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用刑
谢平岗一脸不耐烦,管家哪敢劝?立即去扛刀。
周开云浑身哆嗦,瞧着可怜极了。
没一会儿,刀来了。
那刀比周开云还要长一些,谢平岗将刀柄往周开云那边随手一扔:“接着吧小子!”
周开云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那刀柄直接压在了身上,他抱着刀柄,看上去执着又可怜,竟没胆色站起来。
“怂什么?将这东西扛起来,用力点,好好举着,来,往老子脖子上砍。”谢平岗说着,还将大氅解了下来,扯了扯衣服,露出自己那粗壮的脖子来。
周开云撇嘴。
开始抽抽。
谢平岗瞧着这小子的德行,呵呵直笑,“是不是够不着老子?来,我躺下,这总成了吧?”
说着,谢平岗往地上一滚,脑袋伸着,等着这周开云动手。
“我数到十,你要是再不动手,我可就不耐烦了,你弄不死我,那可就该轮到我来教训你了。”谢平岗幽幽开口,声音像是催魂的阎王,“一……”
周开云心头一颤,抓着那大刀,那双手不停的抖着。
最后发现自己压根就抬不起这刀!
那么重,他努力的抓住,可颤颤巍巍,也只将那刀抬离地面一丁点位置而已。
“用不了刀可以用手啊,掐吧。”谢平岗看他这可怜样,嫌弃了开口,“五、六……”
“乓”的一声,大刀落地了。
周开云看着面前的人,他就躺在那儿,可他竟然不敢走过去。
这个人……
很可怕、很可怕!
一边抽一边哭,鼻涕眼泪挂在脸上。
“十。”谢平岗起身。
“给过你机会了。”谢平岗讽刺了一声,然后抬脚上前,拽着周开云的衣服:“就你小子这怂样,也想来杀人?别说是个人了,就是个鸡崽子,恐怕你也没那本事下手!”
周开云抽抽着,浑身抖的有点过分。
看上去被吓得不轻。
谢桥也没开口拦着。
这小孩子还是要教训的,不吃点苦头长不大。
“啪”的一巴掌,谢平岗直接抽在了周开云的屁、股上。
“哇——”周开云哭出声来了。
“呦呵,你有嘴啊?刚刚一直憋着,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谢平岗说着,拖鞋了,拿着那鞋,往周开云的屁、股上“啪”的又是一声。
接二连三,打了有二十来下。
周开云被打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是惊天地泣鬼神。
谢家大门被人撞开了,邱夫子带着人冲了进来,一进院子就看见自己的外孙子这会儿趴在地上嗷嗷哭。
腿都软了。
谢平岗刚要开口,谢桥将谢平岗拦住了,笑眯眯的走了过去:“夫子来的巧,将这孩子领回去吧。”
邱夫子脚步踉跄,走到孩子面前,差点以为这孩子要死了。
颤巍巍的摸了摸周开云的身子,没发现有伤口,顿时松了口气。
“你、你们怎能用刑?”邱夫子声音颤颤的。
身后还跟着邱家的护院。
谢桥笑了笑,“我大哥若是想要用刑,周小公子现在不会如此中气十足。”
周开云这会儿死死抱着邱夫子,生怕下一刻继续挨揍。
谢平岗哼了一声:“打了小的老的来了,我又不怕你们,有本事一起上啊。”
第437章 老实过一生
邱老夫子老脸哆嗦了一下。
“这孩子年纪还小,是有些不懂事,不该这么找上门来,可到底……他就是个孩子,你、你如何能动手……”邱夫子不敢相信,这谢平岗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谢平岗呵呵笑了一声:“他自己送上门来的,且我也没欺负他,让他拿刀砍了我他又不敢,既然我没死,那就得好好教导教导他了。”
“老子司刑寺里办案,如今我只是拍拍他屁股,若他长大之后还不懂事儿,那时候,才是动刑呢。”谢平岗说完,目光从周开云脸上扫了一眼,这一眼,将周开云吓得将一口气憋了回去,脸色通红。
邱夫子心疼极了。
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还没理。
他这人便是再怒,从来也都是只讲道理不打架的,与这谢平岗完全就是相反的人。
“你、你这个……”莽夫……
邱夫子也有点说不出话来。
谢桥似笑非笑,冲着周开云问道:“周小公子,这砍人的事儿是你自己应的,现在,当着你外祖父的面,我再问你一句,这往后,还要寻我大哥报仇吗?”
“……”周开云一听,又嚎了起来:“不、不……不了……”
“嗯,那以后,会不会再恶狠狠的瞪着我与我那一双弟妹?”谢桥又问道。
“不了……”周开云竟十分的配合。
他也不想开口,可那个男人盯着他。
他再也不敢了。
“很好,既如此,你就是承认自己错了,对吧?男子汉做事敢作敢当,那你便与我道个歉吧。”谢桥一脸正色,“在书院的时候,我可被你那眼神吓着了。”
“……”邱夫子心头一颤。
为什么他觉得这小丫头是在报复他……
这丫头,能被吓着?
邱夫子刚想说话,这外孙子张嘴便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打、别打我了……”
“……”邱夫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肉都裂开了。
瞅瞅这莽夫,将他这孙子吓唬成什么样了!
“乖。”谢桥一脸慈祥,“真是个好孩子,来,吃口糕吧。”
谢桥顺手拿着个糕点,递了过去。
她慈眉善目,她和蔼可亲,还伸手摸了摸周开云的脑袋。
“哇……外公!外公……我怕……”周开云却突然狠狠往邱夫子怀里使劲钻了钻。
“……”谢桥呵呵笑了一声,“小孩子不经吓,没事儿啊,我们兄妹又不会吃人的。”
“那可说不定。”谢平岗在旁边补了一句。
邱夫子听着这兄妹俩一唱一和,一口闷气梗在心头,老脸都紧绷起来。
一把老骨头,将这外孙抱了起来。
“谢姑娘,老夫知道周家有罪,可稚子无辜……”邱夫子看上去十分无力。
他能在书院调走谢桥,那是因为那时候的他是夫子,然而在这里,他那夫子的身份,没用。
“夫子觉得我二人欺负他?”谢桥也不生气,“夫子觉得,是让他一直心有怨恨好,还是让他清醒过来更好?您瞧瞧,如今这人不是很听话了吗?以后既不会胡闹、也不敢惹事儿,老老实实的,如此过一生,有何不妥?”
第438章 师叔
谢桥是告诉这邱老头,如今这周开云可不是个什么尊贵的人,他如今只罪民出身。
除非他能立下足以抹平那罪行的功勋,否则他这辈子,便也只能平平凡凡的度过。
一个平凡的人,心中最好还是不要存有这等怨恨为好。
“因他瞧着可怜,世人就会让着他吗?因他母亲过世,他便可冲着别人发泄怨愤?如此可不对啊夫子。”
“您觉得他是被周家连累,所以无辜,那敢问,这小子不敢在我兄长面前逞能,却在书院对我与弟弟怒目相向,岂不是也是在连累无辜?”谢桥很喜欢讲道理。
邱夫子浑身一震。
谢桥……说的没错。
这孩子一直觉得自己委屈,可却没想过,这谢桥也只是谢平岗的妹妹而已,那大案“又不是”她揭露的,早先他在书院做的那些……本就已经是错了。
“是老夫教导不力。”邱夫子叹了口气。
再看着孩子,他也不知道这谢家兄妹是对是错。
这孩子自从他母亲去后,就没这么哭过,总是会阴嗖嗖的瞪着人,不像今日,又哭又喊又怕的。
这大夫也成说过,郁结于心容易生病,若有情绪,发泄出来反而更好些。
这么一说,这谢家兄妹俩,也算是解了这孩子的一个心结。
“今日之事,是这孩子鲁莽了,改日老夫再登门致歉。”邱夫子道,看上去老了不少,疲惫的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来都来了,邱夫子,我……师叔找你有事儿。”谢桥微微低头,小声说道。
谢平岗和邱夫子一起看着她,都是一脸的疑惑。
“你师叔?”谢平岗愣了一下,想了想,“就是那个……道士啊?”
谢平岗知道谢桥这双眼睛能看到些脏东西,也知道她常常和那道士厮混在一起,不过,这道士寻找这个夫子做什么?
“邱夫子,我师叔她通晓阴阳。”谢桥简单的说道。
邱夫子并没有想到自己女儿身上,只是这谢姑娘既然都开了口,他人都在这儿了,若是不见一面,似乎也不合适。
便点头应着。
周开云哭着哭着,竟哭得睡着了,邱夫子便让人将他抱回了马车上。
人在正厅等着。
“你那师叔住在咱们家?我怎么不知道?”谢平岗拧着眉。
“只是刚好在而已,一会儿莫师叔会过来,我……可能要替师叔跑跑腿做些事情去,大哥帮我招待师叔就好了。”谢桥硬着头皮说道。
说完,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上莫初声的衣服,脸上简单画了画。
约摸半个时辰,露面了。
谢平岗让人上茶。
他知道这莫初声的,最近他也常去那望运楼,这莫初声就是那望运楼的东家。
邱夫子瞧见莫初声,态度十分客气。
“不知大师找老夫是有什么事情?”邱夫子这会儿心情已经稳定下来。
谢桥一脸高深莫测:“自是为了你的女儿。”
“我女儿?”邱夫子心头一跳,“大师,我女儿已经去了,您这话,老夫不是很明白……”
“令嫒人虽已故,但仍有些遗愿,贫道与她有缘,特来满足她这一心愿的。”谢桥又道。
第439章 今生来世
谢平岗一直盯着莫初声。
谢桥这个师叔,年纪不小了,可这身形发丝都显得十分年轻,而且这声音……也略有几分熟悉。
而邱夫子听到谢桥的话,却是直接站了起来:“大师可否说的明白些?”
“是这样,邱氏自缢身亡,死后心有不甘又不肯轮回,若作为一阴魂时常缠绕在她儿子的身边,对那小孩子,怕是有些不妥,所以求到了贫道的身上……”
谢桥又将这情况仔细说了说。
将那十年的事儿,也说明白了。
邱夫子一双枯枝般的老手都有些端不动茶杯了。
那手不停的抖着。
双目隐隐泛红。
“大师的意思是,我女儿……要守护云儿十年……那、那这十年对我女儿来说,可有什么损伤?会不会以后便无法投胎转世了?”邱老夫子声音颤抖的问道。
这事情,匪夷所思。
但他也知道,这世上有的是高人。
而且,事关他女儿,哪怕是假的,他也宁愿被骗。
“贫道可拿出一法器,将她养在里头,这法器可坚持十年,十年之后,你们将这法器送去道观或是佛寺超度,若她已经没有执念,自然就可以走了。”谢桥笑了笑,“只是啊,不论是人是魂,怕都会贪心不足,如今想贪这十年,等十年之后,许又想着下个十年。”
“若到时候她执念仍在,那就只能做个孤魂四处飘荡了,当然,若是周云开将来心思不正,心有邪气,那对这法器也有影响,你女儿就算真有下辈子,那福运可能也不会太好。”谢桥又补了一句。
若是沾染上人命,那养在玉里头的阴魂同样要承担这份因果,那就更惨了。
谢桥也不说谎,将这事情仔仔细细的和邱老夫子说了一遍。
邱老夫子是不得不信。
心头苦痛。
那是他的女儿,若论私心,他自然是希望现在女儿去轮回转世,下辈子好好的。
可……他也知道他女儿的脾气。
邱老夫子沉默了很久。
“她说来生再报我与她亲娘的养育之恩?”邱老夫子叹了口气,问道。
谢桥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今生都过成这么糊涂样儿,还想什么来生?”邱老夫子苦笑了一下,“她这爱子之心,老夫便是想拦那也拦不住,既如此,随她去吧。”
“只是……”邱老夫子话音一转,抬头看着谢桥。
他目光微颤,又诚意十足,冲着她道:“大师,我女儿留在他身边十年,也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我这个做父亲的,希望能替她承担一二,当初那周家……是老夫定下的,是我愧对于她,您看,能不能让我代替我女儿受苦?”
是损阴德还是减少福运,冲着他来,可否?
“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怎会能替来替去呢?”谢桥很是冷静,她忍不住想要捂嘴轻咳两声,又怕谢平岗发现问题,便生生忍住了,憋了片刻的气,舒缓了些,这才道:“你可以做些好事儿,损耗的阴德补回来就好了。”
邱老夫子本也就是个善人。
听到这话,立即点了点头:“那好,以后每隔初一十五,老夫便带着妻子去道观上香……”
第440章 知足常乐
他平日要教书,也没多少闲空亲自去做好事儿。
道观每个月都会筹集善款,常会下山帮助百姓,他去道观交了香火钱,如此也方便。
而且也能求神仙保佑。
“可以的,东西不在多,只在于心诚。”谢桥又补了一句。
说完,谢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法器,这是她刚才在竹筐里选的,是个玉坠,也方便周开云戴在身上。
玉质特别好。
玉有灵气,好的玉对阴魂也好。
“便是这个东西了,你觉得可还成?我这边还有别的几个款式,雕刻的花样也都不同,这个要是不满意,贫道还有别的。”谢桥将东西先放在了邱老夫子的面前。
老夫子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挑挑拣拣的。
他看了一眼这玉。
有些惊讶。
这玉被雕刻成了一个小白菜的模样,上头……还有一只小蜘蛛,看上去栩栩如生。
“本还有个福禄葫芦的,但你家这孩子,求福禄怕是不成了,便庸俗些,这送你百财好了,这蜘蛛……也寓意知足常乐,倒是合适的。”谢桥又补了一句。
小孩子面相是会变化的,所以谢桥并没有看周开云未来会如何。
“多谢大师。”邱夫子对这玉却是极为满意。
他也希望自家这外孙,从今以后,懂得知足常乐。
“既然你也满意,那我做个法便可了。”谢桥简单的说了一声。
最后,将那瓷瓶里头的阴魂放了出来。
“爹!”阴魂一出来,冲着邱老夫子便道。
可惜,邱夫子听不到,只是心头突然有点不太舒服,让他忍不住有种难过的感觉。
阴魂见邱夫子看不到她,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又流下两行泪,而这时候,谢桥将一符贴在了那玉上,然后冲着邱氏念咒,邱氏只觉得自己天旋地转。
也知道自己要被封印在法器里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心中歉疚,随后消失无踪。
而这玉……
邱夫子突然觉得,这玉似乎更润了些,与刚才有些不一样的差别。
刚才瞧着玉的时候,只觉得这玉雕刻的好,有些惊艳,而此刻,却是觉得这东西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很想将它带回家。
“我女儿……已经在里头了吗?”邱夫子问道。
“没错的,阴魂进了法器,浑浑噩噩恐怕也听不到你们说的话,只当这东西就是个普通首饰便可了。”谢桥将东西放回邱夫子手上,“亲人之间气场相连,周开云可以戴着它,二老也可以。”
邱夫子苦笑了一下。
这东西,他自然不会和自己的外孙子抢。
邱老夫子起身:“多谢大师。”
“应该的,诚惠五千两。”谢桥标准的笑容摆了出来。
邱夫子一愣,随后也反应了过来。
这玉质瞧着就不差,少说也能卖个二三两千两,这大师还给用了符,自然要多收些银钱的。
“老夫出门着急了些,所以……并未带银钱,可否明日送来?”邱老夫子一时也有些窘迫。
谢桥宽和一笑:“当然可以,东街望运楼常掌柜收着便可了。”
邱夫子松了口气,这才狼狈而走。
老夫子一走,谢平岗盯着她的脸多看了几眼:“大师也通晓阴阳?你们都能看见魂?这种本事,能花银子买吗?”
第441章 甚是想念
谢平岗十分期待,若是他这双眼睛能看得见那些死过的人,那司刑寺的案子肯定能解决掉不少!
谢桥无语的看着大哥。
大哥竟然还以为能看见阴魂是很好的事儿!
那些个开了天眼的大师,也不是像她这般,随时随地都能看到阴魂的,大师们多是可以控制自如,平日生活并不会受到阴魂影响!
而她,只要睁开眼睛,便是各种各样的阴魂怪物。
“谢公子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职责便好了,莫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谢桥直白道。
这谢平岗听到这话,还挺诧异。
这女道士说话很干脆啊?
“大师这一行赚的银钱不少。”谢平岗又羡慕的说了一声。
“???”谢桥瞪着眼看着他。
多吗?!
是,五千两的确很多很多,但那一块玉,就已经价值三千两左右了!
她画符以及念咒,总得收些银子吧?
不过谢桥相信,若大哥知道莫初声和她是一个人,肯定会立即转口,说这银子收的少了!
谢桥无奈道:“的确很是赚钱,只可惜……令妹身体不好,还是要靠你们这父兄养着的。”
“那是自然。”谢平岗也只是羡慕而已,若有人和他抢着养谢桥的话,他这心里还是会不痛快的。
这会儿谢桥也不敢多呆,生怕谢平岗认出来。
她起身想走,谢平岗拦住道:“大师吃个便饭再走吧,我妹妹让我好生招待你。”
谢桥脚步僵了僵。
“对了,我今儿还请太子殿下来用膳了,早先我与殿下提过大师,当时殿下说他与你很熟,既然这样,不介意等会儿一起用吧?”谢平岗又道。
谢桥瞪着他。
“你为何要请太子来?”谢桥拧着眉头。
“殿下最近接连请我去酒楼,总要礼尚往来。”谢平岗理所当然的说道。
太子十分的平易近人,在司刑寺对他更是十分照顾,每每出门办差,正当他累得要死的时候,殿下便会十分大方的请他去酒楼用餐。
殿下对他,简直是推心置腹,十分宠信了!
“我还有事儿,这会儿就不多留了。”谢桥立即起身。
“大师你别走,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讨教讨教你。”谢平岗十分固执,“我这妹子的身体不好,如今整日跟着你四处乱跑,我这心里也不是很放心,有不少东西我想了解一番。”
“……”谢桥干笑了一下。
果然,没多久,天色都要黑了,这太子竟然来了。
谢桥就不明白了,堂堂太子,总往臣子家里跑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谢桥什么话都没敢说。
甚至瞧见太子,谢桥高深一笑:“师弟来了啊?”
“师弟?”谢平岗一惊,“大师和太子殿下竟是同门?殿下的老师是……黎老夫子吧?那也就是说,您……也和黎老夫子学过本事?”
谢平岗有点不可思议。
这可是个道士。
这黎老夫子可真是个……怪人。
赵玄璟看见谢桥的一瞬间,嘴角浮现出了意思笑意,如沐春风:“好些日子没瞧见师姐了,师弟甚是想念。”
“……”谢桥内心翻了个白眼。
呸,谎话,前几天还冲着谢平岗说谢桥是个好妹妹呢!
第442章 动手动脚
之前夸谢桥是个好妹妹,如今又说想念莫初声这个小姐姐了?
哼。
谢桥脸色一绷:“嗯,几日不见,师弟风采越发光鲜照人了,不似师姐我,老得快,脸上多是褶子。”
赵玄璟感觉到她这浑身的小脾气了。
却是装作没看见一般,凑到她的耳边,笑着说道:“老师总说师姐国色天香,无人可比,在师弟心中,也确实如此的。”
谢桥磨牙。
不,她自个儿的脸自己知道,莫初声长得丑多了,哪有她谢桥美?
谢平岗狐疑的眼神看了太子一眼,似乎在嫌弃太子这眼光不好。
瞧瞧这道士,头发丝儿倒是乌黑顺畅,可这脸……平凡无趣,有什么好看的?
国色天香?若是如此,他那妹妹就是仙子下凡。
三人坐下,谢平岗招呼人上菜去。
还偷偷摸摸的说道:“我那大妹院子里藏了不少好酒,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会儿她人不在家,我去挖出两坛子来,太子好生尝尝。”
“!!!”谢桥眼神愤怒。
谢平岗这只猪,竟然敢偷她的酒喝!?
“如此是不是不太好?”赵玄璟似笑非笑的。
“没事儿,那丫头傻着呢,酿了多少酒她心里也没数,少几个坛子也无所谓,再说了,这不是殿下您在吗?自然要用最好的东西招待您了。”谢平岗这会儿狗腿子极了。
若是谢桥抓到了,他就可以推在太子身上。
太子要喝,他能怎么办?!
谢平岗乐呵呵的去挖酒了。
谢桥心里那是一阵肉疼啊。
她的酒!
从水月观来京城的时候,她没带多少东西,这酒多是来京之后酿的,真没多少……
谢桥嘴角微微向下撇着,绷着脸,看上去就像是个被栓在绳子上的蚂蚱,浑身生气,却又跑不了。
恨不得这会儿将谢平岗那脑袋抓过来好好敲一敲。
“师姐脸色不太好,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赵玄璟明知故问。
谢桥挤出一丝笑容来:“好久没受到老师来信,操心!”
“许是这回云游之地远了点。”赵玄璟薄唇带笑,眉眼柔和,声音都悠扬的勾人,“等老师回来,便请他替我二人主持婚事,如何?”
“……”谢桥手里茶杯一抖,“师弟,你在姐姐心中还是个孩子呢!”
“莫师姐在我的心中也如同孩子一般,如此,我俩便是一样的年轻。”赵玄璟厚着脸皮。
谢桥别过了头。
小富贵,你花心了。
突然,赵玄璟竟然将她的手拽了过去,放在了他的后腰上:“如何?师姐也会看骨相吧?不如帮师弟瞧瞧。”
“……”谢桥觉得自己的手不能要了。
看看就看看,为何要动手动脚的?
她脸色红润润的,可惜,外头画着浓浓的假皮,也瞧不出来。
甚至此刻像是一脸镇定的老手。
“不用瞧,你是太子,福禄富贵哪一样都少不了。”谢桥暗搓搓的收回来,可这手却被他捏得紧,谢桥抬眸,瞪了他一眼,却发现此刻,他目光灼、热,盯的人心头一跳。
“师弟,你真要娶我?”谢桥鼓起勇气反问了一声,随后更是不甘示弱,那小手往他下巴上一放:“师弟这骨相真真是天下无双,其实师姐我也垂涎已久……”
第443章 咬人
谢桥红着脸,那手去不太老实。
皮肤真好。
还有这五官,如同雕琢出来的一般,气如松柏,风雨不摧,华秀天下,君子康宁。
谢桥盯得略微走了走神。
面前的男人似乎被她的大胆惊住了,牵动的嘴角一瞬间的定格,片刻之后,低沉的声音在谢桥耳边道:“任由师姐采撷。”
谢桥脑中瞬间炸开了一团烟花,轰轰响。
烫手。
连忙将爪子收了回来,然后另一只手冲着那手面啪啪抽了两下。
“你又不是果子,摘你做什么。”谢桥本着脸,“师弟啊,师姐乃是修道之人,你我是没有结果的,刚才的话,忘了吧。”
帝王之家的色不太好贪,一个不小心,会沾上人间八苦的。
谢桥有点不自在,还有点害羞。
“师姐总是这般说话不算话,便是要忘,也要忘了师姐这修道人的身份才是。”赵玄璟自顾自的,“往后师姐便是孤的人了。”
“……”谢桥嘴一撇,“我要告诉老师,你用美色诱惑我。”
让她不小心说了闪了腰的话!
“师姐自己说出的话,若是不作数,便是老师来了也无用。”赵玄璟哼哼笑了一声,“以后师弟每个月都会去望运楼寻师姐,若是师姐不在,那我就只能来谢家了。”
谢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师弟,她真没见几面。
可这人却好像与她自来熟一般,真就这般情根深种了,这不应该呀?
正想着,谢平岗大步子走回来了:“东西挖出来了!殿下,你来闻闻,我大妹这酒酿的那叫一个香!”
赵玄璟微微一笑:“是么,孤有师姐,久闻其中,其他香味皆算不得什么。”
“?”谢平岗愣了一下,“殿下与莫大师……”
“没什么!”谢桥连忙道。
“谢卿,莫师姐乃是老师给孤定下的娃娃亲,早先师姐不在,所以这事儿一直没提,如今总算找到师姐了,孤这婚事,也总算有个了结了。”赵玄璟笑眯眯又道。
“真的?”谢平岗闻言,“那恭喜殿下!这么一说的话,最近殿下总提到我妹妹,莫不是也是想借着我妹妹打听莫大师的事情?也是下官愚昧,当时不知道这事儿,竟没反应过来!”
“……”谢桥呵呵笑了一声。
他就是花心,哪来什么打听?
谢桥哼了一声:“要说这娃娃亲,老师可不止给我定了一个呢。”
赵玄璟面色幽幽一冷:“还有谁?”
“嗯……”谢桥犹豫了一下,突然想到萧彧荣那个书呆子,便道:“大师弟也算是个选择,只不过我还在观望。”
这个身份,恐怕真的不能留了。
一次得罪两个师弟,没活路了。
谢桥头疼。
“萧彧荣?”赵玄璟也不叫师兄了,直呼其名,幽幽一笑:“大师兄久未成家,要不孤去父皇哪里请旨,替萧师兄赐婚吧!”
“……”谢桥吓了一跳,立即怂了:“我胡说的。”
若是请旨赐婚,万一双方不合适,那岂不是白白害了人家姑娘。
“孤也是随便说说的,萧师兄与孤关系匪浅,孤怎会不顾他的心意,妄加做主呢?”赵玄璟笑了,“师姐,莫怕。”
“……”谢桥浑身凉了凉。
从前觉得当莫初声好,好歹是个师姐,有威信。
可现在……小狼狗好像会咬人。
第444章 妙人儿
谢桥如坐针毡,而谢平岗却将那酒打开,乐呵呵闻了一口,献宝一般递给了太子。
这是果酒,闻上去带着一股香甜,酒液醇厚,让人忍不住想要喝上两口品尝其味。
如此美酒,竟是谢桥酿的?
赵玄璟什么话都没说,入口尝了尝。
酒若其人,纯雅淡香,犹如甘露,念之不忘。
可惜……
赵玄璟目光幽幽的看了谢平岗一眼,突然伸出手去,将谢平岗面前的酒杯拿了过来,一饮而尽:“身为兄长,怎能如此过分?依孤看,这酒,谢卿还是别喝了,否则谢小姐瞧了,心里不知又有多心疼。”
“……”谢平岗目若铜铃。
不敢相信,自己的酒杯就这么空了!?
“我是她大哥!有何好心疼的?!”谢平岗憋屈,再说了,太子也没将这酒放回去啊,谁喝不是喝,难不成太子喝这些酒,他妹妹就不心疼了?!
心疼又不会死人的,他那妹妹也活不了多久,如今趁着还能酿酒,他更应该多尝几口才对啊!
谢平岗十分郁闷,想上手揍人。
可以下犯上、冒犯太子,那是不能的。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酒坛。
太子将酒坛放在了自己身边,他也不敢伸手抢。
真糟心。
谢平岗忍不住吞咽两下口水,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那是太子,是君,他一个当臣子的……让着他点,也无所谓。
只是可惜了大妹这酒,瞧瞧太子这喝酒的架势,如牛饮水,也不知能尝出个味来不能?!
赵玄璟好似没看到谢平岗这眼神一般,一边喝还一边道:“不错不错,真是好酒,令妹能文善酒通阴阳,果真是个妙人儿。”
“……”谢桥。
“……”谢平岗。
兄妹俩大眼瞪着小眼,谢桥是同情他们这些个当臣子的可怜,而谢平岗此刻却是羡慕这莫大师,因为她手里的酒,太子没抢。
“大师,我那妹妹平日里都跟着你出去做些什么?”谢平岗问道。
谢桥声音很轻:“捉魂,超度,积阴德,不过她本事不大,也就……跑跑腿。”
谢平岗点了点头:“我妹妹这身子骨……您可有什么法子?若是需要银钱,我与我父会想法子……”
从刚才邱家的事情来看,这个莫大师应该是个贪钱的。
赵玄璟手中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侧耳倾听。
“没的救。”谢桥闷声回应。
只有积阴德这一条路。
至于如何知道自己的阴德积的够不够……可以靠算命来看,占卜推演也能得个活命的数,只是这天机不可泄露,尤其还是算她自己,多少会有些模糊艰难,算这种东西,还要损耗些福气的。
而且,她自己的身体,自己能感觉到。
比如最近,除了之前在王爷别院的时候消耗的多,累了些,其他时候,还算不错。
连咳嗽都少了许多,都许久没晕倒了。
想来都是之前揭露周家大案的功劳。
“我也不甚了解我这妹妹,大师与她一个道观出来的,想必知她甚多,若她喜欢什么,还劳烦大师多多上心,谢某在此多谢了!”说着,谢平岗喝了口普通的酒水,然后嫌弃的将碗放到了一边。
第445章 美人儿
谢桥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如此感性,心里也忍不住多了几分暖意。
可……便是再疼她……
也不能偷她的酒呀?!
“令妹不是喜欢这酒吗?谢大公子,你还将这东西偷拿了呢,你妹妹都不知能活几日,你就不能多让着她些?”谢桥嘀咕道。
谢平岗觉得这大事儿还挺细心,这么小的事情都要替谢桥抱不平。
“酒是酒,她是她,不相干!我这妹妹哪里都好,可就是太抠门,这么好的酒藏着掖着不让喝,埋在那底下,香味儿都被蛇虫鼠蚁抢走了,这不是白糟蹋吗?再说了,她一个小姑娘,喝些花茶就好了,这酒是男人喝的,她不主动送给我,那我就只能自己挖了!”谢平岗一副有理的样子。
谢桥捂了捂胸口。
她迟早被家人气死。
女人喝酒就是糟蹋了?活该找不到媳妇儿!
谢桥默默的白了他一眼。
她那酒酿造出来可不容易,数量也不是特别多,若是由着大哥喝,恐怕半个月,那酒就全没了,她哪里是抠?
可现在也解释不清楚。
可怜她谢桥这个形象,本来完美无缺,这会儿在太子眼中,要大打折扣了。
谢桥心里有些可惜。
太子此刻成了个酒坛子。
一口接着一口,竟是海量,将那些酒全部喝完了,一滴不剩。
更可怕的是,这脸色竟完全不变,人端坐着,嘴角带着凉薄的笑意,那君王般的气度一点没丢,瞧着竟比刚才刚有威信。
“孤今夜喝得略多了些,可否宿于府中?”赵玄璟声音微哑,低沉富有磁性,那眼睛看上去就像是要着了火一般,说话的时候,竟是看着谢桥的。
谢桥心头一跳,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
“贫道这就走了,劳烦小谢大人照顾我师弟吧!”谢桥连忙逃跑。
谢平岗看着太子,有点犹豫。
他……
要不要找个愿意当通房的人……伺候殿下?
谢平岗一边想着,一边领着太子去院里歇着,这心下对太子又多了几分佩服。
这太子瞧着也不像他这般粗壮,可这酒量竟不比他差,而且……这酒品……真真是比他强多了,也不知是如何养成的。
赵玄璟每一步都踏的极为稳重,挺拔的脊梁傲然于世,好似这酒对他毫无影响。
将他送回屋,谢平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叫管家过来道:“咱府里有愿意攀高枝儿的吗?选个好看懂事可人的,送到殿下屋子里头。”
“咱府里真没有……”管家一听,吓了一跳,再想了想,突然道:“不过……小人本要和您说的,今儿一早,宁北王府大公子给您送来了两个美人,您看,她们成吗?”
“美人?”谢平岗拧着眉,“送礼的这大公子是谁?我认得吗?”
“从无来往过,这大公子的人说,是仰慕您风姿,所以有意和您交好的,对了,老奴打听了一下,那大公子用不了多久要领差的,老奴想着,是不是这差事与您或是老爷有关系……”管家想着,道。
也只有这解释了。
谢平岗知道这个宁北王也是这几个月才进京的,是真不认识。
“送来的姑娘很美?都是什么性儿的,咱家不做那强求人做妾的事儿,她们要是想走可以的,要是不想,带过来先让我瞧瞧。”谢平岗又道。
第446章 清白之身
卢氏走后,家里的下人换过一波了。
谢平岗能看得上的人,要么三粗五壮,要么老实巴交,长相上少有不错的,且,被谢平岗吓唬这么久,就算一开始有些想法,如今也早就没了。
哪里能找出一个敢做通房妾室的人?
管家这会儿立即去叫人,没多久那两个姑娘便到了。
二人一个柔弱无骨,一个妩媚勾人,往地上一跪,冲着谢平岗娇声道:“奴见过大公子。”
谢平岗微微点头:“不错,这脸长得还行,宁北王家的公子送你们来做什么?给我做妾?”
“奴们愿意的。”二人又道。
“老子还不愿意呢。”谢平岗嫌弃了一声,又问道:“你们喜欢我什么?”
两个女人心里胆颤,但仍是说道:“大公子威武英勇……”
“听你们这话,一看就不是真心的,这样吧,给你们三条路,一,送你们走,爱去哪儿去哪儿,我都不拦着,二,留下来当个洒扫的,只是要好好干活,若是干不好,还是要滚蛋,这三……太子殿下在屋子里头,正缺个侍候的。”谢平岗又道。
他也没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这太子住在他家里头,按照臣子的规矩,必须要让殿下住的舒适。
“太、太子?”两个女子都惊了。
“嗯。”谢平岗点头,“三条路,快点选吧。”
这还用选?
二人脸上都露出羞涩的表情:“奴,奴愿意时候太子殿下……”
“呵,老子就知道,你们刚才说的都是谎话。”谢平岗哼了一声,嫌弃的看了她们一眼,“行了,进去吧,将太子伺候好了,要是殿下不高兴,老子砍了你们。”
“……”二人又是欣喜,又忍不住害怕。
谢平岗很是干脆,人送进屋里,立马就带着管家走了。
此刻,太子人躺在床上写着,眉头微蹙。
这谢平岗果真是个蛮夫,也不知让人给他送些解酒汤过来。
这时,有人走进了内室。
扑面而来一股腻人的香粉味道,瞬间让他醒了过来,只瞧着两个女子这会儿衣衫不整,竟要往床上爬!
“砰”的一声,赵玄璟将人踹了下去。
两女子立即跪在了床下:“殿下……奴,奴来伺候您……”
“谢平岗那熊货让你们来的?”赵玄璟声音冷冰冰。
“是。”二人连忙道。
那单薄的衣衫还曾肩膀滑了下去,露出一片洁白,赵玄璟冷笑了一声:“自己娶不上媳妇儿竟还学会安排别人了,滚出去!”
那熊货,就不能动动脑子?
“殿下……奴,奴是清白之身,不会辱了殿下的……”其中一人连忙爬上前,那手便要放在太子的腿上。
“你这双手生得甚美,割下来送给谢卿倒是不错。”太子声音冷漠,“想入东宫?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你若愿意,孤可以先给你的家人一笔抚恤银。”
那手,便那么僵在那里。
脸上的血色瞬间回抽,刷白一片:“殿下饶命!”
太子扫了这二人一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你二人是谢家的丫鬟?”赵玄璟一声酒气,身子骨有些微沉,慵懒之中又带着不悦,看上去生人勿进。
第447章 这都不满意?
这谢家,他也来了两回,府内丫鬟以及护院,几乎都一个德行,长相上糙得很。
而这两个,在谢家算是个异类,不太像是谢平岗那莽夫能看上的人。
“奴、奴是宁北王府那边的,今日才过来……”女子道。
赵玄璟揉了揉眉心:“宁北王府为何会给谢平岗送人?”
他那皇伯伯,自个儿是个痴情种,不该是个会送人侍妾的。
“奴们、奴们本来是侧妃娘娘身边的,被大公子要了去,之后便被安排、安排到这里来了。”这女子小心翼翼,声音颤抖,浑身凉飕飕的。
被这小谢大人叫过来的时候,她们便专门换上了最好看的衣服,当然,也是最、最轻薄方便的。
如今跪在这地上,一股寒气从身下传来,抑制不住的凉。
更何况,太子震怒……
“赵顼之?”太子幽幽笑了一声,“他还交代你们什么事情了?”
此刻,这两个女子想死的心思都有了,殿下这身边那清香的酒气,让人脑子都跟着昏昏沉沉的,再听着这可怖的语调,只觉得天灵盖上一抹魂都要吓飞走了。
“殿下、大公子只是让我们打听一下关于谢大姑娘的事情,真的没有让我们做别的,更没有要害殿下!”
她们此刻已经忍不住多想了。
殿下为何这么生气?
定是因为这谢平岗是殿下的心腹,赵顼之如此讨好谢家,指不定就是为了打听殿下行踪?!
殿下一定是这么想的!
可、可真的不是啊……
二人此刻慌了:“殿下,大公子、大公子让我们了解谢大姑娘喜好,若是谢大姑娘出门,便传信给他,所以……大公子应只是看上了谢家的姑娘,所以才会如此费心思的,并不是、并不是……拉拢小谢大人的……”
“只是?呵。”赵玄璟舔了舔唇,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二女浑身抖着,也不懂殿下的意思。
“你二人传信过去,便说谢姑娘明日午时会去悦风楼。”赵玄璟搓了搓手指,看上去不喜不怒,可却更让人心里不安。
二人紧忙应着:“奴知道了。”
“传信之后,你二人去谢平岗那里,不论你们用什么法子,孤要看到谢卿焦头烂额的样子。”赵玄璟又道。
二人心里后悔极了。
她们也不知道殿下这么挑剔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便往小谢大人那里使力了!
如今倒好,小谢大人心中早已认定她们攀高枝儿,如今又如何能让小谢大人在意她们?
还要让他焦头烂额……
想想小谢大人那凶巴巴的样子,她们便觉得自己要活不长了。
“滚出去吧,让管家煮些解酒汤过来。”赵玄璟又道。
二人立即听着,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焦急的跑了出去。
二人也懂事,先去和管家说了一声,随后立即按照太子殿下的要求,去墙外狗洞那里,放了一信,只待明儿一早天不亮,便会有人将信拿走了。
而谢平岗一头雾水。
“怎么赶出来了?”谢平岗不解。
长成这样,也不错了的,怎么还不满意吗?
第448章 此生难忘
谢平岗是想不明白,不过他这人心大,既然太子瞧不上,那就罢了,毕竟这么晚了,他也不好去那楼子里弄几个更好看的来。
只是这两个女人却赖着不走了。
送信之后,便赖在谢平岗的院子口,寻死觅活的要进去。
谢平岗哪里会听,直接将人扔出去家门,小门一拴上,谁也进不来,由着她们在院子外头哭,幽怨的声音,好似阴魂一般一阵一阵的传来,谢平岗却能呼呼大睡,毫不在意。
焦头烂额?完全没有。
谢桥回去之后便就寝了,对这些事儿也是一无所知。
等到第二天,老老实实去上学,更没多问。
中午,太子殿下端坐在悦风楼里头,身后站着谢平岗。
“殿下,这里真有重犯?”谢平岗有些怀疑。
这么大的酒楼,护院打手都有十几个,逃犯敢来?
“孤得到消息,这逃犯定下了这厢房,等会儿只要有人进来,不论何人,先将其揍倒在地,不可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可明白?”赵玄璟眼中闪着寒光,笑眯眯的说道。
“是。”赵玄璟点头。
殿下对他十分信任,今日出门,也没带着那个跟屁虫周蔚宗,只让他随身护着。
所以无论如何,他绝对不可让那逃犯伤到太子殿下。
谢平岗想了想,站到了门口头。
刚才已经和小二吩咐过了,不许靠近,所以也不用担心误伤。
赵玄璟品着茶,嘴角浮起一丝悠扬的笑意。
谢平岗凶神恶煞,眼神扫到太子手里的茶水,也只是内心笑了两声,这茶……有什么好吃的?殿下刚才似乎还有些不高兴呢,这会儿喝茶竟能喝笑了?
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叶子而已,吃在嘴里,苦涩难以下咽,除非天下大荒没东西吃了,否则他是不乐意做那吃草的老牛。
不过想来他与殿下的区别在在此了。
太子身份尊贵,懂得也极多,虽长得不如他壮实,可人家便是不大声怒吼,也让人不敢靠近。
天生便带着一股王者气势。
“殿下,那是个什么罪犯?哪个案件里头的?”等待中,谢平岗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十恶之罪,占了好几项。”赵玄璟随口就来。
“十恶?”谢平岗心头一跳。
这逃犯胆子可真够大的,十恶不赦啊,跑都跑了,还敢回来?
谢平岗心中又凝重了几分,手里头的佩刀抓得更紧了:“殿下,是否要就地处斩?”
“处斩?”赵玄璟看了看他那拿着刀的手,“谢卿将刀放下,这人孤要抓活的,还有许多事情要问他,所以你只需将人先教训一顿,便可了。”
谢平岗有些可惜,还以为今儿这刀能见血了。
无奈,将刀放到了凳子上。
继续等着。
两刻钟之后,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李兄,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赵顼之推门而入,开口便道。
赵玄璟冷笑了一声,还挺会找由头,若这里坐着谢桥,赵顼之这狗崽子是不是要告诉谢桥,他不小心推错了门认错了人?再来个一见钟情,此生难忘!?
赵玄璟左手拿着茶杯,想着这事儿,心里不痛快,“啪”的一声,茶杯碎了。
身上沾了些许茶渍。
而此刻,赵顼之看到男人的身影,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砰”的一声,身上一痛,直接被砸倒在地。
第449章 温柔的忧伤
谢平岗直接动了手,大锤一般的拳头直接冲着赵顼之的身上砸了下去。
“砰砰砰砰”拳头与身体的碰、撞。
还有赵顼之忍不住哀嚎声。
谢平岗知道要如何能打疼一个人又不让他坏掉,他浑身的力道压在赵顼之后腰部分,让他根本反抗不了。
“我、我是宁北王之子!”
谢平岗这拳头都如同冰雹一样,这狂风暴雨都快结束,赵顼之才嚎出这么几个字来!
“老子可不管你是谁的儿子……”谢平岗又是一拳,直接砸在了赵顼之的脸上,这打完之后,突然一顿:“谁?谁儿子?”
“宁、宁北王……是、是我父亲……”赵顼之这会儿嘴角流着血,浑身瘫软,好似要死了一样。
谢平岗收手,眉头一皱:“殿下,您没说这逃犯是你们皇族中人呐?”
赵玄璟惊讶的站了起来,看着地上的人,万分不解:“顼之?你怎会在此处?”
赵顼之这会儿是真懵,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他人还在地上,而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狼狈极了,又气又羞。
“打错人了?”谢平岗也知道自个儿惹事儿了。
这是宁北王之子啊,那宁北王就生了两个孩子,子嗣单薄,若是他知道自己揍了这赵顼之,还不和他拼命?
谢平岗脑子转得很快,发现自己出错之后,立即倒打一耙:“若是宁北王之子,为何会来此处!?莫不是你与那逃犯有所勾结?还是来给逃犯送信的!?”
赵顼之吐了口血。
“我堂堂亲王之后怎会如此!?”赵顼之挣扎着站了起来,看上去愤怒而又倔强。
“殿下,属下只会听命行事,这事还是由您断绝吧。”谢平岗立即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赵玄璟微微点头。
若不是因着这熊货昨天晚上多此一举,他今儿必然也不会让他如此惊慌一场。
不过瞧他这可怜样,也算是糟了教训了。
又是谢桥一母同胞,怎么能不护着一二?
“谢卿勿怕,这捉拿疑犯,也难免有失误的时候,顼之已经闯了进来,想必那逃犯便是要来赴约,瞧见这场面也吓得跑了,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今日的安排,就算了吧……”赵玄璟道。
谢平岗一听太子这话,不由觉得太子这脑子转得快。
本来他揍了宁北王儿子,是要遭殃的。
可这话一说,可就成了这宁北王的儿子耽误他办案了。
办案可是大事儿,跑了一个逃犯,指不定要害死许多人呢!
如此一想,谢平岗也不甚开心,起来瞪了赵顼之一眼。
赵顼之擦了擦脸上的血,整个人吃痛:“太子殿下,我……无意闯入,还请殿下恕罪。”
“哎。”太子叹了口气,“顼之啊,你怎会如此莽撞?你可知,今日原本我二人是要捉拿十恶不赦的通缉犯,如今……那通缉犯以后怕是捉不到了。”
这会儿,太子的表情甚是柔和,甚至还有几分忧伤。
谢平岗都没见过太子这般模样。
往日里,太子永远冷冷清清的,如今对待赵家亲戚,果真是温柔和煦了许多啊!
第450章 不好惹的人
太子一脸痛惜,似乎是为黎民百姓难过一般,那样子,让人忍不住泛起几分愧疚之感。
“殿下,也是下官刚才没看清,不认识他,所以这才……失误了,殿下不要自责,下官之后一定会竭尽全力,将人拿住!”谢平岗认真道。
对待公事,他一向如此上心有责任。
赵顼之觉得憋屈。
自个儿平白被人揍了一顿,结果呢?还要请罪!
太子明里关心他,可这关心他能应吗?压根就不能!
“请殿下责罚。”赵顼之跪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说道。
若他不认怂,回头传到他父王耳中,变成了他一无是处,出个门都能坏了这等大事!
可明明这里的人该是那谢家小姐才是,为何会成了太子与谢平岗?!
“顼之啊,你也算是孤的堂弟弟,虽然犯了错,可孤怎好责怪你呢?快快起身吧,谢卿刚刚虽有冒犯,但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孤刚才特意嘱咐了,一旦逃犯现身,立即将人拿住……好在,谢卿当时放下了刀,要不然,宁北王这一脉,怕是有要少个人了。”赵玄璟声音轻轻的,可赵顼之这会儿目光扫到那把佩刀,却觉得脖子一凉。
这谢平岗,莽夫之流,无比狠毒。
早就听闻,他为人凶悍若猛兽,这查案的时候,不论是查到谁,哪怕是王亲贵族,也毫不手软!
倘若今日,这谢平岗拿了刀……
他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赵顼之脸色不太好。
太子笑了笑:“事已至此,便是如何补偿也无用了,孤瞧你伤得不轻,快快去药铺找个大夫瞧瞧吧,回去之后,也莫要和宁北王提起此事,免得他责怪你。”
太子贴心至极。
赵顼之还能说什么?
什么都不能说。
“顼之告退。”老老实实、恭恭敬敬,早先那风流倜傥的风姿,儒雅温润的气度,这会儿都因为这一身的伤痕,变成了笑话。
他咬着牙,看上去隐忍而愤怒,他弯着背,看上去艰难而痛苦。
太子透过窗户,瞧着下面赵顼之的样子,面上冷清。
“殿下,这小子没事儿吧?”谢平岗问道。
这赵顼之既没封郡王也没领官职,所以此刻谢平岗就算冒犯几分,也没什么问题。
“谢卿得罪了不好惹的人。”太子幽幽笑了一声。
“不好惹?他?下官瞧着这人还算不错,和和气气的,也没闹。”谢平岗有些不解。
太子却笑而不语。
倘若对谢桥动心思的是别人,他也不至于如此行事,只因为赵顼之,他不同。
他记得自己年少之时,听闻宗室内有一人双目像他,且也是天资聪颖性格温顺知礼,还颇为开心,请父皇邀请他入宫赴宴,自己则私下观察了一番。
那时,赵顼之人前确实懂事。
然而背后,却将一个一同入宫的宗室之子推入水中。
只因他父皇当时,对另一人多夸赞了几句,所以他如此强横。
入水的人,虽是宗室中人,但论亲缘自然是比不得宁北王一脉的,所以落水之后,并没有告状,老老实实回家去了。
那一幕,别人不知,他可瞧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