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破财免灾
之前瞧的时候,这大劫并未曾显现,可近期才出现的变数了,而这变数……
谢桥也能感觉到,应该是应在她的身上了。
她想了想。
最近她只和大哥提过谢莽山的情况,如此说来,谢莽山的劫数一定和大哥有关系。
“大师!求求大师快快帮我破解这劫数!”谢莽山脸色都变了。
他本就是一小人物,突有一日借着谢牛山的光发了大财、走了大运,这才能吃喝不愁。
这每个人的身边,多有些贵人。
对于谢莽山来说,谢牛山其实便是他的贵人。
只是这贵气已经越来越远,怕是要散了。
“这灾劫不好破啊……”谢桥想了想,问道:“善人平日可是乐善好施?”
谢莽山脸色僵硬,“我、不爱做善事……”
这时候,哪里还敢说假话?
“哎呀,这可就更糟糕了。”谢桥抿了抿嘴,又摇了摇头,一副不能挽回的样子,“若你平日多积福德,便是遇上大劫,这劫数也能降低几分的,可是,你既没有善德福气,那这劫可能就会更强。”
谢桥满嘴胡来。
神棍那一套,她略懂!
“大师,这该怎么办?!”谢莽山急躁躁的说道。
“善人呐,我也是无能为力啊。”谢桥摇了摇头。
“大师,我有银子!不是有句话叫做破财免灾吗?!”谢莽山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又道,“您看着灾祸值多少钱?我就是卖房卖地也会将这窟窿补上的!”
有什么东西会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他幼年吃苦,穷困潦倒,这几年才突然过上好日子,他还没享受完!
“善人,你要知道,这银子不是万能的。”谢桥谈吸了一口气,“不过……我看你确实是个有诚意的……”
“有!我有!”谢莽山嗓子都哑了。
“你这灾祸不是不能解除,我给你算了一下,若你真的能够付出足够的代价,那命是能保住的,其他的,等过了这一劫,可以再徐徐图之。”谢桥缓缓说道。
却点燃了谢莽山的希望。
“好!保住命,必须要保住命!”谢莽山脸上汗都流下来了。
“我算了算你的情况,发现你这家财来路不正,所以才会造成了你如今的局面,若想改变这一切,便要看你有没有诚心。”谢桥又道。
谢莽山一听到来路不正四个字,心头一紧。
大师太灵验了!
是啊,他这家财压根就不是他自己赚的!
房子是二弟给买的,家里吃的喝的用的,都是老二家给的钱。
只是今年给的少了,他总觉得银子不够花,所以、所有又想了些别的法子……
莫不是遭报应了?
悔不当初。
“大师,您尽管说,只要能救命,我什么都愿意做!”谢莽山开口说道。
“你有这心,这煞就能解。”谢桥一脸郑重,“若要破煞,那你需要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尽可能的送还,记住,除了已经花去的,其他,一铜一厘都不能留,当然,你要是舍不得,留一点也行,只是……这劫数就会因为你留的这一点,而增加几分,你可明白?”
谢莽山一听,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第482章 贵人和小人
他懵了也肉疼了。
他好不容易才富贵起来的,现在,竟然要将所有的家财都送走?那以后他还怎么生活?!
他呆在原地,内心挣扎。
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大师……那能不能诺给我三弟,让他先帮我收着?”
谢桥摇了摇头:“不可,你命中有一贵人和一小人,我仔细瞧了,你那贵人对你的帮扶已经快要消散殆尽,而你命中的小人如今正如日中天,你这家财定要散给那贵人才行,若是给了小人,那你过了这一劫之后,更要一无所有,下场凄惨!”
如雷在耳,轰轰震鸣。
谢莽山脑中自动出现了贵人以及小人的形象。
贵人,那肯定是谢牛山。
毕竟自己有钱都是因为他。
这小人是谁?难道是三弟?
这想法一出,生根发芽便再也拔不掉了,他仔仔细细的想,觉得大师说的有道理。
他三弟是个贪心之人,若自己将财产都给了三弟,等他渡劫之后,三弟肯定赖账不还了啊?!
对,小人,就是他!
“那我若是给这贵人,贵人将来,还能还给我吗?”谢莽山可怜兮兮的问道。
谢桥掐指一算:“你这劫数要持续一段时间,但等它彻底过去,只要将这贵人拉拢在身边,还是能东山再起的。”
谢莽山懂了。
二弟如今是心凉了,等他还了银钱,让二弟知道,在他心中这银钱没有亲情重要,如此,二弟才能回心转意,对他比从前更好!
“大师,那……小人抢来的财富,会不会也影响到我?对了,为什么我和小人一样做了坏事,可那小人没遭报应呢?!”谢莽山越想越不开心。
一样都是从二弟那拿了银子,凭什么三弟一点事儿都没有?!
“一母同胞对吧?”谢桥神秘的问道。
“对对对!”谢莽山连忙点头,大师真神了!
“这同胞之间,有的时候是相辅相成,还有的时候,会相互克制,毕竟你们的福气运气,都来自于同一个母亲。”谢桥一脸认真,“不过我瞧着你命中这贵人与你倒也有些同气连枝的福气,所以才能辅助你一朝富贵,只可惜,这人与你们似近似远……”
“这小人之所以为没有遭难,是因为你一并担着了。”
谢莽山不停的点头。
谢桥说的嘴巴都干了,连忙喝了口茶。
“大师,听您这意思,那小人与我是同气连枝的,所以只我一个人有诚心不行,还要尽可能的,将我们一起得来的不义之财还回去,我才能彻底破解煞气?”谢莽山皱着眉头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如此做的话,小人会记恨上你的。”谢桥道。
谢莽山努力的思考。
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大师我明白了,我回去之后一定照做,对了,这卦金……多少?”
不就是还银子吗?
是给二弟,二弟那么有钱,将来肯定会再还给他的!
“你是有缘人,无需卦金,且,这金银俗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贫道并不注重这些,只愿有缘人今生顺遂,平安喜乐。”谢桥一脸高深慈祥,说着,那拂尘还从谢莽山的脑袋上点了一下。
装得是毫无破绽可言。
第483章 正头夫妻
谢莽山浑浑噩噩的从望运楼出去,疲惫的眼里又有几分坚定。
他不能死,他如今还没活够呢,绝对不能死!
他回了家,媳妇儿正在等着他。
“你这几日去哪儿了?我和孩子都要担心死了,还有我娘家那边今儿又来问话了,问你这庚帖合好了没有,这么大的喜事儿,也该早早办了。”贾氏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早点让她那侄女嫁进给谢平岗,也能早点拿到好处啊!
眼下这聘礼是不想了,可等以后浣儿嫁过去生了孩子,这东西都能补!
贾氏已经想到了自己数银子的模样,这会儿眼里都泛着金光一般。
谢莽山一脸的阴郁,听到这话,直接瞪了贾氏一眼:“催什么催!”
“你……”贾氏吓了一跳。
“也难怪谢平岗瞧不上她,十七八的大姑娘家,上赶着要进人家的房,一刻都不能等,这哪里像是个黄花大闺女?这窑子里的都没她这么猴急!”谢莽山这会儿正不高兴呢,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
贾氏只听到了“窑子”。
张牙舞爪的扑上去:“你去窑子了是不是!?你又去见那些个小妖精了!你怎么答应我的啊?你丧良心啊,如今这富贵起来眼里都没我这个正房了啊!你不想想,当年是谁陪着你在乡下吃苦啊!?”
“说的好听,想当年我在乡下吃苦的时候,你比我还苦呢,不陪着我,难道你就能嫁个当官的了?要是没我,你也没有今天!”谢莽山哼了一声。
贾氏心头一噎,不知道怎么回。
想了想,挂着老泪道:“我和那外头的能一样吗?你富贵我陪着你富贵,你若是没银子了,我也是守着你的呀?那外头都是贪图咱家的银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谢莽山便顺着杆子往下爬。
“你说你不是图我银子?”谢莽山道。
“那当然啦,我们是正头夫妻啊!”贾氏心里是真委屈。
今儿自家这男人也不是在外头吃了什么上火的酒,竟回家撒酒疯来了!
可如今,她是不敢惹自己男人的,他富贵了、有钱了,说找个小的便能找了,若不是她还有孩子,她这糟糠之妻,恐怕早就被休弃了!
“行,那回头你将箱子里的银子地契还有你的首饰一样一落的都给我,放在一个箱子里头,给我瞧瞧。”谢莽山道。
贾氏并没多想。
没人比她家男人更爱钱。
再说了,自家的银票银两,都是男人收着的,她藏着的那些,不多。
“你攒的那些私房也给我!还有,将孩子那份也哪来,我数数有多少。”谢莽山又补了一句。
这话一说,贾氏不解了:“要孩子们手里的银钱做什么的呀?”
“我认识了个人,要做个大生意,手里头银钱或许不够,让他们都拿出来,将来赚到银钱再分回去!记住了,有多少拿多少出来,如今给了多少,将来得的才多。”谢莽山又道。
他也心疼钱,只是想着二弟其实还是不错的。
等他过了灾劫,二弟一准能将银子还他,指不定还会再贴补些,如此说来,这和做生意一样,都是先投入才能有大回报。
第484章 狗叼骨头回来了
贾氏一向以夫为天,这生意上的事情她也不懂,自然是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
立即去安排。
谢莽山则盯着老太太那屋。
这房子的房契和地契写的是老太太的名儿,另外老太太还个箱子,装着一些贵重的东西。
老太太如今腿脚还没好,也不爱出门,他想将那东西拿出来不容易。
还有三弟那个小人……
他屋里的东西,更不好得。
谢莽山脸上阴嗖嗖的。
他不能死,不论如何,他都要保住自己的命!
谢莽山脑子转动着,等到第二天,干脆找了个不起眼的小药铺,买了点蒙汗药,这东西也不难买,他常去的那窑子里头的人就常用的,很是稳妥。
买了药买了酒又在酒楼买了些做好的菜。
将家中所有人都请了回来,大院子里头吃着菜。
这被革职的事情已经和家里人说过了,不过没有人为此感到担心,毕竟他们也相信,谢牛山那边,以后还会送些东西过来的,又不会让他们吃不上饭。
而且,谢莽山还一脸高兴的请客,看来是真谈成了一桩大生意。
兄弟俩是相谈甚欢。
酒足饭饱,倒了一片。
谢莽山连忙动手将人都抬进了一件屋子里头,随后开始搜罗家里的东西。
老太太房里的,首饰、金银、房契地契,自己儿女房里的也过了一遍,但凡值些银子的,都被他放在了大箱子里头。
更让他生气的是老三的屋子里头。
私房钱比他多!
只银票竟然就有一千多两!
这么多银子哪来的?肯定是老太太私下贴补的!
谢莽山一想到自己那劫数,这会儿哪里还管以后要如何过日子,一股脑的,将摆设都全部清理光了,紧接着,去外头喊了人来,将这些东西先抬了出去,更让提前准备好的那些人走了进来,将老太太的手拿过来按了个手印,谢莽山自己亲自签了字,将这房子也卖了。
迅速整理好一切,金银财物,往谢家那边赶。
谢家的管家如今都觉得世道变了。
他们家越来越受欢迎了,大小姐在书院交到了朋友不说,如今连那不知不待见的老宅那边,都来了人过来,送礼!?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大箱子,里头都装了啥?
谢莽山将东西一放:“我二弟没在家对吧?等我二弟回来,你跟他说,大哥我的心意都在这儿了,银钱和二弟相比,自然是二弟最重要的,早先是我没想通……”
说着,谢莽山是真抹了一把泪:“一定要让二弟记着我的好啊?我如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一定要和二弟说!”
“……”管家看着那些箱子,突然有点害怕。
这里头莫非是送来了什么毒物?
这谢大爷怎么变得这么的可怖呢?
“大老爷……您、您这是……什么个意思啊?”管家还是很懵。
“我是无路可走了,这些都是二弟当初给我的,家里几乎都被我搬空了……”谢莽山想想就觉得心酸。
“……”管家上前查验了以下。
哎呦呵,还真的都是些财物!
从前只有肉包子打狗的,没想到今儿这狗还会叼骨头回来了?!
第485章 嘴巴开过光吗
管家心里那叫一个兴奋呐。
连忙让人将东西弄进了院子里头,然后看了看这大老爷,想了想:“您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再走?”
谢莽山下意识就要抬脚走进去。
随后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如今正倒霉呢,大师说了,既然要破财免灾,那就要心诚,而且还不能占那贵人的便宜……
“罢了罢了,我就是来送个东西,这就走……”谢莽山摆了摆手,目光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些个箱子。
一步三回首。
直到再也瞧不见。
管家都要疯了,先检查了一下所有的箱子,将财务全部清点登记。
没多久谢桥也放学归来了,管家一脸兴奋的将单子递到了谢桥面前:“大小姐,这大老爷也不知是怎么了,今儿竟然将家底全送来了!您瞧瞧,都在这儿呢!”
不过这大老爷一家也真是能花钱啊,给了那么多银子,如今剩下的这些,竟只有两三成!
家里都是有账本的,他作为管家,对从前的账目也都了解清楚了。
卢氏在时,每逢春节、清明、中秋、重阳及寒衣节,都要给老宅那边送东西和银两。
算下来,每年花在老宅那边的银两不低于六千两银子!
还不包括一些……家里的东西,比如老爷那铁箱子里头不知价值几何的物件。
这大老爷他们搬到京城也有四五年了。
算下来,差不多三万两没了。
对了,还没算上那房子。
而如今……
谢桥看了看账目,也眼皮直跳。
那房子应该是卖了的,因为箱子里有卖房的契约,上头也写了,房子卖了四千八百两。
这应该是便宜卖了的,毕竟她爹给老太太买的宅子不小,位置也还算不错。
撇除房子的一起银钱,里头还有现银四千三,剩下都是布匹、首饰、摆设、被褥、灯具、家具等杂物。
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将这么多银子嚯嚯出去的。
不过好在如今这些东西,弄回来了。
谢桥也没想到,如此顺利。
“大小姐,您说这大老爷到底是怎么了?还说了好些奇奇怪怪的话,神神叨叨的,还挺吓人。”管家唏嘘不已。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人会送银子过来!
难道脑子不灵光了?
谢桥一本正经的扬起了小脸,骄傲的笑了笑:“许是……怕遭报应。”
“……”管家不懂。
不仅管家不懂,等谢平岗回来的时候,他也懵。
他这些年也想过,要如何能不动声色的让那家人滚蛋,顺便还银子!
可从来没想过,那一天来的如此突然!
“谢莽山……莫非是良心发现了?”谢平岗摸着那些个杂物,还挺稀罕。
虽然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东西,可如今却等于是白得来的。
能不高兴吗?
眼下也没别的外人,谢桥便道:“是我……师叔,她哄骗谢莽山,说他要大难临头了,他这是为了破财免灾,而且……他觉得咱爹以后能将银子还给他,因为咱爹是贵人。”
谢桥骄傲。
她的本事,哪里是大哥这只会偷酒的俗人能懂的?
“几句话就哄来了?你师叔的嘴巴也开过光吗?!让她给老子看看,老子也要。”谢平岗沸腾了。
第486章 一群废物
谢平岗这会儿真是对莫初声佩服至极。
那简直是仙人一般的女人,俗世凡人与她可是不能比!
“大哥,你不要以为这些事情做着很简单,也不要觉得大伯真的蠢。”谢桥一脸认真,“首先是大伯先倒了霉应了验,之后,我……师叔,这才能一步一步挖着坑让他往里跳!”
“在他心里,我师叔与我们家不相识,又与他八竿子打不着,所以他觉得莫初声没道理会骗他,另外,我师叔名声很好,他在外头随便打听打听便能知道莫初声不是一般人,所以对我师叔的话,当然会十分相信。”
谢桥很高兴,高兴的小脸都泛着红光。
做神棍骗人很容易吗?
不,一点都不容易。
首先,要能耐得住性子,要能了解这受害人的想法和性格!
她知道谢莽山怕死,也知道谢莽山自负。
在谢莽山心里,她爹谢牛山其实并不是那个威风凛凛打走蛮子的谢将军,在他看来,她爹还是当年那个任他支使的弟弟而已!
那年只因为他能让她爹大老远去挑水,甚至将她爹抛弃给蛮子,就证明,他眼里,谢牛山很蠢,很容易控制。
而那么多年来,她爹从来没让谢莽山失望过。
即便做了土匪,也会给他送米送粮。
莫初声只需要让他知道,谢牛山是贵人,便能让他更加坚信,如今失去的,将来谢牛山会还给他,而且还是翻几倍的还!
都是因为那蠢爹对谢莽山太过于纵容,所以如今才能成功将银子骗回来。
当然,损失还是大。
给了那么多好处,如今也只剩下这么点而已。
“你乐什么?又不是你将银子赚回来的。”谢平岗戳了戳谢桥的脑门,“同样是学道的,你和莫大师相比,怎么差的这么远?!”
“……”谢桥气呼呼的瞪他。
“你瞪我也没用,人家莫大师厉害,你多跟着学学!”谢平岗说完,唉声叹气,“咱家废物太多了,瞧瞧你,读书有什么用?还比不上人家神棍能掐会算会骗人。”
他的弟弟妹妹全都是废物。
谢桥是身体废物,谢平怀是行动废物,谢溪是脑子废物。
一个个身体里流的不是血,是泔水。
谢桥真是要气死了。
谢平岗看她这不服气的样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愉悦。
“你还我的酒钱!”谢桥直接吼了出来。
这一嗓子,连管家他们都吓蒙了。
大小姐……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神仙一般的人儿啊,这会儿竟然被逼成这么个模样,大少爷真是太罪孽深重了!
欺负外人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欺负自家妹妹呢!?
管家以及下人们都忍不住用心疼的眼神看着谢桥。
大小姐的身体那么差,可别气死了。
谢平岗往其中一个箱子面前一站,竟然从里头扒拉出一个耳坠子,往谢桥怀里一扔:“呶,酒钱,不能再多了,来人呐,将这些个东西搬去我院子里的库房!”
“!!!”谢桥撇嘴。
猪,猪刚鬣!
谢桥气得心肝疼,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小脸瞬间憋得通红。
谢平岗一看,吓得脸色一怔,连忙伸手将那一沓银票塞在了谢桥手里:“不就是点银钱吗!?你急个卵蛋子,老子拿着些最后还不是送给你当嫁妆啊?!”
第487章 兄妹相争
谢平岗听着谢桥这咳嗽声,只觉得这丫头的心脏恐怕都要被咳出来了,真是吓人。
他也不是成心欺负……
行,就是诚心欺负她,瞧着她这气哼哼的样子挺喜人的。
可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女人啊?真是小心眼,就这样的,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再说了,他现在这么穷,眼瞅着这丫头就能嫁人了,不得多攒点嫁妆?要不然到时候他这大哥的脸面往哪儿放?
谢平岗嫌弃死了。
但还是皱着眉头将银票都给她,那大手想给她顺顺气,抬起来,瞧见自己这厚重的熊掌,又放了下去。
他下手没个轻重,可别一巴掌拍死了。
哎呦喂,这么弱,身子骨也小,这嫁了人指不定也生不了孩子,这该怎么办?
谢平岗愁得慌。
谢桥拿到了银票,又咳嗽了两声,然后虚弱道:“大、大哥……我、我怕是要死了吧……”
“……”谢平岗一阵心惊肉跳,“可别,还没生孩子呢……”
“临死前……我想看大哥娶妻啊……咳咳!”谢桥可怜兮兮的。
“???”谢平岗一听这话,也无奈了:“我也想,可这事儿不是你想就能成的,那贾浣长得太丑了,我不要。”
“……”谢桥瞪眼。
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想让谢平岗重视起来,平日对女孩子家多温柔些!
不过也罢了,对自己亲生妹妹尚且如此凶残,这对外人,指不定如何凶悍呢!娶了人家的姑娘,这不是害人吗?!
谢桥突然之间,有点死心了。
咳嗽瞬间停了。
银票往怀里一揣:“银票是你给我的,剩下这些你搬走吧,见者有份,你还想一个人独吞?那是不能够的!”
说完,谢桥冲着谢平岗哼了一声,转头往自个儿的小院走去。
谢平岗看着这背影,回过神来了。
刚才是装的?!
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转眼就要死的样子,也能装?
谢平岗骂了声娘,然后抬脚踢了碎了一口有些陈旧的箱子。
“这废物丫头,老子竟能输给她了!?”谢平岗不服。
都是一个娘生的,他堂堂男儿,这会儿竟然略逊一筹?都怪自己心太软,哼,可惜不能将这臭丫头吊起来狠狠修理一顿!
若是能像对待谢平怀一样用打的,那该多好!?
谢桥拿走的银票,足足有六千两。
小金库里又增加了一大笔。
想了想刚才谢平岗说的话,让春儿准备了两个小盒子过来,然后拿出了其中四千两银票,每个盒子里头放了一半。
弟弟妹妹今年也有十三了,用不了几年也能成家立业。
指望亲爹是没用的。
她给不了弟妹亲近,但银子管够,从现在开始攒,再过几年,这里头……应该能有不少的吧?
谢桥很是郑重的将两个盒子收了起来。
谢桥睡了个美美的觉,而谢莽山那边,天塌了。
房子都卖了,只给三天搬家的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好搬的,谢莽山几乎都将东西拿空了,只剩下些十分不值钱的生活用品。
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一屋子人,大眼瞪着小眼,迷迷瞪瞪的。
刚开始没多想,可一个个回屋一看,那尖叫声,都要震聋了邻居的耳朵。
第488章 命中的小人
老太太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箱子,整个人瘫在了地上,脑中“嗡嗡”作响,只觉得一道道天雷砸在了脑袋上一般,差点撅了过去。
“招贼了啊!招贼了啊!”老太太嚷嚷着。
那边贾氏、辛氏,大大小小的孩子也都冲了出来。
贾氏和辛氏对眼一看,然后同时嚎啕大哭了起来:“我、我辛辛苦苦攒的那些银票,没了!都没了!我、我我儿子娶媳妇儿的银子,没有了!”
如同死了人一般,整个院子都响起哀嚎声。
谢丛山红着眼,狰狞着的脸色连忙道:“报官!立即去报官!”
谢莽山正好来了。
听到这话,面色平静:“报什么官?东西丢就丢了,以后还会回来的,都会睡一觉,明儿一早起来收拾收拾东西,咱搬出去住。”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哭声都停止了。
搬出去?
为什么要搬出去?
“是你干的!?大哥,是不是你?怪不得呢,你突然之间买了那么多好酒好菜,你是不是给我们所有人下药了?!”谢丛山愤怒的说道。
怪不得呢,明明之前还是大清早,如今一撑开眼睛天都黑了!
谢莽山看着这个愤怒指责他的弟弟,脑中只想到了大师说的话。
命中的小人。
瞧瞧,如今他还没说出银子的去向,这就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若是知道他做的事儿,还不拿刀砍人了?
“三弟,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这银子的确都是我拿了,下药还不是怕你们不乐意?你们放心,银子和这些个财物也没去别的地儿,都放在二弟家里头了,等过些日子,二弟会还给我们的。”谢莽山十分平静的说道。
然而所有人都傻了。
“给二哥做什么!?他这么有钱,还缺我们这些东西吗?!大哥你是不是疯了?这好好的做什么妖呢?家里空了,我们吃什么穿什么?!”谢丛山真的要崩溃了。
他刚才瞧了瞧自己那屋子里,箱子里的东西几乎全没了!
不只是银子,还有自己那几件像样的衣衫鞋子!
如今竟只剩下身上这一套还不错的衣服了!
他以后出门怎么办?见朋友又怎么办?而且他儿子都已经定亲了,没有银钱,这婚怎么结?!
“你们懂个屁!我现在都要大难临头了,这花银子是破财免灾,东西又没给别人,给二弟你们怕什么?”谢莽山也很疲惫,今儿这一天,就没闲着,搬这么多东西,他也不容易啊?
“行了,都别说了,早早睡吧,这房子我也已经卖了,三天之内咱们要搬出去的。”谢莽山不说了,抬脚就往自己屋里走。
那边辛氏突然疯了一样,突然便起身冲着谢莽山扑了过去:“我和你拼了!你还我银子!还我银子!”
“啪”的一声,谢莽山将人抽到了一边。
“我不是说了这银子的去向了吗!?要是再闹,让我娘将你休了!”谢莽山说完,想起娘来了,犹豫了一下,又上去搀扶老太太回屋:“娘啊,儿子也是没法子,你听我给你解释。”
老太太懵懵的,嘴唇哆嗦着,任由着大儿子将她带进了屋子。
“娘,大师给我算了,我最近有个大灾,要是不破财,儿子的命保不住!”
第489章 一点没留?
老太太震惊的瞪着大儿子。
“你……你将银子都送给老二,就是因为那大师胡说八道!?”老太太不敢相信,一向聪明的儿子怎么会这么糊涂。
谢莽山却摇头:“不是胡说八道!那大师算命特别准,人家还是王爷的贵客呢!那一带的人都知道,连王爷家的管事都亲自上门送谢礼!而且,娘……”
“我那活计不是丢了吗?在丢之前,人家大师已经给我算出来了,只是当时我没信!他还算出我命中有贵人,说我家里的银钱财路不正,所以才招了灾!她说的那些,可是一句都没错啊!这几日我这运气也确实不好,处处倒霉,我是求了大师许久,大师才愿意帮我破灾的!”
“而且……娘,这大师一个铜子儿都没收我的,若是真贪我的银钱,犯得着让我将银子送还给贵人吗?直接给她不就得了?”谢莽山又道。
谢莽山相信大师绝对不会骗他的。
他有什么值得骗的?而且如今大师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他是有缘人,仅此而已。
老太太听着儿子的话,整个人都发懵。
那大师真的那么准?
“可……可也不能将咱家的银子都给老二啊!那老二家的死丫头什么德行你不知道?老二又惯着她,若是她开口,老二还能将银子还给咱?!”
老太太连忙道。
这几日,谢莽山压根就没想到谢桥这人。
“等二弟回来的,我过了这劫就找二弟聊聊,如今我银子都给他们了,指不定二弟还觉得我不贪他银钱,对我更好了呢!”谢莽山这会儿思考的能力也几乎没了。
送走这么多银钱财物,他自己的脑子也是懵的。
“不行!现在就去要回来!”老太太很执着。
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啊,全家家当!
“娘!”谢莽山吼了一声,“你想让我去死吗?不能去要东西!在我过了这大劫之前,谁也不准去!”
谢莽山满脸怒意,老太太都被吓了一跳。
谢莽山也知道老娘最疼他,这会儿说完之后,又跪地痛哭,一句一句,不停说自个儿不想死。
老太太这辈子生的孩子不算少,但最疼的的确是这个老大。
在她眼里,老大最懂事能干也孝顺,将来是要养她老的。
她心里自然也不希望大儿子出事。
“你说的那个大师……你带我去瞧瞧……”老太太又道。
“娘,这大师平日很忙的,很少会呆在铺子里头,您不知道,她偶尔在铺子里的时候一日也只见三个有缘人而已,可每个早上排队的都有百多个!我前几天日日都去,亲眼瞧着了!而且您真的不用担心,她和那街头摆摊的神棍不一样,人家的铺子在东街,那东街的铺子贵得很,这么有钱的人,会来骗我?”谢莽山解释道。
老太太对这大儿子有种天然的信任。
这会儿听到大儿子如此信誓旦旦,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你这孩子做这事情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先与我说一声啊?竟然还下药……”老太太给自己顺了顺气,“你也别怪你三弟生气,咱家那点家底来的也不容易,全都送走了以后吃什么……”
说到这里,老太太脸色一变:“咱家手里还有多少银钱?你一点都没留?”
第490章 回报的时候到了
老太太有点害怕了。
她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真真受不来苦的,而且,腿还摔折了,要多吃些骨头汤补补的。
“大师说了,若是我心不诚,留了财物在手里头,那这劫就要大许多的……”谢莽山皱着眉头。
老太太一听这话,没挨过去,真晕了。
而其他人,这会儿也都恨不得将谢莽山拽过来,好好盘问个清楚。
可这些年来,谢莽山在家中最有威信,全家上下,此刻只敢可劲儿的哭。
哭了一个晚上,老太太也睡醒了,将所有人叫了过来。
“你们……你们都不许怪老大,都、都会去家里的东西再规整一下,看看能凑出多少银钱来……还有……老大、老二媳妇儿,去你们娘家点银子回来。”老太太又道。
这些年,给那两家不少好处,如今家里糟了难了,也需要他们付出了。
贾氏和辛氏都是一脸不乐意。
尤其是辛氏,立即道:“大哥将我们这一房的银子都拿走了,如今还要我去娘家借,我是拉不下那脸!要是我娘问怎么回事,这让我怎么说!?”
老太太一听,伸手拿着鞋拔子砸在了辛氏的脸上。
“老大拿走银子那是为了以后着想!这银子去了还是能回来的!你们辛家拿了那么多好处,现在让你们还回来点就不行了?你立马就去要钱,要是要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将来我家再富贵,也和你没关系!”老太太怒道。
这么一说,辛氏立即蔫了。
如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如今家里银子没了,可家里与谢牛山的关系还在……
全家人心里此刻都愿着谢莽山,可也因为谢莽山的信誓旦旦,不敢再多嘴一句。
老老实实按照老太太的要求做。
殊不知老太太心里并不踏实,只是大儿子是她的主心骨,现在除了听大儿子的话,她也没别的法子。
全家人将东西整理了一下。
只一些犄角旮旯里头,找出点碎银。
最后全家人的首饰以及碎银,加起来也只有八十多两!
这数目若是对于以前的谢家人来说,是特别多了,可如今的老太太等人早已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银子。
对于普通农户,这八十多两能花一辈子,可对老太太来说……
便是再如何的节省,也只能花一个月!
家里这么多人呢……
老太太手颤巍巍的将银子包了起来。
谢莽山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银子。
但到底没动手,他也知道,若是连这些银子都没了,那真就是吃上顿没下顿。
他觉着自己这诚意应该也是够了的,只剩下这么一丁点,应该没什么事……
三日之后,外头收房的人来了,全家人这才磨磨蹭蹭的出去。
贾氏和辛氏,磨破了嘴皮子,也只从娘家各要来了五十两银子。
老太太让谢丛山出面,去租了个便宜的院子。
这院子和谢牛山买的那个可没得比,房屋破旧不说,屋子也小,这么多口人挤在里头,十分的不舒服。
全家人都指望着谢莽山,早点将银子要回来。
第491章 长得不一样
还有贾家,这会儿借了银子,心里也不踏实,也开始催着老太太,早点将贾浣嫁给谢平岗。
可这庚帖,早就被谢莽山扔了。
“她不行,大师说了,那丫头和平岗不合,如果嫁给了她,对亲人都不好,还说娘家会不聚财,咱家……”谢莽山想了想,道:“贾氏是她姑姑,也算半个娘家吧?不成。”
他和贾家关系不错,对贾家不好,那想来对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太太一听到大师这两个字,便觉得脑仁突突响。
“可这事儿早就谈妥了的,说好了贾浣嫁过来的,现在反悔,贾家那头也不乐意啊?如今还欠着银子……”老太太这会儿担心的事情太多了。
“他们家沾了谁的光才能来京城的?如今只借了这五十两银子,有什么资格提要求?”谢莽山一脸嫌弃。
五十两银子而已,他有钱的时候,有一回去酒楼请客,只才一桌而已,就花了这数!
也就贾家那没见过世面的,才会这么舍不得银子。
“这劫数什么时候能过?”老太太又问道。
总得有个时限吧?
“我这几日再去找大师问问,看看化解了没有,到时候再说吧。”谢莽山也比较担心。
现在他轻易不敢出门,怕自己中了那灾祸,小命随便交代出去。
老太太幽幽叹了口气,满肚子的无奈和委屈。
这几日,伙食都不太好,没几口肉,嘴里淡淡的……
只希望那大师能早点给个决断,还有自己那二儿子,更要早点回来,要不然……想从谢平岗和谢桥那两个孩子手里头拿回东西,怕是不容易!
而此刻,“大师”正坐在一个普普通通的茶楼里头。
她带着帷帽,以表矜持。
她身上穿着最简单不过的水蓝色的小袄,看上去虽然还是严严实实,但比过年的时候要轻便许多。
谢桥人在楼上,居高临下的位置,微微侧头,便能瞧见底下的情况。
这会儿谢平岗坐在底下等着人。
没过多久,走来一书生,恭恭敬敬冲着谢平岗弯腰拱手行个礼,这才坐了下来。
谢桥这方向,刚刚好能看见对方的脸,清清楚楚。
只是……
“小姐,怎么了?”春儿难得跟着谢桥出来,这会儿兴奋的很。
尤其是……她也知道,大小姐这是在相看人家。
“这人长得和画像上不一样。”谢桥将那画像铺在面前。
春儿盯了盯画像,再看了看底下那人,一脸迷糊:“一样的呀?”
这脸这鼻子,是一个人啊?
这画像画得也还不错了。
谢桥摇了摇头:“你仔细看,这画像上,此人山根挺拔,干净无斑,你再看看那人,山根是不是矮了点?鼻子比画像也短促了一些。”
“……”春儿懵懵的摇了摇头。
她看不出来。
“他这鼻子也不算特别短,可综合五官来看,却占了一个不合适的位置,这种模样,最不利己,瞧着是个终身不得富贵之相,哪怕那骨相有神姿,也照样改不了这一点不详之处。”谢桥嘀咕着又道。
简单的说,就是他这鼻子虽然不丑,可刚巧着,就是与这面相不合。
就像是……
一个满是兰花的院子里头,非要钻进一条狗,纵使画面再好看,可这狗还是会坏了一园花草。
第492章 看中了!
这么一看的话,谢桥也就明白,为何这人会十分贫穷了。
“许是画师画得不够仔细。”春儿说道。
其实,她还是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差别……
难道她的眼睛有问题吗?!春儿欲哭无泪。
“还是不对。”谢桥眉头紧皱,看上去十分为难自己,“我大哥说,这人很有文采,我看这画像,也的确是有文采的样子,可这活人就不一样了,他长得虽然不错,可面相真不算是好的,也绝对不是聪慧有才的模样。”
谢桥很纠结。
要么就是大哥查错了,这个人既没有才德也没有银钱。
可为什么偏就这么巧,这画像上的一脸才气却和大哥说的刚好吻合呢?
谢桥不懂。
想不通,很难受,浑身都透着一股别扭劲儿。
春儿看到谢桥如此皱眉,也忍不住叹气:“姑娘,您不宜多思,他既长得不好,那咱就不看了。”
谢桥摇头。
不对劲,不弄明白到底是大哥被人骗了还是这画像有问题,她心里不舒坦。
谢桥盯着那方向出神,谢平岗抽空往上头瞅了一眼,见谢桥端直转向此处,心中大喜。
必然是看中了!
可喜可贺啊,这事儿终于能有个了结了!
谢平岗很是高兴,看着眼前的人,那是越看越顺眼。
与这人聊了一会儿,谢平岗麻溜的上楼,往谢桥面前一坐,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此人是不是模样极好?”
“大哥,你之前说他很有才学是骗我的吧?”谢桥皱着眉头问道。
谢平岗一愣:“怎会?他写了不少诗词,听闻书肆里头还有诗册呢,小有名气!”
“不可能的,他身上没有才气!”谢桥想了想,又往下看了一眼,正瞧见那男人拿着杯子的手。
这个距离,虽然看不清此人气色,但这手的模样却能瞧得一清二楚。
“他掌心薄,周围起骨,这种情况叫做起倾,这种掌形的人,一般卑贱寡学。”谢桥先说了一声。
只可惜,瞧不见掌心纹理。
“只是一双手而已,还能瞧出这些?”谢平岗不信。
谢桥哼了一声,扫了他的手一眼:“爪相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特征,一般手指纤长的人多会聪明些,坚厚的人多长寿,秃粗的人多愚钝,看上去有缺落的主病弱,这手的色相方面……看上去微黄又光洁的主贵,暗沉掌薄的反之,色略青而光洁的,多忠良,色白净的人多闲逸……”
当然,这些东西不是定死了的,多还要配合整体来看。
而且,还有纹理方面的区别,这就更复杂了,说不完。
“……”谢平岗看了看自己这手。
红润润的,哪里能瞧得出什么黑呀白呀的色相?
“大哥,你再看那个人的指甲,再瞧瞧你的,有什么区别?”谢桥突然又道。
谢平岗稀里糊涂的,扫了一眼,道:“他那手挺白净的……”
“你告诉我说他有才学,甚至才学极高,可这才高者大多都自傲、心有志向,这指甲与肝气有关,指甲坚硬,志高胆大,若是又短又软,那这人临事怯懦,不能成事,有始无终。”
而大哥的指甲比较坚硬,所以他性格也刚直,心志坚定。
第493章 时运来了
谢平岗听得稀里糊涂。
谢桥又道:“他指甲是挺干净的,可没瞧见那指甲略有些缺口吗?这人……爱咬指甲,所以他还是个心思多疑的人,再看他手背,骨深筋浮,少乐多忧,骨硬薄劳、浅大纹浊,昏粗交杂,主孤、贫、愚、昧。”
才高八斗?
绝对不可能。
这多疑胆小的人的确有可能有才学,除非他其他方面有足够的优势,比如家世、父母这等先天条件好,问题不大。
可这人孤贫之相如此明显,可见先天条件也不好。
这样情况,是无论如何组合不成大哥所说的那种才高八斗清高自洁之人的,心气儿压根就不够!
“你刚才盯着他是因为他……面相不好?”谢平岗严肃的看着她。
“大哥,你说的那些好话,却都应在了这画像上,你说怪不怪?”谢桥指着这画像,“倘若画像里头这是个大活人,那他就真如同你所说,是个富贵的状元相。”
谢平岗看着画像:“这就是一个人啊?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谢桥很固执。
就是你这猪看不出来!
谢桥将画像收好,想了想,问道:“这画像哪里来的呀?”
“状元楼里抢来的。”谢平岗语气有些不自在。
见谢桥盯着她,便解释道:“那日我去状元楼里喝酒,想瞧瞧那里有没有合适的读书人,这一眼就瞧见这人的模样好,就将画像揭了,又找这人聊了聊。”
“状元楼?”谢桥惊讶。
她知道的,那地儿是读书人爱住的地方。
用不了几日就是春闱了,状元楼里应该有不少外地过来的学子,听闻那里还会给一些才学好的学子画画像挂起来。
“状元楼是不会轻易为学子画画像的吧?”谢桥突然问了一声。
“好像是这样,能画下来的,都是在状元楼里比试过,被所有人认同了才学的。”谢平岗点头。
谢桥面色变了变。
看着底下那人,她冲着大哥问道:“他说要今年春闱了吗?”
“我问了,说是要参加,不过……”谢平岗想了想,“这人与我见过的读书人不太相同,其他读书人提到科考,多会紧张几分,又或者露出些担忧之色,他倒是挺平淡,而且……这个时候,一般的读书人都不太愿意出来走动了。”
便是再自信的一个人,面对春闱这大事儿,也不可能恍若没事人一样的。
再听谢桥刚才的分析,谢平岗也觉得有点奇怪了。
“大哥,我给你算一卦。”谢桥突然一脸认真的说道。
谢平岗坐直了身体。
谢桥当场拿出了几枚铜钱,茶碗咣当咣当摇了摇,往桌上一摆,然后闭目记下了位置和花面,来回几次,一脸认真。
谢平岗被她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吓得挺别扭。
“你快点,下面那个正等着我呢。”谢平岗催道。
很快,谢桥道:“大哥时运来了。”
“啥?”谢平岗懵。
谢桥看了一眼底下那人:“眼前必有讼事,大哥,有一个变数在你面前,你敢不敢握住?”
“……”谢平岗觉得这妹子疯了,不能要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494章 肚皮开花
谢平岗此刻是一个头两个大,春儿站在旁边,也一样是完全没有弄明白。
谢桥干脆便直说了:“大哥你从这里走下去,见了那人,抓住他的胳膊,将人绑起来牵回司刑寺,两日之内,可得结果。”
“……”谢平岗听到这话差点敲了谢桥的脑袋,“我今儿是带你来相看这男人的,你让老子将他抓回司刑寺去!?他犯了何罪?”
“我怀疑他冒充待考举子,大哥,此乃大罪吧?”谢桥开口道。
这举人老爷已经都是些后备官员了,可以补缺的。
谢平岗眉头一紧:“全凭你刚才那些推断便下此定论?”
“有刚才那些便够了,而且你再看他手……”谢桥又道。
谢平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又看手?!
一个大男人的手又什么好看的?!
不过想是这么想,可谢平岗还是老老实实的看了过去。
他努力的看,努力的盯,试图瞧出几分不同。
许是谢桥刚才说的太多了,这会儿谢平岗还真觉得……有一点诡异。
“这人的手不太像是读书人的。”谢平岗自己嘀咕了一声,然后往回吸了口气,“老子之前也见过那读书人的手,因常年拿笔,手形会略有几分变化。”
“所以我怀疑他身份有问题,是合理的。”谢桥点头。
大哥毕竟是司刑寺的人,还是有些脑子的。
“可若污蔑一个举子,尤其还是在春闱之前,这罪名也不小。”谢平岗一脸严肃。
“所以我只说这是个机会。”谢桥语气变淡了几分。
谢平岗发现,他这妹子很善变。
在刚才分析所有事情的时候,谢桥就像是一个刺猬,竖起了所有的刺,眼中都带着几分精芒,气势都有几分吓人,而此刻,瞬间又成了个毛茸茸的小兔子一般,无害得很。
“老子想想。”谢平岗有些犹豫。
“快点!下面的人还等着你呢。”谢桥将谢平岗刚才的话又还了回去。
谢平岗拳头一攥,差点没抡过来。
他努力想了想几次见到底下那男人的场面,一点点回忆是否哪里有些不对。
这想着想着,脸色也越发沉重起来。
最后站了起来,想楼下走去。
他一步一步靠近了那人,走到他身后,那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竟然能从怀里掏出一个软鞭子,将脖子勒住,拽着人就往外头走!
“大少爷真……真抓人了啊?”春儿都惊呆了。
“你要相信我,大哥又要走运了。”谢桥眉眼一弯。
她哪里就克亲了?
瞧瞧,这不是旺得很吗?
那人被绑了脖子,只能跟着谢平岗走,一路边挣扎,因着此人小有名气,很快便有人认了出来。
谢平岗前脚将人弄去了司刑寺,后脚便有人敲鼓替这被抓的人伸冤。
这读书人,叫温兰成。
赵玄璟很快便得知谢平岗抓了个举子,赶到司刑寺的时候,这司刑寺外头已经占了不少因不满而抗议的人。
而这会儿,谢平岗竟直接将人绑了起来,面前放着大刑,随时准备上身。
“老子早就瞧你小子不像是读书人了,你招不招?要是不招,小心肚皮开花。”谢平岗凶悍的很。
第495章 哆嗦什么
谢平岗才要上刑,顶头上司也来了。
看着谢平岗抓的人,都快气死了:“谢平岗!你抓的这是什么人你清楚吗!?此人是马上要应试的举子!”
“下官知道,所以才抓得他,我怀疑他是冒充的!”谢平岗一脸镇定。
抓都抓了,不管怎么样,必须要审出个结果来。
若是冤枉了他,脑袋他拿去好了。
而且他既然敢抓,那肯定不只是因为谢桥说的那些话,而是他自己也想到了许多不正常的地方。
比如初次见面,是在青楼里头,那时候这个温兰成将新作的诗词送给那些姑娘们,那几个姑娘们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有开口问了一声那词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什么?
他当时讲解的表情,就像是……
就像是他背书的时候一样!
一点都不生动,且,偶有停顿!
而他也见过其他读书人聊自己所作诗词时的状态,那一个个的,就像是吃了春、药一样,滔滔不绝,自信不已!
便是十分内敛之人,那眉眼之间,也会透露出几分痴狂模样。
这人明显和其他读书人不同!
还有就是,早先一起喝酒,这人让人上了一壶茶水。
那茶水烫着手了,他除了吃痛之外,竟没有露出丝毫担心的样子……
没几日就要春闱,正常举子对自己的双手都是十分重视的,他却完全不在意,天气寒冷,他那双手冻的通红也不知躲藏……
这种种情况……
再加上谢桥所说的那些问题,才会让他敢将人抓过来。
只是,这些东西说出来也没用,因为只是他单方面的感觉而已,上峰只会觉得他疯了。
“快将人放了,现在外头都乱成什么样了,你准备明儿被人参上朝堂吗!?”上峰又道。
对于谢平岗,他不甚敢惹,毕竟人家背后有太子撑腰。
刚想到太子,太子来了。
他金丝玄靴迈进了这刑房,看一眼谢平岗,道:“此人何罪?”
谢平岗在太子面前,收敛得很:“殿下,这人举止与普通读书人不一样,所以下官将他抓过来盘问盘问。”
赵玄璟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面前的温兰成,道:“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对下联。”
“……”半晌,这绑着的人不说话。
“文贤集第三篇,背。”赵玄璟又道。
“……”对面这人,还是没声,张了张嘴巴,却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赵玄璟哼了一声:“很好,谢卿真是好眼力,将这人好好盘问清楚,即便不是冒充身份,也定然是个考场上弄虚作假的草包,若一个时辰内不交代,就将这手指头一根一根剁下来给他当饭吃,两日之内还死熬着,那就脑子砍了塞在肚子里,扔去喂狼。”
“……”旁边的官员脸哆嗦了一下。
“哎!”谢平岗立即兴奋的应着。
他刚才也正想着让人那几本书来,让这人好好背清楚呢!
还是太子脑子好使,不用书本就能直接提问,厉害!
“殿下……”那官员有些为难。
“你哆嗦什么?有孤在,自会护尔等平安。”赵玄璟脸色平淡,目光幽深的扫了那犯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