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62】亲情
凌儿吓得浑身发抖，看着那些特警一个个穿着黑色的作训服，手里拿着警棍电棒，有的手里还拿着枪，她看着冷云赫晕乎乎地闭着双眼，被两个人抬着往长廊上渐行渐远，一下子腿软地扶住了门框！
她张大了嘴巴，想喊，可是根本喊不出声来！
目光颤巍巍地落在对面门口的靳如歌的小脸上，她抬手直指着靳如歌：“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靳如歌淡淡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的阿琴：“好好照顾老夫人，夜色渐凉了，伺候老夫人早点洗漱睡觉吧！”
陈琴愣愣地看着靳如歌，她一直是凌儿的贴身女佣，跟随凌儿二十年了，一直觉得主子是个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女人。
可是今日一见靳如歌的架势，才恍然，老太太已经是过去式了。
靳如歌拉过房门关上，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冲着凌儿门口的五名家丁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少爷不在家，你们小心伺候着，要是老夫人出了套房门，发生了意外磕着了碰着了，你们可想好了要怎么负责！”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们继续守着，在少爷回家之前不许凌儿踏出套房门一步！
家丁们会意点头：“是，少夫人。”
“靳如歌！”凌儿面色铁青地看着她：“你！你会遭到报应的！你趁着我儿子不在家，你居然这样对我，这样对云赫！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靳如歌本来还担心凌儿会自寻短见，毕竟这个老女人将血脉看的如此之重！到时候凌儿有个三场两短，她不好跟凌予交差。现在一看凌儿是这副姿态，她心里的一颗石头也落了地。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为了更加刺激凌儿求生的**，她眸光闪了闪。
她故意冷眼看着凌儿：“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不放过我！”
说完，靳如歌不再眷念地转过身，在凌儿怨恨的目光下一步步离去！
一楼大厅。
张栩跟胥尔升又攀谈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最后张栩带着他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
靳如歌来到胥尔升身边，一下子没了力气，身子一歪坐在沙发上。
“谢谢你，爸爸。”
靳如歌明白，做这个决定，可能凌予回来不光要生她的气，还要生胥尔升的气。
胥尔升叹了口气：“之前我也犹豫过，可是今天早上送蕊蕊过来的时候，我看着你婆婆想要打蕊蕊，看着天祈跟冷云赫打架，你婆婆站在一边只喊着让天祈住手，后来还要打天祈，这画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想到昨天晚上，我跟你哥连夜赶来劝她，给她分析轻重，讲解道理，可是她最后却。。。唉，我相信凌予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等他回来了，我们给他说清楚，他一定都会明白的。”
“是吗？”
面对胥尔升的安慰，靳如歌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她太了解凌予了，四十多岁才跟亲妈相认，他很宝贝这个亲妈的！
眨眨眼，靳如歌好累！
凌予不在，她一个怀了双胞胎的孕妇还要处理这么多事情，真的好累！
想起洛天蕊，她还不敢休息，起身道：“我去医院看看蕊蕊，爸爸，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知道他昨晚一夜没睡，靳如歌也心疼，不管怎么说，胥尔升也六十岁了！
胥尔升点点头，笑着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蕊蕊，顺便瞧瞧乔乔，然后再回家吧，见了这俩孩子再睡觉，心里踏实！”
看着胥尔升为了自己一家而奔波劳碌，靳如歌心头很是温暖。经过了这次的事件，她恍然明白，人世间所谓的亲情，并不仅仅局限于血缘。
有心在，没有血缘亦是亲人。
没有心在，纵有血缘亦冷漠如路人。
当靳如歌与胥尔升一并赶往军区总院的时候，这才发现，今晚的病房热闹了。
自从洛天蕊搬进来之后，靳子洛吓坏了，忍不住悄悄给慕烟打了个电话，而慕烟问询之后焦急万分，知道胥尔升这些天太过辛苦，便自己抱着小天星先赶了过来。
祁夜夫妻俩根本不肯走，都痴痴地守着洛天蕊的病床，这一幕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觉得，他们将对小珠珠的感情寄托在蕊蕊身上，才会如此。
可是乔欧却始终若有所思，他还在想着那件事！
靳如歌进去看着女儿，女儿手背上的血袋刚刚输完，她红着眼眶去轻抚她的额头，却发现依旧那么烫！
“怎么回事？不是说脱离危险期了吗，怎么还在发烧？”
她惊讶地看着周围的人，靳沫薇沙哑道：“医生说应该是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除非她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不然大脑不能停止休息，高烧也没办法退下去。”
靳如歌蹙了蹙眉，都是她不好，她应该早一点报警，就不会把女儿bi疯了！
想着想着，靳如歌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凌冽始终占着洛天蕊床边的那个位置，谁也不肯让，他痴痴地看着她，从她昏迷后，到从急诊室出来，迷迷糊糊地说着：“蕊蕊，求你了，回来吧！”
再到她说的累了，喉咙沙哑了，嘴巴也干了，最后发不出声音只能动动嘴皮子，但是那口型的形状，依旧是：“蕊蕊，回来吧，我撑不住了！”
凌冽听着这样的句子，只觉得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慕烟看着他们一个个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在这里看着，你们都去吃点东西，医院对面有几家不错的餐厅，多少吃一点，大家补充补充体力吧！”
靳子洛点点头：“这样守着也不是办法，蕊蕊都睡了这么久了，退烧针也打了，医生说6个小时才能打一针，暂时应该也不会醒，你们赶紧去吃个饭，回来再照顾她也不耽误啊。”
胥宁点点头，挽着父亲的胳膊，招呼着祁夜夫妻俩，还有洛天祈跟裴心就往外走，凌冽不肯去，靳如歌说她吃了面条了，也不肯去，胥宁也不再勉强，一会儿他们吃完了，再给他们带点宵夜吧！
正文 【863】嫁妆
医院对面的一家韩国料理店。
几个人一起要了小包间，因为家里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没有人有心情叫什么烧烤之类，慢慢地挥发情趣。
他们要么一碗冷面，要么一碗拌饭，打的都是速战速决的主意！
胥尔升将靳如歌报警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愕然！
胥宁叹了口气：“如歌这脾气，能给凌儿bi到现在才发彪，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不奇怪。”
洛天祈咽下一口面条，忍不住道：“可是，我爸爸他，他跟我妈会不会？”
胥尔升笑笑，安慰道：“别怕，到时候我们口径一致帮着你妈妈说话，想必你爸爸不至于跟你妈妈翻脸的。”
“呵呵，”胥宁闻言笑了：“凌予这辈子最宝贝的其实还是如歌，翻脸到不至于，冷战几天倒是有可能。”
“啊？”
洛天祈蹙眉：“冷战也不行啊，我妈还怀着孕呢！再说，我妈也是为了我们这一家子好，哪能让我妈受委屈？”
“呵呵。”胥尔升笑了：“你奶奶今天还说，说你妈不会教育孩子，瞧瞧，你多懂事儿啊，你奶奶视力有问题！”
“呜呜~呜呜~”
就在一圈人心情稍稍放松的时候，忽然传来的淡淡的哽咽声，众人不解地抬眸望去，就看见裴心抱着面前的大麦茶杯子，把头埋得低低的，哭的很伤心。
大家这才想起来，冷云赫是她的亲哥哥。
这一下，谁也不敢乱说话了。
洛天祈抽过纸巾给她擦眼泪：“心心，你别难过了，事情发生到今天这一步，谁也不想的。”
裴心一边哽咽，一边心痛。
从她得知哥哥用这样的手段逼迫蕊蕊嫁给他的时候起，她的心里就难过了，后来看着蕊蕊在洗手间自杀，都是女孩子，她自然清楚，让自己强行嫁给不爱的男人，那种感觉会是怎样。
或者，在床上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就好像是被qj一样吧！
在这几天的事情上，她对哥哥是有些看法的。
但是不管怎样，她见不得他死啊！那是她亲哥哥啊！
当一桌子的人都在为了哥哥的被抓而高兴轻松的时候，她却坐在这群人中间，沉默地听着，看着，这种心情，除了尴尬，还有痛心！
“对，对不起，我累了，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她怯怯地起身站好，狠狠抹了一把泪，就这样掉头跑出去了。
“心心！心心！”
洛天祈赶紧放下筷子去追，两人就这样消失在餐厅里。
胥尔升见状，叹了口气：“若是凌予回来，怕是也会想方设法救冷云赫的吧。”
“这种人死了一了百了，救什么啊！”祁夜当时就急了：“早死早好！”
胥宁摇摇头：“不管是为了凌儿，还是为了裴心，冷云赫要是真死了，只怕最后痛苦的还是凌予跟天祈！”
靳沫薇闻言，心中一紧：“这么说，冷云赫还能活？这，这要怎么活？他都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怎么可能活的下来，法律跟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
祁夜夫妻俩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希望冷云赫还有生还的希望了！
因为他们再也受不了女儿受苦的样子了！
祁夜心里也恨，虽然在商场上他的手段毒辣了些，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他的女儿命这么苦，老天爷就不能给她一点安生快乐的日子过吗？
胥宁看着靳沫薇，道：“要是你未来婆婆把你的亲哥哥抓住去送死，那么你还会嫁给这家人吗？”
言外之意，冷云赫死了，裴心怎么可能还嫁给洛天祈？
这又是一个无关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的话题！
靳沫薇垂眸，红了眼眶，不再多言。
而祁夜却是若有所思。
少顷，这些人回了病房，胥宁给凌冽打包了一份五花肉石锅拌饭，还给他们每人都带了温热的饮品。
在病房里闲聊了一会儿，祁夜跟靳沫薇说公司有事情，出去一会儿。
最后，胥宁强行把靳如歌带了回去，她毕竟有身孕，不适合熬夜。而胥尔升跟慕烟也带着小天星回去了，就连靳子洛也回去了。
凌冽始终守在床头靳沫薇也是，乔欧躺在那里，闭上眼睛，却睡不着，看着靳沫薇流露出过多的悲伤，总觉得怪怪的。
他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却又不敢相信。
凌晨三点的时候，乔欧已经彻底睡着了，而凌冽继续守着洛天蕊，几乎没合过眼。
护士进来给她打第二针退烧针，还留了个体温计给凌冽，小声道：“二十分钟后给她测量一下，这是第二针了，体温应该会缓解的，要是发了汗就更好了。要是体温没退下来的话，你摁一下床铃，我再过来喂她喝散热的药，这是医生临走前吩咐的。”
凌冽点点头，接过体温计：“谢谢你。”
护士出门的时候，祁夜才回来。
他一进房间，就看见靳沫薇躺在摇椅上睡着了，身上还披了个毯子。
他看了眼洛天蕊，然后问了凌冽情况，凌冽小声给他说了，他点点头，冲着凌冽招招手，示意凌冽跟他出去。
凌冽小心翼翼地给洛天蕊掖好毯子，这才轻手轻脚地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等到凌冽跟着祁夜一起走到了长廊的拐角处，祁夜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联卡，塞进了凌冽的手心里。
“你妈妈报警把冷云赫抓走了，可是听胥宁他们的意思，冷云赫未必就真的会死，这个疯子活着就是个祸害，我也不忍心让珠珠再受这样的苦了。明天晚上有船去新加坡，那里母语是英语，还有多半的华人，珠珠之前在新泽西留学，你成绩也不错，语言不会有问题。这里面是我临时在上银行周转的钱，有八百万，足够你们俩在外面生活好一阵子了。这就当是我给珠珠的嫁妆。要是冷云赫真死不了，那我再给你们凑点创业资金，你有脑子，珠珠学的也是企业管理，你们俩就在外边齐心协力一起开创个事业，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正文 【864】是他
祁夜说话的表情格外严肃，他紧紧盯着凌冽的双眼，两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郑重道：“小天凌，我的小珠珠，就拜托你了。”
他深邃的眼眸深深震撼了凌冽。
凌冽鼻子一酸，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他蹙了蹙眉，喉咙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
此刻他唯一庆幸的就是，他跟祁幻珠都不是独生子女，祁家还有个祁幻尘，而洛家还有大哥，小天星，以及即将出生的弟弟们或妹妹们。
不然，父母养育了他们，他们却不能守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的遗憾，要怎么弥补？
他张了张嘴，哑声道：“谢谢你，姑爷爷。”
祁夜又道：“密码是我以前给珠珠的新泽西账户打生活的银行卡密码，她是知道的。明天我在这里替你守着，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该带的证件要带上，衣服什么的，可以过去之后再买，吃穿用度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虽说冷云赫有可能活下来，但是世界之大，谁能猜到凌冽他们就一定在新加坡？再说，去新加坡找人，冷云赫的触角未必就那么深远。
祁夜说完，终于放开了手。
凌冽捏着手心里的银行卡，忽而对他笑了笑：“姑爷爷，等我下次还你的时候，一定给你加一个零！”
凌冽说完，祁夜眼眶就红了。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子，本xing如何他信得过，女儿交给他，祁夜也放心。只是这一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祁夜不指望凌冽下次回来真的能把八百万变成八千万了，他只希望凌冽跟女儿都好好的，健康快乐地生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个地方，每天沐浴着阳光，脸上挂满了微笑。
“臭小子！”
祁夜抬手在凌冽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然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珠珠的身子有些弱，需要好好调理，但是我不敢再等了。小天凌，你是我一早就认定的女婿，千万千万，照顾好我的珠珠，也照顾好你自己！”
凌冽轻轻拍着他的背，哑声道：“爸爸，女婿跟您保证，一定照顾好珠珠，照顾好我自己。”
“嗯！”
祁夜点点头，一瞬间，睫毛全湿。
当他们回到病房之后，凌冽根据护士说的时间，给洛天蕊测量体温，发现她额头隐隐出汗了，喜出望外地冲着祁夜招招手。
祁夜上前一摸，是出汗了，而且额头也不烫了，高兴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喜极而泣。
天色亮起的时候，萨姆过来了，他给大家送来的新的洗漱用具，也就是牙刷毛巾之类的。
除此之外，他还带来了绿柳居刚出炉的几笼鸡汁汤包，还有牛肉馄饨跟豆浆油条。
大家洗漱过后，都吃饱了，医生也到了清晨查房的时间了。
凌冽看着洛天蕊，担忧地问着：“医生，她烧退了，怎么还不醒？”
医生给洛天蕊做了惯例的检查，然后道：“她身体虚弱，昨天给她输了些血，生命安全得以保障，但是还是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补充体力恢复元气。这都是正常的，中午的时候，最迟到中午她也该醒了，放心吧。”
凌冽点点头。
祁夜眸光闪了闪，又问：“她的身体，如果今天出院，没问题吧？”
他一边问着，一边盘算着，如果今天不能出院，那么就将祁氏货船出航的时间推迟到明天，大不了延迟一天交货，付一些违约金，总好过女儿万一在船上出事的好。
这般想着，祁夜不禁蹙了蹙眉。
医生看着洛天蕊，然后道：“其实她的身体没有本质的问题，连感冒都不存在，只是精神压力过大跟手腕上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想出院的话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等她彻底醒过来，意识恢复正常。回去之后也要按时服用消炎药，手腕上的伤口尤其注意要换药，现在是夏天了，不注意的话容易发炎。”
祁夜闻言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凌冽。
凌冽会意，点点头，表示他记下了。
祁夜笑着，送医生出门，回来的时候顺便问医生开了些药，装在袋子里拎了回来。
靳沫薇拿着湿毛巾，一点点帮女儿擦着小脸，小手，祁夜静静看着忽而道：“天凌，你回去换套衣服吧，蕊蕊的身体不好，暂时不知什么时候出院，收拾些换洗的衣服过来。”
凌冽点点头，转眸看着乔欧：“要我带点什么回来吗？”
乔欧微微一笑，摇摇头：“不用，我什么都不缺。”
凌冽点点头，就要离去的时候，靳沫薇忽然叫住他：“天凌！”
她将昨晚的装着药膳粥的保温桶给他：“蕊蕊昨天没醒，这粥没动，带回去让厨房做点新的吧，她一会儿肯定该醒了。”
凌冽接过点点头，深深看了靳沫薇一点，笑笑，走了。
靳沫薇总觉得凌冽今天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就连祁夜也是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凌冽一手拿着祁夜的车钥匙，一手提着保温桶，只想快点回去收拾东西。因为他期盼着赶回来的时候，洛天蕊睁开双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走到电梯前，他安静地等待着。
因为是vip住院部楼层，所以位置比较高，这一层也相对安静，人也很少，凌冽等来电梯迈步进去，电梯内空空如也。
转身合上电梯门的一瞬，远处的长廊上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正往乔欧的病房方向而去。
起初他也没在意，因为这个楼层还有别的病患。
只是，当那人鸭舌帽下的小半张脸露出来的时候，凌冽整个人一愣，见了鬼一样石化了！
是在哪里见过的？
凌冽一时思绪凌乱，他想要冲出去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合上了，唯有本能地掏出手机给祁夜打电话，这边，电话还没拨通，那边，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什么！
在首尔的时候，他给胥安熙下药，当时是在北翎的房间里的，后来冷云赫要找胥安熙问话，是墨煞进房间来带胥安熙上去，他就躲在衣柜里，透过衣柜的缝隙见过墨煞这张脸！
正文 【865】醒来
正在思索间，凌冽手里的电话通了。
祁夜疑惑道：“喂？”
凌冽几乎是吼的：“快点摁床铃！快！”
祁夜愣了一秒，紧接着，刚才凌冽离开的时候被他关上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咚咚咚！”只有敲门声，却没人说话。
“快摁床铃！”
凌冽在电话里都听见了敲门声，急的赶紧又吼了起来！
靳沫薇以为是护士，起身就要走过去：“来了！”
祁夜眼眸一闪，当即明白了过来，一把拉住妻子往后退，并且迅速回身摁响了床铃。
外边的走廊上，都能听见电子音乐的声音，床头的话筒被护士站接通，扬声器里起了一道清甜的女声：“马上过来！”
靳沫薇一愣，诧异地看着祁夜，又看了看门外，忽然想起来，一般护士来的时候，敲门都会附上一句：打针啦，量体温，化验了。。。诸如此类，而刚才病房门被敲响后，却没有任何人说话！
下意识地往祁夜的怀里钻了钻，靳沫薇紧张的额头上全是汗！
乔欧眉头一皱，当即从枕头底下摸出胥宁给他留下的一把手枪，神色紧张地盯着门口。
不一会儿，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过来了，紧接着的是一阵敲门声，还有护士说话的声音：“有事吗，来了！”
再紧接着，门口响起了凌冽的声音，他拍着门板：“姑爷爷！乔乔？！”
祁夜松了口气，上前将房门打开。
凌冽当即冲了进来，看着祁夜他们无事地站着，又瞥了眼床上安睡的洛天蕊，长长地舒了口气。
护士站在房门口，诧异地进来且询问：“怎么，有患者身体感到不适吗？”
刚刚问完，她就瞥见了乔欧手里拿着手枪，吓得往后躲了躲。
这家医院是军区总院，能住进vip病房的人，非富即贵，多数是什么首长或家属，还有市政的高级领导，如果他们手里有枪，不足为奇。
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拿枪口对着她吧？
乔欧一愣，赶紧收起来，讪讪笑着：“呵呵，护士姐姐，这个是玩具啦！”
祁夜也反应了过来，笑着道：“护士小姐，不好意思，男孩子嘛都是贪玩的，又刚好是十五岁的年纪，最崇拜的就是军人了。”
护士小姐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玩具啊。哦对了，你们有事？”
乔欧道：“我头疼，让医生过来看看吧！”
就在他们说话间，凌冽将手里的保温桶搁在一边走到了病房门口四下张望了起来，他看见不远处的电梯刚好往下，数字一路跌落。
眨眨眼，凌冽又在楼道口看了看，发现没有异样，这才退回房间。
护士对乔欧进行了惯例的询问，然后去帮他请医生。
凌冽将房门关上，当即掏出手机给方言打电话，他让方言赶紧先带人来保护着，之后又给胥尔升打电话。
通完电话之后，靳沫薇担忧地说着：“刚才好吓人啊，是什么人啊？”
凌冽沈深看了一眼祁夜，然后道：“是冷云赫的亲信，就好像我爸跟方言，舅舅跟萨姆的关系。”
祁夜闻言，瞳孔一缩，猛然砖头看着病床上安睡的洛天蕊，心里期盼着凌冽带着洛天蕊远走天涯的心情更加浓烈了！
少顷，医生过来给乔欧看了看，因为知道是副省长唯一的孙子，医生不敢耽误，查了一遍不见问题，想了想还是给乔欧开了个磁共振检查的单子，还说：“反正后天也打算让你做一个磁共振的，干脆今天先做了吧！”
乔欧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他在床上躺着也是躺着，不差多做个检查的。
不一会儿，方言带人来了，将整个长廊的出入口都派人蹲点，他还亲自守着房间门口，就坐在外间的长椅上，一动不动，四下观望着。
又过了会儿，一支特警小分队一行8个人，全都穿着深黑色的防爆作训服，头戴盔甲手拿长枪跑过来接替了方言他们的工作。
与此同时，胥尔升跟张栩亲自来了。
他们在房间里待了会儿，凌冽跟祁夜都见到了外面的阵仗，吓得咋舌。
凌冽忍不住道：“爷爷，太夸张了吧？”
胥尔升面色阴沉：“对待疯狂的犯罪分子，我们防不胜防！”
张栩当即附和道：“没错，再者，洛天蕊跟乔欧都对侦破这次的大案子有突出的贡献，他们完成任务胜利归来，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我们警方自然全力保护，义不容辞！”
还有一句，张栩没敢说，那就是，——乔欧是副省长的唯一的孙子！
胥尔升是他的顶头上级，岂敢怠慢？
“嗯~”
或许是动静太大了，又或者是差不多睡饱了，洛天蕊嘤咛了一句，随即睁开了双眼。
祁夜夫妻俩还有凌冽赶紧扑了上去，胥尔升跟张栩也凑上前看。
洛天蕊眨眨眼，看着头顶上白花花的天花板，又闭了闭，适应了一会儿房间里的光线，蹙着眉侧过脸，最先看见的人，就是爸爸妈妈还有心爱的男人。
她红着眼眶，半启红唇：“我，我不是，不是在做梦吧？”
“蕊蕊！”凌冽当即就拉着她的手，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蕊蕊，别怕，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靳沫薇泣不成声，将脑袋埋在祁夜的肩上。
祁夜抓着她的另一只手，红着眼眶，睫毛全湿：“丫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洛天蕊眨眨眼，晶莹的泪水也顺着两边的脸颊缓缓而下。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猛然睁大了眼睛一屁股坐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眩晕迫使她赶紧又闭上了眼睛，大口呼吸着，可是嘴里却迫不及待想要将信息告知他们：“冷云赫，冷云赫说他的笔记本电脑有什么远程追踪系统，只要一开机墨煞就会知道他的方位，知道他没死！他说他安排好了，天一黑就要带我走的！”
一口气说完，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洛天蕊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就看见胥尔升身边站着一个她不认得的中年男人。
正文 【866】真相
洛天蕊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就看见胥尔升身边站着一个她不认得的中年男人。
“这个，爷爷？”
洛天蕊诧异地看着胥尔升，就怕自己刚才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尤其，这个男人身上还穿了警服。
胥尔升看出她的诧异，无谓地笑笑：“没事，这位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张张栩先生。”
祁夜闻言，点点头，礼貌与之握手。
张栩回应过祁夜之后，笑着看着洛天蕊：“洛小姐不必忧心了，具体情况您的养母以及乔副省长都跟我说过了，我也连夜赶了一份报告，再送由乔副省长签字，已经送去北京了。”
洛天蕊闻言，愣了一会儿，蹙眉问道：“我养母，跟爷爷，都把情况跟您说了？”
那是什么情况啊，天啦！
她有些紧张地抓过一边凌冽的大手，心里忐忑不已！
上次警方的人去洛家找她问话，她害怕说多错多所以干脆哭的稀里哗啦的。现在一睁眼，就看见警察在自己的床头站着，难不成他一直在等自己醒过来，然后问话吗？
要是自己答错了怎么办？
“555~为什么我没死掉？！”
她忽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把一边的祁夜夫妻俩还有凌冽都吓得不轻！
凌冽抱着她的脑袋摁向自己的怀里，小声道：“混蛋丫头，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么多人为了照顾她，几乎不眠不休，一个个熬红了眼，熬愁了心，她都看不见吗？
一边的张栩闻言，讪然地笑了笑，看出这丫头的紧张，于是道：“洛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再让你跟你的家人遭受到犯罪分子的伤害。”
说完，他跟胥尔升寒暄了两句，说洛天蕊刚才提供的那个资料很关键，他要回去部署安排一下，就走了。
前脚送走了张栩，后脚胥尔升就被祁夜给围住，祁夜扶着他坐在一边的躺椅上，还亲手给他泡了杯茶，关切道：“乔伯伯，凌予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现在洛天蕊也醒了过来，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凌予了！
另一边，凌冽虽然抱着洛天蕊，可是脸颊也侧过来面对着胥尔升。
如果真的要带着洛天蕊一起离开的话，他心里最惦念不下的，就是父亲了！
胥尔升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都知道了。昨天如歌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在想要给警方一个什么样的说辞，可是想了很多，都有漏洞。最后如歌说，与其为了凑成一个完整的说辞，而编造无数的谎言，还不如直接将真相告诉他们，在真相的基础上进行提取，动之以情，豁出去拼一次。”
“在真相的基础上？”凌冽眼眸动了动：“那是什么意思？”
胥尔升笑了，道出了他们对上面交出的一份“真相”：当年凌予在纽约完成任务期间，收养了洛天蕊，前不久才被发现是国际毒枭冷氏家族的继承人，凌予为此很是挣扎，不愿意放弃爱女，也不愿意跟跨国黑道有任何牵扯，于是找到张栩，策划了整个冷云赫的案子，企图将爱女染白。
但是，凌予没料到冷云赫疯狂地爱上了女儿，女儿的精神压力跟清白都危在旦夕，爱女心切的凌予决定提前收，将冷云赫骗上了游轮，想在生死关头，用冷云赫的生命来交换冷家毒品地下脉络的资料。
谁知冷云赫在最后时刻威胁凌予说，那些资料只有他自己有，他若是死了，凌予手里没东西交给上级，那么不光凌予的女儿洗不白，并且凌予自己的清白也给毁了。
凌予在这过程中，极尽煎熬，冷云赫又说，只要凌予答应，给他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并且将女儿嫁给他，他什么时候得到了蕊蕊，就什么时候交出东西。
凌予很是犹豫，带着冷云赫与洛天蕊一起回了中国，借机将冷云赫软禁，准备找张栩他们商量，但是就在准备商量的时候，北京来人将凌予带走了。
洛天蕊看养父被带走了，而冷云赫还在以得到她为前提，才肯交出冷家的所有资料，洛天蕊见状，伤心绝望，忍受不了痛苦，自杀了。
而凌予之前就是在担心自己的命运，因此提前跟深爱着并怀有双胞胎的妻子悄悄办理了离婚，靳如歌看着女儿自杀，实在忍受不了了，当机立断地报了警。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胥尔升叹息：“我们就是这样阐述，并且签了字，送去北京的。”
祁夜闻言，凤眼微眯，沉吟了片刻道：“也就是说，除了冷云赫是凌予侄子这一条之外，把所有的事实都上交了。”
“没错。”
胥尔升点头道：“如歌当时的想法就是这样，凌予对国家的贡献与他的人品，是整个军界有目共睹的，而我的政绩跟我之前对国家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我当年为了国家，可是牺牲了青春整整潜伏了二十年！而凌予更是九死一生！在这样宁可奉献生命也要忠于国家的事实之下，如果我们都有可能叛变，那岂不是太天方夜谭了？”
至于冷云赫，就让他成为一个与凌家毫无瓜葛的人吧，若是真的承认了冷云赫是凌家的孙子，那么凌予就真的说不清了。
而事实的真相，也的确是凌予假公济私妄想帮冷云赫寻出一条生路。
毕竟在凌予救了冷云赫，造成冷云赫假死的这一条讯息上，凌予确实有罪！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凌冽紧张道：“那我爸爸，是不是没事了？”
胥尔升道：“通敌叛国不至于，现在的风声还很大，你父亲位高权重，自然不乏趁机落井下石的，但是，整件事情是功是过，还要看上面的意思。”
众人闻言，不由都在心中祈祷了起来。
*
北京。
最高军事法庭监训室。
凌予端正地坐着，目不斜视地盯着对面的人。不管对方问了什么样的问题，他都缄默，没有回答。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了中午的时候，监训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正文 【867】首长
凌予自然是认得进来的这两个人的。
他们就是昨晚带着自己抵达北京的首长。
那两人一进门，就对着凌予微微一笑，然后分别让开身子，凌予蹙了蹙眉，顺着光来的方向，看着另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当他看见那个人的面容的时候，他整个人愣住，倾国倾城的脸上，缓缓流下泪来！
“首长！”
凌予非常端正地给他敬了个礼军礼！
那人走了进来，自下而上看了看凌予，最后激动地直接将他熊抱在怀里，用力地拍了拍凌予的后背：“你这孩子啊，我们又见面了！”
说完，那人放开他，眼眶已是半红半湿。
凌予看着眼前已近六旬花甲的老首长，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他是当初任靳沫卿如何反抗，都要逼着凌予去纽约灭胥尔升的人，也是最后在发现凌予的能力之后，逼着凌予先送胥尔升一家回来，再去密苏里潜伏的人！
他是在凌予九死一生回来之后，答应了给凌予自由，却又食言千方百计bi凌予再穿回军装的人！
他就是现在国防部联合作战司令部的总司令——孙柯！
孙柯抬手轻轻擦去凌予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从一边的副官手里接过了凌予之前卸掉的少将肩章，然后亲手给他戴了上去。
一边戴，一边感慨着：“当年你从密苏里回来，决定穿回军装的那天，也是我亲手给你戴上的，那个时候，你还是个校级的军官，这些年不见，你都成了将级了。”
凌予沉默不语。
人生真的很奇妙，若是当年没有孙柯对他逼上梁山，现在又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强大的他？
讪然地笑了笑，凌予坦言道：“我还不都是被首长您给bi出来的？”
“呵呵。”
帮凌予戴好了肩章，孙柯笑笑，揽过他的肩，一边往外走一边道：“那是因为我看得出你有潜力，不然我才不会在你身上浪费精力！”
出了军事法庭，孙柯直接领着凌予上了他的车：“走吧，去我家里，我两个儿子都很崇拜你，想听听你的故事呢，我老婆也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咱回家吃饭去！”
凌予看着孙柯亲自帮他拉开的车门，高大的身影微微一顿。
他转身看着最高军事法庭的华丽丽的大高楼，挑了挑眉：“首长，我的情况。。。”
凌予不是傻子，他能活着从这里走出来，那么外面的世界必然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上车！”孙柯笑笑：“现在能让我亲自来接，还亲自开车门的晚辈，就你一个！”
凌予会意，当即钻了进去。
孙柯也钻了进去，关上车门之后，孙柯笑笑：“行啦，你的事情，你前妻跟乔彦晞副省长，以及张栩副厅长都交代清楚了，资料是上午的航空密件送来的。”
“资料？”
凌予眼眸闪了闪，他就是害怕胥尔升他们会想尽一切方法救他出去，所以来到这里之后才不敢乱说话，就怕说的跟胥尔升他们口径不一致。
他已经不期待什么奇迹了，只盼着别把胥尔升他们拉下水就好了。
可是，要是资料的话，是冷云赫交代的对冷家的资料吗？那种东西直接考在u盘里，发个邮件就行了，还需要空运密送？
孙柯白了他一眼，别有深意道：“昨天晚上你抵达北京的时候，我正在用尽一切方式力保你，你是我引荐的人，不可能出任何问题！而今天上午大约九点的时候，一份由张栩亲笔书写，再由乔彦晞亲笔签字的书面报告，寄到了北京。上面对这份报告很重视啊，我们组成了一个讨论组，临时开会商讨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凌予：“你啊，太不信任你的国家了。你是对国家对人民有过突出贡献的人，你的家庭关系复杂，但是并不影响你本身的品质。我们也不会因为你的家庭结构太过复杂，就忽略了，甚至遗忘掉你的功绩！”
孙柯那双饱经风霜却睿智依旧的眼眸紧紧盯着凌予，看的凌予鼻子一酸。
穿军装这么多年，最能感动凌予的，便是这种来自信任与团结的爱。
战友的信任，上级的信任，比把所有的军功章都得了一遍，更加让人心里踏实！
“谢谢！”凌予沙哑道：“谢谢首长们对我的信任。”
孙柯点点头，又叹了口气：“现在冷云赫已经押送回首尔了，他是死是活，脑子里有什么资料，首尔的警方如何对他进行诱供，那都不是我们要管的了。”
孙柯刚刚说完，凌予就震惊了！
多年的沉浮与城府帮助了他，掩盖掉他的心痛与惊讶，让他保持着沉默，静静听着。
孙柯又说：“你啊，其实也挺让人羡慕的，回去之后，赶紧跟你前妻复婚吧，要不是她关键时刻跟孙柯打电话报警，你这小命还真就命悬一线了！”
“是，我前妻报的警？”凌予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靳如歌？”
“呵呵，”孙柯笑了:“除了靳如歌，你还有几个前妻？”
孙柯的这番话，瞬间让凌予的一颗心坠入了地狱！
凌予眸色一暗，不敢想象自己的老母亲此刻在家里会是怎样的哭天喊地，生不如死，她是那么在意血脉的传统老人，而冷云赫是凌家唯一的男丁了。
“她。。。”凌予有些接受不了！
靳如歌平时跋扈惯了，气场也大，凌儿回来之后，他看的出来，靳如歌能躲则躲，躲不过去了就忍着，忍不住了才会发作两下。
她应该不至于会做出报警这样的事情来。
一如他很多年前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你虽然调皮，时常做些状况之外的事情，但是你心地磊落，不是个会无理取闹的人。”
难道说，他不在b市的这一天一夜里，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凌予蹙眉，捏紧了拳头，在心里默默疑惑着：“如歌，自古忠孝难两全，知我如你，你怎能如此陷我于不孝？”
【作者题外话】：剧情回顾：
【30】如歌跟小护士打架，凌予来救她，帮她擦手背上的血，对她说：“你虽然调皮，时常做些状况之外的事情，但是你心地磊落，不是个会无理取闹的人。”这句话感动了如歌。【300】孙柯前往凌予办公室，将凌予逼上梁山。
正文 【868】联姻
凌予心情沉痛，面色波澜不惊地跟着孙柯去了他家做客。
孙柯介绍道，现在关于张栩寄来的那份资料的可信度，上面已经派人去核实了，所以还暂时不能放凌予回去。孙柯怕凌予在监训室里待着受委屈，因此将他“保释”的出来，让凌予暂时就住在他的家里。
孙柯的两个儿子，大的也有三十五岁了，小的在外地上大学，暑假在家里，是二婚的妻子带回来的。
这一家人很好客，对凌予的招待也是非常周到，尤其是孙柯的长子，对凌予非常地敬重！
下午的时候，凌予被孙柯父子缠着，端着一杯白咖啡，对当年在密苏里的状况娓娓道来，孙家父子听的聚精会神，四个男人一见如故，一直聊到夕阳西下。
而凌予的心里，始终牵挂着母亲，也对靳如歌的做法，难以释怀！
晚餐的时候，孙柯领着凌予去见了作战司令部的一些高官，还有国防部的一些要员，大家聚在一起用餐。
按理说，凌予现在正是大家都要避嫌躲开的对象，但是有孙柯这个总司令引荐，大家都没有忌讳他，反而对他很亲切。
夜晚应酬归来，孙柯将凌予领进了书房，看着凌予道：“你这个军长也做了很多年了，有没有兴趣来北京？”
凌予笑了笑，坦言道：“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b市是我的根本，我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的妻子，儿女，母亲，以及一切有深深关联的事物，都在b市。他怎么可能走得掉？
孙柯闻言笑了笑：“凌予啊，人生在世，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你当初那么年轻就做了军长，就注定了你早晚要来北京的事实。我还有三年就要退休了，我大儿子现在是k集团军的副军长，小儿子对从军不感兴趣。你今天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下面多的是对你落井下石的人，而你北京若是没人拉你一把，你可能就起不来了。”
闻言，凌予点点头。
他忽然明白了孙柯今晚会带他去认识那些高官的原因，他们那么给凌予面子，不就是看在孙柯的面子上？
而他现在还在接受调查期，若不是孙柯力保，还亲自去接，他现在一定还待在监训室里。
“谢谢首长对我的体恤。”
孙柯闻言，叹了口气：“我也是草根出生，爬到这一步，我上面没人了，每天如履薄冰，就怕出错，因为万一出了错，不但没人有能力保住我，还会连累了我这一整个支脉的人，比如，我还在做副军长的大儿子。”
“嗯。”凌予点头：“我懂。”
一个家族一个支脉，这东西就好比是食物链，一旦为首的成为了敌人的猎物，那么下面的自然跟着受牵连。
可是，孙柯忽然跟他说这样的知心话，是什么意思？
凌予抬眸静静看着孙柯的面颊，而孙柯则是又往他面前坐近了几分。
孙柯拍了拍凌予的肩道：“我大儿子，是我原配妻子生下的，也是我唯一的血脉。凌予，当一个人身居高位之后，看起来身边围绕着的全是嘘寒问暖的，可是真正知心的有几个？我现在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我也是在死撑着，帮我的儿子搭桥铺路，帮我的儿子挡风遮雨！等我三年后一退下来，我儿子那就是孤军奋战了。”
说到这一步，凌予算是听懂了。
孙柯的意思是，让他来北京，从此跟孙柯的大儿子互相扶持。
可是，来北京，他真的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沉寂了好一会儿，孙柯又道：“如果你愿意，你来北京的事情，我必然会亲手帮你安排。”
说完，孙柯想了想，又道：“听说你小女儿三岁了，很漂亮，很可爱。”
凌予一想起小天星，一颗心瞬间柔软甜蜜：“是啊，她是几个孩子里面长的最像我的，只是个xing，几乎跟我太太一模一样。”
“呵呵。”孙柯笑了：“我孙子今年七岁了，刚好上小学一年级。哦，就是我大儿子家的那小子。我家大儿媳妇，是北京市副市长的独生女。”
凌予会意地笑了笑，原来是军政联姻：“您儿子跟儿媳很般配。”
闻言，孙柯也笑了：“你洛家想要在江北一带只手遮天，想必也想好继承人了吧，凌予，唯有你自己走的更高更远，你的家族才能在未来拥有无限可能。”
凌予是个通透的人，听到这里，他什么都懂了。
可是小天星还小，才三岁，想起女儿萌霸无敌的可爱样子，他还是委婉拒绝了：“我，不愿意干涉孩子的婚姻。我的女儿，只要幸福，有一个有爱情的婚姻，有一个疼她爱她的人，我就满足了。”
“呵呵。”
孙柯笑了。
换做别人，或许孙柯会骂他不识抬举！
但是对于凌予，孙柯则不会！
也正是有凌予这种软硬不吃的xing子，一旦他答应来北京，答应了将小天星嫁来孙家，答应帮着自己的儿子保驾护航，那么他必然不会食言，必然会全力以赴。
“你不必着急，离我退休还有三年，你再考虑考虑。”
孙柯笑着说完，又道：“我家孙子样貌人品都可以，或许，正是你女儿喜欢的那盘菜。”
“呵呵。”凌予闻言也笑了，却没有做出承诺。
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吧！
*
b市。
晚餐的时候，凌冽说是要拿点自己跟洛天蕊的换洗衣服，便回了一趟洛家。
夜深的时候，靳子洛跟乔欧都睡着了。
洛天蕊的手腕上刚刚换过药，白天里也没有再次发烧了，夜里睡得正香，凌冽忽然将她用毯子包了起来，打横抱在怀里。
出门的时候，守在门口的特警看了他们一眼，蹙了蹙眉。
凌冽一本正经道：“我女朋友体温有点高，我带她下去找一下值班医生看看，你们在这里守好了，里面那个15岁的小少年，可是省长家的唯一的孙子。”
有一个特警不放心道：“干脆叫护士去请医生，或者，我陪你过去吧。”
正文 【869】人呢？
凌冽闻言一愣，正在思忖着怎么打发他，前面走过来一个人。
“怎么了？”
祁夜关切的目光落在洛天蕊的小脸上，又抬眸看了看凌冽。
凌冽道：“蕊蕊有点发热，我想带她下去给内科的值班医生看看。”
祁夜点点头：“我陪你吧！”
“好啊。”凌冽笑着说着，侧过眼眸看着一边的特警：“放心吧，有他陪着我就好了，你们好好保护乔少。”
特警看了看祁夜，点点头，于是站回原来的姿势，静静等待着。
今整个住院部的楼层，早就被他们两两一班这样轮流巡视遍了，再说有人陪着，问题不大。
凌冽抱着洛天蕊跟祁夜一同离去，进了电梯，急转而下。
电梯门关上的一刻，凌冽长长出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晚没办法脱身了。”
祁夜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你们出不来，才会上来看看的。”
说完，他垂眸瞥了眼女儿的小脸，不由失笑，真是睡得跟个小猪似的。
电梯直达一楼，祁夜的车就在门口停着，他们迅速上去，祁夜亲自驾车将他们载去码头。
披星戴月的一路上，凌冽不断抱紧了怀里的小人，一想到此后就要与她一起相依为命，海角天涯，心里竟然一点也不慌张，甚至对未来的生活非常向往。
而祁夜却是红了眼眶，忽而道：“当年你妈妈怀着你跟天祈，我也是这样开着车子，送你父母去码头私奔的。一转眼，二十年了，我们都年长了，而你们也有了崭新的爱情。”
凌冽闻言笑笑，目光落在洛天蕊的小脸上更加柔和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到了码头，而洛天蕊也醒了。
她睁开双眼一看，自己正在车里，在凌冽的怀里。
起初以为自己的在做梦，可是听着祁夜跟凌冽说话，才发觉这不是梦！
祁夜拿着珠珠的背包，看着凌冽：“最外面一层装的是珠珠手腕上要换的药跟绷带，每天早晚各一次，别忘了。中间装了些你们在中国常吃的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以备不时之需。这个大的里面有两个钱包，一个红的一个黑的，分别都装了些新元现金，就算你们暂时不用那张卡，这些新元也足够你们在四星级以上的宾馆住一两个月了。”
凌冽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他俯首看着怀里醒来，却一脸无辜的洛天蕊，笑笑，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柔声道：“我们就要私奔喽，这次不是五岁时候的童言无忌，而是真的要私奔了，你准备好了吗？”
狭小的车厢里，凌冽温柔如水的眼眸漾出一层层暖人心田的光晕。
洛天蕊痴痴看着，眼眶一红，从他怀里挣扎着回身坐好，看着祁夜，哑声道：“爸爸？”
祁夜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他猛然回头将眼泪擦拭干净，扭头回来，对着女儿露出一个清新的微笑：“傻丫头，天凌才是你以后一辈子的依靠，既然你留在这里总是要遭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那就牵着天凌的手，你们一起快快乐乐地去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吧！”
洛天蕊此刻听懂了。
她泪流满面地看着祁夜：“爸爸~”
千言万语，终究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离别在眼前，来的又是如此突然，她在凌公馆自杀的那一刻，都没有如此的不舍！
“快走吧！”
祁夜深吸一口气，反手打开车门下去了。
凌冽赶紧拉开车门，然后牵着洛天蕊出来，码头的夜风很大，很凉，凌冽拿出毯子张开，从洛天蕊的脑袋开始，像是裹婴儿一样给她裹成了一个蚕茧！
凌冽接过祁夜手里的背包背在背上，祁夜上前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乖！好好照顾自己！”
“爸爸！”洛天蕊忍不住哭出声来：“呜呜~爸爸~呜呜~”
祁夜提着行李箱，送他们上了货船，进了他们的房间里看了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大兜的零食跟饮料，这一幕，还真是像极了当年。
祁夜鼻子一酸，心里堵得厉害，不敢多留。
他回身抱住洛天蕊，再次道：“好好照顾自己跟天凌，有机会的话，我们过来看你们。”
“嗯！”洛天蕊泣不成声：“呜呜~妈，妈跟幻尘，爸爸~”
祁夜放开女儿，擦着她的眼泪，安慰着：“放心，他们有我，洛家的话有凌予，胥宁他们也会帮衬着，都不需要你们费心，你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一定要活得漂亮！”
说完，祁夜上前抱住了凌冽：“天凌啊，我把珠珠交给你了！”
凌冽红着眼眶，重重地点头：“我一定，比珍爱自己的生命更加珍爱她！你放心！”
祁夜叹了口气，放开凌冽之后果断地转身，走出了房间的同时，给他们关上了门！
洛天蕊的眼泪一直在流，凌冽上前打开她的毯子，将她横抱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然后倾身上前抱紧了她。
今后，海角天涯，他们携手并肩，相依为命！
*
当祁夜把车子开回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而凌冽他们乘坐的货船，也已经出航了约半个小时了。
他将车停在军区总院的停车场，然后上楼。
病房门口的特警前后等待了三个多小时，都没有等回他们，所以他们已经开始对整个医院进行排查，就在他们即将汇报张栩的时候，看见了祁夜。
祁夜叹了口气，解释说蕊蕊受不了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所以回家了，有凌冽照顾着，现在很安全。
特警闻言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在医院里出事，对他们来说就少了一份责任。
然，当靳沫薇一大早提着药膳粥风尘仆仆地追来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女儿的踪影。
她诧异地看着祁夜，却见祁夜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打开，然后自己拿着勺子喝了起来。
这时，靳子洛跟乔欧也都醒了，他们看着这一幕都很诧异。
乔欧忍不住道：“二哥呢，我姐呢？”
正文 【870】猫腻
祁夜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最近蕊蕊心情不好，天凌带着她出去散心旅行了。”
“什么？”
靳沫薇诧异地看着祁夜：“什么时候的事情？昨晚我走之前蕊蕊不是还好端端睡在这里？”
昨晚，她是帮着宝贝女儿洗了个澡之后，才放心离去的。
本来还想再守一夜，可是祁夜非要她回家去，她心里记挂着女儿，一大早熬了粥就赶了过来了。
乔欧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由凝眉。
靳子洛也诧异了：“小姑父，天凌跟蕊蕊出门了？这也太危险了吧，昨天不是还有冷云赫的手下来医院找麻烦吗？”
祁夜大口吞咽了些靳沫薇煮的粥，然后笑着看着靳子洛：“不会，他们现在很安全，不走才危险。”
说完，他扭头盯着妻子：“心肝，你可偏心了，爷上次喝醉酒了，你亲手给爷熬的粥，都没这次的好喝！”
他说的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却把靳沫薇气的眼眶都红了。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循着多年的夫妻默契，她再傻也明白是他一手策划的了。
她哀怨地看着女儿的床铺，眼眶红的马上就要掉下泪来。
祁夜忽然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上前勾了勾手臂将妻子搂进怀里柔声安慰着：“乖，心肝不难过。我们要想着，蕊蕊跟天凌会幸福地在一起，我们也该好好保重自己，等着下次再跟他们见面啊。心肝，只要他们过得好，那才是真的好，是不是？”
“呜呜～呜呜～”靳沫薇伏在祁夜的怀里哭出了声。
她抬手握成拳敲打他！
她难过，难过他居然不告诉她，让她都没有给女儿准备点什么，也没有跟女儿送别！
可是祁夜最怕的就是她现在这样了。
昨晚他送天凌他们走的时候，心里难受死了，他开着车子上了高速回城，车子开了一半停在路边，他一个人抱着头哭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振奋着，想着妻子，想着儿子，又开了回来。
因为失去过一次，他了解那种分别的滋味，他爱靳沫薇，宁可她现在埋怨自己，也不要她尝到那种滋味。
“乖，心肝乖，不哭，不哭了，老公在呢，乖~”
祁夜就这样抱着靳沫薇，一遍遍轻轻拍着她，柔声哄着她，这一幕深深震撼了乔欧。
不是没见过胥宁这样哄着靳子洛，也不是没见过凌予这样哄着靳如歌。
但是祁夜夫妻俩却是因为洛天蕊的出走而难过成这样，一时间，乔欧在心里攒成了种种猜测，好像越来越像真的了——难不成，小珠珠姨妈灵魂附体在蕊蕊姐姐的身上了？
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躺下去，又睡了。
靳子洛叹了口气，看着儿子又睡了，她转身进了洗手间洗漱了。
早上九点的时候，靳如歌跟胥宁他们都来了，一来就发现少了两个人，祁夜笑着说：“天凌带蕊蕊出去散心了，放心吧，一定很安全。”
靳如歌当场就发飙了：“小姑父，你有没有搞错？你就算再把蕊蕊当成女儿，也不能越俎代庖吧？冷云赫的人现在可正在四处找蕊蕊呢！你这是要把我急死吗？！”
靳如歌红着眼眶，扶着窗栏，看着空空如也的女儿的病床，一张脸焦急的眼看就要破碎了。
祁夜叹了口气，上前小声道：“如歌，别气了，他们真的很安全，你放心吧！”
“他们在哪儿？”
靳如歌上前抓住祁夜的胳膊：“我儿子女儿现在在哪里？”
祁夜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昨天天凌说，要带蕊蕊去散心，他恳求我的，我想着蕊蕊心情也不好，那就答应了帮他们从病房出去的。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啊，天凌只是说，他们一定会安全。”
靳如歌也深深看着祁夜，她盯紧了他的眼眸，而祁夜也非常坦然地与她对视着。
一时间，难以分辨真假！
靳如歌肚子一痛，身子微微弓了起来。
“如歌！”
靳沫薇赶紧上前，跟祁夜一起扶她坐下休息。
胥宁若有所思地看着祁夜，叹了口气，然后跟靳如歌道：“如歌，别急，想来这两个小家伙是想要学小时候那样私奔了。我这就派人出去找，要是找到了，就暗中保护他们。天凌说的也没错，蕊蕊确实需要散散心，孩子们大了，有他们的想法，我们要尊重。”
“尊重什么啊？我什么没尊重他们？”靳如歌忽然哭了起来：“可是也要看时间看环境啊！呜呜~蕊蕊失了那么多血，昨天才刚刚退得高烧，身子多虚弱啊，天凌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带着蕊蕊跑路呢？呜呜~这不是存心让我急死吗？”
哭着哭着，靳如歌忽然道：“呜呜~要是蕊蕊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再也不认天凌这个儿子了！呜呜~太不懂事了！呜呜~”
靳子洛跟靳沫薇留下劝着，祁夜则是闯了祸就直接开溜回公司去了。
而胥宁，则是让萨姆跟方言冠玉他们都带人出去找，想着他们还留在b市的可能xing不大，于是让胥尔升帮忙查了下火车票跟机票的出票信息，都没有这两个人购票信息。
这一下，胥宁觉得有猫腻了。
两个孩子，能躲哪儿去？
中午的时候，靳沫薇陪着靳如歌回家了，靳子洛留下照顾乔欧，而胥宁便趁着这个时候折返了回来。
他问了问妻子，有没有发现昨晚两个孩子的异常，结果妻子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走了之后，乔欧跟她都睡了，蕊蕊也睡了，只有凌冽在看杂志，也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了。
胥宁蹙了蹙眉，又将目光转向了儿子。
胥宁凑上前，将儿子的脑袋往外扒了扒：“你二哥带着你姐私奔，这件事情你参与了没？”
乔欧澄澈的黑眼珠转了转，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昨晚睡得沉，什么也没听见！”
“乔乔，你是不是该说实话了？”
胥宁凤眼一眯，这小子到现在还躺着，笔记本电脑一个上午都不碰，太诡异了！
正文 【871】实话
乔欧眨巴着黑珍珠般的大眼睛，看着父亲：“什么，什么实话？”
胥宁闻言，嘴角玩味地勾了勾，bi近他：“能让你一个上午都不碰电脑，作为你父亲的我自认都没有这种本事，那么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做到如此？”
乔欧就是个电脑控，眼睛一睁开，他的电脑几乎就没有关机的时候，对于儿子的这种秉xing，胥宁自然是了若指掌。
面对父亲如鹰般的眼眸，乔欧眸光闪了闪。
有些句子就在嘴边，不敢说。
胥宁看着儿子这幅模样，忽然想起了有次他小时候，第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情书，拿回家不知道要怎么办，想要问大人，又不敢说的一幕来。
他干脆搬了个椅子就坐在儿子面前，抬手拄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盯着儿子看着。
真是时光如梭啊，当年那么点大的小豆丁，一转眼成了十五岁的花样美少年了。
乔欧被父亲别有深意的笑盯得有些发毛，tian了tian唇瓣，轻轻从被窝里爬起来。
胥宁对于儿子的这番动作还是比较满意的，倾身上前在儿子背后垫了个枕头，柔声道：“说吧，老子听着！”
乔欧瞥了眼洗手间，听着里面淅沥沥的水声，知道母亲还在里面帮他洗衣服，于是冲着父亲招招手。
胥宁将脑袋凑上去，就听儿子很小声说着：“爸爸，你相信这世上有灵魂吗？”
胥宁闻言，微微缩回脑袋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抬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蹙眉道：“你小子耍我？”
乔欧连连摇头，又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冲着父亲招招手，小声道：“爸爸，你还记得凌公馆刚刚整理完工的时候，有一次，我们都下楼了，你让我去叫二哥跟姐姐，你还记得吗？”
胥宁闻言，想了想，没说话。
乔欧又道：“然后我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出来，搞得跟见了鬼一样，你记得吗？”
胥宁眼眸一亮，想起来了：“我记得。”
说完，他眨眨眼：“原来那会儿天凌跟蕊蕊就是一对了啊，都知道避开大人单独去约会了。”
“爸爸，重点不是这个！”
乔欧一本正经地盯着胥宁，然后将那天他在门口偷听到的情形全都给胥宁说了一遍。
他说的很细，就连他们的对话都是一字不漏。
胥宁越听越懵，半张着嘴巴看着他：“不会吧？”
乔欧一把抓过父亲的手：“我今天不是不想玩电脑，而是不敢，我一想到有这种事情就害怕，觉得被窝里最安全。爸爸，你想啊，我二哥跟小珠珠姨妈那是从小到大的感情，小珠珠姨妈刚死，二哥就瞬间移情别恋，而且还爱蕊蕊姐爱的那么那么深，这说的通吗？”
胥宁咽了咽口水，白了儿子一眼：“醒了！别再这胡思乱想了，这世上哪里有种事情！你要是不知道你二哥他们私奔的事情，就说不知道，别编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完，胥宁抬手在儿子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乔欧哀怨地看着父亲，心里也在疑惑着，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少顷，靳子洛从洗手间里出来了，胥宁看着她，笑笑：“刚才我跟医生谈过了，乔乔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后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们在家里给他好好补补，有什么事情，你就吩咐下人去做，不要自己这么辛苦了。”
靳子洛叹了口气：“我做这些无所谓。我只希望舅舅赶紧回来，姐姐一个人，家里发生这种事情，还怀着双胞胎，儿子女儿又私奔了，姐姐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我看着她都心疼。”
胥宁闻言，点点头，上前拉过靳子洛的双手，环抱住她：“我也希望凌予早点回来，听爸爸说，上面已经派人下来走访了，只要走访结果属实的话，他应该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
洛宅。
因为冷云赫被警方带走了，所以裴心担心凌儿的情绪，想要搬回凌公馆去住。
而靳如歌怀孕了，一对儿女私奔了，丈夫不在身边，洛天祈明白，自己身为长子，这时候必须站在母亲身边照顾母亲。
他拉着裴心的手，依依不舍：“一会儿我亲自送你过去吧！”
裴心深深看了洛天祈一眼，忽而道：“祈宝，听说，这个世界其实很大，男男女女都很多人，我们只是看见了一个角落而已，辽阔的远方有更美的风景，我们还未曾走到过。”
洛天祈一愣，诧异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裴心眼眶微红：“我哥哥现在这样，你觉得，我们还有将来吗？”
本来，就是表兄妹了，凌儿一直是反对的，她跟洛天祈之间不能有孩子，不然肯定是个悲剧。而现在，再加上冷云赫的事情，她跟洛天祈之间的道路又多了一条裂痕。
不管两颗心靠的有多近，但是现实的距离，却已然让他们越走越远。
“心心~”
洛天祈本来都想好了，要带着裴心私奔的。
结果，凌冽带着洛天蕊赶在他前面私奔了，这一下家里没人了，他要怎么走得掉？
他握紧了裴心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她：“心心，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到天凌他们找到了，回来了，我就带着你一起离开这里，过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裴心无奈地看着他：“天凌哥跟蕊蕊也想要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回来？”
“可是，”天祈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可是我不能失去你，心心，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关于血缘，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辈子不要孩子的，关于你哥哥，那是个意外，根本没想到过的意外，心心，两个人真心相爱不容易，关于分手这两个字，你给我咽回肚子里去，烂掉都不许说出来！”
裴心闻言忽然鼻子一酸，悄悄地抬手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了摸，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祈宝~”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是，在这样的现实之下，她又无法再说出口。
正文 【872】归来
“心心，我知道，你爱我，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所以不许离开我！绝对不许！”
洛天祈说着，忽而放开她，俯首攫住她的双唇，动情地吻着。
少顷，他牵着她的手从洛宅出来，亲自将裴心送去了凌公馆。
一进凌公馆的大宅子，就发现这里冷冷清清，再也没有刚开始那般热闹了。冠玉带着大部分家丁都出去找凌冽了，张栩派了6名特警在凌公馆里保护着，毕竟冷云赫之前在这里待过，他们怕冷云赫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回来拿。
尽管，冷云赫的那只行李箱跟他私藏在床下的笔记本电脑都被发现且带走了，但是以防万一总没有错。
洛天祈牵着裴心上了四楼，来到凌儿的房间门口。
两名家丁彬彬有礼道：“祈少，心心小姐。”
裴心看了看门板：“老夫人还好吗？”
一名家丁道：“哭闹了一阵子，这会儿安静了。”
裴心一听，就心疼了。
不管怎样，凌儿对她是真的好，而昨天打在她脸上的那巴掌，也是意外。
叹了口气，她扭头对洛天祈道：“行了，我进去看看奶奶，你回去照顾你妈妈吧，还有乔家的奶奶，她年纪也大了，带小孩很辛苦，你有时间就把小天星接回去，让人家也休息一下。”
裴心说的，正是洛天祈想的，他正打算回去的时候把小天星从慕烟那里接过来。
这些日子乔家为了洛家，没少出力，却是都很辛苦。
他抬手摸摸她的脸：“好，晚上给你打电话。”
裴心微微一笑，冲他摇摇手：“去吧！”
说完，她的小手一拧门把手，书房门开了，她很自然地走了进去，将房门关上。
洛天祈实在不知道要跟凌儿说什么，可能太过年轻了，所以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些事情，对凌儿也有气，所以到了门口也不进去，转身就走了。
晚餐的时候，胥尔升夫妇特地来到洛家，跟洛天祈还有小天星一起陪着靳如歌吃晚餐。
家里人一直就很多，忽然间冷冷清清，他们都怕靳如歌受不了。
餐桌上，胥尔升本想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关于凌予的最新消息告诉靳如歌，可是靳如歌从头到尾都不开口问一句，胥尔升为人通透能看的出来，靳如歌除了担心凌予的安危之外，也一直在生他的气。
晚餐后，小天星跟洛天祈陪着靳如歌一起窝在房间里看肥皂剧。
看着看着，小天星睡着了，靳如歌也睡着了，洛天祈这才将母亲跟妹妹都塞回被窝里，给她们盖好毯子，调试好床灯，关门出去。
因为妹妹一直有睡觉喝奶的习惯，洛天祈下楼亲自给妹妹冲了一瓶奶，再次回来的时候，轻手轻脚地打开书房门，隐约就听见了母亲在卧室里嘤嘤的哭泣声。
那一刻，洛天祈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的脚像是定在了地板上，一步也挪不开，大手拿着玻璃奶瓶，似乎再大力一些就能将奶瓶给捏碎了。
他鼻子酸酸的，心口堵得厉害。
要是父亲回来了，他一定要帮妈妈问一句：“你怎么可以背着你心爱的女人，悄悄跟她办了离婚证？”
要是弟弟回来了，他一定要帮妈妈问一句：“你怎么舍得在妈妈最需要亲人陪伴的时候带着蕊蕊离她而去，让原本就身心疲惫的她，深夜独自哭泣？”
可是想了想，洛天祈眼眶一红。
他有资格问吗，他跟裴心之间的事情，不是一样让妈妈操心难过吗？
靳如歌一个人在里面呜呜咽咽地哭了四十分钟的样子，洛天祈就拿着奶瓶这样站了四十多分钟。
最后，靳如歌没声了，他垂眸，手臂有些僵硬地抬起，奶瓶里的奶，已经凉了。
*
翌日中午。
凌冽跟洛天蕊已经消失了整整24个小时了，都没有他们的任何讯息。
靳如歌一个人呆呆坐在餐桌前，洛天祈在她的餐盘里摆满了她以前最爱吃的食物，可是她似乎没有胃口。
小天星看着妈妈这样，心里着急，爬过去抓着妈妈的手臂轻摇慢晃：“妈妈，妈妈，你要是不吃东西的话，弟弟妹妹会饿坏了的！”
靳如歌闻言，鼻子一酸，侧眸看着小女儿那张酷似凌予的脸，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她抬手用力擦去，二话不说，拿起餐具就填鸭式的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早餐吃了一半，胥尔升打电话过来说，凌予的飞机一个小时后抵达b市，让靳如歌跟洛天祈他们一起去接机。
靳如歌闻言，握着手机的小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没事！
一颗悬着的心就这样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委屈！
“不去！”
吸了吸鼻子，靳如歌最终答复了胥尔升这一句，然后挂掉了电话！
早餐之后，靳如歌就独自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方言走进来看着洛天祈道：“祈少，少爷要回来了，亲家老爷说让我开车载着您跟天星小姐一起去机场，我们在机场高速路口会合。”
“爸爸回来了？”洛天祈一愣，惊喜地从餐桌上站了起来：“我去叫妈妈！”
说完，他身子愣住，忽然想起了刚才妈妈接通的那个电话，眸色一暗，看来，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后，国内抵达的机场出口，凌予一身军装，两手空空如也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胥尔升跟胥宁还有祁夜都来接机了，洛天祈抱着小天星也站在一边。
“凌予！”
“爸爸！”
凌予幽深的眸光顺着胥尔升他们那里一扫，嘴角明明是弯起的，可是眸子却是黯然的。
他人一走出来，胥宁第一个扑上去抱住他，祁夜也挤了上去，占据了凌予的小半个怀抱，最后，凌予跟胥尔升也拥抱了一下，从长子怀里接过了小天星。
凌予眼眶一红，看着小天星，当即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小天星亲昵地勾住爸爸的脖子，笑着道：“爸爸，我代替妈妈送个礼物给你。”
凌予一愣，没说话。
小天星扬唇笑了笑，软软的小嘴凑上去，在爸爸的唇瓣上用力吧唧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正文 【873】儿子
小天星亲完爸爸之后，两只漂亮的眼角眯成了弯弯的彩虹。
凌予的眸光闪了闪，没说话，将女儿抱的更紧了。
一行人大步朝着机场大厅的出口方向过去，抵达停车场的时候，凌予将小天星轻轻放在地上。
胥尔升看着凌予：“要不要先回家看看？”
他想，靳如歌这段时间太辛苦，精神压力也很大，很需要凌予的安慰。
凌予闻言点点头：“先去凌公馆吧。”
胥尔升眸色一变，挑了挑眉：“那你跟天祈天星一起先过去吧，我办公室还有事，晚上再联系。”
凌公馆那个地方，他是不打算再去了！
他能理解凌予急于见母亲的心情，不赞同，却也不支持。
祁夜看着凌予，叹了口气：“凌予，这两天你不在家，但是最可怜的人绝对不是你妈妈，而是如歌！还有这几个孩子！”
凌予静静听着，金色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道金边，纤尘不染。
祁夜说完，见凌予没什么表情，于是转身回了自己的车里，吩咐司机将车开走了。
胥宁也意味深长地看着凌予：“不是我们帮着如歌，事情的黑白始末，我建议你彻底搞清楚之后，自己做出判断。凌公馆我是不会再去了，去的我心疼！”
不说孩子打架，不说凌儿打人，单说洛天蕊在凌公馆自杀的那一幕！
血淋淋的地砖！
胥宁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也转身去找自己的车，一边走一边冲着天祈挥挥手：“电话联系！”
凌予看着眼前来接机的人，分别都驾车离开了，挑了挑眉，没说话。他钻进车里，然后抱着女儿上去。
洛天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等到车子上了机场高速，凌予才瞥了眼长子的后脑勺，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洛天祈闻言，放下了面前的遮阳板，看着小镜子上自己帅气的脸颊，眼角处有淤青，嘴角彻底青紫，侧脸还有些抓痕。
有些气闷地将遮阳板放上去，洛天祈道：“跟冷云赫打架的！”
“你！”凌予眸光一凛，就要发作，洛天祈忽然扭过头来瞪着父亲，毫不客气道：“我真后悔当时没把他打死！要是我把他打死了，蕊蕊也不会躲在洗手间里割腕自杀！”
凌予闻言，整个人都震惊了！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洛天祈已经转回身坐好了，他气的头疼，忍不住对父亲道：“爸爸，你是不是应该先去看看妈妈？她给你生儿育女，与你风雨同舟，为你担心受怕，她此刻比奶奶更需要你！”
说完，洛天祈叹了口气：“昨天半夜，我还听见妈妈一个人在房里偷偷哭，爸爸，你这个决定，有些太自私了。”
凌予蹙眉，侧眸看着正在开车的方言：“蕊蕊怎么了？天凌呢，他怎么没来？”
方言认真道：“少爷，三小姐那天送去医院抢救之后，冷云赫的手下来医院找过麻烦，后来小凌少就带着三小姐私奔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凌予有些不敢置信地听着这些，总觉得世界变化太突然。
他这才离开两天而已！
一路上，凌予没再说什么，可是一双美目却愈发幽深了起来。
到了凌公馆，凌予抱着小天星要下去，小天星不肯，直摇头，还一个劲爬到前面去，要钻进洛天祈的怀里。
嘴里甜甜糯糯地唤着：“大哥，大哥抱抱~我不要进去，奶奶会打人！”
洛天祈赶紧接过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车厢里气氛诡异，凌予眯着双眼看着儿子：“奶奶会打人，是什么意思？”
洛天祈没说话。
知道父亲重视奶奶，他说的多了，反倒显得在帮着母亲挑拨离间！
可是，他怀里的小天星却看着父亲开口了：“奶奶那天要打大哥，心心姐姐替大哥挡了一巴掌，鲜红的，一根根在脸上，疼死了！奶奶还要打姐姐，被表哥拦下了！”
小天星说的都是前天晚上，裴心在洛家过夜的时候，家人谈论起来的，她留心听下来的。
可是，她说的清楚，凌予听的迷糊。
他看着方言：“找冠玉过来，一会儿我有话问他。”
他想，孩子们的话语主观会偏向靳如歌一些，冠玉的说辞还是比较可信的，一来他是这里的管家，二来冠玉的为人就是个不会偏帮的人。
方言点点头：“好。”
凌予看了眼眼前的一对儿女，叹了口气，也不再强迫他们下车。
他自己打开车门，看着眼前高大的宅子，迈步走了进去。
走进这里的每一步，凌予都是心情沉重的。他想起当初在新泽西认母的种种喜悦，现在那种心情却渐渐染上了疲惫。
以前他跟凌儿说，别人家或许会有婆媳问题，但是他们家绝对不会有。
现在想来，是他太武断了。
走上长廊，看着凌儿套房门口守着的人，凌予面色更加不悦了。
是靳如歌派人如此软禁他的母亲吗？！
她，居然做了这种事情？！
“少爷！”
家丁们彬彬有礼地颔首，凌予目光阴冷：“少夫人让你们守在这里的？”
家丁们点点头，其中有一个想了想，补充道：“少夫人怕老夫人寻短见，所以还专门命我将老夫人房里的利器都拿走了，吩咐阿琴时刻守在老夫人身边。”
“起开！”
凌予淡淡吐出两个字，门口的家丁当即全部撤离。
他抬手扶上门把手，轻轻转动了一下，书房的门就打开了。
裴心听见动静，以为是洛天祈，便最先从卧房跑了出来，一看是凌予回来了，她开心地扭头就冲着卧室喊：“奶奶！是爸爸回来了！奶奶！是爸爸回来了！”
凌予凤眼一眯，看着裴心脸颊上破损的地方，忽而想起了祁夜的话：最可怜的不是凌儿，而是靳如歌跟孩子们。
下一秒，凌儿就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冲了出来，双眼含泪地看着凌予，直接扑进了凌予的怀里，声泪俱下：“呜呜~儿子啊~呜呜~你可回来了~！”
正文 【874】夜色
凌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凌予，哭的整个人差点没背过气去。
凌予从未见过母亲如此。
自他们相认以来，母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独立，坚强，并且睿智果敢的。
“妈妈，别哭了，儿子回来了，别哭了。”
他扶着母亲慢慢在沙发前坐下，然后接过阿琴递上来的毛巾，一点点帮母亲擦拭着眼泪。
嘴里柔声安慰着：“妈妈，别哭了。”
过了好一会儿，凌儿缓过来一口气，紧紧抓着凌予的手道：“儿子啊，你，你那个老婆就不是个东西啊！她趁你不在家就欺负我，她把云赫交给警察了！呜呜~妈妈怎么有脸去见我死去的大哥啊，呜呜~妈妈死都不敢死啊~呜呜~靳如歌太狠了，呜呜~太狠了~她这是在妈妈的心窝子上开了一枪啊！”
凌儿说着说着，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一次倾泻而下。
凌予静静听着，面无表情，蔷薇色的唇瓣始终紧抿着。
他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一言不发。
凌儿发泄了好一会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凌予：“儿子啊，云赫，云赫现在怎么样了？儿子，你可一定要把云赫给妈妈救出来啊，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云赫救出来啊~！儿子啊，妈妈就指望你了，呜呜~就指望你回来了~！”
凌予看着眼前的母亲，仿佛才两天不见，她却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一整个下午，凌予哪儿也没去，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凌儿始终拉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靳如歌跟孩子们的种种过分行为，说的绘声绘色，说的肝肠寸断。
窗外晚霞漫天的时候，冠玉来敲响了房门。
裴心过去开门，冠玉说：“晚餐准备好了，都下来吃点吧！”
裴心点点头，回身去搀扶着凌儿：“奶奶，晚餐准备好了，我们下去吃吧。”
凌儿闻言，又抓着凌予的大手哭诉着：“你看，你一回来，我才有出门的权利！你还说接我回来是让我享福的，其实呢，接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受罪的！你看看靳如歌那副狠毒的心肠啊！儿子啊，这辈子这样的女人娶了一次就够了，可千万不能再跟她复婚了！”
凌予的面色一直很阴沉，始终没有怎么说话。
他跟裴心一左一右搀扶着凌儿从房里出来，走在长廊上，凌儿又道：“儿子啊，你可千万要答应妈妈啊！千万不许再跟靳如歌复婚了！你要是再跟她过一家子，那妈妈就死给你看！不许复婚！”
冠玉不远不近地跟在一边，听着凌儿嘴里说出来的句子，垂在两侧的手掌握成了拳，紧紧的！
他一直在外面跑着，找着凌冽跟洛天蕊，听方言在电话里说，少爷回来了，并且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事情跑了回来。
本想跟着少爷将家里的事情细细说一遍，谁知道老夫人居然拉着他在书房待了一整个下午！
冠玉心里着急，不平衡，却又苦于下人的身份而不敢造次。
晚餐。
凌公馆只有凌予跟裴心陪着凌儿用餐。
全程没有人说话，吃的气氛有些清冷。
洛宅则是很热闹，祁夜夫妻俩都来了，胥尔升夫妻俩，再加上胥宁，洛天祈还有小天星，全都聚在一起陪着靳如歌用晚餐。
靳如歌的气色不是很好，他们心里都有数，凌予好不容易回来了，可是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来洛宅。
眼看着窗外的夜色都起来了，院子里的路灯也亮了，可是，凌予还是没有回来。
靳如歌垂着脑袋吃饭，周围的人极尽所能地哄她高兴，渲染气氛，可是她却充耳不闻。
她手里执着筷子，夹起一点白米饭，还没送进嘴里，晶莹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看着她哭了，大伙心里都难受！
祁夜有些忍不住了，他掏出电话道：“我给凌予打个电话！”
“别！”
靳如歌忽然抬起眼眸看着他：“小姑父，别打！”
这么多年的夫妻默契，若是他连她都看不透，那么曾经一起携手经历过的那些，又算什么？这些年，凌儿从来不曾给过凌予什么，是她这个做妻子的一直关爱他，体贴他，为他生儿育女，无怨无悔，如果他因为她报警的这件事情而对她有看法，她理解，却不原谅！
如果他因为凌儿的挑拨而就此对她另眼相看，那么，靳如歌认了，此生，她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祁夜看着靳如歌这样，蹙了蹙眉。
胥尔升叹了口气：“如歌啊，别想太多了，应该是你婆婆身体不适，凌予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靳如歌闻言擦擦眼泪，僵硬地笑了笑：“来，大家都吃饭，不要因为我的情绪化坏了气氛。都吃吧！”
洛天祈看着母亲强颜欢笑的姿态，心里憋着难受。
晚餐之后，靳如歌就回房了。
她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除了出来吃饭，基本都是在房间里度过的。
余下的人，都在一楼大厅坐了会儿，十点的时候，凌予还是没有回来。
胥尔升叹了口气，心情不是很好：“明天还要上班，我回去睡了。”
于是，他开了口，余下的人也都散去了。
楼上。
靳如歌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窗外的夜色依旧够深了，她知道，就算凌儿拉着凌予说了一个下午，不至于这么晚了还在说吧，可是他始终没有回来。
凌公馆。
凌予跟母亲用完了晚餐，送母亲回房休息，可是母亲却又拉着他絮絮叨叨了很久很久，直到九点半的时候，母亲才肯躺下休息。
闭上眼的那一刻，凌儿还拉着他的手：“儿子啊，你别走，妈妈害怕，儿子啊，你就睡对面，不要离开妈妈！”
凌予从来不知道凌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既纠结又心痛，点头道：“好，儿子不走，儿子今晚就睡对面。妈妈，您放心睡吧！”
等到凌儿睡着了，凌予从套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冠玉守在门口，似乎在等他。
正文 【875】回家
凌予很是疲惫，看见冠玉之后，声音更是温柔地没话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有事？”
冠玉笑笑：“不是少爷说，有事情要问我的吗？呵呵，白日里老夫人拉着少爷说着话，我怕少爷找我有急事，所以等着了。”
凌予闻言一愣，顾自笑了。
抬手揉揉太阳穴：“是啊，我都给忘了，还是我让方言找你过来的。”
“不然少爷在书房等着我，我给少爷泡杯咖啡，再拿些小点心垫垫饥？”
冠玉狡黠地笑了笑，看着凌予这样，他也心疼，晚餐的时候，凌予只顾着给凌儿夹菜，自己倒是没什么心情吃一点。
凌予点点头：“嗯。”
冠玉转身赶紧去办，而凌予则是开门，进了书房。
打开灯后，套房里还是老样子，凌予走向书桌，远远地就看见了光洁如新的桌面上，很工整地放着几页信纸，还用钢笔压得好好的，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他拉开椅子坐下，靳如歌愈发漂亮的钢笔字赫然眼前。
大略地数了数，一共五页。
整整五页！
凌予心头一动，心里始终牵挂着她，从第一页开始读起，她还是那个她，那个坦率倔强，善良果敢的她。
她在信里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软禁凌儿的原因：一，怕凌儿自杀，毕竟冷云赫是凌儿眼中唯一的凌家后代；二，怕凌儿惹事，因为凌予还在被调查期间，生死一线，蕊蕊自杀住院生命垂危，靳如歌自己还是个孕妇，洛美薇不在家没人帮她处理洛氏的事情，她一个人哪怕三头六臂也实在没有空暇去管凌儿了，安全起见，只能软禁她！
靳如歌还强调，她吩咐过下人，除了不让凌儿走出房间之外，一切以礼相待，尽量满足凌儿的全部要求。
她写了那天洛天蕊自杀那天的全部经过，从凌冽跟蕊蕊从洛宅里决定分手，也要救出凌予开始，再到洛天祈气的揍冷云赫，再到后面的种种，靳如歌的字越写越急，好几段几乎是一气呵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看的凌予心惊胆战！
那些字自决定给冷云赫还有蕊蕊办婚礼开始，就点点地落上了泪滴，原本平坦光洁的信纸，也被泪水侵蚀后，变得褶皱凹凸。
这不影响凌予认字，只是深深触动了他。
当他读到蕊蕊自杀的那一段，那些眼泪几乎是一大滴一大滴接连不断地落下的，乍一看还以为那一段的纸是从水里浸过的！
最后，靳如歌回忆了她跟凌予携手并进了一生，难忘的回忆不管是快乐还是忧伤，写了两页。最后一页，是靳如歌对凌予的抱怨，她说，且不论他回来之后会不会原谅她，在此之前，她并没有打算轻易原谅他！
最后的署名，或许是气极了，靳如歌写了：前妻留笔！
念完，凌予的一双大手轻轻发颤，几乎泪流满面。
冠玉端着盛满宵夜的托盘静静站在一边，心里也很难受！
良久，冠玉将手里的东西搁在茶几上，然后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给凌予：“少爷，您不在家的这两天，少夫人跟祈少他们都受了很多委屈。我不清楚老夫人是怎么跟您说的，但是您在冠玉心里一直是个明事理的人。少爷，并不是冠玉一直跟着小凌少，所以才向着少夫人他们说话，可是事实就是，这两天他们过得都很苦。”
凌予闻言，不语，眼眶愈发泛红。
冠玉眨眨眼，身为下人，不能说的太多，但是此刻凌予跟靳如歌见不上面，凌儿又拉着凌予说了一下午，让凌予对这两天的事情，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这印象肯定是对靳如歌不利的，要是冠玉这会儿再不为靳如歌说些话，冠玉心里急！
挣扎了一会儿，冠玉又道：“赫少房间的浴室，还是原来的样子，三小姐割腕自杀，警方来拍了很多照片，当时张副厅长说，赫少的房间封闭起来，不要出入，所以。。。少爷要不要去看看？”
凌予深深吸了一口气，沙哑道：“好~！”
那一个字，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轻飘飘的，却透着无尽的苍凉。
冠玉领着凌予去了对面，一直往里走，打开了浴室的门。
只那一眼，凌予整个人震惊的无法形容！
他的心一瞬间落到无尽的深渊！
看着雪白的地砖上，那一朵朵早已干涸且肆意绽放的火莲，几乎吓得魂不附体！
因为是夏天，冠玉怕这些血迹有异味或其他变化，浴室里的冷气基本上没有断过，等于给凌予将当时的画面保险储存了起来。
当时那场面，祁夜跟冠玉看的都腿软，别说现在凌予亲眼见到女儿自杀的场景了。
好一会儿之后，凌予闭上眼，抬手抚摸着冰冷的墙壁，转过身一点点往外走。
冠玉上前搀扶，凌予问他：“小凌少是什么时候带三小姐私奔的？三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冠玉道：“是在冷云赫的贴身助理追到了医院，还找到了三小姐跟欧少住的那一间病房，当天晚上小凌少就把三小姐带走了，到现在音讯全无。”
说完，冠玉又补充了一句：“三小姐送进医院后，医生给她大量输血，终于渡过了危险期，可是一直高烧不退，天亮的时候打了第二支退烧针才退下的。”
走出冷云赫的房间，冠玉送凌予回套房。
冠玉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少爷，这些天冠玉只要一见少夫人，每一次，她都在哭，眼泪就跟断了线一样。”
站在华丽的长廊上，凌予忽然觉得空气格外憋闷。
他停下脚下的步子，看着冠玉：“备车，回洛宅去。”
冠玉闻言，当即连连点头：“好！”
当方言亲自给凌予的车打开洛宅大院的铁门时，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整个洛宅的灯几乎都灭了。
凌予从车里下来，看着月色下的洛宅，眸光幽深。
夜风起，丝丝缕缕牵绊着他的心，却吹不散他眼眸中凝聚的歉意与心疼。
这一路走来到这一步，他想，这一次，真的是他错了。
正文 【876】老婆
当方言亲自给凌予的车打开洛宅大院的铁门时，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整个洛宅的灯几乎都灭了。
凌予从车里下来，看着月色下的洛宅，眸光幽深。
夜风起，丝丝缕缕牵绊着他的心，却吹不散他眼眸中凝聚的歉意与心疼。
这一路走来到这一步，他想，这一次，真的是他错了。
为了不惊扰到家里其他人，凌予小声吩咐方言，将走廊的小地灯打开，能够看得见台阶即可。
方言会意，当即照做了。
凌予一路拾阶而上，来到他与靳如歌的套房门口，轻轻打开书房门，开灯。
眼前，是他们夫妻俩携手并进十多年的景象，不过是两天没有回来，可是再次踏入这里，凌予却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动。
缓缓走上前，大手轻轻触上了门把手，缓缓转开卧房的门，昏暗而温馨的小床灯的光亮清浅地透了出来。
靳如歌安静地躺在床上，身子半蜷缩成虾米的形状。
她披着他们的毯子，她枕着她的枕头，她睡在她的那半边，另一边空空如也，似乎始终在给他留下位置。
凌予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酸了鼻子。
他脱掉鞋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来到她的身侧，只是轻轻一瞥，就心疼地发现，她瘦了！
床头柜上，有一杯喝了一半的白开水，一瓶孕妇钙片，还有一瓶叶酸。
大概是长久以来习惯被凌予抱在怀里睡了，靳如歌的面颊始终朝着另半边空空的床，身上的毯子也被她在睡梦里紧紧裹在身上，像个蚕蛹般将她包裹着。
凌予仰起脑袋大口呼吸着，心中的悸动与纠结却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了。
他走到衣柜前取了一套自己的睡衣，迅速换上，来到床边躺在她身侧，他抬手轻轻将她身上的毯子一点点拉开，然后伸出手臂想要将她拥入怀里。
他说过，他的手臂，就是她的枕头。
可是，当他的手臂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枕头，那冰凉的湿意袭来，瞬间让凌予的心狠狠抖落了一下！
耳畔忽然回想起冠玉说过的那句，这两天每次见到少夫人，少夫人都在哭。
凌予喉结动了动，闭上眼，悄悄将她拥怀里，下一刻，已是泪流满面。
靳如歌哭的累了，早就睡的熟透了，她下意识在凌予的怀里蹭了蹭，如同一直慵懒的小猫，习惯性地唤了一句：“老公~”
很轻的一句，唤完之后，她又一次沉浸在她的梦乡。
听见她这一句，凌予更是自责，他曾经说会给她全世界的幸福，曾经不止一次脱口而出，让她好好养胎就好，其他的事情有他在，天塌了有他顶着。
可是如今呢？
他拍拍屁股做孝子去了，余下的烂摊子全都砸在她一个柔弱的孕妇的肩上！
他还算什么好老公？
记忆里有次跟祁夜偷听她跟靳沫薇聊天，靳沫薇问她爱凌予什么，她想也没想就答：“他是个神一样的男人。”
那一刻，凌予心中的骄傲与满足是难以言喻的，仿佛全世界的幸福都在那一刻将他紧紧包围了。
而现在呢？
“老婆~”凌予紧紧抱着她，忍不住自责地哽咽了起来：“呜呜~呜呜~”
时间，就这样妖娆地绽放着，一点点穿透他的心，他确实是贪恋母爱的，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便更加贪恋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凌儿爱他吗？
他看着靳如歌怎么对待孩子们，便知道，没有个一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
当那天胥宁跟他说，凌儿跟冷云赫一起让他用蕊蕊去换冷家的资料的时候，他想心有那么一瞬痛到了极致，他掉下过一滴泪。
每当他觉得凌儿不爱他的时候，他就会回忆起在新泽西的一幕幕。
那时候凌冽骗凌儿说他晕倒了，凌儿亲手给他煮了牛肉馄饨，让凌冽给他端过去。
他不记得母亲是否哺育过他，也知道母亲彻底错过了他的童年与成长，他想着母亲的好，贪恋母亲的爱，于是在新泽西的那碗馄饨，便一直成为了证明母爱确实存在的象征，永久地镌刻在他的记忆里！
然！
除了那碗馄饨之外呢？
凌儿身为母亲，又为了他做过什么？
而靳如歌呢？靳如歌这些年为凌予所做的，又岂止是一碗馄饨？
很多事情，确实是当局者迷，非得经历了什么，尝到了痛的滋味，现在重新将整个事件回想一遍，才会看得更加通透全面。
就在凌予的睡衣渐渐袭来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他蹙了蹙眉，害怕吵醒靳如歌，于是轻轻放开她，掀开毯子下床去。
他打开套房的门，诧异地看着方言，却发现方言此刻的面色比他还难看。凌予忍不住问出声：“怎么？”
方言道：“少爷，刚才冠玉打电话过来说，他一回凌公馆就发现老夫人醒了，老夫人说她做噩梦了，四处找您，找不到您就在家里哭闹，还说，您要是再不回去，她就不活了。”
其实，刚才冠玉送凌予过来之后，一回去凌儿就闹了。
冠玉本能地不想要凌儿找凌予，因为凌予才跟靳如歌见上面。
可是凌儿在家里闹得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哭了砸了就不说了，他能唬弄一会儿就多糊弄一会儿，他只是觉得，凌予跟靳如歌见上一面不容易，这大半夜地回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说上话，怎么着他也得死撑到天亮，让凌予夫妻俩说上话。
偏偏凌儿像是看出了冠玉的心思一般，给凌予打电话，他手机早没电关机了，她拉不下脸来打去洛宅，就bi冠玉，说凌予再不回来，她就死给冠玉看。
这一下，冠玉实在气的不轻，也没办法了，才找了方言。
凌予面色沉了沉，扭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关上门，回了房里，静静看着酣睡的靳如歌，倾身上前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又亲，然后换了一套便衣，将自己的手机留下放在书桌边充电。
十五分钟后，凌予亲自开车回到了凌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