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血臼老魔
血臼老魔,一个令许多人都闻风丧胆的存在。
血臼老魔,因其所修炼的血臼魔功而得名,而血臼魔功,不仅威力逆天骇人,而且修炼此魔功时,血腥残忍无比,修炼之人亦是嗜血残暴,阴狠毒辣之极。
因为修炼血臼魔功,想要修为突破,就必须要不断地吸取其他修炼者的精血,所以,惨死在血臼老魔手中并被吸尽全身精血的修炼者,无论是修士,还是魔修或魔族,都是不计其数。
更有传闻,在血臼老魔刚刚修炼血臼魔功之初,为了能快速突破,血臼老魔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一夜之间,连续屠戮了十余座凡人城镇,吸尽了百万凡人的全身精血,导致白骨遍野,绵延十万里!
魔修或魔族虽然也多是残暴好斗之人,但血臼老魔的这个恶行,还是引起了众人的愤恨,纷纷扬言要追杀当时修为还不算高的血臼老魔。
然而当时血臼老魔不但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收敛,反而变得更加地暴戾,不过没有再屠戮凡人,而是转而灭杀那些敢于追杀自己的修士、魔修或魔族,还有一些小的修魔家族或宗门等,几乎都被屠杀满门。
因此,血臼老魔在整个北婺圣洲,无论是修士,还是魔修或魔族,都对其唯恐避之不及,畏惧之深,竟是连其名号都不敢提及,生怕会被血臼老魔听见一般。
就在五百年前,血臼老魔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才终于强行抓捕聚集齐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名,尚都是处子之身的、十五岁以下的少男少女,其中既有修士,也有魔修和魔族,准备修炼一门极阴邪的秘术。
那时,就当血臼老魔好不容易才刚刚布置好血祭的大阵,准备要将众少男少女当做血食之际,黄邕思和罗苾夏意外地闯进了其临时的洞府,二人见状,瞅紧时机,暴起袭击了血臼老魔。
原本以黄邕思和罗苾夏的联手,实力还是稍逊血臼老魔几分,但二人先是袭击让血臼老魔负了伤,而血臼老魔在布置血祭大阵时也损耗了不少的魔力,因此一番激烈的厮杀斗法之下,血臼老魔不敌而逃。
黄邕思和罗苾夏之后自是救下了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名少男少女,而血臼老魔那次不仅没能修炼成秘术,而且遭到功法反噬,本是魔婴大圆满的修为,竟是跌落到了魔婴后期。
从那时起,血臼老魔就记恨在心,与黄邕思和罗苾夏二人,从此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怨。
近五百年间,黄邕思和罗苾夏二人,与血臼老魔曾多次遭遇,并且每次骤一见面,就是生死斗法,双方各有胜负。
在三百一十六年前,血臼老魔不知得到了何种机缘,修为又有所恢复,达到了魔婴后期巅峰,而恰好那时,黄邕思和罗苾夏却是喜得一女,正是黄孜茵。
爱女的诞生,为了不让血臼老魔找到,从而让爱女受到丝毫的伤害,黄邕思和罗苾夏遂隐藏踪迹,只出没在人迹罕至的凶地险境之中,就是为了要躲避血臼老魔的疯狂报复。
一百多年前,黄邕思带着罗苾夏和黄孜茵,意外来到了这韵竹林,并定居了下来,才总算过了一段安定无忧的日子,只是不曾想,如今血臼老魔还是找到了百万莱山。
以血臼老魔之能,发现十万竹林并来到韵竹林,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罗苾夏说完,黄邕思却是淡然一笑,开口说道:“不必慌张,血臼老魔这三百多年,在北婺圣洲各处乱闯,就是为了要找到我们,这次他来到百万莱山,其实也并不知晓,我们就在百万莱山之内。”
“不过这韵竹林,尤其是楮树湖境,一定不能让血臼老魔发现,这一次,或许我们不得不与他斗上一场了。”
黄邕思的话,不只是罗苾夏和黄孜茵,而且一旁的苏望、雪雯和小义都是明白,黄邕思所说的与血臼老魔斗上一场,自然不会是在十万竹林之内,而是要准备离开竹林,主动去找血臼老魔斗法。
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默不语的黄孜茵,却是轻声开口了:“父亲,这血臼老魔如此可恨,我们何不号召各大宗门,围杀血臼老魔,这样的话,以后我们就不用再隐形遁迹了。”
黄孜茵话语刚落,一旁的罗苾夏轻轻牵起了黄孜茵的柔荑,柔声说道:“茵儿,你有所不知,血臼老魔虽然人人憎恨,但也是人人胆寒畏惧,就算是那些所谓的大宗门,也不敢轻易地招惹那魔头。”
“你父亲和我,自是不惧那血臼老魔,但是茵儿,我们不能让那魔头伤害你半分,所以这一次,能不遇上最好,万一遇上了,茵儿,一切有你父亲和我在,你可千万不能逞强。”
黄孜茵甜甜一笑,开口说道:“母亲,茵儿自然知道,您和父亲都对茵儿爱护有加,不过父亲也曾说过,雄鹰只有经受住了风刀霜剑的磨砺,才能拥有睥睨天下的豪迈!”
“茵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娃娃了,如今茵儿也是堂堂金丹期大圆满的高人了,无论遇到何事,自当要与父亲和母亲共同面对,茵儿不会逞强,但也不会害怕退缩!”
说话的同时,黄孜茵故作一副大义凛然、振振有理的姿态。
黄邕思闻言,似是极为欣慰地放声大笑,开口说道:“我的茵儿终于长大了,真不愧是吾儿,哈哈!”
黄孜茵笑容更甜,开口说道:“父亲,您应该说,真不愧是吾女。”
黄邕思笑声未停,闻言立即点头说道:“哈哈,茵儿说得对,吾女,真不愧是吾女。”
然而,一旁的罗苾夏却是忽地面色一板,似是有些气恼地说道:“对什么对!大的费心,小的更不省心。”
黄邕思和黄孜茵闻言,竟是立即异常默契地齐声说道:“嗯,夫人(母亲)您多操心,我们都会多加小心,保证会让您放心和开心。”
“……”
一阵笑声,四下传开。
而这时,黄邕思似乎才想起,还有苏望、雪雯和小义三人站在旁边,于是收起笑声,看着苏望说道:“苏道友勿怪,如有怠慢之处,黄某在此赔礼了。”
“只是那魔头已至莱山,本想再留苏道友纵谈一番,但如今黄某也就直言了,有件小事,还望苏道友能不吝赐教。”
第七百二十四章 琴棋书画
苏望、雪雯和小义终于知晓了。
一些关于黄邕思、罗苾夏和黄孜茵三人的事情。
黄邕思,与苏望猜测的相近,乃是一名元婴中期巅峰的大能,一身实力高深莫测,也在北婺圣洲闯下了赫赫威名。
与其余的修炼者,几乎都是自幼开始修炼的不同,在一千五百年前,那时已是三十岁的黄邕思,还只是一名毫无法力的凡人书生,只闻世上有修炼者,却不知修炼为何物。
然而就在一个寻常的夜晚,正在挑灯苦读的黄邕思竟是骤然灵台清明,神智大开,按修仙界的说法,就是福缘深厚,一朝悟道,也即是说,黄邕思乃是以一介凡人书生,一夕悟道而进入了修仙界。
成为了修士之后的黄邕思,读书如痴的嗜好非但没有减弱半分,反而更加地如痴如醉,而有了修为的黄邕思,已然可以过目不忘。
因此在黄邕思的疯狂苦读下,无论是世俗中的书籍,还是修仙界中除了那些密不外传的功法和秘术之外,其余的那些流传在外的典籍和寻常功法等,黄邕思皆是通通熟背在心。
若论书籍涉猎之广泛和见解,在当今的整个北婺圣洲,只怕无人能出黄邕思的左右,然而黄邕思却时常自称,这世俗中和修仙界的书籍,他自己只读了一半,懂得的又是一半中的一半。
久而久之,也是随着黄邕思的修为逐渐突破,威名日盛,一些熟悉黄邕思的修士,就尊称黄邕思为:半书圣。
而罗苾夏,原先乃是北婺圣洲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在其二十八岁那年,偶然遇到了刚刚悟道进入修仙界不久的黄邕思,二人一见如故,从此相互扶持,感情日笃。
罗苾夏修炼的乃是不多见的琴类修仙功法,所用宝物亦是一件下品法宝,乙木灵琴,然而如今已是元婴初期巅峰修为的罗苾夏,在许多的时候,却是不再轻易祭出乙木灵琴。
但奇妙的是,每当罗苾夏十指轻弹,似是凭空而动,即手中无琴之时,却有阵阵琴音发出,琴音既可悦耳动听,静心凝神,也能摄人心魄,杀人于无形。
因而,罗苾夏亦有一个威名远播的尊称:无琴仙。
至于黄孜茵,虽然自诞生之日起,就随着黄邕思和罗苾夏四处出入于各大凶地险境,但三百余年间,黄孜茵也凭借着自己的苦修,还有父母双亲的刻意培育之下,黄孜茵也在北婺圣洲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黄孜茵自幼时起,既不像黄邕思那样沉迷于读书,也不像罗苾夏那般偏爱琴之一道,而是对丹青之术情有独钟,熟知各种修仙功法的黄邕思,竟然也找到了一门以丹青之术修炼入道的绝妙功法。
说起来,黄孜茵修炼的这门功法,与制画符箓有些相似,但仅仅也只是有些相似罢了,因为黄孜茵在作画之时,既不需要画纸,也不需要画笔,只需运转体内灵力凌空作图,一指一点皆成画。
画出即法术成,一点一缀,一画一图,既是黄孜茵的法术,也是黄孜茵所悟之道法,威力更是诡异莫测,全凭黄孜茵的心意所化,也许只是寻常之画,可又或是困禁、或是击杀等,变幻多端。
所以,一些知晓黄孜茵此功法者,就尊称黄孜茵为:空画仙子。
而虽是已经踏进了修仙界一千五百余年,也已成为了一名元婴期的大能,但黄邕思在身为凡人书生时的一些礼仪习惯,却始终没有抛弃,言语举止间也多有凡人书生之状。
至此,苏望、雪雯和小义终于明白,为何明明修为实力高深莫测的黄邕思,在对待修为更低的苏望、雪雯和小义三人时,一言一行竟是那样的谦逊有礼,与绝大多数的修炼者大相径庭。
然而黄邕思既有凡人书生般的谦逊有礼,也有嗜酒狂生的一面,但同时地,其心中又有着旁人无法想象的执着,这份执着,从其读书如痴中即能得窥一二。
虽然黄邕思常将“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和“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两句挂在嘴边,但也常将世俗所称的“四雅”,即琴棋书画,牢念心间,并且居然渐成了执着。
这份执着,恰恰正是来自于黄邕思、罗苾夏和黄孜茵三人的尊号。
半书圣、无琴仙和空画仙子,四雅之中已有其三,即书、琴和画,唯独少了一样,棋。
原本这所谓的尊号,起初都是一些好事者的奉承称谓而已,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心间牢念四雅的黄邕思,竟是渐渐生出了一份执着,而到了后来,这份执着,竟成为了黄邕思心中的一份桎梏魔障。
所谓桎梏魔障,若能自行想通放下,自是如过眼云烟,然而一旦执迷,难以化解,就会成了心魔,而心魔,对于修炼者而言,轻则会成为难以逾越的桎梏瓶颈,重则就会迷乱心智,最终癫狂或沦入魔道。
所谓魔者,人心癫迷即为魔。
在北婺圣洲,有许多的魔修,其实一开始并不是修魔之人,而是身处众魔族和魔修,还有魔气的萦绕下,难以谨守本心,最终也是心神癫迷,成为了魔修中的一员。
身为大能的黄邕思,自是知道,心中的这份桎梏魔障,若是无法化解,不仅自己的修为难以寸进,而且更甚者,会让自己逐渐成魔。
因此,数百年来,黄邕思一直在苦思化解桎梏魔障之法,闲居在韵竹林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为了能放下执念,不过却始终无法如愿。
五十年前,也即是黄邕思刚刚发现那座古传送阵的时候,忽地心间一震,粗通占卜之术的黄邕思,既是震惊又是欣喜地占出,能化解自己心间桎梏魔障的人,就应在这古传送阵之上。
惊喜的黄邕思,将此事告诉了罗苾夏和黄孜茵,随后三人更是紧守在这韵竹林之内,静等那位能化解桎梏魔障之人的出现,三人将其称之为:应缘人。
至此,苏望、雪雯和小义哪里还不明白,黄邕思等三人所说的应缘人,指的就是苏望。
苏望、雪雯和小义更是明白了,黄邕思会对三人礼遇有加,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所谓的应缘人。
而黄邕思已然苦思了数百年,又苦等了五十年,若是苏望无法帮助黄邕思化解这份桎梏魔障,那不难想象,一怒之下的黄邕思,就会对苏望动了滔天的杀机。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苏望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化解黄邕思的桎梏魔障。
第七百二十五章 奇从何来
逐渐变得炙热的眼神。
感受到黄邕思目光的苏望,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字:棋。
既然黄邕思的心中桎梏魔障,是来源于琴棋书画中的棋,那化解之法,自然也就需从棋之一字中来。
然而想则容易,具体要如何化解,苏望却是毫无头绪,此外,就算只是寻常的、如凡俗一般地下棋,对于棋艺一道,重生后的苏望,从无涉及过,因此对棋艺,如今可谓一窍不通。
而数百年来,能成为黄邕思的桎梏魔障,黄邕思对棋艺一道的钻研想必定不会少,甚至连罗苾夏和黄孜茵二人,也一定常是和黄邕思棋道对弈,苏望所想的,实际上也正是如此。
不通棋艺,苏望却不能说,所谓应缘人,如果不应缘,那就是性命堪忧矣,而以苏望如今的修为实力,同时面对黄邕思、罗苾夏和黄孜茵三人,连逃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见到苏望似是在思索不语,黄邕思目光一凝后说道:“苏道友,请恕黄某失礼了,如今血臼老魔找到了百万莱山,虽然一时无忧,但也拖延不了多少时日,血臼老魔就会寻到此处。”
“实不相瞒,因心中的这份桎梏魔障,这数百年来,黄某的修为始终停滞不前,而血臼老魔却是实力大增,不是黄某妄自菲薄,如今就算我们六人合力,也定然不敌那血臼老魔。”
“黄某死不足惜,但黄某绝不能让我的妻儿受我牵连,苏道友既是黄某的应缘人,想必会有化解之法,还望苏道友能不吝赐教,黄某感激不尽!”
说话的同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黄邕思的身上竟是骤然涌出出了一股强大的威压,瞬息就笼罩在苏望的身上,苏望顿感身形一沉,不得不立即运转体内灵力相抗,但也只是减缓了些许。
苏望冰冷的双目微微一眯,随即冷声说出了一个字:“棋!”
“棋?棋,果真还是棋!只是苏道友,这个棋有何说法?”黄邕思闻言,目光闪烁间,却是盯着苏望说道。
“黄前辈。”苏望还没说话,此时站立在另一旁的雪雯却是轻声开口了。
“黄前辈,请恕晚辈冒昧,不知可否先让晚辈和主人说几句话?只需片刻就好。”
黄邕思一时没有说话,却是看着苏望,而苏望虽然不知雪雯为何会突然如此,但也知道,雪雯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语要对自己说,最起码,于现在而言,必定是大有帮助的。
于是苏望开口说道:“还请黄前辈应允。”
黄邕思闻言,目光一闪后,随即哈哈一笑说道:“这当然可以,想必苏道友的这只灵兽,也一定是精通棋艺之道,想来必定是准备向苏道友献策了。”
“好,既是如此,那黄某就在这竹林的院中恭候苏道友了,夫人,茵儿,我们走。”
黄邕思柔声呼唤了罗苾夏和黄孜茵一声,随即三人就一起走出了竹屋,飞身前往韵竹林的前院,院内翠竹雾凇交叠,流水饶石髓,一片静谧幽美之景。
竹屋内。
苏望、雪雯和小义三人相对而立,此时三人倒也不担心相互间的开口谈话会被黄邕思等人听去,如若黄邕思等人想听,刚刚就不会离开这间竹屋。
此外,以黄邕思和罗苾夏的神识之强,就算苏望三人相互间以灵识传音交谈,他们二人若有心想听,也必是无法瞒得过。
而如今,虽然对苏望这个所谓的应缘人,有胁迫之嫌,但黄邕思也算是直言不讳,言谈举止间不失磊落,因此,苏望、雪雯和小义三人都是相信,黄邕思等人不会偷听此竹屋内的谈话。
至于雪雯,虽然此时还不知道重生后的苏望是否精通棋艺,但在以前,苏望可是对雪雯和小义亲口说过,在未踏足修仙界之前,苏望跟随爷爷苏平在云绛村过着凡人的生活,虽然也知琴棋书画,但却没有仔细学过,仅仅只是知道罢了。
以致于之前的苏望还曾玩笑地说过:“四雅知而不懂,倒是开弓狩猎尚算经验丰富,尤其是暴打大狗熊,在行,哈哈!”
当初苏望只是一句玩笑之语,但雪雯却是听在了心里,于是在修炼的闲暇之余,雪雯倒也对琴棋书画有了一些钻研,不说造诣有多深,起码就世俗之人的说法,已然算是行家里手了。
而雪雯刚刚突然说想要与苏望说几句话,正是为了想向苏望说一说这棋,不需言语累述,雪雯灵识一动,随即就有一团妖力光芒从雪雯的眉心处飞出,随即光芒一闪,飞进了苏望的紫府之内。
霎时间,苏望就感觉到,脑海中立即凭空多出了许多关于棋之一道的讯息,苏望目中有精光一闪,对着雪雯轻轻一点头。
雪雯见状,却是依然面带忧虑之色说道:“主人,雪雯所学,实在是浅薄得很,只望能对主人有些许的帮助,但就怕真要对弈起来,会不及那黄邕思之万一,主人,我们要想办法尽早脱身才是。”
这时,一旁的小义也是开口说道:“是啊,主人,要不然趁此机会,您和雪雯赶紧先施展土遁秘术逃离此地吧,就让小义留在这竹屋内,拖延些许的时间,主人,不要再迟疑了!”
“小义,你的遁地速度比较快,还是你和主人先走吧,我留下。”却是雪雯说道。
“雪雯,我虽然遁地快一些,但隐藏不了身上的气息啊,你有晞风术和蚊唇之气能隐匿身形和气息,还是你和主人先走。”
“……”
雪雯和小义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苏望就冷声开口了:“多想这些无益,既然这黄邕思能放心让我们留在这竹屋内商议,那他就不惧我们能逃脱。”
“我们不逃还好,万一逃遁不成,反而会弄巧成拙,激怒了他,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拖延时间,又或者,先与其对弈一场,视情形再定,不过,寻常之法不可取,我们须得出奇制胜。”
出奇制胜,说着容易,但奇从何来?
一时间,苏望、雪雯和小义皆是静言不语,各自心念急转不已。
不一会,小义却是先开口说道:“主人,不如以阵法布棋如何?”
第七百二十六章 意不在棋局
以阵法布棋?
因为小义自从得到那枚世阵新解的玉简后,时常都钻研其内的各种阵法,刚刚苏望说须得出奇制胜,小义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了不如就以阵法之奇,布棋对弈。
不妨一试。
无论输与赢,不管能否化解黄邕思心中的桎梏魔障,总归要见机行事,也许在对弈中消磨时日,等血臼老魔寻到这韵竹林时,就是苏望最好的脱身之机。
韵竹林的前院。
见到苏望、雪雯和小义一起飞身而来,黄邕思立即迎了上来,微笑说道:“苏道友,不知有何可以赐教黄某,黄某在此,洗耳恭听。”
苏望脸色不变,却也是拱手一礼,然后说道:“不敢,若说赐教,还请黄前辈不吝指点,我们二人先对弈一局如何?”
黄邕思闻言,虽是微笑不变,但双眉却是微微一皱,然后说道:“对弈一局?不瞒苏道友,这数百年来,黄某也与夫人对弈了无数局,甚至和茵儿也是对弈了许多次,此法,怕是徒费光阴罢了。”
黄邕思说得委婉,实则是在告诉苏望,棋局对弈,对化解黄邕思心中的桎梏魔障根本无用,黄邕思是想让苏望道出更好的化解之法。
而苏望,自是能听出黄邕思的言外之意,并且黄邕思会如此说,也在苏望的意料之中,于是苏望说道:“黄前辈,晚辈所说的对弈,与寻常的棋局对弈不同。”
“有何不同?黄某愿闻其详。”
苏望没有多说其他,而是直接说道:“棋者,弈也。但是弈者,既可是棋局对弈,也可是斗法对弈,甚至是阵法对弈,晚辈所言的对弈,正是以阵法对弈。”
黄邕思闻言,轻咦了一声,然后问道:“阵法对弈?这与棋有何关系,具体又是怎样的阵法对弈?”
早料到黄邕思会有此一问,因而苏望答道:“所谓阵法对弈,依然还是在棋盘的方圆之间布棋,但却不以棋子的多寡论胜负,而是落子布阵,方圆之间只布阵而不破阵,最先被破阵法者,即为赢。”
苏望所说的,虽是有些新奇,但并不难理解,而苏望所言的不破阵和最先被破阵法者即为赢,其实就是苏望用以拖延时日的最好办法。
如今的苏望和黄邕思修为相距甚远,无论是何种斗法,以黄邕思的实力要胜过苏望易如反掌,但以阵法对弈,且不说布阵,苏望想破黄邕思的阵法难,而黄邕思破苏望的阵法却易,所以苏望才说不破阵。
而最先被破阵法者即为赢,也即是说,苏望根本不需顾及阵法的威力强弱,也不用思索如何去破黄邕思的阵法,只需任意落子布下阵法即可,一旦自己的阵法被黄邕思破了,那就是苏望取胜了。
黄邕思闻言,思索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于棋盘之上落子布置阵法,但不得破阵,此法看似新奇,然却与棋局对弈不符,苏道友此举,只怕意不在棋局之上吧。”
黄邕思之言,让站立在苏望身后的雪雯和小义齐齐心中一跳,暗道黄邕思不愧是元婴期的大能,这么快就猜测出了苏望的心思。
被说出了心中所想,苏望却是不惊不慌,脸色如常,反而难得地微然一笑,开口说道:“黄前辈不愧是前辈高人,没错,晚辈此举,意的确不在棋局之上。”
黄邕思眸中目光一闪,开口说道:“既然意不在棋局,那所谓对弈,意在何处?”
苏望像是没有看到眸光,依旧冷冷说道:“意当然是在化解黄前辈的桎梏魔障之上。”
不等黄邕思发问,苏望就继续说道:“前辈心中的桎梏魔障,其实不在棋,而在对所谓棋之执着,棋局本虚无,可执迷在心,有执迷在心,则困象已成,困而不得出,则为桎梏魔障矣。”
“善阵者不战,善胜者不争,以其不争,故莫能与之争,我等修行之人,其实亦在修道,只是道法万千,殊途同归,而大道无为,无为而无不为,不争,不破阵,乃是无为,心中无为,执迷自退。”
这番言语,其实是在雪雯向苏望传入了那包含棋之一道的光团时,苏望即已有所悟,再加之如今黄邕思的情形,苏望才偶悟此言,所以刚刚尽管被黄邕思看穿了心思,但苏望依然从容不迫。
“棋局本虚无,可执迷在心?不争,不破阵,无为?心中无为,执迷自退?”黄邕思口中低声喃喃自语不已,此刻双眉紧皱,似在思索着苏望的话语。
苏望自是不会催促,而站立在黄邕思身后不远处的罗苾夏和黄孜茵,此时也是静静地看着黄邕思,并没有出言打扰。
另一旁的雪雯和小义自然也不会贸然出声,只是在后来,小义才悄悄地对雪雯说道,主人这面不改色的糊蒙之语,确是非寻常之人可以企及,连元婴期的大能都敢当面地蒙,不得不让人顶礼膜拜啊!
小义这番信口之言,其实苏望也听到了,但是在看到小义立即就被雪雯美目一瞪,并赏了一个清脆的纤手爆栗后,就故作不曾听见了。
约一炷香后。
一直在皱眉思索的黄邕思,忽地抬头看着苏望,言语中竟是有些激动地说道:“苏道友不愧是应缘之人,仅是寥寥数语,就让黄某心生顿悟之感,好,黄某就与苏道友对弈一局这不争不破,苏道友,请!”
显然地,黄邕思虽是说心生顿悟之感,但此刻还要对弈一局,想必还是似悟非悟,不过众人也没有感到讶异,毕竟这份桎梏魔障,已经困扰了黄邕思长达数百年,岂会因苏望的几句话就能轻易化解。
于是苏望在道了一声“黄前辈请”后,想着黄邕思就会拿出类似棋盘的宝物,或者是,在这个韵竹林的前院之内,就有现成的棋盘。
但黄邕思面带微笑之意,却不见有何动作。
反而是站立在黄邕思身后不远处的黄孜茵,此时轻迈莲步,走了上前,对着苏望微微一笑。
第七百二十七章 好奇的星光
黄孜茵飞身而起,漂浮站立在半空中。
须臾,黄孜茵的身上有淡淡的光芒闪烁,随即就看到了,黄孜茵双手挥舞如穿花蝴蝶,身形凌空转动,姿态优美,恍若在翩翩起舞。
半空中,黄孜茵的十指指尖,此刻都是灵光萦绕,身形舞动间,黄孜茵凌空葱指或点或画。
不一会,一副三百丈见方的巨大棋盘,虽是以灵光画成,却有浑然天成之感,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眼前所见,虽然只是一副简单的灵光棋盘,然而线条纵横间,浓密勾勒,轻淡烘托,曲折起伏之间,意蕴生动,初看之下简明大略,细细一观又是深邃悠远,似意境,又似道法,让人望而惊叹。
空画仙子之名,当之无愧。
这时,黄邕思对着苏望微笑说道:“苏道友,请吧。”
话音刚落,黄邕思已是轻身飞起,径直飞到了灵光棋盘的一端,漂浮而立,看着地面上尚且身形未动的苏望。
而此时的苏望,心中亦是赞叹,黄孜茵凌空画成的这幅灵光棋盘,且不说可以任意落子布列,并且在灵光棋盘之上布阵或破阵,亦不怕会损毁灵光棋盘半分。
因为这幅灵光棋盘在画成的瞬间,竟已然就和这韵竹林及其周围的天地灵气融为一体,若想有损这灵光棋盘,除非是能隔绝这周围的天地灵气,否则即使灵光棋盘稍有损毁,也会瞬间恢复如初。
不过苏望在心中赞叹的同时,动作却是不慢,这时同样也是飞身而起,漂浮站立在了灵光棋盘的另一端,也即是黄邕思的正对面。
就在此时,即看到了地面上的罗苾夏忽地凌空盘膝而坐,双手虚按在半空中,竟是作出了欲要抚琴状,然而罗苾夏的身前,并无琴器。
须臾,就看到了罗苾夏挥指轻扫,随即居然就有一阵轻柔悦耳的琴声传出,声声入耳。
琴音绕竹林,悠扬清澈犹如山峦间嬉戏的清泉,清逸舒雅如同杨柳梢头轻拂而过的微风,柔和绮丽恍若百花丛中翩然的花蝶,清寒冷贵又如纷纷寒雪中孤傲独立的寒梅。
琴音入耳,苏望顿感心头空明,空旷澄澈竟无一丝一缕的杂念,就连心间始终萦绕的那份谨慎和警惕,居然也在瞬息间荡然无存,心中所思所想的,唯有眼前的棋盘,其余的,似乎已经忘却脑后。
在此后不久,苏望才知道,罗苾夏的琴音可以让人静心凝神,只专注于眼前之事,而暂时忘乎所有的一切,而在此前,每次当黄邕思读书,或是黄孜茵作画,又或是三人对弈,都会有罗苾夏的琴音相伴。
无琴仙,手中无琴,却胜似有琴。
此时,黄邕思微笑不变,看着苏望开口说道:“苏道友既是客,又是应缘之人,那就请先落子吧。”
此刻罗苾夏的琴音虽然让人杂念尽退,却不是迷失心智,因此黄邕思的话,苏望自是听得清楚明白,苏望也没有扭捏客套,心念数转后,随即体内灵力一转,右手指尖顿时灵光闪烁。
对着半空中的灵光棋盘,苏望抬手,隔空轻点,霎时间,灵光棋盘上的一处,即有一个蓝色光点亮起,还隐约散发着一丝冷冽之气,正是苏望挥点间,运转了胎光之寒,凝结成了蓝色光点,凝而不散。
黄邕思见状,心中暗道:“这位苏道友虽是只有金丹初期巅峰的修为,但这冰寒功法和冷冽之气,却是远胜同阶的修士,其真正实力应是不弱于寻常的金丹后期之修,此子不凡!”
心中暗道的同时,黄邕思也没有多迟疑,亦是隔空轻轻一点,随即就在灵光棋盘之上落下了一个光芒闪烁的白点,与苏望的蓝色光点遥遥相对。
琴音萦绕间,苏望继续隔空点出,黄邕思略作思索后,也是轻点落子。
不同于寻常的对弈厮杀,苏望和黄邕思,却不是针锋相对,而是各自落子布阵,然而又不是布置那些寻常易见、威力极弱的阵法,反而是遇强则强,不断地布置下威力更强大的阵法。
这不争不破的阵法布棋,苏望和黄邕思二人,似乎都不想赢,反而是欲要求输,但看似是想要求输,二人却不去破彼的阵法,而只是变幻自己的所布之阵。
最初之时,罗苾夏和黄孜茵,还有雪雯和小义,都是看得有些心中讶异,不过很快地,四人都是心中明了,没有出声,依旧静立在一旁,看着苏望和黄邕思二人之间的不断布阵与变阵。
蓝光和白光的不断闪烁,时间在渐渐地流逝。
似乎只是眨眼之间,苏望和黄邕思二人的棋盘阵法对弈,就已经过去了七天七夜。
夜幕深沉,星光璀璨。
三百丈见方的灵光棋盘,此刻早已是蓝光和白光交替闪烁,纵横交错之间,细看之下,似有大小阵法笼罩层叠,而灵光棋盘居然在微微颤抖摇晃,似是承受不住棋盘上的诸多阵法。
漂浮在半空中的黄孜茵,额上不知何时,已然泛起了细密的汗珠,双手法诀不断地变换,指尖光芒闪烁间,周围的天地灵气也是随之不断地涌向半空中的灵光棋盘,而那微微的摇晃,也随即稳住不动。
苏望和黄邕思二人,虽然没有在激烈地生死斗法,然而漂浮站立在灵光棋盘两端的二人,此刻身上却都是气息翻滚,似乎这简单的阵法布棋,居然也在损耗着大量的体内灵力。
而此刻的苏望,虽是看着脸色如常,但实则上,却是在心念急转,到了此时,苏望心中想的,不再是为了化解黄邕思的桎梏魔障,而是如何在这方圆之间,以几之阵,尽数化去彼之阵法。
不是破阵,而是化阵,所谓化阵,就是在这棋盘的方圆之间,只留下自己的阵法,而将对方的阵法尽数吞没,且是无声无息吞没,看似破去,实则未破,而只是将其隐没在自己的阵法之内,为自己所控。
柔和的星光,似是极为好奇一般,倾洒在了这灵光棋盘之上。
目光凝聚之际,看着好奇的星光,苏望心中忽地猛然一震。
第七百二十八章 北斗九星
一片星光骤然冲天而起。
直冲天际的星光,赫然正是从苏望的身上喷涌而出,星光环绕间,有一件光芒闪耀的光团从苏望的体内呼啸飞出。
光团漂浮在苏望的头顶上方,所发光芒竟是和周围的星光融为一体,而后又是聚集到苏望的身上,此刻的苏望,看起来就犹如被星光萦绕包围住一般。
这闪耀的光团,赫然正是黄道星仪。
“下品法宝?”见到黄道星仪,黄邕思、罗苾夏和黄孜茵都是心中齐齐惊讶地低呼一声。
黄邕思、罗苾夏和黄孜茵三人,会惊讶地低呼,并不是在见到下品法宝后,就心生贪婪和杀人夺宝之意,而是惊讶,苏望看似只是一名金丹初期巅峰的散修,居然会拥有一件下品法宝。
要知道,修仙界虽然宝物众多,但数量最多,也最为常见的,乃是各种各样的法器,其次就是各种灵器,至于品阶更高和更珍贵的,自然就是法宝、灵宝和古宝,还有就是几乎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仙宝。
而法宝、灵宝、古宝和仙宝,之所以被称之为宝,不仅是因为其珍稀罕见,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其几乎都是有着极为玄妙的功效和威力巨大,一般的修士,哪怕是金丹期的高人,也是难以拥有一件法宝。
就连此刻已是元婴中期巅峰的黄邕思,如今所拥有的本命法宝,也只是一件上品法宝而已,其名为乾天金灵笔,乃是一件类似于书生所用之毛笔的宝物。
此时的雪雯和小义,见到黄道星仪竟是忽地从苏望的体内飞出,并且引发了眼前的星光异象,而黄邕思、罗苾夏和黄孜茵都是目露惊讶之色齐齐看着苏望,雪雯和小义顿时心下一惊,面有凝神戒备之意。
雪雯和小义是在担心,黄邕思、罗苾夏和黄孜茵三人会见宝起意,从而对苏望不利,不过在看到黄邕思等三人并无其他异动后,心中总算稍稍一安,不过依然还是暗暗戒备。
而苏望,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一般,实际上,刚刚苏望的心中猛然一震,是因为苏望在观着灵光棋盘之时,见到那些好奇的星光四处倾洒点缀,忽然间恍若福至心灵,只觉得这些星光在跳跃间,似有灵性。
就当众人都以为,苏望看似是在思索着灵光棋盘上的阵法时,其实苏望却是在感悟着这些星光之玄妙,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望只感觉心头一震,似有顿悟,且这份顿悟竟是牵引带动了丹湖内的黄道星仪。
被牵引的黄道星仪,瞬息间就星光大亮,也即是刚刚众人看到的,一片星光从苏望的身上喷涌而出,而黄道星仪在呼啸飞出后,瞬息间,苏望的脑海中就“嗡”的一声轻鸣。
随即苏望就感到眼前一花,下一瞬,就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恍若身处在茫茫的星空之中,周围群星闪耀,散发着或亮或暗的柔和星光,而且这些星光,似乎都带有一丝奇异之力,吸引着苏望一直沉浸在其中,不停地细细观看。
直到不久后,苏望才知道,原来苏望在观着那些好奇的星光时,竟然得遇机缘,悟得了新的星辰之道,而此刻身处的地方,不过是苏望的上元神魂,进入到了黄道星仪所幻化出来的星空之内。
星空深邃神秘,在南面的星空,很快地,苏望就发现了六颗似是无比熟悉的星辰,正是南斗六星,然而此刻,对苏望有着强烈吸引的,却不是南斗六星,而是位于北面星空的九颗星辰。
北面的星空,那些星辰,在苏望的眼中越变越大,有时极亮,有时极暗,柔和的星光包裹着苏望,苏望细细地看着每一颗星辰,尤其是那似乎在不断呼唤着自己的九颗星辰。
沉浸在黄道星仪内星空中的苏望,已是忘乎了身周的一切,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北面星空中,苏望已经来回仔细看了无数遍,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望终于发现了,北面星空中的那九颗星辰,与苏望熟悉的南斗六星似乎有着异常玄妙的联系。
苏望的脑海中,瞬息间闪过了一句古语:“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但有典籍记载,南斗六星,在南天排列成斗形,属于斗宿,与西北方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北斗,典籍记载乃是七星,然而如今,苏望所观到的,是九颗星辰。
九颗显然密不可分的星辰!
就在苏望似悟非悟,又心有疑惑的时候,就骤然看到眼前有剑光一闪,竟然是不知为何,也不知何时就已经飞进了黄道星仪所幻化星空中的星晷玄剑。
星晷玄剑只在苏望的身前绕飞了一圈之后,随即就直冲星空,飞到了北面那九颗星辰之下,沿着那九颗星辰的运行轨迹,急速地穿梭飞舞,剑光与星光相映,看似杂乱无序,实则有迹可循。
苏望心下惊异,却是更仔细地看着,越看心中的感悟越深,良久,苏望又是骤然心间猛地一震。
也是在此时,苏望的脑海中,忽地响起了一个缥缈的声音,缥缈的声音骤听似近在耳旁,细听之下却又觉得远在星空极远处,而且语气冷漠无比,仿佛没有丝毫的感情。
“北斗星者,太极之紫盖,玄真之灵床,九皇之神席,天尊之偃房。斗有魂魄之星回旋在斗外,裹缠于斗,斗在内也,阳明、**二星之间,星斗魂魄魁首也。”
“北斗九星,七见二隐,第一天枢,第二天璇,第三天玑,第四天权,第五玉衡,第六开阳,第七摇光,一至四为魁,五至七为标,合而为斗,斗中隐二星,乃第八辅星、第九弼星也。”
“辅星者,魂精阳明也,为洞明。弼星者,魂明空灵也,为隐元。辅、弼二星,皆隐而不得见,见之缘厚大吉,斗成司生司杀!”
缥缈的声音,刚一说完,即已消失不见,而北面星空之上,那九颗星辰,即北斗九星骤然星光大放,斗转星移,北斗九星竟是开始了飞速地转动。
转动之疾速,苏望的肉眼和灵识居然都无法看得清,只是隐隐能察觉到,转动的好像是此前看到的种种轨迹,与此同时,星晷玄剑也是剑鸣不已,似是极为欢悦,随着北斗九星的转动而动。
不多时,一片犹如巨大的匹练一样的星光,从北斗九星之处倾泻而下,笼罩在苏望的身上。
苏望的紫府,“轰”的一声无声的炸响。
第七百二十九章 魔障悸动
星光入体。
苏望顿时就感觉到,浑身上下无处不舒畅,心神前所未有地空明,而且感到肉身之力倍增,缕缕柔和的星光,恍若纯净无比的灵力,齐齐涌进苏望的丹湖之内。
不由得,苏望昂首发出一声长啸,啸声直冲星空。
“嗡”的一声无声轰鸣,随即苏望就又感觉到,眼前景物一花。
星空,准确来说是黄道星仪所幻化的星空消失不见了,此时苏望所能看到的,是星光闪耀的黄道星仪悬浮在自己的头顶上空,但很快地星光就迅速黯淡,随即黄道星仪光芒一闪,径直飞进了苏望的体内。
周围,依然还是夜幕深重,高空之中,星月交辉,而笼罩环绕在苏望身周的那些星光,正在迅速地四散而开,不过更多的,却是被吸进了苏望的体内。
环绕在苏望身周的星光,数息之间,就已经全部消散不见了。
苏望冰冷的双眸猛地光芒一闪,像是骤然醒悟一般,因为苏望此刻看到了,苏望正漂浮站立在半空中,身前不远处,是一副巨大的灵光棋盘,棋盘之上,蓝光和白光交错闪烁,似有阵法层叠。
脸色保持不变,但心中猝然一惊。
苏望这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在与黄邕思的阵法对弈中,骤然感悟了北斗九星之道,只是此刻苏望还不知道,周围的五人,自是包括黄邕思等,究竟看到了多少,此时心中又是作何感想。
“主人!您终于醒来了,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两夜。”就在此时,苏望的身后,响起了雪雯和小义的齐声说道。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苏望已经知晓,这一次自己的顿悟,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两天两夜,而且在此期间,黄邕思等人并没有干预苏望,至少没有对苏望有何不利之举。
而雪雯和小义漂浮站立在苏望的身后,自是出于对苏望的忠心和担忧,同时也是在为苏望护法,虽然二人明知道,以自身的修为实力,如若黄邕思等人发难,根本就抵挡不住,但二人依旧守护在旁。
苏望还没说话,这时就听到了黄邕思爽朗一笑,然后说道:“苏道友果然福缘深厚,在这棋盘对弈之际,竟也能悟得道法,实在是可喜可贺。”
苏望闻言,脸色如常,道了一声谢后,随即说道:“蒙黄前辈久等,晚辈刚刚悟得一阵,还请黄前辈多加指教。”
黄邕思闻言,居然是脸色一喜,随后说道:“于星光萦绕中新悟阵法,想来定然不凡,苏道友请。”
其后,苏望没有说话,而是目光一凝,似是思索了片刻后,随即就双手飞舞掐诀,须臾间,刚刚消散不见的星光,再次从苏望的身上闪耀而出。
随后,苏望的右手食指指尖,蓝光闪烁,蓝光刚一出现,即与苏望身周的星光融为一体,此时,苏望就对着身前不远处的灵光棋盘,隔空轻轻一点。
毫无征兆地,半空中的灵光棋盘,随着苏望的一点按下,居然猛地摇晃震动,似是苏望这一如此前的轻轻一点,居然蕴含了无比强大之威。
半空中,另一旁不远处,一直在施法维持着灵光棋盘的黄孜茵,刚刚还是面色从容,这时忽地双眉一蹙,竟是低喝了一声,身上气息一盛,紧接着,滚滚灵力就从黄孜茵的双手中不断注入到灵光棋盘中。
而随着苏望的隔空一点按下的同时,周围,包括地面上和半空中,一阵劲风凭空出现,围绕着众人旋转席卷,风声呼啸,风力之大,居然像是要将半空中的众人吹倒,和将灵光棋盘掀翻。
但劲风才刚刚生成,这时众人就听到了一声沉稳如松飒崖,又有些激扬的琴声,传入耳中,散向四周,呼啸的劲风,似乎被这琴声所摄,很快地,劲风骤变微风,若有若无,周围再次恢复了平静。
而黄邕思,对于周围的一切似乎视若不见,双目紧盯着灵光棋盘,眉头半蹙,似在沉思,指尖有白光跳跃闪烁,但却迟迟地没有隔空点出,沉思中竟是带着一丝踌躇。
苏望刚刚的隔空一点,看似如之前没有任何的差别,但苏望的这一落子,刚刚苏望所布置下的所有阵法,居然在瞬息间,齐齐光芒大放,所有的阵法居然连成了一片,环环相扣,犹如骤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大阵。
黄邕思熟读各种典籍,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各种阵法典籍,因此虽说黄邕思无意于阵法之道,但对阵法也算是见多识广,然而此刻对苏望的这一全新变幻的大阵,一时间竟是无法看懂。
此时的灵光棋盘之上,几乎有大半之处,蓝光作横,星光作竖,横竖之间看似泾渭分明,但只需细细一看,就会发现,在这显而易见的横竖之间,竟隐隐有犬牙交错之感,蓝光和星光已是紧密相连。
这时,不管黄邕思落子在何处,居然都无法完全躲过蓝光或星光的包裹,只要黄邕思一子落下,要么是与苏望的阵法硬抗而争,要么就是自己破去自己的阵法。
足足一个时辰过后。
黄邕思已是双眉紧皱,指尖的白光始终迟疑着不曾落下,不仅如此,黄邕思身上散发的气息居然开始出现了一丝燥乱,燥乱的气息,恍若黄邕思心中那份桎梏魔障不安且恼怒的悸动。
感受到黄邕思身上气息的异样,罗苾夏更是十指挥弹,琴音变得更加令人空灵宁静,然而黄邕思却是听而不闻一般,身上燥乱的气息,竟是开始迅速变得狂乱,周围凛冽的恶风骤起。
“夫君(父亲)!”罗苾夏和黄孜茵见此,异口同声地急切喊道。
罗苾夏和黄孜茵不喊还好,这一喊,黄邕思刚刚还算是清澈的双目,骤然变得血红,身上的气息瞬息间变得狂暴异常,恍若平静的海面狂风骤起,霎那间,就掀起了无数的狂涛恶浪。
“轰!”的一声巨大震响!
半空中的灵光棋盘竟是开始了疯狂地旋转,光芒乱闪间,竟是传出了阵阵轰鸣之声。
黄邕思血红的双目,此时忽地紧盯着苏望,身上喷涌出了一股滔天杀机!
第七百三十章 紫府神魂定
身形猛地一坠!
不仅是苏望,还有漂浮站立在苏望身后不远处的雪雯和小义,都在黄邕思充满杀机的双目一瞪中,骤感重岳压顶,身形不由自主地猛然坠地。
“砰砰砰!”
接连三声巨大的、轰撞在地面上的震响。
幸好的是,刚刚苏望反应极快,几乎就在黄邕思双目瞪来的瞬间,苏望即已体内灵力急转,身上喷涌出的大量星光,不仅笼罩包裹住了苏望,而且也将雪雯和小义笼罩防护在内。
所以此刻,苏望、雪雯和小义虽然是坠落撞到了地面上,但并没有摔倒或跌躺,而是双膝直没入地,至于雪雯和小义二人,更是径直淹没至了脖颈之处,只剩余头颅还露在地面之上。
没有顾及自己,雪雯和小义齐声对着苏望急切喊道:“主人,快逃啊!”
虽然雪雯和小义没有多说其他,但雪雯和小义,还有另一旁不远处的罗苾夏和黄孜茵二人,此时也是明白,如果不能及时制止黄邕思,很有可能黄邕思会就此心智渐迷,进而沦入魔道。
“茵儿,苏道友,你们赶紧离开韵竹林,这里有我照应!”见到黄邕思身上的气息越发狂暴,血红的双目竟是隐隐散发出魔气腾腾的红光,罗苾夏急忙飞身而起,同时对着黄孜茵和苏望一声喊道。
呼喊的同时,罗苾夏就准备要飞向黄邕思,既是为了阻止黄邕思发狂杀人,又是为了要制止黄邕思就此迷失心智,入了魔道。
然而除了苏望,罗苾夏、黄孜茵、雪雯和小义都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黄邕思,虽然看起来是已然癫迷狂暴,恍若就快入魔,但苏望却是清楚,黄邕思始终都还保持着一丝的清明和理智。
苏望会清楚,是因为苏望一直都在与黄邕思阵法对弈,灵光棋盘上苏望和黄邕思二人的阵法交错,气息和灵力也是因彼此的阵法而互有玄妙的感应,所以苏望知道,此刻的黄邕思还没完全癫狂。
否则的话,以黄邕思的修为实力,此刻的灵光棋盘,就不仅仅是急速旋转,而是立即炸开了,而且苏望、雪雯和小义也不会仅仅是撞落进地面,就算是重伤也是幸运的。
所以,在罗苾夏喊声刚起,想要飞身靠近黄邕思之时,苏望亦是一声快速冷喝:“罗前辈且慢!此刻正是黄前辈化解桎梏魔障的最好时刻!”
苏望的冷喝,让关心而乱的罗苾夏身形一顿,随即就明白了苏望之意,紧接着,黄孜茵、雪雯和小义也是明白了。
想要化解心中已经困扰了数百年的桎梏魔障,就先必须释放出那份桎梏魔障,这就好比滚滚洪流,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想要免于其害,须得引而分流,让其先卸去滔滔之力。
冷喝的同时,苏望灵识急动,双手飞速掐诀施法,须臾,苏望即飞身冲起,伸出右手,掌心向下,对准半空中疯狂旋转的灵光棋盘,猛然隔空一按!
“轰!”的一声震响!
周围劲风激荡,四周的一千余棵翠竹立即应声折断,紧接着,更是轰然炸开,化作了无数堆的竹屑,随即被劲风一卷,不知被吹散到了何处,只留下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土坑。
苏望身上星光闪耀,双手却是蓝光急闪,凝结出了一层层蓝色寒冰,苏望忽地一声大喝:“三魂延生,叩齿五通,心神丹元,吐浊气于左肋出,纳灵光于右顶入,左右魂魄分,紫府神魂定!”
苏望所念的,正是寒魂幽魄玄功中所记载的一段,可以让人杂念尽退,静心凝神,还能紧守神魂,不让心魔有可趁之隙的玄妙法诀,苏望此刻念出,正是为了念给黄邕思听的。
不是苏望愚笨或无私,而是苏望深知,如果不能及时制止黄邕思入魔,那不用多久,苏望、雪雯和小义,甚至包括罗苾夏和黄孜茵,都一定抵挡不住入魔的黄邕思。
入魔之初,心智尽失,到那时,苏望等五人,绝对难以从黄邕思的手中逃脱,性命堪忧。
而苏望相信,以黄邕思的修为实力,还有见识,一定会很快就理解这小小一段法诀的其中之意。
并且,在按住灵光棋盘的同时,苏望身上的星光急速涌向灵光棋盘,棋盘之上,不仅是苏望布下的阵法,还有刚刚黄邕思布下的阵法,全部都是光芒闪耀,与涌进的星光交映在一起,并且笼罩向黄邕思。
果不其然,黄邕思在听到苏望的大喝后,仅不到三息,身上狂暴的气息为之稍稍一滞,同时血红的双目也是红光一顿,黄邕思忽地发出一声长啸,竟是立即凌空盘膝坐下。
刚刚盘膝坐下的黄邕思,周围那些笼罩而来的星光和阵法光芒立即齐齐涌进黄邕思的体内,黄邕思没有施法抵御,任由这些星光和阵法光芒奔涌冲向紫府和肚腹丹田。
除了黄邕思,周围的苏望等五人,都没有听到的是,有一个异常缥缈的声音,瞬息间,凭空在黄邕思的紫府内响起。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不一会,一道无比刺目的光芒从黄邕思的身上冲天而起,耀目的光芒,竟是让漫天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四周风声骤起,瞬息间席卷了整座韵竹林,但吹拂到身上,却是犹如清风过山岗,不仅没有丝毫的凛冽之意,反而异常的舒适,更玄妙的是,竟是让人浑身上下一阵舒畅无比,神清而气爽。
而随着冲天光芒和清风拂过,苏望等五人就感应到了,此刻黄邕思身上散发的狂暴气息,已然全部消失不见了,并且双目中的血红之光,还有那份隐隐的魔气,也都是消散无踪了。
盘膝在半空中的黄邕思,脸色平静如常,隐约间,气息似乎比刚刚不久前,强大了许多,恍若修为即将要突破了一般。
十数息后。
冲天光芒和周围的清风,亦是迅速消散不见,而盘膝坐在半空中的黄邕思,骤然睁开了双目,眼眸中精光连闪。
第七百三十一章 紫云幻砚
“哈哈!”
一声爽朗且无比欣悦的笑声,从黄邕思的口中发出,随即黄邕思就凌空长身站起。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仰则观星于天,俯则布法于阵,苏道友年纪虽轻,但这份道法境界却是令黄某自叹弗如啊!困扰黄某足足数百年的桎梏魔障,一朝得以化解,黄某心魔已去,修为也突破在即,这一切皆因苏道友!如此恩德,黄某必定要报!”
身上闪烁着淡淡灵光,气息也变得有些缥缈虚幻、但隐隐散发出无比强大之意的黄邕思,此刻目中有大喜之色,但脸上却是微笑从容,只是抬手轻轻一扬,半空中的灵光棋盘即瞬息间消散无踪。
而灵光棋盘的骤然散去,另一旁不远处的黄孜茵却没有因此被法术反噬,反而有一道灵光瞬息间笼罩在了黄孜茵的身上,随即灵光一闪,似是进入到了黄孜茵的体内。
霎那间,刚刚黄孜茵还因为灵力消耗过多,以致于有些微微发白的脸色,随着灵光的进入体内,脸色不仅瞬间恢复如常,而且还有些红润迷人,就连身上的气息似乎也增强了一丝。
这道灵光,正是黄邕思刚刚所悟的道法灵光,此刻不只是为黄孜茵恢复体内灵力,也是在黄孜茵的紫府内种下了一份道法感悟,当然能领悟多少,就只能是看黄孜茵的机缘了。
与此同时地,黄邕思已是身形一闪,飞身来到了苏望的身前不远处,眼中有大喜和深深的感激之意,看着苏望,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
但也是在这时,黄邕思的双眉却是忽地微微一蹙,而罗苾夏亦是飞身来到了黄邕思的身旁,轻声喊了一声:“夫君,那魔头已经找上门来了。”
苏望见状,也不用黄邕思和罗苾夏多说什么,即已明白了,黄邕思、罗苾夏和黄孜茵既然已经在十万竹林内的韵竹林隐居了一百多年,那在十万竹林的四周及其外围之处,必定布置有警戒的阵法或禁制。
刚刚,无论是苏望感悟北斗九星之道时,引发的星光异象,还是黄邕思在彻悟消去桎梏魔障,从而激发了冲天光芒,身处在百万莱山之内的不少人,必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异象,其中就包括了血臼老魔。
而血臼老魔在靠近十万竹林的瞬间,一定是触及了黄邕思或罗苾夏早已布置下的警戒阵法或禁制,因此现在,黄邕思和罗苾夏瞬息间,不用神识探查,就已经知道,血臼老魔就快要杀进来了。
黄邕思轻哼了一声后,就对着罗苾夏说道:“夫人莫急,如今我心魔已去,虽是修为一时没有突破,但实力相比于方才,已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对上血臼老魔,就算仍旧不敌,但也能确保全身而退。”
“这座韵竹林,绝对不能让那魔头发现并毁去!夫人,劳烦你带着茵儿激发这韵竹林内的隐匿大阵,将韵竹林隐藏起来,为夫先前去会一会那魔头,你和茵儿再见机行事。”
黄邕思没有对罗苾夏和黄孜茵说,类似于让她们先躲避起来,或者先离开之语,因为黄邕思深知,罗苾夏和黄孜茵是一定不会躲避或先行离开的,只会和黄邕思并肩而战,与血臼老魔斗上一斗。
而这,不是因为黄邕思、罗苾夏和黄孜茵三人自负好斗,而是三人知道,血臼老魔必定早已经用秘法锁定了黄邕思和罗苾夏的气息,此刻已经是避无可避。
除此之外,此时此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黄邕思一定要阻拦下血臼老魔,以便让苏望能安然无恙地离开韵竹林,甚至是离开百万莱山。
看到苏望的神色,黄邕思立即就知道,苏望已经明白了此中的情形,于是黄邕思开口说道:“苏道友,那血臼老魔当真是无礼得很,竟不让黄某好好答谢苏道友一番。”
说话的同时,黄邕思已是神识一动,右掌轻轻一翻,随即掌心中就多出了一枚玉简,和一块犹如书生砚台般的、闪烁着灵光的宝物,黄邕思神识再一动,玉简和砚台都是飞向了苏望,漂浮在苏望的身前。
不等苏望发问,黄邕思即开口说道:“苏道友,那魔头很快就会杀到这边,此刻不容黄某多言其他,这方砚台,乃是黄某的一件护身宝物,下品法宝,紫云幻砚。”
“砚内的神魂印记,刚刚黄某已经抹去,此番将此砚赠予苏道友,略表黄某感激之情之万一,还请苏道友切勿嫌弃,一定要收下,此外,这枚玉简,想必对苏道友也会有些帮助。”
“苏道友,话不容多说,苏道友之恩,黄某一定会铭记在心,只是现在,还请苏道友速速离开韵竹林,只需从此地一直往东,在看到一棵双生的紫竹后,苏道友即可通过紫竹,从容离去。”
黄邕思话音未落,即从极远处的天边,忽地传来了一声轰鸣炸响,同时有一道耀目的光芒,直冲夜空。
“苏道友,若是有缘,此后必定会再次相见,快请吧,黄某要去拦下那魔头了!”
说话之际,黄邕思已是飞身而起,身形骤然一闪间,身影和气息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句话语,还留在了半空中,依然是对着苏望说的。
苏望自然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此刻也是深知,黄邕思,还有罗苾夏和黄孜茵三人,不会是要和那血臼老魔死缠斗法的,而以苏望如今的修为实力,根本不足以与元婴期的大能争锋。
于是,苏望灵识一动,收下了紫云幻砚和那枚玉简后,随即就向罗苾夏和黄孜茵辞别了一声,而后就身上红光闪烁,羽流风翼瞬间幻化而出。
同时地,不需苏望吩咐,雪雯和小义齐齐飞身一闪,立即飞进了混仪戒之内。
体内灵力急速一转,羽流风翼猛地一扇,随后,距离韵竹林六百里外的天边,苏望的身影浮现而出,但紧接着,又是红光闪烁。
第七百三十二章 双生紫竹
距离韵竹林已是八万余里之遥。
就在刚刚不久前,也即是苏望刚刚施展羽流风翼,离开韵竹林后不到三息的时间,就已然远远地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炸巨响。
同时地,还有一大片猩红的血光迅速蔓延散开,似是要将整座十万竹林,全部都笼罩在内,而苏望在施展羽流风翼急速往东的同时,已经看到,此前韵竹林所在的地方,早已被猩红的血光所笼罩。
天空之上,除了那一大片猩红的血光,苏望看到了,一支足有数千丈巨大的书生毛笔,闪烁着耀目的白光,旋转疾点之下,有白光浓墨浮现,正是因为这白光浓墨,才使得那血光蔓延的速度为之一缓。
并且在隐约间,苏望还听到了一阵琴音,但此刻的琴音,与苏望之前听到的不同,此时似是充满了杀伐之声,而且,在身后的夜空,有似真似幻的灵光奇画,不断地凭空闪耀浮现或者轰然消散。
猩红的血光,虽是速度变缓,却没有停止蔓延,依然散发着一股无比腥臭、令人远远闻之即直欲作呕的奇臭,继续往四周弥漫,十万竹林的东面,也即此刻苏望直飞的方向,血光同样也是直扑笼罩而来。
血光笼罩所到之处,苏望惊讶地看到了,不管是山石河流,还是竹树花草,无论是巨大,还是细小,都在猩红血光蔓延来到之际,瞬间变成惨淡的灰白,紧接着就化作了尘埃,血光过后,尘埃消失无踪。
远远地,苏望终于看到了,正前方约三千里处,一个山谷湖泊旁边,有数排紫色的竹子迎风而立,而在苏望的身后,不到八千里处,那猩红的血光正在蔓延笼罩而来。
没有丝毫的停顿,苏望体内灵力急转,后背上的羽流风翼接连红光闪耀,五息后,苏望终于飞到了那处山谷湖泊旁,灵识在眼前的数百棵紫色竹子中,急速扫视而过。
很快地,苏望就看到了,在数百棵紫色竹子之间,有一棵约手臂粗壮的紫色竹子,在众紫色竹子中并不算特别起眼,唯一不同的是,这棵紫色竹子,在竹茎的中间,竟是裂开分成了两条大小相等的竹茎。
苏望立即就明白,这棵紫色竹子,就是黄邕思所说的双生紫竹,而黄邕思说,只要苏望通过双生紫竹,就可以从容离去,如此的话,那这棵双生紫竹之上,一定存在有玄妙的阵法或者禁制。
来不及多加犹豫,因为在苏望的身后,无论是半空中,还是地面上,那猩红的血光已然蔓延来到了后方不到三千里处,速度已是减缓的血光,竟然还是瞬息千里。
“天同星剑!”
目光冰冷如常的苏望,灵识急动,召唤出星晷玄剑的瞬间,立即就施展了破禁之剑,天同星剑。
苏望想的是,既然在双生紫竹之上有阵法或禁制,那施展天同星剑破开阵法或禁制,进而通过双生紫竹离开,是不会错的,实则上亦是如此。
但苏望没有想到的是,天同星剑的急速一剑斩下,眼前的这棵看似脆弱无比的双生紫竹,竟是在喷涌出一片紫光后,依然丝毫无损,但除了紫光之外,也没有浮现出其他的异状。
身后的猩红血光更近了,已经不到两千里远了。
没有时间犹豫,苏望立即低喝了一声,身上骤然喷涌出了一股无比冰寒的冷冽之气,紧接着,苏望左拳紧握,对准双生紫竹猛然一拳轰出,同时地,右手持着星晷玄剑,亦是对着双生紫竹一剑急斩!
“砰!”、“嗡!”
接连两声巨大的震响。
苏望的左拳轰出,一个夹带着冷冽之气的拳头虚影立即就轰击在了双生紫竹之上,双生紫竹散发出的紫光,被拳头虚影瞬间轰散,发出了一声砰然震响。
如今苏望的肉身之力,已是极为强悍!
而此刻,身后的猩红血光已经蔓延至身后不到一千里处,只需再一息,就会来到这个山谷湖泊,笼罩住了这片紫色竹林,也会将苏望包裹,被吞噬成为无尽的尘埃。
在紫光被轰散的瞬间,苏望挥斩而下的星晷玄剑,亦是有一道刺目的剑光紧随斩至,依然还是天同星剑。
随着一声嗡声震响,苏望终于看到,从双生紫竹的两条竹茎之间,竟是凭空般幻化出了一道紫光光门,光芒深邃,不知通往何处。
此时,那恐怖之极的猩红血光,已经距离苏望的背后不到百丈远,血光还没完全靠近,那奇臭难闻的气味,竟然就已经让周围的紫色竹子瞬息间全部失去了生机一般,通体由紫色变得了灰暗。
并且这猩红血光似乎有一股极为怪异的巨力一般,居然让苏望感到身形猛地一沉,恍若顷刻间背负了万钧重物。
苏望虽惊不慌,体内灵力急转,霎那间,苏望的身上有星光闪耀而出,沉重之感立即变得一轻,苏望身形急闪,冲进了紫光光门之内。
“轰隆”一声,却是隐隐约约地在身后响起,若不是有灵识在,几乎都听不到。
而苏望,只感到眼前紫光猛然一亮,随后竟然就站在了一块黑色石块之上。
眼前和灵识所见,已经没有了紫色竹子和山谷湖泊,却是一片满是参天大树的密林,地上的枯枝残叶居然还散发出阵阵腐朽气味,已然不知铺在此处多少年月了。
不仅如此,前一瞬苏望还能感受到的充沛灵气,在此刻,居然已经感受不到一丝一缕,弥漫在眼前的,是一阵犹如林中薄雾的黑色雾气,这些黑雾及其周围,散发出的,是苏望此前从未感受到过的气息。
其实,这气息,在苏望重生之前,是感受过的,正是魔气。
而此刻的苏望,立即也明白了,自己已经离开了十万竹林,不过看起来,应该还是在百万莱山之内,只是不知晓具体身在何处,而周围的这些黑雾,苏望也是明白,应该就是魔气。
毕竟苏望已经知道,自己身处的,正是北婺圣洲,而北婺圣洲,乃是魔族称雄之地,天地间,弥漫的不是灵气,也不是妖气,而是丝丝缕缕的魔气,实属再寻常不过了。
苏望正想拿出那枚黄邕思给的玉简。
就在此时,有数百道黑色的箭矢,隐在周围的这些黑色魔气中,无声无息地疾射杀向苏望。
第七百三十三章 蜚蛭琴虫
疾而无声,却是杀意腾腾。
这数百道黑色的箭矢,居然肉眼和灵识都无法察觉,幸得苏望有尸狗幽魄,所以,这些黑色箭矢在刚浮现杀来的瞬间,其实苏望就已察觉到了,苏望脸色如常,不见丝毫的惊慌。
如今苏望已经不在了紫菀海之内,灵识,还有胎光寒冰和尸狗幽魄都不再受到限制,灵识已然可以探查方圆六百里,而胎光寒冰和尸狗幽魄也都能覆盖方圆三百里。
不闪也不避,只见苏望冰冷的目光骤然一寒,随即周围的气温就骤降,刹那间,围绕在苏望的身周,已经不到半丈处,有数百块蓝色寒冰凭空浮现,每一块蓝色寒冰之内,都紧紧地包裹着一支黑色箭矢。
苏望灵识再次一动,“乓乓”的冰碎脆响声接连响起,四下传开,冰破箭矢碎,不仅如此,一股冰寒的冷冽之气也是迅速席卷向四周。
“啡!”、“呼哇!”
霎时间,苏望的身周不远处,竟是同时响起了一阵呼喝怪叫声,随即苏望的周围,就是一阵血红光芒和漆黑魔气翻滚,不一会,居然显现出了数百名修为不等、大小不一的怪物。
有别于修士,无论是魔族,还是魔修,按照修为等级由低到高,修为境界可分为:聚气期、魔体期、魔丹期、魔婴期和化圣期,分别对应修士的凝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和化神期。
而此刻,看起来像是在包围着苏望的数百名怪物,身上都是魔气腾腾,赫然都是一些低级魔族。
魔族,类似于真正的妖族或海族,其先祖都是太古时期或者远古时期,一些实力通天的人类魔神或者神异魔兽,自古传承,如今分布在修仙界各处的嫡系或者旁系后裔。
嫡系的后裔,被称之为高级魔族。
旁系的后裔,例如那些魔神后人与神异魔兽后人苟合而生下的后裔,又或者是不同的神异魔兽后人之间,甚至是神异魔兽后人与普通的魔兽所诞生下来的各种模样已大变的后裔,被统一称为低级魔族。
魔族,同样地妖族或海族也是类似,虽然本体有所不同,或本就是人类,或者是古之异兽,因血统的天赋,又或是修炼的功法,即使只是聚气初期的魔族,也能变化成人形,容颜与普通的人类几无差别。
而魔修,也称修魔者,本身只是凡人,或是修士,又或者是妖修,甚至是佛修等,不同于魔族自出生之初,就已是天生具有魔力和魔气,魔修是通过修炼各种的魔类功法,进而才修炼出魔力和魔气。
至于魔兽,则是和常说的妖兽或灵兽相类似,不同的只是身上的气息,和体内的魔力或者妖力。
而无论是魔兽,还是妖兽或灵兽,甚至是罕见的鬼兽,按照修为等级由低到高,同样都是分为:启窍期、通灵期、明智期、化形期和重玄期,分别对应修士的凝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和化神期。
在北婺圣洲,实力最强大的,乃是魔族,因此,尽管就数量而言,魔修并不比魔族少,但通常情况下,即使是修为高出一个境界的魔修,也不愿轻易得罪一位魔族,哪怕只是一名低级魔族。
更别说是,在北婺圣洲数量极少的修士,或者妖族和妖修等,尤其是人类修士,在北婺圣洲几乎就是人人可以随意屠戮的存在,论地位,甚至还不如一只寻常的魔兽。
然而修仙界,终归还是以实力为尊的,不管在何处,也不管是何种出身,只要修为实力足够强大,就会让许多的人尊敬和畏惧,例如苏望刚刚才认识的黄邕思、罗苾夏和黄孜茵三位人类修士。
此刻包围着苏望的数百名低级魔族,有大半是两种不同的怪物模样,其中的一种,形如山蛭,大者粗如树干,小的也有手臂般大小,通体墨黑色,背后还有两对细短的翅膀,正是低级魔族,蜚蛭。
另外一种,则是形状极像长蛇的怪物,头颅像犬又似虎,头颅之下,俱是如长虫又像长蛇的躯体,粗长者足有百余丈,蛇盘昂首,细短者亦有十余丈,浑身褐黑色,乃是另一种低级魔族,琴虫。
这数百名怪物,不管是蜚蛭和琴虫,还是其他的几种怪物,在刚显形而出的瞬间,身上就都是迅速一阵漆黑魔气翻滚,须臾,就全部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四周,站在数百名低级魔族最前方的,乃是四人,恰好是蜚蛭的一男一女,分别名叫蜚盛和蜚钰,还有琴虫的一男一女,分别名为琴砧和琴析,四人的实力不弱,竟然都是魔丹初期的修为。
这时,蜚盛、蜚钰、琴砧和琴析四人,都是脸带些许的惊讶,但更多却是冷笑和不屑看着苏望,身上魔气涌动,目光深沉而寒。
但除了蜚盛等四人之外,其余的数百人,都是魔体期,甚至有不少还都只是聚气期的低级魔族。
这数百人,不知是因为有蜚盛等四人在前,还是因为见到苏望只是一名低贱的人类修士,又或者是因为有其他的凭借,这数百人居然对苏望没有一点的畏惧之意,目光中流露出的只有冷笑和贪婪。
不需开口多问,苏望双目中有寒光一闪而过,身周的这数百名低级魔族,在刚刚现身而出的瞬间,除了有漆黑的魔气翻滚,还有一股怪异的血红光芒。
这血红光芒,若是在不久之前,苏望还真的不知道是何物,但此刻,苏望却从这血红光芒之内,感应到了一股陌生且熟悉的气息,与在十万竹林内,血臼老魔施展出的猩红血光,是一模一样的。
若不是因为有这血红光芒的存在,也许是某种极为玄妙的隐匿禁制吧,苏望刚刚才未能发现,早已近在身周的蜚盛等众低级魔族。
由此可见,蜚盛等众低级魔族,一定与那血臼老魔有着关系,或是下属,或是奴仆。
苏望还没说话,一名尖头窄额的瘦削青年男子,也即是蜚盛,轻蔑地冷笑说道:“嘿嘿,老祖才刚进去不久,居然就逃出了一个人类小子,这低贱的修士,还真是胆小无用得很呐,嘿嘿!”
第七百三十四章 四条臭虫
“哼哼!”
却是另一声不屑的冷笑声,出自一名身材臃肿却矮小的中年男子,满脸横肉,一对豆子细眼,正是琴砧。
冷笑之后,琴砧继续裂嘴说道:“这些低贱的修士,岂止是胆小无用,简直就是卑贱如鼠,偏偏又诡诈狡猾,令人生厌得很,哼,老子这次一定要活吞了这个小子!”
“呵呵,琴砧,看你肥头胖脑的,倒是打的好主意,都让你一个人活吞了,那剩下我们三人,岂不是什么都没落着?说修士诡诈,依奴家看来,你琴砧也是狡猾得很呢。”
一个扭捏作态的女子声音传出,苏望循声看去,是那名站在蜚盛旁边不远的中年女子,论体型只是比琴砧细了小小的一圈而已,身高却是比琴砧高出两头,蒜头鼻,一张蛤蟆嘴涂得渗人艳红,正是蜚钰。
蜚钰话语刚落,且不说其他人,那被骂的琴砧,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显得极为高兴,遥相对着蜚钰裂嘴而笑说道:“嘿嘿,钰美人你说什么都对,其实哥哥我呀,是想抓住这个小子送给妹妹吞食的。”
琴砧和蜚钰二人的对话,周围的众低级魔族没有感到惊讶,有的只是一脸的平静,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而蜚盛只是嘴角冷笑不已。
而站在琴砧身旁不远处的另一名青年女子,相貌和身材都算是颇佳,只是双目的两个眼角,都各有一道细长狰狞、似是无法消除的疤痕,平添了不少阴狠毒辣之意,正是琴析。
这时,琴析冷哼了一声说道:“哼!琴砧,蜚钰,你们两个若想要黏糊,就赶紧滚到另一边去,这里自有我和蜚盛看守,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如实向老祖禀报的。”
“哼!琴析,你个小骚皮,不用总拿老祖来压奴家,奴家可没这么傻,呵呵,奴家知道,你不就是妒忌奴家人见人爱嘛,不像你,明明骚得不行,却整天装作凶巴巴的,吓唬谁呢!该你没人心疼,呵呵!”
听闻琴析的话,一旁的琴砧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却是看了一眼琴析后,敢怒却不敢多说什么,而蜚钰,立即就扭头叉腰地,指着琴析冷嘲热讽地说道。
“蜚钰,你不要说得太过分了!”蜚钰身旁的蜚盛,这时却是眉头一皱,似是有些怒意地对着蜚钰低喝说道。
“哟!怎的啦?蜚盛族弟,修为才刚刚突破不久,这脾气和胆量就见长了是吧,敢这么跟奴家说话!若不是老祖对你多看了两眼,奴家现在就一个指头捏碎了你!”
“哼,奴家就骂这个琴析是小骚皮怎的啦?你心疼啊,好呀,若真是心疼,你不是胆量见长了嘛,来,来对奴家出手,看你能不能捂得住奴家的嘴,你个怂包!”
“……”
蜚盛、蜚钰、琴砧和琴析四人,还在旁若无人地,继续冷言讥讽,或者迎合奉承,周围的那数百名低级魔族见状,依旧如同司空见惯一般,面无异色,不过却都是冷眼地看着苏望这边。
一块黑色的石块之上,似是一时已被蜚盛、蜚钰、琴砧和琴析四人遗忘的苏望,此刻静言站立在那里不动,脸色冰冷如常,可目光却是微微一闪。
苏望会如此,自然不是因为害怕,更不是为了听蜚盛等人相互争吵,苏望之所以一直静言不动,是想着,也许能从蜚盛等人的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讯息。
毕竟如果不算在韵竹林内的九天九夜的话,苏望还算是刚刚才踏足北婺圣洲,对北婺圣洲的情形几乎一无所知,也对之前传闻中的魔族知之甚少。
初到陌生之地,且不说熟悉和了若指掌,最起码先了解到一些讯息,是必要的。
然而蜚盛、蜚钰、琴砧和琴析四人,不但几乎没有说出任何有用的讯息,而且只管在相互间撒泼怒骂,实在是令人厌烦之极。
现在的苏望,唯一能猜测到的,就是蜚盛等人口中所说的“老祖”,极有可能就是血臼老魔,此前在外海闯荡时,苏望也曾遇到过,一些实力厉害些的海妖,别人称之为“老妖”,可其下属或奴仆却会称其为“老祖”。
而蜚盛等人会在此地潜伏,刚刚隐身在隐匿禁制内,想必就是受了血臼老魔的旨意,如果在看到从十万竹林内跑出重伤的黄邕思,或者是其他的人类修士,就立即阻拦下,或者当场袭杀。
由此可以看出,血臼老魔这一次,对黄邕思、罗苾夏和黄孜茵三人,是怀着必杀之意,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在十万竹林之外,也暗布埋伏。
只是事有凑巧,蜚盛等人没有等到黄邕思、罗苾夏或者黄孜茵冲杀逃出来,反而遇见了苏望,蜚盛等人还以为,苏望是黄邕思新近收下之徒,或者是属下等。
所以,蜚盛等人才误以为,苏望是因为惧怕血臼老魔威名,从而抛弃了主人,自己胆小无用惊慌地逃了出来。
此时此刻,苏望已不再期望能从蜚盛等人口中得知什么讯息,只想着迅速灭杀了蜚盛等人,之后就立即离开此地。
且不说血臼老魔和黄邕思等三人的一战,到底会如何,苏望能猜测到,除了蜚盛等人,血臼老魔一定在十万竹林的其他地方,或者就在此地的附近不远处,还有其他的魔族在隐伏。
所以,苏望必须要尽快离开此处,而想要离开,就必须先斩杀了拦路的蜚盛等人。
因此,苏望在目光微微一闪后,终于冷声开口说道:“血臼老魔居然收下了四条臭虫,果然是厌烦得无人能及。”
苏望所说的四条臭虫,自然就是指蜚盛、蜚钰、琴砧和琴析四人,因为四人的本体都是魔虫异兽,蜚蛭和琴虫。
苏望此话一出,周围竟是就立即安静了下来,蜚盛等四人自是立即就听明白了,而那数百名低级魔族甚至有些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没见过,有谁敢如此大胆,说蜚盛等四人是四条臭虫。
至于说血臼老魔,不过是苏望想最终确认一番罢了。
果然,蜚盛等四人只是愕然了片刻,随即蜚盛就大声怒喝道:“大胆!竟敢直呼老祖名讳,看来你是活腻味了!”
“哼!何必跟他这个卑贱之物废话,他还敢反抗不成,待老子先撕烂他的嘴!”说话的正是琴砧。
说话的同时,琴砧将刚刚才受的憋屈之气,全部化作怒意,怪叫一声后,瞬间双手变爪,飞身抓向苏望。
第七百三十五章 魔族寒气
身形未到,恶风已起!
琴砧双手变爪,飞身杀来的瞬间,一股难闻的腥臭之气迎面直扑,两个蜚蛭爪光虚影凭空幻化而出,带着怒意,竟是真的撕扯向苏望的嘴角两边。
让苏望微感讶异的是,琴砧飞身杀向苏望之时,除了怒意,就满是不屑和冷笑,甚至还带着一丝肆虐和残忍之意,似乎就算是面对金丹初期巅峰的苏望,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实则上,此刻的琴砧也真的是极尽蔑视苏望,这无关于修为,仅因为苏望是绝大多数魔族眼中,极为低贱的人类修士,并且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血臼老魔。
血臼老魔,在北婺圣洲威名赫赫,但主要的,是血淋淋的凶名,是阴狠毒辣的恶名,因此北婺圣洲的修炼者,包括魔族和魔修,还有修士和妖修等,都对血臼老魔极为畏惧。
而琴砧,还有蜚盛、蜚钰和琴析等,自从依附了血臼老魔后,凭借着血臼老魔的凶名,在北婺圣洲也是气焰日愈嚣张,除非是面对高级魔族,或者魔婴初期及以上的修炼者,才会敬畏一些。
这正是刚刚,琴砧准备杀向苏望时,会大声怒喝:“何必跟他这个卑贱之物废话,他还敢反抗不成!”
琴砧以为,苏望既是从十万竹林内惊慌逃出来的,就一定是深深地畏惧着血臼老魔,所以琴砧完全没有想过,苏望敢反抗自己,准确地说,是敢得罪血臼老魔。
因此,带着不屑和冷笑的琴砧,在飞身杀向苏望的时候,身周居然几乎完全没有防护,只有一道薄薄的魔气护罩。
而决意要尽快离开的苏望,根本就没有这些所谓的顾虑,更别说是畏惧了。
见到两个蜚蛭爪光虚影抓来,苏望脸色冰冷如常,随即苏望体内灵力迅速急转,霎那间,众人就看到了,苏望的身影居然消失不见了,而且就连气息似乎也是骤然失去了踪迹。
天机星剑身法!
而琴砧,见到苏望的身影消失不见,即刻感到的,不是震惊和畏惧,反而是愕然和恼怒,想的竟然是:“这个卑贱之物,居然还敢躲闪!”
“小心右边!”一声急切的大吼,正是不远处,蜚盛所发出。
虽然就在刚刚,蜚盛也在和琴砧相互嘲讽,但蜚盛能被血臼老魔多看两眼,自是有其可取之处,其中的一个,就是蜚盛懂得轻重缓急,不会因私而不顾大体。
因此,在看到琴砧有了危险后,蜚盛即刻大吼提醒,同时地,蜚盛灵识急动,一把魔气腾腾的锯齿黑刀瞬息呼啸飞出,朝着琴砧的右侧,看似空无一物的半空,急斩而去。
“砰!”的一声震响!
半空中,琴砧的右边,苏望的身影凭空浮现,并且右拳之上灵光闪耀,对着琴砧的肥胖头颅,就是猛地一拳轰出,护在琴砧身周的魔气护罩瞬间破碎。
“啊!哇!”
先是一声痛呼惨叫,紧接着就是张嘴喷血之声,琴砧被苏望的一拳轰中,居然没有就此头断而亡,只是头颅在“咔嚓”一声后,歪倒在了左肩之上,没有掉落,脖颈处还腾起了阵阵漆黑魔气。
“轰!”又是一声震响。
苏望的速度极快,在一拳击飞了琴砧后,蜚盛祭出的那把锯齿黑刀才堪堪斩到,只是苏望不闪不避,同样还是右拳直迎而上,拳头与锯齿黑刀相撞,轰声震响后,锯齿黑刀竟是立即倒飞而起,远远弹开。
这把锯齿黑刀,乃是一件上品灵器,故而此刻,周围的数百名低级魔族,包括蜚盛和琴析等,都是心中一惊,看向苏望的目光中,终于不再全是轻蔑,而是多了一份讶异和畏惧。
而此刻看起来脸色如常的苏望,其实在击飞锯齿黑刀的瞬间,也是有些讶异地感觉到有一股刺骨生寒的寒意迅速涌进了体内,不过这寒意,对苏望而言,只是略一运转体内冷冽之气,就已经彻底化解了。
后来不久苏望才知晓,原来这股刺骨生寒的寒意,正是魔族的魔力中所特有的冰寒之气,这魔族寒气,对非魔族之人而言,轻则会身形或法力为之一滞,重则会瞬间如同被冻僵住一般,难以动弹。
斗法厮杀间,瞬息就能决定生死,因此,尽管这魔族寒气的寒意只会让人一滞或冻僵一息、乃至数息,不过却足以被魔族重伤或灭杀了,这也是众修士、妖修和魔修等,会畏惧魔族的其中一个原因。
此刻,并没有因寒意而受到丝毫影响的苏望,也没有因众人的目光变化而施法有所减缓,苏望冰冷的目光迅速闪过一缕寒意,苏望的身上,骤然喷涌出一股更为冰寒的寒意,就连周围的气温也是骤降。
胎光寒冰!
众人只是看到,眼前有一片蓝光急速闪过,随即就大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就已经被一层蓝色寒冰冰封住了,无法动弹。
而蜚盛、蜚钰、琴砧和琴析四人,毕竟是魔丹初期的高人,在苏望施展胎光寒冰的瞬间,四人都是察觉到了,身形都是同时急闪,躲过了胎光寒冰的冰封。
只是琴砧刚刚被苏望所伤,躲闪得慢了一些,未能完全躲开,胸膛以下,全部爬满了蓝色寒冰,不过以琴砧的修为实力,其实并不怕这胎光寒冰,只需运转体内魔力,即能很快就破开胎光寒冰的束缚。
但苏望的速度更快。
灵识急动,冰冷的目光更为冰寒,苏望只是冰冷地低喝了一个字:“破!”
“乓乓乓!”
清脆的冰碎声,接连响起,几乎连成一片。
周围那数百名低级魔族,甚至都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就已经随着冰碎声,一同魂飞魄散了,甚至连一句惨叫声都未曾发出。
而琴砧,没有因此而身亡,不过胎光寒冰的炸裂碎开,也让琴砧惨叫了一声,胸膛以下,多有血痕,从血痕处不断冒出了丝丝缕缕的漆黑魔气。
“啊!老子要宰了……”琴砧震惊,但更多的却是暴怒,看着苏望大声怒吼咆哮。
然而琴砧的咆哮却是骤然戛然而止,一道黑光从琴砧的脖颈急速划过,琴砧尚是怒目圆睁,但头颅已是断落坠地。
第七百三十六章 索魂魔剪
“杀!”
数百名低级魔族和琴砧的瞬间被杀,让此刻还幸存的蜚盛、蜚钰和琴析三人又惊又怒,蜚盛已收起了全部的轻蔑之意,这时大喝了一声。
与此同时,蜚盛、蜚钰和琴析也终于看清了,凭空出现,并且瞬间斩落琴砧头颅的,乃是一把黑色长剑,此时剑身上黑光和星光同时流转,诡异而凌厉。
正是星晷玄剑!
而蜚盛的杀声刚落,飞身飘浮站立在左右两边的蜚钰和琴析二人,并没有飞身杀向苏望,而是同时双手飞舞掐诀,并且灵识急动,须臾,二人的身上都是魔气急速翻滚。
霎那间,各有一团漆黑如墨的魔气笼罩包裹住了蜚钰和琴析二人,在肉眼和灵识中,苏望居然无法看清蜚钰和琴析二人的准确位置,只能看到一团汹涌翻滚的魔气。
但苏望的尸狗幽魄却是可以看得清楚,在两团翻滚的魔气中,蜚钰和琴析二人并不在魔气内,而是凭借着漆黑魔气的遮掩,将身形和气息都紧贴隐藏在了魔气气团的后面,此刻二人都是目光阴冷。
不仅如此,在蜚钰和琴析释放出魔气气团的同时,有十数声兽吼凭空出现。
在蜚钰的魔气气团前面,凭空浮现出了八只面目凶恶狰狞、獠牙如刀、鬃毛坚硬如铁、形如野猪般的魔兽,竟然都是通灵期的修为,体形最大也是气息最强的那一只,赫然是通灵期大圆满的修为。
而在琴析的魔气气团之前,浮现出的是六只全身浓黑的狼状魔兽,双目赤红如血,浑身魔气腾腾,同样也都是通灵期的修为,领头的那一只魔狼,亦是通灵期大圆满的修为。
至于蜚盛,在喊出“杀”字的同时,既没有飞身杀向苏望,也没有立即施法祭出魔气气团,而是灵识一动,身前瞬息悬浮多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球,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从血球上不断散发而出。
血球刚一浮现,蜚盛即又大喝一声,身上魔气涌动,随即就猛地一掌拍向身前的血球。
血光闪耀!
速度极快地,血球急速直冲天际,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大炸响,响声在静谧的夜空,瞬息间传遍了四周及远处,并且还有一片血光,在幽黑的夜空中,显得极为刺目。
显然,这个血球,就是类似于信号符一般的信号之物,而蜚盛毫不犹豫地祭出和激发血球,也正如苏望猜测的一样,是在向百万莱山内、同为血臼老魔的属下或奴仆传讯。
蜚盛的毫不犹豫,除了是谨慎,还是早已对苏望的实力的认可和畏惧。
这一切,看似很久,其实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
蜚钰和琴析各自召唤出魔兽,蜚盛激发血球,而星晷玄剑也才刚刚光芒一闪,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法宝!极品法宝!”
在看清星晷玄剑的瞬间,蜚盛、蜚钰和琴析三人都是齐声惊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震惊,还有贪婪!
以蜚盛、蜚钰和琴析三人的修为,自是一眼即看出了星晷玄剑的不凡,不过三人也只是能看出星晷玄剑的不凡与强大,绝对是远胜极品灵器的宝物,却看不出,星晷玄剑其实是灵宝,还是极品灵宝。
否则,此刻的三人,就不仅仅只是震惊和贪婪了。
而苏望,根本就不理会蜚盛、蜚钰和琴析三人的震惊和贪婪,反而是双眉微微一蹙。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除了蜚盛等人之外,百万莱山之内,还有不少其他的血臼老魔的奴仆,而蜚盛已经激发了血球,想必不用多久,周围不远处的那些血臼老魔奴仆,就会一起聚集涌向这边。
因此苏望迅速又动了。
施展天机星剑身法,身影再次骤然消失不见,但无论是蜚盛,还是蜚钰和琴析,见此都没有惊慌。
蜚盛等三人的肉眼和灵识虽然都没能察觉到苏望的身影和气息,但凭借着自身的魔力和周围天地魔气的微妙感应,三人还是能感应到苏望的一丝踪迹。
也即是说,速度极快的天机星剑身法,因为魔族有微妙的感应,并不能完全躲过同阶魔族的察觉。
所以,在苏望的身形刚刚消失不见的瞬间,蜚盛、蜚钰和琴析三人也是身形急动了。
“轰”的一声震响。
刚刚蜚盛飘浮站立的地方,一道凌厉的剑光瞬间急斩而过,不过蜚盛已然飞身躲过,剑光斩断的,只是蜚盛残留在半空中的一缕漆黑魔气。
不过,虽然蜚盛是在闪避,一旁的蜚钰和琴析二人却是趁机合击杀向苏望。
蜚钰一声怪吼,那八只魔猪立即齐声咆哮,凌空飞扑,或咬或撞地杀向身形刚刚浮现出的苏望,同时地从蜚钰的体内,呼啸飞出了一把通体青黑色、足有十丈大小的剪刀宝物,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这剪刀,显然不是凡物,而是一件极品灵器,索魂魔剪。
蜚钰这时竟是怪笑一声,索魂魔剪径直拦腰剪向苏望,而蜚钰自己,则是双手魔力涌动,凭空幻化出了两条粗长的魔气黑绳,蜚钰灵识一动,两条魔气黑绳居然是迅速缠绕向星晷玄剑。
显然地,蜚钰居然是在打着星晷玄剑的主意。
与此同时,琴析的六只魔狼同样也是飞扑杀向苏望,而琴析灵识一动,一把只有一尺三寸长的黑色尖锉,闪耀着魔光,急速刺向苏望的肚腹丹田。
这黑色尖锉,亦是一件极品灵器,此刻后发先至地,在六只魔狼飞扑杀至之前,就已经距离苏望的肚腹不到半寸处。
“砰砰!”
两声震响,几乎同时响起,正是索魂魔剪和黑色尖锉同时杀到了刚刚苏望飘浮站立的地方,然而苏望再次施展天机星剑身法,早已闪避躲开了。
而那八只魔猪和六只魔狼,却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在苏望瞬间飞身闪避的同时,八只魔猪和六只魔狼同时身形陡转,竟是一起飞扑向了苏望正准备身形浮现的半空。
半空中的另一边,蜚钰施展出的那两条魔气黑绳还没缠绕靠近星晷玄剑,即已被星晷玄剑喷涌出的剑光,击散得四下零落。
蜚钰见状,非但没有惊讶和恼怒,反而是脸色一喜,心中大声暗呼:“真是好宝贝!”
第七百三十七章 血刭球
夜色如水,星光璀璨。
密林中,透过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倔强的星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到了密林之内,斑驳的星光,摇曳不定。
微弱的星光,不仅点缀了漆黑一片的密林,而且也不时地如同影子一般,爬到了众人的身上,包括苏望,也包括蜚盛、蜚钰和琴析。
“天机星剑!”
半空中,苏望的身形还没完全浮现,即已冷声低喝了一声,随即盘旋飞舞在半空中另一边的星晷玄剑瞬息间光芒大盛,紧接着就有一千余道剑光横扫而出,却是疾而无声。
一千余道剑光,自是急速横向那八只魔猪和六只魔狼,眼看这些魔猪和魔狼就要命丧在天机星剑之下,这时就听到了蜚钰和琴析齐齐怪喝一声。
霎那间,索魂魔剪和黑色尖锉都是光芒大放,齐齐急速刺向星晷玄剑的同时,也分别幻化出了近千个魔剪虚影和一千余道尖锉虚影,这些魔剪虚影和尖锉虚影齐齐卷杀向天机星剑的一千余道剑光。
“轰隆隆!”
一阵巨大的震响,连成一片,竟是激荡生成了阵阵劲风,劲风猛然荡向四周,周围的那些草木,无论大小全部都被拦腰折断或是连根拔起,还有那些石块亦是应声断开,乃至化为粉屑。
那八只魔猪和六只魔狼,原本是想飞身扑咬向苏望,此刻被激荡的劲风一吹,全部都吼叫连连,身形旋转倒飞,不过因为有索魂魔剪和黑色尖锉的抵挡,八只魔猪和六只魔狼都没有损伤。
数息之间,苏望与蜚盛、蜚钰和琴析三人斗法,看起来似乎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也是在这时,刚刚飞身闪避往另一边的蜚盛,身上一阵魔气翻滚后,居然也是放出了三只十余丈大小的黑色魔狮,三只都是通灵后期的修为,三只魔狮的身上居然都升腾着黑色的火焰。
至此,蜚盛才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小子,不管你是何人,最好乖乖地引颈就戮,或许我们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否则的话,我们就让这些魔兽,将你身上的血肉,一块一块地全都撕扯下来!”
蜚盛话语刚落,半空中另一边的琴析亦是面色一寒,阴沉地说道:“人类小子,不要妄想还能逃脱,血刭球已经发出,你已是无路可逃了,束手受死吧。”
而蜚钰则是阔嘴一裂,看着苏望阴笑说道:“啧啧,这脸皮长得还不错,可惜了,若不是你杀了琴砧,也许奴家还不舍得这么快就杀了你呢,不过嘛。”
蜚钰的话像是还没说完,不过这时蜚钰却是骤然施法出手了,粗声怪喝了一声,竟是立即变成了魔兽蜚蛭的模样,粗长而肥大,不过速度却是迅疾无比。
蜚钰变成的蜚蛭,大嘴猛张,对着苏望的头颅,尚未咬到,一股腥臭之极的恶气和黑色光柱,就已经直扑和杀向苏望,同时地,那看似笨拙的蛭尾,骤然暴涨伸长,径直卷向半空中的星晷玄剑。
并且,那把索魂魔剪霎那间又是光芒大放,蜚钰在苏望的右边,而索魂魔剪却是对准苏望的左肩,闪烁着凌厉的寒光,斜向急剪而下。
在此刻的蜚钰心中,灭杀苏望不急,而抢先夺下星晷玄剑更为要紧,否则的话,现在只是蜚盛和琴析二人,再过多一会,就不仅只有他们二人争夺了。
蜚钰的心思,蜚盛和琴析自是一眼即能看穿,此时二人都是冷哼了一声,刚想张嘴说些什么。
这时,被三人包围在中间的苏望,目光依旧冰冷,看着杀来的黑色光柱、索魂魔剪和蜚钰,苏望看似面色一怒,目光看向蜚钰,冷喝了一声道:“你找死!”
说话的同时,苏望居然不理会杀来的黑色光柱和索魂魔剪,身形急速一闪,竟是径直飞撞向蜚钰,而头顶上空的星晷玄剑虽然剑光闪耀,却没有斩下,苏望只是右拳紧握,对着蜚钰大张的阔嘴挥拳欲轰。
与此同时,半空中另一边不远处的蜚盛和琴析二人,见到苏望像是怒而欲要拼命,都是冷笑了一声,随即二人并没有完全旁观不动,而是怪喝了一声,六只魔狼和三只魔狮亦是飞扑咬向苏望。
就在此时,眼看苏望的右拳和蜚钰大张的阔嘴就要猛然相撞,苏望的身上骤然有星光一闪,瞬息间,苏望的身影居然再次凭空消失不见了。
“哼!又想故技重施吗?”见到苏望的身影消失不见的瞬间,蜚盛、蜚钰和琴析三人的心中,却是同时想道。
而与苏望正面斗法的蜚钰,身上更是瞬间黑光大盛,魔气汹涌翻滚,粗长肥大的身躯亦是霎那间完全隐匿在了漆黑的魔气之内,刚刚琴砧的下场,蜚钰可不会重蹈覆辙。
急转魔力,四下感应。
让蜚盛、蜚钰和琴析三人骤然心惊的是,不同于刚刚苏望施展的天机星剑身法,这一次,三人居然都无法感应到苏望的丝毫踪迹!
没人留意到,或者说,根本就无人在乎的是,有几点斑驳的星光,此刻正照耀到蜚盛的身后,还有肩膀处。
“杀!”
一声无比冰冷,且充满了惊人杀机的声音,骤然在蜚盛的身后响起。
蜚盛脸色大惊,正想要飞身急闪时,这时就看到了,原本看似是要斩向蜚钰的星晷玄剑却是剑身陡转,瞬息间剑光和杀意冲天而起,同时暴涨变大,对准蜚盛猛然急斩!
七杀星剑!
剑光速度极快,几乎在“杀”声刚起的瞬间,剑光就已斩到,此时蜚盛终于明白,刚刚星晷玄剑的剑光大亮而不斩,原来不是为了斩蜚钰,而是为了斩自己。
来不及躲闪,蜚盛只来得及将锯齿黑刀护挡在自己的身前,想要挡下七杀星剑,同时就想要转身,施法轰向身后!
然而,蜚盛的身形还没来得及转,就听到了“噗”的一声响。
拳头轰击入体的声音。
随即蜚盛,还有另一边的蜚钰和琴析就大惊地看到了,从蜚盛的胸膛前,伸出了一只光芒闪烁的拳头,正是从蜚盛的背后贯穿而过,一个血肉模糊的血洞,正流血不止。
“啊!”的一声惨叫!
变化太快,直到了此时,蜚盛才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流转全身。
剧痛的蜚盛,体内的魔力随之因此一滞,护挡在身前的锯齿黑刀为之光芒一暗。
杀意惊人的七杀星剑,瞬间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