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七章 回归旧处惹误会 见色忘义喜温柔
也许是因为自身拥有了正炁的缘故,吕纯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状况再次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就连之前身上的伤势也快速愈合起来。
只是因为正炁与气力两者的本源差异不小,让他短时间内难以完全驾驭,以至于灌入这净火壶中的正炁不够精纯,险些让八瓣莲花的莲心火焰熄灭。
好在他及时运转出了体内正炁与净火壶连接起来,才让这“奄奄一息”的火焰再次旺盛,让他与贾猎户死里逃生。但由于他太过紧张导致正炁消耗过大,所以才刚一离开弱水便彻底瘫软了下去。
之前林子岱的消失让自己受到打击不小,但那时他毕竟还给自己留了消息,才能让自己带着希望坚持了下去。但这次林子岱的消失与之前不同,他是在天劫神雷之下灰飞烟灭,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他再也无法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越想越恨,越想越是恼火,若不是那云浪在背后搞鬼,让自己气力耗尽陷入绝境,林子岱又何必为了他千辛万苦寻到正炁根源最后惹出一系列的麻烦牵连己身?
所以他便下定决心要回到玉壶宗,无论如何也要为了林子岱报仇雪恨!
听了吕纯的话,贾猎户也是五灵神暴躁,三昧火烧胸,提起篾刀就要与吕纯一同前往。但吕纯已经不想让贾猎户牵扯太多,自然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更何况那云浪比自己强上不知多少,如今他有心事在身,自然再也不能贸然行事!所以报仇之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他还要等待时机成熟才能暴露自己的心思!
但是贾猎户帮不上忙心中也是憋闷,便让吕纯再多等他一日,等到翚公子伤势转好一些,让它来带着吕纯飞回玉壶宗,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吕纯想到自己体内正炁极不稳定,若是翻山越岭步行回去还不一定会遇到什么状况,更何况自己已经消失太久,时间也是不容耽搁,便点头应了下来。
他的本意是想将乌云留在贾猎户这里作伴,可他才刚抓稳了翚公子,就被乌云蹭蹭几步吊在了自己肩头,也只能一脸郁闷地与贾猎户告辞离开。
这翚公子不用翻山越岭,也不用绕路而行,化为一道离弦弓箭直直地飞向了玉壶宗。虽然这速度快了许多,时间也节省了不止半点,但这高处实在不胜寒,将吕纯冻得面色发白瑟瑟发抖几近昏厥。可身后的乌云缩在了吕纯背后衣衫里,却是一脸悠哉,呼呼睡得香甜,让吕纯满腹牢骚,却又不敢出声。
好在吕纯还算有些毅力,终于见到了玉壶宗就在眼前,也是让翚公子绕到西峰,准备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可他正准备让翚公子找个隐蔽之处落下时,却在自己房前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便生出一种浓浓的寒意来,甚至将身上的寒凉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自己现在所住的这个地方虽然不算偏僻,却也鲜有人来。施雪雯的突然出现不禁让吕纯开始怀疑是否因为自己消失数日,让这西峰已经被剩余二人瓜分掉了。
因为翚公子飞得太高,地上这些人的交流实在听不清晰,只是飞得过低又要被施雪雯发现,略微思索片刻,吕纯便准备要翚公子带着自己降落在屋后。
谁知道吕纯才刚来到房屋上空,便觉得地上一阵寒气凝聚,紧接着鼻子一痒就要打起喷嚏。但是他现在不知道施雪雯在此有何缘由,实在不想现在就暴露行踪,也是急忙双手捂住口鼻,这才将喷嚏憋了回去。
只是他一时紧张下竟然忘了自己的处境,两手空空之下竟然直接从空中跌落了下去,又砸开房顶坠入屋中。
虽然此时的吕纯经过正炁洗礼,肉体强度已经今非昔比,但从如此高度落下,还是会有危险存在!不过也好在他平时习惯在屋顶晾晒一些药草,而它们恰好为吕纯分担了一些压力,倒也免得吕纯七窍喷出血来,只是感觉浑身酸痛无比,一时半会动弹不得。
至于那乌云,它早就在之前钻到了吕纯身前,更是连半点伤害都没有受到,只是懒懒地翻了个身便再次睡去了。
虽然自己这边的动静不小,但是外面几人正在互相应付眼前的麻烦,倒也无暇顾及此处状况。
吕纯知道这施雪雯不会对这几名弟子下狠手,但是他们几人性格倔强,若是死撑下去不免会受些轻伤,虽然这伤不至于威胁性命,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尤其是这西峰是自己的地盘,他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弟子被外人欺负!因为此时的他还无法起身,只能拍出一掌震开房门,准备出声喝止住眼前的状况。
谁料自己体内的正炁并不稳定,这一道正炁破开房门之后竟然直接向着外面那些人席卷而去,但好在施雪雯并没有发现异常,才让吕纯稍微放松了不少。
见到施雪雯指着头上屋顶的破洞质问自己什么状况,吕纯只能咧了咧嘴:“我是嫌弃屋中光线太过暗淡,准备开个天窗亮堂亮堂…”
“是吗?”施雪雯见到这草药瓦砾落了一地,将屋子弄的狼狈至极,哪里会相信吕纯的鬼话。但是她见到吕纯现在状况奇差,也觉得当日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道剑气实在有些过分,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便准备将吕纯搀扶起来。
吕纯见到施雪雯走向自己,一开始还有些紧张,生怕她是又听了云浪说些什么,要来趁自己病要自己命,连忙做出了防备。
后者见状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吕纯师兄,当日雪雯一时心急险些酿成大错…这次前来是想得到师兄谅解,并未有加害之意。”
“啊?”吕纯还是头一次见到施雪雯如此好说话,满腹的怨气也是烟消云散,嘿嘿傻笑起来:“雪老妖婆…咳咳,雪雯师妹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吕纯可是心胸宽广之人,岂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言罢,他也不再拒绝,任由一阵香风将自己环绕。
施雪雯也没想到吕纯会这么好说话,自然颇为意外,对后者的态度也开始有些改观。可就在她刚刚将吕纯搀扶起来之时,却忽然感觉到手臂上有一阵湿滑传来,胸口上也多出了一种异常的触感。
“我说雪雯师妹,这些天你…”
吕纯与施雪雯独处一室,心中还是有些尴尬,可就在他准备出言缓和气氛之时,却被后者一个耳光从凳子上掀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雪老妖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吕纯被这一耳光扇得眼冒金星,脑子嗡嗡作响,顿时双眼冒火气急败坏道。
“臭流氓!去死!”此时的施雪雯一张俏脸因为羞恼涨得通红,只见她单手护住胸口,另一只手直接抽出了泛着寒光的长剑,就要向着吕纯身上刺来。
“可恶!你们要杀便杀,何必要找那么多的借口,还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侮辱我的名声?”吕纯刚刚“从天而降”本就快要散架,如今再次受到创伤,更是没有了半点挣扎力气,只能仰面朝天叫骂起来。
“你这流氓!我好心好意前来看你,你竟敢轻薄于我…我现在就杀了你…”施雪雯红晕之上再生寒霜,提着长剑就要刺向吕纯胸口,可她刚要动手就见眼前黑光一闪,只见一个黑乎乎的毛球从吕纯怀中跳了出来。
直到胸口一轻,吕纯才记起乌云还在自己身上,如今这乌云是林子岱唯一的寄托,他自然是不能容忍乌云受到半点伤害,也是厉声喝道:“雪老妖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不要对它下手!”
可他话音未落,就见乌云直接弓起身子直接向着施雪雯飞扑过去!
他心中咯噔一声,知道事情已经再无挽回余地,也是一扭脖子不忍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可是几个呼吸过去,想象中的血腥之气始终没有传来,吕纯忍不住转头看了回来,却是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
只见此时的乌云那里还有之前对待自己时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只温顺的猫咪。此时它正被施雪雯抱在怀中,一脸猪哥儿模样,看得吕纯面色铁青,顿时明白了什么。
“好你个吃里扒外、见色忘义的黑猪!”吕纯眉头一竖,对着乌云怒骂道。
若是放在平时,这乌云肯定要对着乌云一顿拳打脚踢。但是此时的乌云却学起了猫叫,喵喵两声过后就窝在了施雪雯的胸口,样貌十分委屈。
“吕纯!你凶什么凶!把小猫咪都给吓到了!”施雪雯捂住了乌云的耳朵,不悦地瞪了吕纯一眼,然后又笑眯眯地看向了乌云。
“不怕不怕,你一定饿坏了吧,我带你去找点东西吃…”说着施雪雯就要抱着乌云离开。
可是一人一“猫”还未走几步,就见施雪雯忽然停住了身子,转身看了过来:“那个…吕纯师兄…”
吕纯见状心想定是施雪雯知道刚刚她闹了误会要来认错,也是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要给施雪雯一个下马威。
“吕纯师兄,它叫什么名字?”
“啊?”吕纯没有想到施雪雯会问出这句话来,也是下意识地答道:“它叫乌云。”
“乌云吗?还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乌云真乖,可不想有的人一样,没事就喜欢惹麻烦…”施雪雯点了点头,再也没有理睬吕纯,抱着乌云转身离去了。
吕纯见到乌云从施雪雯颈后探出头来向着自己捂嘴嘲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能骂骂咧咧地垂下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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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八章 草长莺飞生机散 人心难测藏深谋
冬雪消融,又是一年草长莺飞,玉壶宗也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生机,与去年此时没有什么不同。
林子岱的消失固然在吕纯心头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但是这伤疤带来的痛苦却随着时间逐渐麻木,只会偶尔拉扯一下吕纯松懈的神经。
也许是因为冬日结束的缘故,吕纯体内的正炁也在渐渐趋于稳定。虽然还会偶尔失控,却也不必担心因为自己的身体无法承担造成太大损伤。
这日,他安排好了弟子们自行活动,见到时间尚早,便沿着山路向着杂役弟子的住处行去。当初林子岱曾与西峰这些杂役弟子住在山下,还是吕纯让他们搬了上来。虽然林子岱已经不在,他也是想着借着这些旧面孔来缅怀故人。
“吕…吕纯长老…”
吕纯一边走着一边陷入了回忆,直到被身边一人喊住才回过神来。他定睛一看,只见站在自己身前这人正是自己之前来此见过的那位精瘦弟子。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此人,只见他穿着整整齐齐,背后也背上了一个包裹,正在面色尴尬地看着自己,也是缓缓点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这精瘦弟子咬了咬嘴唇,喃喃道:“回师兄…我家中老父病重…我得回家去了,还请长老开恩…”
吕纯沉默片刻,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钱袋来:“孝敬父母是为人儿女应尽的本分…这钱你拿着好好换身衣服,别让人看了玉壶宗的笑话!”
精瘦弟子闻言身子一抖,面色瞬间变得煞白:“这…长老…这钱不能收…”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吕纯闻言皱了皱眉,直接将钱袋塞入了精瘦弟子的手中。
这精瘦弟子闻言眼圈一红,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对不起!吕纯长老…”
吕纯闻言一愣,但还是先把这人搀扶了起来:“笑话,你能有什么对不起我?”
“对不起,吕纯长老!我私下里曾说过你不少坏话,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只有您才是表里如一,真心的对待我们…”
“不就是一袋钱嘛,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你说得好像是临别之言一样…”说道此处,吕纯忽然发现了什么,眉头一皱:“喂…我说你这家伙该不会不打算回来了吧?”
这名弟子闻言苦笑几声,然后叹息道:“吕纯长老,我其实舍不得离开玉壶宗,更舍不得离开西峰…以前我年轻气盛总以为自己早晚会出人头地,到头来才发现我留在此处只是在白白混日子罢了…”
“听说最近东峰的云浪长老要对所有杂役弟子重新整合分配,我自知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才想趁着家中有事决心离开…”
“什么?整合杂役弟子?”吕纯虽然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但却总是感觉有些不对,毕竟当初云浪对那两名弟子痛下杀手之事自己可是亲眼所见,所以此事一定另有蹊跷。
“难道吕纯长老并不知道此事?”这精瘦弟子见到吕纯面上生疑,也是有些惊讶。他见到吕纯摇头否认,这才四下张望一眼,放低了声音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讲给了吕纯。
“原来如此,这云浪到底要干什么…”听明白了一切,吕纯的面色也是阴沉起来,“这件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回吕纯长老,因为我经常要去山下砍柴,与一位东峰杂役弟子有些交情,这件事是他偶然间偷听来的…”
“好了,我知道了…”吕纯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这精瘦弟子严肃道:“记住,这件事情今后再也不可与任何人提起!你…走吧…”
这名弟子本来觉得以吕纯的性格一定会刁难自己,却没想到后者竟然告辞一句就转身离去也是有些意外,更是感觉手中的钱袋无比沉重:“长老…这钱…”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你若是觉得心存负担,就当做欠我一个人情吧,等到日后见到我时,可要记得对我好生招待!”既然此行一无所获,吕纯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长老的恩情,弟子定会牢记于心,永生不忘!”这精瘦弟子抹了抹泪,一阵哽咽声从远去的吕纯身后渐渐微弱了下去。
吕纯此行缅怀不成,又得到了另外一件扰人心神的事情,心中顿时笼上一层愁云。
他知道云浪这人虽然外表看上去光明磊落,实际上却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只可惜之前寻找正炁根源的情况十分紧张,林子岱还未来得及将所有结果告诉自己就消失在了天劫神雷当中。不然若是他能知晓云浪的恶行,也好早早做出防范,何必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凡人皆是迷离眼,只识皮相不观心。只恨那云浪生得一副小白脸的相貌,无论如何都会让人信服…不过这宗门比武之期将近,相信他应该不会在这节骨眼的时间里惹出什么乱子吧…”
正在吕纯思绪纷飞之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是刚刚那名精瘦弟子追了上来。
“吕纯长老…吕纯长老还请留步…”
“不急,你慢慢说…”吕纯见到这人扛着大包小裹粗气连连,也是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后者不必着急。
这人将气息喘匀,这才继续开口:“吕纯长老…最近一直有件事情在困扰着我,我也是在刚刚突然记起,觉得还是在离开前将它告诉给您好一些…”
吕纯闻言眼角一颤,心想那云浪难道还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什么事?莫不是还与那云浪有关?”
“不…不是…”精瘦弟子晃了晃脑袋,然后面色忽然惶恐起来:“说出来吕纯长老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曾经撞见过鬼!”
吕纯闻言顿觉荒唐,可他正要发笑却是忽然回忆起了一件事情。当初自己来到玉壶宗毕竟是那男觋以老太公的性命威胁,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男觋一直没有动静,他以为是此事再也没有了希望。如今听闻这精瘦弟子说到见鬼…或许就与这男觋有关!
“那你可知道这鬼有何来意?”吕纯蹙了蹙眉,沉声问道。
精瘦弟子本来以为吕纯闻言还要开口嘲笑自己,已经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却没想到对面这人闻言竟突然严肃起来,也是浑身一阵恶寒,冒起了冷汗…
“这…这鬼是…是…是来找我的…他要我为你转达一样…一样消息…”精瘦弟子磕磕巴巴说道。
吕纯闻言眉头锁得更紧,暗道一声果然,然后继续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要我…要我告诉你…等你回来时…让你去…去他的房间一趟,他有东西留给你…”
“嗯?”吕纯闻言这才发觉应是自己会错了意,一脸无语道:“嗨…我还以为能有什么事情,放心吧!世间哪里来的鬼神之说,不过是你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啊?”精瘦弟子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的态度转换如此巨大,也是苦笑着挠了挠头:“长老说的是…后来我也去过林师兄的房中检查,也的确没有什么发现,看来应该是我产生了幻觉吧…”精瘦弟子自我安慰道。
“没错,这人想的多了就会做梦,一做梦就会与现实颠倒混淆…”吕纯闻言松了口气。
可他话说一半,却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惊呼道:“等会儿?你说林师兄?哪位林师兄?”
精瘦弟子本来就战战兢兢,险些被吕纯这一嗓子吓破了胆:“啊!什么林师兄…”
吕纯一阵无语:“刚刚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精瘦弟子这才反应过来:“哦…是林师兄没错,我说的是林子岱林师兄…”
…
送走了精瘦弟子,吕纯这才继续踏上原路,向着林子岱的住处走去。虽然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再次看到这间熟悉的房屋,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神。
停顿片刻,他也好奇那精瘦弟子口中所说的消息到底是什么,便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根据那精瘦弟子所言,虽然他们与林子岱的住处仅有一墙之隔,但因为身为杂役弟子活计太多,所以鲜有往来,没有太多交集。尤其是那时林子岱与风评不好的吕纯关系不错,更是让他们对这神秘的林师兄产生了不少隔阂。
不过即便如此,林子岱对待他们倒也不错。见到他们日常行事难免受伤,便会不吝出手帮助,而每次都是药到病除。
只是自从那日见到林子岱焚毁书册之后,后者就再也没了踪影…而这件事情早在后来吕纯寻来时,他们便与吕纯详细交代过,倒也不必多言。
因为想到之前没少受到林子岱恩惠,精瘦弟子便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收拾一下林子岱的住处,希望有朝一日林子岱归来时能够不用操劳太多。
而就在不久前,一个冬日的夜里,他才刚刚收拾停当,就遇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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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九章 未来深远早觉悟 留下文字道真情
那天,这精瘦弟子刚刚外出砍柴归来,就见到不少弟子行色匆匆向前赶去。打听之下才知道是东峰的云浪长老与他们的吕纯长老打了起来。
不过自从当年北峰发生祸乱之后,玉壶宗一直灾难重重,就连唯一剩下的,可以作为顶梁柱的南峰长老也在一次出行遇到事故殒命北峰。
因为最后一位长老离去突然,当时的云浪为了避免让玉壶宗人心涣散,便亲自担任起了东峰长老的重担,无论是大事小情都包揽了下来。
而当时实力能排的上号的除了云浪,剩下的便是施雪雯与吕纯。而他们也在云浪的建议下,担任起了长老职责,因为前者还算恪尽职守,南峰在她的带领下终于渐回正轨。而后者虽然相比前者松懈不少,弟子的平均实力却也十分离奇地没有掉队半分。
精瘦弟子知道吕纯与云浪关系不好,经常派人在暗中刁难东峰弟子,虽然南峰长老施雪雯没少因为此事教训他,但后者却是屡教不改,又变本加厉。
据他所知,云浪长老性格十分和善,除了之前一位叫做吴昊的弟子惹他动怒之外,倒是很少针对过吕纯。
所以精瘦弟子听说两位长老打了起来也并未在意,觉得云浪长老这次前来不过是简单抱怨几句也就算了。
可他才刚刚回到住处却见到远处天空当中红光四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这才后知后觉这次的事情并不寻常,也是急忙扔了柴禾向着后山那处赶去。
虽然他身在西峰,但是因为后山那处距离过远,等到他来到那处时,只见到了地上翻涌出来的泥土,与一片狰狞醒目的血迹。
他本来要找人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状况,但是听说这些人都被吕纯长老警告过不要乱讲,也是自讨没趣地向着住处返去…
因为冬日昼短夜长,等到他再次回来时已经日光暗淡,他只能趁着余晖还在时为林子岱收拾房屋。
可就在他简单擦拭结束准备翻身离去时,却见到一道衣衫褴褛的人影出现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此间屋子没有多大,而且他从进到屋内就一直面对着房门,若是有外人进来他自然没可能察觉不到。只是这道人影却无声无息地立在那里,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好在二人没有僵持多久,来人便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他说要精瘦弟子等到吕纯归来时,告诉吕纯自己为他留下了一样东西…说完,这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精瘦弟子哪里见过如此状况,受惊之下发烧数日才恢复过来。近些日子他越想越觉得这人眼熟,总觉得这人的相貌与当年消失的林子岱有几分相似,既然如今已经要决定离开,便将这一直无法释怀的事情讲给了吕纯。
吕纯从精瘦弟子的话语中了解到,林子岱出现在此处应是当日自己受伤昏厥之后,心中也是犯起了嘀咕。心想既然林子岱要为自己留下东西,为何不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偏要如此大费周折?难道是他早就算到自己已经无法归来?
眼前的这间院子原本就是林子岱在一人居住,只是自从林子岱“失踪”那日过后便空空如也。虽然此处有着精瘦弟子的悉心打理,还算井然有序,但少了那种所谓的“人气”,倒也显得空落落。
院中一眼望去实在没有什么能引起自己注意,吕纯也不觉得林子岱能将所谓的“留给自己的那样东西”如此正大光明的摆放院中,便径直推门来到了房屋当中。
而他一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浓浓的回忆之风。当中吕纯虽然勉强混入了玉壶宗中,却十分不得志,已经有自暴自弃的冲动,好在林子岱在这一桌一椅之前将炁医门的医术悉心教导,才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又有了如今的成就。
只是林子岱那日已经将所有的文字记录焚毁,再也没有半个文字留下,吕纯扫视了一周也发现任何稀奇之处,也是渐渐疑惑起来。
“呆子林你这家伙,总喜欢让人猜哑谜!谁知道你要留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是给我一些提示也好啊…”吕纯几乎将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期间他也尝试过放出正炁探查四周波动,结果依然没有半点收获,唯独徒增头疼。
既然现在一无所获,吕纯便索性躺倒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心想自从那日乌云被施雪雯带走,就一直也没有回来过。虽然一开始吕纯对它还颇有微词,但到后来他也乐得无人打扰,安心恢复起伤势来。
“唉…也不知道那见色忘义的黑猪现在怎么样了…”吕纯喃喃低语着,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之前黑猪改变模样时,那老匹夫好像对它十分忌惮!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呆子林啊呆子林,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和我交代清…啊嚏啊嚏啊嚏…”
说到后来,吕纯忽然觉得鼻子一痒,连打了三个喷嚏,顿时有些眼冒金星。
吕纯揉了揉鼻子,暗骂道:“一定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咦?”他正在说着,却忽然见到头顶之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也是惊得一身冷汗,下意识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种景象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天劫神雷降临时,天空上就是如此状况!
只是当他看清了头顶的具体状况,却是忍不住笑骂道:“呆子林这家伙不做画师还真是屈才,这一片雾气怎么画得如此逼真?”
以前吕纯来到此处皆是垂头在书卷中,哪里有心打量四周环境,如今算是第一次抬头看去,也是有些啧啧称奇。
只是他越看眉头越紧,最后竟探出一根手指在屋顶描绘起来。
虽然头顶横梁之上的雾气图看似影影绰绰,吕纯却从其中发现了几道极为明显的标注痕迹!他尝试着将这几道标注连接在了一起,这才发现头顶上画着的雾气图中竟隐藏着一道法阵!
他将法阵的全貌在脑子中勾勒起来,终于眼睛一亮,将目光落在了桌下的地面上!
吕纯记得林子岱曾经为自己演示过一种隔绝正炁法阵的布置方法,而烙印在记忆里的布置正与眼前的状况一模一样,所以吕纯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寻到这法阵的核心所在。
他急忙挪开桌子在周围的地面上敲击试探,果然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空旷声从某处地面中传了出来。
吕纯急忙撬开了石板,便见到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出现在了下面的空间中!他急忙擦拭掉盒子上的尘土,小心翼翼将其打开,然后便有一本纸页泛黄的书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吕纯小心翼翼地将这本书册取了出来,然后深吸口气缓缓地将其翻开…
“吕兄,当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相信你已经得到了正炁根源,而林某也留在了禁地当中。不过吕兄不要为我担心,毕竟得到正炁根源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等我一旦将代价偿还清后,便会回到你的面前…”
看到此处吕纯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看来这林子岱在离开前就已经做好了觉悟。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突然出现的狼千寻会打乱了他的原本计划,让他迫不得已与狼千寻在天劫神雷当中灰飞烟灭…
吕纯虽然心中伤感,但毕竟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也只能强忍着悲痛继续向下看去…
“只是归期并非定数,时间可能长久,吕纯若是没有气力自保,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故林某在此处留在了蒙蔽法阵,吕纯可以依照如下方法,利用正炁根源来转化正炁化为己用…”
看到此处吕纯也是无奈笑笑,看来这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林子岱再过精明也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已经有了正炁蕴藏身上。虽然此种转化方法已经没了必要,但是稳固正炁的方法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因为此种方法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吕纯索性跳过了这几页向着后面看去。
不知林子岱是对这正炁根源的事情不放心还是对吕纯不放心,这一本书册的前大半部分都是有关正炁根源的注意事项。只是吕纯早在林子岱还在时,就已经用埋针术将正炁根源藏在了体内,书册中爆体而亡的警告他也已经亲生经历,只是草草翻看一遍便来到了下一话题。
而当他看到了开篇的乌云二字时也是来了精神,直接坐直了身子认真起来。
“知道吕兄对乌云的来历十分好奇,如今林某无法脱身,乌云只能劳烦吕兄照顾,所以我也只能将它的来历告诉你了…”
看到此处,吕纯不由得摇头苦笑。
“呆子林啊呆子林,这你可就又猜错了…乌云如今已经寻到了温柔乡,我可是清闲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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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零章 人畜无害是凶兽 暗流汹涌藏姓名
吕纯前刻还在念叨着乌云的事情,紧接着林子岱的文字就做出了解释,也不知道这一人与一页纸张之间能否叫做心有灵犀?
不过此时的吕纯哪里还有此处不着边际的心思,他正满脸震惊地沉浸在手捧里的文字当中。
“当初林某诓骗吕兄说这乌云是从玉壶宗山下河中偶得,实在是出于无奈,事到如今便将它的来历身份如实道来…”
“说起这乌云,还是林某幼时在路上偶然遇见!那时林某见到这小家伙奄奄一息,便与蓝衫客前辈将其照顾起来,总算是让它恢复了生机!只是因为我后来经常置身险境,只能将其放归了山林…没想到后来它竟然会寻到玉壶宗…”
“蓝衫客前辈见多识广,曾经告诉过我它的来历。据前辈所言,它本是传说中的一种奇兽,它五尾一角,状如赤豹,音如击石,其名为狰!只是它不知何故发生变异,才生得了一身黑毛。”
“我见其毛外表漆黑如墨,其中又有淡淡的暗红夹杂,就好像是云中黄昏一般,我便为其取名为乌云,希望它有朝一日能够拨云见日,恢复成本来模样…”
看到此处,吕纯不由得咧了咧嘴,心想这家伙好歹也算的上是只凶兽,为何好像个“色胚”一般?
自打他见到乌云起,印象中除了那次烤鱼之外,就没见到这家伙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两者每次只要一碰上就好似仇人一般。反观它与施雪雯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这厮却对后者摇头尾巴晃,好像那家猫家犬见到了主人撒欢一般,好险将吕纯的鼻子气歪。
知道了乌云的身份,吕纯心中满是苦水,心想自己以后没事最好还是不要招惹这个家伙的好,毕竟现在林子岱已经不在身边,万一哪天这厮凶性大发失去控制可就糟糕透了。
他摇了摇头继续向后看去,却发现后面的几页皆是一片空白,不过这几页虽然看上去没有任何文字,吕纯却隐隐感受到其中有一种能量波动在吸引着自己。
既然这间房屋已经被布置了蒙蔽法阵,倒也不必担心正炁泄露。吕纯直接将体内正炁运转出来,灌输到了这几页空白之中,果然见到一行行金光字迹从纸面浮现出来!
简单扫视了一眼开篇的几行字后,吕纯发现林子岱的意思大概是说此时的吕纯应该已经能用正炁根源运转出正炁,有了自保的本事,可以放心地将自己私下的一些调查告诉给他。
看到此处,吕纯不由得暗暗得意,毕竟凭借自己现在的状况怎么说也可以算是抢先了林子岱一筹!但是得意之余他更是有些紧张,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比炁医门的秘术还要隐秘,要让林子岱用此种方式来隐藏?
可是当他将这几页上文字通读一遍之后,面色却是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原来林子岱早就知道自己来到玉壶宗的目的不纯,所以一开始才对自己刻意接近,但是后来他知道自己存在苦衷,又与那背后之人再也没有半点联系,这才对自己放下了防备。
后来一天,林子岱忽然察觉到玉壶宗中存在着一种极为反常的阴气能量,也是循着方向找了过去。然后就发现了一位黑衣老者正在与一位玉壶宗弟子交流着什么事情。
林子岱见到这位老者虽然有人的躯壳,浑身上下却布满了死气,所以其中必有古怪,也是隐藏气息靠到了近处准备偷听。可是当他来到近前的时候,却发现站在黑衣老者对面那人十分眼熟,这人正是与吕纯一同来到玉壶宗的云浪!
当初在炉鼎当中接受试炼时,林子岱曾从那被泽鬼附身的胖子口中得知云浪这个人有问题。只是那时仅凭单口之言实在没有说服力,他只能在心中对云浪多了几分提防,直到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他才真正确认这云浪的确不像表面上这么正大光明。
因为林子岱摸不清来人身份来历,所以并没有现出身来自讨苦吃。后来他从二人交谈中得知来人自称男觋,而这男觋就是在背后以老太公身份胁迫吕纯的那个真凶!
他来到玉壶宗,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几句云浪最近有何发现,然后又说自己的时间不多,希望云浪能抓紧一些。然后又在临离去之前扔给了云浪一个血红色的玉瓶,看样子其中装的应该是某种丹药…
近些年来,林子岱一直在暗中调查云浪,殊不知云浪也早就发现了自己。而自从云浪有了警惕,行事便无比小心,再也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无奈之下,林子岱只能在一次行动当中卖了个破绽,将计就计落入了对方的陷阱,被其控制起来。
后来,林子岱在云浪放松警惕的这段时间里调查起了他的过去,发现世上根本就没有云浪这个人的来历,所以这云浪应该只是他的化名…
这些用正炁留下来记载一开始还算连贯,但是越向后面的文字越是支离破碎,看样子应该是林子岱的调查到此就断了线索…
“没想到呆子林那时的言语并非敷衍…”吕纯回想起林子岱曾对自己说过,一旦他暗中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就会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
虽然后面的记载并不完全,但自己既然已经看到了此处,倒也不差这最后几行。他低头一看,只见最后一行赫然写着:“泱都城,春芽儿被人害死,大树下落不明…”
“春芽儿…大树?为何这两个名字听起来如此耳熟?”吕纯总觉得这两个字眼儿好像在哪里听过,也是不由得暗暗念叨起来,只可惜一时又记不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时间标注,发觉自己这个时间到的确是在泱都,也是捏着下巴回忆起来。
倒也不是说吕纯记忆非凡,能将自己何时去往何地记忆清晰,而是此次他去往泱都城时不知为何会被人暗中偷袭,所以这才让他印象深刻。
“既然呆子林能留下这一行字,就说明只要沿着这条线索追寻下去,或许就能知道呆子林的意图所在…”吕纯停止了正气运转,又将屋中的摆设恢复了原状。
若是放在以前,吕纯行事冲动鲁莽,从来没有考虑后果,因此才会落人口舌。事到如今,经过了林子岱的“百般锤炼”,他的性子也比之前稳重了许多,再也不会犯下之前的那些错误。
“如今我的体内正炁尚不稳定,若是去往泱都城再遇偷袭恐怕会无法抵抗。既然此处有遮蔽法阵能够隐瞒正炁,不如我借此机会将林子岱留下的‘用正炁伪装气力’的术法融会贯通,也好在日后能够有些自保之力!”
想到此处,吕纯便来到院中发出了一声唿哨,然后只见两道身影远远赶来,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了吕纯面前。而这二人之一让人十分眼熟,他正是之前那位“天胡”弟子。
二人先是对着吕纯恭敬行礼,然后才开口问道:“长老,您的伤势未愈不方便行动太远,我们这就送您回去服药…”
“行了行了!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吕纯不耐烦地打断了来人的话语:“我刚刚灵感突发略有领悟,想在此处停留一段时间…所以最近一段日子你们就在门外为我把守,千万不要让外人前来打扰。”
“是…”二人虽然答应了下来,但皆是从对方目光中看出了一丝疑惑,心想这吕纯长老虽说不是养尊处优,却也十分挑剔,怎么会来到这个偏僻位置住下。
“此处长久无人居住,屋中必然积累了不少灰尘,不知长老可用我们提前收拾一下…”其中一名弟子小心翼翼问道。
吕纯闻言皱了皱眉,自言自语说道:“此处虽然是间空屋,却也经常有人打扫,只是我们漠不关心罢了…如果世人能多注意到无名之辈做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倒也不必让人在离去时手捧寒心…”
“呃…弟子愚钝,不知长老的意思是…”这名弟子不明白吕纯长老为何会突然讲出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语,也是有些局促。
“守好你的大门…”吕纯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回到了屋中。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等到吕纯关上了房门,这两名弟子才敢窃窃私语起来。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另外一名弟子左右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此处无人居住,环境却异常整洁,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之前开口的天胡弟子一脸无语,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什么环境,我说的是吕纯长老!”
“吕纯长老…”这名弟子刚一开口却被身边那人捂住了嘴巴,这才面色惊慌地压低了声音:“吕纯长老怎么了?难道是说长老已经无可救药…所以才来缅怀旧友故居?”说着这人眼圈竟然泛红起来。
“放屁!”天胡弟子闻言一脚踢在了他的身上,“闭上你那乌鸦嘴!我说的是气质!你有没有感觉到吕纯长老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这弟子松了口气,恍然大悟道。
“你发现了吗?”
“没有。”
“…”
天胡弟子一阵无语,索性也再懒得搭理此人,抱臂守在了院前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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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一章 锋芒相碰磨心志 软萌突起恶伤人
玉壶宗,南峰上,一道白衣身影正在崖上舞动银蛇,啷啷作响。虽然眼下早就过了寒冬时节,但此处仍有寒风凛冽,夹杂着道道白练!
随着此人口中一声呼喝,只见面前那块三尺圆石被一道剑气削成了两截,咔嚓一声碎裂开来。然后又见这人将手中银蛇倒转,直接收入了腰间剑鞘,周围的凛冽寒风便骤然消散,响起了一阵咂舌之声。
“一柄软剑竟然会有如此威力…”
“每次看见长老演练我都觉得心潮澎湃,可是自己模仿起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真是惭愧…”
“我若是能有长老十分之一实力就好了…”
这白衣人影平稳了气息,这才来到了众弟子面前,淡淡道:“最近经常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水诀本身威力微乎其微,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可我刚刚施展出的那道剑气,就是单靠水诀凝聚而成!你们若是还有怀疑可以自行过去检验一番…”
这群弟子闻言一惊,互相推搡着来到了那处圆石前,只见到那圆石断面光滑无比,而且已经完全被水渍打湿。
“怎么可能?水诀怎么会凝聚成剑气?”
“是啊…长老不会是在安慰我们吧?”
虽然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前,但众弟子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互相猜疑起来。
“在怀疑中成长固然不假,但成长当中常伴怀疑只会让人心志不坚!”施雪雯扫视了一眼面前的这群弟子,厉声道:“尤其是在修炼法诀之时否认自我!”
一群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他们也想心志坚韧,但一想到自己与眼前这人差距太大,便再也没有半点信心。
仿佛看穿了眼前这群弟子的心思,施雪雯只是无奈叹息,然后向着身旁招了招手:“朱旭,吕白!你们两个过来为他们演示一下功法!”
“是!长老!”施雪雯话音刚落,便见两名弟子从远处走了过来。前面这叫做朱旭的弟子身子壮硕一脸傲色,而身后这叫做吕白的弟子却是圆头圆脑,看上去十分普通。
朱旭在吕白对面刚一站定,便向着对面这人毫不客气地招了招手:“吕白师弟,你出手吧!”
吕白自知自己不是朱旭的对手,倒也没有过多谦让,直接抽出了腰间宝剑欺身上前,随着他与朱旭的距离越来越近,宝剑之上也开始覆满白霜。
“冰诀!竟然是冰诀!”旁边的一群弟子见到此处异状也是惊呼出声道。
与这群弟子的态度不同,对面的朱旭却是一脸淡淡笑意,就在吕白距离自己仅有半丈远时,他这才慢悠悠地抽出了腰间寒剑,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璀璨晶光!
“又是冰诀!竟然又是冰诀!”
“既然二位师兄使用的是同种术法,想分出胜负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吧?”
“那倒未必,我见这位朱旭师兄的冰诀速度明显要比吕白师兄快上许多,我觉得胜负应该马上就要见分晓!”
一旁弟子的交谈声音不小,自然逃不过场中二人的耳朵,朱旭闻言嘴角一翘,手中晶光又是闪耀几分!而就在此时,二人手中的两道锋芒也终于交接在了一起,发出了一道清脆的碰撞声。
“旁观者清”这句话确有道理,只见那吕白在这道交锋之下没有坚持多久,便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已经显现败象。
朱旭见到吕白退去,倒也没有就此停手的意思,而是继续操着长剑向前逼去,势要一击分出胜负!
可就在他向前冲去之时,却见那吕白手中将长剑横向一扫,直接将那道白雾挡在了自己身前!
朱旭暗道一声:雕虫小技!就要将这边白雾搅散,可他刚将力道灌入长剑,便觉得脚下一滑,竟然身子一仰摔到在了地上,那一剑的气势也随之散去,只感觉眼冒金星。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朱旭师兄运气不好,就差一寸距离他就赢了!真是可惜!”
“我不这么认为,我倒觉得是吕白师兄故意在引诱朱旭师兄攻击自己…”
白雾散去,吕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此时的他面色紧张无比,见到面前这人摔到在地也是长出了口气。
“哎哟…怎么回事…”朱旭摔得七荤八素,揉了揉屁股站起身来,只见在自己的身下竟然出现了一片薄冰。
不过此时的他不想在众师弟面前丢了面子,倒也没有心思考虑其他,而是继续向着吕白举起了长剑,就要分出胜负。
“朱旭,停手吧…”
可就在此时,施雪雯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朱旭只能不甘心地收起了长剑,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这场比试,吕白获胜。”
“什么情况?不应该是朱旭师兄略胜一筹吗?”众弟子闻言窃窃私语起来。
而当事人自然也不会服气:“长老!刚刚明显是我运气不好,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一定不会掉以轻心!”
“如果这是生死交锋,你刚刚暴露破绽,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又如何掉以轻心?”
“这…可是…”朱旭虽然还想辩解,但是施雪雯的话语却让他出了一头冷汗,实在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在比拼当中,实力固然重要。但在实力之上的,是我们的头脑!战场上风云变幻,诸多因素往往不可确定,只要能够把握全局,才能彻底掌控这场战斗!”
“刚刚的交锋我全都看在眼里,你还觉得这脚下的薄冰是你疏忽大意?”施雪雯虽然语气平和,却字字诛心,让朱旭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你想得不错,比起实力吕白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也相信你会获胜。但你要清楚,这只是一场比拼,还有可以重来的机会!”说着,施雪雯又看向了一旁的围观弟子,淡淡道:“如果此战关乎生死利益,对手可不会给你机会重来!”
那些为朱旭感到不公的弟子听闻此言皆是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朱旭!”
“弟子在!”
“你的实力比起之前的确进步不少,唯独这性格需要磨练!若是继续如此刚强下去,迟早还会吃亏!”
“多谢长老教诲!”
“好了,你退下吧!宗门比武在即,希望你们几个做榜样的不要让我失望!”
“是!”朱旭本来还有些垂头丧气,但是听了施雪雯这番鼓励话语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瞬间振作起来,与吕白一同离去了。
“你们也是一样!虽然这次宗门比武你们参与的机会渺茫,但是希望你们也能勤学苦练,早日为我南峰,为玉壶宗增光添彩!”
“谨遵长老教诲!谨遵长老教诲!”一群弟子喊声震天,然后各自转身散去,转瞬间此处再次恢复了安宁。
只可惜这种寂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只见一道黑影从远处阴影中窜了出来,转瞬间就来到了施雪雯背后。
施雪雯正在怔怔出神,一时没有发现身后的黑影,等她作出反应已经是来不及,只见这道黑影飞身一跃,直接扑到了施雪雯的怀中,喵喵叫着撒起娇来。
“乌云?你这小家伙怎么来了?”施雪雯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轻抚起怀中的黑色毛球来。
此时的乌云比起之前不知又圆润了几圈,一看就是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甚至连毛发都乌黑光泽了许多。感受到施雪雯的轻抚,乌云也是十分受用,歪着脑袋发出一阵阵的呼噜声。
而就在此时,又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让施雪雯怀中的乌云发出了一阵不悦的低吼。
“雪雯师妹别来无恙啊!”
施雪雯闻言转头看去,面色再次多出了一丝温柔:“云浪师兄,你的伤已经痊愈了?”
“多谢雪雯师妹惦记!”来人真是云浪,只见他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般,他一边走近一边摇头笑道:“说来惭愧,这些日子一直在闭门养伤,连玉壶宗的事情都无暇顾及…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师妹了!”
“能为云浪师兄分担一些差事是雪雯的荣幸,何况这些事情本来就是身为玉壶宗长老的分内之事,师兄不必放在心上。”
“雪雯师妹,我在来路上见到了不少弟子,不知你刚刚是在…”云浪话未说完,却突然见到了施雪雯怀中抱着的一团黑色毛球,而此时的黑色毛球中正有瞪着两只金色瞳孔对着自己虎视眈眈。
“雪雯师妹…你是从哪里捡来的…这条黑狗?”云浪仔细端详了一阵子,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从外形上判断出眼前这东西是个什么物种,只能猜测到。
施雪雯闻言也是有些愣住,她自从吕纯那里得到这个小家伙后,对它唯一的了解就是它叫乌云,除了知道它能吃能睡以外便再无其他,倒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个小家伙倒是…还蛮圆润的…”云浪本想说一句可爱,但是总觉得这黑乎乎的家伙看起来也可爱不到哪去,说出如此话来属实违心,只能换了个词汇“夸赞”道。
可就在云浪意欲探手抚摸乌云的时候,却见后者竟然直接探起身子,直接一口咬在了云浪的虎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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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二章 言语端庄内藏怨 事成只待日月轮
事发突然,施雪雯没有想到一向温顺的小家伙会“出口伤人”,自然没来得及制止,而云浪还没等反应过来手上便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出手将乌云甩到了地上。
此时的乌云虽然一击得逞,却也没有罢休的意思,而是依旧向着云浪呲牙咧嘴,就要发起下一次进攻!
“乌云!快快停下!”此时的施雪雯也反应过来,急忙挡在了乌云身前。
乌云之所以发起进攻,倒也不是听到眼前这人出言奚落,而是他从眼前这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危险气息,而这种气息与它曾经接触过的狼千寻十分相似!
被人阻挡,乌云也算是冷静了下来,它呜呜地低吼几声发泄出了心中不满,然后便转过身去,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对不起,我没想到它会这样…”施雪雯见到云浪手上的红印已经开始流出汩汩鲜血,也是急忙取出软帕帮后者包扎起来。
云浪心中虽然恨不得将这畜生大卸八块,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师妹不必放在心上,这件事情错不在你…”
处理好了伤口,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施雪雯忽然开口问道:“云浪师兄,你刚刚说你来到南峰想要问些什么?”
云浪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才继续开口:“我今日伤势痊愈,本想着简单活动活动。却远远看见你们南峰弟子正成群结队地从山上下来,便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才来到了此处。”
施雪雯闻言点了点头:“回师兄,我只是觉得时间紧迫,想着要为接下来的宗门比武与古门大选提前做些准备,免得到时候让人看了笑话。”
“哈哈哈…原来如此!既然师妹都如此用心,我这做师兄的也不好偷懒,等我回去之后,也要严格训练一些东峰弟子,希望他们能在古门大选中让玉壶宗重现旧日辉煌!”云浪抚须笑道。
“那雪雯就在这提前恭喜师兄了!”施雪雯闻言淡笑回应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云浪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动了动嘴唇,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雪雯师妹,西峰最近可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听到西峰二字,施雪雯面上的笑容顿时变幻成了满面怒容:“师兄!那吕纯曾经要那么对你,你竟然还在担心西峰?”
云浪眨了眨眼,淡淡道:“雪雯师妹此言差矣!我与吕纯之间虽然误会不小,但这种恩怨岂能牵扯到无辜弟子头上?东峰、西峰都是玉壶宗的一部分,我们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就弃西峰于不顾啊!”
“师兄教训的是…是雪雯狭隘了…”施雪雯闻言垂下头去一脸自责。自从那日事情过后,她对西峰便从未在意半点,还是因为后来有事需要询问,心中才萌生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歉意来。
不过此时的云浪却完全没有在意施雪雯是何想法,而是继续急声追问道:“那…雪雯师妹,西峰最近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虽然施雪雯最近几日并未对西峰关心,但也能从弟子口中偶尔听到一些消息。据她所知,最近的西峰倒是异常安静,甚至连刁难东峰弟子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想到此处,她也是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师兄不必担心,西峰那边太平得很。”
“是吗…”云浪想问的自然不是这件事情,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然后继续道:“那你可知吕纯最近什么状况?是否与什么人有过接触?”
施雪雯虽然不知道云浪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但却觉得后者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也是仔细思索起来。
“吕纯自从那日被我剑气所伤,就一直在房中闭门不出,倒也没有什么异样…至于与他接触过的人,据我所知也只有那几名西峰弟子了…”
“是吗?那吕纯如今状况如何?”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施雪雯想到了那日的误会,也是有些尴尬。轻声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
自从云浪那日被人暗中偷袭逃回屋中,就一直心惊胆战再也未敢离开半步,生怕这位神秘高手要对自己不利,如今听闻此言也是稍微松了口气。
“咳咳…既然南峰无事发生,我也就放心了!告辞!”
见到云浪就要离去,施雪雯又是歉声道:“云浪师兄,刚刚实在抱歉…”
“不过是一些小伤罢了!我回去简单处理一下便好…”说完,云浪便带着和煦的笑容转身离去。只是他才背过身去,面上的阳光便被一层阴云笼罩起来。
得知吕纯没有生命危险,云浪也知道那“路见不平”的高手不会再来为难自己,总算是能保得命在。但是吕纯能有这种高手庇护,自己的报仇大事也只能暂时搁置下来。尤其是那男觋交代自己的事情尚未完成,若是他的恣意妄为引来麻烦,到时自己前狼后虎,自保都难。
“可恶!姑且再让你活蹦乱跳些日子,等到我完成了男觋大人的吩咐,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云浪一边说着,一边攥起了拳头,但是他才刚一用力,手上便传来了一阵钻心刺痛,使得他出了一头冷汗。
“区区一只畜生竟然胆敢伤我!”云浪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一只小狗!一只老狗!我早晚要将你们剜骨拔筋!”
一番恶语之后,云浪又恨恨地看了西峰方向一眼,然后才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模样,转身返向东峰去了。
…
东峰上,练武场中,一群弟子正在舞弄刀枪你来我往,看起来十分卖力,但站在远处观望的云浪却是面无表情,眼中更是浓浓的失望色彩。
“咦?是长老!弟子拜见长老!”
人群中也有眼尖的弟子,一眼就发现了远处的云浪,也是惊呼一声,然后与众人一同行起礼来。
既然被人发现,云浪也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着那人群密集处招了招手:“小凡过来,其他人继续练习,不得偷懒!”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面容稚嫩的孩童匆匆忙忙跑到了云浪身前:“拜见师尊!”
云浪微微颔首,然后开口问道:“小凡,你的功法练得如何了?”
“回师尊的话,小凡每天都有练习,不敢有丝毫懈怠…”
“可惜…”云浪上下打量了一眼乌凡,喃喃低语道。
乌凡正在为云浪报告进度,倒是没有注意到云浪的神色异常,疑惑道:“师尊,您刚刚在说什么?”
云浪有些分神,闻言这才清醒过来,摇头说道:“没什么,为师只是觉得宗门比武的时间太过紧张,希望你不要有太大压力,累到自己…”
乌凡捏着小拳头,信誓旦旦道:“师尊放心,乌凡心里有数!两年多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不短,乌凡一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云浪只是笑笑:“小凡既然如此刻苦,师尊也不好意思再多打扰,你回去罢!”
乌凡一脸羞涩地挠头笑笑,行礼告辞之后,匆匆忙忙地跑回了人群当中,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可惜啊!可惜!当初我本来能吞噬吴昊那小子来精进火属性血脉,只恨那吕纯老狗从中作梗!如今这个小子体内五行俱全,实在是再不容许半点闪失…”云浪眯着眼睛看向了乌凡,眼中除了欣赏更多的是贪婪。
“只要我得到了五行之力,拥有了明远老祖一样的通天彻地之能,便再也不必担心你的背后高人!到那时…就是你吕纯老狗的死期!哈哈哈哈…”云浪口中发出一阵阴仄仄的笑声,而后渐渐远去。
…
玉壶宗,西峰上,林子岱故居外,两名弟子正一左一右地靠在院外,抱臂环顾着四周。
“喂…喂喂!”左边那名弟子实在无聊,对着右边那人打起了招呼。
右边的正是之前那位天胡弟子,他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皱眉回复道:“催什么催?现在不是还不到用膳时间呢吗!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因为出老千的事情,天胡弟子近些日子一直在被人使唤,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此事毕竟是因为他自己造成,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使唤归使唤,若是太过无理取闹,就算泥人儿还有三分火气存在!
见到这天胡弟子面色不对,对面那人连忙解释道:“淡定…淡定…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天胡弟子依旧没好气道。
“这房中都三天三夜没有动静了…你说长老他会不会真的像我之前说的…”
“闭嘴!我看你就是饿得慌…”天胡弟子眉头一皱,一甩衣袂直起身来:“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膳房打饭,堵住你的乌鸦嘴!”
可就在天胡弟子准备动身离去之时,却见旁边那人的大呼小叫声再次传了过来:“等等!你看!那…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你又在一惊一乍!也不怕打扰了长老降怒于你!”天胡弟子眉头一皱,向着旁边这人的指向看去。
只是当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同样双目瞪得溜圆,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这是什么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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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三章 隐藏正炁忙停当 为查遗信泱都行
二位弟子虽然平时看似玩忽职守,但关键时刻却也是尽职尽责。三天三夜里二人互相轮换休息,实在不敢疏忽半分,不过也好在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可就在这日,天胡弟子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前往膳房之时,却见远处有尘烟隆隆卷起,一道圆滚滚的黑影正向着此处闯了过来。
“来者是何方…何方妖怪?给我站住!”天胡弟子愣了片刻,也不管眼前这东西能不能听懂,直接挡在了院门之前。
来者正是乌云!
其实倒也不怪二人疑惑,就算是吕纯在此也会稍稍愣神。因为这些日子乌云一直在被“娇生惯养”,横竖几乎已经没有了分别。若不是眼前这团东西上有两只金色眼睛正在看向自己,二人甚至会怀疑是哪里来的黑球成精。
乌云闻言倒也停住了脚步,只是他并未有搭理二人的意思,而是探着鼻子向着屋中嗅嗅,就要绕过他们进到院中!
看见眼前这个黑球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天胡弟子也是有些气恼。不过毕竟生而为人,倒也不屑与一只畜生计较,只是伸出手去就要将乌云轰走!
“你是谁家的小黑狗,这里可不是你乱跑的地方,赶紧回家去吧!”
乌云本来已经打算忽略二人翻墙而过,听到这黑狗二字却是莫名气结,目露凶光对着天胡弟子呲牙咧嘴起来。虽然眼前的黑球身长与自己的小臂长短一般,但天胡弟子却莫名感觉到背上一阵发凉,就好像自己面对着的是猛虎豺狼。
正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忽然听见身后的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只见吕纯抻着懒腰从里面走了出来。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尝试,吕纯终于掌握了正炁根源的运转规律,又将它按照自己的气力方式运转起来,终于恢复了寻常的状态,再也难以被人发觉异常。
这天他正准备尝试用这正炁伪装的气力运转一下土诀,想看看它到底有何种威力,可还没等动手就感受到了院外传来的异样,他从两名弟子的描述形容中猜到了来者应是那乌云,也是没好气的走了出来。
“我说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还知道回来…”吕纯本来只打算抱怨几句,只是当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多日不见,你这家伙的模样倒是与那黑猪又近几分!哈哈哈…”
见到乌云的滑稽模样,吕纯早就将它是只凶兽的事情抛在了脑后,肆意嘲笑起来。而乌云本来就在气头,闻言直接跳到了吕纯肩头就是左右开弓。
二位弟子见到吕纯长老被这黑球精所伤,自然要出手帮忙解围,可他们还没等动手却被后者出言劝阻下来…
好在这一番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乌云撒完了气便索性留在了吕纯肩头梳理起毛发来。吕纯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痛,心里也愤愤不平,但也不敢再得罪这位小祖宗,只能先收敛心神,安排起眼前的事情来。
“咳咳…最近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西峰的事情还像以前一样,暂时交由你们安排吧…”
“遵命!”
因为这吕纯“撒手掌柜”的事情没少做,作为他的亲信,二人自然早已习惯,照常躬身行礼就要退去。
“等会儿…”见到二人就要离开,吕纯急忙指向了肩头,“你们先别急着离开,哪个动作快的去把雪老妖婆喊来,让她将这家伙给弄走…”
这天胡弟子不仅身手敏捷也很擅长赶路,他点了点头急忙答应下来:“长老还请稍等片刻,弟子去去就回…”
可趴在肩头上的乌云却是低吼一声,一掌抽在了吕纯头上,将后者拍得一阵头疼,只能咬牙切齿道:“你这黑猪不要欺人太甚,我是看在呆子林的份儿上才没有和你动手!”
可那乌云却没有在意吕纯的话语,而是对着后者比比划划起来。
吕纯不是贾猎户,自然没有通晓兽语的能力,后者对他比划了半天,他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皱着眉头道:“你难道是说你也想去?”
乌云闻言面上失望无比,虽然它费力解释了半天,但后者却什么也没有明白,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吕纯对着两名弟子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在一边等候吩咐,然后才走到一边对着乌云商量起来:“我说黑猪,我这次不是出去游玩,你何必非要跟着我受苦?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应是那雪老妖婆对你极好,不如你就留在玉壶宗,等我回来如何?”
可乌云闻言却是连连摇头,然后又对着吕纯呜嗷呜嗷地解释着什么,后者闻言一脸发懵,仍然不知道乌云在表达什么内容。
见到院中吕纯与乌云探讨交流正欢,院外的两名弟子也是一阵惊奇。
“咦?听吕纯长老的意思…难道这小黑狗是那雪雯长老养的?既然如此,为何咱们从来没有听过?”
“咱们寻常时候都在与东峰来往,从未与南峰有过交集,没听说也是自然。”天胡弟子耸了耸肩道。
“这倒也是…”另名弟子点了点头,颇有兴致地看着院中状况,“咱们长老竟然还通晓狗语,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
天胡弟子微微点头,别人的感受他不了解,但是因为他经常跟在吕纯身边,却能察觉到吕纯身上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听到身边这弟子还要说些什么,天胡弟子连忙嘘声道:“别乱说话,长老过来了…”
以前有林子岱和贾猎户在身边,还能为吕纯充当一下翻译,可是如今只剩下了他孤身一身,实在是完全无法理解乌云想要对自己解释什么,也是十分头疼。
但既然后者无论如何都要跟随自己,出于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吕纯也只能对它约法三章。而首先要乌云答应的,就是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给自己来一套组合拳!乌云虽然面上不屑,但也只能勉强答应,而吕纯见状这才放心。
“雪老妖婆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只要把西峰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好…”吕纯走出院子,再次对着两名弟子吩咐道:“还有就是…你们不要忘了每天将这间院子打扫一遍。”
“是…”两名弟子只管遵从吩咐,至于其他自然没有多想。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吕纯已经交代完了事情,实在不想耽搁,吩咐结束便要离开。
“对了长老,最近东峰与南峰都在着手宗门比武的事情,咱们用不用提前准备准备?”天胡弟子忽然想起了一件急事,开口问道。
吕纯知道这宗门比武是被云浪安排好的,自然是嗤之以鼻,暗想: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便开口说道:“你们若是闲着没事,倒不如趁着此刻天气还好,去把我的屋顶修葺一下。”
两名弟子闻言面色虽有失落,但命令却不敢不从,只能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见到眼前两名弟子目光黯然,吕纯竟有些不忍打消他们的积极性,也是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在我房间靠窗的柜子里,有一本西峰峰主留下的功法心得,你们若是修葺好了屋顶,尽管将其誊写去练习吧!”
两名弟子闻言目光一喜,连忙转身连连叩首,然后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此处。
吕纯见状只是笑笑,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子,喃喃自语道:“呆子林,你安心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冬去春来,东方大陆上的每一个角落都迸发出同样的生机,而泱都城当然不会例外。虽然四季变换完全无法影响到泱都城中的气氛半点,但是多了一分春意总是胜上一丝冬寒。
经过了数日赶路,吕纯总算是顺利到达了泱都城中。他简单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自己此行竟然比上次还要快上许多。
尤其让他感到惊奇的是,此时的他呼吸平稳不说,体内正炁也没有半点波动,比起原本的气力简直要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虽然他现在呼吸平稳,正炁也是流畅,但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疲惫却是再难支撑,不然若是有人能保持精力长久旺盛不衰,那岂不是与神仙没有了任何区别?
因为他比预算的时间要早到了半天,头顶的天色也要暗淡下去,他便就近寻了一处客栈准备简单应付一下,明日一早养足了精神再做调查。
“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吕纯才感到客栈门口,便见一个店小二急忙凑到了近前。
“都这个时间了,你说呢?”吕纯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得嘞,那客官你随我来…”形形色色的人,这店小二见过不少,已经磨出了一副好脾气,笑嘻嘻地要将吕纯请上楼去。
“房间你先随便安排,我先在这随便应付一口…”吕纯随手递出一个钱袋,然后将包裹扔给了店小二便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那好嘞,客官您先歇着…我去去就来…”店小二见到吕纯出手阔绰,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这种性格冷漠的人虽然看似危险,但却是最好应付,往往是那种一上来就自来熟的家伙,最能挑三拣四,处理起来十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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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四章 低调行事招人惹 纨绔命殒也同情
吕纯此行是为了调查林子岱留下的内容,自然是要隐蔽行事,所以早已换上了一袭黑衣,倒是为自己增添了一分神秘感。
而乌云之前一直被吕纯装在一个袋子背到了身后,此时终于得歇,也从吕纯的背后跳了出来。
因为泱都城是各路交汇,来往的奇装异服本就不少,所以吕纯这一声黑衣自然无法引起太大注目。但自从乌云跳到桌面,所有的目光竟然同时汇聚过来。
不远处的一张桌前,正有几名衣着华丽的青年觥筹交错,尤其是一位身披金纹紫袍的青年叫嚷最欢。而就在乌云出现的刹那,这人竟也止住了声音,随着众人一齐将目光看了过来。
“二公子,你看那是什么东西?”这金纹紫袍青年看到了桌上抻着懒腰的乌云,忽然眼睛一亮,对着旁边一位相貌温和的青年恭敬道。
这被称作二公子的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抬了抬眼睛,然后微微蹙眉,缓缓摇头。
“喂!那边的家伙!你这个黑乎乎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快说出来给我们二公子听听?”这人闻言一撑桌子站起身来,对着吕纯叫嚷起来。
吕纯闻言面露不悦,但是他也懒得与这些纨绔争执,只是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饮起茶来。
“你这家伙是聋子还是哑巴?听不见小爷问你话吗?”见到对面这人对自己没有任何理睬意思,这人面上也是一阵发臊,不依不饶起来。
“够了!”那二公子皱了皱眉,呵斥住了此人,然后起身向着吕纯抱了抱拳:“这位仁兄,多有得罪!”
吕纯抬眼看了一眼此人,然后微微点头算是做出了回应,反观那紫袍青年却是一脸不忿,低声嘟囔道:“我们二公子在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二公子面色又多了一丝不悦,冷声道:“你喝多了…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吧!”
这紫袍青年却没有听出二公子话中含义,而是抬起胳膊搭上了二公子的肩头:“二公子放心…我才没喝多!我还记得明日是三公子生辰,本来正愁没有礼物赠送,没想到这礼物却送上门来了…您等着,我这就去将它夺来给您!”
二公子闻言动作一滞,他见旁边黑衣人桌上的黑色小兽憨态可掬,的确惹人喜爱,眼中也是带了几分喜色。他抬手示意身后两人将紫袍青年按回了椅子上,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了吕纯面前。
“咳咳…这位前辈,不知您这…”
“不卖!”几人虽然交谈声小,却逃不过吕纯的耳朵,所以还未等二公子说完,吕纯便出言打断。他也就是见到这位二公子言语谦逊才没有动手,若是换作那紫袍青年过来,他早就一掌扇过去了。
二公子没想到这人会拒绝得如此果断,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刚刚吕纯出手阔绰他也是看在眼里,自然看得出这位应是不差钱的主儿!
他本身地位特殊,自然也知道有些事情是金钱无法解决,既然后者不愿意,他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向着吕纯示意点了点头抱歉一句,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桌上。
“你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竟敢和我们二公子如此讲话,你可知道我们二公子就是…唔…”紫袍青年话未说完,便被这二公子身后的两人拖了出去,空气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喝酒撒泼是常有之事,这家店小二已经司空见惯,见到此时气氛有些尴尬也是急忙出面活跃几句,这大厅当中才渐渐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气氛。
而与这间客栈仅有一路之隔的胡同里,气氛却是无比紧张。
“怎么样?”
“放心吧大哥!这小子没骨气得很,都没用我出手就全招了!”
“吩咐下去,在路上设好埋伏,确保万无一失!”
“得令!”
在这片阴影当中,存在着阵阵鬼魅般的低语,随着一阵阴风刮过,便再也没有了半点响声。
头顶黑云碎去了一片,使得惨白的月光短暂地泄露在了胡同当中。虽然仅是短短一瞥,却将胡同中的一道人影暴露出来…
…
按理来说,酒足饭饱加上深夜,本来应该让人困意倍增,但经过了刚刚的那番闹剧,吕纯一时间竟然没有了睡意。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无眠,只能索性打开了窗子准备透透气。
可他刚一开窗,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眉头随之紧皱起来,直接打开了房门,向着楼下走去。
虽然此时的夜风依旧清凉,但本来应该是一种柔和的凉意。可刚刚吕纯竟然感受到了一种阴风拂面,自然再也无法安眠。
可他刚要走出客栈,却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交谈之声,也是脚下一停,站在门口偷听起来。
“二公子,此时天色甚晚,有什么事明日再做也是不迟!还请您跟末将回去吧…”吕纯探头一看,只见一道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人影正在对那二公子态度恭敬地躬身行礼。
吕纯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记起刚刚他在进入客栈时,曾与在门口依靠的这人有过视线接触!只是当时他还以为这壮汉是这客栈里预防酒后闹事的打手,倒也没有在意,如今才知道这人竟然是这位叫做“二公子”的护卫。
“末将?”吕纯重复了一遍,又仔细打量了一眼那二公子,然后又捏着下巴嘀咕道:“看来这小子身份有些不一般啊…”
“祥叔放心,我只是去不远处的那片树林转转,你还是去照顾老三吧!”二公子淡淡笑道,“而且我还有他们几个照顾,应该是遇不到什么危险的…”
“是啊魏大将军,这里有我们几个照顾,您就放心吧!”几名护卫异口同声道。
“魏大将军,三公子他说什么都不肯睡觉,点着名要见你呢…还请你快些做出决定…”一名老仆模样的人面色焦急地催促道。
“唉…那也只能如此了…二公子你多加小心!”魏正祥无奈叹了口气,只能跟在那老仆身后匆匆离去了。
“咱们也抓紧吧,希望时间能来得及…”见到魏正祥终于离去,二公子这才对着身旁的几名护卫正色道,然后一行人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有身份就是不一样,大半夜的也能在泱都城自由通行,想当年老子可没少被堵在城外边…”等到路上的几人散去,吕纯这才现出身来,他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往糗事,不由得感慨出声。
此时夜已深沉,一条大路之上剩下了吕纯一道单薄身影,他左右看了一看,便向着刚刚那股阴风的方向走了过去。
“都说现在的泱都城人素质极高,难道这种素质仅存在与光天化日之下,一旦月黑风高便会肆无忌惮起来?”吕纯越向前走,越觉得腥臭气息渐浓,甚至开始怀疑这客栈对面的背阴胡同是不是被人当成了排泄场所,也是有些微微蹙眉。
“谁?给我滚出来!”
刚刚的青石路面反光强烈,让吕纯适应好一阵子才习惯了胡同中的黑暗,他刚一低头,却注意到了胡同中正有一道人影垂着脑袋靠在墙边。
“哪里来的醉鬼?吓老子一跳!”
吕纯暗骂一句晦气,便要转身离去。可他越想越是不对,缓缓向着那醉鬼靠了过去,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变得粘稠。而随着吕纯逐渐靠近,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这人背靠墙壁,项上头颅深深地耷拉在了胸口,与那醉酒昏睡过去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他的身子却反常地绷得笔直!
吕纯低头看去,眉头却是紧锁起来。因为在眼前这人的胸口,正钉着一枚拇指粗细的铁钉,而他体内的血液正汇成了一股涓流,顺着铁钉的末端缓缓流淌…
这股血腥气息完全被这人身上的浓厚酒气与身下的污秽味道掩盖,才无法引来半点注意,只能不甘地将这人身上的紫色长袍漆成深红…
“是他?”吕纯看清了这人相貌,却是忍不住有些唏嘘,他没想到前刻还对自己出言不敬的人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具尸体。
一开始吕纯的确有过教训此人的心思,但是此时此刻却不免生出了几分同情。
“小子,这世上没有人是好脾气,只是这些人擅长忍耐罢了!希望来生你能谨言慎行,避免再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虽然已经弄明白了阴风来历,但吕纯的心中却没有半点轻松,反而多出了一丝沉重感觉。若是此时放在以前,吕纯虽然也会同情,却不会如此耿耿于怀,可自从体内生出了正炁那日起,吕纯总是感觉自己的情绪好像脆弱了许多。
“呸呸呸!我在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难道是与呆子林待的久了,染上了善心泛滥的后遗症不成?”吕纯连忙扫去多余情绪,在心里暗骂道。
“算了算了,打道回府…明早还要起来办正事呢…”吕纯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长叹一声站起身来。
可就在他刚刚起身的刹那,只见两道金光正贴着自己的鼻尖,幽幽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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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五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泱都再遇旧时劫
因为周围的气氛异常让吕纯心中不安,所以他才来到外面调查,想看看到底是如何状况。
可当他调查清楚了事情正准备返回房屋休息时,却与迎面而来的一对儿幽幽金光四目相对,登时浑身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吕纯还没等惊呼出声,就见这团黑影嗖的一声扑了过来,落在他的肩头就是左右开弓。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吕纯倏地放下心来,此时的他心中又好气又是好笑,骂骂咧咧地将肩头上黑影的动作挡了下来,一脸抱怨道:“你这黑猪难道没听过‘猪吓人吓死人’这句话吗?”
原来刚刚乌云醒来见到吕纯消失便寻了出来,恰巧发现吕纯钻进了这个胡同中。乌云五感灵敏,自然提前感受到了此处地面的一片污秽,便从墙面上爬了过来,谁知道它才刚落到吕纯背后,前者就转过身来,这才发生了那种尴尬状况。
乌云虽然自知理亏,但是听到了吕纯这句话还是心中不爽,两只爪子几乎要将吕纯的头发捣成了鸡窝,直到后者出声服了软,它才停止了手上折磨。
吕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刚刚恢复冷静寒意便涌了上来,让人十分不爽。可就在他迈开步子准备离开此处的时候,却见乌云对着自己低叫了几声,又指了指地上的那具尸体,然后伸出爪子比划起来。
“没错,这就是刚刚想买走你的那个无礼之人!”吕纯虽然不知道乌云是什么意思,但是也随口应付起来,“要说这些富家弟子还真是眼光别致,竟然会觉得你这黑猪惹人喜爱,哈哈哈…哎哟…”
吕纯话未说完便被乌云一耳光抽在了脸上,倒是再也不敢吭声。可就在他要继续离开此处时,却见乌云再次指向了地上的尸体,然后又用爪子指了指胸口,吕纯这才明白乌云应该是在为他指示什么。
他指了指紫袍弟子胸口的铁钉,见到乌云向着自己连连点头示意,这才捂住鼻子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捏着手指将这人胸口的铁钉拔了出来。
只是这铁钉钉得十分牢固,就好像已经与这弟子的胸口融为一体,让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将其拔出。吕纯站起身来深吸口气,这才在手上卯足了力气,终于将其拔了下来。
也许是这紫袍青年的体内血液已经快要流干,虽然吕纯拔出了这人胸口的铁钉,这人体内的血液也没有像他想象一般喷涌而出,反倒让吕纯白担心了一场。
而就在吕纯将这铁钉拔出的刹那,这名紫袍青年的尸身终于失去了支撑,沿着墙壁滑倒在了地上。
他定睛一看,只见这紫袍青年的背后墙上竟有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洞,心中也是一阵了然。怪不得这铁钉如此难以拔出胸口,原来是这凶手力道不小,竟然用一根铁钉将这紫袍青年的胸口贯穿,又钉到了背后墙上…而这也是这人能坐立不倒的原因所在。
可吕纯并不是什么神探,自然无暇探究其中细节,当他将目光落在手上沾满血污的铁钉上时,表情竟然变得狰狞起来,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气息…
“这…这铁钉上为何会有契约之术的气息…”
男觋行事谨慎无比,所以这紫袍青年的事情自然不会是他所为。但此种熟悉的气息却是吕纯不会认错,毕竟当初男觋为了要挟自己就是用这契约之术控制住了自己的老太公!
“难道说…杀死此人的凶手与那男觋有关?”吕纯闻言面上怒色更浓,双目几乎要瞪出火来,“男觋!我吕纯是为了老太公才不得不为你做事,所以从未指望过你会知恩图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讲情面,竟然还要派什么‘左臂’、‘右臂’前来杀我!”
“双臂的事情不成,你竟还如此不知收敛,还敢让人跟随我的行踪,看来你是真拿我吕纯当成了软柿子捏!呵呵…”吕纯声音冰冷,喃喃自语着,“虽然我不知道你来到此处有何打算,但是你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五行鼎,想必是仍然无法恢复巅峰实力吧…”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早已没了任何顾忌!本来我打算处理好呆子林的事情再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要主动送上门来…这样也好,我就先成全了你吧!”
吕纯冷笑一声,直接转化正炁笼罩在了这枚铁钉之上,瞬间就让其上的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乌云,拜托你了。”吕纯正色起来,对着乌云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铁钉。
“吼…”乌云即刻会意,它在吕纯肩头牢牢站稳,然后向着前后方向皱了皱鼻子,最后终于探出爪子指向了城外,而后一人一兽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二公子!魏大将军说得不错,此刻夜色甚浓视野有限,危险不易被人觉察,咱们还是不要走出太远为妙…”
泱都城北,二公子一行人正在林间穿梭向前,身后的几名护卫一边打量着四周状况一边不时地提醒着走在最前的二公子。
可这二公子却并没有太在意身后几人的提醒,而是自顾自地抬着头,好似在寻找着什么:“放心吧,此处地形复杂,平常连鬼影都没有一只…”
“咦?有了!”二公子上句话还没说完,却忽然见到一道带着毛茸尾巴的黑影从面前树上一闪而过,也是面色一喜直接追了过去。
“二公子!您跑慢一点!小心脚下!”身后几名护卫见到身前这人突然加快了速度,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惊呼一声急忙跟了过去…
泱都城北树木茂盛、四季如春,虽然才刚刚经过冬日洗礼,却仍旧绿意盎然。而此处脚下的草藤才刚刚露出嫩芽,还不足以形成连绵之势阻拦路线,只能任由着这道人影在其中奔走穿行。
“站住!看你还往哪里逃?”
自从到了林间,二公子的面色也恢复了这个年龄该有的色彩,眉眼间少了几分往日的冷峻,多出了一丝温柔。虽然他这一声呵斥仍然带着习惯性的威严,却也夹杂着一丝俏皮笑声。
“嗖!”只见树上一道黑影再次划过,而二公子眼中同样精光一闪,因为他在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就在黑影刚刚出现的刹那,二公子同样有了动作。只见他脚下一轻纵身跃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然后单手抓住树枝腰上一扭向前荡去,竟然后来先到赶上了这道黑影,一把将其捉到了手中。
“就凭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看着手中不停挣扎的小松鼠,二公子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忍不住的笑意,自言自语道:“若是老三有这小家伙在身边陪伴,应该会开心不少吧,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饶是作为城主之子,他也有着自己的苦楚难言。
“老三啊老三,虽然二哥也想亲自为你庆生,但只怕以后你知道了真相会难以接受…”二公子轻点着小松鼠的脑袋瓜,然后无奈笑笑,“看来这份美差又要辛苦魏正祥了…”
二公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朗声对着身后说道:“来人!把袋子递过来。”
“…”
“来人!”二公子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却发现自己身后竟然已经空无一人,“这群家伙怎么回事?难道是跟丢了?”
二公子按照自己来时的足迹反向寻去,可他越走面色的表情越是凝重,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起来。
“嘶…”
因为二公子已经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打量四周状况,竟然忘记了手上还抓着一个小家伙。疏忽之下,他只感觉手上一阵吃痛,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松开了手。
借助着月光,他发现自己的食指上竟然被咬出两个牙印!而这“行凶”的家伙刚一回到地面,便蹭蹭几步跳回了树上,再也没有了踪影。
“礼物”逃走之事固然让二公子心生遗憾,但此时的他也没有心思再多理睬,而是拔出了腰间佩剑冷冷地环顾起四周环境,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而正在此时,二公子忽然听到了耳边一道风声响起,便下意识地旋起手中长剑向着风声来处扫去!伴随着当啷一声脆响,只见一枚铁钉被这一剑改变了方向,径直没入了地面的泥土当中。
“哈哈哈哈…有两下子!不愧是泱都城的二公子!”伴随着一阵笑声响起,四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是谁?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二公子见到眼前这几人身上还有血迹残留,已经猜到自己的手下必然凶多吉少。既然几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二公子也懒得再与他们废话,直截了当道。
刚刚开口那人也没想到眼前的二公子会如此冷静,也是稍稍惊讶片刻,然后又是一阵冷笑:“哈哈哈哈…爽快!我们就喜欢与爽快的人打交道了!”他稍微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二公子你尽管放心,我们来找你只是想与你做一笔生意!只要你能乖乖听话,我们保证不会伤你分毫!”
“生意?”二公子有些不解。
“没错!就是生意!”为首那人歪着脑袋道:“仔细说来…这笔生意对你还是百利而无一害!”
“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二公子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变得谨慎起来。
对面这人在指尖摩挲着自己的铁钉,然后阴仄仄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放轻松…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只是想让你去杀了你大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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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六章 一枚铁钉惊性命 仇怨无端终有结
紫袍青年的话让二公子心中一惊,最近他一直在忙办公事,竟然忘记了明日就是老三的生辰,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懊恼,有些怪罪自己这当二哥的有些太不称职。
虽然他也觉得老三会对眼前黑衣人带着的这团黑色毛球十分喜爱,但后者既然不愿割爱,他也不会仗势欺人,强人所难。
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在泱都城北森林中打猎时经常会见到一些松鼠,他才想来个亡羊补牢,想趁夜捉一只回去作为老三的生辰礼物。
只是事到如今礼物没有到手暂且不说,他反而遇到了莫名其妙地威胁…
听到对方要让自己对大哥出手,二公子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我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二公子,现在谁人不知老城主退位后,大公子就要接任城主之位!难道你就不想努努力,争取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何必非要附庸在别人手下,看人脸色行事?”
“他毕竟是我大哥,你让我如何下得去手?”二公子面色犹豫起来。
见到二公子面色松动,这人继续劝说道“兄弟与君臣可是两码事情…你们现在身份平等,寻常交流当然不必顾忌太多!但一旦身份悬殊起来,嘿嘿…就算是亲兄弟又能如何?”
“可是…”二公子渐渐放下了长剑,语气也弱了下去。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这人感觉到计谋得逞,眼中喜色渐浓,“我们向你保证!只要你当上了城主,我们就会在暗中扶持,为你排除一切异己之徒,到那时候这泱都城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好!我决定了…”二公子深吸口气,看向了来人。
“哈哈哈哈…我就说处理这些事情需要的头脑,完全不必打打杀杀…你们偏不信我…呃…”
来人正在对着身后几人邀功,却忽然感受到一道危险的气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向着自己袭来,也是急忙跳起身来躲避开去!
虽然他的反应已经不慢,却还是慢了一步,被二公子一剑刺在了左侧肩胛!
这人没想到这二公子会突然发难,这才受到偷袭。他转头见到身前几人一脸坏笑,更是又气又恼,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运用头脑,直接将铁钉攥在掌心,迎向了二公子的剑锋!
“不识抬举!既然是你要自寻死路就休要怪我!”这人手中的铁钉虽然不算显眼,却也被舞得虎虎生风,好像他手中攥着的是一柄短匕一般。
“本公子还不需要得到你们这些无耻之徒的抬举!”二公子单手一撩,格挡开眼前的这道攻击,随着又是一剑刺去,冷声喝道。
“你行不行?抓紧时间,队长还等着呢…”正在二人言语交锋之时,站在旁边的三人中突然有人开口插话道。
“要你多嘴!刚刚我只是热热身子而已…就这小子的三脚猫的功夫还用不着我动真格的!”握着铁钉的人不悦地低喝一声,身形比起之前竟然加快了几分。
二公子与大公子自小跟随父亲习武,本身自然有几分本事。只是自从老三降生之后,因为某些原因,父亲再也没有展露过半点本事,所以他们的本领也只能止步不前。
但即便如此,以他们现在的实力也足矣应对一些简单麻烦,所以才能与眼前这人抗衡。
只是恍然间,二公子忽然感觉到眼前这人的身影竟然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让他一时间再也无法准确判断出对方的攻击,险些被对方的铁钉所伤。
虽然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但二者间如果实力悬殊,便可打破这种壁障!比如眼前这位虽然只有一枚铁钉在手,竟然能有枪出如龙之势,击得二公子手腕酸软连连败退,再难招架。
“着!”对面这人见到二公子已经面露疲色,也是知道时机已到,直接握着铁钉向前刺去!而二公子见到对面攻击再次袭来,也是连忙横剑格挡,准备卸去这道攻击。
可他才刚刚出手便觉得有些不对,急忙就要将长剑撤退。虽然他的感觉十分敏锐,只可惜为时太晚,他只觉得肩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疼痛,险些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二公子强忍痛楚向后退去,借助着月光,他发现刚刚一直与自己纠缠的那枚铁钉此刻竟然钉在了自己肩上。
“你的实力还算不错,只可惜还是太年轻了…”一击得手,胜负已分,这人这才慢悠悠地处理起了之前被二公子偷袭留下的伤口。
“可恶…”二公子极不甘心,心中充满无限自责。
因为刚刚这人一直在与自己短兵相接,二公子才在潜意识里去横剑抵挡起对面的攻击。却没想到对面这人竟然会突然改变招式,将铁钉恢复了本来用途,当作暗器射了过来。
二公子几次要挣扎起身,但他每一站起身来,都会感觉肩膀有如火烧一般,就连一条手臂都已经失去了任何知觉。
“说实话,我的确很看好你,实在不想造成现在这副局面,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会审时度势吧…”这人不知从哪又摸出了一枚铁钉,缓缓地瞄准了二公子的头颅,“不过你别担心,我马上就为你结束了这种痛苦…”
…
林间,一人正在斑驳的月影中疾行,在空气中留下了道道残影。而后,这道道残影又渐渐汇聚在了一起,随着这人稳稳地停在某处地面上。
“可恶,难道是我来晚了一步?已经有来报仇的先下手为强?”来人正是吕纯,他看着远处的几句尸体,忍不住嘀咕道。
虽然此处血腥味道浓郁,眼前几人一看就是凶多吉少,但吕纯还是多加了几分小心,生怕几人是已经发现了有人跟随,在等着自己上钩。
“不对…这几人怎么有些眼熟…”吕纯越向前走眉头越是紧皱,他总觉得地上这几人好像在哪见过?可就在他走到近前,准备矮下身子打量时,却忽然感觉脚踝一紧,也是吓得一声惊呼跳起身来!
“你…你是那个护卫?”吕纯看清了抓着自己这人的相貌,也是骤然松了口气,惊诧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二…二公子…救救…”这护卫只说出了这一句话,然后便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吕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挨个翻动了一下尸体,倒也的确没有看到刚刚那位二公子的面容。
回想起刚刚那位惨死的紫袍青年,吕纯不由地嘀咕起来“难道是我误会了?这些家伙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这位二公子?”
“不行,当初我杀了他们当中两人之事一定早被他们知晓,若是留下这些人存在早晚都是隐患!既然此事被我碰上,我也不能置之不理,要怪就怪你们倒霉吧!”
吕纯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便准备让乌云继续指引方向,可这次他还没有开口,便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兵刃相接之声,也是急忙赶了过去。
可他才刚刚露头,就见到那二公子被对面那人一招击中,眼看着就要被其斩杀!
吕纯现在的速度虽然今非昔比,但却无法瞬移过去,自然没有任何办法阻拦。情急之下,他只能对着肩上的乌云拜托起来“黑猪!救人!”
平常的乌云看上去慵懒无比,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却也一改常态。吕纯只感觉肩头被一阵黑风掠过,而下一刻,乌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二公子面前。
“啊…什么鬼东西!”这人才刚刚出手,便见一道黑球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脸嗤笑地将铁钉牢牢叼在口中。而下一刻,它又一脸难看地将铁钉呸的一声吐在了地面上,开始不停作呕起来。
一旁的三人虽然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可他们还未等靠上前去,便见对面远处有一道身影走了过来。
“什么人?”有人低喝道。
“过路人。”吕纯面无表情道。
之前喊话那人刚要动手,却被身后那人扯住了手臂使了个眼色,他才收回了动作冷声喝道“既然是过路人就滚远一些,不要多管闲事!”
那二公子已经知道自己难道此劫,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却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为自己挡住了一招,也是有些愣神。
听到旁边有人对话,二公子不由得转头看了过去,却见到现出身来的这张长脸十分眼熟,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前辈?”
二公子与吕纯仅有一面之缘,但在生死关头却觉得此人十分亲切,心中本来要熄灭的求生火苗再次有了几分色彩。
只是他虽然心中不甘,但是又觉得此事不好牵扯旁人。犹豫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催促道“前辈,此事与您无关,还是快些离开此处吧!”
“嘿嘿,若是闲事的话,我自然是不屑理睬…”吕纯突然笑了起来,将乌云召回了身边。
若是被一只小兽拦住攻击的事实被身后几人发现,自己免不了会受到嘲笑。但是这使铁钉的人左看右看,实在是摸不清这小兽的来历,一时竟然犹豫起来,不知该如何出手。
好在身后几人貌似并没有发现此处异常,又要将这一人一兽赶走,这人虽然尚有不甘,但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冷笑道“算你识趣…”
可是吕纯却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忽然指了指地上的二公子,继续笑道“只是这人毕竟叫了我一声前辈…这后辈的事情应该再也不算闲事,我实在是不好袖手旁观啊…”
“你一定要管?”刚刚拉架那人脸上肌肉一抽,也是有些忍不住怒意。
吕纯深吸口气,目光当中的寒意再也无法隐藏。
“这件事…我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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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七章 道出身份引惊诧 白烟弥漫逃命忙
话不投机半句多。
几句言语交锋下去,这四人便知道这件事情再也不能善了,互相点了点头便将吕纯包围了起来。
“前辈!你…小心啊!”二公子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能匆忙提醒一句,心中对这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充满感激。
“对付这些家伙,还用不着小心…”吕纯哈哈一笑,索性抱着双臂冷眼打量起前后四人来。
“找死!”吕纯身侧一人见到中间这人的轻视态度登时怒极,厉声喝道“双臂!一起上,我倒是要看看这厮有什么本事?”
“双臂?哈哈哈…果然是你们!”吕纯听到这熟悉的代号,额上顿时暴起青筋,直接迎上了面前二人!
当初的吕纯还没有正炁,就能轻而易举地将那双臂擒住束缚起来。虽然眼前的双臂攻击比起之前那二位强上不少,人数又翻了一倍,却也无法对现在的吕纯造成任何威胁,他们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才能与这人打成平手,俱是一阵心惊。
但最为心惊的莫过于瞠目结舌的二公子,此时的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紧张得冷汗直流。心想还好自己之前没有得罪此人,不然他的下场恐怕比面对上这四人还要惨烈。
“住手!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之前的震怒已经完全消失,此时的四人眼中满是惊恐,身子也在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颤声喊道。
“来杀你的人!”有乌云在身,吕纯倒也不怕几人逃跑,他停下了攻击,将当初那双臂留给自己的话语返还给了眼前几人。
“这位高人!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您,还请您放过我们一条生路…”后面一位还能勉强保持情绪的人急忙开口。
“往日无怨,呵呵…”吕纯倒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笑一声便继续开口“说说吧…你们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
“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我们是‘双足’,他们是‘双臂’…”说道此处,这人忽然有些犹豫,但吕纯的一声冷哼却让他急忙继续道“我们都是来自巫图窟…”
“巫图窟?”吕纯闻言眉头紧锁,心想自己与巫图窟好像没有什么仇怨,完全不解为何他们要派人来暗杀自己?
他担心自己问的太过直截了当对方不会尽详,便顺着话题继续问道“你们来泱都城想要干什么?”
“这个…”自称双足之一那人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只是他刚一迎上吕纯肩头那乌云眼中的两道金光,便是吓得心惊胆颤,再也不敢有更多隐瞒“是队长…是队长让我们来的!他想让我们胁迫二公子,从而进一步来控制泱都,将泱都占为己有…”
“嗯?”这人口中的答案与自己的猜测完全不同,不禁让吕纯有些怀疑,心想难道自己当真只是碰巧遇到了此事?
见到了吕纯面色阴晴不定,这人急忙面色苍白,连连发誓。而吕纯见到后者倒也不像撒谎,这才算是勉强相信了这人的说辞。
“想胁迫我来控制泱都?”
一旁的二公子没想到几人竟然会有如此想法,也是颇为惊讶。可他的惊讶还未坚持太久,就被一阵不安占据了心头,咬牙瞋目站了起来“大哥…大哥!你们几个混账把我大哥怎么样了!”
二公子的话语,他们四人自然不屑理睬,但碍于他们面前还有一位高人存在,小命也掌握在这人的手中,让他们不得不暂时委曲求全,急忙挤出一丝笑容解释起来“二公子尽管放心,大公子他安全得很…”
原来这几人一开始确实想对大公子下手,只可惜大公子从不出门半步,就算偶尔外出行事也有近卫跟随,让他们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便留在了泱都城中寻找机会。
而这日他们恰巧见到有人将二公子约了出来,而这二公子又驱散了将军带着几名普通护卫来到城外,这才临时起意,想借助这二公子来完成他们此行任务,却没想到会遇到了吕纯…
“这些事情都是受到队长指使,我们也是出于无奈!二公子放心,我们已经做了深刻检讨,发誓洗心革面,再也不会做出如此恶行!”解释完毕,这人生怕二公子还会说些什么,也是急忙向其作出保证。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们今日能留得命在,将这件事情告诉队长,队长一定会有办法出手解决此人。
“队长…你们队长是谁?”吕纯左右看了一看,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隐藏在四周的痕迹。
“我们队长叫做颅…”想到只要脱身之后他们就能回来寻仇,而他们队长的性格张狂,恨不得要把名字贴在自己脸上,所以这双足也没有刻意隐瞒。
“所以说你们的一切行动都是由他来发号施令?”吕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您说得没错…”眼看着摆脱嫌疑在望,这人的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原来如此…”吕纯淡淡笑道,然后转头看向了那位二公子“小子,这些人毕竟是冲着你来的,你想要怎么处理?”
“二公子,还请您能放过我们一命,您的恩情我们几个必将没齿难忘!”对面那人连连求饶道。
二公子闻言叹了口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们也是情非得已,那就只能麻烦前辈替我…送他们一程,免受压迫之苦吧!”
“嗯?”听闻此言,吕纯与那四人皆是愣了一下,然后双方的面色俱是精彩起来。
“二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面那人察觉到了什么,向着身后偷偷比了一个手势,冷冷说道。
“什么意思?呵呵…”二公子冷笑一声,“你们回去也只会继续受人压迫,我只是想送你们早生极乐,免受人间疾苦罢了。”
“可恶!”这人发觉自己被耍,脸色登时铁青,对着身后厉喝一声“动手!”
话音刚落,便见那双臂二人手中飞出了数道铁钉,直直地刺向了吕纯与二公子面门,就要将他们裹成刺猬。
“前辈!小心!”二公子见到眼前这人躲也不躲避也不避,也是暗暗心惊,急忙就要将吕纯扑倒在地。
可他才刚刚踏出一步,就感到脚下地面一阵剧烈摇晃,紧接着便有一道土墙凭空升起,将所有攻击尽数抵挡下来。
“嘶…”二公子何尝见到过此处神通,两眼瞪得溜圆,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身上疼痛。
“呵呵,雕虫小技…”吕纯不屑笑笑,招手就散去了眼前土壁,准备将这几人就地解决。只是就在土壁刚刚消失的刹那,吕纯才发觉自己周围已经布满了白烟,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
“糟糕!竟然让他们逃了!”吕纯本来以为这几人隐藏身形是要发起偷袭,可等他仔细探查之后竟发现这道白烟之中再也没有了任何人存在。
若是想等四周的白烟散去再做打算,恐怕这几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情急之下,吕纯只能再次请求乌云的帮忙“乌云,现在情况紧急,你能不能帮忙出手将这几个家伙解决?”
因为吕纯已经知道了他们来自巫图窟,便想着有机会去会会那个所谓的队长,但是他又担心这几人回去之后会让这队长有所防范,自然不会想要放这几人离开。
只是这四人极为擅长隐匿,若不是有乌云发现尸体,自己又听到了兵刃之声,他根本完全无法凭借正炁探查到几人踪迹!但是他知道乌云的来历非同寻常,如果是它,一定会有办法!
可乌云闻言却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他指了指吕纯胸口,然后又将两个爪子艰难地在圆滚滚的身前双手合十,表示林子岱曾经告诉过自己不要杀生害命。
“你这黑猪怎么和那呆子林一样都是一根筋!我告诉你,这几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将他们放回去,指不定以后还残害多少生灵?”吕纯咬牙切齿道。
可乌云仍然一脸拒绝,表示自己不想再掺和此事。
“你这黑猪!非但见色忘义还无情无义,亏我当初还好吃好喝地待你!”吕纯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便捡起一块石头向上掷去,准备按照天意指引的方向追去。
可乌云听闻此言却是精神大振,向着吕纯探出爪子勾了勾手指。
“你这是…什么意思?”吕纯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乌云正双爪环抱,做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前辈,您这位黑朋友不会是口渴了吧?”二公子见到这一人一兽正在交谈更是倍感稀奇,忍不住插嘴道。
“口渴?”吕纯闻言忽然面色一沉,咬牙道“你这黑猪该不会是…想要喝酒吧?”
乌云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然后连连点头,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让吕纯倍感陌生。
得到肯定答复,吕纯脸色竟然有些发黑,心想怪不得这家伙昨天会突然出现吓唬自己,而且态度恶劣。看来应该自己昨天没有领悟后者的意思才让它心生不满对自己进行报复…
“不行!坚决不行!”这乌云不胜酒力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他可不想让这个帮手成为自己的负担。
见到吕纯不肯答应,乌云也是耍起了赖皮,他指了指远处又耸了耸肩,然后就缩起了身子什么也不想管。
吕纯知道事情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也是一脸无奈“行!算我怕了你了!但是咱们要事先说好,喝酒的事情一定要等到回去再说!”
乌云闻言眼中金光大盛,带着一声低吼,只见它跳下了吕纯的肩头,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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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八章 一声惊雷麻烦解 十二黑箭暗夜藏
“双臂”、“双足”四人与乌云先后离去,此处终于恢复了寻常时刻的那种安宁。
想到那几人动作不慢,乌云应该没有那么快解决麻烦,吕纯便向着二公子招了招手:“小子,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不劳前辈费心,我的伤没什么…呃…”可二公子话未说完,便感觉到一种钻心的痛楚从肩头传来。
“你小子若还想保住小命,就不要死撑着了…”吕纯看了看二公子的伤口,一把将其按在了地上。
二公子是被那铁钉所伤,但好在这枚铁钉并未将他的肩头贯穿,只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还算及时,这条手臂能够保住…”吕纯按了按二公子的手臂,“我要将这铁钉拔出来,你忍一下…”
虽然这二公子年纪不大,但是性格倒是坚韧,所以吕纯也没怎么费力就将伤口清理干净,又用正炁将其中的阴气完全消除。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嘶…”感受到肩上的疼痛正在缓缓消散,二公子难看的面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急忙起身向着吕纯躬身行礼,可他刚一动作却又扯动了伤口。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吕纯摇头笑笑,索性靠在树上休息起来。
“前辈,你那位黑朋友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用不用我回去找人帮忙?”虽然吕纯面色轻松,二公子却有些急躁,不停地向着远处张望。
“那黑猪机灵得很,不用管它…”折腾到了这个时间,此时终于能放松下来,吕纯突然有些疲惫。
“你小子倒是有趣,我还以为你真要放过他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吕纯索性与这二公子交谈起来。
“前辈说笑了,纵虎归山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故岂能容忍这些恶徒留在世间!”二公子厉声道,言语之间透露威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可惜真恶徒易找,伪善者难寻,人心皆被蒙在皮肉之下,又有谁人能够一眼看穿本心?”吕纯闻言忍不住发出了一句感慨。
二公子一时间没有明白吕纯话中深意,正要出声询问,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巨响,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前辈,那是什么?”
吕纯知道此种声势定是那乌云化为了本体所为,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只是随意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雷霆之音罢了。”
“是吗?”二公子看了看天空,一派晴朗,倒也不像是有雷霆降临的样子,只能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既然乌云那边已经要解决了麻烦,吕纯便站起身来,准备循着声音迎接一段距离,也好能节约一些时间早些回去休息。
可就在他刚向着二公子探出手去,准备将后者拉起身来的刹那,却是忽然浑身汗毛倒竖起来,脚下一拧生生移开了半个身位,然后就见一道烈风擦着自己的手臂落在了地上!
吕纯定睛一看,只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支通体漆黑的羽箭!这道羽箭的箭簇上正泛着幽幽绿光,一看就是涂满了剧毒!若不是刚刚他突然察觉到危险,险而又险地将其避开,自己的一条手臂恐怕就要被这羽箭射个对穿!
虽然如今的吕纯体内有正气根源隐藏,任何剧毒都难以伤到他的性命,但想彻底解决这些毒素却要浪费不少时间,实在是十分难缠!
而就在他刚刚躲避出去的刹那,某处阴暗角落里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咦,然后又是几道破空声从他的四面八方传来。
吕纯一边躲避一边眉头紧锁,心想那所谓的“双臂”、“双足”难道是取自什么“三头六臂”的典故不成?不然为何他已经解决掉了“四臂双足”,却还有人在暗中埋伏?
虽然吕纯想躲避这些攻击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来者的隐匿功夫却十分了得,吕纯放出正炁仔细探查过周围环境,除了身前不远处的二公子外,竟然再也没有任何发现。
“混账东西!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吕纯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老鼠在被猫戏耍,登时怒气上涌!想到之前那“双臂、双足”逃窜时的白烟,吕纯眼神一亮,直接运转起了土诀来。
随着口中土诀念起,吕纯的四周竟然泛起了漫天飞沙,将此处视野蒙蔽起来。而此法倒也奏效,四周的攻击竟同时停止了下来,就好像刚刚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知阁下是何方高手?”双方僵持片刻,沙尘之外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高手算不上,不过是个过路人罢了。”吕纯依旧是同样的话语。
“那这位过路高人,只要你答应把二公子交给我,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外面那道声音明显有些焦急,咬牙切齿起来。
“哦?此话当真?”吕纯闻言咧嘴一笑。
“那是自然,只是此种交谈方式实在太过紧张,可否请这位过路高人现身一见…”外面那人继续催促道。
“也好…”吕纯应了一声,然后便见到一道身影从尘土之中缓缓现出身来。
只是就在吕纯刚刚现出身的刹那,便有无数道羽箭连成一片箭雨将吕纯包裹得密不透风,让他再也无处躲闪。而后者还没有来得及吭声,便被这阵乱箭射成了筛子。
“呵!好大的胆子!与我谈交易?简直是痴心妄想!”来人冷冷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身影,口中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然后双手在身前拍了一拍,淡淡道:“打扫打扫,把二公子带过来!”
这人话音刚落,便见数道黑影从周围树上飘荡下来,然后来到了吕纯身前。
为首二人收起了长弓,正准备将地上的吕纯拖走,却俱是面色一沉,惊呼一声:“不好!上当了!”
可惜他们发现太迟,只见无数道泥土汇聚成了一道道手臂,将他们裹成了一个个茧子似的禁锢在原地,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在我面前耍小心思?还是太嫩了点…”黄沙散去,吕纯的身影终于渐渐清晰起来,而刚刚被这些人射成筛子的那道身影也化为了一地泥土,散落开来。
“你…可恶…”局势的逆转让对面这人一时语塞,面如死灰。
“如此说来…你应该就是他们的队长了吧…咦?怎么是你这家伙?”吕纯刚刚看清这人的相貌,却是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眼前出现的会是此人。
看清吕纯的相貌,对面这人也是目光一凝:“原来是你这混账,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动二公子半根毫毛…”
“魏将军?”因为刚刚二公子处在沙尘之中,只能捂住七窍才能免于沙尘灌入口鼻,如今状况解除才终于得到喘息,他看清来人,也是有些难以置信,“魏将军,你怎么在这?”
“二公子,你快走!末将来帮你拖住此人!”
“…”
经过了二公子的解释,魏正祥的面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十分尴尬,连忙对着吕纯抱拳歉声道:“咳咳…实在抱歉,这位前辈,在下刚刚多有冒犯…”
“无所谓,习惯了…”吕纯被以貌取人也不是一次两次,心中虽有不爽,却也没太在意。
“你们还在这杵着干什么?快给恩人道歉!”魏正祥心中不安,只能对着一边站得整整齐齐的十二道人影呵斥道。
“多有冒犯,还请前辈原谅!”十二人的动作倒是整齐划一,齐声躬身道。
“行了行了,有你们在我也就放心了,回去休息了…”吕纯打了个呵欠,挥了挥手便几步消失在了此处。
见到吕纯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魏正祥这才尴尬问道:“二公子,这位前辈到底是什么来历?”
二公子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前辈既然如此打扮一定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我也没有打听。”
“是吗…”魏正祥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追问道:“二公子,你确定那双臂双足是想通过你来控制泱都?”
“他们是这样说的没错,应该不会有假!”二公子点了点头,然后自嘲笑道:“只可惜他们找错了人,就算胁迫了我又能如何,到最后也无法得偿所愿…”
“二公子…”魏正祥面上一阵失落,就要开口。
“无妨,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二公子拍了拍魏正祥的肩膀,“只可惜现在只能委屈了老三,让他独自一人蒙在鼓里,希望他以后知道这一切不要责怪我们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了一旁杵着的十二根“柱子”,颇有兴趣道:“魏将军,这就是那黑箭令召出的‘十二黑箭’?”
“是的…”既然二公子转移了话题,魏正祥也只能附和地点了点头,然后向着二公子凑近了几分,“难道…二公子是第一次见?”
“嗯,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真有这样东西…”二公子面色忽然多出了几分喜悦,然后正色起来:“魏正祥听令!”
魏正祥急忙站直了身子,面色严肃起来:“末将在!”
“父王已经将黑箭令交予你手,就代表他已将老三托付给你照顾。希望你能不辱使命,替我和大哥好好照顾好老三!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二公子放心,末将绝对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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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九章 故人后辈巧相见 道清记忆引嫌疑
魏正祥开始本来是要跟随二公子出城,但是无奈老仆那边催促得紧,也只能草草安排了几人先跟随二公子离去,准备自己安顿好了那折腾人的三公子再来寻找二公子。
可当他匆匆忙忙回到府上,却发现三公子因为等得太久已经睡熟,急忙折返出城。
可他才刚刚来到城外,便听到平地之上响起了一声炸雷,心中顿感不详,急忙向着城北林中寻了过来,发现了那几个守卫的尸体。
魏正祥丝毫不敢耽搁,急忙动用黑箭令招来了帮手,让他们来寻找二公子的下落,却没想到会发生如此误会。
好在二公子及时出言劝阻了吕纯的动作,不然这从未失手过的十二黑箭怕是今日就要栽在了这里…
“二公子,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魏正祥收起了“黑箭令”,这十二黑箭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二人眼前。二公子虽然早有耳闻,但能亲眼所见还是会感到惊奇。
此处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别说区区松鼠,就是连虎狼怕是都要退避三舍,不敢接近半分。二公子虽然心中不甘,却也只能返回城中,准备另作打算。
魏正祥担心还有危险靠近,一路紧贴在二公子的身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二人一前一后还没走出几步,魏正祥就见到远处有一道黑影带着两团黑光冲了过来,也是急忙将二公子挡在身后“二公子!小心!”
可二公子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示意魏正祥放轻松一些“魏将军不必紧张,这是那位前辈的黑朋友!”
“黑朋友?”魏正祥收起了戒备,只是一脸古怪地端详着眼前看不出模样的黑球。
这乌云来到二公子面前,对他招了招手,二公子也不敢犹豫,一脸疑惑地蹲了下去,不知来者要做什么。
只见乌云跳到二公子身前,将口中叼着的一样东西放到了二公子手中,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直接转身离开了此处。
二公子向着手中看去,只见一只小松鼠正睁着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儿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己,也是莞尔一笑,喃喃道“这位前辈虽然相貌不佳心思却是细腻,竟然还帮我记着这件事情…晚辈先替老三谢过前辈了…”
…
等到吕纯带着乌云回到客栈,天色已经是蒙蒙亮,吕纯折腾数日未等歇息,早已疲惫不堪倒头便睡,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吕纯的疲惫是在精神方面,这一觉虽然睡得昏天暗地倒也确实将这种疲惫缓和,便唤来了店小二去准备饭菜。也许是因为他出手阔绰,让这店小二不敢怠慢,没多一会儿就手脚麻利地将饭菜送到了房中。
因为昨天他一直在思虑对策,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周边环境,此时他越看眼前这店小二越是眼熟,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哪里人?”
以往出手阔绰之人不是富商巨贾,就是位高权重,哪屑与他们这种人物对话,店小二左右看了一眼,确定了眼前这人确是在与自己交谈,也是矮下身子来“贵客,小的是泱都本地人。”
听闻此言吕纯倒是有些诧异,据他所知这些做杂工的大都是泱都周围前来谋生计的,泱都城人一般都有自家生意,就算是出来打工,也很少有人愿意去做这种粗活。
各行各业都是平等,此处也不是说孰优孰劣,只是这泱都城人骨子里有一种懒劲儿,他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算干这种活无法坚持长久。
吕纯观察细致,见到这店小二动作老练,皮肤粗糙,一看就是做了很久,与他印象中的泱都人差异颇大。
自从自己回答了对面的问题,这人就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盯得店小二一阵发毛“客官…若是没事的话,小的就不打扰您用膳了…”
说着,店小二一缩脖子就要退出房门。
而就在他刚一转身的刹那,却见吕纯砰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背过气去。
“你与那开棺材铺的八字胡是什么关系?”光看正面,吕纯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是这人刚一侧过身去的刹那,吕纯却是目光一亮,惊呼出声!
当年吕纯在泱都卖药时,接触过的人可是不少,但他唯独对其中一位“老主顾”印象深刻,尤其是他那塌鼻子下的两撇八字胡!
“客官…您说的这人正是家父…”这店小二被吓得不轻,颤颤巍巍道。
“哦…怪不得,原来你是那八字胡的儿子!”吕纯恍然大悟道,面色也是精彩起来。
当初吕纯的药摊就在八字胡的棺材铺不远,而这棺材铺的生意寻常自然是无比冷清。所以八字胡有事没事经常往他这边跑,也算是与他混得颇熟。
吕纯虽然是贩卖假药,却对熟人不好下手,只能用这一批“升仙丸”药效不佳为借口搪塞八字胡。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倒也说不过去,吕纯只能忍痛将自己唯一炼制成功的药丸分出了一粒为他装好,准备等他下次来时交易给他。
谁知道这八字胡临走之前拿错了药瓶,吕纯还没来得及招呼他,这八字胡便没了人影。
吕纯心想反正自己的药摊距离棺材铺也不远,便准备等到收摊之后再去与八字胡交换,却没想到八字胡竟然早早关了棺材铺回家去了…
吕纯暗自祈祷这八字胡不要猴儿急,想在次日遇到他时为他换回药丸,却没想到隔天他就遇到了变故,后来再也没有交换得成…
“前辈…难道与家父相熟?”见到眼前这人貌似与父亲有些关系,这店小二也是急忙换了称呼,面色恭敬起来。
“呃…算是吧…我们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吕纯觉得说出自己卖药的勾当有失身份,也是轻咳几声掩饰心中的尴尬。
“生意往来?”这下倒是轮到店小二糊涂起来。
“不说这个…”吕纯不想在自己不堪的过往中沉浸下去,急忙换了话题“棺材铺虽然生意冷清,却也是必不可少…怎么你放着家中生意不做,却要跑来此处打杂?”
店小二闻言面色一苦“只怪小的一心想要发财,却忘记了家父的临终嘱托…终于引来了厄运缠身!”
“厄运缠身?”吕纯有些疑惑,“可方便与我说来听听?”
见到吕纯有了兴趣,店小二的满腹苦水终于有处倾倒,自然乐意至极“我之所以落得这步田地也是受到一桩命案牵连,这件事情说来复杂,实在难以开头,还请前辈耐心听我从头捋顺下去…”
听这店小二说,他们家的棺材铺是祖上留下,虽然家中从来没有出过大富大贵之人,却也从来也没有受过病痛之苦,家中老人都是往往都是无疾而终。
八字胡从小就教导他如何订制棺材,希望他能将这祖上的制棺手艺传承下去。虽然店小二表面上学得认真,但每每见到其他人锦衣玉食的生活便会心中嫉妒,总想着钻研其他生财之路。
因为那时候的泱都城生活越来越好,棺材铺的生意自然无比冷清,店小二家的日子也是过得紧紧巴巴。好在当时的八字与金家扯上了关系,在没有生意的时候没少受到金家照顾,才将艰难的日子维持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金家的灭门再次让他们恢复了之前的日子,生活再次举步维艰…
恩人的突然离去,让八字胡太过伤心,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而店小二只能接过维持棺材铺的重担,只可惜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眼看着这棺材铺一天不如一天,若是继续下去恐怕连饭都要吃不起。店小二终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准备带着店里的伙计改行!
店小二这棺材铺没有多大,按理来说不该有外人存在。这位伙计是因为天生智力缺陷被人抛弃,碰巧被八字胡在路上捡到,才被八字胡带了回来,心生怜悯留下了他。
所以这位虽然表面上是伙计,店小二对他也没有半点嫌弃,将他当做家人一样,私下里经常以兄弟相称。
虽然这位兄弟智力不如常人,却力大无穷,也因此得到了“大力士”的绰号,而随着绰号渐渐响亮起来,倒也再无人知晓他的本来姓名。
“大力士”看似鲁莽,却意外地擅长烹饪,店小二不想错过此种商机,便将这间棺材铺兑了出去,准备找个地方开个小饭馆。
也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偏僻之处,也许是因为手头银子紧张,店小二寻到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勉强符合要求。
因为这“大力士”要烹饪饭菜,实在脱不开身,店小二又没有闲钱招揽帮手,只能一边当掌柜一边当伙计忙前忙后,经常疲惫不堪…
随着时间流逝,店小二渐渐习惯了这种快节奏的生活,而也许是因为“大力士”的手艺不错,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店小二便想着要雇个帮手,来帮自己将辛苦分担。
可就在他准备招人那天,店里忽然来了一位气质阴冷玉壶宗的长老,店小二生怕怠慢了他,也只能将此事拖延下来,准备将这位“祖宗”伺候走了再做打算。
“咳咳…”听闻此言,吕纯被口中的茶水呛得一阵咳嗽,连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刚才他越听越是感到不对,终于发现自己一开始觉得此人眼熟并非是因为店小二与那八字胡外貌相似,而是自己确确实实亲眼见过此人。
没想到那日自己来到泱都时住的就是店小二的客栈,而此时这店小二口中“气质阴冷”的玉壶宗长老就是吕纯自己,也不知道店小二知晓了此事后会有如何表情。
“前辈…您怎么了?难道是这茶水有什么问题?”店小二一阵紧张,急忙凑到近前要为他更换茶水。
此时的吕纯十分好奇,为何在短短的时间里,这店小二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是摆了摆手。
“无妨无妨,只是喝得急了,你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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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四零章 祸事连环断生意 真凶身份惹谜题
此时已经过了用膳时间,常住的房客大都已经回房休息,而路过歇脚的食客也在慢条斯理地闲谈,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匆忙。
店小二简单去外面看了一眼,然后与路过的另一名伙计简单交谈了几句。后者见到屋中是昨夜那不好招惹之人,便让店小二多加小心,然后匆匆离去了。
交代好了活计,店小二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与吕纯继续起了之前的话题。
因为店小二的这家饭馆位置偏僻,除了一些喜欢安静的熟客之外,很少有人来到这里。所以见到玉壶宗长老到来此处,店小二的心中也是十分紧张,生怕自己哪里会疏忽了他。
而这位玉壶宗长老只要回来就闭门不出,就算是做好饭菜也是要先交由弟子为他送去,更是让店小二心中的不安倍增,只是也不敢过多询问。
不过好在前几日来的住客中有一位孩童十分活泼,店小二经常在闲暇时间陪他戏耍,倒也将心中的不安稀释许多。
听到此处,吕纯也是一阵苦笑,当时自己处理的事情太多,又被人暗中偷袭,所以才十分警惕,倒也没有在意周围会有何种眼光。
店小二没有注意到吕纯表情的细微变化,而是面色渐渐发白,与吕纯讲述着那天永生难忘的记忆…
自从玉壶宗来人,店小二过的是提心吊胆,生怕哪里招待不周,一直心事重重紧张无比。尤其是加上这日对床上伙计鼾声太大,更是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便想着要走出房间活动活动。
可就在他下床穿好了鞋子,披上衣服准备推门出去的刹那,却听到大门咯吱一响,有两道脚步声匆匆走了进来,让他停下了手上动作,从门边的小窗向外看去。
玉壶宗几人神出鬼没,经常早出晚归的事情,店小二早已习惯。既然熟悉的两道身影已经归来,他也算是松了口气,想到最近夜里风大,他便准备等二人回到房中后去将大门闩上。
可二人才从店小二的视线中消失,二楼拐角处竟然传来了一阵交谈声音。
按理来说店小二不会打听客人们的私事,但是他总觉得这阵交谈声十分奇怪,好像还有其他人存在!因为他从头到尾从没有发现店中有其他人出入,也是好奇地梗着脖子向着二楼看去,想看看这第三者究竟是谁?
就在店小二的脖子有些发酸,再也难以支撑之时,转角处的话语声也终于停息,便有一阵脚步声沿着走廊向着深处走去,接着店小二就见到了一道背影摇摇晃晃地出现了二楼转角的位置。
一开始店小二还以为这人是那位玉壶宗的长老,可就在这人刚刚路过转角处的那间房屋时,却见到那玉壶宗的长老开门走了出来,而这位陌生人只是踉跄一步,便绕过此人进入了转角处的那间屋中。
等到二楼彻底恢复了安静,店小二才松了口气来到屋外将门闩上,又重新回到房中休息下来…
次日天刚蒙蒙亮,店小二便将店里收拾的亮亮堂堂准备开门迎客。可奇怪的是,他的眼皮狂跳不止,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也愈来愈强!
忙碌了一个上午,店小二总算是再次得到清闲。他一想到那几位玉壶宗的终于走了也是松了口气,找个“打杂的”的心思再次强烈起来。
可就在他伏案疾书之时,自己的那位伙计也从厨房当中凑了过来,问他今天怎么没有看见那个小客官?
店小二闻言也感到奇怪,便停下了动作去门外买了一根糖葫芦来到楼上,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状况?可当他询问无果,推开房门之时,却被眼前的状况吓傻了眼!只见住在此间屋中的那位女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且这还不算完,来人在前来调查此事时竟然又发现另一间房屋当中还有焚烧人骨的痕迹!
虽然店小二家中是棺材铺不假,但也仅限于打造棺材,从未接触过死人。接连地打击让店小二难以接受,直接吓昏了过去,一连数日都无法振作起来…
“店里一夜间发生了两起命案,却始终无法找到凶手线索,闹鬼的传闻也随着传来了…最可气的就是有人造谣,说因为我家里是做棺材铺的,经常有孤魂野鬼前来光顾,所以这件命案其实是那厉鬼所为…以至于到后来店里便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意…”说到此处,店小二也是一脸无奈。
“因为小的家里那位大哥不擅长与人交流,只能靠我来照顾。所以小的只能想办法缓解一下眼前的糟糕状况,等到攒够了钱再将那棺材铺重新赎回,虽然这老本行不能发家致富,却也不至于让人饿死…”
听闻此言,吕纯的面色更是尴尬,毕竟从某种角度上说,这店小二的遭遇与自己也脱不开干系…
“那我问你,你可知除了这件事之外,泱都城中还有其他命案?”吕纯简单安慰了几句之后,迫不及待地抛出了心中疑问。
店小二闻言连连摇头“泱都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故也有不少,但要是说到命案,也就只剩下金家灭门了…”
吕纯闻言眉头一皱,心想难道这小子说的事情真的是自己所想?事情该不会这么巧吧?
“那我问你,你可知道那被害女子的姓名?”899中文
店小二又是摇头“还别说,之前曾经有人来问过我这件事情,只是我没有记得太清…不过我倒是记得那位失踪的孩童姓名叫做…对!叫做大树!”
“什么!”吕纯闻言再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没想到自己竟曾经与这线索如此接近过!
“哎哟!前辈…您怎么了…”店小二被吕纯的反应吓了一个激灵,连忙问道。
吕纯沉默片刻,忽然腾地站起身来“带我过去看看!”
“这个…”店小二与吕纯“倾诉衷肠”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本来就已经说不过去。听到对方又让自己带他回到那个做噩梦的地方,他更是要开口拒绝。
可他话未说完,就见吕纯又将一袋钱扔了出来“我与八字胡也算是相识一场,见到你们家中有难,我也不能不管!你放心,这些钱只是辛苦费,等我查明了真相,就会帮你将那棺材铺赎回。”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店小二虽然知道拿人手短这个道理,但是碍于自己还有一个智力缺陷的“大哥”需要照顾,也是急急忙忙答应了下来,引着吕纯向自己“闹鬼”的店里走去。
“方才你说曾经有人向你问起过这件事情?”路上,吕纯忍不住开口问道。
“前辈说得不错…”店小二人逢喜事精神爽,拘谨也比之前少了许多,“小的记得来人也是位玉壶宗的长老,只是这位长老与之前那位阴冷的长老有些不同,气质倒是优雅许多…”
吕纯听得一脸黑线,但是此时他为了隐藏身份也不好发作,只能捏着拳头继续听了下去。好在肩上的乌云并不知道此事,不然的话不知又要摆出什么表情来。
“你说的这位长老可是如此这般…”吕纯想确认一下林子岱的身份,便与身边这人三言两语稍作形容。
店小二闻言仔细想了一想,这才继续回答“仙长相貌小的不敢过多端详,不过小的后来倒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人是玉壶宗的云浪长老!”
“是他?他来干什么?”听到云浪的名字,吕纯有些难以置信,但是隐约间他总感觉自己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前辈…前辈?”
“什么事?”
“咱们到了…”
吕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二人已经到了客栈之前。虽然从外表上看去,这间客栈与当年自己来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那种久无人居的破败之感却是无法隐藏。
等到店小二为自己打开大门,吕纯便踏入了这间客栈当中,不过他除了感到此处太久无人通风有些潮湿之气之外,倒也没有发现所谓的阴森之感。
循着记忆,他来到了自己当初入住的那间客房,这才发现隔壁的转角处就剩下了最后一件屋子,也是向着身后问道“你之前说曾经见过有个陌生人进入到此处对吧?”
“前辈,你刚刚可是在…在与小的说话?”一道弱弱的声音从一楼大门外传来。
吕纯见状不由得一阵苦笑,没想到这店小二胆子颇小,自从打开门后就一直站到了门外,再也没敢踏入一步。
“我在和鬼说话!”吕纯没好气道。
“啊!”店小二闻言惊呼一声,瑟瑟发抖道“前辈,请您与它们好好解释解释,小的…小的可是无辜的呀!”
见到店小二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吕纯也是皱起了眉头,佯怒道“有我在你怕什么?给我滚上来!”
店小二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家族生意能够在自己手中延续下去,也只能哭丧着脸跟了上来。
“这里出事的是一对母子,那你之前说的陌生人是什么情况?”吕纯指了指面前的屋子问道。
店小二闻言一惊,急得直拍大腿“坏了坏了!我当时没往这处想,早就将这件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行!我得将这件事情上报出去!”
吕纯看这店小二的样子便知指望不上他,但还是将他身子拉住“这件事不用急着上报,不如你先和我说说,这陌生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店小二挠了挠头仔细想想,这才面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道“前辈,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时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并没有见到他的模样…”
“…”
“不过我倒是记得他的身上有一样东西十分引人注目…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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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四一章 出手阔绰贵公子 计谋未成心火焚
泱都城中,一位相貌端庄的男子正在路上大摇大摆地走着,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两道两名提着大包小裹的身影。
“桂花油,上好的桂花油!这位少爷,桂花油您需要吗?”
“桂花油,这又是什么东西?”这男子闻言倒也停了下来,用下巴指了指摊子上的瓶瓶罐罐。
“这桂花油可是好东西,它不仅能濡泽秀发,驻颜美肤…还能…”
“是好东西就行…把这些、这些都给我打包装好。”未等这摊贩说完,男子便打断了这人话语,爱答不理地随意比划了一圈。
“好咧!”虽然眼前这男子毫无礼貌可言,但是谁也不愿意和财神爷过不去,摊贩笑逐颜开,急忙将东西打包起来,递向了男子。
男子却也没有伸手的意思,只是向着身后歪了歪头便继续向前。只见男子身后一人急忙凑到了近前,与摊贩钱货结清,又匆匆跟了上去。
“公子,我们家的熬肉、干脯可是一绝!您要不要来尝尝?”
“我们家的香饮子味道甘香不上头,公子可以润润嗓子…”
周围的一行摊贩见到这个过路财神也是双眼直冒绿光,恨不得将整个摊子塞到这人眼皮里。
“只要是好东西,就给我直接装起来!一边去儿,别来烦我…”这男子皱了皱眉,向着身后二人示意了一下,然后这群摊贩便一窝蜂似的将自己家的东西塞到了身后那两人肩头腋下,直到他们再也无法携带更多才算作罢。
男子看了看天色,口中忍不住低声骂道:“这几个混账东西,办事怎么婆婆妈妈的?”
言罢,男子探手向腰间摸索了几下,这才想起了什么,面无表情对着身后二人发号施令道:“你们两个将这些东西为我娘亲送去后,就先自行回去吧!我要先回住处一趟…”
“公子放心,一切都包在我们身上!”身后二人点了点头,便沿着大路径直离去了…
这位队长正是吕童,他昨日交代事情之后,便去喝了一夜的花酒,直到天蒙蒙亮才算是休息了一会儿。因为他担心自己不务正业的事情被人发觉,便提前将那黑色玉牌留在了临时落脚的客栈。
只是今日他左等右等也不见双臂双足他们四人回来,这才想起了玉牌不在身上,准备回到客栈当中取来玉牌,看看这几人到底躲在哪里偷懒,也好顺便补上一觉。
“呵!就算你这跑堂的当上了玉壶宗长老又能如何,如今泱都已经半入我手,你再休想在古门大选弄出什么风浪!”
因为之前报仇未成,吕童不得已之下只能自损一对儿“双臂”,然后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仓皇逃窜。
后来他越想越是憋屈,派人暗中去调查了一下有关吕纯近些年来的状况,才知道如今的玉壶宗已经每况愈下。
他觉得光凭实力自己应该不是对手,只有依靠资源打压才能让玉壶宗这头“瘦虎”彻底断了气息!
于是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计谋,就是通过控制泱都城来得到古门大选的话语权,只要到时在古门大选上对玉壶宗狠狠打击一番,这头本就羸弱的瘦虎便会变成病猫,再也没有了再起之能!
吕童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美梦之中,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虽然他前夜折腾了一晚,却依旧感觉自己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完全可以再展几轮雄风!
“这…这怎么可能?”
只可惜他面色的喜色来如春风,去似流云。就在他刚刚将黑色玉牌拿在手中的刹那,一张微微潮红的脸上顿时漆上白霜。
吕童难以置信地翻来覆去看着手中的玉牌,只可惜上面再也没有了四人的丝毫踪迹可循!
…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与此同时,泱都边缘的一间荒凉客栈中,吕纯正皱着眉头问向身边的店小二。
“前辈,其他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小的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十分自信的!像做我们这一行的,虽然不敢说要眼观六路,但也能将目光所至照顾周全!”店小二解释道。
“最主要的是,虽说当时是夜里不假,但此处梁柱上恰好有个挂灯照亮,才能让我看见这人腰间的玉牌反光!”
吕纯闻言抬头一看,果然见到此处拐角外面挂着一个油灯,只是这油灯已经许久未用,已经有些蒙尘。
“我知道了。”吕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扔给了身旁的店小二。
店小二见到这么多钱自然激动非常,但他跟随父亲开棺材铺多年,也知道“有命赚没命花”的道理,倒是强行冷静了下来。
“前辈,赎回棺材铺应该用不了这么多钱…”
吕纯见到店小二前后判若两人的举动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也是佯怒道:“怎么,你是在质疑我不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店小二被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将银票攥在手中,再也不敢吭声。
“放心,我说过我与八字胡也算是旧相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既然相识一场,我便帮人帮到底,将你这店里的邪祟解决了算了,你且去吧…”问过了问题,吕纯忽然觉得有这店小二在身边倒是有些碍事,便要将他赶走。
“多谢…多谢前辈…”店小二闻言心里一喜,虽然此处作为客栈已经开不下去,但若是能够被驱除邪祟,他们倒是也能有个委身之处,不必再露宿街头。
正当吕纯要推开房门去房中检查状况时,本来已经要离去的店小二却又转身折返了回来,犹犹豫豫道:“那个…前辈…”
吕纯不知道这店小二还有什么事情,拧着眉头转过头来。
“前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您小心一些!我记得当初来到此处的那位玉壶宗长老曾经使用了某种唤魂之法,都没有将这邪祟驱除,想必这邪祟应该是极不好对付!而且这位长老离去时面色十分痛苦,我们也不敢上前打扰询问,只能目送着他离开…”店小二匆忙解释几句后,便在吕纯的驱赶下,头也不回地回归到本职工作去了。
“唤魂之法?我怎么没有听说玉壶宗还有此种术法?”吕纯也没有在这上面多想,只是向前一推,便打开了眼前这道房门。
虽然门上仍旧贴有封条,但这道封条早就被人损毁,已经没有了半点阻力。只有门上窗棂的积灰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在屋顶钻进来的阳光下形成了一道道“栏杆”,仿佛在抗拒着外人的到来。
也许是因为这间屋子发生过凶案的缘故,房中的一切仍然保持着之前的模样。即便如此,吕纯却依旧没能发现任何线索,也不知道林子岱突兀地留下这两个姓名有何用意。
“嗯?那是什么东西?”吕纯检查完了各处柜子,只可惜还是一无所获,但他低头一看却见此处柜子下落着一本册子,也是俯身将其捡了起来。
吕纯粗略翻看了一下,发现这本册子是店小二的登记记录,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本册子上的记录倒是十分详细,甚至将住客的来历与去处都标记分明。
“阴冷长老…来自玉壶宗,详细事情不敢多问…”这一行明显是在记录自己,吕纯也是莞尔一笑,然后又向前面翻了几页,只见上面写道:“春芽,大树,来自无名村落,去玉壶宗寻亲…”
“寻亲?”看到此处,吕纯皱了皱眉,“玉壶宗的弟子我大都有所了解,却也没听说谁家在外面还有家室…”
“嘶…不对!难道说…他们要找的人就是云浪!”
吕纯与云浪相处时间不短,却始终没有发现后者有家室存在,所以一开始时他虽然有过疑却也不敢确定。直到如今这张登记记录的出现,才让他将林子岱为自己留下的那没头没尾的字眼联系起来!
尤其是当他想到当初云浪对自己施展土囚笼时,曾经说过让自己“为春芽儿与大树陪葬”这样一句话!更是让他对此种猜测深信不疑!
只是他刚想到此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无名火,骂骂咧咧起来:“云浪这个混账!老子虽然住在隔壁,却与他们素未谋面!你想找人陪葬为何要找到老子头上?”
吕纯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将这页记录撕了下来带在身上,心想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将这件事情弄个明白。
吕纯此次出行本来就是为了完成林子岱未竟之事,既然事情已经调查出了结果,他也不想多留,准备先返回玉壶宗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可他才刚刚放好册子准备转身离去时,却感觉到脚底有一阵刺痛传来,好似踩到了什么尖锐之物。只是当他抬起脚来查看时,却什么都没有察觉。
吕纯心生奇怪,再次小心翼翼地试探过去,那种熟悉的刺痛感便再次从脚下传来!
他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脚下地面,发现眼前这块木板比起四周略微高出了些许。吕纯又弯起手指用指节轻轻在上面试探几下,伴随着刺痛感觉传来的是木板下的一阵空响…
“此处为何会有如此古怪的气息?难道说这下面藏着什么东西?”
吕纯眼睛一亮,直接取出了随身小刀,向着身前的木板下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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