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身世不对
谢桥眯着眼睛,撑着脑袋,仔细听着。
这老头紧张兮兮,声音都在颤抖:“小老儿……主家、主家是旬县白家,白家是做香的,只不过早先那位家主过世,只留个女儿,也就是小人那主子……”
“主子身为白家唯一一个继承人,琴棋书画理家管财样样精通,十八岁时,姑爷入赘白府,为了传宗接代。”
接近着这老头又说了不少。
这白家女叫白沁香,白家是做贡香的,虽是商户,但在旬县却是个大户,还颇有名望。
虽然白家是大户,可愿意做赘婿的人可不多。
有才华的,居高自傲,有模样的,没有才华。
千挑万选,也挑不出合适的。
白沁香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安排了一个处处都一般化的人。
那姑爷算不得丑,却也只是碌碌无为的平庸,认识字,却又懂得不多,仅仅只能帮衬着白沁香而已。
这白沁香自幼被当做是继承人培养,这能力和才华自然不是一般男子可比的。
她什么都不缺,样样都优秀,可最后却嫁给了一个完全不出彩的人,心里怎能甘心?
因此婚后便和庞羲元好上了。
不过她身为白家家主,又已经有了丈夫和儿子,所以是不可能做妾的。
二人只是私下偶有来往,只是恰好怀了孕。
她和那姑爷很少同房,所以日子各方面都不对,又怕别人说三道四,偷偷摸摸将孩子生了下来,然后安排了这老奴一起,送去了庞家。
所以,这庞姑娘,是奸、生、女。
这老奴,在白家还有儿子儿媳甚至孙子,自然要按照白家主的要求去做。
只是这庞家人死的都十分凄惨,所以这白沁香担心自己被连累,对庞姑娘也很少关注,私下里几乎也并无照顾,只要求这人不死就成。
这老头毕竟是个仆人。
此刻也尽了自己所能,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贵人,我家主子与萤火案应该没什么关系的,主人最是和善,每年旬县这边做善事的,就属白家最盛,您可以出去打听打听的……”老头小心又道。
心里也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老老实实的,不乱说话了。
都是小姐,抓着他问了不少关于萤火案的事情,后来得知一点消息,便让他过来和这贵人谈谈。
谁知道这人压根不领情也就算了,竟还查到了白家!
怎么查到的?
怎么会莫名想起问大小姐的身世来了?
老者一脸的无奈。
赵玄璟让人将他带下去,先看守起来。
“看来,与聂斐私通的人,应该就是如今的白家家主白沁香了。”赵玄璟猜道。
那诗句里头,一会儿清香,一会儿残香……
已经是一种暗示了。
谢桥也这么想。
赵玄璟立即让人备车,准备前往白家瞧瞧,谢桥呆在客栈也无事,便也要跟着。
这白家是旬县大户,门槛可不低。
不过谢平岗手持司刑寺查案令牌,便是衙门也能随便进的,这白家毕竟是商户,自然要对谢平岗等人客气相待。
白家家主白沁香,亲自来迎。
第587章 要你何用
白沁香如今应该也有三十七八岁了,可瞧着却像是二十多一样,穿着一身云白衣裳,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美艳至极。
身上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人如其名,着实是个美人。
虽然是个商女,可真瞧不出一丁点铜臭之气,这浑身气质,都快比得上仙子了。
谢桥都佩服这庞羲元,与他相好的人,长相或是才华都如此出色。
“诸位大人……不知有什么要事?”请进厅堂之后,着人上了茶,这白沁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
“自然是案子来找你。”谢平岗压根就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这白沁香瞧见谢平岗,眉头微蹙。
眼中闪过几分嫌弃之色。
估摸着,是嫌谢平岗长相粗鲁,一点都不赏心悦目。
“我白家没有案子可查。”白沁香依旧冷冷淡淡的,“要是想查案,文书拿来,带人来搜就是了。”
依旧不喜不怒,冷得都能结冰了。
“白夫人,聂斐、于照喜、朱伯泱,这三人你可认得?”赵玄璟直接了当,将那本书拿出来,随手瘫在了白沁香的面前:“白姑娘,此三人皆死于野外庙宇之中,虽未必是你杀的,但想来,你应该很熟悉才是。”
这话一说,白沁香原本平静的神情此刻终于有了些波动。
“不认得。”声音微颤,却还是咬牙否认,“我白家向来不喜欢与读书人相交。”
“那庞含微,你总认得吧?”赵玄璟似笑非笑的。
“从实招来!要不然直接拿你去司刑寺严刑拷打了!”谢平岗适时凶悍的叫了一声。
这两个人,真是一点都不像个会怜惜人的男人,一个急一个缓,简直要逼死人。
这庞姑娘的事儿,压根就瞒不住。
毕竟有那老头的证词呢。
此刻,这白沁香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紧张:“是,庞含微是我的女儿,那又怎样?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便是通、奸之罪……我也敢应下,我夫君在世的时候,也并不计较的。”
这罪行也是要打板子的,毕竟有伤风化。
不过白家有的是银钱,可以以金银来赎罪。
所以对白沁香来说,问题不大。
“事关人命,由不得你狡辩,既然你不配合,那……来人,将人领走!”赵玄璟直接开口,说完,又看了看白沁香身边的人:“若白沁香为主犯,尔等奴仆,必为从犯帮凶,同样死罪!”
这话一说,有两个人脸色白了。
“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大人明鉴,我们夫人真的没杀人,只是和那些人有一点……夫妻之实而已!”旁边的嬷嬷连忙喊了一声。
她知道司刑寺的厉害。
听说有人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白沁香身形一晃,手中茶杯往那嬷嬷脑门上砸了过去:“废物!要你何用!”
“白夫人,还不说吗?”赵玄璟不徐不慢。
白沁香脸上有些许不甘,但到底还是开了口:“是,我与这三人,皆有一夜之欢。”
说完,眼皮微颤,双目通红。
“仔细说来。”谢平岗厚着脸皮,瞧着这白沁香可怜的样子,却半点不动容。
早有人拿着纸笔,记录这白沁香所说的每一句话。
第588章 不善终
白沁香也觉得难堪,可也知道自己躲不了。
几年前,她以为一切结束了,不会有人死了,可没想到今年春闱,还是有人出事了。
最近,她总是胆战心惊的,实在害怕。
“我与夫君感情不睦,当年与庞羲元生下孩子后,就更……和夫君相处不了了……”
“那年春闱前,在酒楼瞧见了聂斐,便着人传信于他,在城外相会,春风一夜,可是后来没多久他就死在外头了……这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听说是上吊自尽的,我想着,许是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想不开……”
到底是她喜欢过的男人,她当时心情也不是很好。
本想着人给聂斐家中送些银两的,但那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她怕自己的行为惹人注目,便装作一切不知了。
“我比较欣赏读书人,他们模样好看,才华横溢,便多关注了些,三年后春闱,照旧寻了一人……与之、与之欢好,之后他同样死在里头……”
后来她就不敢了。
直到前段时间,她瞧见一个模样长得很像庞羲元的,所以便动了几分真情。
本以为一切早已结束,没想到往事重演。
其实,她这些年也没断过男人,庄子里有养着的模样不错的淸倌,虽然长得好,可没什么才华,所以不常去。
只是偶尔实在在家憋闷极了,才会出去散散心。
那三个书生,条件算是最好的了。
发生了这种事,此刻最受怀疑的不是白沁香,而是她的丈夫。
“白夫人,你相公何在?”赵玄璟问道。
“前年病死了。”白夫人神情淡淡的,提到这事儿,也没露出任何伤心的情绪来。
此人多情但也足够绝情。
其实,与庞羲元,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白家赘婿死了,那今年的命案必然就不可能是他做的了。
可那是谁呢?
谢桥皱着眉头,也认真思考,目光往外头一看,正瞧着十八九岁的男子一闪而过。
“你儿子在何处?”谢桥开口问道。
这话一说,白沁香眉头一拧:“这是何意?查案便查案,找我儿作甚?”
“着人将白公子带过来。”赵玄璟十分干脆。
这人总得都带到面前盘问盘问,也好知道,这白沁香到底有没有作案的可能。
最好要知道,这案件发生的时候,白沁香人在何处,是否有人证。
谢平岗立即去做,没过多久,刚才露了头的男子这会儿被押了过来。
这白沁香的儿子长相与她有些差距,生的并不是很好看。
目下生肉、脸上无光,还是个绝嗣之相,这人……肾气还不太好。
谢桥干咳了一声,随后又多看了几眼。
眉头紧皱。
此人天岳昏暗,阴郁多忧,腹部浅薄窄狭性必孤寒,脖细而短,人中下窄上阔,天柱当缺,鼻小目低神不坚,气色青黑不善终。
这人,面相本就一般,这神气更差,都快比得上死人了。
而且,他还有几分凶相。
谢桥目色凝重,想了想,开口道:“白公子,那朱伯泱可是你杀的?”
她话一出口,包括赵玄璟在内,都十分诧异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竟会突然下此定论。
第589章 双宿双栖
这白公子年纪不算太大,听到这话,身形一怔,随后竟然直接点头:“是我干的。”
简简单单四个字,全屋皆惊。
“啪”的一声,白沁香抽了儿子一巴掌:“胡说什么!”
“母亲慌了?原来母亲也会为儿子慌神?或者,母亲是担心儿子走后,无人继承家业?”
“也不对,刚刚儿子在门口已经听到了一些,本以为母亲只是偶有寂寥找人慰藉,没想到,竟早早还产下一女送了人,如此,白家也是后继有人了。”白公子声音尖锐又无力。
白沁香浑身颤抖着:“不是你的罪不准你随便认!”
“诸位大人,我儿还年轻,不太懂事……”
话说到一半,那白公子却呵呵笑了出来。
“有什么不懂的?”白公子讽刺的笑了笑,“我年幼之时,你与那聂斐偷情传信,我与父亲亲眼所见,只是没拦着罢了。”
“想着母亲也不是头一回了,便是拦也无用,毕竟,你心中本就没有父亲的。”
“当时父亲带着出门,可在城外守了你们一夜,你们在那荒郊野岭,马车之上,颠龙倒凤,父亲怀抱着我,死死盯着。”
只是,那时候他不懂,后来在父亲怀中睡去了。
只当是出门玩了一圈而已。
三年后,他长大了一些,便不是那般无知了。
他与母亲一起出游,遇见了又一个书生。
他告诉父亲了。
于是,那个书生也死了。
他懂父亲的愤恨。
他们父子俩生的普通,才华也无,自然是样样都入不得母亲的眼。
那些年来,母亲对父亲虽不打骂,可那嫌恶的样子,却冷得让人心凉。
若是庞羲元,父亲能忍,因为庞羲元有家有室,而他母亲,也是一样,二人最多私下来往,必然不会有什么将来。
可那些书生不同。
那聂斐,第二天便写下淫诗,恨不得告诉天下人,他的母亲,成了他身下之人。
“情绕银汉映两心”……
不过是一夜而已,那聂斐,竟还以为自己与母亲情投意合,以后可以双宿双栖了!?
白沁香震惊的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脸色青红难辨,指着自己的儿子说不出话来。
“也用不着查了,从前那两个,是我父亲做的,父亲临去之前,告诉我了。”白公子很是坦然,“我父亲曾在城外庙宇捡了一命,所以,知道那地方邪乎,用我娘身份传话给他们,将他们骗到那处之后,活活勒死悬挂起来。”
只是第一次,出现了意外,有人误闯进去了。
好在,父亲躲得快,那地儿有到处都是漂浮的魂火,吸引了那举子的注意。
父亲喜欢那地儿的佛。
和那些慈悲心肠的佛像不一样,他们就像是在审视着这世间罪恶,那眼神永远凶悍的吓人。
他父亲在那庙宇捡了一条性命之后,曾去道观消灾,买过一个东西,说是可破除污晦,那东西,如今就在他手上。
他没拿出来,谢桥却已经看到了。
腰间那佩玉,应当是个雪白的颜色,只是如今沾染了几分阴沉黑气,作用不太大了。
第590章 真是个妙人
这白公子认罪认得特别爽快,将自己以及他父亲的犯罪经过,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全部都交代了出来。
场面冷得让人觉得浑身冰凉。
白沁香突然咳嗽了一声,然后“噗”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父亲说,他无貌无才无德,配不上你,可他却不甘心,怕自己死后,你找了旁人,尤其是那长得好看的读书人,从此琴瑟和鸣,必然是会痛快的忘了他,如此,他太可怜了。”
“儿子觉得也是,所以我父亲没做完的,我替他做。”
“这几日有大人前来旬县断案,我便知道,此次或许扛不过去,所以刚才下人给你送的那杯茶,我放了穿肠毒药。”
“这样的话,就不会留母亲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单寂寞了。”
“多好啊?”白公子还笑着。
声音轻轻的,而白沁香捂着肚子,痛苦打滚。
赵玄璟着人去叫了大夫。
当然是来不及的。
没一小会儿功夫,人就没了。
眼睛瞪着。
一抹阴魂从她身体里飘了出来,谢桥本想着这魂要不要她亲自收起来的,不过倒是干脆,没有什么执念,直接被下去了,还挺痛快。
随后,白公子笑眯眯的:“我原本以为,如果有一日母亲与我都没了,这白家产业便会无人继承,只是算来算去,还少算了一个庞羲元的女儿。”
他杀了一个举子,然后又亲手弑母,这家中诺大的财产,那是没资格管了的。
要眼睁睁看着它落去别人的手上。
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的,父亲从不在意这些家财,他在意的从来都只有母亲而已。
可笑在她眼中,父亲是那贪财庸俗之辈。
他也不反抗,任由着谢平岗和周蔚宗他们动手,将他绑了起来。
而白家上下,已经慌乱成一团。
这种事儿就轮不到司刑寺来管了,立即将人带走。
萤火案在旬县十分出名,很多人都曾猜测是不是那地儿有冤魂索命,赵玄璟前脚破了案子,没多久功夫,这案件经过就已经传了出去。
人人唏嘘。
更不敢相信,那白夫人生的是冰清玉洁一个人,私下竟如此放荡不堪。
为庞羲元生子倒也罢了,毕竟那庞羲元本就是风流人物,少有女子能逃得过他的诱惑,可这其他读书人呢?
要说那白姑爷,既是可怕,也有可怜。
这白公子已经送去当地衙门了。
而第二天一早,谢桥和赵玄璟正坐在楼下吃着饭,那庞姑娘风风火火的到了跟前。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赵玄璟,又有几分羞涩和热情,“你……多谢你。”
“你娘死了,你还谢我。”赵玄璟呵呵笑了一声。
“……”谢桥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不是的……她、她虽然是我娘,可她做出的事情也令我很不耻,竟然如此的放荡不贞,我才不会认她!”庞含微一脸嫌弃。
“是么,不认娘,却认家产?庞姑娘也是个妙人。”赵玄璟毫不客气的讽刺,这剧妙人说的是恰到好处。
连谢桥都忍不住鼓掌。
早先见这庞姑娘,她身上穿的十分简朴素净,今日,穿了一身料子极好的新衣。
第591章 拖出去打
这一大清早的,竟还有空去买衣服。
而且这衣服首饰,价格似乎还不太便宜呢。
估摸着,昨晚人就被接回去了,今儿一早,换上新衣服,来吸引赵玄璟的注意。
白家如今都乱成一锅粥了,她还挺有闲工夫。
按理说,这未上族谱,这庞姑娘想继承家业也挺难,但谁让他们前去白家审案的时候,一字一句都记下来了呢?
白夫人亲口承认的孩子,那证词上的话,也能用。
白家后继无人,这会儿哪里还管是不是女干生子?
此刻庞姑娘被赵玄璟怼得面红耳赤的。
不过她也是有底气的人了。
这会儿竟还坐了下来,冲着赵玄璟道:“我娘对不住我,这些年我一直在过苦日子,如今也算是补偿我了。”
“你……是贵人,我是要谢谢你帮了我的,如果没有你查案子,我的身世永远都是个迷。”这女子又道。
谢桥乖巧不说话。
赵玄璟微皱着眉头:“你太吵了,滚一边去。”
“白家如今都是我的,将来便是我嫁人,也是一样的,你知道吗?我昨晚上一夜没睡,管家陪着我一直在看账本,白家真的很富贵,银钱产业,足足有四五十万两之巨!”庞含微越发直白了。
这么多银子,谢桥都想娶回家了。
庞含微已经听老管家说了,眼前这个人,应该是当朝太子。
她之前孤苦伶仃,的确是没有资格靠近这等贵人的,可如今她身上有这么多的家产,总有资格了吧?
虽然她是商人,可也没求正室啊?
而且……这当太子的,应该也需要银钱收拢人心,她不是正好满足他的需要?
所以,庞含微此刻,看上去很是期待。
“四五十万两这么多呀?”谢桥一脸惊讶,然后慢慢悠悠:“早先白夫人得了给皇宫贡香的资格,有这名头在,银子定会是滚滚来,可这以后,白家还想贡香必是难了,庞姑娘这银子还是省着点花。”
这世上的人,都是趋名逐利的。
因着白家和皇城有了那么一丁点牵扯,所以不论白家做什么生意,必然都是顺风顺水的。
可以后还能成吗?
白夫人放浪不堪,这旬县女子已经以她为耻了,又怎肯再买她家香料?
这外地人也会见风使舵的,没了贡香这名头,白家做出的香料,怕是要烂在库房里。
别看这五十万两很多,真要是一朝树倒猢狲散,这银子消耗,必然也是极快的。
她若是庞含微,这会儿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好好算算账,看看哪些生意要断掉的,做好赔钱的准备。
“你这道人早先就总是针对我,不是说出家之人六根清净吗?你这把年纪了,总是呆在太子殿下身边,安的什么心?!”这庞含微嘴巴还挺毒。
谢桥手一僵,差点没呛着。
“掌嘴二十。”赵玄璟皱着眉头,又补了一句:“拖出去打。”
一个奸、生女,也敢如此嚣张,就是欠收拾。
周蔚宗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听这话,直接就起身,将这庞含微拽了出去,“啪啪”抽了起来。
第592章 还能有谁?
谢桥安静如鸡,慢吞吞的给自己夹块肉。
“这小姑娘也忒不懂人情,好歹我替他爹挪了坟,又一起查案子,她有这破天的富贵,也有我一丁点功劳呀?前一刻还要拜我为师,这转眼的功夫,翻脸不认人了,哎。”世道如斯恐怖。
小姑娘的心,善变得很。
谢平岗一直没说话,生怕打扰了太子收妾室。
这会儿发现人被拽出去了,还挺可惜:“这丫头也挺有钱的,非上赶着当妾室,成全她就不行了?”
赵玄璟和谢桥同时扭头瞪着他。
“孤嫌晦气。”赵玄璟阴阴暗暗的,看上去不太高兴。
“大……”谢桥差点又喊错人,立即改口,“谢大人,太子尊贵无比,若为银钱纳妾,糟蹋谁呢?亏得太子不和你计较,要不然就冲着你这话,砍你脑袋!”
最后四个字,谢桥就是说着玩,吓唬吓唬这猪一样的大哥。
如今毕竟是在外头,太子这脾气已经有所收敛,未曾和那庞含微过多计较。
若是在京城,庞含微又怎会只被打二十个嘴巴子?
只是瞧着那女子狂妄无知,懒得重罚而已。
“下官惭愧。”谢平岗很坦然的认错,随后,冲着谢桥问道:“莫大师,你之前不是说这女子运道不好吗?我瞅着她这运道不错啊?本是一孤女,结果一夕之间,成了白家家主,作用万贯家财……莫不是转运了?”
虽说这庞含微母亲死了,可这母女二人之间并无感情。
对庞含微来说,可不就是天大的财运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脑袋上?
“祸福相依,你瞧见的是财运,我瞧见的不一样。”谢桥只淡淡说了一句。
近看是走运了,远看……就未必了。
太子身份算不得秘密,如今整个旬县的人都知道,这破了萤火案的人,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了。
这案子看似是普通的杀人案,可被杀的人,却是三个文人。
所以如今,太子更是得到不少文人吹捧。
同一个客栈里头,听到关于太子的事情,赵顼之一生气,便觉得自己的脖子就更疼一分。
一样是来断案的。
结果他出师不顺,太子却简简单单便处理好了这事儿。
他和太子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那位庞姑娘被掌掴二十,大庭广众之下,脸都肿了,哭得厉害,被人指指点点的……”护卫站在赵顼之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护卫心里也很无奈。
大公子竟会让他去打探太子殿下的行踪。
他哪里敢啊?
所以只是离远些,关注殿下身边的人而已。
“我听说太子对莫大师十分特别,你跟着这么久,瞧出什么来了没?”赵顼之又问道。
护卫有点懵,摇头:“没有。”
这太子看着莫大师的眼神的确是十分宠溺放任,但二人并无任何越礼之处。
而且,之前要不是莫大师的黄符,他们的性命都难保。
这护卫的心里十分纠结。
“那庞含微手握家财无数,太子竟看都不看一眼,必然是心中有人了,可他身边,并无其他女子,如此……除了莫大师,还能有谁?”赵顼之讽刺一笑。
第593章 视而不见
只是赵顼之很是震惊,太子的口味竟如此独特。
这些年来,皇帝皇后多次要为他选妃,可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
原来还是个痴情种子。
可惜啊,若他动心之人是官眷千金,自然是好事儿,可偏偏是个道士,道士也无碍,可年纪这么大,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莫大师长得虽不是倾城国色,身上的气质的确十分与众不同,又是个会蛊惑人心的,连他父王都对这莫大师尊敬不已,太子被魅惑住也是正常的。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太子还能如何做人呢?
太子之位,国之根本,却被一妖道所迷!
赵玄璟,如何能配此位?
赵顼之阴阴笑了笑。
当即,写下一封信,飞鸽传书出去。
做完这些之后,赵顼之想了想,又强撑着病体出了门,换上一身白衣,让人备了些礼物,前往白家。
他一身款款风姿,学着太子那举手投足,硬生生造出了二三分相似来。
庞含微这会儿一边哭一边敷药,脸肿的如同河豚一样。
周蔚宗可是习武之人,听从太子之命掌掴,哪里会留手?
当然是用尽了全力,每一掌,都恨不得将这庞姑娘抽死过去一样。
“姑娘,有一个姓赵的人来找您。”庞含微身边那老头说道。
这白府里头乱七八糟的。
从前跟着白夫人的旧管家,如今还有个养大了庞含微的新管家,这二人一个受宠、一个在府内有人脉权势,庞含微才回来一天,就已经斗得不可开交了。
偏偏,庞含微还有许多事情要指望白夫人的管家指点,所以这二人,去一不可。
“姑娘如今是白家家主了,这才第一日,就被人掌掴扔到了大街上,着实不合适,眼下不是待客的时候,姑娘还是将人拒了吧。”旧管家苦口婆心。
如今整个旬县的人,都在盯着白家呢!
可这新来的小主子倒好,不先去安稳白家各大掌柜,竟去招惹贵人!
“姑娘,那公子姓赵。”老头提醒了一声。
赵,乃皇姓。
庞含微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听着老头的话,点了点头:“当然要见见的,那个莫大师说我们家的贡香怕是不成了,但如果我和皇家的人扯上关系,那咱们家还怕没有银子赚吗?”
说着,庞含微便挂了个面纱前去见客。
赵顼之等了一会儿,总算瞧见这庞小姐悠悠而来。
庞含微瞧见赵顼之的瞬间,怔了一下。
她今儿去见那贵人的时候,他正好在用餐,那端着杯子喝茶的动作……和眼前这人是一样的。
难道是兄弟?
那人是太子,那这个呢?皇子?
庞含微对皇家皇子身份并不了解,但此刻瞧见赵顼之举手投足有几分太子风范,又同样姓赵,心里就已经有些嘀咕了。
听说皇家还有个四皇子呢……
莫非……
庞含微心跳加速,有些扭捏的坐了下来:“公子是谁?我没见过你呀?”
“听闻今日庞姑娘被太子掌掴,我这心中歉疚,特来代太子道歉。”说着,赵顼之又道:“太子殿下这些年不贪女色,身边又有个莫大师,所以才会对庞姑娘视而不见,姑娘的好,其他人还是知道的。”
第594章 下聘
赵顼之一脸宽仁,那样子还是挺唬人的。
而庞含微听到这话,有些迷糊:“您的意思是……那个莫大师是太子的、太子的……宠妾或是相好?!”
不可能的吧?!
她之前虽然凶了莫大师一句,可那是气话!
那也太可怕了,那大师都三四十了,太子双十出头,二人隔着十几岁呢!
庞含微震惊的看着赵顼之,觉得这话不一定是真的。
她和那莫大师说过话,莫大师为人的确很是冷漠,对她也不假辞色,但其实不太像是放浪之人,还挺正经的。
“我对此事也十分惊讶,已经传信回京,用不了多久,皇上便会知道此事了。”赵顼之笑了笑,“庞姑娘,太子殿下的右手早已废了,这样一个人,将来是必然不能登上皇位的,我知道庞姑娘想求个依靠,你觉得,我如何?”
赵顼之十分直接。
看眼睛的话,这庞含微应该长得也不丑。
这样一个人带回去做妾也是不错的了。
庞含微有一些害羞,问道:“你是四皇子吗?”
“……”赵顼之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我父亲乃是宁北王。”
“宁北王啊?”庞含微有些失望,还以为这旬县皇子满地开花了呢。
来了个太子又来了个四殿下,没想到只是个王爷的儿子。
不过王爷也很好的,她以前还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庶女呢。
“我父母不在,如今我又是白家家主,我的婚事旁人也做不了主,所以还得我自己拿主意,莫大师说,我们家应该是不能做贡香了,我觉得也对,但如果我嫁给你,你会帮我的吧?毕竟将来我的东西,都要给子女的,自然要赚得越多越好。”庞含微这会儿条理清晰。
她喜欢太子,是因为太子长得好看,真真是一见钟情的。
可是太子不喜欢她,她也知道自己身份不高,空有点银钱而已。
如今这银钱太子也瞧不上,那她就没机会了。
眼下突然冒出个王爷……还主动示好,那这枝头她是一定要飞上去的。
皇亲国戚啊,从前哪敢想?
“我可以找四殿下帮忙,只要有银钱疏通,做贡香不成问题。”赵顼之想了想,还是说道。
四皇子平日只知读书上课,对这些琐事儿并不多管。
但这些事儿,自有孟家替她解决,四殿下那一脉,能帮手不少,区区贡香之事,十分简单。
庞含微一听,松了口气:“那好,等我拿到了三年贡香的文书,你便着人来下聘。”
守孝?没有的事儿。
她娘如此放荡,让她的名声都跟着一起变差了,又没养过她一日,守孝就算了。
而且,若是守孝,那可得三年啊?
三年之后,她不就是老姑娘了?能嫁给谁?
而且这成婚之事也不急于一时,订了亲,忙活一阵儿,过了热孝在成婚,也没什么的。
“你要做正房?”赵顼之见这姑娘态度奇怪,眉头一皱,“庞姑娘,你只是一商户,怕是不妥。”
不仅是商户,还是奸生女,真要是娶这么一个人回家,他的脸也不能要了。
做妾就不一样了,身份不重要。
庞含微怔了一下,随后那张肿了的脸瞬间充血,多了几分尴尬和恼怒。
第595章 对她好
庞含微知道,这高门大户不好进。
可她以为,这个人如此客气的上门,必然是看中她的家财,想娶回去当正房的呀?!
她五十万两的家业,还只能买个妾?
若是太子的妾,她也认了,可他只是个王爷的儿子……
庞含微扯了扯手绢。
好吧,便是王爷之子,那也是高不可攀的……
如今有这机会摆在面前,倘若不珍惜,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难道她要像她亲娘一样,找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嫁了,整日对着那张窝囊至极的脸?
“我要当贵妾。”庞含微答应的还挺干脆。
赵顼之一听,笑了笑,“那是自然的。”
庞含微挺了挺腰,又和这赵顼之说了说纳妾的流程,之后,竟还挺高兴的将人送走了。
白府旧管家一听说庞含微要去做妾,差点厥过去。
这做妾就是做妾,除非是给皇帝当妾那算是贵不可言,给别人……那就是自个儿作践自个儿啊?!
是,这王爷的儿子说了能将白家的香料继续安排做贡香,可白家那不彻底没了吗?!
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为何要女儿招婿?
是想将白家传下去!
本以为白家有后,却没想到如此不懂事儿,真要让白家断子绝孙!
白家产业里头的掌柜,多是些忠诚之辈,都是老太爷拼家业的时候培养出来的班底。
本来,这庞含微虽然外姓,可这姓氏是能改的,她身体里留着白家的血,这就够了!
可没想到,庞含微压根就不注重白家传承!
庞含微传出要嫁人做妾的消息之后,没多久,这一个个掌柜就找上了门来。
苦口婆心劝着。
“从前这旬县里的人,哪个瞧了我不都要指指点点的?他们说我晦气,说我倒霉,如今我走了运,做了这白家家主,他们还要说我娘不好,说我和我娘一样,以后招了婿也不会安生,他们总会来诋毁我,那如今我做了赵顼之的妾,我也是皇家人了,到时候谁还敢多说一句!?”庞含微哼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有的是银子,凭着银子,那赵顼之以后就要对她好!
将来生个一儿半女,那也都是赵家血脉,她就能写进族谱的吧?
皇家这棵大树,别人可爬不上去!
那些掌柜被怼得哑口无言,心里凉透了。
本就对她心生怀疑,如今更是直接生出了二心。
将白家诺大的家产送给别人?
这些都是他们这些人辛苦奋斗而来的!
掌柜们心照不宣了,回去之后,都有了大动作。
庞含微对生意的事儿也并不了解,眼下退香料的人也很多,许多单据文契都要庞含微过目,掌柜们拿来的东西,庞含微看不出多大问题来的,都盖了章。
几天的功夫,这白家的产业就去了一半。
这一半家业,都被掌柜们直接拿走了,这些掌柜被也只是雇佣,并非家奴,如今翻了脸,对庞含微可不客气。
庞含微也有些傻眼,得知自己几个铺子直接易了主,整个人都懵了。
不过这白得的家财,她哪里知道珍惜?
虽然铺子没了,可白家还有田地现银,便是这些东西,就够养她一辈子的了。
第596章 二选一
白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旁人不想知道都难。
谢桥整日呆在屋里头画符,为消除那庙宇里头的阴魂做准备,却也听说了关于庞含微的不少事情。
却没觉得意外。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庞含微运道最好的时候。
可一个人的运道再好,可自小养成的眼界太低了。
这机会在眼前,她也抓不住。
白家那么多家财,若她懂事儿点,努力握在手里头,这一辈子,便不是那有权势的人上人,但这一生,不愁吃喝,安稳无灾总是能的。
可惜啊,这姑娘是奴仆养出来的。
倒不是说那奴仆有多么卑贱,而是像那老者一样,自小便做奴仆、几十年都一直如此的人,骨子里都会带着几分卑微,养出的孩子,的确握不住那金山银山。
……
谢桥沉下心来,又画了一张。
刚收起来,赵玄璟敲门来了。
“赵顼之这狗东西传信给四皇子的人,如今朝中有几位大臣正在参我。”太子的话听着似乎是震怒,可谢桥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任何紧张之色。
“参你什么?破了案吗?”谢桥反讽了一声。
“说孤与你有私,说你魅惑太子,实为妖道。”赵玄璟淡淡说道。
老四身后站着那些个人,每次抓着他的把柄之后,都如同疯狗一般,说出的话自然也更难听一些。
估摸着,这会儿朝堂上除了中立的那些人,又有两方吵起来了。
一方是父皇老臣,对他也极为尊敬的,一方则是老四老五的外家。
“我、妖道?”谢桥不高兴了。
她若真为妖道,赵顼之人早没了,还能活到现在?
在庞羲元和李家坟墓里头做手脚的那风水师,本事可够大了吧?能害了一个家族的人全部丧命,这本事,她也不是没有的!
“生气了?”赵玄璟突然歪着头看她的脸色。
谢桥哼了一声,慢悠悠的:“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毛病找谁说理去?”
“这事儿问题不大,你若是乐意,我娶你为妻,名正言顺,怎为勾引?你若是不愿意……那在官员之女里头选一位,我成了婚,你摘出来,也合适。”赵玄璟厚着脸皮又道。
谢桥呵呵笑了一声。
心里挺别扭的。
她馋这脸、这身子是真的,若是师弟成婚了,她就不好多看了,以后被那些阴魂吓着,也没地儿洗洗眼睛。
只是听他这么干脆的说娶个大臣之女,她心里还挺不痛快。
“娶哪家的?”谢桥心情闷闷的,但脸上却还是依旧淡定。
“早先与师姐提过好几次,便是谢平岗之妹,谢桥谢姑娘,师姐意下如何?”赵玄璟目光灼热,执着的问道。
这话,谢桥的确不是头一回听了。
“旁人成不成?听你这意思,谁家的都可以。”谢桥又道。
“自然不是,除了师姐和谢姑娘,再无旁人。”赵玄璟一脸认真。
这丫头到底想装到什么时候?
这么一说,又轮到谢桥和自己较劲儿了。
而谢平岗正好要过来,才他踏进半只脚来,就听到太子的话,登时喜上眉梢:“殿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要在莫大师和我大妹妹里头选一个!?”
第597章 一准乐意
谢平岗这嗓门,真的将谢桥吓了一大跳。
谢平岗哪里注意这些,这会儿急匆匆的走进来,往地上单膝一跪,双手抱拳,一脸势不可挡:“多谢殿下厚爱!我那大妹对殿下也是一直心存爱慕,只是想着天差地别,属下就没敢提,如今既然殿下也喜欢,那不如早点将事儿办了!”
“……”赵玄璟太阳穴突突的。
“……”谢桥小脸憋红,只是隔着妆容才不是很显眼。
她一直……心存爱慕?
只是欣赏那脸、那身段,不成吗?!
“谢平岗,你要点脸。”谢桥真是忍无可忍。
上赶着求嫁,多可怜呀?
好歹她也是一代高人,这高人都是要三催四请的!
“莫大师,刚才的话我也听明白了,太子殿下心悦于您,对我家大妹……也并无太多的感情,我们谢家并无过多要求的,况且莫大师你也是慈善之辈,所以……您要是也想当太子妃,那我们也一样愿意的,一大一小,刚刚合适,我大妹身子不好,您平时多让着点就行了……”谢平岗老脸都豁出去了。
要脸干什么?
他大妹夙愿就要完成!
那丫头整日嘀咕着,说太子长得好,哪哪儿都好!
有一日,他正练着刀呢,就听见谢桥嘀嘀咕咕,说太子的腰肢耍刀肯定更好看!
这连腰肢都挂念上了,还矜持什么?
想到这里,谢平岗也忍不住将视线偷偷往下看了看。
太子这腰的确是挺直有肉偏又不粗壮。
刚刚好。
也怪不得大妹喜欢,他要是个娘们,他也喜欢的。
“你看什么呢?”赵玄璟声音一扬,眉头皱得夹死一只蚊子。
谢平岗呵呵笑了一声:“殿下威武雄壮,下官觉得我大妹真有福气!”
这彩虹屁吹得,让谢桥都想抬手揍人了。
这只猪啊,就这么将她卖了,这也就算了,她好歹也是他亲妹妹,就不知道替她争取混个正妃吗?
短命、短命就不配当正房了?
谢桥脑子里胡思乱想,如同乱麻一般,不过这脸上,一直是云淡风轻,稳如老松。
赵玄璟被谢平岗这眼神恶心到了,浑身上下不舒服:“谢卿也该早些定下婚事,否则下回这眼珠子再是乱瞄,小心被人抠了。”
谢平岗笑了一声。
偷偷看看而已,他又不会肆无忌惮的……
“是,下官以后一定注意不被人抠了眼睛!”谢平岗十分恭敬。
恭敬的……有点气人。
赵玄璟看着谢平岗这样,觉着这将来……有这么个大舅子,怕要受气的地儿还不少。
“莫大师,您给个痛快话。”谢平岗还没忘,目光灼灼生辉,急切的很。
谢桥浑身上下都十分无奈:“你妹妹指不定不想这么嫁人呢?”
“为何不想?”
“为何不想?”赵玄璟和谢平岗一起问道。
谢桥心头一跳,然后一脸高深道:“依贫道所见,谢家大姑娘乃清高之人……”
话还没说完,谢平岗呵呵冷笑了一声:“那是您不了解我那妹妹,那丫头……在道观里头呆久了,表面正经,内里泼实得很,心宽且大,有股矫情劲儿,但一准是乐意的。”
第598章 必不相负
谢桥被谢平岗说的有点心慌。
完了,她的脸面,全没了!
这是亲哥啊,果真是只有亲哥会如此害她!
谢桥微微撇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儿,赵玄璟看这架势,连忙说道:“谢卿在外都是如此污蔑谢姑娘的?姑娘家,名誉何其重要?不可如此!”
“殿下不是外人……”谢平岗老实了。
他不是真心想要妹妹坏话了。
这是替妹妹着急,毕竟太子要二选一呢!
他总得让太子殿下知道,他家妹妹,不是那等会拈酸吃醋的人吧?
太子这棵大树,好不容易才落下点枝子可让他妹妹爬上去,万万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瞧瞧人家姓庞的姑娘,那不也是毛遂自荐,跑到了太子面前,张罗着要做妾吗?
还是要主动些个。
谢桥被谢平岗气得肝疼。
“谢家虽不是世代名门,然而谢将军为我乾元立下汗马功劳,小谢大人你……也屡屡立功,谢大姑娘身为谢家嫡长女,德蕴温柔、丽质轻灵,若孤有心求娶,自会请父皇下旨赐婚,司天监占卜选下良日,万分重视才对,谢卿如此莽撞污蔑,不可。”赵玄璟句句讲理。
谢桥瞬间舒坦了。
是这样。
“……”谢平岗听着,脑子想了想,也觉得殿下说的有理。
只是他从前土匪寨子里出来的,不懂那么多规矩。
这会儿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愧疚来:“那现在谈什么呢?”
“自然是为了以示尊重,要先去问问谢姑娘的想法,若她点头,孤再求到父皇那里也不迟。”赵玄璟坦然知礼,让谢平岗觉得自己还挺粗俗。
只是他不懂。
既然如此尊重,怎么还二选一?
谢平岗觉得太子太复杂,和大妹一眼,心眼多的他搞不定。
“孤与莫师姐,是师长指婚,自要看重些,若师姐不愿意,再解除婚约,自行婚配。”赵玄璟又补了一句。
“是这样吗?”谢桥被他这来来往往几句话,说的也有些恍惚。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和太子有婚约。
老师云游去了,在何地都不清楚,自然也不能写信去问。
“那……我不愿意。”谢桥又连忙补了一句。
她莫初声的马甲,要用来干正事儿的,得道高人怎能谈情说爱?
耽误她攒阴德。
赵玄璟倒也理智:“好,如今朝中必有闲话,太子妃若是还不定,对天下稳固确实没什么好处,所以……等到回程之后,孤会向谢姑娘表明心迹,只是……莫师姐,你觉着,谢姑娘可会点头答应?”
“……”谢桥抿嘴。
不知道,别问她!
太子年纪不小了,不可能永远不成婚。
谢桥盯着太子那脸看了一眼,然后想了想,一咬牙,道:“许是会点头的。”
这话一说,赵玄璟那原本紧绷的脸色瞬间如冰融化一般,如沐春风许多,眼中收敛不住的温和笑意:“若是如此,那边上上大喜,孤若得此一人,终此一生,必不相负!”
“……”谢桥低头,心里晃着小九九。
谢平岗还想说什么,被太子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这个时候,大舅子这张嘴,还是闭上好。
否则谢桥好好一个千金小姐,都快被他拿过去与那庞氏女子相提并论了,着实糟心!
第599章 是福不是祸
太子和谢平岗走后,谢桥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手里拿着朱砂笔,准备继续画符。
可这一落笔,顿了一下,一张符毁了。
谢桥想了想,拿出铜板,给自己算姻缘。
她很少给自己算,因为算不清楚。
这会儿,闲来无事,试试。
一番推演,竟得出个上上大吉之术,谢桥心里安心一些。
随后想了想,觉着……赵玄璟那脸太好了,好到她确实是想上手仔细摸索一下,若这婚事成了,以后完全可以肆无忌惮!
想到这一点,谢桥还有几分小期待。
太子处处都好,早先虽有阴魂跟着,可如今连那阴魂都被他发展成了侍卫,离得远远的,也不敢靠近,这么一来真就半点缺点都无了。
谢桥很快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也不磨磨唧唧的了,开始心花怒放起来。
不过也没高兴太久。
眼下还有一桩大事要做。
那庙宇里头的阴魂……真的不太好解决。
阴煞之地也就算了,里头还死过三个人。
白日倒是没看出有阴魂的影子,但有些阴魂的确是喜欢天黑后再出来活动的。
那风水师立下的煞阵,应该还对应了时辰,等到夜晚,时辰一到,阴气大盛,万一抵挡不住,一切玩完。
此刻也不想继续画符,谢桥便出门,去买东西。
大雄没跟着一起来,也就只能买只普通大公鸡了。
再买头牛、羊、猪,早先那只黑狗也还在,这些,就够用了。
这几种家畜,沾的人气儿足,好歹能帮把手。
等到第二天下午,东西差不多准备齐全了,这才要动身过去。
“这庙宇本就是因李家而建的,里头的煞气养出的怨魂也会对李家人更针对一些,李青俞若是出现,再放点血,那味儿肯定能将所有阴魂都引过来,只不过……就是有点危险。”谢桥冲着李老太师说道。
“可妨碍性命?”李老太师皱着眉头。
“有可能。”谢桥点头,“怕他胆子太小,会吓晕过去,若是晕了,神魂不稳,出事的可能性自然就大了。”
李青俞此刻也是如临大敌一般的模样。
听到这话,小心翼翼的:“那是不是我不晕就没事儿?还有,若是我不去,对您收魂有影响吗?”
赵顼之出事之后,作为好朋友,他也去探望了一下。
瞧见赵顼之后脖颈都被蛇咬了,真是挺吓人的。
还有,这赵顼之的属下那边,他也偷偷打听了一下。
那些人,说的是煞有其事,还说当时要是没有莫大师的符,他们指不定都困在庙里出不来,全都被蛇咬死!
听听,多吓人的话啊!
他怎么可能不怂呢?
辛辛苦苦长到这么大,吃了多少饭菜才能如此康健?若是一朝没了,李家蒙受的损失都不少的!
还没去呢,李青俞魂儿都要飞了。
“你不去也成的,可那地儿的阴魂挺能藏,我怕自己收不干净。”谢桥眼神清澈。
李老太师叹了口气。
“都是我李家的事,怎好让大师一人辛苦?”李老太师十分懂礼貌,“便让这孩子跟你一起去,到时候需要他做什么,您尽管说就是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600章 说了也不懂
谢桥为何对这李老太师如此客气尊重?就是因为这老人家很懂礼数。
从不怀疑她的本事,永远按照她的要求来,不会添麻烦。
如此,她做起事来才能事半功倍。
“我呢?”赵玄璟凑过来的,“可有用?”
“有的,你作用和李青俞差不多。”谢桥立即点头。
赵玄璟眉头一皱,他不喜欢差不多这三个字。
他比李家这小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甚至更好些。”谢桥想了想,又认真给了个评价,将人拽过去,偷偷摸摸的说道:“殿下你可招阴魂,阴魂在你身边却也只能闻闻味儿而已,伤不了你,所以若是你去了,那地儿的阴魂应该就更不会藏着不出来了。”
“只不过,所有事情都不是万分肯定的,若是你晕倒了,怨魂或许也能趁虚而入,还有,你更要防着的,是蛇虫鼠蚁这种东西。”谢桥又道。
从赵顼之的情况来看,那怨魂都能影响地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阴魂不能碰太子,可蛇虫鼠蚁能啊?
所以一样要小心。
“这几日不是多备了许多药吗?应是无碍的,我便与你同行吧,也好放心。”太子又道。
谢桥点头:“那些跟着你的阴魂……到时候可以一起带着,万一我一个人打不过,其他没煞气的阴魂可以被我用黄符驱使的,当然,也不白用他们,我可以给他们烧些东西,免费的。”
李老太师得多补点银钱给她。
为了她家的祖坟,她真是煞费苦心了。
这祖坟也不是能直接挪的,煞气都存在二十年了,不处理好庙宇直接挪坟,只是治标不治本。
二人说好悄悄话,李老太师也知道太子要去的事儿了。
就更得让李青俞跟着了。
太子是君,他连个官身都没有,哪能让太子帮他打头阵?
而且,李老太师……心里还挺紧张。
太子要是出事,依皇上对太子的宠爱和维护,他李家上下,恐怕都得用命陪着。
李老太师一直很紧张,这汗都是止不住的,一滴接着一滴留下来。
这些男人,八字都挺硬。
他们也放心不下太子,所以一个个也一样跟着。
傍晚,到了庙宇外头。
谢桥像是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小竹筐,一手拿着伞,然后围绕着这庙宇四周,挖坑埋法器。
那画面一点都不像是来除煞气的。
而她身后,此刻站着一二三四……八个大男人,都傻愣愣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李青俞偷偷看向太子。
还是太子足够镇定,大家伙都是一样的尴尬,可也只有太子和一脸无所畏惧厚脸皮的谢平岗,能如此的淡然。
不像他们,心里又怕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让莫大师一个女子忙活半天,而他们……看都看不懂,这是在干什么!
李青俞实在是太害怕了,这会儿小心翼翼的冲着谢桥问道:“大师,您这是在做什么呢?能不能和我说说?我这心里也能安心些。”
“说了你也不懂呀?指不定更害怕。”谢桥故意逗他。
“……”李青俞觉得牙齿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