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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顾婉音     冠盖六宫txt下载     冠盖六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五章 归去

    ?

    只是话是这样说,到时候能不能再回来,却也是不一定了。..

    璟姑姑心知肚明,可是却也是说不出劝说的话来。反而是点点头:“这样也好。”

    杨云溪点点头,随后又压低了几分声音:“在这边也并不就是万无一失了。若有什么情况,便是将小虫儿送去薛家。”

    璟姑姑琢磨了一下,便是道:“障眼法?”

    杨云溪应了一声:“偷天换日障眼法reads;。我估摸着,若是殿下真没了,只怕咱们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小虫儿这个郡主更是……倒不如让她不要因了这个身份而备受束缚。”

    璟姑姑被杨云溪这个计划惊得有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不过最终却也是不得不承认,杨云溪这个想法看似大胆过分可却着实是为了小虫儿好的。

    薛家虽是商户,可是养一个小虫儿却也是轻而易举的。最重要的是,真到了危险的时候,薛家也的确是也是唯一能够真心实意庇护小虫儿的人家了。

    “我听闻长公主也是要回这边。那个时候,真要有个什么,也可向长公主求助。”杨云溪细细的嘱咐着,可是越说越是觉得还有许多的话想要说。最后反而不知道该说哪一个了。

    最终,杨云溪轻叹一声:“我便是将小虫儿托付给璟姑姑您了,您到时候自己做主即可。我相信姑姑必会护佑小虫儿的。”

    璟姑姑郑重应下。

    杨云溪当天夜里又连夜写了一封迷信,留给璟姑姑到时候若有需要去薛家时候用。(

    当天夜里,杨云溪亲自带着小虫儿睡的。只是一晚上却也是没睡着。到了早上亲了又亲小虫儿,却是怎么也舍不得放开手。

    不过时辰到了,再舍不得还是只能舍得。

    最后亲了亲小虫儿柔软的脸颊,杨云溪轻声呢喃:“小虫儿要乖乖听话啊。”

    小虫儿微微动了动嘴角,仿佛是梦见了吃东西,轻轻的笑了一声。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杨云溪点了点小虫儿的鼻子尖,有些无奈却满心都是宠溺:“都要跟我分开了,你还笑!”

    璟姑姑心道:若是小虫儿哭了,只怕便是要连腿都要迈不开了。

    在上船之前,胡蔓便是过来将墩儿交给了杨云溪。

    胡蔓自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杨云溪神色却是淡淡的reads;。

    对于杨云溪,墩儿倒是没太反抗。只是神色有点儿恹恹的,应该也是不高兴,或者觉得害怕不安。

    到底对方还是个奶孩子,就算再不喜欢,杨云溪也是柔声哄了一句:“墩儿乖,一会儿给你吃点心,你听话。”

    小孩子总是爱吃的。听了杨云溪这话,墩儿倒是乖乖的,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头,歪着头看了一眼胡蔓。

    胡蔓便是勉强笑了一下:“墩儿乖,好好听杨母妃的话。”

    上了船胡蔓便是赶紧躺下了。上一次的晕船经历,显然是让胡蔓至今还心有余悸。

    若是现在气氛如此沉痛,杨云溪只怕倒是要被胡蔓这样给逗笑了。

    墩儿细细看还是和朱礼有些相似的地方的。将来墩儿长大了,必也是个美男子。杨云溪将墩儿放在软榻上,拿了点心让墩儿自己吃着。自己则是坐在旁边怔怔的看着墩儿。

    墩儿吃完了两块点心,显然是还想再吃,不过却是没再伸手拿,只是拿眼睛看杨云溪。

    杨云溪有点儿不明就里,便是问墩儿:“还想吃怎么不拿了?”点心做得小,不过是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墩儿就是再吃几个,也不碍事儿。况且现在墩儿每日的肉粥都是换成了素的,只怕也是饿得快。吃点点心也是正好。

    墩儿的奶娘便是笑了笑:“平日里都是不许墩儿吃点心的。怕吃多了点心,就不肯好好吃饭了。”

    杨云溪拢了拢眉:“那这两日停了肉,也不见什么油荤,也没给墩儿准备点额外的吃食?”

    就是小虫儿还主要靠吃奶,也是每日有些好克化的点心吃的。不然小虫儿也长不了那么壮实。刚才抱着墩儿就知道,她一只手都能抱得住,倒是比小虫儿还轻一些。

    可见墩儿的身子到底如何瘦。

    再加上墩儿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更是简直就让杨云溪忍不住有点儿恼了reads;。

    奶娘讪讪道:“胡贵人说——”

    “你是奶娘。小胡贵人她没生过孩子,更没养过孩子。她什么也不知道。你若是不提,她怎么会知道?墩儿比小虫儿还要轻,你这奶娘却着实有些失职。”杨云溪忍不住冷了声音。

    奶娘吓得噤了声,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了。

    墩儿也似乎是被吓到了,捏着手指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杨云溪到底不是那等子心狠的人,只能又软了声音,亲自捡了一个点心塞给小虫儿:“没说墩儿呢,墩儿喜欢就再吃两块。”

    墩儿又吃了三块,这才心满意足的样子,对点心的兴趣也不大了。

    杨云溪这才叫人撤了点心。而后叫奶娘带着墩儿去里头睡觉。

    杨云溪叫了岁梅来吩咐:“按照小虫儿那样给墩儿准备着吃食罢。”

    岁梅应了一声,忍不住又摇摇头:“小胡贵人倒是真不精心。平日看着还好,如今一看倒是有点儿……”

    面上好看罢了。杨云溪心里很清楚,胡蔓对墩儿的感情其实不深。刚才分别的时候,胡蔓有防备,又不高兴,可是唯独没有舍不得。

    这又哪里是一个做母亲的样子呢?

    不过这件事情也轮不到杨云溪来置喙,所以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青釉到底救了墩儿,咱们日后能多看顾几分,便是多看顾几分吧。”

    岁梅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杨云溪的胳膊:“方才主子怎么就自己抱墩儿了?那只胳膊还没好呢。伤口那样深,太医也说了只怕里头还没长好呢。”

    杨云溪摇摇头:“不碍事。墩儿很轻。”这般说着,又想起了古青羽来——古青羽身子那般,又怀着孕,如此接连奔波也不知受得住受不住?

    只是想了一想后,很快她又自嘲一笑:这是做什么呢?古青羽如何,她去操心什么?

第四百九十六章 要人

    ?

    因有了上次的事儿,这次杨云溪便是完全的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睡觉的时候都是不敢睡死了,但凡有半点的风吹草动便是一下子能清醒过来。..h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墩儿虽然还小,可是似乎对船也有了下意识的恐惧。白天还好,晚上就有点儿不安起来,更是止不住夜哭。

    杨云溪是让‘奶’娘在她屋里带着墩儿的,没让墩儿在另一个屋子。所以墩儿这一哭,她便是自然也睡不好。

    第二日便是人都是憔悴的。

    岁梅便是提议还是让墩儿去另一个屋,到时候她去守着。杨云溪却是一口回绝了。太后将墩儿托付给她,她自然是半点也不敢马虎的。

    这一次是要赶路,自是不能像是之前那般慢慢走着。原定的路程三日也就到了。

    让人奇怪的是,三日下来,倒是没遇到任何风吹草动。

    杨云溪松了一口气,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太过平静了,反而给人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直到进了宫‘门’的那一瞬间,杨云溪这才将心放下来了--虽然也许从今日起面对的是更多的算计,可是至少却也是没了这种明着来的凶险。毕竟算计可以防,刀剑怎么防?

    这头刚进宫,那头李皇后便是派人来接墩儿了。

    胡蔓当时正好过来接墩儿,听了这话便是脸‘色’有些古怪起来。胡蔓看了一眼杨云溪,无声投过来一个询问的目光。

    杨云溪犹豫了片刻,微微摇摇头。

    虽还不确定曾贵妃那一番话是真还是假。可是万一是真的呢?万一李皇后已经觉察了呢?而且,墩儿毕竟是孙子,而安王朱启却是李皇后的儿子,还是素来就偏爱的那一个儿子。

    二者相较之下,高低立判。

    胡蔓显然也是这么个心思,不然也不至于会如此的征询杨云溪的意思。

    胡蔓当下便是柔声婉拒道:“墩儿这几日闹别扭身子不大舒坦呢,只怕去了也是烦人。还是再等等墩儿好些了,我再带着墩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不过李皇后身边的‘女’官也显然是得了死命的:“不过也就是皇后娘娘想墩儿了,便是想看一看。小胡贵人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胡蔓便是说不出话来。这话怎么说?

    杨云溪便是道:“那稍后我们给墩儿换身衣裳一起过去罢?”

    趁着换衣裳的功夫,杨云溪便是跟胡蔓低声道:“一定要将墩儿带回来。一会儿你一定想法子,让墩儿不肯留下。”

    胡蔓点点头:“我知道。”心头对于朱礼去了,墩儿极有可能成为皇长孙的事儿没了期待和盼望。只剩下了惶恐和害怕。

    杨云溪将胡蔓的眼神收在了眼底。心头倒是也叹了一口气--若是墩儿成了皇长孙,且顺利长大继承皇位,那胡蔓这辈子也是值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即便是墩儿真成了皇长孙,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

    而胡蔓的日子,就更加难过。

    当时胡蔓接手墩儿的时候,大约是从未曾想过这样的局面的。

    胡蔓看了杨云溪一眼,却是道:“那杨贵人陪着我一同过去罢。咱们再叫上李贵人--”

    “熙和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杨云溪轻声提点了一句。

    胡蔓便是没再说话了。想了想又道:“太子妃--”

    “太子妃身子那般,你若是想要事情更糟糕,那就只管去叫。”杨云溪对胡蔓的心思有点儿无奈--胡蔓不是蠢笨的,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明显的‘乱’了阵脚。

    “你怕什么?”杨云溪镇定开口,淡淡提醒胡蔓:“不管怎么样,墩儿都是殿下唯一的儿子。皇后娘娘纵然有千般心思,也总不至于对墩儿下手。”

    话是这样说,可若是曾贵妃说的话是真的,而李皇后又正好知道了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这话拿来宽慰胡蔓却是再合适不过。

    不过杨云溪最后还是和胡蔓一同去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墩儿这两日相处下来,倒是对杨云溪格外依恋些。比起胡蔓都过了几分。

    胡蔓许是紧张,倒是没注意到一般,什么反应也没有。

    杨云溪倒是替墩儿有些可怜--小孩子都是有‘奶’就是娘的。

    见到了李皇后,杨云溪等便是上前去行礼。

    李皇后的神‘色’颇为悲痛,见了墩儿便是红了眼眶:“我可怜的阿郎!”说着便是搂着墩儿一顿痛哭。

    胡蔓看着便是松了一口气——大约是觉得李皇后只要还真心疼爱墩儿,事情就好办了。

    而杨云溪则是心头反而紧绷了起来:李皇后这幅样子看着悲痛,可是却未免太过了。要说悲痛,涂太后和她难道不悲痛?可是再怎么悲痛,却也没像是皇后这样。李皇后这般表现,倒是显得有些虚假了。

    不过不管如何,想起朱礼后,杨云溪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拿出帕子来按了按眼角,看了一眼被吓得有些发‘蒙’的墩儿,她便是轻声出声劝道:“皇后娘娘节哀才是。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否则殿下知道了,必定也是心中不安的。墩儿毕竟还小,皇后娘娘这般也是吓到了他了。”

    李皇后便是收敛了几分,低头看了看墩儿,轻叹了一声:“是我疏忽了。只是实在是心中一想起大郎便是心痛难忍,再加上墩儿和大郎如此相似,更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起大郎来……墩儿便是留在我这里养着罢,我看着墩儿,心里好歹也宽慰些。”

    李皇后这话顺势提出来,倒是半点也不显得突兀。

    杨云溪也是从容又淡定:这件事情心中早就想到了,此时真发生了倒是真没什么惊讶之感了。

    倒是胡蔓显得局促又不安:“这……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最近墩儿也不知怎么了,对妾依恋得很,每天晚上都不肯离了妾。若是皇后娘娘您想看墩儿,那不然妾每天早上带着墩儿过来?”

    李皇后的脸便是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显然是不高兴了:“怎么你这是不放心?难不成我这个做祖母的,还能害墩儿不成?”

    看来李皇后倒是真铁了心要将墩儿留在身边了。

    杨云溪心中一沉,便是不由自主的觉得:只怕李皇后是知道了曾贵妃说的那事儿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心思

    ?

    杨云溪心中一沉,便是不由自主的觉得:只怕李皇后这是知道了曾贵妃说的那事儿了?

    杨云溪觉得有点儿不安,而胡蔓则更是不安,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妾哪里有这样的心思?只是害怕墩儿不听话,扰了皇后娘娘您的清净罢了。..”

    李皇后揉了揉眉心,依旧是一脸不高兴:“罢了罢了,墩儿能吵到谁呢?”

    “墩儿这几天的确是吵闹得厉害。”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出声道:“这几****带着墩儿两日,便是感觉出来了。而且肠胃也不大好,太医也说了这几日让墩儿好好养着。不如看看墩儿自己的意思?”

    李皇后扫了杨云溪一眼,似乎是有些不喜,又似乎是看出了杨云溪的心思。不过最终李皇后还是摆摆手:“那就先留下吧。”

    李皇后示意女官去抱墩儿。

    墩儿却是一把搂住奶娘的脖子,怎么也不肯跟让那女官抱着自己。

    一来二去的,墩儿便是哭了起来。李皇后也是失去了耐心,呵斥道:“抱个孩子都抱不住?”

    女官便是强行想要将墩儿抱过去。然而刚碰到墩儿,墩儿便是死命的挣扎,怎么也不肯。别看墩儿只是个小孩子,这般挣扎起来,不大一会儿奶娘和女官都是大汗淋漓。

    杨云溪看着不忍心,便是到底出声道:“皇后娘娘您看——”

    “那就连带着奶娘一起留下。”李皇后的语气彻底的不耐烦了,且是十分强硬,半点的松动余地也没有。

    杨云溪登时只觉得咯噔一声,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李皇后若真是对墩儿疼爱,断然也不至于为了自己一个想法就这么折腾孩子。而且,更没有必须要留下墩儿的理由。

    杨云溪攥紧了手指。

    胡蔓也是彻底的慌了神。

    一时之间屋里的气氛倒是有点儿诡异。

    就在胡蔓以为今儿自己是带不走墩儿的时候,外头却是传来了一声犹如天籁的禀告:“太后娘娘跟前的云姑姑过来了。”

    胡蔓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蹦出喉咙的心登时又落回了原处,那种滋味倒是让人有点难熬。

    不过别说是胡蔓,就是杨云溪也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涂太后会派人过来,自然还是杨云溪的功劳。她过来之前,便是叫王顺偷偷的去跟涂太后说了这个事儿。若是真有什么不对的,涂太后自然也能压得住李皇后不是?

    原本不过是想着以防万一,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正好合适。

    涂太后只说请了太医给墩儿看看,让快些带着墩儿过去。别的话倒是一句也没有。

    不过正因为如此,倒是让李皇后反而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强行将人扣住?惹怒了涂太后将事情闹大了,反倒是让她自己脸面下不来了。

    至于放了人,那只会还能不能再送过来,那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李皇后权衡了一阵子,到底还是只能选择放了人。

    杨云溪便是叫胡蔓:“你先回去收拾些东西,墩儿还是养在涂太后跟前罢。我先带着墩儿过去。”

    胡蔓也没多想,连连点头应下。在胡蔓看来,保不住墩儿,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谈罢了。

    杨云溪带着墩儿,一路到了涂太后跟前。行礼之后,便是主动将方才的情形跟涂太后说了一遍。

    涂太后登时蹙眉:“她这是要偏心到底了。”

    杨云溪犹豫一下,便是决定将曾贵妃说的那些话都跟涂太后说说:“昔日曾贵妃与我说了一番话。”

    涂太后看了一眼杨云溪,倒是有些意外:“你和曾贵妃何时有了交情?”

    “是曾贵妃找我的。”杨云溪将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最后才道:“曾贵妃跟我提起了早夭的二皇子。说是早夭的二皇子身上有个胎记。”

    涂太后显然也是知道朱礼身上是有胎记的,当下眉头都是一跳,猛地坐直了身子:“什么?”

    “曾贵妃说,皇后娘娘生下的大皇子,其实身上并无胎记。”杨云溪抿着唇,压低声音将话索性都说了。不过却也是一直留心着涂太后的状态:毕竟年岁大了受不得刺激,万一听了这事儿气血翻滚之下,便是容易中风的。

    然而涂太后的反应则是比杨云溪想的要更平静些。但是想得也更深更远些:“这事儿是曾贵妃做下的?还是皇帝自己糊涂?皇后她竟是不知道不成?”

    杨云溪轻声道:“我觉得,皇后娘娘可能是知道这事儿的。否则今儿也犯不着这样对墩儿。”

    涂太后沉吟了一阵子,忽然脸色就是冰寒了起来:“若是她早就知道此事儿的话……只怕对大郎也是……”

    杨云溪的心便是也跟着一沉。是啊,曾贵妃现在才知道,可是李皇后却是未必现在才知道。若是李皇后早就知道了的话,那么李皇后对朱礼的态度,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了。

    而且,安王用五石散迷惑控制皇帝,其实也早就显露了心思。但是李皇后的态度却也一直都是暧昧不明,便是更加能够看得出来李皇后对朱礼的心思。

    若是那个时候李皇后就站在了安王那边,对朱礼开始算计……

    杨云溪忽然就觉得心疼起了朱礼来。疼得整个胸腔都是有些钝痛。别人的算计也就罢了,可是对于朱礼来说,李皇后却是他的母后。连自己的母后都算计自己,朱礼心里又该是什么样一个滋味?

    越是心疼朱礼,她便越是憎恨李皇后。只是仔细想想,可若朱礼真的不是李皇后的儿子,李皇后这样做,似乎也是无可厚非的。

    涂太后点了点桌面儿,“此事我会问问曾贵妃。只是……之前你却是不该瞒着我。”

    杨云溪被涂太后这样一说,便是低下头去:“这事儿兹事体大,我原想着是跟殿下先说说。看看殿下的意思——”

    “你倒是为了大郎着想。”涂太后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道;“可是你若早说出口,咱们说不得也早些防备。如今这般,倒是有点儿被动了。”

    杨云溪垂下眼睫,轻声道:“我想着,若是李皇后真知道了这事儿,只怕等到安王站稳了脚跟之后,便是要将此事抖搂出来。若这事儿是真的的话。”

    涂太后看着杨云溪,等着她的下文。

    杨云溪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口:“若是真想维护住大郎的地位,便是不能让这事儿变成真的。”

    不管朱礼是死是活,她都不希望朱礼一落千丈,被人诟病。

    只是涂太后的目光却是更加的冷厉:“那你告诉我,你这是为了大郎呢,还是为了你自己呢?”

第四百九十八章 狼狈为奸

    ?

    你这是为了大郎呢?还是为了你自己呢?

    杨云溪被这话问得心中微微一颤抖。..随后便是抿住了唇。半晌才道:“二者都有。我不愿意大郎因了这个被人诟病,被剥去一切荣耀。更不愿小虫儿因了这事儿影响。”

    若是这事儿真闹出来,小虫儿必定是要受到影响的。郡主的身份都是保不住也不一定,而且本来也许就要没了父亲的庇护,再没了身份的优势,那以后日子该多艰难?也许别人一句话,就能将小虫儿送过去和亲。

    自古天家女儿被送去和亲的例子,难道还少了?

    对于这样的心思,杨云溪心里却是明白:涂太后只怕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一问。

    而对于涂太后这样的问题,她都是觉得没有必要去隐瞒的。隐瞒做什么呢?

    涂太后显然倒是对杨云溪的坦然满意,倒是没再说什么。只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做?”

    “毁尸灭迹。”杨云溪说得毫不犹豫,甚至微微有那么一些冷漠之意;“皇后娘娘那头若是有证据,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不管是偷是抢,只要没了证据,空口无言,谁信呢?”

    这样大的事儿,就算李皇后一口咬定了那不是她生的儿子。可是谁又会去死死追究?谁也不会去追究。除了安王和李皇后之外。而且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那就是空口无凭。追究了又如何?

    涂太后点了点头:“这点咱们娘两倒是都一致。”不管朱礼是死是活。追究这些都没有异议。先帝早就说过,诸多子孙中,只有朱礼是承担得住守江山的担子。安王再好,又算得了什么?只看着那作法,就让人瞧不上眼。

    况且,叫了李皇后那么多年的母后。却也不是白叫的。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涂太后最后给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杨云溪心头一松,知道这是涂太后答应了。

    而杨云溪这头和涂太后商议的时候,那头安王朱启却也是和李皇后说着话。

    朱启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李皇后:“母后太心急了些,不是之前就商量好了,咱们找个机会将墩儿扣在手里吗?这下可好,只怕太后是不会放人了!”

    面对朱启的不满,李皇后揉着发疼的眉心:“谁知道太后会突然派人过来?原本事情已经妥当了。不过,墩儿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能有什么用?朱礼他也不会真被掣肘。你又不是没看见他对墩儿的不喜。”

    朱启不屑一顾:“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越是珍视的东西,就越是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母后还不知道他的狡猾?”

    李皇后越发头疼起来,只是头疼中又有些不安:“你说咱们这样,万一他及时赶回来了。那就……而且万一没瞒住,叫人看出来那尸体不是他的……”

    面对李皇后的担心,朱启冷哼一声:“怕什么?不冒险一搏,哪里来的机会?况且您又不是不知道,父皇也就恨不得换个太子呢。不管事情瞒得住瞒不住,咱们只要在立我为新太子之前将事情瞒住就好了。父皇的身子,不瞒母后说,很快只怕就只能颐养天年了。”

    “你也别太过了,那到底是你父皇。”李皇后皱着眉头嘱咐。

    “知道。”朱启想着自己的计划,心里又高兴起来。笑着挤了挤眼睛:“父皇还要陪着母后一同颐养天年呢。到时候,咱们将其他人都打发了,父皇只陪着母后。母后可高兴?”

    李皇后本不想笑,可是却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愉悦,登时就是勾了勾唇角,眉梢眼角也都是满意。

    朱启看在眼里,便是微微浅笑,越发的运筹帷幄意气风发起来:“到时候母后想怎么折磨那些女人便是怎么折磨,谁敢说个不字?”

    李皇后点点头,想起曾贵妃便是咬牙切齿起来:“到时候我要将那贱人的儿子在她面前摔死!那贱人竟然敢迷惑你父皇做出这种偷天换日之事来,真真是该死!”

    朱启敷衍点头:“是该死。到时候母后想如何便是如何。”

    “那墩儿——”李皇后又问起了墩儿来,略有些迟疑:“太后不肯放人,咱们总不好硬抢。毕竟你父皇对太后还是十分孝顺的。”

    想起涂太后对自己的压制,李皇后又有点儿愤愤不平:“这些年来,我也是受够了委屈了,那老不死的……”

    朱启微微皱眉;“既是这样,那就干脆心狠一些。完事儿了找个替罪羊就是。也不碍什么事儿。”

    李皇后想了想,微有些犹豫,不过最后却是点点头。眼底一片狠戾。

    杨云溪快要就寝的时候,她的蔷薇院里却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身女官打扮的曾贵妃。

    曾贵妃瘦了整整一大圈。可见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

    杨云溪错愕之后便是要行礼,却被曾贵妃一把扶住。

    曾贵妃开口第一句却是问的朱礼:“大郎他真的……”话只说了几个字,便是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又仿佛是不敢说出口,唯恐一语成谶。

    可杨云溪却是分外理解这种感受。因为她也是一样的。不敢说,不敢想,就怕一语成谶,就怕到时候成了真的。

    每日白天看着都像是没事儿人似的。可是实则夜里也不知要哭醒好几次。

    比起李皇后的悲痛,曾贵妃这样的惶恐不安小心翼翼,倒是更像是在意朱礼之人。

    杨云溪抿着唇知道该如何回答。最终只是岔开了话题;“贵妃娘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事儿?”

    曾贵妃看着杨云溪,最终却也是没有催促,只是低声言道:“太后派人来找过我了。你是不是将事情告诉了太后了。”

    这件事情也没什可隐瞒的,杨云溪便是直接点头承认了。

    曾贵妃抿了抿唇:“太后她相信了吗?”神色却是不安:“太后的意思是怎么样?”

    杨云溪心中微微一动:“那贵妃娘娘想要如何?是想要认回自己的儿子,还是……”保全朱礼的地位和名声呢?

    曾贵妃被问得微微一怔。

第四百九十九章 威胁

    ?

    曾贵妃被问得微微一怔。随后自己面上也是出现了一丝丝的茫然来,显然这个问题,却是真真将曾贵妃问住了。

    曾贵妃叹了一口气:“你这问题却是将我问住了。认回儿子自然是想的。可我也总不能因为自己一己私欲就要害得他身份地位名声都没了。”

    最终,曾贵妃轻声道:“是了,如今太后的意思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根本不可能认回大郎。”

    曾贵妃轻叹着,微微有些怅然,又有些释怀:“其实这样也好。毕竟他也叫了皇后那么多年的母后,现在想要改变本也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就不要将这事情抖出来了罢。”

    曾贵妃的神情不似作假。

    杨云溪心中叹了一口气,便是轻声道:“我怀疑,皇后她极有可能已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曾贵妃的面上登时就凝重起来,满是肃穆:“知道了?为何这样说?当年的事儿,皇上瞒得很好,按理说皇后她是怎么也不可能知道的。”

    杨云溪便是将李皇后的做派细细的跟曾贵妃说了一遍。

    曾贵妃的神色便是更加凝重起来。“照着你这么说,那极有可能是真知道了。李皇后这人,最是小肚鸡肠不过,只怕心里……她必不会善罢甘休。”

    杨云溪再提醒了一句:“贵妃娘娘别忘了,安王给皇上用的五石散。”

    这话一出,曾贵妃的神色狠狠一变。好半晌才不安道:“若真是如此,只怕真让安王成了事儿,咱们都没有好日子过。”尤其是她自己。

    杨云溪熙自然也是很清楚这一点。

    “她若是真想让安王上位,说不得就会将此事儿直接公诸于众。到时候大郎不管当年是自愿也好,还是如何也好,都免不得要被非议。而墩儿也会彻底没了机会。安王素来受宠,又是嫡子。再被立为太子,那便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曾贵妃轻声分析,唇角却是缓缓讥讽的挑起:“如今看来,大郎出征一事儿说不定也是和他们有关系的。至于遇袭一说……”

    曾贵妃分析得极是。可是即便是如此又如何?没有证据,一切不过是空谈罢了。

    杨云溪沉吟了一阵子:“我有个主意。”

    曾贵妃挑眉:“可是毁尸灭迹?”

    “不仅如此。咱们更是可以将安王的心思公诸于众。这事儿没有人说出来也就罢了,一旦说出来,必定是满城风雨。大郎的那些皇叔们,那些弟弟们,有别样心思的可是不少。”杨云溪微微眯起眼睛,冷冷一笑:“咱们搅他个满城风雨,不管谁笑到了最后,只要不是安王即可。”

    哪怕是为了小虫儿,不为了朱礼,她也不能让皇后和安王得逞,笑到了最后。皇后的脾性这些年来,她也是看得很是清楚。所以她更是清楚,若是李皇后笑到了最后,她们的日子绝对好过不了。

    曾贵妃有些吃惊和犹豫;“这……”

    “贵妃娘娘可以慢慢考虑。只是我却是得提醒贵妃娘娘一句,皇后娘娘知道了那事儿之后,别说您,就是小皇子的安危……”杨云溪淡淡的出声,笃定的看着曾贵妃,等着曾贵妃松口。

    曾贵妃微微拢了拢眉:“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提醒贵妃娘娘罢了。只要您说的事儿是真的,这个结果便是不必想也知道的。皇后娘娘绝不会放过您。不管当年是谁的错,她只会算到您的头上。”杨云溪浅浅一笑,眼底却都是狠戾:“大郎叫了她那么多年的母后,她尚如此狠心,更何况您?而且这事儿不是我做的了主的,又谈何威胁呢?”

    曾贵妃倏地又笑了:“没想到我却是看走了眼。以前只当你是个懂进退温柔绵软的。如今我才知道,你便是那外软内硬的柿子。看似好捏,实则……”

    面对曾贵妃的评价,杨云溪垂下眼眸,无奈一笑:“我也是被逼无奈罢了。都是做母亲的,贵妃娘娘和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曾贵妃点点头;“那你告诉我,大郎到底是是不是真的——”

    “大郎如今到底如何,我也是不知。可是我宁可相信,他是平安无事的。”对于曾贵妃的问题,杨云溪最终只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曾贵妃抿着唇,半晌挤出一个笑容来:“或许是平安无事的。”

    杨云溪应了一声,最后便是提醒曾贵妃:“贵妃娘娘最近便是自己多多防备才是。”

    “我会想法子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只当是我这么些年来都没疼爱过大郎,为他做一件事情巴罢。”曾贵妃临走之前如是言道。“但是其他的,我却是无能为力。就像是你说的,都是做母亲的,咱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大郎他……可是我还有个小儿子要顾忌。”

    杨云溪敛衽一福:“贵妃娘娘肯做这样的事,大郎知道必是会感激您的。您做了这件事情,便是已经帮了最大的忙了。”

    曾贵妃看了一眼杨云溪另一只不大自然的胳膊,轻声道:“胳膊怎么了?”

    “受伤了。”杨云溪轻描淡写的遮掩过去;“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

    曾贵妃走后,杨云溪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无声的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这才叫了岁梅进来服侍自己就寝。

    岁梅虽然知道刚才来的是曾贵妃,不过却是一句话也没多问。反而只压低声音道:“方才王顺也回来了,说是咱们前脚刚走,后脚陈夫人便是在给陈将军相看姑娘了。可是陈将军……并不在府中。另外,薛家一个商队也是出发了。这次动静挺大,说是要去边关呢。”

    杨云溪听了,便是沉默了良久,最终轻叹了一声:“他们这是去找大郎了罢。”

    王顺也不敢打包票,便是道:“这事儿奴婢也不清楚,要不——”

    “别再去打听了。这事儿叫人留意到了也不妥当。王顺,你留意着曾贵妃那头的动静。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便是赶紧来告诉我。”杨云溪摇摇头,如此吩咐了一句后,便是让王顺下去了。

第五百章 悲凉

    ?

    第二日,杨云溪起了身之后,便是往古青羽那边去了。..

    古青羽在听见禀告说是杨云溪过来了时,倒是诧异了一回。不过很快就忙让人将杨云溪请了进来。

    杨云溪见了古青羽的时候,下意识的便是将古青羽打量了一番。见古青羽没什么变化,便是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古青羽的小腹上。

    如今时日尚浅,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古青羽行动之间却是一直有着不明显的护着小腹的姿态。怀孕过的人,自然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杨云溪看着古青羽,恭敬的问安之后,便是这才坐下了。和以往的随意一比,多了恭敬,却少了亲近。

    古青羽自然也是感受得分明。有些黯然的垂眸轻声问道:“杨贵人过来不知是有什么事儿?”

    杨贵人这么一个称呼,一入耳便是让杨云溪有些略微的不自在起来。不过很快她也是正襟危坐道:“今日过来,是有事儿想和太子妃商议。也不知太子妃可否将左右屏退——”

    见杨云溪一本正经的样子,古青羽便是也没多迟疑便是直接叫人退了出去。

    人都退出去后,古青羽这才出声:“不知是何事情?”

    “关乎我们存亡之事。”杨云溪轻声开口。而后便是压低声音将曾贵妃可能才是朱礼生母的事情说了。

    这件事情许是太过震撼,古青羽听完之后,倒是半晌都没说话。良久一开口,却是问道:“会不会是假的?”

    “你觉得呢?”杨云溪却是没说自己的看法,只是这么问了一句古青羽。

    古青羽沉吟了一阵子,半晌却是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曾贵妃却也是的确是没有理由拿着这个事儿开玩笑。”

    顿了顿,古青羽便是又苦笑:“但若这事儿是真的,一旦……后果那就严重了。”

    只是想想,古青羽就只觉得这事儿实在是荒诞不经:皇长子变成了皇次子,嫡出变成了庶出。多可笑?

    “所以,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有任何的改变。否则,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杨云溪沉声言道,凝重的看着古青羽:“太子妃和太子的感情如何,对这事儿却是半点影响也没有。我只是想提醒太子妃一句,唇亡齿寒。太子他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咱们的日子本就艰难。若是这事儿再……不管是我们,还是孩子们,都是没有好果子。”

    说着这话,杨云溪便是郑重的看了一眼古青羽的肚子:“我不愿让小虫儿过那样的日子,就是不知太子妃是怎么样想了。”

    古青羽定定的看着杨云溪,半晌才摇头苦笑:“你却是一下子戳在了我的软肋上。”她可以不顾及朱礼,却是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孩子。

    面对古青羽这个勉强算是夸奖的话,杨云溪却是半点笑不出来,反而只觉得满心苦涩。有些恍惚的想,什么时候,她和古青羽之间说话竟是要这样了呢?以往的开门见山和爽快呢?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罢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只是问古青羽:“那太子妃的意思呢?这事儿太子妃打算如何?”

    横竖她们现在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要么同心协力逃出生天,要么就一起死。

    古青羽反问杨云溪:“我还有别的选择?”

    杨云溪摇摇头。

    古青羽颇有些无奈:“那不就结了。”

    事情便是这么的定了下来。

    杨云溪也没作停留,便是回了蔷薇院子。这才发现徐熏已是等了她好些日子了。

    徐熏也多少有些憔悴,不过看着也并不严重。

    徐熏见着杨云溪后,第一眼就看向了杨云溪的胳膊:“听宫人说你胳膊受伤了?怎么回事儿?”

    杨云溪只是摇头;“没事儿。”

    徐熏却是不信,自己便是拉着杨云溪的胳膊要看。

    杨云溪将胳膊往回抽,徐熏却是一把握住她的手,将袖子往上卷着看了一回。然后被几乎上下贯穿了整个上臂的伤口吓得脸色都有点儿发白。

    “已经快好了。”杨云溪将伤口盖住,轻叹了一声:“刚受伤的时候也不觉得疼。只是换药时候受罪罢了。”

    说完了这话,似乎大家都不知该再说什么,气氛倒是沉默又有点儿尴尬起来。

    “殿下……咱们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徐熏最终开了口,语气有些黯然:“好歹你还有个小虫儿……”

    徐熏垂下眸子:“我想着,我若是出家,想来日子会好过些。陪葬肯定是轮不上我——”

    杨云溪一直就不相信朱礼是真的没了,所以更是从未想过这些事情。此时徐熏这么贸然一提出来,倒是让杨云溪有点儿惊住了。

    陪葬,出家。徐熏竟是已经想到了这一步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徐熏的手:“事情还没到了那一步,你又何必想那么多?一日没见着殿下,我却是怎么也不相信殿下他……”

    徐熏看着杨云溪,反倒是轻轻一笑:“你看,你还劝我呢。我瞧着你倒是比我更加难熬。以往我还羡慕你,可如今想想,殿下若对我也那般,只怕此时我却是要更加难受了。”

    这一番话说得杨云溪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却也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是如此。倘若朱礼不曾对她那么好,倘若朱礼不曾对她那般用情,她又如何会深陷?她又如何会在此时难受成了这样?

    不过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当即杨云溪便是摇摇头,轻声提醒徐熏;“最近局势动荡,咱们只管关着门过咱们的日子。其他的你也别多想。你若真是没事儿做,那不如替我给小虫儿做点子针线罢。我手如今伤成这样,也是不能自己动手。原想着还要给她做衣裳呢。”

    徐熏自然知道这是杨云溪给她找事儿做。当下便是应了一声:“那行,每日我过来找你,咱们也能说说话。一起选一选花样子,打发时间。”

    杨云溪自然是没有不应的。可同时却又是忍不住心头叹了一口气:徐熏这般的心态,又何尝不是这太子宫除了她们几个有孩子的人之外的人的心态?

第五百零一章 真心

    ?

    没过几日。..李皇后便是病了。

    气得病了的。听说是直接气得吐了血。

    至于原因,说是因为一个宫人打碎了东西,又想起了朱礼来,所以便是着急起来。不过实际上的原因,大家却都是心知肚明——李皇后身边的人消失了好几个。

    这还只是明面上消失了的。暗地里消失的,却是不知道有多少了。

    杨云溪得了这个消息后,便是当即一笑。

    徐熏见了,倒是纳闷,一面飞针走线,一面侧头问杨云溪:“你笑什么?皇后娘娘都这样了了。你还笑,倒是也不怕人看见了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杨云溪笑着将两种颜色的穗子放在一处对比着,而后摇摇头:“你不知道,这里头却是有好事儿呢。”

    徐熏自然是不相信。只当是杨云溪在开玩笑。

    不过杨云溪却是清楚,这显然不是自己在开玩笑。那些死了的人,都是可能知道那件事情的人。

    李皇后被这么一弄,自然是得气血翻滚了。

    别说李皇后,就是安王,同样也是气得不轻。听说当日府上有个小妾说错了一句话,便是被活活鞭打致死。

    从王顺那儿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杨云溪便是直接去找了古青羽。

    古青羽得了这个消息,倒是深深的看了杨云溪一眼:“杨贵人的耳目倒是聪敏。”

    杨云溪知道古青羽的意思,不过却是并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不过是一点小道消息罢了,花钱就能买来。太子妃对外头不关心,所以并不知道这些而已。”

    古青羽笑了笑并不言语。半晌才道:“你说起这事儿,目的是什么?”

    “太子妃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杨云溪浅笑了一下,随后便是摇摇头:“太子妃若非要问我,那我也可以明说。我想借着这个事情,彻底断绝了安王的念想。”

    一个人想要一个好名声,也许要苦心经营很多年。可若是想要败坏了名声,可能却是只需要一瞬间罢了。安王朱启虽然只是打死了一个小妾,往小了说是脾性大,往大了的说,却是残暴了。

    杨云溪看着古青羽:“太子妃既然是决定出手,那就该下个狠手才是。”

    古青羽看着杨云溪,倒是笑了笑:”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这般了。真真是叫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自然自然知道应该斩草除根,不给对方留下重头再来的机会。但是这事儿却是要从长计议才好。光是死了一个小妾,还不是只看御史的一张嘴?御史不是咱们能控制得住的,所以……”

    古青羽这是觉得这事儿不够保险。所以想再等一等。

    杨云溪便是没有犹豫的将五石散的事儿跟古青羽说了一遍。

    古青羽倒是不怎么惊奇,反而沉吟了一阵子后,便是点了点头:“既是这样,就照着你说的去做便是。”

    杨云溪却只是不动,定定的看着古青羽。

    古青羽失笑:“你难不成还不信我?就像是你说的,这事儿本来就是关乎我和我孩子的存亡,嫣敢不费工夫?”

    杨云溪其实倒是也不是怕古青羽不肯去做,而是怕她顾虑太多束手束脚的不肯放开了去做。

    古青羽轻叹了一声:“朱礼对你到底有多好?值得你这样惦记他?”

    杨云溪没想到古青羽这样问,一时之间倒是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好半晌才道:“他对我十分真心,我便是还他十分真心。他对我一分真心,我便是对他一分真心。”

    古青羽听了这番话,便是便是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话不仅是在回答她的话,更是杨云溪话里有话。

    朱礼对杨云溪付出了十分真心,所以杨云溪便是还给他十分真心。那么她呢?她对杨云溪付出了几分真心?而杨云溪又该回她几分真心呢?

    只怕杨云溪知道了那事儿之后,便是觉得她一份真心也没有了罢?

    不过这话纵是想问也是问不出口。最终她便是轻声道:“朱礼也未必有你觉得的那么好。”

    “我知道。”杨云溪浅笑了一下,却是有点儿伤感:“可是他毕竟对我是极好的。他对别人如何我管不着,可他对我好,我便是该对他好。”

    这话听起来是有点儿认死理。可是世间上能做到的却是极少的。

    从古青羽那儿回来,杨云溪便是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儿:古青羽说那样的话,是不是就是能说明她和朱礼之间必然是发生了一些不大好的事儿的。也正是因为这事儿,古青羽才会突然对朱礼改变了态度。

    以往虽说也不见得感情多深厚,可是夫妻之间的敬重却也都是有的。可是后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杨云溪一面走一面想着这个问题。冷不丁的便是被岁梅伸手拉住了。岁梅压低声音提醒;“主子,前头是秦良娣。”

    杨云溪一抬头,便是看见了秦沁。

    秦沁同样也正看着杨云溪。

    四目相对,秦沁率先的嗤笑出了声来:“我当是谁,却原来是你。”

    杨云溪反应过来,便是收敛了神色微微一福:“秦良娣。”身份毕竟悬殊,杨云溪也不可能端着架子。以往朱礼在也就罢了,秦沁不好说什么。可是现在少了朱礼这么一个威慑在,秦沁自然就好比那脱了缰绳的马儿,哪里还约束得住?

    狭路相逢,大约说的便是如今这么一个情形。秦沁对于杨云溪的行礼显然并不满意,嗤笑了一声后便是嘲笑道:“杨贵人看来规矩却是没学好,竟是连行礼都不会。”

    杨云溪一听这话,便是知道秦沁这是不肯就这么各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了,当即也是不愿意和秦沁争执,便是淡淡道:“秦良娣虽然身份尊贵,可是按照品级我也不过只是低了半级而已。我也并无对秦良娣不尊重的地方。秦良娣您这话却是严重了。”

    秦沁登时就笑了:“低了就是低了,不管低了多少。我现在不满意,你便是只能再行礼重新来过。若是不肯,那便是不尊重我了。”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五百零二章 阴鸷

    ?

    秦沁这话原也是没错的。..

    -..-低了就是低了,半级也好,一级也好,反正总归是低了。既是低了。那就要被等级压制,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儿只怕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当下便是干脆的再行礼:“妾给秦良娣请安。”

    秦沁这才笑起来,只是怎么笑也都是透着一股‘阴’冷的味道:“这还差不多。罢了,我也不折腾你了,你起来罢。”

    杨云溪神‘色’淡淡,缓缓站起身来。

    就在谁都以为这事儿完了的时候,秦沁却是道:“不过你方才那般却也是不妥,出去了倒是叫人觉得咱们太‘子’宫没什么规矩。这样吧,你便是跟着我过去,抄个二十遍宫规罢。”

    二十遍宫规,抄写下来怎么也要一整天。更别说这些真抄下来,只怕杨云溪的手腕都能肿起来。秦沁这分明就是想要挑事儿故意折腾杨云溪罢了。

    杨云溪看着秦沁,心头自是恼怒。她也更不打算这样生生受了。当下便是开口道:“大约也只有秦良娣是觉得我的规矩不好。只是这个宫规,秦良娣倒是自己该去看看。太子妃那儿,只怕秦良娣也是许久没过去请安了罢?”

    秦沁脸‘色’陡然就拉了下来;“以往太子殿下总护着你也就罢了,如今——”

    “所以大郎他不在,你便是立刻暴‘露’了么?”杨云溪轻笑一声,带了一点微微的嘲讽之意:“秦良娣原来竟是这样的人。不过,我还得去替太后娘娘那儿看看墩儿,便是不陪着秦良娣说话了。”

    秦沁沉着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良娣倒是不如好好修身养‘性’,殿下才会更喜欢。”杨云溪淡淡道,便是打算转身就走。

    却也不知道那一句话戳中了痛处,秦沁竟是伸手来拽杨云溪:“你将话说清楚!”

    却是一把拽到了杨云溪受伤的胳膊。

    杨云溪当即就疼得额上的冷汗都是冒了出来——

    秦沁还没反应过来。岁梅便是忙去推开了秦沁。

    秦沁一个不察,加上岁梅手上重了一些。秦沁便是直接就跌到了地上。

    岁梅知道自己闯了祸,却也是顾不上,只是忙着去看杨云溪的伤口。

    好在伤口却是没被撕裂开来。

    秦沁也是被宫人扶着站起了身来。秦沁几乎是止不住的冷笑:“好一个杨贵人,好一个嚣张的宫人。这事儿咱们可得是找太子妃评评理才是。”

    秦沁刚说完这话,却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样,熙和却是过来了。见了这剑拔弩张的架势,熙和挑眉:“这是怎么了?”

    秦沁的宫人便是嘴快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杨云溪则是一句话也没说,冷眼看着,神‘色’淡淡的。却是将岁梅护在了身后,那架势却是不言而喻:岁梅她是保定了。

    熙和看了一眼杨云溪,又看了一眼秦沁,最后却是笑了:“奴婢犯错,自然是主子的教导不力。”

    秦沁听了这话,便是也满意的笑了:“正是这个道理。李良娣既然管着太‘子’宫,那么处罚的事儿便是‘交’给李良娣你吧。”

    杨云溪便是看向熙和,淡淡道:“既是我的错,我自也是愿意认罚的。李良娣请说罢。”

    熙和看着杨云溪,眼底闪烁的却是一片冷芒:“既是如此,那就罚跪两个时辰罢。算是给秦良娣赔礼道歉了。”

    却是没提起岁梅半个字来。

    杨云溪便是明白了熙和给的选择:要么是自己受罚,要么就是岁梅受罚。二选一。

    杨云溪自然是不会让熙和去罚岁梅。

    熙和笑得满意:“太‘子’宫‘门’口那儿倒是不错,杨贵人便是过去那儿罚跪罢。”

    秦沁几乎是是轻笑出声,显然也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那地方的确是不错。”

    岁梅咬咬牙,便是想要站出去。

    杨云溪却是一把拉住岁梅,沉声平静道:“既是如此,那我回去换身衣裳便是过去跪着罢。”那地方是太‘子’宫‘门’口,自然是人来人往的。熙和这样做,无非是要她的脸面无光罢了。

    不过这事儿岁梅却是犯了大错,若是真要追究起来,岁梅的一顿苦头却是怎么也逃不过的reads;。岁梅和她不一样,她就算受罚也不过是脸面的损失。可是一旦岁梅受罚——宫里杀人不见血的方法多了去了。

    再则,岁梅也是忠心耿耿,所以才会犯下如此大的错,她又怎么可能不护着岁梅?

    “主子!”岁梅有些着急。

    杨云溪微微摇摇头:“走罢,回去换身衣裳。”

    走出一段距离,岁梅这才又出声:“主子怎么能答应?就算我吃点苦又有什么?”

    “跪不了。”杨云溪‘唇’角一勾,微微有些嘲讽:“我等下还得去太后那儿呢。哪里会去跪呢?别忘了,这个时辰太后正等着我呢。”

    岁梅一愣,随后便是也笑了。只是有些不安:“可李良娣那——”

    “她不过是代管,毕竟不是太子妃。”杨云溪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胳膊:“回去看看伤口再说,疼得紧。”

    一听这话,岁梅便是紧张起来,什么也不再多说。扶着杨云溪便是往回走。

    而熙和则是和秦沁站在原地。熙和看了一眼秦沁的手掌:“秦贵人的手伤了,不去包扎么?”

    秦沁用帕子直接擦了擦,一脸的冷漠;“疼才好呢。疼才让我觉得我还没死呢。”

    熙和也是笑了一笑:“秦良娣这话听着却是叫人觉得心酸。不过是啊,谁能想到殿下竟是……”这般说着,熙和倒是‘露’出了几分怅然来:“最可怜的还是咱们这些连个孩子都没有的。我有时候倒是羡慕杨贵人,既得宠,又有孩子傍身。”

    秦沁听着,便是忍不住的攥紧了手指。结果却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登时疼得便是倒吸一口凉气:“嘶。”

    秦沁暴躁的将帕子团成一团,扔到了宫人怀里。口中却是冷笑;“不过是会些下三滥的魅‘惑’伎俩罢了,哪里上得了台面?”

    “我有个想法。”熙和浅笑,素来柔婉的面上,此时却是添上了几分‘阴’鸷来。

第五百零三章 希望

    ?

    “我有个想法。..。更多最新章节访问:.。”熙和浅笑,素来柔婉的面上,此时却是添上了几分‘阴’鸷来。

    秦沁便是挑眉:“哦?李良娣不妨说来听听?”

    熙和笑了笑,轻声道:“殿下的灵柩很快会送回来,到时候势必要选人陪葬——”

    话说到这里,熙和没有再往下说,不过秦沁却是眼底陡然一亮:“你是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reads;。”

    “到时候小虫儿咱们便是可以一起养着,秦良娣觉得如何?”熙和轻声言道,而后便是笑容又深了几分:“深宫寂寞,咱们总要想法子打发时间才是。”

    秦沁笑容更是深:“殿下素来最宠爱杨氏,杨氏此番去陪着殿下,想来也是能让殿下九泉之下高兴的。也不枉费了殿下的一番宠爱不是?”

    熙和与秦沁相视一笑,倒是颇有些默契的架势。

    杨云溪自然是不知道这一茬,她回去看了看伤口,见没什么事儿之后,便是直接去了涂太后那儿——至于受罚这事儿,她却是直接当做没发生一般了。

    倒是秦沁知道后咬牙切齿了一番。不过想到杨云溪也嚣张不了多久了,便是又冷笑一声:“罢了,一个要死的人,我和她计较什么?”

    杨云溪去涂太后那儿,自然还是为了南京那边的消息。

    涂太后的面‘色’有些凝重:“那边也不太平静。听说宫里进了刺客。险些到了小虫儿的屋里。”

    杨云溪一听这话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那小虫儿呢?没事儿吧?”

    涂太后摇摇头:“没事儿,就是虚惊一场。不过从这事儿也看得出来,这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杨云溪冷静下来之后,便是想得多了:小虫儿只是个‘女’儿,谁会动她?这般过去肯定不是要灭口,而是想掳人——

    可问题是谁会这么做?

    杨云溪想着,便是不由自主的将话说出了口:“或许掳走小虫儿,是想要威胁什么人reads;。我这里自然是没什么用处的,所以——那个人应该是殿下。这么说来,殿下是真的还没有……”

    涂太后面上也有一丝丝的喜意:“我也是这样想的。”

    杨云溪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倒是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心里也是复杂——经过了这么久的煎熬之后,终于是有一点儿能证明朱礼还活着的证据。这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倒是让她很想痛哭一场。

    “这是好事儿。”涂太后拍了拍椅子扶手:“只要人还在,其他的都不要紧。”

    杨云溪也是低声笑出来;“是啊。只要大郎他能回来,其他的都没什么可在意的。不过……”抬起头来看着涂太后:“不过,既是这样。那咱们便是更要替大郎守着他的东西才是。”

    涂太后是真心疼着朱礼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涂太后也有一点很清楚:朱礼才是那个最合适继承帝位之人。哪怕是为着先帝的一番心血,也只有将这江山给了朱礼,才能守得住先帝留下的这江山。

    涂太后笑了笑:“你对大郎如此,大郎知道后,只怕是再舍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面对涂太后的打趣,杨云溪倒是略有些羞涩:“太后!”

    涂太后登时笑出声来。及至此时,不管是涂太后也好,还是杨云溪也好,都才有了那么一点儿头上‘阴’霾开始消散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自然是极好的,整个人都是放松了下来。

    不过轻松之后却依旧是严峻——眼下局势半点却也是不乐观的。还有小虫儿那头,有了第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杨云溪几乎是庆幸自己临走的时候还做了那么一番安排。否则的话……一想到小虫儿那儿小就是要承受这般的危险,她心里便是疼得厉害。可是偏偏隔着山水,她护也护不得,看也看不见,只能硬生生的任由焦灼将自己烧得坐立不安。

    “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大郎的消息。”杨云溪轻声叹了一口气,有些期盼又有些不安。末了却又强行镇定下来:“那这事儿咱们要不要跟太子妃说一声?”

    “你让青羽做的那些事儿,你觉得你若是说了这事儿,她可还会那样不留余地?”涂太后摇摇头:“青羽和你不一样reads;。”古青羽背后还有古家。古青羽肯定会为古家思量考虑,不会让古家的实力暴‘露’太过,以至于给古家招来杀身之祸。

    而杨云溪则是不同——杨云溪对朱礼的看重,肯定是比古青羽高的。且杨云溪顾虑小,自然愿意全心全意的为了朱礼。

    杨云溪其实心中也是这个意思,此时问涂太后这么一句,却也不过是为了不想自己说出那句话来罢了。

    “你也不必觉得内疚。”涂太后又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青羽和你的路不同。你纵然不说,也没什么对不住她的。”

    杨云溪点点头,勉强笑了一笑:“到底是觉得这般有些故意威胁太子妃的意思了。”

    “人么,都是如此的。”涂太后笑得也有些感慨:“我不也和你一样?”顿了顿,涂太后又道:“她毕竟是太子妃,这事儿本也是她该做的。”

    杨云溪倒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皇后娘娘如今一病,曾贵妃那儿——”

    “她派不上什么大用场。”涂太后摇摇头:“说是给她管着,可是实权都还在皇后手里捏着呢。”

    杨云溪便是点点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曾贵妃说的那番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涂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杨云溪一眼:“不管是真还是假的,这事儿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记住了,这事儿以后不许再提,大郎跟前也是不许提半个字的。大郎是嫡子,是皇帝的嫡长子。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涂太后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情既已是死无对证,那么也不需要再‘弄’个明白。

    杨云溪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情绪,只觉得如此也好:“太后您说得是。却是我糊涂了。”只是想到曾贵妃,却是到底还是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第五百零四章 尸骨未寒

    ?

    杨云溪这头和涂太后刚都松了一口气没几日,那头却是传来了消息,两日之后朱礼的灵柩便是要运回宫中了。..

    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纵然知道那是假的,杨云溪还是忍不住手下微微一颤。一瞬间后才又冷笑了一下。

    不过要说心里不怕,却也是假的。这一点从直到灵柩进宫之前杨云溪整日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是能看出一二来。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杨云溪看见灵柩的那一刻。

    原本还悬着的心,忽然在那一刻竟是就安稳了下来。她觉得,朱礼是不可能真躺在里头的。而且,就算朱礼真躺在里头,事情到了这一步的时候,其实也是不可能再有更坏的境地了。

    如此一来,她便是反而沉静了下来。

    既是到了这个时候,少不得也是要揭开棺材看看的。

    杨云溪看了古青羽一眼,却见古青羽一脸的冷静,悲痛也好,伤心也好,又或是其他情绪都是半点也看不见。

    杨云溪又去看别人,最后便是才发现——或许这般紧张在意的,真的是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或是木然或是茫然,又或是愁眉紧锁,但是悲痛伤心的却是没有。

    杨云溪低下头去,忽然明白了往日朱礼说的不大愿意去别处的心情。真心这种东西,是做不得假的。看着别人虚情假意,自己却也是腻味难受的。

    纵然朱礼妻妾成群,可是到头来真心记挂着他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许是她的神色太过,徐熏倒是轻轻拉了她一把:“没事儿罢?”

    杨云溪回过神来,见那灵柩的棺盖已是打开了,当即便是跟着众人上前去看。

    越是靠近了那个灵柩,杨云溪便越是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紧迫的。到了能看见棺材里的一角杏黄色太子服的时候,她更是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在看见脸的时候,杨云溪却是一下子怔住了,随后胃里便是一阵翻滚。生生的忍住别开头的**,她仔细的将那一张血肉翻卷的脸仔细看了又看。

    只是那脸实在是太过血肉模糊,任凭杨云溪仔细的看了又看,却也仍旧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找不出半点熟悉的线条,看不出半点原来的面目。

    甚至这样一张脸,说不清楚这不是朱礼,更说不清楚这是朱礼。

    杨云溪仔细看了好几遍,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心头便是彻底的安稳了下来。她想,朱礼就算是化成灰烬,她也不可能认不出来。一起同床共枕过多少日夜?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必也是能够立刻感觉出来那就是朱礼的。

    可是眼下躺在棺材里这个,身穿了太子服的这个,看着哪里都没有不对劲儿的人,却是没有给他半点熟悉的感觉。

    最终,杨云溪便是没再多看一眼,直接走了过去。到了现在,她几乎是已经能够确定,这个人不是朱礼,绝对不是朱礼。朱礼必然还活着。

    杨云溪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她是真怕那就是朱礼的。幸好不是。她的猜测是对的,她的预感也是对的。朱礼必定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总有一日,朱礼会归来。

    跟着灵柩一起送回来的东西,还有一些朱礼的随身物件儿。其中一个香囊,杨云溪一眼就认了出来——那的确是朱礼的东西。那还是她做的一个香囊,当时挑了半晌,最终朱礼选了两只蝈蝈。笑着说:“咱们闺女叫小虫儿,这个也是两只虫儿,倒是也应景。”

    如今想起当时情形,还觉得恍惚就是昨日。而今日那香囊躺在托盘里,上头染满了暗红色的血迹,也不知是不是朱礼的,只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杨云溪忍不住攥紧了手指。几乎是强忍着冲动才没让自己冲过去,将那香囊抓住仔细查看,更没有敢开口问任何事儿。

    香囊必然是朱礼随身带着的。如今香囊却是孤零零的回来了,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上头的血迹到底是不是朱礼的?

    杨云溪心头犹如乱麻缠绕,却又死活都解不开。

    若不是徐熏拉着,杨云溪只怕连跪下去都是不知道。

    一时之间哭声震天。

    杨云溪恍惚中回过神来,很想说“哭什么?那根本不是朱礼!”不过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下去——这话能说么?不能说。一则是时机没到,二则是她就算真喊出来了,必定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她甚至只能是跟着一起跪着,一起哭灵。当然哭是哭不出来的,不过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也让人不觉得是大不敬。也就含糊了过去。

    这头哭灵着,那头很快就拟了一个陪葬单子出来。

    李皇后的意思是: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得好,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不忍再多看。

    皇帝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他本来就是这样想的,还是根本就不太在意。

    倒是涂太后不肯,坚持道:“一国太子,哪里能如此草率?该有的尊荣都是要有的。”对于皇帝,涂太后只是搬出了先帝:“先帝最放在心上的便是大郎这个孙子,若是委屈了大郎,将来九泉之下,我却是无颜去面对先帝!”

    皇帝虽然混账,却也到底是孝顺的,当即便也是同意了。

    李皇后接着又提出了陪葬的事儿。

    涂太后自是不乐意,只道:“此事儿稍后再说。这丧事还没完呢,这样早就说起这样晦气的事儿做什么?”

    涂太后态度强横,李皇后也是没办法。皇帝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切按照规矩来就是了,更是不大在意,只说听涂太后的。

    李皇后便是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情来:“大郎这一去,皇上也没个帮手。是不是也该早日定下太子人选?”

    涂太后直接就被这话气得笑了,瞪着李皇后道:“大郎尸骨未寒,你便是这般迫不及待,知道的是觉得你注重大局。不知道的还以为大郎不是你生的呢!皇帝身子骨壮实,太子之位有没有人坐不必着急!至于帮手,那满朝的文武大臣,是死绝了?!”

第五百零五章 浑水

    ?

    涂太后这一番话,便是让李皇后一句话也接不上来,脸色变换了好几次,最终只得悻悻住口。..

    杨云溪跪灵之后,便是直接去见了涂太后。见了涂太后之后,连请安也顾不上,便是道:“那的确不是大郎。虽然身形相似,可是耳朵和手指却是明显不同。”

    涂太后听了这话,登时也是松了一口大气。整个人都是明显振奋了一些,显然先前涂太后也是挂心着的。

    “我方才都是不敢去看一眼。就怕……”涂太后眼角有些湿润,便是用帕子按了按。随后又高兴起来,忍不住的重复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杨云溪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而就在涂太后和杨云溪高兴的时候,李皇后却是气得摔了好些东西。

    安王妃便是在一旁柔声劝:“母后也犯不着恼。太后她再强势,到底年岁在那儿摆着呢。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太后年纪大了,悲痛之下突然没了,那也是没什么奇怪的。”

    李皇后听着这话只觉得是眉头一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安王妃:“这——”

    “母后您想想,与其留着太后娘娘和您做对,倒不如让太后娘娘安心下去陪伴先帝。她和先帝不是伉俪情深吗?那就该早些陪先帝一同去了才是。如今这般指手画脚的,反而叫人觉得碍事儿。”安王妃毫不掩饰自己对涂太后的不满意;“太后娘娘总压制着母后您,我瞧着都气愤。本来父皇不都同意立太子了?被太后这一搅合,倒是不好再提起这事儿了。”

    李皇后自然也是有着这样的感觉的。她和涂太后不对付多年,婆媳之间一直关系就僵硬得很。听着安王妃这话并不是不动心的。只是到底觉得那是皇帝的生母,又是长辈,她作为一个晚辈纵然委屈些,也是应该的。

    可是现在听着安王妃这话……安王妃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的。李皇后着实没办法不心动。

    就像是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山石又被人在后头使劲推了一下,虽然只是那么一下,却也足够那山石彻底动摇,猛然滚落下去。

    “若是母后下不了那个狠手,便是让我去操这个心。母后您只需点点头即可。”安王妃一直在察言观色,自然是看得出来李皇后的动摇和犹豫的。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安王妃这番话,就和这个效果是一样的。

    李皇后犹豫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只是下巴一直紧紧绷着;“做得隐蔽些,却是别叫人看出来了。”

    安王妃笑颜如花:“母后只管放心。”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到底是该怎么做才好。

    然而涂太后的动作却是更快一些。

    第二日哭灵之时,便是有大臣提出:“太子虽故,可太子还有子,可立为皇太孙也。”

    这话一出,登时便是在朝堂上掀起了一阵风雨。自然持什么意见都有:有觉得好的,有觉得不好的。也有提出立其他皇子的。但是这样的声音却都是很快被忽略了过去,众人更在意的,还是立墩儿和不立墩儿。

    徐熏晚上和杨云溪便是议论起这事儿来:“你觉得会不会立墩儿?”

    杨云溪摇摇头:“应该不会。”

    徐熏却是皱眉道:“我倒是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墩儿其实也很名正言顺——殿下当初不也做过皇太孙?”

    杨云溪失笑:“殿下当时正是先帝执政的时候,且先帝那会正是春秋壮年。更何况,中间还有皇上。墩儿到底太年幼了些,若是……只怕就要出现幼主主政的情况。到时候只怕会有人趁机把持朝政。”

    若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墩儿是绝不可能被托付江山的。再说了,墩儿的那些叔叔们又怎么会愿意?

    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盯着那个位置呢。若墩儿一个黄口小儿最终坐上了那个位置,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涂太后抛出这么一句话来,无非是想搅乱一池浑水争取时间罢了。

    毕竟,不怕局势混乱,就怕朱礼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成了定局了。到时候新太子旧太子,那可不是就成了千古笑谈了?而且,两个太子,哪一个才是真太子?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立了墩儿做皇太孙。那样一来,就算是朱礼回来了,也根本不影响什么。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但是想是这样想的。可是事实到底如何,谁又能预料得到?只能盼着能拖一时是一时,而朱礼又快点回来才是。

    徐熏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不过立谁也和咱们没关系。咱们以后的日子还不都是一样?”顿了顿,倒是她自己就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叫人去接小虫儿过来?总不能将她一直留在那儿?”

    杨云溪随口敷衍:“我想着干脆就不接了,看能不能求太后娘娘,让我过去那边。那边气候倒是更好些。”

    徐熏怔了一下,随后仔细思量片刻,忽然就认真道:“那带上我罢。我跟你一起抚养小虫儿好不好?我有不少私房,到时候都给小虫儿做嫁妆。小虫儿出嫁后,咱们两也能一起打发时间——”

    徐熏说得心酸,杨云溪听得更是心酸。当下便是伸手握住了徐熏的手:“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若是我去那边,必是带上你。”

    徐熏这才又高兴起来,末了又说起朱礼:“殿下那样的人,没想到最后竟然……当时看着那情形,我都吓得有些腿软了。也不知当时情况是多惨烈……”

    杨云溪抿着唇,按住了徐熏的手:“好了,徐熏你别说了。这事儿咱们别再提了。”她知道那不是朱礼,可却不能告诉徐熏。看着徐熏这般,她心中滋味便是复杂得难以言说。

    况且,那个不知是什么人的人,躺在那儿冒充朱礼,她看着听着,更是只觉得愤怒和无奈。

    “咱们一会儿去看看墩儿罢。”杨云溪岔开了话题,“小厨房不是做了些点心?一会儿咱们也正好带过去,墩儿很爱吃那个。”

第五百零六章 威慑

    ?

    一匣子的点心,杨云溪随手捡了一个,递给徐熏:“你尝尝?”

    徐熏只尝了一口便是用吐在了帕子上:“味儿不对,苦的。..”

    杨云溪微微一怔,还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说着便是要去自己尝尝。

    还没等到她尝,徐熏便是道:“不对劲儿。你别尝。”

    徐熏捂着唇,神色有些凝重:“我觉得可能有毒。”

    杨云溪登时便是一惊,忙不迭的叫人去请太医来。又一叠声的问徐熏怎么样。

    徐熏摇摇头:“就是觉得舌尖有些发木罢了,应该也不严重。只是这点心——”

    点心是要拿给墩儿吃的。杨云溪顿时就反应了过来。随即便是凌厉的四下一扫。

    登时跪倒了一片。厨房的人俱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战战兢兢。

    杨云溪挨个儿扫过去:“这点心是谁做的?”

    一个白胖的厨娘战战兢兢的出声:“是奴婢。”

    杨云溪看着厨娘,只是抿唇不出声。

    厨娘便是忙不迭的开口道:“绝不可能出问题的,奴婢是一直守着的。事事亲力亲为,半点都不敢马虎的。”

    杨云溪只冷眼看着,也并不多说一个字。却是反而莫名的叫人心中慌乱。

    好在徐熏除了舌头微微有些发麻之外,倒是再没有什么其他问题。瞧着也的确是不严重。当然可也可能是徐熏也没吃多少的关系。

    太医刘意到了之后,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又尝了尝点心,最后才道;“大约就是一点儿麻痹粉罢了。不过点心里的杏仁碎可能有些是苦的,所以味道才会如此。”

    “麻痹粉……”杨云溪沉吟了一阵子,“这个若是吃下去,会如何?”

    “也就是麻痹一段时间罢了。”刘意细细的解释:“不只是嘴里,就是喉咙也是如此。用量大的话,只怕是会出现气急气紧之状。”

    杨云溪沉吟了一下:“那这样的用量,算是多还是少?”

    刘意道:“若是成年人用,自然是不算多。顶多也就是人难受罢了。可若是小孩子……那便是丧命也有可能的。”

    一旦不能够吸气,紧张之下只会更加难受。而后便是更加的急促想要吸气,如此便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小孩子比不得大人,压根就不懂得缓解放松。自然也更危险一些。

    杨云溪抿紧了唇——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针对着墩儿去的。毕竟这点心她在要厨房做的时候,便是说过这是要给墩儿送过去的。

    结果,却是出了这么一个事儿。

    杨云溪微微冷笑了一下,盯着跪伏在地上的宫人:“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所有人都是颤得厉害。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

    “既是不开口,那便是都拖出去乱棍打死罢。”杨云溪淡淡吩咐,一眼也没多看:“你们也不必觉得冤枉,厨房是你们的地盘。你们自己的地盘出了事儿,不管是哪一个起了坏心。其他人没觉察,却也是失职了。”

    杨云溪这话要说冷酷肯定也是冷酷无情,毕竟这么多条人命。可是要说错了,却也是只让人觉得根本是无可厚非的:今日若不是运气好,这匣子点心真送过去给了墩儿,会是怎么样一个后果?

    光是想想那情形,便是叫人不寒而栗。

    故而徐熏本来是想张口说两句求情,不过听了杨云溪这话之后,便还是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言了。

    倒是那些宫人都是被这话惊得不住磕头求饶。

    然而杨云溪却是如同铁石心肠一般毫不动摇。她这样做,其实也无非是在逼着有人站出来罢了。毕竟,谁不怕死?她就不相信****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没人觉出一点异样来?既然有人要心存侥幸包庇,不肯多事儿,那么便是干脆一锅都端了。

    杨云溪耐心的等着。

    果不其然最后便是有人开了口:“贵人饶命!我知道是谁做的!方才我在外头,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厨房!”说着便是低着头将人指了出来。

    杨云溪含笑的看住了那人,只是面上笑着,眼底的眸光却是比寒光更冰冷:“哦?那你来说说,你进去是想做什么?”

    那人自然是拼命辩驳。不过很快有了第一个之后,便是有了第二个。几个人都这般说,那么辩解自然也就是苍白无力了起来。

    杨云溪动了动下颔轻轻朝着那人点了点:“搜身吧。”

    随即自然是有人上去搜身。这么一搜,倒是搜出了一包药粉来。递给刘意一看,刘意很快就道:“嗯,就是这种麻痹粉。”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既是这样,那就全喂了她自己吃下去罢?”

    这话一出,众人倒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杨云溪反而是微微浅笑:“既是都敢将这东西搀进点心里。又为何不敢自己吃了呢?”

    徐熏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两个主子都这样说,结果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一包药粉下去,很快那人便是面色都是紫涨起来,满面的痛苦之色,不住的去抓挠喉咙。

    徐熏看得有些色变,最终便是不敢再看,别过了头去。

    杨云溪则是从头看到了尾,神色都不曾变动过半点。只是她的面色越是淡然,反而让其他宫人看得便越发的心惊肉跳。

    这就是威慑。

    给甜枣的同时,却也要狠狠的一巴掌,让人记住了疼,记住了什么样的错不该犯错也绝不能犯。

    待到那人彻底的断了气,杨云溪这才开了口:“你们都记住了,什么错不能犯。若是以后再有犯这样错的人,便是只会比这个更惨些。你们若是怕,也可找岁梅或是王顺,调去别处当差我也绝不会说什么。”

    说完这话,杨云溪便是这才拉着徐熏出去了。

    徐熏还没缓过劲儿来,脸色青青白白的不甚好看。不过却拢着眉道:“你怎么不叫人审问一番?问问是谁做下的这事儿——”

    “能将手伸到了咱们太子宫里来。你说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杨云溪冷笑一声,微微眯了眯眼睛。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五零七章 揪心

    ?

    能将手伸进了太子宫来,便是足以说明一个问题:宫里的情形不容乐观了。..而且,凭着熙和的本事,出现了这件事情。杨云溪是绝不相信熙和半点不知情。

    既然熙和知情,还保持了沉默,甚至有点儿纵容的意思。那么这个人也就显而易见了。

    杨云溪这话说得含糊,徐熏一知半解。最终便是都没再说话。

    至于墩儿那,自然也是去不成了。

    杨云溪将这事儿少不得也是要去跟涂太后说一说的。

    涂太后最终却是只能轻叹一声:“如今我也是自顾不暇了。别说你那儿,我这里也是出现了好几次这样的事儿。若不是警醒,只怕是早就被人毒死了。”

    杨云溪便是只觉得背脊后头一股凉气缓缓爬了上来。整个人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恐惧也好,惧怕也罢,反正她在这一刻,是真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残酷。

    连涂太后这儿都敢下手,对方是丧心病狂到了什么地步?

    杨云溪只微一沉吟,便是果断的出声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便是也只能出狠招了。五石散那事儿——”

    涂太后看了一眼杨云溪,疲倦的点点头:“就这样吧。也不知大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这老婆子,还能撑多久。”

    杨云溪听得心里发沉,“太后您别这样说。大郎必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就在杨云溪和涂太后都想着朱礼的时候。朱礼却是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边关消息闭塞,加上某些人有心拦截,朱礼却还不知自己已是“死”了。只是下意识的便是觉得此时京中必是不平静,想着该快些回京才是。

    而陈归尘便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

    陈归尘和朱礼是配合多年了,再加上朱礼走的时候京中局势那般,朱礼自然是提前就和陈归尘约好了紧急联系的法子。

    见了陈归尘的时候,朱礼便是面色一沉,眉心也是蹙紧:“归尘,你怎么过来?”他离京的时候不是吩咐陈归尘务必护着南京的安宁才是,可是现在陈归尘却是出现在了这里,那是不是意味着……

    这样想着,朱礼便是神色狠狠一变,随即不等陈归尘回答,便是又急促追问一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虽然没直接问出口,可那分明就是在问杨云溪和小虫儿的。

    陈归尘心知肚明,更是微微心头发酸。只是任由他心中如何酸楚,面上却偏偏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摇头答了朱礼的话:“京中局势虽乱,可是却还不至于危及小郡主等人,但是殿下您却是不能再耽搁了,需得立刻回京才好。”

    朱礼一挑眉:“京中怎么了?”

    “殿下的灵柩说是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东西的话,只怕这会子宫中已经开始办丧事儿了。”陈归尘言道,只是到底觉得太过直白了有些怪异,便是委婉了些许。

    朱礼登时露出愕然之色来:“什么?我的灵柩?我人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呢!”

    陈归尘轻叹一声;“可是却说得再言之凿凿不过。太后娘娘她们已经赶回京城了,殿下若是不快些,只怕……”

    只怕是来不及。这明显是个障眼法,先让朱礼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再立了其他人做太子。那么这样一来,朱礼那个时候再回京,只怕也是有些微妙了。

    朱礼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眉头却是拢得更深几分。略一沉吟后,他便是果断道:“那我今夜便是悄然出发。”

    末了朱礼看了一眼陈归尘:“如此一来的话,这里便是要托付给你了。”

    陈归尘抱拳行礼;“殿下只管放心。陈家世代都是守卫疆土之士,如今我自然也是不会堕了祖辈们的名声的。”

    朱礼伸手拍了拍陈归尘的肩膀,微微一动身上铠甲便是簌簌作响:“归尘,我不信你,却又信谁?你便是我的左膀右臂。”

    陈归尘还是先帝亲自给朱礼挑的人。

    而事实证明,先帝的眼光的确是极好的。陈归尘虽然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可是总体来说却是鲜少有人比得过陈归尘的。

    朱礼也是真心的信任着陈归尘。

    时间仓促,朱礼自然也没多问废话,只道:“那她们都没事儿罢?”这个她们,说的便是涂太后杨云溪和小虫儿了。

    陈归尘想到了杨云溪胳膊上的伤口,便是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杨贵人受伤了。”

    只这么一句话,却是登时让朱礼心头微微一颤,更是连脸色都是变了:“怎么会受伤的?!严重与否?”

    饶是朱礼自认为再是冷静不过,此时也是觉得心头整个儿都是慌乱不安的。他很想冷静镇定,可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是做不到。

    朱礼一贯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竟是被击得粉碎。

    朱礼却是也没功夫去想这些,他此时满脑子里都是对杨云溪的担忧。

    陈归尘便是将当时的情况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至于杨云溪的伤,他也是略提了一句:“伤得有些严重。”却是没再说得更多。

    说得多了,朱礼难免会多想。又是何必?

    而朱礼在听见那一句“伤得有些严重”的时候,心都像是被人狠狠的拽了一把。闷闷的疼,疼得人恨不得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冒出来的,便是心中高炽的怒火。

    朱礼是真恼了。在这一刻,他是恨不得能亲自过去,将那些人撕成碎片的。不过这种事情却是不可能的。所以最终朱礼只是阴冷一笑:“这笔账,便是暂且先记下罢。”

    陈归尘心中亦是附和了一句,虽然无声,却也是坚决。这一比账,便是同时被两个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男人,都这么记在了心里。

    只是杨云溪却是不会知道,也不会有人让她知道。

    而杨云溪更不会知道,因了她的一句话,陈归尘又是怎么样日夜兼程赶到了边关。又在看见朱礼的那一瞬间,心情是又多复杂。

    朱礼的神色最终还是渐渐平静下来:“此番我离去,便是将我的金甲赐予你。你我身形差不多——”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五百零八章 软肋

    ?

    朱礼的神色最终还是渐渐平静下来:“此番我离去,便是将我的金甲赐予你,你我身形差不多——”

    陈归尘登时便是惊住了:“殿下的意思是——”

    朱礼微一颔首:“正是那个意思。..”

    陈归尘有点儿不自在:“这却是不大妥当。还请殿下收回成命才是——”

    朱礼摇头:“我一直被绊着脚,这明显也是有人故意的。若是明着走,只怕路上也不知多少危险。你留在这里,假装成我,虽然不至于一直不穿帮,可是总能争取些时间。况且,有这身金甲在,你带兵打仗也能更轻松些。我要你打个大胜仗!”

    陈归尘沉吟良久,便是这才单膝跪地郑重行礼:“臣必不辜负了殿下之命。”

    月朗星稀之时,陈归尘和朱礼便是互换了衣裳,一个重回了军营,一个则是直奔京城。

    其实要说朱礼这样的行为,是有些冒险的。毕竟,他这般赶路虽然快。可是身边人却是太少了些,遇到刺客便是容易出事儿。一旦叫人发现了行踪,阻拦起来便是更加容易。以朱礼的身份来说,必定是让人死死盯着的。也许这头陈归尘刚一回去,那头就被人发现了。

    到时候朱礼是怎么样一种危险的处境,那自然是不必说。

    刘恩自也是劝过朱礼的。不过朱礼意已决,又哪里是刘恩能劝得动的?而且刘恩其实心里也清楚——京中局势还是次要的,最紧要的是杨云溪的伤。那一句伤得颇重,这才坚定了朱礼要连夜赶回去的心思。

    若杨云溪没受伤,那么朱礼肯定不会这样着急。

    只是这话谁敢挑明了说?自是谁也不敢挑明了说的。就是朱礼自己心里也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他却也是绝不可能承认的。反而还要找个越发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将这个理由掩盖住。

    自古君王无情,不是他们真无情。而是形势所迫罢了——你若为了一个女人如何,那天下之人如何看?而你越是看重的,便是总有人想要用这个作为软肋威胁拿捏你。长久之下,自然便是彻底的不敢再流露半点真情了。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如此一来到了最后,自己便是成了习惯了。

    朱礼虽然没有这般严重,可是潜意识里却也是有着这样的想法的。有的时候不是不能,而是根本不敢。

    杨云溪自是不知朱礼正在披星戴月的往回赶。

    而朱礼同样也不知道杨云溪在宫中又为他做了哪些事情。

    可是在此时此刻,在这同样的星月之下,他们的心思心情却都是一样的:如若对方安好,自己所做的又算得了什么?

    麻痹粉这个事儿,杨云溪自然是没有瞒着胡蔓。

    胡蔓吓得不轻,倒是有些头疼了:“这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只能够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杨云溪揉了揉眉心:“我那里尚且都是如此轻易被人伸手搅合了,你这里,你便是更要小心。”

    也就是王顺这段时间都忙着打听宫里宫外的消息,所以才会对蔷薇院这头疏忽了一些。这才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不过杨云溪对王顺的信心还是有的。她觉得胡蔓这里,必是比不过她那边严实的。毕竟,她那儿的人,要么就是精挑细选的,要么就是朱礼那儿调拨过来的。哪里又是别处比得上的?

    “你会帮我吧?”胡蔓伸手握住杨云溪的手,一脸的哀求。

    杨云溪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这是殿下的血脉,不管是谁,想来都不会坐视不管。”

    顿了顿,杨云溪便是替胡蔓出了个主意:“其实我要我说,我这里如今也没什么实权。倒不如你去找找熙和。”

    “找熙和?”胡蔓一怔,随后皱眉:“熙和怕是不肯罢——”

    “就看你舍得不舍得了。”杨云溪看了一眼墩儿。意思却是说得隐晦。

    然而即便是如此隐晦,胡蔓却也是陡然明白了过来,登时脸上颜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让我将墩儿拱手让给她?”

    杨云溪微微摇摇头:“不是让给她。只是让她跟着你一起养罢了。小胡贵人是聪明人,自然是知道这事儿的利弊的。”

    在所有人都觉得朱礼这是死了的时候,熙和也不例外。熙和也是女人,自然也不会不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帮李皇后。

    说白了,熙和这般帮着李皇后,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就是为了将来有个依附?毕竟朱礼没了,她们这些朱礼的女人们,以后的日子有多难熬是显而易见的。

    且不说年轻守寡,更不说深宫长夜漫漫不知如何打发,只说宫中的捧高踩低——有了新太子,谁还会管她们这群女人的死活?

    但凡是有些脑子的,此时都是肯定愿意千方百计的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傍上一个依靠的。

    而对于熙和而言,李皇后又果真是那般的可靠?却也只怕不见得。一个是小心翼翼的讨好。一个是暂时受苦,将来却是可扬眉吐气过上舒心日子。愿意选哪一个?

    聪明的,都会选第二个。

    熙和肯定不例外。所以这个提议的诱惑到底是有多大也就不言而喻了。哪怕明知道这是个娴静,熙和也是愿意往下跳。

    毕竟以墩儿的身份,纵然做不的皇太孙,将来一个郡王是跑不掉的。她若养育了墩儿,墩儿又哪里会不孝顺她?

    杨云溪微微勾起唇角,定定的看着一脸犹豫的胡蔓我:“墩儿始终是你的血亲,而且就算一起抚养,也有个先来后到,感情深浅,拿这一点的大方,换安宁的日子,哪一个合算?”

    胡蔓咬咬牙:“既是如此,那便是就这般罢。我听杨贵人你的。”

    “去的时候姿态低些才好。”杨云溪浅浅一笑,伸手逗了一下墩儿;“你放心罢。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不会真失去墩儿的。”

    对于胡蔓那点小心思,杨云溪心知肚明。所以自然句句都是点在了胡蔓的心坎上。若是这样胡蔓都不动摇,那胡蔓也就不会只今日这点成就了。

第五百零九章 忽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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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蔓果然去找了熙和。..美克文学每天都是忙碌着更新章节,客官记得常来哦。..-..-

    这一点丝毫没出杨云溪的意料。

    不过熙和的态度却是有些耐人寻味——熙和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模棱两可的敷衍了胡蔓。

    这和预想的有点儿些微的不一样。不过从本质上说来,或许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要是没拒绝,便是能说明熙和已经是动心了。既然是动心犹豫了,那就说明这个法子是行得通的。

    只是,熙和或许是对这样的好处还不够满意罢了。

    杨云溪这头刚点了点胡蔓。那头熙和却是又将胡蔓叫过去了。

    胡蔓过去之后,自然还是先恭恭敬敬的给熙和行了一礼。熙和笑着让胡蔓坐了。只这么一个动作一个神,便是叫胡蔓登时心中安稳了下来。

    胡蔓觉得,熙和这般的态度,便是说明了熙和肯定是愿意和她合作的。就像是杨云溪说的一般。

    事实上,熙和也的确是动摇了。而且熙和也没绕弯子,直接便是开‘门’见山:“你说的事儿我仔细的考虑过了。墩儿是殿下的血脉,我们都有那个责任将墩儿养大‘成’人。”

    胡蔓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才会找上李良娣您。”

    熙和浅笑,整理了一下自己压住的袖子,动作悠然,带着一股子天生的优雅之感。此时的熙和,哪里还有半点做‘女’官时候的样子?仿佛从头到尾,她都是太‘子’宫高高在上的李良娣。

    熙和道:“小胡贵人是聪明人。不过小胡贵人有一点我却是不大喜欢。小说/”

    胡蔓听着这话,心头便是咯噔了一声:“还请李良娣明示。”

    熙和便是吐出两个字来:“杨氏。”

    这个杨氏,自然指的是杨云溪。胡蔓微微一怔,有点儿不明就里。熙和却也是不肯细细解释,只是耐心等着胡蔓自己想明白。

    胡蔓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自然也不是蠢笨的。纵然一时之间不明白,不过仔细琢磨一番之后,便是想明白了:“李良娣的意思是,我不该去和杨贵人走得太近了?”

    熙和登时就微笑起来,微一颔首带了几许夸赞:“嗯,正是这个话。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庙不容二佛。总不能左右逢源不是?”

    胡蔓心中颇有些复杂,略略一犹豫之后,便是果断道:“却是我糊涂了。”

    “我也不妨告诉你,陪葬的人已是定下了。杨氏她……却是得了这么一份体面。”熙和的笑容拉大,像是缓缓盛开的‘花’朵,‘迷’人又娇美:“你和她走那么近做什么?”

    胡蔓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只觉得背脊寒——以杨云溪的身份来说,陪葬是不会让她去的。毕竟她还有个‘女’儿呢。

    而熙和此时说得言之凿凿,便是显而易见的,这事儿就是熙和在中间搞鬼了的。熙和这是要杨云溪去死。

    胡蔓没办法不背脊寒。

    宫中‘女’人最怕的是什么?只有三样,一样是晚上的寂寞冷清,一样是地位卑微,还有一样便是陪葬。

    她们才多大年纪?这么去给一个死人陪葬,谁又能够甘心呢?

    胡蔓不甘心,所以她很怕。所以熙和这两句话,便是轻而易举的将胡蔓吓住了。

    胡蔓几乎是没有再多犹豫一星半点,便是做出了决断:“既是李良娣这般点拨,我若是还不能开窍,那便真真是与石头无异了。”

    在胡蔓看来,熙和却是比杨云溪这一棵树靠得住多了。

    杨云溪之所以那般高高在上的架势,无非是之前靠着朱礼,而今靠着涂太后罢了。

    可是涂太后年迈,又能靠得住几天呢?

    而熙和则是不同,熙和背后是李皇后。看着这个架势,只怕以后坐上太子宝座的是安王,到时候李皇后依旧是风光无限,依旧是呼风唤雨。

    有着李皇后的庇护,熙和的日子自然是好过的。

    从长远看来,熙和自然是比杨云溪靠得住些。

    只是胡蔓却是忘记了,想杀墩儿的,安王只怕也是在里头的。

    不过现在二人倒是都觉得满意就是了。

    相视一笑,熙和柔声道:“明儿带墩儿过来玩罢。”

    胡蔓心里虽然略微有些别扭和不自然,不过却也是很快的就压下去,笑盈盈的应了下来。

    出了熙和的院子,胡蔓脚下微微一犹豫,却是最终没往蔷薇院子那头走,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胡蔓自以为没人知道她的心思。殊不知这一幕却是叫杨云溪的眼线看得正着。

    听说了这一幕形之后,杨云溪便是冷笑了一声。

    就是岁梅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看。

    杨云溪冷笑之后,便是又摇头:“罢了,她既是做了决定,且让她去罢。横竖有熙和护着,墩儿也不会出事儿。这边是足够了。”

    其实她若不是‘抽’不开身,是打算亲自看顾着墩儿的。只是奈何她如今哪里还有‘精’力分得出来?所以这才是给胡蔓点了两句,想出了这么一个这中的法子。

    不过现在看来,胡蔓却也并不如她想的那样聪明。熙和倒也是能耐,三言两语就将胡蔓给忽悠住了。

    岁梅以为杨云溪心中多少有些难受,便是道:“主子也别往心里去,这样的人,理她做什么?咱们尽了心,对得起殿下也就罢了。”

    岁梅这话是再对不过了。

    杨云溪浅浅一笑;“我知道。我也没往心里去,就是觉得胡蔓这人有些糊涂罢了。”

    纵然不太在意,不过杨云溪也没打算继续说这种事,便是干脆的转开了话题:“对了,王顺回来没有?”

    王顺被杨云溪派出去打听宫外的消息了。

    岁梅摇摇头:“还没呢,只怕也就这会子的功夫了。”

    杨云溪点点头,心中却是有些焦灼——如今宫外的局势紧张,她每日都这般提心吊胆,唯恐出现什么变故,等不及朱礼回来,便是已经成了最坏的结果。

    所以王顺回来的时候,杨云溪便是连王顺行礼也顾不上等了,直接就问道:“宫外形如何了?没什么变故罢?”

    王顺知道杨云溪这是心急,便是也没卖关子,直接便是道:“大长公主没了!长公主遇袭,驸马为了护着长公主,中了一箭,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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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六宫介绍:
一别十年整,杨云溪如凤凰浴血,踏火再归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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