得益于陈廷香的帮助,李昰应在百爪挠心地熬过了近十天的“观光”日子之后,终于再次有了一个与这位执掌着天朝的军事大权的林海丰委员长,亲切地坐在了一起。
既然已经得知了老朋友陈廷香的特殊身份秘密,这一次的李昰应,没有再像上回那样的“无知(李昰应语)”,而是极其谦恭地对这位小自己十岁的委员长阁下执起了面见长辈的礼节。
“这哪里敢当,千万不可如此。你跟廷香的关系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咱们之间可是得另当别论。”李昰应的举动,令当时的林海丰煞是表现出了一阵的手忙脚乱。
但甭管林海丰怎么说,怎么劝,李昰应却打死也不肯再更改。
在某些情况下,甘愿当小辈儿者不仅不会吃亏,还能占尽许多大便宜的道理,李昰应那是相当明白的。
一番争来争去的客套之后,谦恭地坐在了林海丰对面一张椅子上的李昰应,完全按照陈廷香的事先指点,没有上来就谈及相关惩罚倭奴的这件大事,而是先说了大意是这样的一番话:
自从在天朝的倾力关心下,朝鲜终于得到了全面的光复之后,朝鲜地区的广大普通民众对天朝的崇拜那是如日中天,大家恨不得在一夜之间,就都能够过上与真正的天朝民众一般无二的幸福生活。即便就是在眼下的官僚队伍之中,类似有着这种想法之人,也是绝对不占少数……
因此,李昰应说,其实他自己一直以来也很是慎重地在考虑着一个始终萦绕着他的心头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够顺应广大官民们的意志,恰当地将朝鲜与天朝之间的关系,朝着更紧密的方向发展一步。
李昰应还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甚至很深入地研究过琉球、安南及安西等天朝的几个特别区。
但在最后,李昰应却在皱着眉头的同时,还发出了轻轻地叹息一声之后说到,只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很棘手,所以直到现在为止,他也还没有能够真正地理出一个完整的头绪来,希望林海丰委员长能不吝赐教。
依照李昰应事先的估计,此时此刻,坐在对面的那位委员长阁下,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显露出一种极感兴趣的表情。
然而,李昰应失望了。
因为林海丰不仅还是依旧叼着嘴里的烟斗,以他进门即开始的那种微笑,稳稳地坐在那里动都没动,甚至连他的话头也都没接一下。那种表现,仿佛他李昰应说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与他无关一般。
李昰应一时不知所措。
于是,在林海丰的小客厅里,接下来是数分钟的沉寂。
还在微笑地等待着李昰应继续往下去说的林海丰,似乎直到这时才明白了李昰应已没有了后话似的,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斗,一面在身边儿的烟灰缸上磕打着,一面以相当平和的语气,说到,“琉球、安西、安南,都各有各的不同的特色,对于朝鲜地区来讲,也未必就能对号入座。”
说到这里,林海丰扭过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面向额头已经开始渗出细汗的李昰应,“天朝与朝鲜之间本就流着相同的血脉,这是最关键的。至于形式上的所谓紧与松,天朝并没有太多的苛求,将来怎么会有个什么样的发展趋势,主要是取决于朝鲜地区的广大民众的愿望。呵呵,我看啊,你也不必过于着急地非要立即找出一条什么最合适路来,你说是吧?”
“是……是……大人您说的太是了,”李昰应终于感到了有点儿轻松,一边抹着额上的汗珠,一边连连地点着头,“但……但正如大人您所说的那样,广大的朝鲜民众心意在此,所以……所以我……我……”
林海丰摆摆手,呵呵地笑了起来,“不急,不急,以后还会有的是时间,让咱们更慎重、更周全地来考虑这个问题。但不是现在。”
李昰应奇怪地望着林海丰。
林海丰认真地点了下头,“不仅暂时不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你还要做好这样一个准备,即在离京之前,你要面对媒体郑重地发布这样一个消息,朝鲜是全体人民的朝鲜,而不是任何一个指挥棒下的朝鲜,朝鲜已经有能力自己去解决一切涉及朝鲜自己的事情。”
李昰应的脑瓜子嗡地一声,眼前繁星四射。
怎……怎么会搞成这样?这……天朝这不是明摆着不要俺朝鲜了吗?在眼下的这个乱世道里,一旦没有了天朝作为依靠,朝鲜岂不又要成为那些贪婪的恶狗们的盘中美味儿。
刚刚才消退了点儿汗水的李昰应,顷刻间又变得大汗淋漓了。
“这……这可不行……”李昰应连摇头摆手,本想挺身站起赶紧给“发怒了”的委员长大人好好地陪个礼,但屁股刚刚离开椅子,就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大……老大人,千万……千万不行啊,您不是刚刚才说了,朝鲜与天朝血脉相通,从来……从来就都是一家人……是……是万万……绝对……一定……永远都分不得的……”
李昰应急的声音也变了调。
“唉,急什么嘛。”
林海丰冲着李昰应摆着手,并狡黠地笑到,“难道你就不想去打你的倭奴了?”
一把汗水、一把鼻涕的李昰应怔怔地,迷惘地望着眼前这位怪异无比的林委员长。
接下来,林海丰一面微笑,一面告诉李昰应,他如果还想要去攻打日本本岛,就必须得这么做。
听到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李昰应那急切的内心,也就渐渐开始了平复。
但仅仅只是平复了那么的一瞬,李昰应的心,却又立即紧悬了起来。
因为他忘记了另外一件大事,如果离开了天朝的继续倾力眷顾,攻打日本?那岂不是一场美丽的梦幻。
“大人……”李昰应的头向前深探,望着又在悠闲地抽起了烟斗的林海丰,“大人,那天朝……天朝可得继续管我们啊!”
林海丰当然清楚李昰应口中的这个“管”字的深刻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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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三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
第五九三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
“大家本是一家人,岂有不管之理!”林海丰摇晃着手中的烟斗,笑着说到。
但接着,林海丰却告诉李昰应,当他在离京之际宣布朝鲜的一切都有能力自主的同时,天朝政府也会对外郑重宣布,鉴于朝鲜战事也已结束,为了不使朝鲜官方产生种种不必要的顾忌,目前依然驻在朝鲜的红八军及所有天朝的志愿参战人员,将于三至六个月之内,全部由朝鲜撤回天朝本土。当然,这并不只是说说,而是真的要撤回红八军。
林海丰的这番话,自然又令刚刚清醒了一点儿的李昰应陷入了糊涂状态。
不过,随着林海丰话语的继续,李昰应那浑身根根倒竖的汗毛,也开始渐渐地平复了下去。
因为林海丰告诉他,尽管红八军要撤离朝鲜,尽管包括陈廷香在内的诸多人员也都要随同撤回,但天朝还会让陆顺德和潘起亮这两位将军,作为他李昰应的亲密私人朋友而不是天朝派出人员的身份,继续地留在他的身边,以协助他统筹全局。
“何时正式对日开战,开战之后战局的如何变化,朝鲜方面不必再向天朝政府做任何的通报,均由你们自主做出决定。”
听完对面这位天朝的国防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最后一番话,李昰应终于完全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必须要让全世界的人都明白,他的对倭奴一战,完全是他个人的事情,与天朝政府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陈廷香对于岳丈的这种做法,似乎还是很难理解。
在李昰应还算满意地离开之后,陈廷香就忍不住对自己的岳丈大人,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因为在他看来,早已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协约国一员的日本,本就是天朝理所当然的打击对象。而鉴于当前的形式,尽快拔掉协约国培养在天朝卧榻之旁的这颗带毒的钉子,就更是当务之急。
所以,尽管他很清楚眼下李昰应所具有的实力,尽管他也相信有陆顺德和潘起亮的坐镇,已经拥有了六个军团的朝军一旦真的出击,最后的取胜也定是一种必然,但是,时间呢?
当然,此刻的陈廷香还有着自己的另外一个小算盘,那就是眼下红军的各大主力都有各自海外驰骋扬威的好地方,可他的红八军,不仅没有海外的机会,反倒还不得不要闲下来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军人,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打仗,而自己却是“无所事事”的情形更难过的了。
“唉……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对于女婿陈廷香的质疑,林海丰只能是唉叹在先。
他接着告诉女婿陈廷香,在天朝政府的最高层,担心朝鲜军队一旦登上日本岛,必将会以各种过激的、而且还很可能是相当残暴的手段来报复日军在朝鲜半岛上曾犯下的种种罪恶之人,占据了绝对的多数。
因此,反对以朝军独力去攻打日本本岛者,自然也就占据了大多数。
而从来都没想过要用自己的军队登上日本岛,却憋着劲就是想让朝军在日本岛上狠狠地折腾一下的林海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使出这种暂时与李昰应撇清关系的举措来,以免他费尽心机才拟定出来的这个“扫尘计划”流产。
“这种担心其实我也有。既然如此,那……那就更应当出动咱们的红军部队,我相信,只要这次攻打日本岛的行动还由我参与,这种情形就会予以适当的控制。”
看着面露几分焦急之色的女婿,林海丰先是慢慢悠悠地鼓捣好了一锅子的烟丝,再把叼到了嘴里。等到抢着上来的女婿替他把烟斗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口,他这才取下叼在嘴里的烟斗,眯缝起眼睛,一面认真地望着那袅袅升腾的淡蓝色烟雾,一面冲着女婿微微一笑,“就别在我面前提你的那个什么的适当了。呵呵呵,你呀,你在朝鲜的作为,也早就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闲话了。”
陈廷香低下头,嘿嘿地笑了。他自然知道岳丈嘴里所说出的这个“闲话”一词,到底指的都是一些什么意思,“那可都是没办法的办法,要是不那么搞一下,几百万对日本鬼恨入了骨髓的朝鲜民众还不一起把我吃了啊。”
听到陈廷香这样说,林海丰的脸色忽然变得郑重起来,“最高统帅部已经做出决定,马上将会派出一个调查团进入朝鲜。”
调查团?调查什么?
陈廷香的眼中露出迷惘之色。
“主要是针对你们所俘获的日本军妓,”林海丰看着自己的女婿,“朝军都对这些日本的军妓干了些什么,我们不管。但丑话说在前头,倘若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了你的红八军,或是红七军的将士们身上,不单单是那些胆敢以身试法者,就是包括你本人,也休想过得了关。”
林海丰这种极其郑重的话语,令陈廷香不由得愣了一下。
当初为了鼓舞前线官兵们斗志,抚慰官兵们那一颗颗寂寥的心灵,德川幕府前后共从本岛动员和组织了四五千人之多的青年妇女,塞进日本驻朝派遣军中充当实质上的军妓。
随着朝鲜的完全光复,日本驻朝派遣军的彻底覆灭,这四五千的日军军妓,自然也就被朝军将士理所当然地一股脑接收。
落到了对倭奴怀有刻骨的仇恨的朝鲜军民手中的军妓们,其下场是不言自喻的。
很清楚这一切的陈廷香,尽管也曾为此与李昰应等人闹得很不愉快,最终却还是难以阻挡朝鲜上下的这种带有复仇性质的行动。
“委员长同志,”为了表示自己的郑重,陈廷香此时舍弃了对林海丰的“父亲”的称谓,“我以一个红色军人的人格和共盟会会员的崇高荣誉向您保证,包括我在内的所有赴朝红军将士,都是禁得起考验的。”
“刚才你不还在说,只要有了你,就能够控制得住局势吗?”林海丰哼了一声,“至于你,禁得住、禁不住考验,你自己说了不算,一切要等调查团所下的结论。记住,务必要好好配合调查团的调查。”
“这是自然。”陈廷香心底无私地微微一笑。
笑过之后,陈廷香又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似的,冲着岳丈眨巴眨巴眼睛,颇为认真地说到,“都说他们那个什么的和族,就是当年那个被秦始皇老先生吓跑了的徐福的后代。我看啊,倒还真有点儿像。这帮子东西,是真正继承了他们的徐福老祖宗的传统,谁的胳膊粗,他们就会对谁服的是的五体投地,一副乖孙子样。”
“嗯,看的还算是准确。”林海丰一边儿呵呵地夸赞着女婿,一边儿踱到了窗子跟前。
沐浴在由窗外射进来的一派秋日里的温暖阳光之中,林海丰在静静地吸了几分钟的烟斗之后,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念叨了起来,“必须要趁此大好的时机,把这些东西好好地理顺理顺,永远不给他们以抬起头来的任何机会,如若不然,必将会留给他们贻害后世的机会!”
“父亲,最高统帅部对我们红八军难道就没有什么安排?”
望着阳光中岳丈那又略显消瘦了一些背影儿,陈廷香轻声地问到。
“当然有啊。”林海丰缓缓地转回身,上上下下地瞅了女婿一阵子,“这次回到朝鲜后,要与陆顺德、潘起亮他们一起,抓紧时间协助李昰应做好‘扫尘计划’的一切部署。同时,还要做好红八军随时开赴美洲战区的准备工作。”
“真的要调我们去美洲战区啦?”陈廷香的眼睛里在放光。
看着女婿这种激动的神态,林海丰先是白了女婿一眼,接着又用手中的烟斗在女婿的额头前做了几下敲击状,“丑话可是说在前头,这次一旦进入美洲战区,决不可把尾巴总是翘得老高老高。要随时摆正自己的心态,服从上级的领导,切实带好你的红八军,为天朝再立新功。”
陈廷香先是一愣,紧跟着,又赶紧裂嘴嘿嘿地陪着笑脸,“当然,当然。其实父亲也很清楚,在您老人家的正确领导之下,咱一向可都是遵守纪律的模范。”
从岳丈的话语之中,陈廷香已经听得很明白,这回要是到了美洲战区,想独自指挥一个方面集群的机会是断断没有的了,他只能以红八军军长的身份,出现在美洲战区的序列里。不过这又有什么呢,只要有仗可打,还管他那么许多干啥。
一八七零年三月,陈廷香的红八军正式高调撤出朝鲜。
三月二十七日,运载着红八军将士的最后一艘运输船,缓缓地离开了釜山港,向着祖国大陆的方向驶去。
没有人会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样子,不久,由红海军北海舰队护送下的这支以近百艘运输船舶所组成的大型编队,就将迎风破浪地朝着美洲的方向前进。
而到了四月十八日这一天,随着李昰应一声令下,朝军向倭奴们复仇的“扫尘计划”,开始进入了正式的实施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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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四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四)
第五九四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四)
“四?一八”!
李昰应最后所选定的这个对日开战日子,很是令在林海丰的内心之中升起一种惬意的满足感。 (未完待续 89免费小说阅《《shuyaya》》)尽管这三个数字与他早已铭刻在心的那三个数字,还稍微差了那么的一点点,但也足矣,毕竟冥冥之中还是天数的。
作为“扫尘计划”的首战目标,李昰应所选定的是对马岛。
孤悬于朝鲜海峡之内,又距离着朝鲜最近的对马岛,是个土地贫瘠得根本就无法进行任何耕作之地,长期以来不过仅是依靠着对朝的经贸收入,才能得以维持生存。
当然,这种维持对于那位对马的藩主宗义达来说,毕竟还是相当滋润的,也着实过上了几天富裕人的幸福生活。
依靠着早对朝经贸中所获取的颇丰收益,不仅使他成为了一个能够令“大日本”的众多土藩都眼热的土财主,而且还养起了一支连幕府的德川大将军都不可疏忽的地方武装。
尽管他这支地方武装的人数并不多,但在朝着军事装备现代化发展的道路上,他却绝对是实实在在地走到了德川幕府的前面。
近千名全副英制装备的陆军,而海军所拥有的,则是地地道道的三艘由大英帝国购来的,披挂着钢铁铠甲的铁甲舰。
然而,自从日朝交恶之后,对马藩的宗义达藩主的好日子,也就一去不复返了。
由于对朝经贸的彻底断绝,宗义达的藩库就像是被一场汹涌的洪水狠狠地洗劫了一番,清澈的除去能够照见的人影儿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所需的物件。而随之到来的,为了支撑其数十万的驻朝派遣军的德川幕府对对马藩的穷凶极恶的搜刮,则更是令宗义达这个本就是如同处于水火之中的岛藩,自然更加变得穷困潦倒。
再也找不出任何生钱之道的官吏,以及根本拿不到一文钱饷银的士兵们,则各个像是饿极了的疯狗,除去变着法儿地刮地皮外,至于其它的什么想法,早就都化为了乌有。
可对马岛上的百姓们,已不是为了什么简单生计去怨声载道的问题了,而是人皆菜色,饿殍遍野。
真可谓是兵无战心,人无斗志。
李昰应把这样一个已经腐烂到了根上的对马藩,选为其同时还带有练兵性质的第一个打击目标,绝对是恰如其分。
自从“大日本”的驻朝派遣军全军覆没之后,宗义达就始终是惶惶不可终日。在他的这个已经成为了“大日本”与朝鲜的前哨的对马辖区之内,根本找不到哪怕是一个德川幕府的“中央军”士兵的影子,对马一切的一切,就都只能依靠着他那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过仅仅是两千来人的所谓海陆军。
因此,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宗义达也曾一反常态地拼命要求德川幕府把多多益善的“中央军”派到对马来。但是,德川家茂却始终没能让这位宗义达藩主如愿。
道理很简单。
摄于太平天国红海军所颁下的那个日方片板不得下鲸海的严令的强大威力,德川幕府的“中央海军”不仅早已都老老实实地躲到了日本本岛的另一面,远远地避开鲸海,就连那些原本只能依靠着鲸海才能找到生活出路的平头百姓,也都早早地就洗干净了他们的双脚,开始涌入到陆地刨食儿的庞大人流之中。
但这还不算完,在其后的日子里,“大日本”的军民人等,还把太平天国红海军的“禁海令”,主动适用于了朝鲜海峡。
你对马藩的“地主”宗义达都得如同做贼、走私似的,才能最终把求援信送到本岛之上,难道我德川幕府就不知道大规模地往对马上运送兵马,会落个啥样的下场?再说了,纵然我可以侥幸地将一些兵马送上了你的对马,你这个穷的都已经在掉渣的藩主就能养得起了?
什么什么,还要靠我?姥姥!那我德川大将军可真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在此问题上,作为德川家茂的总顾问的鲍林先生,还是没少跟这位德川家茂做过深谈的。
鲍林先生的想法总之就是一句话,对马岛绝对不能丢。
但一向以总顾问马首是瞻的德川家茂,如今却断然否决了鲍林先生的观点。
德川家茂否决的理由也是一句话,只要大英帝国盟友能帮他重新夺回鲸海及朝鲜海峡的制海权,他就可以毫不吝惜地驻军对马,甭说是与下贱的朝鲜人,就是跟那些以势压人的太平天国人,也敢血拼到底。
鲍林先生无话了。
于是,德川家茂剩下的,就是全心全意地与他的文武大员们一起,投入到如何才能使得“大日本”本岛永远安稳无恙的研究之中。
而宗义达和他的对马藩,则只能与悲惨为伴了。
因为宗义达所面对的,不仅是一支拥有着强大的海上力量,同时还有整整一个军团的陆军部队的庞大攻击集团。
不惜用牛刀杀鸡,这是刚刚离开了的陈廷香,以及还依旧留在身边的陆顺德和潘起亮,传授给李昰应的战争制胜宝典之一。
尤其是在夺取对马岛的战役中,抄起牛刀去杀鸡的法则就更为使用。因为,作为“扫尘计划”首战的对马岛之战,不仅仅会磨砺一下即将迎接更大的战斗的军队将士们,在政治上,也有着它深远的意义。
强大朝鲜陆海军以东西两路,同时对对马岛发动猛烈的攻击。
近一年来就根本连港湾子都再也没敢迈出一步的对马海军的那三艘所谓铁甲舰,被猛扑而来的朝鲜舰队逐个轰成了海岸边的一堆堆废铁,所有能够被对马武装倚为岸防之用的物件儿,都被炸成了一处处的废墟。
李章濂的朝军第二军团根本没有遇上一个来自岸上的像样的抵抗,大摇大摆地就登上了对马岛。
要是按照李昰应先前不顾陆顺德和潘起亮的一再劝说而打下的主意,李章濂的朝军第二军团在成功夺取对马岛之后的首要任务,那就是得彻底对对马岛上的一切倭奴残渣余孽进行一次大清除,即凡是十三岁以上的倭奴男性,都将被无情地剥夺其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至于所剩下的妇女和儿童,则全部遣送回朝鲜,并按照当初对朝军的将士们所允诺的那样,并按照战功的大小,将其中的年轻妇女们进行“公平”的分配。
不过,李昰应的这种打算,却被对马岛上所发生的两起意外事件给化为了乌有。
(未完待续 89免费小说阅《《shuyaya》》)
第五九五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五)
~《《shuyaya》》~ 第五九五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五)
第一件事情,当李章濂的登陆大军开始向着对马岛的腹地挺进的时候,沿途的道路之上,两旁满眼都是涌出家门前来跪地迎接的对马百姓。而这些各个都是骨瘦如柴的百姓们,嘴里所发出的,又都是虽然不很标准,却还能够令朝军的将士们听得出来的一句汉话,“天朝万岁!”
第二件事情,当朝鲜的海军舰队以犁地般的凶狠炮火,为登陆大军清扫一切可能存在的障碍的时候,对马岛上,那位早已万念俱灰的宗义达藩主,在走投无路之下,已经开始在做着投降的准备。
朝军成功登陆的消息一传来,宗义达立即以紧急商议军情为由,将那位虽然总领着对马的海陆军,却是跟德川幕府穿定了一条裤子的胜井五八郎,诳进藩府并乱刀砍死。
之后,宗义达就通令全藩各色人等立即放弃一切形式的抵抗,向天朝投降。
向天朝投降?没错,因为在宗义达的心里,始终都在这样认为,朝鲜与太平天国本就都是一家人。更何况,倘若没有太平天国这个宗主国作为靠山,朝鲜人又哪里会敢跑到他们这里来称雄扬威。
对于对马岛上所发生的一切最新变化,无论是就守在李章濂身边的潘起亮,还是坐镇在后方陪伴着李昰应的陆顺德,都能在第一时间彻底掌握。
正是由于有了陆顺德和潘起亮的全力阻挡,对马岛才最终得以免遭血洗。
四月二十日下午三时,宗义达代表对马岛的全体军民,在对马岛永远脱离日本,并永远成为朝鲜属岛的协议书上签字。
很有意思的是,以往从对马岛方面即便是传回个什么再重要的情报或者是再重要信息来,中间若是没个半月一月的,在江户的德川幕府也休想能够收到。
可这一回很特别,宗义达已经在四月二十日跟朝鲜方面签下了“卖国”协议,这个带有巨大轰动效应的消息,在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就迅速传遍了马关。
而五天后,接力的快马又把这个惊天的消息带进了江户城内。
对马藩所作出的这种“丢尽了大日本的颜面”,又更是“令人所不齿的严重卖国行为”,不仅叫德川家茂又恨又惊又恼,还使得他忍不住也得在他的那位曾经是无所不能的总顾问鲍林阁下面前,跳着脚地耍起了好一通的疯狂。
娘的,如果不是受了你们花言巧语的哄骗,如果不是你们拍胸顿足地保我们这个保我们那个,我们难道会吃饱了撑的,非要去朝鲜捋太平天国的虎须?
可你们的什么大英帝国现在怎么了?哑巴了,还是软瘫了?莫不成你们倒还真想撒手就不管了?别惹毛了老子,惹毛了老子,老子也他娘的一头扎到太平天国这个娘的怀里去吃奶……
面对着德川家茂这种已近半疯半癫似的责骂,如今的鲍林先生,也是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去倒。
自从日本驻朝派遣军去年全军都覆没在了朝鲜半岛上之后,无论是德川幕府的文武大员,还是鲍林先生所主持的这个大英帝国驻日本的总顾问团,都对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的日本本岛遭受攻击而提心吊胆。
更为严重的是,当德川幕府的文武大员们再认真而仔细地全面研究过本岛的防御态势之后,多数的大员们竟然都最终确保日本本岛不受侵害,根本就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
鲍林先生当然还是能够理解这些丧失了信心之人的。
由于没有了鲸海的制海权,日本岛整整一个漫长的侧面,都会随时暴露在太平天国人(朝鲜人已被鲍林及德川幕府归为了太平天国人之列)的打击之下。换言之,只要太平天国人高兴,他们就可以自由选择任何一处,来作为他们“侵占”整个日本岛的前进基地。
为此,鲍林先生曾于一八六九年八月至九月的这两个月内,不下十余地地接连致电伦敦的帝国政府,一再提醒他的帝国政府务必注意一点,作为钉在太平天国政府身边儿的一颗铁钉子的日本的存在,不管是对帝国正在四处进行的作战,还是对帝国当前以及以后总体战略,都具有着重大的,不可忽视的作用。
而为了能够保证日本继续存在下去,帝国政府就必须要在继续向日本方面加大经济援助的同时,好得切实做好军事方面的援助,而军事援助的重点,则是务必应于近几个月之内,以强大的帝国皇家海军力量,直接帮助日本重新夺回“日本海(也就是鲸海)”的制海权。
但直到去年的十月底,伦敦的帝国政府方面才终于告诉他这样一个实情,本是用于直接支持日本对太平天国作战的帝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早就于数个月前覆没在了太平天国人的手中。
而眼下,无论是帝国的海峡殖民地,还是北美方向,帝国的陆海军都在遭受着来自太平天国人的全面攻击。甭管是帝国皇家海军的印度洋舰队也好,还是太平洋舰队也罢,暂时都已难以抽调力量去顾及日本方面的事情。
说到底,伦敦的帝国首脑们还是指望着他鲍林阁下,能够继续用他的那张铁嘴来稳定日本方面的军心和民心,并坚持到底,以迎接未来的那辉煌的胜利。
最终等来了伦敦的这样一种极其令人沮丧的回复的鲍林先生,在愁苦了一阵子之后,也就只能重新再硬起一张鸭子嘴,隐瞒起帝国的那些汗颜事儿,转而在德川幕府的文武大员们中间唱起日本所拥有的种种优势,以及太平天国人未必就敢直接对日本本岛下手之类的新调子。
仿佛是心有灵犀,又仿佛就是为了给这位鲍林先生增加一些佐证,在一八六九年十一月底,李昰应的朝鲜已能完全自主的声明,以及太平天国政府宣布在三到六个月之内撤出全部在朝鲜的驻军和志愿人员的新闻,居然也被一起传到了江户。尽管得知这两条大新闻的时间,要比这两条大新闻的真正面世的时间迟了已有月余,但还是极大地提振了德川幕府文武大员们的精神气儿。
此后的日子里,日本上下很是过了一阵子祥和舒心的生活,直到对马岛丢失。
而丢失了对马岛的现在,鲍林先生也变得束手无策了。
但再束手无策,鲍林先生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这不过仅仅只是朝鲜人自己所采取的行动而已,”在德川家茂的那阵疯癫彻底玩过了之后,鲍林以一种很是肚子里有根棍儿的姿态微微一笑,再不紧不慢地说着,“为了避免与太平天国人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同时也绝不给太平天国人以任何可以介入进来口实,尽管我们不能在海上对朝鲜人可能发生的进攻进行预先的拦截,但只要我们做好可能会引来朝鲜人登陆之各处的陆上防御,朝鲜人……哼哼……难道大将军阁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吗?”
德川家茂又担心的。
同样,鸭子嘴的鲍林先生自己,也有担心之处。
而鲍林先生的这个担心,其实与德川家茂还同是一个。
~《《shuyaya》》~
第五九六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六)
{/书友上传更新}随着那个什么所谓的日本驻朝派遣军在朝鲜半岛上的覆没,日本的新型陆海军的精英们可以说是折损了大半,而其中的陆军,则更是基本精锐尽丧。
眼下,除去分别驻守在江户和京都的两个加在一起才够一万的近卫师团,还可以算得上是能拿出手的力量之外,曾几何时还是貌似强大的幕府中央陆军仅剩下的,不过也就是几个月来勉强又拼凑起的三个连二流都称不上的军团,七八万人而已。
朝鲜军或许还真就不怎么济事,可要是以幕府现在这些根本不入流的几个军团,纵然再加上那些本就是各怀鬼胎,占便宜可以,吃亏却一准儿难受的要命的土藩们的私人武装,恐怕也未必能够顶得住疯狂起来的朝鲜军。
然而,鲍林先生担心归担心,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点破。既然事已至此,也就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所以,鲍林先生不仅舍不得点破,在嘴上,还得继续硬的要死。
“朝鲜人算什么,在以无上崇高的武士道精神所武装起来的日本军队面前,他们不过就是一群自投虎口的羔羊而已。只要幕府方面能够树立起一种即便是将日本完全化为焦土,也要誓死抗战到底的不屈不挠的伟大英雄气概,最后的胜利,就必定是属于幕府领导下日本的。”
对于总顾问此刻的这种说法,德川家茂先开始并不感到很靠谱。
但在又与他的那些文武大员们紧张而认真地磋商了几个回合之后,德川家茂倒多少还是又安稳了一些。
在连续几天的紧急磋商中间。以榎本武扬为首的海军部的精英们,基本上始终都是处在沉默无语的境地。尽管在他们的手中还有着一支近乎完整的本土舰队,可现在毕竟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_《《《shuyaya》》》)
相比起海军部的那些难兄难弟来,陆军部的精英们虽然已经像是快要被拔光了毛秃鹰。但毕竟脚底下还有着大片可以窜来窜去的土地,所以,他们的嘴,大都依旧很硬。
陆军部总裁胜海舟,带上他现在的左右手板垣退助和木户孝允,以及掌管近卫军的有马新七,再加上来自三个新编陆军军团的大久保忠尚、来岛右兵卫、天野八郎等将领,都对总顾问鲍林阁下的说法举双手赞成。
他们承认。在没有来自大英帝国盟友的强力海上保障之前,日本再想打出去,那肯定很不现实。可若是想守住本岛,总还是小菜一碟。别说是单独一个朝鲜了。即便就是太平天国人一起都来,他们也毫不畏惧。因为在国难当头之际,他们有信心,也有能力使全日本千万民众变成千万兵,将每一寸的土地。都变成入侵者葬身的坟墓。
而与陆军部的将领们发着这样一种豪迈的相同声音的,还有那位德川家茂在“数顾茅庐”之下,才好不容易请来了的幕府谘政——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这位“兰学(十八至十九世纪,日本为了掌握西方的科学技术。对荷兰语文的学习有着极其的热衷,以至于他们把西方的科学技术都统称为兰学)”衣钵的继承与弘扬者。不仅对他的祖国有着无限的热爱,还怀有一种书生报国舍我其谁的强烈的时代使命感。
但是。恰恰就是这位已以其深厚的兰学功底而扬名于日本岛的福泽谕吉,却又极其厌恶踏进污浊之水横流的官场宦海之中,长期以来,只是宁愿做一个国民的普通分子,与大众同生活,而对庸俗的荣华富贵不屑于一顾。
幕府新政实施之后,德川家茂为了粉饰其新政之光彩,也想借重福泽谕吉的超伦才识,再三诚恳邀请福泽谕吉进入幕府供职。
但淡泊名利的福泽谕吉,却照样是置若无闻。
不仅如此,即便是对于德川幕府的一次次表彰,以及试图想颁赠给他的那些诸如学位、勋章,或是爵位等别人挖空心思都想得到的东西,福泽谕吉也都总是设法予以婉辞,始终没有接受过。
但当日本的大军威风凛凛地登上朝鲜半岛之后,福泽谕吉终于有了改变。
极度崇尚欧美现代资本主义文明的坚船利炮、富国强兵和工商繁荣的福泽谕吉,已经从那些挽起裤腿,轻松地趟过朝鲜海峡的日本武士的身上,真正地看到了他的祖国的未来希望。
为了与祖国共进退,福泽谕吉毅然决然地抛弃了他过去那种始终坚持的要以一个平民度过一生的初衷,终于成为了德川幕府的高参。
福泽谕吉虽然是个军事上外行,但这丝毫影响不了他对军事决策的参与,也更影响不了他的话语的分量。
曾经认真研究过“大清国”这样的东方国家封建主义之没落的福泽谕吉,早就为他那萌生在胸的“脱亚入欧”的想法,准备下了一系列完整的理论基础,并对德川家茂以及幕府的各类实权人物加以了不断的灌输。
——如果要想使日本的文明得到大的进步,则就必须要以欧洲的文明为目标,确定它为一切行动的标准,并以这个标准,来衡量一切事物的利害及得失。
——日本所奉行的主义,关键就在“脱亚”二字。我日本之国土虽居于亚细亚之东部,然其国民精神却已脱离亚细亚之固陋,而转向西洋文明。对此,我日本国绝不可做任何的狐疑,与其坐等邻邦之进,退而与之共同复兴东亚,不如脱离其行伍,而与西洋各文明国家共进退。
——日本的振兴之路,就是要坚决摆脱以中国为中心的朝贡体系,进而使日本真正成为欧洲型的民族国家。
如今,眼看着种种的失败情绪笼罩祖国,甚至还情知已经有一些人偷偷地打起了投降的主意,面对无比艰险的局势,福泽谕吉尽管不能像陆军部的精英们那样拿出任何一条可以为其祖国脱困解难的实质意见来,但他却可以神色凝重地警告包括德川家茂在内的所有的日本的实力派人物,日本必须要与朝鲜人,甚至是太平天国人血拼到底!
因为一旦失败,不说日本想成为欧洲那样的民族国家之梦想将成为泡影儿,整个的日本,还会倒退回千年之前的不堪景象。
打!连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都敢慷慨激昂地言战,我等还有何惧。
德川家茂下定了血战到底的决心,陆军部的胜海舟、板垣退助、木户孝允,以及带兵的有马新七、大久保忠尚、来岛右兵卫、天野八郎等将领们,更是喊打声一片。
“放心,太平天国人是绝不会参战的。”
胜海舟在送别大久保忠尚、来岛右兵卫和天野八郎这些即将置身于第一线的将领们的时候,不停地以一种强装出来的轻松,给他的一线将领们打着气。
然而,刚一进入五月,更大的震惊却如同一阵凶猛的飓风,顷刻间又席卷了日本岛。
太平天国红海军的舰队又出现在了丰后水道!(未完待续。。)
第五九七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七)
~《《shuyaya》》~ 第五九七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七)
还没等德川家茂和鲍林先生闹明白太平天国红海军此行究竟为了何来,朝军凶猛的攻击,却又向着九州岛上展开了。
对于在“磨刀”阶段中的朝军的表现,林海丰感到很满意。
但林海丰也清楚地知道,夺取对马岛之役,不过只是一次朝军在占据了绝对的制海权之下的一次小战,而如此顺利的局面,未必就能够完全复制于今后。毕竟日军还存在着一个本土舰队,尽管相对于这支日军的海上力量,朝鲜海军并不处于劣势。
因此,为了确保李昰应的朝军在攻击九州岛之役中不出任何的意外,林海丰代表太平天国最高统帅部不仅电令红海军琉球舰队立即“寻机”接近丰后水道,坚决遏制一切日海军对九州岛的增援可能,同时,还要求红海军东海舰队的本土防御力量也迅疾出动,以为琉球舰队之后援。
接到这道来自最高统帅部的“寻机”电令之后的红海军琉球舰队,根本无需浪费更大的功夫,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进入丰后水道的合情合理的理由。
几年来,丝毫不顾太平天国方面的善意,一直死不改悔地帮助日本偷运各类作战物资的“远东共和国”的那支常驻日本下关(马关)的运输船队,在又一次载运着来自英国的援助物资,准备奔往其目的地下关港的时候,被红海军琉球舰队发现。
于是,红海军琉球舰队的二十主力余艘战舰,就紧紧地追赶着这支拒不接受检查的“远东共和国”的船队,一直冲入了丰后水道,而紧随其后的红海军的东海舰队主力,也云集九州岛的东南海域,大有谁不老实就要狠狠地锤谁的势头,至四月底,九州岛与日本本岛的联系被彻底割断。
数天后的四月三十日,已经亲自来到了釜山坐镇的李昰应,接受陆顺德和潘起亮的建议,向早已一切准备就绪的李容熙和韩正熙所统帅的攻日大军下达攻击令。
五月二日,在李容熙和韩正熙的指挥下,在朝军海军舰队的猛烈炮火掩护下,朝军的一、二两个军团分别于北九州和长崎港展开登陆作战。
五月四日,当朝军一、二两军团已经成功登陆北九州和长崎,开始向纵深发展之际,刚刚升任军团长的崔成林,又带着他的朝军第四军团从南面攻上了鹿儿岛。
尽管与对马藩一样,得不到来自德川幕府的任何支援,尽管已是腹背受敌,尽管力量对比悬殊,但在如此极度恶劣的环境之下,一向本就是以好勇斗狠的武士道精神而著称于全日本的九州岛上的各藩的藩主们,却带着他们各自的武装力量,依然进行了相当顽强的抵抗。
尤其是肥前和萨摩两藩,尽管在朝军的凶狠打击面前,他们都是首当其冲,且一上来就损失惨重,但两藩的军民却坚决贯彻执行了德川幕府的焦土式抵抗策略,同潮水般涌来的朝军进行着每一寸土地的殊死争夺。
在众多的地带,所有的日军都是选择了宁愿全部战死,也绝不肯退后半步。
以下是活跃在战场上的太平天国的战地记者们的公正描述:
……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数倍于己的强大朝鲜海军,萨摩藩以其仅有的四艘双桅战舰,向朝鲜海军发动了近乎是自杀式的攻击。尽管在力量极其悬殊的情形下,四艘战舰最后全部变成了散落在海面上的碎片,但其所展现出来的无畏精神,却还是令人感到钦佩。
接下来的针对萨摩城的争夺战,更是异常的惨烈。
尽管在一开始的抗登陆阶段,萨摩的藩兵就已遭受到重大的损失,但素以铁血而自傲的该藩却在情知危局已然不可逆转之际,并没有做出像之前的对马藩大名宗义达那样的明智之举,而是毅然选择了将抵抗进行到底。
在其‘国父’岛津久光(萨摩大名之父)的组织下,不仅是萨摩的残余藩兵,就连上至五六十的老人,下到十二三的娃娃,也都成了一个个手拿刀叉棍棒等各式各样的武器,发誓要与朝鲜军队血战到底的士兵。
而浑身上下都在燃烧着炽热的复仇之火的朝军士兵,似乎也是有意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势,在很多的情况下,也都主动放弃了威力更大的枪炮,转用手中的大刀片子和锋利的枪刺,去摧毁一切阻碍他们前进步伐的企图。
于是,不管是在城破之前的城外四野,还是在城破之后的萨摩城内,滚滚洪流般的朝鲜士兵与成千成千的萨摩兵民之间,血腥的肉搏战一次又一次地在爆发着。
五月五日,残破的萨摩城被漫天的黄尘所遮掩,枪炮声、各种利器的碰击声,以及人的喊杀声和哀鸣声震天动地、不绝于耳,萨摩的街巷之中,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死亡者的尸骸……
黄昏,萨摩迎来它的最后时刻。
除去一直还坚守在大名府内的岛津久光及权贵们之外,奋战在外的萨摩城的男丁们,早已经损失殆尽。
突然,冲天的火苗从萨摩的大名府邸烧起,紧跟着,一处接着一处的大火开始由萨摩人最后决死据守的这一隅,很快遍及到了全城。
而伴随着这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支不仅令朝军士兵瞠目结舌,也足以叫世人都会为之震惊的特殊武装出现了。
这是岛津久光最后的一丝气力,这是一支由萨摩城仅剩下的数千妇女所组成的军队。在岛津久光的灌输下,其中的众多青年妇女们竟然都是在以手掐、丢井等种种手段弄死了各自幼小的孩子之后,操起早已准备好了的菜刀或擀面杖作为武器,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发着撕心裂肺的尖利吼声,杀向了他们的敌人……
在如此顽强的九州各藩兵民顽强抵抗下,占有绝对优势的朝军虽然损失并谈不上严重,但其进展却遭受严重地迟滞,以至于整个九州岛战役,在历时近半月之后,才最后宣告结束。
筑前、肥前、萨摩、大隈四藩都兑现了他们的诺言,即便是那些已经难以上阵的老头和老太太们,也选择了悬梁或是投井,为了他们的“大日本”,四藩真正做到了战至了最后一人。
而筑后和肥后等几藩,所剩下的,也仅仅就是一些妇幼而已。
当然,在九州的各藩之中,除去筑前的大名是切腹为“大日本”殉葬之外,其余各藩的大名及众多的权贵们,尤其是岛津久光之流,其实都是先成了朝军的战俘,之后又被处以了极刑。
不管怎么样,九州岛已经真正地成了一片的焦土。
~《《shuyaya》》~
第五九八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八)
骁勇善战的九州岛居然都能如此轻易地丢掉,德川幕府不仅震惊不已,而且还是相当地悲愤。
德川幕府也不能不悲愤无比。
在幕府的海陆军精英们所制定的慎重而细致的国土防御计划之中,他们不仅根本没有抛弃九州岛的想法,恰恰相反,他们的这个防御计划还针对九州岛可能会遭受到的攻击,做了种种相应的部署,如在不激怒太平天国人的状况下,首先以本土舰队确保丰后水道及九州岛南部海域的控制权,其次,再以与九州岛仅隔着一道海峡的土佐和长门等藩策应及直接支援九州方向的作战。
但令德川幕府极度愤怒的是,偏偏每每只要一到了最为的时刻,太平天国人却就总会找出一个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和借口,对他们“大日本”行极尽威胁之能事,客观更是直接帮助了那些尽管穷凶极恶,却本不堪一击的朝鲜人。
而这次同样也不例外。
当四月底太平天国红海军的舰队紧紧尾追着他们的“远东共和国”盟船队,大摇大摆地闯入了他们的丰后水道的时候,面对着当即就火冒三丈的鲍林总顾问,以及高喊着要为了“大日本”的荣誉必须对太平天国人坚决予以大砍大杀的那些陆军部的将领们,德川家茂却还算冷静。
杀?杀谁?在海军部的将领们几乎各个都差点儿就要把脑袋扎进了裤裆里之际,用什么去杀?
更何况。随后传来的又有“大批”太平天国人的战舰也已甚是嚣张地出现在了九州、四国岛南部海域的时候,还恰恰证明了这位德川大将军之冷静的无比正确性。
在这种情况下,德川幕府只能做出一种最明智的选择,那就是忍辱负重。在任由太平天国人爱咋咋地的同时,还得赶紧派出几个足够分量的使臣,去给太平天国人赔礼道歉,尽早把这些大神礼送走算完。
可这拨难缠的大神还送走呢,那边儿,朝鲜人还真的又趁机下了狠手,九州岛没了。
“完了,完了。如果大英帝国的女王陛下再不真正伸手拉我一把,整个的日本就会面临着彻底的完蛋!”
在鲍林的面前,悲愤交加的德川家茂捶胸顿足地发着这样的嘶喊。
“我绝不相信九州各藩会有如此的玉碎行为!所谓的九州各藩都战至了最后的一个人,其实完全就是朝鲜人蓄意的阴谋。-换句话说,根本都是朝鲜人所犯下的暴行。如此的大屠杀,根本就蔑视了人的生存权利,是一种**裸的反人类的罪行!”
无法给予德川家茂一个正面的回答的鲍林,竟然慷慨激昂地发表开了这样的一种言论。
“我们要把朝鲜人这种**裸的暴行公诸于世。唤起全世界所有有良心的人们,共同将这个邪恶的国家打入十八层地狱!”
什么,你鲍林总顾问竟然胆敢怀疑我们的军民对幕府的忠诚?
被鲍林立马就给引歪了道的德川家茂,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怒视着这位满嘴跑驴车的总顾问阁下。
你他娘的以为我们大和人是你们英吉利人啊,我们大和人若是没有如此的武士精神。早他娘的多少年前就都被饿死了。
还他娘的什么反人类罪,还他娘的什么公诸于世。难道光靠咱们嘴唇一碰下嘴唇,朝鲜人就能彻底滚蛋了?就能彻底被打倒了?你他娘的到底是长大没长大啊?
然而,以的这一切,现在的德川家茂也只能是心里在说,却根本不敢直接摊摆在桌面。因为,他还需要鲍林总顾问作为他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
于是,德川家茂只能去跟这位总顾问争竞那个“玉碎”的问题。
争竞到了最后,德川家茂竟然也开始相信了这样一点,九州各藩军民的抵抗意志是没得说的,但要真的就认为九州各藩的居民都是无怨无悔地为了“大日本”的荣誉而选择了玉碎,显然也是相当不现实的。毕竟蝼蚁都尚且惜命,又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乎?
德川家茂相信,在他所看不见的九州岛,朝鲜人真的是干出了一系列的意图在复仇的暴行。
为了明白这些,德川家茂整整付出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甚至忘记了吃午饭。
可在明白了之后,德川家茂的思维还得重新回到眼前的险恶局势来。
“对朝鲜人的暴行进行谴责,将他们的反人类罪行公诸于世,以引起世界各国的激愤,唤起和增强大和民族的抗敌意识,自然都是应该的。但是,即便世界各国都对我们大和人抱有无比的同情和恻隐之心,可毕竟都不是直接的帮助。按照现在的局势发展,朝鲜人对我们的本岛发动全面的攻势,显然已经迫在眉睫……”
说到这儿的德川家茂用一种饱含哀怜带乞求的眼神儿瞅着他的那位总顾问阁下,“焦土抵抗,那不过只是说说而已,目的也只是想鼓动军民人等的抗敌精神。然而,这喊口号毕竟增强不了我们的真正实力……一旦朝鲜人真的打……打了来,咱们这些人可……可……”
唉……鲍林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然这声长叹,鲍林先生是发在了心里,而脸,却依旧表现的十分安定,“将军阁下,你根本就无需过虑。”
说完此话之后,鲍林又帮着德川家茂分析起了当前的形势,不仅分析了日本当前所面临的局势,更主要的,是认真分析了一遍国际形势的重要发展趋势。
中间,鲍林也不得不告诉德川家茂,眼下的大英帝国暂时还无法给予日本以军力的实质支援。但鲍林同时又强调,这并不说明他们的大英帝国政府忘记了日本的朋们。恰恰相反,正是由于大英帝国在北美,在印度洋与太平天国人的大面积正面交锋,才极大地分散了太平天国人的力量,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再有更大的精力来顾及其它。
鲍林还指出,千万不要以为太平天国人是自觉自愿地将朝鲜硬推出自己怀抱的,真实的情况是太平天国人苦于世界形势的纷乱复杂,苦于他们四面也都是楚歌之声,这才不想因朝鲜而把自己再拖入进另外的一场战争之中去。
换句话说,在日朝之战中,朝方若是痛痛快快地胜了那更好,毕竟他们的身边得到了安静。而若是日本一方最终获胜呢?那也不影响他们,他们会以根本就从未支持过朝鲜侵日为理由,继续谋求与日本之间的暂时和平。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太平天国人始终都在尽量地避免多方向树敌,更说明他们对日本方面其实一直都是很忌惮的。否则的话,他们完全可以与朝鲜人绑在一起对日作战,因为只有这样,他们的利益才会达到最大化。
当然,在这一通的胡诌八咧之中,鲍林也刻意隐瞒了那些大英帝国的种种不露脸之事,以免会引起德川家茂的更大恐惧。
最后,鲍林以十分的坚毅神色看着那位已经听入了迷的德川家茂大将军,“作为日本方面,作为日本唯一的真正领袖的大将军你,必须要看清太平天国人这种真实面目,而绝不能被太平天国人的那些表面伎俩所迷惑。比如这次太平天国人公开再次把舰队开进了丰后水道,威逼下关,扬威九州和四国岛的南部海域之行为,本就是他们使出的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诡计。你好好想想看,太平天国人满打满算不过才经过了十年多点儿的和平建设和发展期,就算是他们再拼命,又能建造出多少艘新型的战舰来呢?事实是,他们能够依赖的绝大多数的主力战舰,早就都被我们大英帝国吸引到了各处,在你们晃悠的,仅仅都是一些用来吓唬人的小玩意儿。可大将军你却硬是不听我的一再建议。”
望着总顾问那副胸有成竹的安稳神态,德川家茂在不停地眨巴着一对儿小眼睛的同时,心里也禁不住升起一股股的懊悔之情。
是啊,若是按照总顾问的这番分析,他当初若是能够接受这位总顾问的建议,而果断地把全部的海力量都轰出各个港湾子的话,虽说要想歼灭太平天国舰队很难,但将他们轰出下关,轰出丰后水道的可能性总还是有的。而九州岛的军民也就不至于落得一个孤零零抗战,最终彻底玉碎的悲惨局面了。
一想到这里,德川家茂又忍不住好一阵的肉疼。
太平天国人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就用那么一些糊弄人的烂玩意儿,竟一而再,再而三地骗走了老子那么多的赔偿之物,活生生地给老子安了一顶什么什么“软骨病患者”,什么什么“恐中”的脏帽子。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望着德川家茂那还是有些犹犹豫豫的神色,鲍林把牙齿狠狠地一咬,“坚决不能再向太平天国人低头,坚决不能再给朝鲜人以任何的可趁之机。”
“您……您是说现在的下关也……”想到眼下还牛气冲天地停留在下关港内的太平天国红海军舰队,德川家茂的舌头,在感到一阵阵发干的下嘴唇连舔了好几下。
“既然事已至此,这次当然还是要暂且忍耐一下,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目的只是为了要迷惑他们,赶紧叫他们滚蛋。但要是等到下一次……”
还有下一次?
德川家茂那原本无神的一对儿小眼睛腾地露出阴森的杀气,“没有下一次,只要他们还敢来,老子就跟他们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