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你一早就知道？
洛美薇脸上的泪水滴滴滚落，老爷子说的声音接近于弥留之际，微眯着眼看着车顶，分贝飘渺不定，要不是她把脑袋凑上他的薄唇，根本听不大清楚。
医生再次检查洛振宇鼻尖的氧气管，然后轻轻推开洛美薇：“让开点，让他周围的空气流动好一点。”
洛振宇的大手紧紧抓着担架边缘，嘴型一直在说：“凌予。”
医生轻声安慰他：“洛先生，现在不要说话，保持平稳呼吸，不要激动，很快到医院了。”
说完，医生拿出怀表测了一下洛振宇脉搏跳动的频率，检查了他的身体，然后问洛美薇：“洛女士，您父亲之前应该有服过急救类的药品吧？类似于速效救心丸，阿司匹林这种？”
如果不是服用过急救药，怕是老爷子刚才昏迷过去那么长时间，现在连打强心针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医生还是要知道确切的药名，这样才能在稍后的治疗过程中避免重复用药，或者有要药xing相冲的状况发生。
洛美薇一脸泪痕，有些茫然地看着医生：“我，我不知道，我跟我爸爸吵了一架，我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后来晕倒在办公室里。”
医生叹了口气，不由责备起来：“洛先生年纪大了，洛女士身为子女应该照顾到老人的情绪，明知道老人有心脏病还跟老人吵架，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医生说完，洛美薇咬着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一路挨到了医院，洛振宇一直就诊的私人医生已经接到秘书的电话，等候在医院大门口。
救护车上的医生下来，跟他叙述了一番，他当下判定洛振宇是服用了速效救心丸。
因为这药还是他给洛振宇开的。
可是情况似乎有些不妙，洛振宇的面色忽然由苍白转向铁青，在被抬下救护车的时候再度昏迷。
医生当即扭头对洛美薇道：“把你所有的家人都联系过来！全都赶到医院来，你爸爸的身体情况上次急救的时候就已经很危险了，这次也不容乐观。”
说完，一行穿着白衣的人就把洛振宇推走了。
“我去办入院手续。”洛振宇的秘书丢下一句，也匆匆跑了进去。
洛美薇有些痴傻地站在门口，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医生的话语言犹在耳，可是，她真的不知道父亲还有心脏病，甚至连他上次什么时候送过来抢救过，她也不知道。她发誓，她要是知道，是绝对不会跟他顶嘴吵架的。
洛美薇吓傻了，颤巍巍地将手机从身上掏出来，脸上全是泪，喉咙一直到胸口，连同食道都感觉是被堵住了一样。
她冰凉的手指划了几次，才拨通靳沫卿的电话。
靳沫卿只听见妻子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当他要了地址赶过来的时候，妻子还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全身颤抖着不敢进去。
他心疼地将她纳入怀里，柔声道：“快进去，爸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怎么能一直站在这里呢？万一有什么事情，医生找不到家属，该怎么办？”
洛美薇一听，吓得哆嗦的更厉害了，她哭的很凄惨：“呜呜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心脏病，呜呜他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从来也没跟我说过啊！呜呜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跟他吵架了，我就算跟他冷战，我也不会吵架啊呜呜”
“唉。”靳沫卿无奈叹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先看看爸爸怎么样了。”
等到他俩赶到急救室门口，就一个秘书站在那里候着。秘书冷冷看了洛美薇一眼，随即撇开眼去。尽管没有说明，但是意思很明显，对她很不满。
靳沫薇眨眨眼，陪着站了一会儿，里面出来个护士，喊了句：“病人家属到齐了吗，下病危通知书，直系家属过来签字！”
洛美薇两眼一晕，直接被“病危通知书”几个字吓住了，整个人瘫软在靳沫卿的怀里。
靳沫卿叹了口气，将她扶着在长椅上坐好，然后接过护士手里的笔道：“我是他女婿，我来签字吧。”
护士蹙眉：“这是生死关头，要直系亲属，他女儿呢？”
靳沫卿看了眼洛美薇，然后把笔递给她：“签吧。”
“我不要！我不签！”洛美薇哭哭啼啼的，整个人像个软柿子。
靳沫卿明白，自己的妻子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要真的出事了，指望她是根本不行的。
手指有些微微泛白，他掏出手机给凌予打电话，直接让凌予带着如歌一起过来。
洛美薇听见之后，抓狂地站起来，对着靳沫卿大叫：“你叫凌予做什么！他一个小三生的孩子，凭什么来看我爸爸！”
靳沫卿闻言一惊，刚才他就奇怪，妻子跟岳父到底吵什么，会吵到心脏病发进医院，现在他全懂了，原来是岳父跟妻子摊牌了，承认了凌予的身份了。
靳沫卿蹙眉道：“美薇，不管爸爸年轻时候犯了什么错，凌予是无辜的，他是你亲弟弟，如果凌予有的选择，我想他也未必希望成为小三的儿子。再者，当年的情况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谁对谁错我们无权指责，更不能把一切罪责强加在凌予身上。”
或者，男人大抵如此，遇事的时候就事论事，理智永远高于感xing。
但是洛美薇在情感上就是接受不了。
她想着，如果自己妈妈还在世，面对丈夫的背叛，面对忽然冒出来的私生子，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所以，想想自己死去的妈妈，洛美薇就怎么都不能接受一个小三生下的孩子，尤其这个孩子还觊觎她的女儿，还觊觎她的财产！
不过，靳沫卿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洛美薇，她诧异地看着这个跟自己同床异梦二十年的丈夫，不可思议地伸出手指着他：“你，你？你一早就知道了？我爸爸一早就告诉你了对不对？你们联合起来，帮着小三的儿子，骗了我这么多年对不对？”
“洛总！刚才从公司出来动静太大了，怕是一会儿会有记者过来，我还是先去楼梯口守着吧。”秘书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不想参与到老板的家庭恩怨里，也想要提醒洛美薇，这里是公众场所，不要那么激动。
【137】没名没分就别妄想
洛美薇听见秘书突兀的声音，这才意识到什么，于是擦擦眼泪又重新端坐好，但是那张脸冷的就像是十二月的冰霜，扭过头去，也不看靳沫卿，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跟她有仇，都欠了她的。
护士焦急地看了眼他们的状况，咬了咬牙，又转身跑回了急救室。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凌予就带着靳如歌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管家。
凌予面色微凛，目光复杂中透着些许关切，而靳如歌始终紧紧跟在他身边，眼眶是红的，明显刚才来的路上哭了。
凌予走得近了，管家先冲上来问靳沫卿：“姑爷，老爷怎么样了？”
靳沫卿指了指那扇紧闭的大门：“还在抢救，刚才下了病危通知书。”
管家鼻子一酸，没忍住，眼泪沾湿了睫毛：“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不能有事啊！”
凌予蹙着眉，不再多言，他华贵的气质昭然若揭，存在感实在是强大，让人无法不注意到他，他选择站到墙边去，企图低调一点，但是靳沫卿却把他叫到身边去，还说：“一会儿护士要家属签字，你签吧。你姐姐情绪受影响，拿不住笔。”
凌予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洛美薇却从丈夫的话语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原来凌予也是一早就知道了！
那他还装作没事人一样来追求她的女儿？！
那靳沫卿跟凌予到底知不知道靳如歌不是她亲生的？
想到这里，洛美薇心里无限恐慌，她看着一旁紧张兮兮盯着急救室大门的女儿，惊慌失措地喊了声：“如歌！”
靳如歌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妈妈居然坐在拐角处的长椅上，一下子就扑了过去钻进洛美薇怀里：“呜呜妈妈，外公怎么会突然进医院的，呜呜外公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么，呜呜呜怎么办呜呜”
洛美薇紧紧抱着女儿，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外公不会有事的，你看，医生们还在全力抢救呢。”
这一刻，女儿在怀里的感觉是如此真实，洛美薇告诉自己，她养大的，就是她的女儿，如歌就是她的女儿！
不一会儿，里面的护士又出来了，不过不是让给家属签字的，而是出来推开门，方便担架床跟医生出来。
洛振宇面色铁青地躺在床上，鼻上的氧气管，已经换成了密度更浓的氧气罩，他的手背上扎着针，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张枯槁的秋叶，轻轻一碰就会脆裂。
靳如歌跟洛美薇赶紧凑上去，跟着担架车一起走，一边走一边紧张地看着洛振宇，而凌予的目光深深地在洛振宇的脸上扫视过之后，又跟靳沫卿一起询问医生洛振宇的身体状况。
医生说：“是突发xing心肌梗塞，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不过还是要观察，稍微受点刺激的话，再发病也是说不准的，总之，未来一个礼拜肯定是不可以出院的。”
靳沫卿点点头：“那还有什么别的要注意的吗，饮食或者行为活动上？”
医生叹了口气：“卧床吧，如果洛先生明天能醒过来最好，虽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不排除中风的可能。”
凌予蹙了蹙眉：“中风？”
“是啊，很明显，洛先生服用速效救心丸的时间，是发生在他跟女儿激烈争吵之前的，说明他已经预测到自己可能会有的身体状态。所以，不管你们家里有什么天大的纠纷，还请看在生命宝贵的份上，暂时不要刺激他了，不然轻则中风，重则失去生命。”
医生说完，点头对凌予跟靳沫卿示意，然后扭头向护士小姐交代了一些照顾洛振宇的细节，还有饮食安排等等。
靳沫卿抬手在凌予肩上拍了拍：“走吧，去看看爸爸。”
凌予眨眨眼，终是忍不住问道：“洛伯伯，是跟姐姐一起吵架才进的医院？”
靳沫卿闻言一愣，虽说妻子这事做得有些过分，但是，他也不能护短，事实就是事实，于是点点头：“爸爸今天跟美薇摊牌，说了你就是他亲生子的事情，估计，美薇就是因为这个跟爸爸吵起来的。”
凌予面色沉了沉。
这一下，他知道，他跟靳如歌的爱情，更加艰难了。
等到凌予跟靳沫卿赶到洛振宇病房的时候，管家正焦急地站在一边，周围围了些人，不一会儿进来一个护士，冲他们轻声嚷嚷着：“这是加护病房，病人需要足够的空间跟安静的疗养环境，所以你们每次留一个人在病房里，其他人都在外面守着吧。”
洛美薇第一个出声：“我留下！”
靳沫卿看了眼妻子，老爷子就是跟她吵架才病倒的，要是让她留下，实在不合适：“我留下吧。”
洛美薇白了他一眼：“你有时间吗？”
靳沫卿沉默了，他确实太忙了，没有时间留下照顾病人。他扭头看了眼凌予，然后道：“要不你留下吧。”
凌予眨眨眼，没说话，看了眼靳如歌，目光触及到她的小腹，迅速收回，依旧不语。
靳如歌干脆说：“我留下吧！我很担心外公。”
洛美薇赶紧出声制止：“不行！你跟凌予都不行！”
洛美薇此刻不怕别的，就怕老爷子醒过来，拉着靳如歌说，她不是洛美薇亲生的女儿。尤其，她也害怕老爷子身体万一说不行就不行了，要是凌予留下的，有什么关键xing的东西没把握好，本该属于她的，就全成了凌予的了。
眨眨眼，她扫视了一圈，看了眼管家，管家会意，连忙开口：“我愿意留下照顾老爷！”
洛美薇点点头，众人也没意见，于是一起出去了。
隔着玻璃窗，他们在走廊上看着护士给洛振宇的手上，胸口上又加做了心电图，一旁的机器也打开了。
洛美薇最先转过身子，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道：“现在爸爸病了，我们的恩怨暂且放下，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要最先表明立场。那就是，本就没名没份的人跟事，最好不要望向企图得到什么，因为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妈妈！”靳如歌一听就知道妈妈是在说凌予，皱着眉道：“养子的身份都是委屈了凌予了，他根本就不会跟你抢洛氏！妈妈你干嘛总是这样想他？”
【138】凌予，你给我滚！
洛美薇瞪大了眼睛，吓得面色苍白：“原来，原来连你也知道了？”
靳如歌闻言，闭嘴。
洛美薇见了鬼一样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颤巍巍地说着：“原来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我一个是傻子！”
“妈妈！”靳如歌蹙着眉：“你应该说，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是最幸福的！”
来医院的路上，靳如歌就边哭边想，好端端的，外公怎么可能会进医院，直到在车里的时候，管家忍不住给洛振宇的私人秘书打了电话，才知道原来外公是跟洛美薇一起吵架了。
靳如歌当时脑子里第一个掠过的，就是舞会前妈妈跟外公在书房里，因为凌予开舞的事情而闹得鸡飞狗跳的画面。
所以，不用想，靳如歌断定，一定是外公跟妈妈摊牌了，或者，就是妈妈自己发现了。
洛美薇听见女儿的话，双目猩红，看着女儿如此失望的眼神，她不敢想象，是不是这丫头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她亲生的了？
“如，如歌？”洛美薇试探xing伸出手去抓她：“如歌，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跟着他们一起瞒着妈妈啊，你跟你爸爸，还有你外公，都是我最亲的人啊，我最亲的人联合起来骗我，瞒我，就为了一个小三生下的私生子，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靳如歌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现在凌予是洛家孩子的事情等于全天下都知道了，她跟凌予，一切都完了。外公现在还在病房里躺着，妈妈又这样针对凌予，爸爸肯定要想方法拆散她跟凌予，所以目前不管怎么看，她跟凌予都完了！
洛美薇不甘心道：“如歌，妈妈宠爱了你十八年，你怎么可以帮着一个小三的孩子跟你爸爸外公一起对付我？”
“呜呜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靳如歌连忙推开洛美薇的手，哭的整张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的，却还是冲到了凌予的面前挡住他，颤抖着小肩膀看着洛美薇：“凌予是无辜的，我不许你这样说他！呜呜不许你说他坏话！”
凌予一脸凝重地转过靳如歌的身体，抬手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声色沙哑：“如歌，不生气。”
明明是说他的，可这丫头情绪越来越激动，搞得比说她还严重。凌予担心她早孕的身体，害怕她受不住打击，柔声哄着：“如歌，我送你回家休息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你放开我女儿！”洛美薇一把推开凌予，将靳如歌的一只皓腕死死握在手心里：“凌予，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跟我的女儿牵扯在一起！”
“美薇！”
靳沫卿的脑子被他们几个吵得嗡嗡作响，他看见女儿因为妻子用力过度而吃痛的表情，赶紧上前将女儿的手腕从妻子的手心里救下。
“美薇，我们大家就是因为太在乎你，所以才会瞒你到最后的，不然，爸爸一早就把凌予的事情告诉你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连如歌都知道，凌予是无辜的，上一代的恩怨，干嘛非要扯到凌予的身上？”
“啪！”
洛美薇抬手就精准地冲着靳沫卿狠狠扇了一巴掌！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靳如歌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爸爸推开护在身后，一双红肿的眼眸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妖媚，有的，只剩下痛心：“妈妈！你太过分了！”
洛美薇不理会女儿的指责，狠狠瞪着靳沫卿：“靳沫卿，我要跟你离婚！我没有你这样的丈夫！”
靳沫卿高大的身躯屹立不动，站在冰冷的走廊上，静静看着妻子横眉怒目的样子，忽而侧过脑袋对凌予说：“爸爸现在脱离危险期了，你把如歌带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过来吧。”
说完，靳沫卿将靳如歌往凌予的方向轻轻一推，凌予赶紧上前将她的身子接住，揽过她的肩。
靳沫卿又说：“事情已经没有退路了，你记着，如歌现在是你的外甥女，她必须得管你叫舅舅！”
凌予面色复杂地迎上靳沫卿咄咄bi人的目光，没有说话，垂眸看了眼怀里小人近乎情绪崩溃的小脸，满是心疼。
“如歌，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他淡淡说着，揽着她的肩就大步而去。
洛美薇在他俩身后被靳沫卿紧紧抱住，她嘴里叫嚣着，骂着，哭着，闹着，各种难听刺耳的话语如同寸寸尖刀，直奔凌予而去，却无一例外地全都刺伤在了靳如歌的心上。
因为，骂凌予，比骂她更严重！
靳沫卿默默忍受着妻子的捶打怒骂，直到凌予带着靳如歌已经进入了电梯，他这才轻轻放开她。
他企图抬手去触碰妻子红肿的眼眶，却被她一巴掌打开。
“靳沫卿，你混蛋！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你混蛋！”
靳沫卿蹙眉，这时候，有个医生走了过来，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这里是重症病房，不是菜市场，病人需要安静的休养环境，就算你们在一楼的急诊大厅，也不能这样大声喧哗。”
洛美薇咬唇，别过脸去，不说话。
靳沫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医生道歉，保证不会了，医生这才离去。
换做平时，他一个副军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大庭广众被人打了骂了，还要纡尊降贵给另一个道歉。
靳沫卿捏紧了拳头，无奈地看着还是一副气呼呼样子的妻子，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沉默了一会儿，他柔声道：“美薇，我们也回家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商量。”
“别碰我！”洛美薇打掉他的大手：“我要守着我爸爸，我绝对不会给凌予任何单独见我爸爸的机会！”
靳沫卿太阳穴一直跳，其实，连他都看出来了，凌予对洛氏根本不感兴趣，为什么就是洛美薇看不出来呢？
无奈之下，他又说：“那在长椅上坐着吧，我陪你坐会儿。”
洛美薇不搭理，依旧面对着洛振宇的窗口，倔强地站着。
【139】暧昧的惩罚
这会儿，靳沫卿看着洛美薇这样的架势，不怒反笑了：“呵呵，其实啊，如歌就是遗传了你的倔强，才会有这样的脾气。”
荒凉的心头像是被瞬间点亮了什么，洛美薇猛地一回头，看着靳沫卿道：“你说，如歌遗传我？”
靳沫卿难得也调皮地耸了耸肩，反问道：“不是么？”
洛美薇眨眨眼，心里的阴霾豁然开朗，原来他们都只知道凌予是洛振宇的私生子，却并不知情靳如歌不是她亲生的。
她像是在沙漠中行走，却看见了一汪绿洲。
太好了！这样的话，如歌还是她的女儿，不会对她有任何芥蒂，她对女儿十八年的养育之恩，算是没有白费。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更有理由拆散凌予跟如女儿！
经眸转了转，她试探道：“凌予是如歌的舅舅，他们有血缘，不能在一起，你早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靳沫卿喉结动了动，想了一下，然后才说：“就是他们彼此知道不可能，才会更辛苦。最近事情太多了，爸爸的眼光一向有预见xing，高瞻远瞩，爸爸说，只要不无伤大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我想，爸爸应该是想到了什么解决的方法了。”
说起洛振宇，靳沫卿心里是很尊敬并且很崇拜的。
想起那天在泳池边，老爷子说要成全凌予的爱情，靳沫卿想了几天，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尽管没想通，却也相信老爷子的话，于是刚才才会放心大胆地让凌予送女儿回去。
毕竟，他们彼此是舅甥关系，这个现实，他们迟早都要面对的，一辈子还长，以后也不可能避开不见。
洛美薇闻言不再说什么，她本就是试探，现在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知道除了自己跟洛振宇外，没人了解靳如歌的的身世，长长出了一口气，目光，再次幽幽地瞥向了病房的窗户。
当凌予领着靳如歌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一群记者都挤在门口准备往上去。
凌予测过连护着靳如歌，索性她的小脸哭的有些肿，那些记者没认出来，绕过了他俩直接进了电梯。
凌予回头看着眼缓缓合上的电梯大门，然后掏出手机给靳沫卿发了个信息：“记者上去了。”
发完后，他将手机装回口袋里，揽着靳如歌去停车场。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凌予将靳如歌护送到车边，帮她拉开车门的时候，靳如歌看着脚边的落叶，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她跟凌予相识以来，踩着盛夏，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转眼间夏末秋初，这场豁出去了一切却看不见天亮的感情，最终要如何收场？
“别哭，我们先回家。”
凌予抬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看她坐好，又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卓尔不凡的身姿迅速却优雅地绕过半个车头，他钻进驾驶室与她并肩坐好，看着眼前硕大的挡风玻璃，良久，他将车钥匙插入，发动引擎。
靳如歌沉默着，看着车窗外倒带般的树木，还有人来人往的城市繁华，咬着唇，握着拳。
小小的年纪，倔强的灵魂，从来不信命，却不得不低头。
回到洛家之后，赶下车，凌予就将靳如歌打横抱在怀里，面色沉重且一言不发。
他大步上了楼梯送她回房间，把她轻轻放在床边之后转过身去将房门反锁，不等靳如歌有什么反应，他一下子扑了上去，将她娇柔的身子死死压住，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双唇。
靳如歌吃痛，眼角全是泪，不迎合，也不挣扎。
她双眼空洞，有些绝望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仿佛凌予此刻正在做的事情，与她无关。那种幽远而迷离的眼神，似乎灵魂被抽离了一般，没有焦距，只有飘渺。
过了好一会儿，凌予放过她的唇，身子还压着她，双手支撑在她脑袋两边，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好一会儿，靳如歌冲他淡淡一笑：“我想睡了，你去医院看看外公吧，我很担心他，刚才那帮记者上去了，也不知道妈妈他们应对的怎么样了。”
“是吗？”
凌予冷冷说了一句，邪肆的嘴角边似乎夹杂了一抹冷笑。
这样的他，让靳如歌忽然有些害怕，也觉得好陌生。
“予唔”靳如歌企图叫他，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便再次被他以吻封缄，他微热有力的大手，隔着夏季薄薄的衣料毫不客气地揉上了她胸前的白兔，那柔软的手感一下一下令他心驰向往而又血液倒流。
一吻作罢，他有些生气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吗？”
靳如歌大口喘气，眼里流下一行泪：“舅舅，跟外甥女。”
也就是这样的关系，让她绝望！
凌予的目光变得凶狠，他一下撕开了她的衣服，熟练而迅速地扯掉了她的内衣，不顾她的慌乱跟反抗俯首含住了一枚娇俏可爱的梅花。
辗转品尝了之后，他感受着身下小人瑟瑟发抖的身子，听着她嘴里呜呜咽咽的调子，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却还是固执地追问：“再说一遍，我跟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
靳如歌有些懵，凌予看她如此懵懂无辜的眼神，强忍着将她拆入腹中的**，怕她答错一般，低头又tian了tian另一朵梅花。
“唔”
“说，我跟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
凌予说完，捏紧了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地与自己相对，靳如歌咽了咽口水，怯怯道：“是，恋人。”
“唔”
她吃痛，胸前又被他咬了一下，她的双手死死抓着两边的床单，身体的**一点点被他点燃，熟悉而罪恶的空虚感，伴随着那颗毛绒绒的脑袋，直到她上半个身子全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她的一双媚眼化作了一汪秋水，巴巴地看着他，他才再次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最后一次，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凌予说完，目光渐渐凛冽起来：“你要是说错了，我可要真的惩罚你了，靳如歌，我保证，这样的惩罚，你一次都经受不起！”
【140】我们的宝宝
靳如歌半张着粉唇大口呼吸，看着凌予陌生而不似作假的眼神，最终豁出去了一般，道：“你是我男人。我们是男人，跟女人的关系。”
少女清甜的嗓音，夹杂着些许投降的意味，却在飘入凌予耳中之后，化作了片片温存，柔软了他的心。
“如歌！”
他望着她红肿的唇瓣，然后温柔地帮她整理好礼服，最后坐起身，将她搂在怀里，紧紧抱着。
“如歌，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为什么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她还不打算告诉他，她怀孕了？难道真如祁夜所说，她想要带球跑吗？
靳如歌轻轻闭眼，不言不语，脑海中满是洛美薇之前在医院发疯的样子，仅凭这一点，她的心就绝望到了谷底。
凌予眨眨眼：“祁夜说，他在首尔有一套私人的房子，如果我们愿意的话，过段时间可以安排我们偷渡过去，首尔有他信得过的朋友接应我们。如歌，我们再坚持一段日子，一起去首尔，好不好？”
靳如歌终于明白，那天离开祁家的时候，祁夜附在凌予耳边说的是什么了。
她眨眨眼，心尖都疼了起来：“予，关于你的身世，你的生母，还有好多不知道答案的事情，你真的可以放下吗？你原本，就应该像祁夜一样，过着太子般的生活。”
这种时候，越是听这丫头说这种话，凌予的心里就越发恐慌。
他将这丫头从怀里捞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靳如歌，我们以前说好了的，你忘了？如果我们前面没路了，是悬崖，那就让我们一起跳下去！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不管他是不是怪物，我们都一起迎接他，我爱你们母子始终如初。”
靳如歌有些诧异而惊悚地盯着凌予深不可测的双眸，她不明白他干嘛忽然说这个。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了？
凌予叹了口气，无奈而心疼地说：“如歌，你这么美好纯洁，这么我行我素，你看过那么多美丽动人的言情小说，看过那么多浪漫肥皂剧，我以为，爱情应该是你的信仰。可是为什么，你对我的承诺，总让我觉得如此飘渺，如此无力？”
“我？”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怀孕的事情？”
面对她无辜而诧异的面孔，凌予不想再跟她打哑谜了。这样互相猜来猜去的日子，只会是浪费大家时间并且相互折磨。
凌予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定了这个女人，要定了她的孩子。
所以在这两个要定的基础之上，遇见问题就解决问题，反正人生本来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
只是，靳如歌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下子从他怀里钻出去，手脚并用爬上床去，还抱过一只枕头紧紧贴在怀里，仿佛自己最苍白的灵魂一下子被眼前这个男人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她尴尬，她慌乱，她有些无地自容，胡乱抓起什么挡在面前，感觉就好像可以挡掉他些许犀利审视的目光。
“你，你，在说什么？”
“你在祁夜家测孕的事情，我知道了，当天就知道了，在你们房间对面，祁夜装了监控。”
凌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想再看见她故作镇定的样子，他知道，她很怕，她需要发泄，而上次在靳沫薇的房里，抱着靳沫薇狠狠哭的那次，根本不够！
“啊！”
靳如歌忽然双手捂着耳朵大叫了起来，皱着的鼻子跟眼睛透着懊恼与倔强，也就是这种xing情，让凌予根本割舍不下。
他上前将这个发狂的小女人紧紧抱进怀里，带着心疼柔声责备：“靳如歌，你知道你多混蛋吗？你让我担心受怕了这么多天，我一直在等你开口，你一直不说，我多怕你就这样丢下我听这个大肚子忽然跑掉，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熬过来的吗？”
靳如歌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窝在凌予的怀里眼泪鼻涕止不住地流。
凌予任由她发泄，怜惜地吻上她头顶的发丝：“口口声声说什么离开我一定会死，却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以为你这样我会幸福吗，你以为你趁我不备的时候悄悄跑路，留下我一个人，我会幸福吗？你知道你有多混蛋吗，守着你，守着你肚子里的宝宝，是我现在唯一的梦想，你说你爱我，但是你却亲手毁灭我的梦想，不让我跟你一起分担，你是想折磨死我吗？”
“呜呜不是的予，不是的呜呜对不起，予！”
看着靳如歌泣不成声的样子，凌予心疼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就知道，只有让这丫头觉得对他有负罪感，才会不忍心真的趁机带球跑掉。惹她哭，他是不想的，天知道他最心疼的时候就是见她掉眼泪的时候。
但是，这丫头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想要瞒着他，再由着她这么继续下去，他们就真的完了！
凌予搂着她，一点点哄着：“既然知道对不起我，那就别再犯傻了。我说过，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如歌，我对你所有的承诺，都是深深刻在了心上的，我希望，你也能够遵守你自己的承诺，永远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时间就这样匆匆而逝，过了好一会儿，凌予见她哭声渐小，知道她发泄的也差不多了，于是抬起她的脑袋，笑着看她眼泪鼻涕乱糟糟的邋遢样子。
他的上衣已经完全不能看了，索性，他脱下上衣当抹布给她擦起了眼泪鼻涕。
望着他健硕的胸膛，靳如歌莫名红了脸。
凌予嘴角弯起一道宠溺的弧度，一把抓过她的小手摁在他的一边红豆上：“这下身子被你看去了，又被你摸去了，你可要对我负责了。”
靳如歌恼羞成怒地抽回自己的小爪，半带娇嗔着：“瞎说什么呢！”
他俩做都做过了，这男人还说这样的话，摆明了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呵呵。”凌予抬手将她的半边耳朵摁向自己的左胸，郑重道：“我的心脏，今后只为你们而跳动。”
“我们？”靳如歌诧异地抬眸，看着他优美光洁的下巴。
凌予点点头，将她又往怀里揽紧了几分：“嗯，你们，你，跟我们的宝宝。”
【141】夜半胎检
靳如歌许是哭累了，窝在凌予怀里之后，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就这样脑袋一歪，睡着了。冰@火!中文
凌予眨眨眼，心里很是安慰。
每次他抱着她的时候，只要时间稍稍一长，她就能安稳地熟睡过去，这丫头对他完全不设防的样子，真好。
他将她送进被窝里，然后调好了空调的温度，静静陪在她的床边坐了一会儿，目光始终眷念地盯着她的小腹，最终，他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然后回到一楼的大厅，一边看电视，一边思考。
打定了主意要带着她一起去首尔，那就要把思路全部理一理，很多事情，必须想清楚。
就这样，靳如歌睡了一整个下午，而凌予则是对着电视打了一整个下午的呆。
眼前的画面不论是电视剧，或广告，再到后来的卡通时段，他那双妖娆的大眼都不曾泛起过一丝波澜，仿佛他的灵魂早已经抽离，飘渺在躯体之外。
精美樱桃木雕花纹路的茶几上，下人用靳如歌的杯子给他端来的白咖啡，静静躺着，袅袅的蒸汽伴随着他的心事一起，一点点干涸在空气里，只剩下一片冰凉。
“凌少，晚餐准备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可以上菜？”
凌予微微蹙眉，思绪被下人彬彬有礼的疑问拉回，眨眨眼：“再过五分钟吧，我上去叫孙小姐。”
“好的。”
下人闻言退下，凌予抬眼望着窗外的天空，晚霞似锦，一片姹紫嫣红，这才感觉到，自己真的饿了。
迅速起身上楼去，他轻轻打开靳如歌的房门，却发现床铺是空的！
一时间，从未有过的慌乱凝聚成重重的乌云狠狠压在他心头，疼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第一反应看向窗户，窗子是关着的，她，不会就这样逃了吧？！
“如歌？！”
大步往房间而去，凌予侧过身子就看见洗手间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地砖上，她抱着抽水马桶一个劲地吐着，面色惨白一片，那娇柔的姿态仿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她还在，凌予一瞬间彻底的安心，又变成了满满的心疼，大步朝她而去，蹲在她身边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他分明地看见了她脸上两条浅浅的小河，顺着她精致姣好的面颊蜿蜒而下。
起身在水龙头前放了一漱口杯的水，他赶紧递过去，又抽过纸巾在旁边等着，他眉宇间的紧张那么明显，仿佛恨不能代替她吃苦受罪。
折腾了好一会儿，凌予扶着靳如歌慢慢走出了洗手间，然后扶她坐在床边休息。
“很难受吗，晚餐准备好了，你要不要吃一点？”他柔声说着，抬手理了理她的额发，让她灵动明媚的双眼更加清晰饱满地赫然眼前。
靳如歌摇摇脑袋：“我吃不下，太难受了。”
凌予有些着急，他完全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也根本不懂得现在要怎么做，可以切实地帮她更舒服一些。
“如歌，我们去医院吧，上次医生让你挂妇科，你也没去看看，我们去看看好不好？找一家私立的妇科医院，大晚上的，不会遇见什么熟人的。”
凌予觉得，怀孕这种事情，那些孕妇都要做产检的，所以靳如歌这样只是自己在家拿验孕纸测测，根本是不行的，有些注意事项什么，也要问过医生，心里才会更踏实。
靳如歌被他说得心里一慌。
她也没有怀孕的经验，很多尝试xing的东西，她也不懂，本就觉得肚子里是个怪物，现在听凌予这样一说，更害怕了。
凌予眨眨眼，室内柔美的光华挥洒在靳如歌过于稚嫩的小脸上，让凌予更加心疼。
靳如歌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心里对她的牵挂，忽而莞尔一笑：“你饿了吧，我下去陪你吃点东西，要是有合适的汤，我也喝一碗暖暖胃，然后我们再去医院，好不好？”
“好。”
凌予揽着她出了房门，没有走楼梯，而是带她乘着电梯到了一楼，坐在餐桌前，靳如歌看着从未有过的清冷的氛围，不由心下落寞起来。
也不知道外公的身体怎么样了，醒过来没有，妈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了，会不会赶凌予走？
她的脑袋里千头万绪，越想越累，总觉得怎么样都找不到出路，怎么样都不可能有明天。
凌予三两下吃完一碗饭，然后夹了些清淡的菜让靳如歌尝尝看，她皱着鼻子，表示自己吃不下去，凌予又盛了碗排骨汤递给她，她捏住鼻子转过脑袋，一脸嫌弃道：“拿远一点，闻见这个问道我想吐。”
这一下，可把凌予心疼坏了。
中午他俩一起赶到医院去，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都到了晚上了，她要是还吃不下去，那身体怎么受的了？
放下碗筷，凌予一本正经地问她：“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靳如歌蹙蹙眉：“我想喝昨晚的酸梅汤。”
凌予会意，看了眼下人道：“给孙小姐做点酸梅汤，用保温杯装好，一会儿我们有事要出去，带出去喝的。”
“好的。”
就这样，凌予陪着她坐在沙发上说了会儿话，主要还是陪她看电视，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最后下人把保温瓶送过来，凌予让靳如歌尝试xing地尝了一口，靳如歌点点头，嘴里甜甜道：“不错，这个喝的舒服。”
凌予终于笑了：“你喜欢就好，我们出去吧。”
因为平时也没有去过私立妇科医院，所以上车后，凌予让靳如歌给靳沫薇打了个电话，问问她都是在哪家医院产检的，都需要哪些过程。
靳沫薇一听，当即就说了一个妇科医院的名字，然后表示会跟祁夜一起过来，他们四个一起的话，就算碰见熟人也不怕，到时候就说，大家都是陪着靳沫薇产检的，反正靳沫薇是孕妇，天下人都知道了，也怀疑不到靳如歌的身上去。
靳如歌满怀感激，当即就跟凌予一起乘车直奔医院。
停好车后，凌予看了看停车场，祁夜他们还没到，于是让靳如歌就在车里等着，靳如歌一抬眼，就看见了苏丽，正一身咖啡色的风衣披着华灯初上徘徊在医院的大门口，似在等人。
【142】再遇苏丽
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鼻子，靳如歌转过眼眸不再看向那个方向，心里只是默默祷告，让那个碍眼的女人赶紧消失吧，怎么就那么倒霉，出门还能遇上情敌！
凌予感知到她情绪的不对，默契地顺着她之前遥望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苏丽。
嘴角一弯，他收回目光专注地盯着靳如歌的小脸：“无关紧要的人，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不过是巧合罢了。”
靳如歌闷闷的，不说话。
凌予抬手摸摸她的发，以示安抚。
心下，既是无奈又是好笑，这丫头明知道他的心里满满的全都是她，连别的女人一根头发丝都挤不进来，她若在他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她却还是会吃醋，会觉得别人碍眼。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靳如歌对他的占有欲？
思及此，凌予原本无奈的心情渐渐染上了月色温柔般的醉意，嘴角挂着笑：“我喜欢你吃醋，喜欢你对我表现出占有欲。”
靳如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男人，最近怎么这么肉麻，这么爱撒娇了？
从这会儿苏丽的方向看过来，其实是可以看见凌予的车的，而且相当醒目，只是凌予此刻的座驾已经换成了洛振宇的旧车，而非是北山军校的那辆了，所以苏丽根本不知道，车里的人竟会是凌予跟靳如歌。
不多时，祁夜的捷豹开了过来，精准地停靠在凌予的车边，与其并排。
靳如歌赶紧拉开车门，跟刚刚跳下车的靳沫薇一起手拉着手。
祁夜含笑暧昧地看了凌予一眼，心里对这个男人越来越佩服了。
当靳沫薇告诉他，靳如歌要来做胎检的时候，祁夜就已经开始佩服凌予了，他原本想着，要想办法让靳如歌打开心结，至少还得一个礼拜呢。
“听说洛爷爷生病住院了，身体还好吧？”
祁夜任由两个女人相互作伴走在前面，自己却跟凌予一起，聊家常般走在后面。
凌予抬眸瞥了一眼医院门口徘徊等人的苏丽，又看了眼靳如歌有些阴沉的脸，眨眨眼道：“脱离危险期了，如歌的父母在医院守着。”
祁夜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几人同行，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苏丽看见这一行人即将与自己擦肩而过，愣了愣。
她惊讶了一会儿，随即眷念的目光挥洒在了凌予完美无缺的脸上，那种眼神，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可谓爱恨交织，有不甘，有不舍，有无奈。
靳如歌直接将小脸转向一边，死死盯着凌予，凌予收到她倔强与不悦的眼神，赶紧撇开祁夜迎了上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靳如歌拥进了怀里，小心守护。
这一瞬间，靳如歌微凛的目光才慢慢柔和起来，小白兔一般安稳地躲在凌予怀中，满满的煞气一下子消弭殆尽。
而苏丽见到这一幕，心下酸楚，她暗恋明恋了两年的男人，如此倨傲，如此清冷，却可以在一个小姑娘威逼的眼神下俯首称臣，如果不是因为爱到了骨子里，又怎会如此？
咬咬唇，她赶紧背过身去。
原本在这里等曾经医科大学的同学，却不想会看见凌予他们，当他们出现在她的视野，有那么一瞬，她还在幻想，是不是可以上前，朋友般跟凌予打个招呼，说一句寒暄的话。
如今看着靳如歌对凌予的强势占有，很明显，她的出现对他们来说并不受欢迎，甚至是负担。
很快，凌予一行四人进入了医院大厅。
靳沫薇走了两步，回头望向医院门口，苏丽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蹙了蹙眉，靳沫薇若有所思。
祁夜随即上前拉过她的手，柔声说着：“走，赶紧挂号去，用你的名字再办张那个就诊卡。”
刚才那个女人，祁夜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一定是小侄女儿的情敌，现在好不容易走进来，彼此擦肩而过危机解除了，要是靳沫薇还抓着不放，只怕小侄女儿跟凌予之间也不痛快。
得说，男人大抵如此，兄弟之间互相收拾烂摊子，或者惺惺相惜彼此帮忙，是义气。
可是靳沫薇似乎没有明白祁夜深邃眼神里的另一层意思，她只是继续蹙眉：“那个女人好眼熟，夜，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祁夜叹气，这还没玩没了了：“心肝，别再想那个女人了，身份证，赶紧给小侄女儿挂号办就诊卡。”
这家私立妇科医院，多是解决产科问题，做人流需要将病人信息提交给计划生育办公室，生产也需要办理准生证，所以必须由本人凭身份证，才能办理就诊卡。
靳沫薇之前一直想着要逃跑，所以身份证什么藏得很小心，祁夜每每翻箱倒柜找不到，将她吃干抹净还是找不到，这是让他最提心吊胆，最恨得牙痒痒的地方。
靳沫薇眨眨眼，转过身去，伸手在自己衣服里掏了一小会儿，摸出一张身份证，还带着她的体温。
祁夜陪她一起去窗口，凌予就这样站着抱着靳如歌等候在一边。
这会儿，大家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谁也不知道检查出来的结果会怎样。一想到医生可能看见靳如歌肚子里小怪物的样子，所有人都沉默了，手心全是汗。
凌予跟祁夜陪着两个姑娘走到妇科夜诊门诊的走廊门口，看着廊门口写的“男士止步”，终于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她们进去。
两个完美无缺的男人，一起并肩站在安静的走廊上，抬头看着窗外的星空。
“门口那个女的，是你旧情人？”祁夜忍不住好奇，还是问出了口。
凌予苦笑一声，随后说：“她是我跟如歌的红娘。”
就这样，两个男人在走廊上淡淡的，你一言我一语，凌予将自己跟靳如歌相识相许的重点，全都跟祁夜说了一遍。
祁夜不禁唏嘘，能这样轰轰烈烈爱一场，也值了。
蹙了蹙眉，忽然想起他的心肝之前说过的话，忽然说：“我家心肝刚才说，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现在想想，我也觉得挺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说完，祁夜垂下眼眸看着脚下的地砖，不断思索：“在哪里呢？”
【143】男人劣根性
凌予扑哧一笑，抬手在祁夜的肩上拍了拍：“别想了，b市就这么点大，一个地方的见过觉得眼熟很正常，刚才不就遇见过一次？”
祁夜闻言也笑了笑，是啊，没事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费什么脑筋呢。
这时候，靳沫薇从门诊室出来，手里拿着就诊卡递给祁夜：“去交费，要做好多检查呢。”
凌予伸手接过：“我来。”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做身体检查，怎能花别人的钱？何况祁夜他们今晚能出来帮忙，已经是很感激了。
祁夜摇头一笑，就看着凌予拿着卡转身去了。
靳沫薇看着凌予转身一瞬的侧脸，有种男人的担当，不由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凌予也不错的，如歌没看错人。”
“呵呵。”祁夜伸手将靳沫薇揽进怀里，嗅着她脖间的清香：“心肝，爷也不错的，爷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真的。”
少顷，凌予拿着就诊卡跟缴费单回来了，走到廊口，就看见祁夜正将靳沫薇紧紧拥在怀里，俩人旁若无人的热吻着。
这画面。。。，。。。
凌予挑了挑双眉，想着干脆避开一会儿，可是心里实在惦记靳如歌，于是眨眨眼，不动声色地走近，干咳了两声：“咳咳。费交好了。”
祁夜闻言，轻轻松开靳沫薇，看着她白里透红娇艳欲滴的小模样，实在是情动，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揉进怀里，怕她楚楚动人的样子被别人看去了一般，然后俯首在她耳边道：“宝贝，今晚回去，我想要。”
靳沫薇蹙蹙眉，小声说：“医生说头三个月。。。，。。。”
“唔”
她话还没说完，祁夜就邪恶地伸了一只手指塞进她嘴里，一下一下伸进伸出着，充满磁性的嗓音还在极致诱惑着：“这样也可以的。”
靳沫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想了想，立刻明白了，一把推开祁夜，恼羞成怒地瞪着他，然后一把抽过凌予手里的就诊卡跟缴费单，凶神恶煞地骂了一句：“祁夜！你就是一流氓！”
骂完，她甩甩刘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呵呵呵。”祁夜看她被自己逗的羞红了脸，心情大好，忍不住笑出声，直到她袅袅的身影消失在就诊室门口，这才转身，别有深意地看着凌予：“喂，你家如歌那么胆大妄为，你那滋味，怕是尝了不少回吧？够的！”
凌予白了他一眼：“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这样的。如歌没有对我这样过。”
祁夜忽然收敛了笑容，看怪物一样看着凌予，忽而灿若一笑：“我看，不是如歌没有对你那样过，是你不肯吧？”
凌予一愣，表情微微石化了好几秒。
“哈哈哈！”祁夜笑的开怀。
靳如歌那xing子，她要是真爱上一个男人，什么都会豁出去的，用嘴帮凌予解决，对她来说是很正常的，但是看凌予这样护着她的样子，思想似乎还有点老古董，怕是如歌一旦有这样的苗头，就会被他拦住，因为他不舍得吧！
祁夜将两人的xing子看了个透彻，笑的前倾后仰的。
凌予却是黑了一张脸，说白了，他没有祁夜那种闷骚的境界，可以旁若无人跟别人讨论这样的话题。
他觉得靳如歌不管怎样，都是他的女人，什么各种姿势，各种表情状态，他只想一个人珍藏，跟别人共享房事细节的恶趣味，实在接受不了。
时间慢慢流逝，凌予不由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轻，他实在不清楚，靳如歌在里面怎样了。
“别乱想，上次我家心肝也是晚上来的，是我妈妈陪着进去的，这家医院的夜诊办公室里配套很齐全，里面还有个小隔间，什么白带检查，化验，b超检查，都在里面可以搞定。”
凌予没有这样的经验，听的一愣一愣的，尽管祁夜说让他不要乱想，但是进去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乱想？
不一会儿，就诊室的门打开了。
靳如歌跟靳沫薇俩人一前一后出来，靳如歌的小脸惨白一片，仿佛即将幻灭的烛光，看的让凌予的心都紧紧揪在了一起。
就诊卡跟化验单什么，都在靳沫薇的手心里攥着。
靳如歌走了不多远，就冲上来一下子扑进凌予怀里，死死抱着。凌予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咬着牙，痛苦地说着：“如歌，如果结果实在不好，这个孩子不要了。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可是，老天跟靳如歌都知道，凌予是多想要这个孩子。
那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了他而怀上的孩子。
哪怕真是个怪物，也是他的挚爱。可是，这些天眼睁睁看着靳如歌越来越瘦，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面色一天比一天差，还要饱受精神上的折磨，凌予真的觉得自己当初跟如歌说的什么，万一怀孕决不许打胎的话，是多么的混账！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在乎这个孩子，靳如歌何苦要受这种罪？
她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他？
祁夜鼻子也有些酸，一个大男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他拉过靳沫薇的小手道：“心肝，医生怎么说？”
靳沫薇叹了口气：“如歌刚才在里面吐了两次，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妇科检查，所以才会特别害怕。”
话还没说完，她手里的检查报告就被祁夜拿了过去。
妖冶的目光越过b超单上的专业数据，直接看了最下面的结果：增大，宫腔内探及一个妊娠囊声像，大小为2315cm,内见卵黄囊及胚芽声像，可见胎心搏动。
“这个，是什么意思？”祁夜有些看不明白，因为这个跟靳沫薇上次做的不一样。
靳沫薇看出祁夜眼里的疑惑，于是解释说：“这是早孕初期的b超结果，我这都两个多月，胎囊什么都能看见了，如歌这个还特别小呢，看不见。只能排除不是宫外孕，而且医生说，b超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是好的。”
“好的？”
“好的？”
祁夜跟凌予当即异口同声！祁夜惊讶不已，凌予的瞳孔则是瞬间一亮！
【144】宁负天下不负她
靳沫薇讪讪笑笑，点点头：“医生说，目前看起来各项数据都是好的，没什么问题，想留住孩子的话，定期孕检。”
祁夜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笑：“呵呵，还真是，这老天爷还是长点眼的，也会弄出奇迹来。”
凌予这一下将怀里的小人拥的更紧了。
一路，大家心情都好了不少。祁夜说，现在时间才点，建议大家挑个舒适安静的地方喝点东西，顺便才谈谈下面该怎么办。
凌予看了眼靳如歌苍白的面色，点点头。她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如果去店里遇见什么想吃的，补充一下也是好的。
一家名为“蓝桥蔷苑”的休闲会所，祁夜是这里的高级会员，跟凌予分别驾车过去之后，就进去要了间僻静幽雅的套间。
鼻尖萦绕的全是淡淡花香，还有阵阵果香，很好闻，很舒服，没有一般西点店的奶腻味，跟中餐馆的油腻味。
一进去，祁夜就说：“以前跟小伙伴们一起来打牌，唱歌，健身什么的，都会要一个这样的套间，中途睡个觉打个盹，休息一下什么的。”
他熟门熟路地领着靳沫薇往沙发上一靠，然后随手将茶几上的餐单，递给了靳沫薇。
靳沫薇跟靳如歌坐一边去，两个脑袋靠在一起研究了起来。
祁夜看她们研究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于是干脆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服务台，不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推了整整一个小食车过来。
两个丫头眨巴着大眼睛数着，上上下下一共四层，最上面是各种饮品，第二层是蛋糕类，第三层是主食类，第四层是各种水果拼盘还有蔬菜沙拉。
“你们在这里吃，边吃边看电视，我跟凌予进书房有话要说，一会儿再出来。”祁夜淡淡说着，然后抬手在小食车顶层端走了一杯咖啡。
靳如歌赶紧也端了一杯举起来递给凌予，凌予宠溺地笑笑，伸手摸摸她的发，接过的一瞬说：“我跟祁夜很快说完出来，乖乖等我。”
“嗯。”
书房里，两个男人面对面，中间隔了一张书桌，光洁如新的桌面上，除了两杯咖啡，什么也没有，他们彼此神情微微有些凝重。
祁夜蹙了蹙眉，先开口：“b超刚开始的结果是好的，可是后面还不知道，小宝宝的身体骨骼心脉神经发育什么的，还在后面。”
凌予点点头，开车来的一路，他心里也在担忧这个。只是面对靳如歌憔悴的样子，不敢说。
或许，靳如歌心里也是清楚的。
祁夜又说：“我晚上在家的时候，我家老爷子回来，说洛氏就要变天了。凌予，我送你跟如歌离开中国很简单，凭你救了我儿子，也凭我跟如歌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就可以对你肝胆相照。但是有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洛伯伯这次病的急，这个时间点，新闻什么都炸开锅了，明天早上股市盘点，洛氏的股票肯定不能看了，这个时候，如歌的妈妈似乎并不能真的独当一面。如果你带着如歌再一离家出走，我怕，整个洛氏就完了。”
凌予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满脑子都是靳如歌：“洛氏跟我没关系，我只要如歌，只要我们的孩子。”
祁夜紧紧盯着他的眼眸，微凛的目光似在思忖或判断，他眨眨眼，端起咖啡小酌了一口，然后咽下。
时间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祁夜忽而再次打破沉默道：“凌予，你到底知不知道，洛氏一共有三千四百名员工，这还不算与新西兰合资的工厂，调配过去的那些中国工人。”
凌予讶然：“洛氏不是只做大型商场吗？”
“呵呵。”祁夜笑了：“不仅仅是商场，洛氏还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家居品牌，除了家电类，商场里卖的，都有洛氏能分一杯羹的。”
说完，凌予陷入了思考。
祁夜无奈摇头，看了凌予真的是对洛氏完全不感兴趣，不然怎么会连自家在商场涉足的范围都不知道？
“凌予，你跟如歌私奔的代价，直接就是洛氏的变天，以及三千多名员工的失业，三千多个家庭将面临经济拮据，这还仅仅只是表面上的，洛氏的败落对整个商界的影响，不可估量。”
凌予蹙眉，面对祁夜的剖析，不以为然道：“你说的有些太严重了。就算我跟如歌不走，我们留下，对洛氏也起不了什么帮助。”
“凌予，你想错了。”
祁夜将桀骜的身躯直直后仰，慵懒地依靠在真皮转移上，然后暧昧地看着凌予笑：“你应该听过，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是洛振宇的儿子，当家族企业面临变故的时候，你觉得，是一个洛美薇撑得住场面，还是一个洛美薇再加上一个凌予更能撑得住场面？再说你把如歌带走，洛美薇焦头烂额，还有什么心情打理工作？你若是留下，你的作用就是镇宅的，洛振宇倒下了，没什么可怕的，洛家还是有人的，有儿子，有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女儿。这比起一个本就不足以独当一面，到时候还疯疯癫癫到处找女儿的洛美薇来，更让股民跟员工心里踏实。”
凌予静静听着，他知道祁夜一直在商场混着，所以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让他放弃跟靳如歌一起碧海蓝天的机会，放弃他们的孩子，这似乎不大可能。
以前他也纠结，可纠结的是带走靳如歌，对洛美薇会内疚，对靳沫卿会内疚，毕竟人家就这一个女儿。
可是现在听祁夜这么一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远比他想象中沉重太多太多。
明亮的吊灯将凌予完美脸颊上的每一丝表情都照射的分外鲜明，祁夜静坐不语，他也能感觉到，凌予内心的挣扎。
半晌，凌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里满是笃定与凛冽的光：“她若在我身边，负了天下又怎样？”
凌予心想，他的世界本就简单，从没人崇拜，没人拥戴，过去的二十七年人生，跟洛氏也八竿子打不着，他没出过力，也没拆过台，凭什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这罪名，要他来承担？
【145】明早就走？
祁夜闻言一惊，很少有男人可以放弃唾手可得的荣耀与财富，带着一个女人承受着各种流言蜚语，去过不知道明天的日子。
垂下眼眸，他有些明白凌予现在才处境，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何尝不也是宁拿天下去换一个靳沫薇？
同是痴情的人，便更加理解了。
“那就别等了，在我跟我家心肝婚礼前，你们就跑吧！我家老爷子从医院方面打听到的确切消息是，洛振宇重新回到洛氏上班的可能xing几乎为零，他的日子，不长了。”
祁夜说完，有些不忍去看凌予的表情。
他紧紧盯着桌面，只看见凌予的倒影印在桌面上，听完他的话后几不可闻地颤了颤。
也是，哪怕没有抚养过自己，但那毕竟是凌予的亲生父亲。知道他来日不多，凌予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祁夜有些烦躁，自己向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遇上凌予跟靳如歌的事情，还真就上心了。
他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说：“既然决定要带着如歌远走高飞，就别想别的了，洛振宇要是没了，你更走不掉了。你不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自然不会有感触，但是如歌不同，她过去十八年里的每一天，都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外公跟妈妈为了洛氏付出了多少的心血，知道洛氏对于所有人的重要性。如果你不快点带着如歌走，如果让如歌亲眼看见洛氏变天了，我想，你想要跟人有个双宿双飞的梦想，也就幻灭了！”
凌予诧异地看了祁夜一眼：“最快，是什么时候？”
祁夜叹了口气：“明早八点，祁氏有货船去首尔，你们可以偷渡过去。本来想着你们再怎么也不会这么早离开的，所以我上次跟你说的，是下批货的出发时间。现在看来，你们明早八点就上船走吧。”
一直都在想着要走，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走就走，凌予还真是心情沉重。
“我怕如歌，心里，会不好受。”凌予黯然伤神：“她外公还没醒，这种时候，真怕她不好受。”
祁夜起身，绕过半张桌子踱到凌予面前：“再等下去，洛振宇没了，就不是不好受了！”
晚上十一点，凌予开车载着靳如歌回到了洛宅。
靳如歌在刚才的会所里，总算吃下了一点东西，被凌予塞上床之后，整个人打着呵欠，就要睡了。
洛美薇跟靳沫卿今晚估计是回不来了，有了祁夜刚才的剖析，凌予心想，怕是洛美薇现在已经焦头烂额地为明天的股市开始忙碌，准备应急措施什么的了。
他抬手轻抚靳如歌的脸颊，祁夜最后的话言犹在耳：“明早五点，我开车在洛宅门口等着你们，我只等半个小时，走或不走，你们今晚自己衡量。”
“如歌，上次我跟你说的，祁夜有办法送我们去首尔的事情，还记得吗？”
灯光下，凌予的声色格外温柔。
暖暖的语调犹如阵阵春风，一下下吹柔了靳如歌的心房：“记得。不是说在婚礼之后吗，还有将近两个月呢。”
凌予深吸一口气，有些忐忑道：“祁夜刚才跟我说，他们跟首尔合作的交货日期提前了，明天早上的船，八点就去，问我们要不要明天就走。他说，如果明天不走，后面怕很难有机会了。”
他说的很慢，瞳孔里透着紧张与认真，丝丝柔柔的话语虽然轻飘飘的，却重重落在了靳如歌心上。
她猛地坐起来：“什么？！明早？”
凌予安抚地轻拍她的背，点点头。
她急了：“可是外公还没醒，我不放心啊，我还没有跟爸爸妈妈打招呼，没有准备，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准备！”
凌予鼻子一酸，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他静静看着她，看了良久，一潭深邃的眼眸照进她直白焦急的心里，最后叹了口气：“如歌，我听你的，你说不走，我们就不走。”
靳如歌这下完全没有了睡意。
她知道自己跟凌予有军籍在身，正常情况下出境根本不可能，就算有办法出去，也会有出境记录，最后被靳沫卿给捉回来！
想起凌予说的，明早不走，怕是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现在他们的现状已经很糟糕了，洛美薇在医院就破口大骂，让凌予滚蛋，她每天吐得死去活来，怕是时间一长洛美薇跟靳沫卿都能看出来她怀孕了，是非之地，确实不该久留了。
可是，那毕竟是生养她的父母，还有宠爱她的外公！
思前想后，她情绪就要崩溃了。
“乖，别哭，如歌，就算决定不走，我也不怪你，我们的宝宝，也不会怪你的，只是，不走的话，这个宝宝怕是保不住了。”
凌予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满满的愧疚！
他知道自己在耍心机！
可是，面对靳如歌的种种纠结，此刻除了他们的孩子，他还能拿什么来当赌注，赌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离开？
面对平时，他绝对有把握，但是此刻洛振宇在医院睡着，他就知道这丫头于心不忍。
也对，如果靳如歌面对躺在病床上的家人如此狠心，她就不是他深深爱着的靳如歌了。
轻柔地将她拥进怀里，凌予一遍遍哄着她：“如歌，没事的，别哭了，都会过去的，我们总会有办法，大不了，这个宝宝我们不要了，以后，在一个屋檐底下，你当别人面就叫我舅舅，要是你爸爸给我安排年轻漂亮的女孩相亲，我只管应酬，绝不深交，我保证！”
说着他还把大手渐渐转移到她的小腹，声色一下子沙哑了起来：“宝宝，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
靳如歌就窝在凌予的怀里，无声地哭着，哭的快死了，最后，她从凌予怀里爬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予，我们，我们明天就走吧。”
凌予瞳孔一亮，对她的心疼里闪过得逞的算计，然后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当下就说：“好！”
他给她擦干净小脸，然后盖好被子：“时间紧迫，你有什么要带的，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东西，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走的时候我叫你。”
【146】就知道舍不得
靳如歌咬着唇，看着凌予，好一会儿才说：“换洗的衣服，电脑，护肤品，鞋子，还有好多。”
凌予看她眼眸中又要浮现出泪光，就知道这丫头舍不得。
蹙了蹙眉，他正色起来：“未来可以用钱买到的，都不必带，像鞋子电脑护肤品什么的，我们去首尔以后可以买。祁夜说了，首尔不靠海边，我们会坐大约20个小时的船去川仁，川仁就在首尔边上，到了地方会有人接应我们的。我们带那么多东西从家里出去，下人看见了，会怀疑的，我们就走不掉了。如歌，最主要的是有什么纪念价值的东西，非带不可的，然后就是未来20个小时你在船上最需要的，你明白吗？”
靳如歌吸吸鼻子，这还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离家出走，这一走，估计是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我有纪念价值的东西，都在我自己家里，不在外公家里。我在洛宅的东西不多。唯一舍不下的，就是楼上的玻璃花房。”
凌予叹了口气，然后打开她的衣柜，挑了几件未来两三天足够换洗的衣服，找了靳如歌的一个粉红色卡通双肩包，塞了进去。
靳如歌想起什么似的，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礼盒递给凌予：“这个也带上！我一次没戴过，可惜了。”
凌予垂眸一看，太阳穴直跳。
他怎么会不记得，这是慕希宸送给她的太阳花水晶胸针。
“好。”他淡淡应着，随手将这碍眼的东西塞进了包里。
靳如歌终于扛不住倦意，睡着了，凌予把她的房间里里外外搜刮了一遍，觉得她可能会想念的，洛美薇给她买的小饰品，给她塞了些，怎么说，将来在异乡见了这些东西，想起是妈妈买的，还有个念想。
然后他自己回到房间，将那只杯底有“凌”字的青花瓷小碗用几件柔软的衣服包裹好，也拿下来塞进了那只双肩包里。
两个成年人，要逃到异国他乡，最后带走的东西只有一个高中生书包大小的双肩包里。
凌予收拾好之后看着这只包，心想，这里面的东西，怕是他跟靳如歌这辈子，都不舍得丢掉了的。
清晨，阳光渐渐点燃大地。
凌予的手机震了震，他拿过一看，是祁夜：“我到了。”
眨眨眼，他回复了一句：“马上下来。”
将手塞回裤子口袋，他略微心疼不忍地看着靳如歌稚气而熟睡的容颜，鼻子有些发酸，还是拍了拍她。
“如歌，如歌？祁夜到了，我们该下去了。”
靳如歌显然没睡够，还云里雾里的，最后只觉得身上的衣服被谁脱了又换，又被人套上了鞋子，当她整个人晕晕乎乎上了祁夜的车，被凌予搂着坐在后车座上的时候，才彻底有力气睁开眼睛。
“予？”
“醒了？”凌予抚上她的脸颊：“我们已经在祁夜的车上了，你睡得太熟，叫不醒你，所以我干脆抱你出来了。”
听到这里，靳如歌的大脑终于有些清醒：“哦，那，家里下人看见了没？”
凌予笑笑：“我跟他们说了，带你去医院看你外公。”
靳如歌点点头，目光触及到副驾驶座上的那只粉红色背包，心下明白，以后，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凌予了。
祁夜看了后视镜上靳如歌疲惫的小脸，也有些不忍：“再睡会儿吧，从这里去渡口要一个小时，你还能再睡会儿。”
凌予闻言柔声看着靳如歌：“要睡吗？”
靳如歌摇摇脑袋：“不睡了，现在已经不困了。”
祁夜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在车前的暗格里一摁，取出一串钥匙递给凌予。
凌予伸手接过，就听祁夜说：“我首尔公寓的钥匙，里面所有东西都是齐全的，书房的水彩画后面，有个暗格，里面有保险箱，保险箱密码一会儿我发你手机上，里面有韩币现金，足够你跟如歌在那里生活好几年了。等风声过去了，有机会的话，我带我家心肝去看你们。”
凌予感激地看了眼祁夜：“谢谢。”
祁夜笑笑：“别跟我客气，关键是如歌身子不好，孕妇吃穿用度都不能受委屈，将来孩子出生了也一样，你们千万别给我省钱，都按最好的标准花，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就给我打电话。”
凌予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这时候，能交上祁夜这样愿意为了朋友两肋cha刀的兄弟，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
尤其凌予心里很清楚，祁夜这样送他们出境，要面对的压力跟风险绝对不小！
万一被靳沫卿知道，估计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靳如歌看了眼凌予手里的钥匙，对祁夜说：”小姑父，我小姑姑就拜托你了。”
“呵呵，小侄女儿，凌予对你有多好，我对你小姑姑就会有多好。只是，我跟凌予性格不同，所以表达方式也不一样。你就放心吧！”
祁夜说着，车子已经开到了一家店门口，他下去，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一兜东西，还是热乎的：“早餐，快吃吧！”
凌予跟靳如歌也不客气了，知道下面要赶路，于是大口大口吞咽着。尤其是靳如歌，哪怕胃里不舒服，也隐忍着吃了不少。
过了好一会儿，车子终于开到了码头渡口。
祁夜拿出工作证挂在脖子上，领着凌予跟靳如歌就上了码头。他的几个手下在码头等着，见祁夜他们到了，于是领着他们就上了一艘大货船。
踏上甲板，凌予揽着靳如歌的肩膀，吹着海风，迎着朝阳，纷纷回头看了一眼故乡的景色，最后，毅然跟着祁夜他们下到了船舱。
祁夜亲自检查了凌予跟靳如歌的房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有床，有桌子，还有空调，应该不至于会憋闷。
“太子，这是底下最好的房间了，要住上头的话，肯定会被海关发现的，住这底下，我保证能把人安全送到川仁。”
祁夜看了眼凌予：“只能这样了，还好时间不长，20个小时熬过去就好了。”
凌予点点头，将包放在床上，揽着靳如歌坐下：“我知道能这样已经不容易了，谢谢你的安排。”
【147】让他心疼的本领
祁夜点点头，又从手下手里接过一个新手机递给凌予：“这个你拿着，一会儿你自己的手机关掉吧，这里面是首尔的卡，你以后用这个，方便我们联系，我手机号，还有我那个接应你们的朋友的手机号，都在里面。”
凌予感激地接过，对于祁夜重重精密周到的安排，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有，海关搜船的时候，手机关机，不然会被他们检测到信号，等到通过了海关再打开。”祁夜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端着自己的手机发了条信息，当下凌予的新手机就震了震。
凌予点开一看，是一串数字，立即明白了，这应该就是祁夜公寓里保险箱的密码。
祁夜扭头又看了眼这个小房间，高大的身躯转了一圈，最后回身站好，看着靳如歌，歪着脑袋笑了笑。
从小到大，他跟靳如歌还有靳沫薇几乎是一起长大的，靳如歌这个小母狮子向来凶狠，张牙舞爪的，他还从来没见过小狮子也有偃旗息鼓，也有憔悴温柔的一天。
心里好疼。
无关男女之情，却满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他张开双手冲着靳如歌，声色有些沙哑：“丫头，小姑父抱抱，下次再见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靳如歌眼眶一红，起身张开双臂，跟祁夜拥抱了。
祁夜拍着她的后背：“我家小母狮子长大了，就要做妈妈了，好好照顾自己，不许再瘦了！”
靳如歌点点头，没说话，脸上的小河止不住流。
“咳咳。”凌予忽然干咳了两声，祁夜便立即放开了靳如歌，两人抬头看向凌予的时候，才发现，凌予的脸都快黑了。
“噗。”
“呵呵。”
相视了一会儿，大家都笑了，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一个手下过来，手里提着一兜吃的还有饮料，又附在祁夜耳边说了什么，祁夜点点头，将这兜吃的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要开船了，我要走了。中午跟晚上会有人送饭来给你们的。厕所就在房间门口右转，除了停船接受海关检查的时候，你们都能出来。”
说完，祁夜冷眼看了一圈手下，他们跟随祁夜多年，接收到这样的眼神，一个个垂着脑袋退了下去。
祁夜关上房门，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小巧的电棒：“虽然你会功夫，但是出门在外，有个东西防身比较好。”
说完，还从自己钱夹里取出事先换好的韩元递给凌予：“这些面额不等的票子你拿着，以防万一，有事给我打电话。”
对于这次凌予与如歌的出逃，祁夜可谓是煞费苦心了，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想不到的，也在努力想，尽量做得更完美，明明知道，什么都计算好了，不会有意外发生，但是还是心怀忐忑，就怕有什么是他算漏了的。
凌予接过这些，叹了口气：“祁夜，上次我救了你儿子，这次你救了我儿子，不过，我还是欠你的。若还有机会，我也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祁夜笑笑，在凌予肩上拍了拍：“走了！”
说完，他不再多做停留，潇洒地转过身子迅速拉开房门然后关上。
世界，一下子就恢复到了静谧。
凌予将祁夜给他的东西有细心地整理了一遍，确认不会丢失，然后跟靳如歌一起手拉着手，静静等待着开船。
此刻他们谁也没说话，却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船舱开始微微摇晃，再恢复到匀速状态，他们知道，此刻正在通往异国他乡的路上。
“予”
“别怕，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然，再睡会儿吧。”
他轻轻托起靳如歌的双脚，然后为她脱掉鞋子，将她抱好放在床上，拉过被子，又调整了空调的温度。
靳如歌白嫩的小爪抚摸着崭新的被单，想到祁夜如此心细如尘，怕是小姑姑今后跟了他，也不会吃苦的。
凌予昨晚一夜没睡，看着靳如歌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他这才脱了鞋子也钻进被窝，侧过身抱着她一起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忽然被人敲响，凌予蹙了蹙眉没说话，就听见外面人说：“凌少，来送午餐了！”
凌予松了口气，穿好鞋过去开门，顺便把盛着饭菜的托盘接了进去。
他回身坐在床边，看着托盘里的饭菜，糖醋排骨，香菇菜心，两只鸡腿，两碗米饭，还有两碗西红柿蛋汤。
在这样的货船上，能有这些吃，应该算不错了。
他拍了拍靳如歌，看她皱着鼻子，揉着眼睛慢慢坐起身来：“干嘛啦？到了？”
“呵呵。”凌予笑，这小猪，没他想象中那种坐一路船就哭的希里哇啦的悲凉情绪，反而睡得特别踏实，真好：“起来吃午餐，要到川仁的话，得明天凌晨四点呢。”
靳如歌叹了口气，手脚并用地爬过去。
因为没有窗户，所以房间里开了盏灯，还好有空调不断呼呼吹着气，不然，靳如歌这早孕的体质，怕是早就闷坏了。
凌予给她的碗里夹了排骨，她皱着眉直喊不要。
凌予心疼：“怎么最近一点荤菜都不能吃吗？反胃怎么这么厉害。”
靳如歌面色一变，讪然地笑笑，然后夹起一大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冲他笑眯眯地含糊不清道：“呵呵，我跟老天爷说好了，以后只吃素，不吃肉，这样的话，他就会给我一个健康的孩子！”
凌予看她说这话的时候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在说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一般。
顷刻间，心再次狠狠抖落了一下！
这个丫头，不论什么情况下，都有让他心疼到灵魂都在颤抖的本领！
大手夹了一只鸡腿就要放进她碗里：“别乱想了，哪儿那么迷信，赶紧吃吧，你不吃肉，宝宝怎么会有营养，时间长了会贫血的！”
下一秒，靳如歌侧过身子赶紧避开凌予的筷子，甚至跟他急红了眼，就这样扯着嗓子嚷嚷起来：“你别闹啦！我都跟老天爷说好了！宝宝的事情不能有万一的！你再让我吃肉，我就跟你拼命！”
凌予筷子一抖，差点没夹住鸡腿。
【148】蚀骨缠绵
眼看着靳如歌大口大口就着青菜香菇吞白米饭的样子，凌予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是瑟瑟发疼的。<冰火#中文
她最痛恨青菜了，他岂会不知？
可是面对她如此幼稚却虔诚的理由，他不忍心再责怪她什么。思绪流转，他也渐渐明白了那天中午，在祁夜家里的时候，这丫头为什么会忽然神经兮兮地对着空气说话了。
原来，她在跟老天爷打赌吗？
凌予不再说什么，放下鸡腿，跟她一起就着青菜吞白米饭。
少顷，两碗西红柿蛋汤跟一碟香菇青菜都被吃完了。靳如歌tian了tian嘴唇看着面前的鸡腿跟糖醋排骨，抬眸问凌予：“你怎么可以浪费食物？”
凌予无奈：“你是我女人，有了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眼看着我的女人孩子吃青菜，我却大口大口吃肉？”
靳如歌微微一愣，琉璃般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悠了小半圈，心里算计着，那是不是以后她要跟凌予分开吃饭，这样他才会吃的更好一点？怎么说他也是男人，怎么能跟女人比？
她那点小心思，全被凌予尽收眼底。
凌予捏住她的下巴，直接沉声说着：“你正是身子最需要营养的时候，你一个孕妇都能吃得青菜，我为什么吃不得？难道我的身子还比孕妇金贵了？”
“呃。”
“睡觉！”
面对她有些走火入魔的小想法，凌予暂时不想跟她计较，等到到了首尔之后，他再慢慢跟她算账！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来收拾碗筷，那些人看着桌上留下的两碟肉，不由蹙眉，不安地问了一句：“凌少，是饭菜不合胃口？”
手下有些头疼，这是在货船上，不比豪华游轮有三珍海味，这伙食已经是最好的了。
凌予躺在那里，闭着眼：“没事，我跟我太太喜欢吃素而已。”
“哦。”手下点点头，有些不能理解地将东西收拾好，端出去的时候说：“那晚餐给你们准备素食？”
凌予点点头：“好。”
等那人走了，靳如歌坐在椅子上，扒拉着企业临走前留下的一大兜零食，打开一罐石榴汁，然后翻出薯片，大口吃，大口喝。心里那个美啊，全因凌予之前说的那句“我太太”。
靳如歌不由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她知道，在另一个国度，她真的可以做他太太的。嘴角一弯，咬薯片的力道更大了，整个房间都是她清脆的吃东西的声音。
凌予听见那声音就心疼。
那丫头本就是吃货，她的饭量他早见识烂了，就那一小碗米饭，一碟青菜，她怎么可能吃的饱？又不舍得说她什么，于是干脆拉过杯子盖住头顶，然后转过身背对着这丫头睡了。
靳如歌一看他这架势，就想起之前他因为慕希宸吃醋而对她采取的冷暴力。
小心肝莫名抖了抖。
她擦擦嘴巴，然后灌了一大口石榴汁含在嘴里，轻手轻脚往床上摸了过去。凌予知道她怀孕，所以不会推她，任由她爬着。
等她爬到他身上趴着，然后扳过他身子，拉下被子，凌予鬼斧神凿般的容颜还有紧闭的双眼赫然眼前。
靳如歌眼眸中闪过算计，小嘴巴凑了上去，亲啊亲，小鸟吃食般一下下啄着一双小手还调皮地四处摸了起来。
凌予终于被她缠的有些动情了，唇齿一松，她立即找准时机探出小舌，并将自己嘴里的石榴汁灌入他的口腔。
清甜的果汁入喉，凌予猛地正眼，对上的，是她笑意盈盈的眼眸，如三月里的桃花，娇艳夺目。
得说，这段时间的相处，凌予身上已经被靳如歌开发的差不多了，怎样能让他失控，是她最在行的事情。
等到凌予就这样被她剥光了的时候，那一双沉静而深邃的眼眸，早也慢慢点燃了什么一般，迷离而汹涌。
这次，靳如歌不给他机会，直接迅速俯下身去，一口包住了他的勃昂。
“呼如歌！”
凌予几乎颤抖地叫出她的名字，整个人尴尬而空虚地躺在那里，任由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自己钻研，赋予他从令人抓狂的新鲜感与刺激感。
过了好一会儿，凌予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死死抓着床单，双手紧握成拳，呼吸已经不能用粗喘来形容，结实的胸膛起伏如缠绵海风撩拨的海面。
“如歌，吼不要了！”
他声色沙哑地哀求起来，身体微缩，下意识想要躲，靳如歌却是一把掀开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迅速冲到垃圾桶旁吐了出来。
凌予一脸羞愧，拾过小内内赶紧套上，然后走过去半拥着她轻拍她的背：“如歌？”
这丫头明显被恶心到了，不仅把他的东西吐了出来，连同之前吃的青菜，还有黄疸都吐了出来。
凌予皱着眉，赶紧给她就近端了石榴汁：“漱漱口吧。”
靳如歌接过漱了漱口，然后嘴巴直接被他用赶紧的纸巾堵上，擦了擦。
她愤愤瞪着他，一把拍开他的手：“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要出来了，也不会说一声的？全在我嘴里了！”
凌予扶额，更加羞愧地无地自容，却又死撑着沉着脸看她：“如歌，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的，我是第一次被你这样的，这种感觉跟以前不一样，我都被你弄晕了，所以忘记提醒了。”
靳如歌眨眨眼，细细回味着他的话，最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往床上爬去：“我累了，我要睡觉了！”
凌予见她这样，以为她生气了，赶紧追过去，躺进被子里，把她柔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柔声哄着：“如歌？如歌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靳如歌把脸往枕头里藏了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弯起了嘴角，得意地笑，心想：让你之前想对我冷暴力来着，现在换我生气，换你来哄我了吧？
等她笑够了，面无表情地从枕头里转过脑袋，转过身面对凌予，一本正经训起来：“凌予，我不生气也可以，第一，以后不许对我冷暴力。第二，下次不许再喷我嘴里。你能做到吗？”
凌予闻言，心里一下下敲着小鼓，回想起刚才被她那样的滋味，这丫头又说有下次，他的眼眸一片海水般柔软，连连点头答应了。
【149】周密安排
接下来的时光里，有人送来一次全素晚餐，还有人过来敲门提醒过一次关掉手机不要出声，海关要检查了。
凌予跟靳如歌屏住呼吸，第一次尝到做贼心虚的感觉，就这样在微微浮动的船上，两人互相拥抱，要么一起睡觉，要么一起发呆，要么有一句每一句地彼此说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日次清晨四点半。
当货船静止不动，凌予又瞥了眼新手机上的时间，心想，八成是到地方该下船了，只是航行晚点了半个小时。
他将东西都收拾好，单手牵着靳如歌，单手抓着背包，等待接应。
果不其然，等了几分钟，就有人过来敲门：“凌少，付少来接你们了。”
凌予走过去将门打开，就看见两个工人跟在一个年轻人后面，模样中等，体型偏胖，看见凌予后很是彬彬有礼：“凌少，我是太子的朋友，来接你们去首尔的。”
凌予蹙蹙眉，没说话，掏出手机然后翻出祁夜事先存好的要接应的人的号码，播了过去，当下面前这个人的手机铃音就响了起来。
凌予不好意思地掐断，笑笑：“出门在外，还望理解，别见笑。”
那人也笑了，点点头：“出门在外是该小心些的，我们走吧。”
“好。”凌予点头，然后回身牵好靳如歌的小手，两个人就一起跟着这个叫“付少”的，出了船舱。
清晨四点多的海面海风徐徐，天空还是一片深蓝色的，连日出都还没出。靳如歌被凌予揽在怀里，放眼看向海平面，不由叹息，那种朝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画面，怕是看不见了。
凌予贴心地附在她的耳畔说：“一定会有机会，我们会再海边一起看日出日落，看沧海桑田。”
靳如歌莞尔一笑，心下满满的。
凌予亦是如此，想起自己对祁夜说的那句，她在身边，负了天下又怎样，不禁小小鄙视了自己一番，看来这辈子遇上靳如歌，他是当定了妻奴了。
接应的人开着车，走高速，跑了约四十多分钟，最终抵达了韩国的首都首尔，并且将车开到了祁夜所在的房子楼下。
这时候，凌予跟靳如歌看着眼前高大华丽的古堡般别墅，想起祁夜说的什么“公寓”，才知道祁夜的用心良苦。
凌予上前将别墅大门打开，里面当即就走出来两个中国人，用汉语跟他们打招呼。
负责接应的人介绍说，这里面一共四个下人，是祁夜三天前就让他找的中国佣人，两个男人是看门的，都会点拳脚功夫，来路绝对安全，也绝对忠心，还有两个中年女人，是负责打扫卫生跟做饭的。平时的工资什么，还有买菜的钱，家用，物业费，水电费等等，都不用凌予担心，祁夜方面早已经安排好了。
换言之，凌予跟靳如歌住进去了，就是主子，只管心安理得地吃喝拉撒就好了。
凌予感激地看了眼那个人：“谢谢。”
那人笑着挥挥手：“进去休息吧，早餐估计已经做好了，我常年在首尔办事处，半年才回一次中国，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
那人说完就开车走了，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虽不及中国盛夏的阳光绚烂，但是柔柔的光晕笼罩着眼前高大华丽的别墅，一想起这里会是他们全新旅途的起点，凌予跟靳如歌都弯起嘴角，心里一片温暖。
两人进去之后，立即有下人上前招呼他们进去吃早餐。
靳如歌明媚的眼眸里满是兴奋：“小姑父想的真是太太太周到了！我好喜欢这里！”
“慢点！”
凌予大步追上去，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挣脱了他的舒服，自己往房里冲过去了。
“予，我要先看看房子，再吃饭。”
“好，你慢点，别跑！”
看靳如歌兴奋的样子，凌予的眼神满是宠溺，他倾身上前拉过她的手，紧紧抓着，然后带着她一点点开始参观别墅的每一个房间，每一处景致。
这里跟洛宅一样，都是三层，唯一不同的是，洛宅的第三层住的是洛振宇，整个三层跟他的私人书房一样，别人基本不敢上去。
而这里的第三层，却是一间大大的健身馆，什么样的健身器材都有，还有乒乓球桌，跟羽毛球网。
这倒是凌予比较喜欢的。
靳如歌偎在他怀里，笑着：“以后啊，你在这里健身，我就坐一边看着，就好像当初你在玻璃花房里陪着我，我画画，你看着一样。”
靳如歌的声音温柔而清甜，凌予能够听出她满足的情绪与憧憬的调调。
他当即在她额头深情一吻：“好！”
俩人在别墅里晃悠了一大圈，然后去楼下吃早餐。
还别说，中国佣人的好处就是，一日三餐都会很合胃口，靳如歌原本担心自己吃不下，看着眼前的白米粥，鸡蛋饼，还有几样小菜，虽然简单，但是一看就很有胃口。
跟凌予吃完了早餐，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兴奋，大概是在船上憋太久了，她拉着凌予绕着别墅又走了几圈，最后笑着又说，想要在这个小区里走走，这个小区这么高档，不知道会不会遇见什么韩国名人呢。
凌予好笑地看着她一副机灵鬼的小模样，庆幸自己真的把她带了出来。
至于遥远的中国，暂时，就不要去想了吧！
她若安好，便是晴天！
靳如歌大大方方地挽着凌予的胳膊，光芒万丈的小脸仰的高高的，一路走，一路咧嘴笑，拉着凌予把整个小区来来回回走了两遍。
以前，不能有机会跟凌予这样自由自在地相爱在蓝天下，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一下子，心里的愿望全都得以实现，太幸福了！
走着走着，前面开过来一辆车，车里的男人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靳如歌惊的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那个不是leo？！那个影视歌三栖大明星！天啦，真人比电视上帅这么多！要疯了！”
她跟花痴一样感叹着，还拽着凌予的袖子要他跟自己一起看。
【150】除了你，看不见别的男人
靳如歌等了半天身边的人没反应，眼前的车也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拐角处。
她这才缓过神来，没心没肺地扭头冲凌予笑，脸上的惊喜笑容还满满地挂在嘴角边上。
可是，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凌予的脸全黑了！
“呃，予？”
凌予不说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眨眨眼，靳如歌脑子转的特别快，当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跳起来对着凌予的脸颊忽然突袭，狠狠吧唧了一口，然后送上一个甜甜地微笑：“予，我只是看见明星好奇而已，在我眼里，除了你，我看不见任何男人的，真的，我刚才只是在看明星。如果leo是女人，我也一样这样兴奋，因为我看见大明星了！”
“呵呵。”凌予扑哧一笑，抬手揉了揉她蓬松俏丽的短发：“记住，你说的，除了我，你的眼里看不见其他男人。”
“嗯！除了凌予，其他男人都不是男人！是浮云！”
“嘴贫！”
她重重地点头，换来他轻轻地拥抱，整个将她搂进了怀里。
旁若无人地拥抱着，晒了好一会儿太阳，最后，两个人一起大手拉小手，就这样回去了。
两人回去之后，一起钻进了房间里，窝在床上小打小闹了一会儿，然后又一起上楼去，靳如歌坐在一边，边喝热牛奶，边看凌予健身。
明亮的阳光下，她那双妖娆而明媚的大眼睛瞬间弯成了小月亮，满足而喜悦，在这一秒，大概没什么比欣赏凌予这样的绝世美男健身更让人流鼻血养眼的事情了。
午餐后，两人一起睡了一觉，凌予就牵着靳如歌说，就从他们家小区门口开始，一点点熟悉环境，一点点认路。
靳如歌连连点头答应，可是随着凌予一起漫步在异国街头，除了感动之外，她渐渐明白一个事实，就是，他俩都不会韩语，连路牌上的街道名称都看不懂，这可怎么办？
晃悠了好久，等到夕阳披上的绚烂，凌予心想，也许可是趁着靳如歌怀孕期间，找个会中文的韩语老师来家里，教他俩一起学韩语，刚好还可以胎教。
快乐而自由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他们来首尔已经半个月了。
靳如歌每每在家里看电视，看不懂，就会用祁夜书房里的电脑上网，看中文片。而凌予见她在书房看片子老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就跟她一起上街，买了笔记本。
说起买笔记本，那天靳如歌可佩服凌予了。
因为他俩都不会韩语，进了专卖店里，凌予也不说话，只是找准了事先在网上就认定的牌子跟型号，然后掏出钱夹，靳如歌生怕他给错钱，谁知凌予盯着工作人员开好的票据看了看，然后走到收银台直接把钱付了，回来，把电脑抱走了。
期间，凌予没有跟人家说过一句话。
出了店门的时候，靳如歌还好奇地摇着他的手臂问：“你怎么都不怕多给他钱吗？”
凌予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傻！就算我们不会说韩语，不懂得韩币跟人民币之间的汇率，但是人家票据上有阿拉伯数字啊，韩币上也有阿拉伯数字，加起来差不多对等了，不就是了！”
“哦，对哦！”靳如歌这才想起来，这世界上有一种最伟大的文字，是全世界通用的，那就是，阿拉伯数字！
深情相爱的两个人，每天形影不离，你侬我侬，正是最热恋最浓烈的时候，以至于根本乐不思蜀，尽管偶尔华灯初上时候，他们也会想起远在中国的亲人，但是，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因为他们已经出来了，更因为，他们不愿意让自己脸上落寞的表情落入对方的眼中，让对方胡思乱想，心情沉重。
于是，与其说他们真的很快乐，不如说，因为有了彼此，才会为了彼此而更加快乐。
或许是心情的原因，没有精神压力，再加上休息的好了，靳如歌孕吐的毛病一下子改善了好多。
渐渐的，她跟凌予说，凌予又多了一种功能，就是陪在身边，改善早孕反应。
每当她这样说，凌予都会哭笑不得，抬手挠她痒痒，或是轻轻咬她的鼻尖。
别墅里的四个下人，都特别羡慕这两个主子，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对主子可以这么相爱，这么珍惜对方，从他们眷念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对方跟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
可是，就在这天下午，别墅门口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一个是靳沫卿，一个是祁夜的父亲，祁悦诚。
当凌予跟靳如歌从外面散步回来，看着别墅门口站着的这两个人的时候，两颗心，狠狠地坠入了谷底！
凌予表情僵硬，随后不动声色地将靳如歌护在了身后，心知躲不掉了，于是缓缓靠过去。
他不怕别的，就怕靳沫卿脾气上来，揍靳如歌，骂她小小年纪跟男人私奔什么。
因为看在洛振宇的面上，靳沫卿不可能敢对凌予下手。
待两人走得近了，靳沫卿微眯起眼帘，盯着凌予身后的女儿看了看，发现她这些日子在首尔养的白白胖胖的，双下巴都出来了，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锋芒，随即开口：“收拾东西，两个小时后的包机，我们一起回中国。”
靳如歌咬着唇，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
她认得祁夜的父亲，心想他们能找到这里来，怕是祁夜也被殃及了，还有可能已经被祁悦诚狠狠教训过了。
因为，不到万不得已，祁夜绝对不可能出卖她的。
凌予侧脸看了眼靳如歌，然后说：“我们，暂时不想回去。”
靳沫卿面色阴沉，不冷不热道：“老爷子明天下葬，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不回去不行！”
凌予闻言，整个人从未有过的惶恐，而靳如歌也是忽然从凌予身后跳出来，一把扯着父亲的衣服，泪如雨下：“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明天下葬？外公，外公他不在了？”
靳沫卿看着女儿哭的声色颤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