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不能再躲了
“哗哗!”
血臼老魔话音未落,一阵瀑布水流声,凭空出现,初时声音极小,但仅是须臾,水流声即响彻四周。
只是这凭空出现的瀑布水流声的声音虽大,可传入耳中,却毫无震耳欲聋之感,反而如同泉水轻淌般清澈悦耳,隐约间还有心旷神怡之感,奇妙非常。
随着瀑布水流声一起出现的,是一条巨大的银白色水流匹练。
银白且清澈透明的水流匹练,凭空幻化出现,像是银河之水从高空中倾泻而下,宽大的匹练之内,似有无数闪烁的星光点缀,像真又似幻,水流匹练竟是无视猩红血光光幕的阻隔,直接倾洒而入。
银河九天落,白练舞长空。
与瀑布水流声和水流匹练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声女子的笑声,似轻柔娇媚,又似淡漠清冷,却也悦耳动听:“苏望,你是在一直躲着我吗?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呢,这次你可不能再躲了。”
至此,苏望和血臼老魔哪里还不知晓,北方黑魔帝馥烟罗的分身,也许只是烟薇一人,但极有可能,是烟薇和烟蕾二人,一起过来了,一如此前在敦薨城,苏望危急之际,二人来到了。
苏望脸色虽是惨白,但目光冰冷如常,看着水流匹练凭空出现的方向,而血臼老魔则是双目微微一眯,眼眸深处似有怒色一闪而过。
悬挂在半空中的水流匹练,水面波纹粼粼间,有两个身段曼妙窈窕的年轻女子身影,同时透水而出,都是一袭垂腰长发嫣红如火,仙姿佚貌几乎一模一样,果然就是烟薇和烟蕾二人。
而刚刚说话的,正是烟薇。
烟蕾面色霜冷,只是盯着血臼老魔,而烟薇则是笑意嫣然,居然在上下打量着苏望,感应到苏望的修为已经突破至金丹中期,烟薇的笑意更甚。
仅是相隔了五十余年,如今的烟薇和烟蕾二人,修为竟然都是大增,本是魔婴初期的烟蕾,此刻已然是魔婴初期巅峰,而烟薇更是修为暴增,已由魔丹期大圆满突破至了魔婴初期。
此外,二人的相貌,比苏望初见二人时,更加地绰约多姿,传闻中馥烟罗的两个分身,修为实力越高,容颜就越美艳动人,身段就愈加婀娜妖娆,苏望得以亲眼目睹和前后相较,确实是传言不虚。
苏望听闻烟薇之语,心中明白烟薇之意,但苏望不知道的是,烟薇口中的“躲”,其实不是在说苏望,而是在说雪雯。
原来五十余年前,苏望、雪雯和小义三人,与烟薇在罴戾熊谷初次相遇,一番斗法后,苏望带着雪雯和小义终于冲进了魔蛟通道,但苏望三人都没有察觉的是,烟薇已然留下了玄妙的印记。
有了这玄妙的印记,只要苏望还在北婺圣洲,就逃不过烟薇的追踪,只是那时,烟薇没能把这玄妙的印记打在苏望的身上,而是在施展摄心之术时,悄然将印记打在了雪雯的身上。
烟薇自是可以看出,雪雯和小义乃是苏望的契约灵兽,而既然是契约灵兽,那就必定会与主人苏望形影不离,因此,印记虽是只在雪雯的身上,但只要烟薇追踪而来,找到雪雯的同时,也即找到了苏望。
但烟薇没有想到的是,在北婺圣洲众魔族和魔修眼中,一般都是“穷困潦倒”的人类修士,自然也就包括苏望在内,居然会拥有一件须弥空间的极品灵宝,也即是混仪戒。
身处在须弥空间内,因有混仪戒的空间之力隔绝,除非是苏望和烟薇彼此就在附近,否则的话,烟薇即使要施法催动印记,也无法感应得到。
烟薇更没有想到,就在苏望离开罴戾熊谷后不久,雪雯即身中煠魂魔焰剧毒,被苏望冰封放在混仪戒内整整一年,而后苏望、雪雯和小义又在混仪戒内待上了整整五十年。
因此,虽然有玄妙的印记在,但烟薇却是大为诧异,居然未能通过印记的玄妙感应,找到雪雯,也即无法找到苏望了,所以烟薇才会说,苏望在躲。
而就在数天前,一直在外游历的烟薇和烟蕾二人,打坐歇息之余,烟薇也只是打算再尝试一下催动印记,让烟薇惊喜的是,这一次居然感应到了,而且印记所在的位置一直不曾移动。
烟薇很快就猜到了,苏望必定是躲在那里潜心修炼,实则上,那时的苏望,也正是在虎脚魔湖的湖底洞府内,即将要从入定中醒来迎接天劫。
惊喜的烟薇,立即就循着印记的感应,和烟蕾一起急飞赶来,只是等二人赶到之时,居然又是看到苏望正被血臼老魔所困,一如此前在敦薨城的情形。
烟薇和烟蕾自然不会让血臼老魔杀了苏望,但也不想让苏望再次遁逃,于是,二人施展水流匹练轻易进入到了猩红血光光幕之内,却没有击穿光幕,二人知道,苏望想要击穿光幕,并非易事。
血臼老魔不知道,烟薇和烟蕾之所以也要紧追苏望不放,其实是为了苏望体内的木元圣气,更准确地说,烟薇和烟蕾是想将苏望擒回黑馥魔殿,交由本尊馥烟罗亲自处置。
这只能怪,北婺圣洲的另一个传言,过于被众人所周知但却是深深误解:北方黑魔帝馥烟罗,容貌身段绝艳无双,但性情放浪,极好男色,而其两个分身,则是在北婺圣洲各处专门掠夺英俊的年轻男子。
眼看就可以将苏望手到擒来,偏偏这个时候,烟薇和烟蕾凭空杀出和阻拦,此刻血臼老魔,盯着二人,目中既是恨怒,又是有些忌惮。
烟薇和烟蕾乃是一体俩分身,又是同修玄水婺女功,相互间有着惊人的默契,并且二人各自都是拥有远超同阶修炼者的实力。
此前还是魔婴初期的烟蕾,和魔丹期大圆满的烟薇,二人联手的实力就已然能力敌魔婴后期巅峰的血臼老魔,如今二人都是修为大增,如若联手,与血臼老魔孰强孰弱,尚未可知。
半空中,血臼老魔、烟薇和烟蕾、苏望,彼此间都是相隔数百丈飞身站立,而在四人的周围及其上空,乃是十八个血臼分影,和笼罩四方的猩红血光光幕,还有远处血雾之上一千余名血臼老魔的奴仆。
彼此都是静默了片刻,血臼老魔忽地一声冷哼,随即开口说道:“本老祖只要这小儿身上的两件宝物,之后他就任由你们二人处置,如何?”
第九百零四章 九子母血魔
血臼老魔虽是不甘,但也是极为自信。
在血臼老魔看来,自己的提议,乃是各取所需,而且还不需斗法厮杀,至于苏望,不过只是如同待宰的羔羊,这样的提议,血臼老魔觉得烟薇和烟蕾没有拒绝的理由。
“呵呵,这可不行,他是我们看中的男子,不说身上的两件宝物,就是身上的半根毫毛也不能少,血臼老怪,本帝现在不想与你计较,速速滚开吧。”烟薇虽是在对血臼老魔说话,但目光却一直看着苏望。
“你!”血臼老魔闻言,顿时就面色一怒,不过立即地,血臼老魔就转而看向烟蕾,目光阴冷地沉声问道:“你也是这般认为吗?”
虽然烟薇和烟蕾都是馥烟罗的分身,但一直以来,烟蕾的修为实力都比烟薇要高,而修仙界,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以实力为尊,众人对烟薇和烟蕾的认知自然也是如此,二人中,以烟蕾为尊。
烟蕾面色霜冷如常,这时开口冷冷地说道:“我都听她的。”
烟蕾所指的她,自然就是烟薇。
血臼老魔闻言,气得双目直欲冒火,而一旁的烟薇闻言,立即就是娇媚而笑,身上曼妙的曲线也是起伏不已,虽无扭身作态,但却散发出万种风情,一颦一笑间尽展动人心魄的魅惑。
烟薇的娇媚浅笑,出现得极为自然,但苏望没有看到的是,随着烟薇的浅笑,其身周忽地就有阵阵无形无色的光芒如同波纹般流转萦绕,光芒迅速绕向了苏望。
不是魅惑之法,却远胜于魅惑之妙,正是烟薇在刚刚的一瞬间,对苏望施展了摄心之术。
然而已知烟薇有摄心之术的苏望,早已暗自运转了天枢阳神术,这一次,烟薇的摄心之术的无形光芒根本无法笼罩到苏望的身上,反而是苏望的身上忽地喷涌出一片星光,瞬间就将无形光芒全部震退。
笑意嫣然的烟薇,见到苏望依旧丝毫不受摄心之术的影响,而且居然还能将摄心之术的无形光芒击退,烟薇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笑意更甚。
就连另一旁的烟蕾,见到苏望的目光始终都是冰冷清澈,也是微点臻首,似是感到很是满意。
“呵呵,苏望,你这颗心还是这么的冰冷和不解风情呢,呵呵,实在是太好了。”烟薇看着苏望,大为欣喜地说道。
“哈哈!”
就在这时,血臼老魔却是忽地哈哈大笑,目光戏谑地看着烟薇和烟蕾,随即血臼老魔冷笑地说道:“哼,两个浪蹄子!你们在这里发浪,可惜啊,嘿嘿,这小子瞧不上你们的浪样!”
“嘿嘿,苏望小儿,本老祖现在还有点不舍得这么快杀你了,在这北婺圣洲,面对这两个浪蹄子而能毫不动心的,你是本老祖见到的第一个,哈哈。”
刚刚不久前,血臼老魔对烟薇和烟蕾二人还像是在低声商议一般,现在却语气大变,除了是恼怒,更因为,血臼老魔根本就不惧烟薇和烟蕾二人。
此前的商议,是因为烟薇和烟蕾二人,乃是馥烟罗的分身,二人联手的实力不弱,能不斗法厮杀自是再好不过,而馥烟罗,乃是五方魔帝之一,血臼老魔自觉,与魔帝商议,不算失了自己的身份。
血臼老魔在北婺圣洲虽然杀人无数,凶狠残暴,但也很聪明,对北婺圣洲的庞然大物,即威名赫赫的十魔殿门,轻易不会招惹,否则血臼老魔也不会肆意横行至今。
但血臼老魔轻易不会招惹,并不是说,血臼老魔就惧怕了五方魔帝,否则的话,血臼老魔就不敢让手下的众奴仆,四处高呼“血臼老祖神功盖世!仙福永享!独尊北婺!”
一声冷哼!
不见烟蕾有任何的动作,半空中,血臼老魔的身前,骤然就幻化出现了两只巨大的水流手掌,一左一右,分别猛地扇向血臼老魔的两边脸颊,似是烟蕾恼怒血臼老魔的一张臭嘴。
不仅如此,在血臼老魔的脑后半空中,有一把数百丈巨大的水流巨剑,没有散发出任何声响和气息地幻化浮现,对准血臼老魔的头颅,就是猛然一剑斩下!
与此同时,烟薇却是身形一闪,就要飞身冲向苏望。
血臼老魔见状,没有丝毫的惊慌,又像是早有所料一般,身上瞬息血光大放,两只巨大的水流手掌尚未靠近,即被血光一冲,轰然消散。
血臼老魔的身后,骤然冲起了一把血气浓郁的血色长刀,血色长刀虽仅有半丈粗长,却闪耀着血光,朝着斩下的水流巨剑直迎而上。
并且,从血臼老魔的身上,瞬息间呼啸飞出了二十道光芒刺目的血光。
其中的十道血光,径直杀向烟蕾,血光微微一散,顿时就可以看到,原来这十道血光,竟然是一个赤身的血色美貌女子,和九个赤身的血色婴儿,身上都是时刻散发着浓郁无比的血腥之气。
这个血色美貌女子,和九个血色婴儿,虽看似与真人一般无异,但脸色神情毫无波动,双目血红而阴冷空洞,形同傀儡。
实则上,这一个血色美貌女子和九个血色婴儿,乃是血臼老魔苦觅多年,期间也曾不断替换了不知多少次,才最终以真人活活祭炼而成,极为血腥残忍的人形魔宝。
正是血臼老魔的本命法宝,乃是下品灵宝,九子母血魔。
九子母血魔,一母九子,乃是成套的宝物,威力诡异莫测,全身都是坚硬无比,即使是下品法宝也难伤其分毫,既能各自施法厮杀,也能摄取修炼者的上元神魂、魔婴或元婴于无形,极为难防。
而剩余的十道血光,乃是十个血色的硕大骷髅头骨,正是污魂摄魄血骷髅,三头污三魂,七骨摄七魄,十道血光齐齐一闪,径直就包围拦住了烟薇,骷髅头骨的空洞双目中,都有燃烧的血色火焰喷涌。
与此同时,血臼老魔已是神识急动,半空之上的十八个血臼分影,顿时一起急速飞下了十六个,呈包围之势,径直俯冲杀向苏望。
血臼老魔目光阴冷,盯着烟薇和烟蕾,一声冷哼:“哼,两个浪蹄子,竟敢三番五次坏本老祖的好事,本老祖这次,就将你们生擒祭炼,以增本命法宝之威!”
第九百零五章 无量癸水玄珠
北方黑魔帝又如何?
血臼老魔肆意纵横北婺圣洲许多年,此刻心中已然动怒,就算是北方黑魔帝馥烟罗亲临,血臼老魔也不惧一战,何况只是两个分身。
烟薇和烟蕾都被缠上和围困,又都是面对威力莫测的魔宝,二人自是不敢大意,也是立即各自祭出了宝物。
烟蕾的身上,瞬息水蓝色光芒大亮,从烟蕾的体内,呼啸飞出了一颗桃子般大小、圆润晶莹而通体深蓝色的透明圆珠子,其上蓝光流转,圆珠内似有水流奔腾流淌。
这颗圆珠子,自然不是凡物,而是一件下品灵宝,无量癸水玄珠。
无量癸水玄珠,乃是许多年前,馥烟罗萃集大量的海水精气,辅以诸多的水系宝物,千祭万炼方成,一经激发,即能祭出无量的海水,且是生生不息,祭出的海水可攻可防,更蕴含有癸水之力,妙用无穷。
癸水者,非雨露之谓,乃纯阴之水,阴之纯而至弱,弱水之力不能胜芥,火焚不化,土埋不淹,既能润养万物,也能水绝八方。
若是有意,仅凭这小小的无量癸水玄珠,即能淹没方圆百万里的整座城池,且是游刃有余。
此刻,烟蕾只是神识一动,瞬息间,方圆十万丈,接天连地都是骤然变成了一片深蓝色水域,所有的人,都在刹那间淹没在了这水域之中。
烟蕾和烟薇,同修玄水婺女功,精通水系法术,水域又是自身的宝物所化,因此,身处在这水域之中,二人非但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会实力大增。
血臼老魔修为惊人,一身实力更是骇人听闻,仅仅只是一件下品灵宝释放的水域,自然奈何不了血臼老魔,血臼老魔身上只是血光微微闪烁,身周方圆百丈之内,没有半滴的海水。
而苏望,此前在外海和紫菀海都能行走自如,何况只是区区水域,并且苏望还精通水遁秘术和掠海咒,因此,骤然出现的水域,苏望虽惊而不慌。
至于远处半空血雾之上,除了另外几名魔丹期的魔帅奴仆之外,剩余的一千余名奴仆,因身在水中,口不能言,都是纷纷惊慌失色,全部从血雾之上掉落沉进水中。
这水域,蕴含癸水之力,看似迷人无害,实则杀人于无形,那一千余名奴仆,在惊慌掉落的同时,也不见有任何的利刃飞剑,但那些奴仆,身上都是纷纷血箭喷涌,或是直接碎成了数块,身死而道消。
或许是烟蕾故意为之,苏望没有感应到,身周及其附近有任何的无形利刃,所以苏望飞身漂浮在水中,除了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囚困之力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不适。
血臼老魔见到众奴仆纷纷落水而亡,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心疼或是恼怒之色,更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这些奴仆,在血臼老魔的眼里,就与蝼蚁无异,被杀灭尽了,之后再收取便是。
而不仅是血臼老魔,血臼老魔祭出的九子母血魔亦是行动自如,只是在这水域之中,已然无法对烟蕾和烟薇,还有苏望,施展那摄取上元神魂或魔婴于无形的秘法。
九子母血魔已然穿水急飞,包围杀到了烟蕾的身旁四周,而烟蕾脸色如常,神识又是一动,瞬息间,又是从体内飞出了一把水蓝色长剑,状极古雅,似刚又像柔,剑身忽隐忽现,如水似蛇。
正是中品法宝,尺水万光剑。
尺水翻腾百丈波,剑出分影万重光!
尺水万光剑刚一飞出,瞬息间,周围即水波汹涌翻滚,剑身一震,立即一剑化万光,密密麻麻地,皆是闪耀着凌厉的寒芒,轰杀向九子母血魔的同时,也是急斩刺向数百丈远处的血臼老魔。
与此同时,烟薇亦是同时祭出了玄雀子母环和五行纳化兜,挡下了急速围杀而来的十个污魂摄魄血骷髅,烟薇身上魔光闪烁,虽是占据了上风,但一时间,却是摆脱不了十个污魂摄魄血骷髅的纠缠。
斗法初始,血臼老魔,烟薇和烟蕾即已各施威力惊人的神通法术,短短数息,水域之内,已是轰鸣声不断,光芒乱闪,斗法之激烈,苏望的灵识居然看不清三人的身影。
只是苏望的尸狗幽识,却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苏望自是没有袖手旁观,也无法袖手旁观,因为那十六个血臼分影,似乎也没有受到水域的影响,依旧朝着苏望急速围杀而来,此刻苏望的身影,已被重重法术所淹没。
苏望面色不变,手持星晷玄剑,瞬息间,星晷玄剑剑身星光大亮,随即苏望抬手,急速挥斩而出。
剑破南天!
十六个血臼分影,几乎同时就被斩出的剑光、剑气或剑影击中,继而消散,化作了缕缕血气,但很快地,这些血气即在水中快速扭动游走,苏望知晓,只需再过数息,就又会有血臼分影幻化出现。
血臼分影杀之不尽,但苏望的法力已然所剩无几。
所幸的是,也许是因为这水域之故,这些血气翻滚的速度,或者说,血臼分影重新凝聚幻化的速度有所减缓,这让苏望有了数息的喘息之机。
但血臼老魔,烟薇和烟蕾依旧虎视在旁,如今是斗法正烈,但若是胜负稍分,接下来危急的,就是苏望了,所以,这数息的喘息之机,也正是苏望唯一的逃生之机。
猩红血光光幕犹在,水域各处尽是囚困之力,无论是血臼老魔,还是烟薇和烟蕾,一时间,都是不怕苏望能趁机逃脱。
苏望灵识急动,星光之力急速运转,阖水珠瞬间飞出,立即地,围绕苏望的方圆十丈,皆无半点水滴。
与此同时,苏望的左手掌心处,已是紫色电光缭绕,幽精殛雷蓄势而动,右手持着星晷玄剑,星晷玄剑亦是剑光大盛,剑破南天隐而待发。
仅是须臾,灵识中,苏望忽地一声大喝:“灵儿,就是现在!”
混仪戒外,苏望猛地一声大喝,幽精殛雷和剑破南天同时猛然击在了空无一物的同一处半空中,同时地,混仪戒内,解灵儿亦是大声娇喝,身上光芒耀眼夺目,一股诡异的无形之力猛地喷涌而出。
“嗡!”
一声沉闷的震响,整个水域都是为之一震!
苏望的身前,也即是刚刚幽精殛雷和剑破南天同时猛击的半空中,居然凭空裂开了一道一人宽阔的裂缝。
竟然是空间裂缝!
数百丈远处,血臼老魔、烟薇和烟蕾都是心中极为惊疑,仅是金丹中期的苏望,怎么可能破开虚空,斩出空间裂缝!
这可是连血臼老魔都无法轻易做到的无上神通。
而苏望此时,哪会顾及三人的心中惊疑,苏望立即飞身一闪,冲进了空间裂缝,随即整个水域又是猛烈一震,空间裂缝消失无踪。
第九百零六章 四目豺山
“父亲!”
一个小男孩的惊喜叫喊声。
“父亲,快来啊,大哥哥好像醒了。”
苏望只感到脑海中一阵昏沉刺痛,随即就想要运转灵力,竟是无法调动,更准确地说,是丹湖中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一丝一缕的灵力可用,随即苏望运转天璇星海,所幸还有少许的星光之力可用。
星光之力瞬间流转周身,脑海中的昏沉刺痛感才终于消散,这个时候,在外界看来,就是苏望合着的眼皮,轻轻动了一动。
而苏望的双目还未睁开,灵识就已经看到了,自己正躺在一张极为简易的木床上,而木床旁边,站在一个虎头圆脑、肤色黝黑、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转着头,朝着门外大声叫喊。
这里是何处?这个小男孩又是何人……
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苏望的灵识瞬息尽数展开,刹那间,方圆一千三百里范围内,皆清晰无比地呈现在苏望的脑海中。
修为突破至金丹中期后,苏望的灵识也是随之暴涨,可探范围已由突破前的方圆十万丈,扩大到了如今的方圆一千三百里,比寻常金丹期大圆满高人的灵识,还强大整整多出三百里。
灵识迅速来回横扫,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无论是血臼老魔,还是烟薇和烟蕾,都已然不见了踪影,并且灵识所见,尽是陌生之景,苏望心中一动,莫不是穿过空间裂缝后,已经来到了极远之地?
但苏望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依然还是北婺圣洲,因为苏望能感应到,弥漫在周围的,还是那熟悉的天地魔气。
苏望的灵识横扫,速度自是极快,而同时地,苏望的灵识中,也是看到了,此刻自己和小男孩身处的茅草屋大门外,还有一名身穿兽衣,肤色更为黝黑,一脸憨厚而身材高大健壮的中年大汉。
灵识看到中年大汉和小男孩的同时,苏望也是感应到了中年大汉和小男孩的身上,都没有丝毫的法力波动,好像二人就是世俗中,最为平凡的凡人。
中年大汉刚好将身旁的最后一根木柴劈完,听闻小男孩的叫喊,大声回应了一句,随即就要走进茅草屋内,但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随手端起了放在旁边土灶上的一碗白水,之后就大步走了进来。
“这位小兄弟,你终于醒过来了,昏睡了三天三夜,刚刚醒来一定渴坏了吧,来,先喝口白水,润润喉咙。”中年大汉看着已是翻身坐起的苏望,憨厚一笑对着苏望说道,同时递来了手中的那碗白水。
中年大汉,四十余岁的模样,而苏望曾服用过血核风翼果,所以苏望的相貌,一直都是保持着二十有一的青年容颜,若是在世俗凡人之间,中年大汉称苏望一声小兄弟,也自无不可。
苏望目光冰冷,长身站起,没有伸手接过那碗白水,而是看着中年大汉和小男孩,冷声问道:“这里是何处,你们又是何人?”
“大哥哥的眼睛好吓人!”本是站在苏望身旁的小男孩,被苏望的冰冷目光一扫,心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吓得圆脑一缩,退到了中年大汉的身后,之后才开口说道。
而中年大汉,其实也是面色一惊,不过并没有多想,也没有因此而介怀,反而是哈哈一笑,对着苏望说道:“小兄弟莫要紧张,我叫皮牛犊,乃是环水村的猎户,这是我家的小子,名叫皮布儿。”
“……”
中年大汉看着一脸憨厚,却是甚为健谈,于是,从中年大汉的口中,苏望很快就知晓了。
如今苏望所在的,乃是一处草木繁密的大山,因为在这大山内,有一种虽是普通野兽但却长着四只眼睛的凶豺,极为常见,所以此山得名:四目豺山。
中年大汉在出生之日,刚好其家中的老牛也是产下了一只小牛犊,其父母大喜之下就为其取名皮牛犊,而小男孩,当初正苦恼要为其取名之时,皮牛犊看到了包着其的裹布,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于是起名皮布儿。
皮牛犊口中所说的环水村,距离四目豺山足有两千余里之遥,而皮牛犊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凡人猎户,但皮牛犊对修炼者却是不陌生,只因皮牛犊的曾祖父,就是一名聚气二层而名不见传的魔修。
皮牛犊没有灵根,无缘修炼之路,但皮牛犊不远千里,带着皮布儿从环水村来到四目豺山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想要到涂月门,检测皮布儿是否身怀灵根资质,能否有缘加入涂月门。
涂月门,乃是方圆五千里,唯一的一个修魔小宗门,其宗门就在这四目豺山的最深处,而皮牛犊的曾祖父,当年就是涂月门的一名弟子。
涂月门每五年一次,就会对外广收弟子,即使是凡人也能前往检测,只要身怀灵根,就能加入,而前一次因来得太慢,皮布儿错过了时间,所以这一次,皮牛犊带着皮布儿,早早就来到了四目豺山。
也因来得太早,涂月门山门未开,皮牛犊一介凡人,虽明知涂月门就在山中的最深处,但却怎么也看不见、找不着。
于是皮牛犊只好就地取材,就在四目豺山的外围之地,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茅草屋,和两张简易的木床,平日里狩猎些山鸡野兔和采摘野果充饥,只为等待时间一到,就带着皮布儿再深入四目豺山。
而就在三天前,那时的皮牛犊刚好进山狩猎结束,正准备要返回茅草屋,路经一条小山溪之际,居然看到有一名青年男子,面色极为惨白地昏迷躺倒在溪边,那名青年男子,正是苏望。
并且,在皮牛犊发现昏迷的苏望的时候,也是看到了,有三只四目凶豺正嘴角流涎地,距离苏望不到十丈。
四目凶豺,既狡猾凶狠,又奔跑迅疾,而且四目凶豺天生极为记仇,若是不能将其当场击杀而让其逃脱,之后四目凶豺就会循着气味,疯狂地报复曾伤害过其的人或兽。
因此,寻常的猎户,一般都不敢轻易地招惹四目凶豺。
但皮牛犊眼看苏望就要被三只四目凶豺分而食之,心中顿时又惊又急,也顾不得其他,立即高声大喝,挥舞着猎刀的同时,也是快速奔向苏望。
皮牛犊不知道的是,以苏望如今的肉身之强悍,不说这普通的四目凶豺,就是灵器刀剑也难以伤及分毫。
之后,皮牛犊击杀了其中两只四目凶豺,而剩余的一只,则是负伤逃跑了。
那时昏迷的苏望,叫之不醒,于是皮牛犊就背起苏望,回到了茅草屋,直至此刻,苏望醒来。
第九百零七章 涂月门
“叮铃!”、“叮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之声,忽地四面响起,皮牛犊和皮布儿听闻,顿时都是面色一变。
因为这些铃铛,都是皮牛犊巧妙布置藏在茅草屋的四周,就是用于防止有野兽悄然靠近茅草屋,身为猎户,常年在深山中行走,这份谨慎和类似的预防布置,早已是深入骨髓的。
只是现在,铃铛之声响得如此密集,那就说明,茅草屋外极有可能已然来了数十只野兽,这也正是皮牛犊和皮布儿心惊色变的原因。
“嗷嗷汪汪!”、“嗷嗷汪汪!”
茅草屋外,在铃铛之声响起之后,随即就有凶豺的嚎叫之声传来,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糟糕!没想到这畜生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听到屋外的嚎叫之声,皮牛犊立即就明白过来了,一定是三天前,那只负伤逃走的四目凶豺,循着气味,找上门报复来了。
三天前,那只逃走的四目凶豺,是被皮牛犊砍断了左前腿和左耳,以皮牛犊狩猎多年的经验,负如此重伤的四目凶豺想要痊愈伤势,乃至是报复,至少也要等到半个月之后。
而皮牛犊早已算好了时间,只需多等待两天,皮牛犊就会带着皮布儿离开这个茅草屋,再走上三天三夜,即可以到达四目豺山的最深处,而那时,只需再等上半天,涂月门的山门就会大开。
“布儿,莫要慌张!记住,还是如以往教你的那样行事,这位小兄弟,会使刀吗?等会你就跟在我的身后,见机行事,若是,还请你一定要帮我将布儿送回环水村,我在此先行谢过小兄弟了!”
皮牛犊口中快速说话的同时,也是迅速拿起了猎刀和背起了弓箭,一旁的皮布儿亦是如此,只是皮布儿的猎刀和弓箭,都比皮牛犊的小上不少,而皮牛犊后面的几句,却是看着苏望说的。
被兽群包围,皮牛犊和皮布儿以前也曾遇到过,以往都是皮牛犊极力阻挡,而皮布儿就趁机爬上身旁的大树,之后在树上以弓箭射杀或扔下火把掩护,而皮牛犊则找准时机,也是迅速上树,躲避或射杀。
茅草屋外,门前三丈处,就有一棵大树,而大树之上,皮牛犊以防不备,在搭建茅草屋的同时,也在大树上悬挂放置好了足够数天之用的干粮与火把,此乃预留的保命之法。
拿好了猎刀和弓箭,皮牛犊和皮布儿立即就快步冲出了茅草屋,而苏望,也在皮牛犊的呼唤下,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前方十丈远处,呈扇形合围之势,分散站立着三十余只四目凶豺,就在苏望、皮牛犊和皮布儿三人刚刚冲出茅草屋的瞬间,三十余只四目凶豺却也是疾奔靠近不到三丈远,那棵大树,就在众凶豺的身旁。
四目凶豺,吻窄头宽,耳短而圆,毛长而密,与寻常的野豺相似,但体型却是寻常野豺的两倍有余,双目之上还有一对竖目,凶光毕露。
站在中间靠前的一只四目凶豺,左前腿和左耳不翼而飞,血痕犹在,死死盯着皮牛犊的目光,满是仇恨和凶残之意,显然,这只四目凶豺,就是皮牛犊三天前为救苏望所伤的那只四目凶豺。
几乎同时地,身后的茅草屋,忽地崩塌声响,茅草和木柱散落一地,又有二十余只四目凶豺,居然扑咬撞塌了茅草屋,此刻与前方的三十余只四目凶豺,呈四面包围之势,目露凶光地盯着苏望三人。
皮牛犊面色骤沉,深知四目凶豺的凶狠与难缠,此刻被五十余只四目凶豺合围,皮牛犊顿感这一次,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了,心中所想的,唯有希望能拼死护下苏望和皮布儿。
“布儿,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小兄弟,拜托了!”
皮牛犊快速沉声说完,随即就将猎刀往苏望的手中一送,同时紧握手中的一根粗圆木棒,就要大喝地冲杀向前。
“嗷嗷汪汪!”、“嗷嗷汪汪!”
五十余只四目凶豺,也正要一起疾奔扑咬而来。
就在此时,也不见苏望有任何的动作,仅仅只是目光一寒,随即五十余只才刚刚抬腿扑起的四目凶豺,刹那间,全部都是身形一滞,满是凶光的四目,骤然光芒黯淡直至完全消散。
“噗噗!”、“噗噗!”
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五十余只四目凶豺瞬息间全部跌倒在地,气息全无,一动不动。
五天后。
四目豺山的最深处,一座最为高大的山峰,也即涂月门的宗门所在之地,其内一处峭壁峰顶之上,苏望正在盘膝打坐。
早在五天前,苏望即已来到了此处,对于苏望的进入,整个涂月门,没有一人察觉,而此处峭壁峰顶,乃是涂月门的门中弟子的试炼之地,寻常之时,根本无人靠近。
也是五天前,苏望瞬间灭杀了五十余只四目凶豺,皮牛犊和皮布儿二人也不愚笨,在大为震惊过后,很快也是猜到了,苏望正是他们眼中,身具法力,可以随意飞天遁地的修炼者!
皮牛犊和皮布儿,对苏望也算是有相助之情,最起码,是免去了苏望会全身滴满四目凶豺唾液的苦恼,因此,苏望赠予二人,一人一粒灵丹,清酝丹。
清酝丹,乃是许多年前,雪雯练习炼丹术时,无意中炼成的一种低阶灵丹,服用后,能帮助凝气初期的修士恢复少许的灵力,而这份药力,对于苏望来说,自然是微不足道的。
然而清酝丹也有其玄妙之处,正因为其药力轻柔,不只是修炼者,世俗凡人也能服用,而不怕被强大的药力撑破身体,凡人服之,可祛除百病,百痛不生,直至百年寿尽。
之后苏望就飞身离开,径直来到了涂月门。
笼罩在涂月门周围的,只是修仙界中,最为常见的低级幻象禁制,只能迷惑毫无法力的凡人或寻常野兽,而苏望还在茅草屋内时,灵识即已发现了涂月门。
而苏望到涂月门,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要打坐运功,恢复体内的伤势,还有恢复法力。
第九百零八章 人遁其一
夜色如水,山风习习。
一直都在闭目打坐的苏望,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目。
整整五天五夜,服用了疗伤宝丹,加上不断的打坐运功,苏望体内的伤势才终于痊愈。
这一次,苏望先是历经了金丹中期的天劫,再到和赭殇柏的一番斗法,最后更是差点被血臼老魔,或是烟薇和烟蕾所擒,所幸都是有惊无险,苏望最终得以安然逃脱了。
而苏望能借以逃脱的那道空间裂缝,乃是解灵儿所全力施展的秘法。
数天前,已是法力所剩无几的苏望,同时被猩红血光光幕和无量癸水玄珠的水域所困,而不管是血臼老魔,还是烟薇和烟蕾,都不是苏望可以力敌的。
而那时的苏望,除了可以自爆而亡之外,就唯有束手就擒,或是成为血臼老魔的奴仆,或是被烟薇和烟蕾所擒,迎接不知如何的命运。
也就是在那时,混仪戒内的解灵儿忽地传音给苏望,或许还有最后一法可以尝试,那就是破开虚空,继而遁入虚空而逃。
但立即地,解灵儿也是说出了此法的利弊。
利自不必多说,成则保得性命,安然逃脱。
而弊就是,虽然解灵儿传承和明悟了混仪五法玄功,其中蕴含了空间之道,但空间之道何其玄妙,解灵儿能做到的,其实只是可以让自己隐入虚空中三息,而做不到破开虚空。
但解灵儿告诉苏望,以苏望的修为实力,如果苏望全力施为,猛然轰击同一处半空,而同时解灵儿全力运转混仪五法玄功的空间之力,或许有可能,破开一道空间裂缝。
而就算是能顺利破开空间裂缝,进入到空间裂缝后,能否瞬间跨越,能跨越多远的距离,又或者完全是自寻死路,直接就被空间裂缝所绞杀和吞噬,解灵儿并不知晓。
听闻解灵儿之法和所言利弊,苏望没有丝毫的犹豫,果断就选择了要奋力一搏。
身未死,魂未灭,何以言败!
力不尽,气不竭,岂道无路!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只要还有一线的生机,就绝不轻言放弃!
因而,苏望疯狂地运转天璇星海,拼尽了余下的所有星光之力,同时施展出威力惊天的幽精殛雷和剑破南天,猛然轰击同一处半空。
与此同时,解灵儿也是毫无保留地,混仪五法玄功急速运转,将所明悟的空间之力用到了极致!
万幸的是,苏望和解灵儿终于顺利破开了空间裂缝,也飞身冲进了空间裂缝。
然而,苏望身负重伤,灵力和星光之力都是尽数耗尽,在冲进空间裂缝的瞬间,苏望即已意识模糊,彻底昏迷了过去。
同时地,解灵儿也因强制拼死施法,在破开空间裂缝的瞬间,即已口喷鲜血,气息紊乱,就连稳固的修为也出现了松动,差点就重新掉回到了启窍期。
见到苏望冲进了空间裂缝,解灵儿露出了欣慰的一笑,随即就仰面跌倒,也是陷入了沉睡。
距离虎脚魔湖不知多少万里,四目豺山的半空中,凭空裂开了一道空间裂缝,随即昏迷的苏望就从半空中直直跌落,躺倒在了小山溪旁。
而在混仪戒内,其实雪雯和小义依旧清醒着,也能看到混仪戒外苏望正昏倒在地,但雪雯和小义却只能在混仪戒内干着急,因为没有苏望的召唤,解灵儿也是沉睡,雪雯和小义无法从混仪戒内离开。
直到后来不久,皮牛犊路经发现了苏望。
苏望昏迷期间,即由刚冲进空间裂缝开始,一直到苏望在茅草屋内醒来,因为有尸狗幽识的存在,所以在苏望醒来后,期间所发生的一切,通过尸狗幽识,苏望也是知晓得犹如亲眼所见。
因此,在昏迷的三天内,皮牛犊和皮布儿对苏望的悉心照料,其实苏望知道得一清二楚,也知道皮牛犊所说的,俱是实情。
所以除了清酝丹之外,苏望在飞身离开之前,还在皮牛犊和皮布儿的体内,都是悄然留下了一道二人可以承受的灵力,那灵力会一直紧紧护住二人的丹田,寻常魔体初期的魔将,也无法击破二人的丹田。
而只要丹田不被击破,不管皮牛犊和皮布儿受到了多重的伤,也会痊愈,不会身亡,直至二人的寿元耗尽。
此时此刻,苏望终于伤势痊愈,但解灵儿和孤星都是陷入了沉睡,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二人是不会苏醒了。
打坐了五天五夜,除了伤势痊愈,苏望的法力也是恢复了少许,因此,苏望体内灵力一转,身上有光芒微微闪烁,随即苏望的身形,竟是径直沉入到了山体深处。
山体深处,苏望只是灵力往外微微一震,即已震出一个一丈见方的密闭山洞。
山洞内,苏望灵识一动,雪雯和小义同时飞出了混仪戒,不需苏望开口吩咐,雪雯和小义二人,立即就是各行其事。
雪雯立即喷出了蚊唇之气,瞬间笼罩住了整个山洞,随后雪雯就在苏望的身旁不远处,盘膝坐下,开始为苏望护法。
小义则是灵识急动,接连布置下了迷天阵、隔绝禁制和警戒禁制等,随后小义施展蚁影术,化身了五只红蚁,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钻出了山洞。
接下来不管有何打算,苏望要做的,自然是必须先恢复法力,并且苏望是刚刚突破了金丹中期,也需要打坐运功,巩固修为。
又半天后。
笼罩在涂月门四周的幻象禁制,齐齐光芒一闪,全部被收起,与此同时,涂月门那扇厚重的山门,也是缓缓打开。
已在山腰处等待了半天的皮牛犊和皮布儿,抬头看向山顶,终于远远地看到了二人心目中那无比神秘的涂月门的宗门所在,目光中充满了惊艳,口中亦是连连惊叹不已。
“父亲,孩儿进入涂月门修炼后,也会像大哥哥那样厉害吗?或者,一半那么厉害?”皮布儿抬头看向皮牛犊,神情满是向往地问道。
数天前,在皮布儿看来,苏望只是目光轻轻一瞥,立即就吓死了五十余只四目凶豺,这让皮布儿的心中,对苏望已是奉若神明般。
“会的,布儿,你一定会的。”
第九百零九章 狪狪魔猪
“哈哈!”
一声极为欣喜的爽朗大笑声。
“好!好!好!真是天佑我涂月门!皮布儿,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座的亲传弟子了,快过来,师尊有宝物赠送予你。”
爽朗大笑的说话之人,身穿一袭玄青色长袍,两道清眉,一双秀目,鼻直口方,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模样,算得上是相貌堂堂,言语举止之间隐有威严,魔体初期的修为,正是如今涂月门的门主,匡沫。
山峰边缘,一处足可容纳千人的高台,未等皮布儿行拜师之礼,匡沫即已师尊自称,可见此时匡沫心中的喜悦。
涂月门,传承至今已历九百余载,涂月门最强大和风光之时,也曾有魔丹期的魔帅坐镇,拥有弟子近万名,威震方圆数万里。
但近五百年来,涂月门愈发衰落,如今修为最高的,就只有唯一的一名魔体期魔将,也即是门主匡沫,门下弟子更是不足百,修为都在聚气初期至聚气大圆满之间不等。
此外,涂月门的宗门之地,所占据的范围,更是由最初的占据整座四目豺山,到如今,仅仅只是占据了四目豺山深处最高大的一座山峰,并且还只是山腰之上而已,宗门之地范围只有方圆十余里。
因此,如今的涂月门,虽然号称宗门,但实则上,比许多寻常的修魔家族还要弱小和落魄,而匡沫虽有心重振涂月门昔日风光,但奈何自身资质平平,门下弟子的灵根资质更是惨不忍睹。
而涂月门虽然每隔五年一次,即对外广招弟子,但近三十年来,涂月门却未能招收到一名弟子,倒不是说无人前来,只是来的几乎都是世俗凡人的孩童,其中无一人拥有灵根。
可这一次,来的近千名凡人孩童中,居然一下子发现了,有三名孩童身具灵根资质,其中资质最好的,就是皮布儿,乃是测试光芒达到八十丈的玄灵根,而匡沫,也只是测试光芒七十丈的玄灵根而已。
灵根资质,天、地、玄、黄、浊和异中,玄灵根乃是“玄法之门,大地之秀,百年之修,多数有之”,是修仙界中最为常见的灵根,但在如今的涂月门,却是资质最好的灵根,身具者,只有两人。
除了皮布儿,另外两名拥有灵根的凡人孩童,一个是刚满九岁的男童,名叫卞生启,身怀测试光芒三丈的浊灵根,另一名则是年满八岁的小女孩,名唤康语兰,乃是测试光芒十二丈的黄灵根。
黄天不弃,酬勤可为,俗世之人,万中挑一,是为黄灵根。
浊质凡姿,侥幸可为,凡人灵根,多为此类,谓之浊灵根。
如今的涂月门,将近百名的所有弟子中,拥有黄灵根的,算上康语兰,也只有三人,余下的都是浊灵根之修。
所以,匡沫在看着皮布儿大笑说完后,又是转头看向了身形消瘦,但也眉清目秀的康语兰,微笑说道:“康语兰,你也很不错,从现在开始,本座收你为记名弟子。”
“恭贺门主师尊!”
齐步上前,异口同声祝贺的,乃是两名青年男子,都是聚气期大圆满的修为,此二人,亦是匡沫的座下弟子,另外两名身具黄灵根者,其中圆脸矮胖的,名叫季巳,而长面瘦高的,名为麻劾。
“哈哈,好……”
因大笑而看似毫无防备的匡沫,却是骤然面色一变。
“砰!”
一道凌厉的刀光,忽地出现,猛地斩在了刚刚匡沫所站立的地面上,匡沫急忙飞身而起,身在半空中,匡沫怒声暴喝:“何方宵小之徒?胆敢在我涂月门放肆!”
虽在怒喝,但匡沫的心中,却是惊疑,因为刚刚那道凌厉的刀光,威力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全力一击,而在涂月门,除了匡沫之外,无人是魔体期的修为。
“嘭!”、“哇!”
匡沫的怒喝声未落,在匡沫的身后,诡异地浮现出了一颗核桃般大小、墨绿色的珠子,匡沫心中一惊,仅仅只是闪避躲过了后心要害处,就被珠子狠狠击在了后背肩膀上。
一股大力瞬间涌进体内,匡沫一声痛哼,张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即就从半空中,摔落撞向地面。
匡沫体内魔力急转,在身形撞到地面前的瞬间,迅速翻身一转,堪堪稳住了身形,站立在了地面上,朝着不远处的人群中,怒目而视。
这一切,看似很久,其实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
而匡沫看向的人群,也正是高台内,涂月门的数十名弟子的所站立之处,这时就从人群,飞身冲起了一个瘦长的身影。
而那颗刚刚袭击匡沫的墨绿色珠子,竟是径直飞向瘦长身影额头的凹陷处,珠子飞入,丝毫不差,如同这颗珠子就是长在瘦长身影的额头凹陷处一般。
墨绿色珠子刚一飞回到瘦长身影的额头中,其容貌和所散发的气息都是骤然一变。
瘦长身影飘浮站立在半空中,青年男子的模样,细短的淡眉,一对三角眼,大鼻阔嘴,额头处竟是有一个深深的凹陷,相貌很是丑陋,魔体初期巅峰的修为,此刻正大声狞笑,得意地看着下方的匡沫。
“放肆?嘿嘿,匡沫,现在本将就算是放五,你又能奈我何?哈哈!”瘦长身影的身前,此刻正漂浮着一把魔气腾腾的漆黑飞刀。
“果然是你!狪朱!”盯着瘦长身影,即狪朱,匡沫目露恨怒之色,怒声说道。
其实在刚刚,匡沫被那颗墨绿色珠子袭击的时候,匡沫即已经猜测到,袭击自己的人,就是狪朱,只是匡沫此刻还想不通,狪朱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进入涂月门,并且混在众弟子人群中的。
狪朱,乃是一名低级魔族,化身魔兽之体时,状如野猪,眉心之上,额中有珠似大目,是为魔兽狪狪魔猪。
十年前,也不知狪朱是从何处而来,刚到四目豺山不久,竟然就妄想着杀上涂月门,要斩杀匡沫取而代之,但狪朱虽然修为比匡沫高出不少,可实力却是不如匡沫,一番斗法厮杀之下,狪朱大败而逃。
之后狪朱死心不息,多次挑衅或袭击,甚至出手袭杀涂月门的弟子,但每次对上匡沫时,狪朱都是负伤而遁。
狪朱大声狞笑:“当然是本将,匡沫,今日之后,涂月门之主,就是本将了,哈哈!”
第九百一十章 血焰如花
一声冷哼。
趁着说话之际,匡沫已经暗转魔力,强行压下了刚刚被墨绿珠子袭击所受之伤,随即匡沫就灵识一动,一把长剑呼啸飞出。
“轰轰!”、“砰砰!”
一时间,高台之上的半空中,轰鸣声接连响起,光芒不断乱闪,偶尔地,还传出几声怒喝声。
而站立在高台上的众人,包括季巳和麻劾等数十名涂月门的弟子,还有刚刚入门、此刻脸上满是惊恐的皮布儿、康语兰和卞生启三人,根本就无法看清,正在半空中激烈斗法的匡沫和狪朱二人的身影。
“砰!”
一声极为响亮的震响。
半空中,风声忽起呼啸,两个身影迅速浮现而出,紧接着两个身影就各自迅速倒飞,飞身落在了高台上,正是匡沫和狪朱二人。
这时的匡沫,脸色有些许发白,落地的瞬间更是猛咳了数声,刚刚不久前,被墨绿色珠子袭击击中,其实匡沫受伤不轻,只是一直运转魔力强忍着,但除此之外,匡沫的身上并无其他的伤势。
飞剑漂浮在身前,匡沫冷冷地盯着狪朱。
此刻的狪朱,飞刀旋转飞舞在身周,一双手臂不知何时竟然已是变成了魔猪之蹄,其上布满了浓密的黑色豕毛,而左蹄的肩膀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细长剑痕,犹自鲜血淋漓。
狪朱双目圆睁,恨怒地盯着匡沫,狪朱没有想到,已被袭击负伤的匡沫,居然还有如此的实力,刚刚若不是狪朱躲闪得快,一条左臂差点就被匡沫的飞剑切断了。
“门主师尊!”
见到匡沫飞身落回高台,且是脸色发白,季巳和麻劾都是面露情急之色,开口叫喊的同时,一起快步上前,分别站立护在匡沫的身后左右。
“门主师尊,您受伤了?弟子来助您!”左边的季巳说完,双手立即掐诀施法,从其腰间的储物袋中也是飞出一物,魔光闪烁,与此同时,右边的麻劾也是大喝一声,同样祭出了魔光闪烁的一物。
季巳和麻劾祭出的,赫然都是一张符箓,刚一激发祭出,两张符箓都是魔气翻滚,魔光闪耀,很快地,即分别幻化成了一把魔气长钩,和一把魔气短匕。
这两张符箓,正是身为师尊的匡沫,赐予座下弟子季巳和麻劾的护身保命之物,两张都是低阶的宝符,威力不弱于寻常魔体初期魔将的全力一击。
“受死吧!”
季巳和麻劾同时大喝。
魔气长钩和魔气短匕瞬间飞起,直指前方不远处的狪朱,魔光一盛,呼啸而动的魔气长钩和魔气短匕却是猛地方向陡转,竟然分别对准匡沫的头颅和肚腹丹田,急斩和疾刺而下!
与此同时,季巳和麻劾猛地往左右分散冲出,迅速远离匡沫。
猝不及防,距离又近。
匡沫灵识急动,却只来得及将身前的飞剑横摆一扫。
两道血箭狂喷而起,匡沫的身形猛地暴退,紧接着却是翻滚在地,身上鲜血淋漓,所散发的气息迅速变得虚弱,还有凌乱,左胸膛处血肉模糊,右腹亦是有一道细长的血痕。
“孽障!原来是你们两个孽徒!”强忍着重伤剧痛,已是翻身站起的匡沫,怒视着季巳和麻劾,此时的匡沫,终于明白,为何狪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涂月门,并且混在一众弟子当中。
“哈哈!想不到吧?匡沫,你的两名弟子其实对你早已心生不满,嘿嘿,不妨告诉你,本将已然应允,只要涂月门落到本将的手中,那他们两个就都是副门主。”
“而你,已然数十年了,却一直不曾收他们为亲传弟子,如今更是可笑,居然要将这低贱的人类小儿收为亲传弟子,就连这低贱的小丫头也能和他们地位相当,哈哈,匡沫,今日之败,乃是你咎由自取!”
此时狪朱看着匡沫,得意地大声狞笑。
而季巳和麻劾二人,竟是已经疾奔站到了狪朱的身边,并且季巳的手中还同时抓着康语兰和卞生启,麻劾则是单手抓着皮布儿,那把魔气短匕就悬浮贴在皮布儿的喉咙处,一丝鲜血缓缓溢出。
“门主……我呸!匡沫老不死的,你已身受重伤,束手就擒吧,别想着耍花招,否则的话,你苦等数十年才终于等到的亲传弟子,就会在你的面前一命呜……”麻劾目光阴冷,看着匡沫冷笑说道。
只是麻劾的话还没说完,却是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并且,不仅只是麻劾,还有身旁的季巳,脸上的阴笑也是忽地停滞,随即就和麻劾一样,体内有血红而透明的火焰忽地涌出燃烧,只是须臾,麻劾和季巳二人,即已被烧成了灰烬。
高台上的众人,见之皆是大惊,而狪朱更是立即大声惊叫,竟然没有丝毫迟疑地,立即就御刀飞起,面朝涂月门的山门之外,就要急飞遁逃。
见势不妙,转身就逃,乃是狪朱一直信奉的保命之道。
不管是发生何事,有何宝物,保得住性命才是最为紧要的。
好奇心不仅只会害死猫,也会害死猪。
然而狪朱的反应快,那团诡异的血红火焰更快,就在狪朱刚刚御刀飞起的瞬间,半空中,狪朱的前方,又是凭空般浮现出了一团血红色的透明火焰。
血焰如花,迷幻而美。
狪朱又惊又怒,脸上居然迅速魔气翻腾,随即狪朱就暴喝一声,从狪朱的脸上,瞬息间幻化飞出了一只硕大的狰狞魔猪猪头,猪牙外翻且上下交错如利刃,魔猪猪头轰然撞向血红色火焰。
也不看结果,狪朱就要绕开继续飞遁。
那只幻化的魔猪猪头刚一靠近血红色火焰,尚未发出丝毫的轰撞声响,立即就是火到猪头烂,瞬间消散无踪。
并且血红色火焰猛地暴涨,由火花骤变成了火蛇,蛇头和蛇身瞬间就缠绕到了狪朱的身上。
“啊!”
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刹那间,狪朱全身上下,除了头颅之外,尽皆被烈焰焚尽了鲜血,骨骼皮肉化作灰烬。
也是在此时,半空中,狪朱的身旁,更准确地说,是狪朱的头颅旁,有一个身影凭空浮现而出,身影的身上有光芒闪烁,竟是在对着弥留的狪朱施展搜魂之术。
很快地,搜魂已毕,狪朱的头颅已是被火焰焚毁消失,而身影目露惊喜之色,喃喃自语说道:“还有如此的好事?”
随即身影飞身一冲,径直来到了皮布儿的身旁,却只是开口说了一句,随即身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隐匿消失不见。
高台上,心中大为惊疑的众人面面相觑。
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就是匡沫,匡沫快步走到皮布儿的身旁,亦是目露惊疑地开口问道:“布儿,刚刚那位前辈对你说了什么?”
“啊,哦,道长,啊不是,是门主师尊,刚刚那位前辈他说,是苏望大哥哥让他来救我们的。”
“谁!布儿,你再说一次,大哥哥是?”
“苏望。”
第九百一十一章 狪朱的古怪
涂月门内,山体深处,密闭石洞中。
“主人,您猜得没错,那个狪朱果真是有古怪,哈哈,不过有意外的收获,是惊喜哦,主人,您再猜猜,是什么好事?”一片红色的火光亮起,小义的身形尚未完全浮现而出,声音却已经传来。
火光散去,完全显露了身形的小义,先是看了一眼正在盘膝打坐的苏望,继而又是看向另一旁的雪雯,脸带微笑地说道:“雪雯,你也猜一猜,是什么好事?”
闭目打坐的苏望,闻言缓缓睁开眼睛,但一时并没有说话,而雪雯则是长身站起,美目一瞪小义,随即开口说道:“小义,你怎么也和肉胖球一样,学会卖关子了,是什么好事,快点说。”
小义闻言先是微微一愕:“肉胖球?难道是肉尊者又醒了?”
随即小义就展开灵识,通过与苏望的上元神魂的魂印,立即就看到了,苏望的中元宫内那个熟悉的胖乎乎的青色肉球,脸上的神色不知为何,显得很是得意。
这时的肉尊者,依旧还是看似弱冠之年的男子模样,依然胖乎乎的憨厚可爱长相,还是那样总喜欢故作一副前辈高人状,但修为已经恢复到了通灵中期。
小义自是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将雪雯的一瞪转给了肉尊者:“肉胖球!我才离开那么一会,你醒就醒了,又在主人和雪雯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是不是诋毁我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将你教导得狗血淋头!”
苏望的中元宫内,肉尊者先是气得一跳脚,指着小义大声喊道:“我的神呐!你这个笨蚂蚁,居然敢对本尊者如此无礼,来来来,看谁能把谁教导得狗血淋头,论骂人,不,论教导,本尊者无所畏惧!”
然而,肉尊者的话语刚落,立即地,肉尊者脸上的恼怒之意就消退无踪,随后就继续说道:“哼,这次算你笨蚂蚁走了狗屎运,等下次本尊者再好好地教导教导你!”
“嘿嘿,笨蚂蚁,本尊者这一次可是帮了望小子的大忙的,敢对本尊者大呼小叫,小心不妙!对了,笨蚂蚁,下次别再那么磨蹭,快点回来,还有,望小子,答应了本尊者的事,一定不可以忘了……”
肉尊者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弱不可闻,紧接着,肉尊者就原地翻身一躺,似是带着无尽的留恋之意,再次陷入了沉睡。
“这肉胖球,睡得倒快。”小义见状,没有惊讶,知道肉尊者是这次醒来的时限到了。
“他醒来得够久了。”小义话音刚落,却是立即听到了雪雯一声带着寒意的话语,不用问,小义即刻就明白了,不善于与肉尊者相互“教导”的雪雯,在刚刚不久前,一定忍受了肉尊者诸多的喋喋不休。
于是,看着雪雯的右手手指只是微微一动,小义立即就是伸手竖掌,开口说道:“雪雯,请把你的栗子收好,我现在就说。”
小义的话,让雪雯掩嘴轻轻一笑,苏望也是看着小义,而小义轻声一咳,立即就说出了缘由。
原来,虽身在密闭石洞中,但外界的一切,自然瞒不过苏望、雪雯和小义三人的灵识。
且不说其他,从近千名凡人孩童一起进入涂月门测试灵根,但只留下皮布儿、康语兰和卞生启三人,之后其余的凡人孩童及其父母,包括皮牛犊都是离开了涂月门,再到狪朱出现,苏望等三人的灵识都是看得一清二楚。
但起初之时,苏望并没有理会,涂月门与苏望毫无瓜葛,由谁来当门主,甚至有可能会被灭门,对苏望而言,并无差别。
而虽然皮牛犊和皮布儿父子,曾对苏望有相助之情,但清酝丹和体内护住丹田的灵气,足以让这对父子受益无穷,至于皮布儿能否顺利加入涂月门,乃是其个人的机缘。
对凡人来说,修仙界充满了光怪陆离和种种不可思议的神秘,但若是真正踏入修炼之途,就会发现,修仙界与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有着许多的尔虞我诈,和无缘无故的血腥杀戮。
若是因狪朱的出现,而让皮布儿对修炼一途不再向往和追求,重新回归到世俗凡间,或许一生虽然平淡无奇,但一定会安然无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现在的苏望,还不知道的是,在许多年后,皮布儿不仅继任了涂月门的门主,而且涂月门在皮布儿的治理之下,再次悄然却迅速地崛起,发展成为了拥有弟子过万的魔修宗门。
此外,由皮布儿继任涂月门的门主开始,涂月门之内,上至门主、下至最普通的杂务弟子,都暗中尊奉着苏望,只因在皮布儿的心中,始终都对那神秘的“大哥哥”,奉若神明,于是就在涂月门的重地,描苏望之画像以历代供奉。
狪朱的出现,季巳和麻劾二人的反叛,虽是看到,但苏望和雪雯依然留在密闭石洞内,而小义则是施展土遁之法,隐匿在高台之下,以小义的修为实力,高台上的众人自是无一人可以察觉。
而苏望传音告诉小义,只要狪朱、季巳或麻劾等人没有危及到皮布儿的性命,其余的,不需要理会。
直到麻劾抓起了皮布儿,并且从麻劾的身上,小义感应到了,那冰冷的杀机,于是小义出手了,沄血魔火瞬间祭出。
在此之前,苏望曾说,狪朱如此的举止作为,根本不像是纯属的杀人夺宝,或是暗算仇人,其中必有古怪。
因此,在灭杀狪朱之前,小义对狪朱施展了搜魂之术,而这一搜魂,小义才终于知晓,狪朱的古怪来自何处,竟然是和十魔殿门之一的御酆门有关。
无人知晓的是,十年前,还是散修的狪朱,在一次外出之际,居然偶遇了如今的御酆门的门主,即御酆魔王邓玄吁。
狪朱在邓玄吁的面前,比之蝼蚁还不及,但邓玄吁却没有灭杀狪朱,而是威迫狪朱成为其的奴仆,狪朱为保活命而不得不签订了奴仆契约。
随后邓玄吁也不将狪朱带回御酆门,而是让其径直赶到四目豺山。
至于具体的目的,其实狪朱也是知之不详,因为邓玄吁只是告诉狪朱,不管用何手段,一定要设法混进涂月门,并且在涂月门之内,找到一处异样隐秘的藏宝密室,而藏宝密室所在,需要狪朱去寻找。
但邓玄吁责令狪朱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是可以灭杀涂月门的门主,但行事一定不能引起涂月门之外任何人的注意,更不能表露其身份,和有关藏宝密室的一切。
而狪朱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是要在涂月门内四处寻找密室,与其小心混入又怕被人发现,不如就直接灭杀了其门主,取而代之,再想寻找所谓的密室,不就简单轻松得多了。
至于小义所说的好事,自然就是指这藏宝密室,竟然值得堂堂御酆魔王如此惦记,那其内的宝物必然不凡。
第九百一十二章 邓玄吁
“主人!”
说完了缘由,又得知藏宝密室讯息的小义,显得有些喜悦,看着苏望继续说道:“主人您继续打坐,寻找藏宝密室之事,就交给我吧,就算将涂月门翻个底朝天,我也一定要将这藏宝密室找到。”
说完,小义转头看了一眼雪雯,目中有些许的得意之色。
一般说来,但凡所谓的密室,一是位置隐蔽不为人知,而狪朱需要这般大费周章,那极有可能这藏宝密室是隐藏在地底或是山中深处,刚好小义精通土遁之法,在地底或山中深处行走,如履平地。
二是假若密室不是位置隐蔽,而是被极为高明的阵法或禁制所笼罩隐藏和防护着,恰好小义也是精通阵法之道。
如此看来,让小义去寻觅那藏宝密室,自是恰当,所以,苏望只是微微点头,而小义见状,立即就欣喜地钻地而去。
小义刚一离开,苏望的目中忽地有光芒一闪,但没有说话,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目,继续打坐恢复法力和巩固修为。
而一旁的雪雯,自然是注意到苏望目中的光芒,雪雯立即也是明白了此光芒之意,心中暗道一句:“这个匡沫,倒是个聪明之人。”
原来就在刚刚不久前,苏望和雪雯的灵识都是看到和听到了,还是那个高台之上,当匡沫听到皮布儿说,出手瞬间灭杀狪朱的人,竟然是五十多年前,风头一时无两的苏望时,立即就面色一变。
匡沫自是察觉不到苏望、雪雯和小义的存在,但匡沫很快就想明白了,既然苏望能为了皮布儿而救下整个涂月门,反之,若是自己一个不慎,苏望也能瞬间屠灭涂月门上下。
五十多年前,苏望敢于得罪的冥焰门和幅莽门,还有被苏望灭门的四濛宗,哪一个相对于涂月门来说,不是需要仰望的庞然大物一样的存在。
因此,不等皮布儿多说,也趁着高台上其余的众弟子都没有听见皮布儿所说的话,匡沫立即高声传下法令:从即刻起,任何人不得再提起和议论今日所发生之事,违者立斩不赦!
此外,匡沫还传令,立即关闭宗门的山门,开启护山禁制,十年之内,任何人皆不允许离开涂月门半步。
而匡沫给出的理由是:今日宗门所受之辱,所有的人,上至门主,下至杂务弟子,都应深以为戒,潜心修炼,以求突破,宗门之外的一切,事不关己,理之无益。
涂月门的众弟子没有多加猜疑,也不敢违背门主的法令,而匡沫也是再三叮嘱皮布儿,从即刻起,不得再向任何人提及苏望之名。
待皮布儿和众弟子散去后,独自站在高台上的匡沫,对着空无一物的半空,深施一礼,口中低声说道:“晚辈匡沫,在此拜谢苏望前辈相救之恩!”
“大恩无以为报,涂月门之内,任由前辈来去自如,予取予求,晚辈此刻就以心魔起誓,对前辈的行踪绝不言语半句,如违此誓,则心魔吞噬神魂,身死而道消!”
说完,匡沫再次深施一礼,随即就飞身离开,闭口再不多言半句。
苏望打坐运功,雪雯自是在一旁护法不提。
与此同时,距离涂月门不知多少万里,御酆门,一座布满了隔绝禁制的僻静小院内,有两个人正相对而立。
其中的一人,身躯九尺如银,环眉浓密,细长双目内含精光,鹰钩突鼻,唇厚而方,中年男子的模样,仅仅只是站立在那里,却散发出令人生畏的威仪,气息如山,魔婴初期巅峰的修为,正是御酆魔王,邓玄吁。
另一人,则是身段曼妙,曲线玲珑,一袭玄色轻纱长裙,烟眉秋目,凝脂猩唇,臻首低垂,美艳青年女子的模样,魔丹期大圆满的修为,正是邓玄吁座下最为信任的圣门长老,低级魔族,芮听寒。
静默了片刻,邓玄吁忽地一声冷哼:“哼,狪朱这个贱奴,居然被人给灭了,真是废物!”
因为有奴仆契约的魂印感应,在小义灭杀狪朱的瞬间,远在御酆门的邓玄吁立即就感应到了,这让邓玄吁既是恼怒,又是惊疑。
而芮听寒,乍听狪朱之名,先是微微一愕,随即就想起了,十年前被邓玄吁威迫收服的那名奴仆,其中的缘由,芮听寒也是知晓。
只因在十年前,芮听寒无意中得知,位于白山魔殿和御酆门地界接壤的边缘之地,有一个小小的涂月门,而这小小的涂月门,其内有一处鲜为人知的藏宝密室。
涂月门的名气,比之御酆门根本就不值一提,而藏宝密室也本不足为奇。
但让芮听寒惊异的是,这处藏宝密室竟然和五大魔殿之一,即白山魔殿有着莫大的关联,至于是何种关联,或许仅仅只是讹传,芮听寒就不得而知了。
得知此事的芮听寒,立即告知了邓玄吁,而邓玄吁闻之大喜,但也是极为谨慎,既想探知这藏宝密室的秘密,可又不愿和害怕被白山魔殿所察觉,不管是否讹传,得罪了白山魔殿,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邓玄吁决定,不派遣御酆门的长老或弟子,而是外出收服一名奴仆,随后派其前往探听和寻觅。
让邓玄吁心喜的是,在外出之时,居然遇到了一名狪狪魔猪的低级魔族,即是狪朱。
狪狪魔猪虽是低级魔族,但却有一个天赋神通,即是其额头上的目珠,一旦天赋觉醒,单独祭出之时,即使修为低下,也能看穿极为高明的隐匿阵法、禁制或幻象等,极为奇妙。
只是能觉醒目珠天赋神通的狪狪魔猪,十万中无一。
而芮听寒告诉邓玄吁,围绕涂月门方圆数万里,天地魔气极为淡薄,修为在魔体中期及其以上的,都属罕见,至于涂月门,修为实力最高的,更是只有魔体初期的门主匡沫。
邓玄吁心喜的是,狪朱不仅是魔体初期巅峰的修为,而且其显有机缘,居然觉醒了目珠的天赋神通,这不正是派往涂月门探知秘密,而不会引起白山魔殿注意的绝佳人选吗?
于是邓玄吁极为轻易地,就收服了狪朱为奴仆,并让其前往涂月门,只是邓玄吁没有想到,整整十年的时间,狪朱居然都未能顺利进入涂月门。
若不是知晓狪朱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又怕另外派遣人过去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邓玄吁早就灭杀了狪朱,而如今,狪朱居然不知被谁斩杀了。
邓玄吁恼怒狪朱被杀,但惊疑的是,邓玄吁深知,以狪朱的修为实力,可能不敌匡沫,但狪朱的保命逃遁之法却远胜匡沫,单凭匡沫一人之力,绝对斩杀不了狪朱。
看着一脸阴沉的邓玄吁,芮听寒恭声说道:“门主,不若就让属下亲自前往,以探虚实。”
第九百一十三章 白魔帝矾缮
“你?哼!”
邓玄吁闻言,却是一声冷哼。
随即邓玄吁就接着阴沉地说道:“你这一去,若是那涂月门与白山魔殿没有关联则罢,万一真有关联,难道你是想让本王与矾缮,还有整个白山魔殿为敌吗?不若本王现在赐你一掌如何,哼!”
芮听寒面色一惊,慌忙俯首躬身施礼,这一举动,更显得芮听寒身段曲线之玲珑有致,但邓玄吁却视若无睹,而芮听寒则是开口说道:“请门主恕罪,属下一时情急,只想着为门主分忧,这才胡言乱语。”
“哼!”
也不见邓玄吁有任何的动作,身上只是有淡淡的魔光微微一闪,随即就听到了“啪”的一声清脆声响,紧接着芮听寒就一声疼痛闷哼,侧身跌躺在地,洁白的脸颊竟已是红肿鼓起,一个五指掌印清晰可见。
然而顾不得擦拭嘴角溢出的鲜血,跌躺的芮听寒连忙翻身而起,双膝跪在邓玄吁的身旁,口中竟是称谢说道:“谢门主不杀之恩!”
邓玄吁因往下俯视而能看到芮听寒的雪白迷人风光,但邓玄吁只是一声冷哼,随即沉声说道:“起来吧,此事先暂且放下。”
“矾缮那老怪物城府极深,如果操之过急,定会让其察觉到端倪,所幸狪朱那贱奴还算精明,十年间都没有引起涂月门之外的注意,现在只希望,狪朱那贱奴在临死之前没有被搜魂。”
“此事也不能大意,你现在就出去,再收下一名散修奴仆,只需要告诉他,打听到狪朱是被何人所杀即可,其余的,该怎样做,就不需本王教你了吧。”
芮听寒闻言,立即长身站起,随即对着邓玄吁恭声说道:“请门主放心,属下知道该如何行事,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芮听寒就躬身离开了小院,随后朝着御酆门的山门之外的方向,径直飞身而去。
而就在芮听寒刚离开小院后不久,小院房间内,邓玄吁忽地对着看似空无一物的房内半空,沉声说道:“跟着她,如果她有半点的异常之处,杀!”
房内半空中,依旧看似空空如也,但邓玄吁的话语刚落,即听到了一个女子嘿嘿一笑,随即有娇媚的声音响起:“是,主人!”
房间内,一阵微风忽地掠过,随后再无声息,而邓玄吁的目光,似是能看穿重重阻隔,眺望不知多远的白山魔殿所在的方向,邓玄吁沉声自语:“矾缮老匹夫,当年之恨,本王必将千倍万倍还你!”
与此同时,同是北婺圣洲之西,白山魔殿深处,半空之上,一座凌空漂浮着的宽大凉亭。
宽大凉亭,足有三百丈见方,通体由白玉铺就,美轮美奂,而凉亭除了四方的四根粗圆玉柱之外,其内再无其他的支柱或阻隔,在凉亭的正中心处,摆放着一张百丈方圆、悬空环绕着纱幔的深红色玉床。
虽然宽大凉亭四面开阔,看似可以轻易地一览无遗,但环绕在凉亭之外,俱是白色的云雾和漆黑的魔气云团,不说肉眼,若非是强大无匹的神识,在亭外,断然看不到亭内的任何情形。
此刻纱幔之内、玉床之上,斜躺着一个身材修长、看似青年模样的男子,一头犹若瀑布的银色长发,光洁白皙的肌肤,脸庞如同雕刻一般五官分明。
青年男子,斜飞的细长双眉,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闪烁着迷人的色泽,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俊美异常的脸庞,流露出难以言喻的霸气,而又有诡异的让人难以抗拒的邪魅。
这男子,看似是俊美青年的模样,实则上,其已然叱咤纵横北婺圣洲两千余年,魔婴期大圆满的修为,正是白山魔殿的殿主,如今的西方白魔帝,矾缮。
此刻玉床之上,除了斜躺的矾缮之外,环绕在矾缮周围的,还有三十余名身上仅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俱都面容娇媚、柔弱无骨和身段浮凸的年轻貌美女子,正看着矾缮而尽展自身的诱人妩媚。
这情形,只要是稍为熟知矾缮的人,就不会感到讶异,因为矾缮所主修的功法,正是一门极为邪异且威力巨大的双修功法。
这一次只有三十余名女子侍奉再侧,相对而言,已经算是极少的一次了。
而仅仅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幔,但无论是肉眼,还是灵识都已然看之不清,这时在玉床之外,正单膝跪着一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和一名身穿绿袍的青年男子,二人都是魔丹中期巅峰的修为。
阵阵咯咯娇笑声和娇嗔声,隔着纱幔不断传出,而中年男子和青年男子俱是不敢抬头,即使二人抬头也只能是看得模糊不清,二人面色镇静,似是对这些娇笑声和娇嗔声早已习以为常。
过了片刻,矾缮终于缓缓地开口了:“有什么事,速速说来。”
单膝跪着的中年男子和青年男子互视一眼,随即那名中年男子就开口说道:“回禀殿主,刚刚收到门下弟子传回的消息,那图谋涂月门的狪朱,已经被人灭杀了,尸骨无存,神魂俱灭。”
“狪朱死后,直到目前为止,潜伏的弟子尚未发现有任何外来之修进入四目豺山,涂月门之内,除了匡沫传令宣称整个涂月门都闭门苦修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
矾缮闻言,湛蓝色的眼眸有光芒微微一闪,随即开口问道:“被人灭杀了?是何人?”
矾缮问完,那名中年男子却是面色一惊,不敢回话,而这时,那名青年男子开口说道:“回,回禀殿主,据说灭杀狪朱之人,来去诡异,在杀了狪朱之后,就立即消失无踪,所以,目前还不知是何人。”
“哦。”
矾缮只是轻哦了一声,听不出喜怒,但中年男子和青年男子俱都瞬间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压来,随即身形骤然一沉,就由单膝而跪变成了双膝跪倒,伏地的双手犹自微微颤抖不已。
依旧听不出息怒,矾缮的声音,再次从纱幔内传出:“既然不知是何人,那现在需要做什么,你们二人明白了吗?”
第九百一十四章 你明白了吗
既然不知,那就查探得知。
此外,找到灭杀狪朱的人,或是将其生擒,或是搜魂至死,这显而易见,何来不明白之处?
念及至此,那名中年男子就抬头说道:“回禀殿主,属下明白了。”
纱幔之内、玉床之上,矾缮又是一声轻哦,随即缓缓说道:“明白了?本帝都还没说是何事,你就明白了?那好,你就和本帝说说,你明白什么了。”
矾缮此言一出,中年男子心中一凛,暗道莫非矾缮另有所指,一时间,中年男子猜不透矾缮到底是何意,因而,只是低声吱唔了数声,本不想也不敢回应,但立即就感觉到了矾缮的气息一变。
于是,心中一惊的中年男子,急忙开口说道:“回禀殿主,刚刚属下妄揣殿主之意,其实属下并不明白,实是该罚!还望殿主明示,好让属下能够将功补过。”
“好,好,好。”
矾缮嘿然一笑,连说三声好,随即继续说道:“这就对了,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不要明白了装不明白,更不能明明不明白而假装明白了不说。”
“你们若是明白,那就说明本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若是你们不明白,那本帝就说得更明白一些,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跪倒在地的中年男子和青年男子,闻言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都是看到了:到底要说明白,还是不明白?
“嘿嘿。”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的中年男子和青年男子,却是听到了矾缮的一声嘿然而笑,虽听不出有恼怒之意,但二人心中又是惊得猛地一跳,知晓如果再不回答,矾缮就要动怒了。
心下一狠,中年男子再次开口说道:“回禀殿主,属下,属下有点明白,但又有些不明白,还望殿主继续明示。”
“嘿嘿,好啊,那本帝就说得再明白一点。”矾缮的嘿然冷笑,缓缓传出。
但冷笑声未落,中年男子的头顶上空,毫无征兆地忽地浮现出一只、隐约可见是一头六目的强大魔兽,魔兽刚一浮现的瞬间,即血嘴猛张,刹那间,就将中年男子一口全部吞下。
六目魔兽从浮现而出,再到将中年男子一口吞下,最后到又凭空消失,看似很久,其实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速度之快,中年男子都未曾发出惨叫之声,而青年男子根本就没有看清,魔兽的样貌及其修为。
青年男子见状,心中惊骇莫名,同时也是心念急转,到底是该明白,还是不明白啊!
就在这时,矾缮的声音透过纱幔,再次传出:“本帝刚刚才说过,不能明明不明白而假装明白了不说,现在,你明白了吗?”
青年男子顿时全身一震,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立即地,目光看到了悬空漂浮的纱幔,刹那间,青年男子心中一喜,连忙开口说道:“回禀殿主,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属下告退!”
青年男子快速说完,随即就迅速长身站起,身上有魔光瞬息流转,紧接着青年男子就飞身一冲,离开了宽大凉亭,不一会,青年男子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天边。
“嘿嘿,倒挺聪明。”看着急速远去的青年男子,矾缮终于弯身坐起,双手来回不断揉捏着身旁的低级魔族女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说道,顿时引得身旁的低级魔族女子娇笑不已。
随后,矾缮也是忽地目光一闪,遥望着不知相隔多远的御酆门所在的方向,冷冷一笑:“邓玄吁小儿,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能瞒得过本帝?嘿嘿,本帝正等着你呢。”
“找到涂月门藏宝密室之际,就是你邓玄吁小儿和御酆门的灭亡之时!”
说道此处,矾缮忽地一顿,随即竟是转而说道:“还是负阗那蛮汉的运气好啊,嘿嘿,苏望吗?本帝倒也希望,苏望小儿也能闯一闯那御酆门,到时候,嘿嘿……”
这一次,矾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身旁一名低级魔族女子娇嗔说道:“白魔帝大人,您弄疼人家了……”
“……”
而矾缮刚刚所说的,南方赤魔帝,即负阗运气好,说来确是与苏望有关,至于缘由,得从数天前,也即是苏望力斩重伤的冥焰魔王赭殇柏,随后又是从血臼老魔、烟薇和烟蕾的手中拼命逃脱开始说起。
那时的赭殇柏,在与苏望斗法厮杀之时,曾施展祭出煠魂魔焰的火海,那火海没有将苏望焚烧至死,反而是将整个虎脚魔湖内所有的低级魔族和魔修等,全部烧成了灰烬,神魂俱灭。
但除了一人例外,就是那仅有聚气大圆满修为的魔修,水狐娘。
那水狐娘既没有死在苏望的金丹中期天劫的劫雷波及之下,也没有被煠魂魔焰的火海所焚,直到所有人尽皆离去,水狐娘才现身而出,随后就惊慌地远远离开了虎脚魔湖。
而水狐娘得以不死,全赖其身上的一件贝壳宝物,那件贝壳宝物,乃是数年前,水狐娘偶然所得,只是那贝壳宝物,既无攻击之威,又毫无防御之能,说是极为鸡肋的宝物也不为过。
后来不久,水狐娘却是发现了,只要将那件贝壳宝物放置在水中深处,只有巴掌大小的贝壳就会立即暴涨,直至足够容纳一人藏身其中,而当人藏身进贝壳之后,贝壳就会立即缩小至原先的巴掌般大小。
缩小的贝壳宝物,看起来就和最为寻常的贝壳一般无异,但人藏身在其中却不会感到挤迫,而不管是肉眼,还是意念或灵识,甚至是强大无匹的神识,也察觉不到藏身在其内的人,可谓藏身之异宝。
那件贝壳宝物,若是放在苏望的面前,苏望就会认得,那件贝壳宝物竟然是一件属于海族的宝物,而那贝壳,正是海族外出历练之时,随身携带的、用于临时洞府之用的珍贵宝物。
水狐娘正是躲进了贝壳宝物之内,并且沉入了虎脚魔湖的湖底,因此先后躲过了苏望的劫雷波及、赭殇柏的火海焚烧和血臼老魔等人的神识探查。
之后,待苏望逃脱,血臼老魔、烟薇和烟蕾等人都是离去后,心中震惊不已的水狐娘才终于敢从湖底浮起,毫不停留地远远逃离。
而水狐娘一直逃到了最近的一座城池,心惊胆战地等待了三天,见到不再有发生何事,于是好事之心就蠢蠢欲动,水狐娘开始绘声绘色地,大肆吹嘘起自己的这一次经历。
正是因为水狐娘的大肆吹嘘,又是言之凿凿,所以很快地,金丹中期的苏望居然斩杀了堂堂冥焰魔王的讯息,迅速传遍北婺圣洲的各处。
第九百一十五章 九魔殿门
声名再次鹊起!
前后相隔五十余年,本已渐渐无人提及的人类修士苏望之名,再次响彻整个北婺圣洲。
而水狐娘,因为此前一直都是藏身在万丈深的湖底,因此,对苏望斩杀冥焰魔王赭殇柏的情形,还有随后血臼老魔的到来,虽然水狐娘没有亲眼看见,但却是亲耳听到的。
赭殇柏自不必说,对于血臼老魔的到来,虽然水狐娘始终藏身在湖底中,但也能感应得到血臼老魔恐怖的气息和威压,还有那猩红血光光幕所散发出的独特血腥之气。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血臼老魔刚刚到来时,那一千余名奴仆的齐声大喊:“血臼老祖神功盖世!仙福永享!独尊北婺!血臼老祖神功盖世!仙福永享!独尊北婺!”
如此的声势,任凭是谁,就算看不见,也知道是血臼老魔出现了。
至于烟薇和烟蕾,因为距离太过遥远,水狐娘根本就看不见和听不到,也即不知道原来烟薇和烟蕾也曾经出现过。
因此,水狐娘四处吹嘘的是:刚刚渡完金丹中期天劫的人类修士苏望,居然凭一己之力斩杀了威名赫赫的冥焰魔王赭殇柏,之后更是从血臼老魔的手中安然逃脱,这份实力,可谓逆天和极为不可思议。
也正是因为太过不可思议,所以起初之时,众人对水狐娘所说的,几乎都是嗤之以鼻,直呼水狐娘能不能诚实点吹牛,而水狐娘恼急之时,直接大声叫嚷,倘若不信,大可前去虎脚魔湖一看便知。
于是,有不少的低级魔族和魔修等,当真前往了虎脚魔湖,而当众人看到,一片苍夷、满目都是被烈焰焚烧过后的痕迹的虎脚魔湖,众人终于相信了,且是深信不疑,更是四处吹嘘自己的所见所闻。
让人大感震惊和深感难以置信的传言,总是流传得很快。
因而很快地,这份传言就迅速传出了中宸之地,传到了北婺圣洲之南,继而被赤天魔殿和冥焰门所听闻。
听闻传言且知晓赭殇柏的确已然身亡的冥焰门,由上至下自是群情汹涌,但很快地,冥焰门的众长老却是出现了意见的分歧,分成了彼此各恃道理而争执不下的两方。
其中的一方,力主举全门之力,即使是追遍整个北婺圣洲,也要将苏望抽魂炼魄,以雪此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而另一方,则是极力主张先推选出新的冥焰门门主,而后该如何,全凭新门主的法令行事。
而就在冥焰门众长老争执不下,和门下众弟子纷纷猜疑不断的同时,南方赤魔帝负阗,却是亲自率领了赤天魔殿的一百余名长老,还有整整三十万的低级魔族弟子,骤然杀上了冥焰门。
按说冥焰门内的弟子,也有不下六十万之众,又有近两百名魔丹期的长老坐镇,此外还有不少威力不凡的防护阵法和禁制,众人合力之下,理应可以抵挡,至少也能相峙不少的时日。
但预料不及且是惊慌失措的冥焰门众长老和弟子,甚至连护山大阵都来不及激发开启,即被负阗率领众人杀进了冥焰门。
赤天魔殿的众长老和弟子来势汹汹,赤魔帝负阗更是无人可挡,于是很快地,冥焰门内即已尸积成山,血流成河。
仅仅只是一夜之间,除了那些请降而签订了奴仆契约的长老和弟子之外,其余的冥焰门众长老和弟子,皆命丧在负阗等人的轰杀之下,无一幸免。
而后不久,负阗传下法令,留下了数十名赤天魔殿的长老和所有带来的剩余弟子,连同那些已是成为了奴仆的原先冥焰门长老和弟子,迅速吞并和掌控了整个冥焰门,还有那些本是附属冥焰门的小宗门和家族。
传承久远且威震北婺圣洲的冥焰门,竟然一夜易主,自此断了道统。
至此,赤天魔殿成为了北婺圣洲南方之地,唯一的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宗门,而南方赤魔帝负阗,也是独尊称霸整个南方之地。
北婺圣洲威名赫赫的十魔殿门,也随之变成了九魔殿门。
此事,连同苏望力斩赭殇柏的传言,同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北婺圣洲,心中大为震撼的众魔族和魔修等,俱都议论纷纷,更甚者,竟是开始猜疑,莫不是苏望和负阗之间,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此后不久,一个据说是发生在数十年前,负阗和赤天魔殿不惜以门下几名弟子为饵,故意刁难冥焰门,目的就是为了让苏望能逃脱赭殇柏和冥焰门追杀的传言,又是迅速传遍开来。
这也是西方白魔帝矾缮,为何会说“还是负阗那蛮汉的运气好啊”,和“本帝倒也希望,苏望小儿也能闯一闯那御酆门”的原因。
而这时几乎无人知晓的是,也因为这个传言,让赤魔帝负阗对苏望又多了一些兴致,并且暗中传下法令,四处探听苏望的下落,一旦发现,立即将其生擒捉回到赤天魔殿,交由负阗亲自处置。
与此同时,北婺圣洲的中宸之地,寒翳门。
且不说传言,数天前,在苏望与血臼老魔斗法厮杀时,苏望曾祭出了崇羽部的圣物,也即是羽流琮玉,和召唤出了器灵金眸神鹰。
这让曾经的崇羽部圣女,也即是依涵娅,通过一直放在身上的猨髓羽玉,与羽流琮玉的特殊感应,在苏望刚刚祭出羽流琮玉的瞬间,依涵娅即已感应到了。
心中惊喜莫名以致于有些难以置信的依涵娅,立即就从入定打坐中醒来,因为心情太过激动,差点受到了功法反噬。
依涵娅断然没有想到,苏望居然真的也在北婺圣洲,但立即地,依涵娅又是心中一沉,因为猨髓羽玉会特殊感应到的,只是羽流琮玉、羽流风翼或是器灵金眸神鹰,但不能肯定,祭出者一定就是苏望。
不久后,依涵娅也是听闻了关于苏望的传言,大喜的依涵娅,再也顾不得宛肱的提醒和劝说,毅然决定,要立即离开寒翳门,根据猨髓羽玉的感应,径直前往寻找苏望。
而依涵娅此举,自然瞒不过还身在寒翳门内的霸兮衣。
霸兮衣对依涵娅时常提及的苏望,早已抱有极大的兴致,当知晓依涵娅终于感应到了苏望的下落,并且要前往寻找苏望的时候,霸兮衣坚决要求和依涵娅一同前往。
依涵娅深知霸兮衣的性情,推辞不过,最后,依涵娅和霸兮衣二人,就一同离开了寒翳门,直飞感应到的虎脚魔湖方向而去。
第九百一十六章 煞面魔幡
一个月后。
涂月门,山体深处,密闭石洞内。
一直都在闭目打坐的苏望,终于再次缓缓睁开了双目,整整一个月的运功打坐,苏望不仅完全恢复了法力和天璇星海的星光之力,而且金丹中期的修为也已经彻底巩固。
“恭喜主人!”
同样也是感应到苏望身上气息的变化,还有见到苏望睁开双目时,雪雯和小义都是欣喜地轻喊道。
但小义在欣喜喊完后,又是立即低垂着头,有些愧疚又有些懊恼地说道:“主人,小义让您失望了,这一个月来,我寻遍了涂月门的各处,但还是未能找到那个什么藏宝密室。”
苏望闻言,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也无责怪小义之意,其实在小义去寻找所谓的藏宝密室之前,苏望的灵识和尸狗幽识早已扫遍了整个涂月门,甚至是涂月门之外的方圆千里,都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密室。
修仙界中,有着许多的种种传言,包括所谓的藏宝密室或者上古洞府等,其中有真有假,而相对来说,以子虚乌有的居多,更有甚者,有些传言的藏宝之地或洞府等,其实是为了引君入瓮的陷阱罢了。
而一个月前,苏望没有阻止小义去寻找那藏宝密室,一是就在涂月门的范围之内,并无危险,二是或许真的有极为玄妙的阵法或禁制,即使是苏望的灵识和尸狗幽识也查探不到的,寻找一番,未尝不可。
因此,苏望只是冷声开口:“小义,不必介怀,或许这藏宝密室,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妄的传言罢了。”
见到苏望并没有责怪,反而出言安慰,小义脸上的愧疚终于退却了不少,但随即小义又是双眉一皱,看着苏望说道:“主人,如果只是虚妄的传言,那岂不是说,堂堂的御酆门也是被骗了。”
这时,一旁的雪雯开口说话了:“小义,依我看,是你没有尽心地去寻找吧。”
小义闻言,面色一急,立即开口说道:“不可能!雪雯,我怎么会不尽心呢,你不知道,我可是连匡沫他们用以休憩的木床的床板都掀开了,可是不说密室,就连密室的大门也没有发现一扇啊。”
雪雯闻言,还是摇了摇头,随即雪雯竟是学着不久前小义的得意模样,开口说道:“我可是记得,一个月之前,就在这里,有人曾夸下海口,就算将涂月门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将藏宝密室找到的。”
“对啊,是我说的,我也翻了啊,连桌底和打坐的蒲团都翻过了。”
“不,我说的是,一个月了,涂月门没有底朝天,还是好好的,所以说,你还没有尽心地去找。”
“……”
小义一时语塞,同时心中也在懊悔,一个月前,不该那么得意啊!
看着雪雯和小义的你来我往,一人一句,苏望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心中很是欣喜,若非彼此感情真挚,也不会这般笑闹,此刻雪雯的故作“刁难”,也只是为了打趣一番小义罢了,让其不再继续懊恼。
不多时,苏望再次冷声开口了:“雪雯,小义,那藏宝密室就先不提了,我们来看一看,储物袋的宝物。”
苏望说完,立即灵识一动,随即从苏望的腰间中,就漂浮飞起了两个储物袋,和一个灵兽袋。
三者中,其中的一个储物袋和灵兽袋,都是来自于赭殇柏,另一个则是斩杀血臼老魔的那名女魔帅奴仆时,得到的储物袋。
当初苏望斩杀赭殇柏的魔婴时,其实赭殇柏的魔婴还留下了一枚极为精美的储物玉戒,一看就知其品阶不凡,也能容纳更多和更珍贵的宝物。
然而随即血臼老魔的骤然杀至,和后来烟薇和烟蕾的出现,只能拼命逃遁的苏望,哪里还顾得上收取储物玉戒,而就是这个储物袋和灵兽袋,还是毁去赭殇柏的肉身时,在虎脚魔湖上空收取得到的。
先是那名女魔帅的储物袋。
一如此前血臼老魔的那些奴仆,女魔帅好歹也是堂堂魔丹后期的修为,但其储物袋中,却只有几样少得可怜的宝物。
只有三千余块下品魔玉,十多瓶魔气腾腾的丹药,三件中品灵器,一件下品灵器,十余件各种法器,还有数十株只有数百年年份的魔花或魔草,俱都不是多珍贵和威力巨大的宝物。
而除此之外,就是女魔帅曾经祭出过的那一面刻画着魔兽恶脸的三角黑幡,名为煞面魔幡,乃是上品灵器,防御力不弱,也能抵御寻常魔丹大圆满及其以下修炼者的神魂攻击,算是一件不错的护身宝物。
还有就是,一颗只有拇指般大小的白色圆珠,一经激发,白色圆珠即化作无形的微风,环绕旋转在激发者的双脚之下,可令激发者的身法速度暴增数倍,这白色圆珠,亦是上品灵器,名为化风魔珠。
这让小义再次摇头轻叹:“这个血臼老魔,果然是一个吝啬到脚趾头的老头。”
而这一次,雪雯对小义说的,深以为然。
再者就是赭殇柏的储物袋,让苏望、雪雯和小义都是大感讶异的是,堂堂的冥焰魔王,赭殇柏的储物袋中的宝物,居然比女魔帅的还要寒酸,简直可称是潦倒。
直到后来不久,苏望、雪雯和小义才终于知晓了缘由,原来在苏望斩杀赭殇柏之前,赭殇柏为了抵御横狂,一年多以来,早已将储物袋内的攻击或护身宝物,还有丹药等,全部消耗一空了。
此刻储物袋内剩余的,就只有三万上品魔玉,十万中品魔玉和一百余万下品魔玉,还有就是数百株近千年年份的魔花或魔草了。
这一次,不只是小义,就是苏望和雪雯,也都是轻声一叹,期望太高,难免有些失落啊,同时三人也是在稍稍一叹,或许那枚未能得到的储物玉戒中,会有不少珍贵的宝物吧。
最后就是那个灵兽袋了。
而苏望、雪雯和小义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灵兽袋内就只有一只魔兽,就是那只以剧毒而声名显赫的上古奇异魔兽,八足魔蟾。
第九百一十七章 风林火山
虽是气息萎靡,但却犹自面目狰狞!
八足魔蟾,不愧上古奇异魔兽之名,已是重伤在身,却依旧目光凶狠异常,即使是面对苏望,也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是流露出无比殷切、直欲将苏望吞食而下的贪婪神色。
而八足魔蟾此刻身上的重伤,正是源自于赭殇柏。
赭殇柏已然神魂俱灭,作为赭殇柏的灵兽,八足魔蟾自然也是受到了魂印的剧烈反噬,从而身受重伤。
八足魔蟾,乃是当初被赭殇柏强行降服,而八足魔蟾虽是屈服,但作为上古奇异魔兽的桀骜不驯犹在,八足魔蟾宁死也不肯成为赭殇柏的契约灵兽。
而赭殇柏,降服八足魔蟾的目的,最主要的其实也只是为了能不断从八足魔蟾的身上得到剧毒的毒液,用以祭炼煠魂魔焰罢了,所以最后,八足魔蟾只是成为了赭殇柏的辅助灵兽。
正是因为如此,赭殇柏的灵兽袋中,其余的魔兽尽皆随着主人赭殇柏的身亡而瞬间暴毙,只有八足魔蟾受到重创而不亡。
按说轻易得到八足魔蟾,苏望理应大喜才是,因为有了八足魔蟾,其毒液也即能源源不断地得到,可以用于祭炼增强吞贼幽火和沄血魔火的威力。
但苏望明白,连赭殇柏都无法彻底降服八足魔蟾,以苏望如今的修为实力,就更加难以做到了。
此外,这只八足魔蟾,虽然只有通灵期大圆满的修为,但一身实力却足可力敌魔丹中期的魔帅,若是将其收进混仪戒空间中,只怕雪雯和小义难以安生。
而放在灵兽袋内,八足魔蟾显然无法恢复伤势,否则的话,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八足魔蟾的重伤不会没有丝毫的好转。
就在苏望一时无计可施之际,也即是一个月前,肉尊者再次从沉睡中醒来了,当肉尊者得知了此事后,肉尊者立即就哈哈大笑,随后就说自己有妙法可以轻易地解决。
可刚开始时,肉尊者却故作高深莫测状,还说必须要等到小义回来后,才好详细说出妙法,而那个时候,小义正隐匿身形,潜伏在高台之下,盯着皮布儿参与的入门大会。
肉尊者每次从沉睡中醒来,都有时限的限制,眼看时限将至,可小义却迟迟不归,喋喋不休而言其他的肉尊者,终于嘟囔着,将所谓的妙法告诉了苏望和雪雯。
只是肉尊者没有想到,就在肉尊者刚刚说完所谓的妙法时,小义居然就回到了密闭石洞中,也即小义大喊,让苏望和雪雯都猜一猜是什么好事的时候。
这正是此前为什么,肉尊者会说“本尊者这一次可是帮了望小子的大忙”,和“笨蚂蚁,下次别再那么磨蹭,快点回来”的原因。
至于肉尊者最后说的“望小子,答应了本尊者的事,一定不可以忘了”,是肉尊者趁机对苏望提出,既然是妙法,就不能白给,要苏望赠予更多的灵气宝物,以供肉尊者吞食。
而肉尊者所说的妙法,看似很简单,实则很是玄妙,法诀很短,但雪雯和小义都是修炼了一个月,就在半天前,才终于刚刚修炼成功。
这妙法,肉尊者称之为:风林火山。
所谓风林火山,也即由擅于风系法术的雪雯,和善于火系法术的小义一起施法,劲风凝聚如树,分散环绕如林,烈火缠绕如墙,笼罩密闭如山,风火相互交织,最终形成一座庞大且密闭的“山林”。
这“山林”,也即是风林火山,玄妙之处就在于,不同于寻常施展的法术,一经祭出,要么轰击而出,要么散去收回,风林火山一旦形成,居然就可以长久地凝聚不散,且不需再刻意施法维持。
不仅如此,凝聚的风林火山,就犹如一座威力不凡的风火困阵,只要被困者,修为不是远远高出雪雯和小义,就极难脱困而出。
而更为玄妙之处,就是雪雯和小义既可在混仪戒空间之外,也可在混仪戒空间之内一起施展风林火山,而在混仪戒空间内施展,自然就是为了要牢牢困住八足魔蟾。
如此一来,既可以放心地将八足魔蟾收进混仪戒的灵兽空间,让其可以恢复伤势,又不必担忧八足魔蟾伤势痊愈后,会在混仪戒内四处肆虐,甚至伤及雪雯、小义或解灵儿。
此外,被困在风林火山内的八足魔蟾,对于雪雯、小义和解灵儿来说,都是一个绝佳的、可以不断增加斗法厮杀经验的强敌。
此刻,也不需苏望开口吩咐,雪雯和小义立即身形一闪,飞回到了混仪戒的灵兽空间中,紧接着,雪雯和小义就开始掐诀施法。
雪雯身周风声呼啸,晞风术起,很快地,在雪雯的身前不远处,即形成了一个由无数旋转风龙形成的风林。
而小义的身上则是火焰大盛,蹿火术瞬间施展,涌出的火焰居然是沄血魔火,火焰似蟒,急速与风龙相互缠绕,不一会,风火相聚,光芒大放,最终形成了一个足有千余丈高、五百丈宽的风林火山。
至于小义为何要特意祭出沄血魔火,是因为苏望、雪雯和小义都是知晓,八足魔蟾显然是惧怕蚀骨冥焰,而沄血魔火即蕴含有蚀骨冥焰之力,能更好地围困住八足魔蟾。
雪雯和小义施法完毕,苏望亦是灵识一动,随即漂浮的灵兽袋光芒,八足魔蟾的身形尚未完全浮现而出,苏望又是立即运转斗转星移玄法,将八足魔蟾直接抛进了风林火山之内。
“呱!”、“呱!”、“呱!”
立即地,混仪戒的灵兽空间内就响起了八足魔蟾的咆哮吼叫,吼叫声中,不出所料地,既是凶狠震怒,又是带着些许的畏惧。
“叫吧,叫吧,等你的伤好上一些,我会让你叫得更欢快的。”小义看着风林火山内的八足魔蟾,已是有些摩拳擦掌般说道。
只是小义话语刚落,雪雯的手中又是光芒一闪,随即雪雯抬手,朝着风林火山轻轻一挥,一道庞大的隔音禁制顿时笼罩住了整个风林火山,八足魔蟾的吼叫声,刹那间消失了。
八足魔蟾,实在太过聒噪。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储物袋和灵兽袋,居然收获寥寥。
混仪戒内,小义一声自语轻叹:“御酆门真是闲来无事,骗了狪朱也就罢了,还害得我也白费心思。”
苏望闻言,却是忽地心中一动,随即开口说道:“小义,你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