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实话难听
周心瑶盯着周铭郴看了半天，忽然转过头去，“为什么？”她问这话时底气不足，刚刚周铭郴的那句不可能出头已经快要摧毁了她的自信。其实就算他不说，她的自信也早被最近发生的种种摧毁殆尽了。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周心瑶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就是因为我刚刚说的那些原因？归根结底因为我是个女人，你认为生意场是男人的天下，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听她这样说，周铭郴扯了扯嘴角，“你想太多了，跟性别没有关系。”
周心瑶嘴角懂了两下，眼神困惑，“怎么可能跟性别没有关系，那你说，到底因为什么？”
周铭郴原本不想把话讲的太清楚，他扭头看向窗外，过了几秒才转回来。看来，今天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周心瑶是不会放他走的。
“你知道当初大伯是如何接手公司的吗？”
“知道啊，是奶奶亲自任命的。”周心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不过大家都是那么说的。难道他们说谎了么？”
“没有。”周铭郴摇了头，“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而非创立者，大伯在宏立集团的地位并不比张九年高出多少。说穿了，他不过是占了个出身好的便宜，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了宏立集团的老板。就算没有太大的过错，却也不见得做出过多少贡献。”
周心瑶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样说，瞪大了眼，“你竟然这样说我爸，难道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吗”
“告诉他又怎么样，他已经不是宏立集团的董事长了，难道还能逼我退出董事会，或者交出手里的股份不成？”周铭郴挑衅般看着她，眼神犀利。这话戳中了周心瑶的痛点，让她一时之间无力反驳。
“准确地说，宏立集团根本就不是大伯的天下，你想在里面做出一番成绩证明自己，以为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继承公司更是不可能的。”周铭郴说道，“如果你真的希望有自己的事业，不如自立门户来的快一些。”
周心瑶听了他的话，好半天也没出声。跟旁人的敌对不同，周铭郴是周家人，站在完全不同的立场上，不会为了敌对而敌对她。他说的这番话她听进去了，更可悲的是，她认为他讲的完全对，自己也并不是根本没意识到，只是虽然这样觉得，心里却仍不想承认罢了。就算她做得再好，宏立集团以后也不可能是她的。
“大伯自己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就反对你进公司做事。”周铭郴叹了口气，“可惜你不懂他良苦用心，一定要碰壁才肯回头。”
周心瑶转头看他，“你早就知道？我爸告诉你的？”
“这种事用脑子稍微想想就知道，不需要任何人说。”周铭郴低头看表，“时候不早了，下车吧，我回公司还有事要做。”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周心瑶的心沉了下来。她现在不太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照周铭郴的说法，无论她怎么做都不可能在宏立混出头。这公司以后很可能跟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就算有一丝希望，也会被如今成功上位的张九年掐灭在萌芽状态。
她坐进车里，将包包丢在副驾驶，胳膊环住方向盘，将头埋在里面。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前面的路似乎都已经被堵死了，不知该何去何从。
另一边，辰星工作室的招人活动正紧锣密鼓地进行。金萌和夏鹿利用工作之余不时瞄一眼邮箱，发现单是发简历过来的人就屈指可数。
“照这样下去，咱们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招不到人。”金萌说，“你看看这些人，才上大二就敢投简历过来，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咱们上大二的时候哪敢出去实习啊，课本上的内容能弄清楚就不错了。”
“这也没办法，条件摆在这儿，真的找实习也不会给我们投简历。”夏鹿叹了口气，“毕竟眼下这种状况我们也给不了他们什么回报。”
“要不然把实习工资提高一点儿？”金萌主动提议。
“没用的。”夏鹿立刻摇头拒绝，“加也不会加很多，起不到根本作用。再说，现在找实习基本都是为了积累经验，很多人宁愿自己出钱也要进大公司实习，想靠工资吸引实习生恐怕没那么容易。”
金萌满面愁容，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无精打采。她闷声闷气地说，“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答应金风南的条件，让利百分之十五吧…这根本就是个天文数字嘛，亏他想得出来。”
夏鹿眉头紧锁，她这两天也在想别的办法，可是这么久了还是一点转机也没有。她担心最后可能真的不得不跟朗星寻求合作机会。
回程路上，周铭郴拨通了金风南的电话，询问他自己刚刚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听说你打算跟辰星合作，是么？”
“夏小姐够聪明的，这么快就看出来，还跟你说了。”金风南笑起来，“所以呢？你该不会是来替她跟我谈条件的吧？告诉你，朋友是朋友，工作是工作，我绝对不会把公事私事混为一谈。不管你怎么说，我可是都不会放弃朗星的利益。”
“你紧张什么，”周铭郴说道，“她们的工作室才刚刚接到工作，目前还没走上正轨。我是想提醒你，跟她们合作的风险很高，劝你慎重考虑。”
“我考虑过了，辰星工作室确实刚开起来，状况还不太稳定。不过她们两个都在朗星工作过，又是名校毕业，能力很不错。就算只是多两个为朗星工作的人也是个划算的买卖，放心吧，我不至于连这点事都要你来教。”
“所以你打算占她们的便宜？”周铭郴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这可不行。”
“谁说要占她们便宜了，我说的是合作。合作懂不懂？”金风南实在无语，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打算给自己定性，把他的想法说的那么不堪。“你平时不也要跟人合作的么？现在你既然让她放手去做，又总是参与其中横加干涉，不觉得自己管太多了吗？你不放手，她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独立起来。”
第1126章 好事多磨
晚上，刚吃过饭，夏鹿便回房间工作了，一秒都没耽搁。张妈端了水果出来，见她已经不见了人影。周铭郴主动伸出手，“给我吧，我拿给她。”
张妈点点头，将手里的果盘交了出去。
周铭郴踩着台阶上楼，轻手轻脚来到夏鹿先前的卧室门边，透过虚掩的门见她正全神贯注在电脑前工作，根本没注意到他过来。
“不用这么着急工作，先休息一会儿吧。”他推门进去，将水果摆在桌上，对她说道。
夏鹿并没有回应他，甚至连头也没抬，仍轻皱眉头盯着眼前的屏幕，不时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周铭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待着。
“还有事么？”过了两分钟，夏鹿抬头看他还在，匆匆问道。
“你今晚还要继续加班么？”
“加班，当然要加班。”夏鹿的视线又挪了回去，“不止今晚要加班，估计接下来两个月也都不能闲着，你有事就跟张妈说吧，我现在实在是没时间。”
周铭郴走出几步，定住身转头看她，原本想说什么，挣扎两秒后放弃，径直离开了房间。
他想说如果夏鹿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这段时间她每天忙到深夜自己都看在眼里，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可话到嘴边却犹豫了，她先前明确表示过自己不需要帮助，尤其是他的帮助。而且金风南今天也说了，如果他一直这么容易担心，夏鹿想完全依靠自己经营事业的梦想就永远不会实现。
此时的周铭郴陷入两难，正在自己想做的事和应该做的事之间反复挣扎。
“张妈，熬点补汤，待会儿送上去，”最后，他只是走进厨房吩咐张妈，“直接拿给她就行，不用说是我让你做的。”
周六，Karen早早起来站在衣柜前挑衣服，最后选了条橘粉色的连衣裙搭配米白风衣，匆匆出门，刚好被下楼喝晨间咖啡的金风南撞了个正着。
“这么早你要去哪儿？”他很好奇。Karen并不是个习惯早起的人，更准确地说，她是个重度赖床患者，尤其是周末，朋友聚会都会至少安排在中午以后，今天简直破天荒。
“约了朋友去做SPA。”Karen顺嘴便扯了个谎。
“做SPA？现在？”金风南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发现才刚过八点，“什么SPA馆开的这么早？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对了，你又不是女人，没事去SPA馆做什么。”说着，Karen不再理他，背了包包伸手推开大门，发动车子扬长而去了。
她和卢左约定十点半在美术馆见面，再此之前要先去发廊做头发，她已经预先跟自己常用的理发师约好了，去了就能做。再去附近汗蒸馆做个美容，保证容光焕发迎接约会对象。
踩着轻松的步伐出门，却在刚刚到达发廊时遭遇困境。这条路原本很好停车，虽然没有固定位置的收费停车场，不过路边停车位很多，甚至都不用费力找车位。可不知为什么，今天整条街边的划线停车位都被停的满满当当，她足足绕了三圈也没碰见一个空车位，为了不耽搁时间，无奈之下只好随便找个空地方停下，下车径直走进发廊。
理发师很守约，已经早早在店里等她了。
Karen一边脱外套，一边抱怨道，“我记得你们这儿以前没这么难停车的，现在才几点，竟然都停满了，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空位置。”
理发师笑笑，将椅子高度调好，解释道，“就是因为早才没有空位的，这些车都是旁边小区没有停车位的人昨天晚上停的，白天他们出门就都开走了。你以前从没这么早来过，所以才没见过这场面。”
“原来是这样啊…”Karen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今天有重要约会，帮我做好一点，尽量优雅。”她强调道。虽然跟卢左接触的不多，可她总觉得像他这样稳重的人一定也对端庄类型的女人更容易有好感。
做头发的过程很顺利，四十分钟后她离开发廊，门口便空出了两个位置，可是走到自己车前才发现，挡风玻璃上竟有一张随风招摇的罚单。Karen一把将罚单扯下来，看到上面赫然写着“违规停车”几个大字。她环顾四周，早已不见这贴条的肇事者的身影。
“真讨厌！”她暗骂一声，将罚单丢进包里。看来这周围居民起的是不早，闲极无聊专门给人贴条的交警倒是起的很早，专门跟她作对一样。
“哎哟！”躺在美容床上，她忽然吃痛地叫了一声，“我今天只是护肤，你怎么帮我挤痘痘了？”Karen立刻半坐起身，拿起手边的镜子，盯着自己的脸猛看，发现先前隆起的痘痘已经肿了起来。“你这样挤了待会儿我可怎么见人啊。”
“金小姐，针清服务是包含在护肤里面的，你以前每次来也都是这样的。”美容师微笑着向她解释。
“过去什么样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今天是有约会的，你现在把我弄成这样让我待会儿怎么出去见人啊？”她把镜子丢在一边，竟发起脾气来，“想想办法。”
“那待会儿化妆的时候我帮你用遮瑕盖住好了，这样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美容师说道，“不过发炎期的痘痘不适合长时间闷住，回去以后是需要认真卸妆的。”
“这还用你说？”Karen没好气地说道，闭上了眼。
她心里有气，并不单单只是这一颗痘痘的事，而是因为这一大早自己好像一直都不顺利，就像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阻止她跟卢左的这次约会，事事不如意。这种情况下，想开心起来也实在很难。
离开汗蒸馆，她的好心情已经快消磨殆尽，只得强打精神前往跟卢左约定好的见面地点，希望应了那句老话，好事多磨，之后不要再出什么问题才好。
卢左到的很早，Karen将车子停稳，拿起包包下车时，见他已经站在美术馆大门口等自己了。
“我来晚了吗？”她问道。
“没有，是我到早了。”卢左笑着说道，“因为很期待今天跟金小姐的约会，一不小心踩重了油门。”
第1127章 初次约会
Karen在展品前驻足，微微侧头，仔细欣赏眼前这幅油画。
“看来金小姐对写意派作品情有独钟。”卢左站在她身侧，小声说道。
“跟抽象派相比，我确实更欣赏写意派画作。”Karen转头看他，“我喜欢有故事的作品。”
“金小姐大学时修过油画吗？”
“没有，不过我攻读了艺术品鉴赏的学位作为辅修，虽然现在没有从事艺术方面工作，算是个小小的遗憾，不过当做兴趣爱好也不错。”Karen冲他笑笑。
卢左点了头，表示赞同。
“你呢？平时会喜欢逛美术馆，看画展、艺术展吗？”
卢左轻轻摇头，“我的工作比较忙，跟有没有兴趣相比，时间更为关键。”
“也对，医生这种职业是需要不断学习的，就算有时间也不会用在这些消遣上，而是用来提升专业水平吧？”Karen猜测道。其实她并不十分清楚外科医生的工作负荷究竟如何，只是根据自己的想象凭空猜测而已。
“嗯，”卢左点了头，“是这样。医学技术一直在进步，医生总不能站在原地踏步。”
Karen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崇拜。在她看来，成为一名医生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而成为著名的外科医生，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更是不言而喻。能达成今天的成就，卢左绝不是个简简单单的人。
“你那天来参加联谊，也是因为平时工作太忙，所以没有时间找女朋友吗？”她开门见山问道。这两天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像卢左这样的男人身边不该没有女人的，何至于到需要参加联谊寻找适婚对象的地步。
“金小姐你呢？是因为什么？”卢左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提问，而是将问题重新抛了回来。
Karen不大喜欢他这样的反应，这让她感觉自己在两人的聊天中始终处于下风。看似是她在主动发问，其实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卢左手中。他很懂得如何把握节奏。
“因为我忙呀。”她说道，“虽然可能没有卢医生你那么忙，不过也是不轻松的呢。”讲到这里，她忽然笑起来，“算了，不开玩笑。其实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别说谈恋爱，可能连婚都已经结完了。”
卢左笑了笑，没有应声。
从美术馆出来，两人相约去附近餐厅吃饭。Karen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她只想着早上出门行程很多，自己开车比较方便，全然忘了卢左也会开车。现在两个人两辆车，无形之中便减少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们只有两个人，开两辆车实在是有些浪费。”不等她想办法，卢左已经主动给出了解决方案，“不如就搭我的车去，环保出行。”
其实说穿了，不管是开一辆车还是开两辆车都跟环保本身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在这种境况下没人会计较这些细节。Karen欣然答应，坐进了他的车里。
“不知道金小姐平时都喜欢吃什么，我依自己的喜好订了一间餐厅，不知道会不会符合你的口味。”在车上，卢左主动搭话，“如果对我的选择不满意，下次就由金小姐你来决定。”
Karen扭头看他，见卢左已经转过头去开车，目视前方。她心里一阵雀跃，看样子，卢左对她的感觉也很不错，这次约会都还没结束，便把下一次约会定下来了。他实在是个聪明的人，动机如此明显，却能通过不经意间一两句话轻松表达自己的意思，不会让人觉得不适。这种能力会让跟他相处的人感到轻松，正如此时的她。
“这道龙井虾仁是店里的招牌菜，尝尝看。”
Karen平时不喜欢吃虾的，听他这么说却还是立刻伸出筷子，夹了一只虾仁放在自己碟中。
“这家店环境不错，”她环顾四周。“店面不大，装饰的却十分清幽，很有江南水乡的感觉。”她一边说，一边将虾仁送入口中。就算这道菜再美味，对于一个本来不喜欢吃虾的人都不会觉得有多好吃，她担心卢左会希望她对这道菜发表些意见，便率先转移了话题。“卢医生经常来这些深藏幽巷的特色餐厅吃饭吗？”
“也不是太经常，只是我对食物有自己的要求，所以偶尔会找些不错的餐厅品尝一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轻放在旁边，“金小姐呢？平时喜欢吃些什么菜？”
“我跟卢医生相反，对饮食要求没那么高。”Karen如实说道，“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回国以后觉得好吃的餐厅多得不得了。只要是中国菜，不管是什么口味我都能接受。”
听到这话，卢左笑了，“看来你是个很随和的人。”
“怎么？我看上去不随和吗？”Karen双手支在下巴上，好奇地问道。
“也不是这个意思。”卢左看着她，“我只是觉得像金小姐这样的人，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应该是要求很高的。”
“我这样的人？卢医生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Karen没有就此将话题止住，继续追问。
卢左再次端起茶杯，没有立刻答话，反而暂时陷入了沉默。
Karen还在等着他回答，那天联谊回去以后她并没有急着询问朋友有关卢左的信息。事实上，她并不希望将这事告诉她们。她跟卢左现在还只是刚刚萌芽的暧昧阶段，担心这么早打探消息反而弄巧成拙。可是卢左刚刚的话让她起了疑心，难道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朋友掌握了她的全部资料？否则他怎么会说出像她这样的人。他既然这样说，就代表他已经对自己有了一定的了解。
意识到她跟卢左的信息很可能是不对等的，让原本不错的心情消散了几分。
“是我一时语失。”卢左终于开了口，“我只是通过外表来判断的，可能是我太肤浅了。”
Karen感到自己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对于卢左，她并不急着立刻了解他的全部资料，因为她始终觉得不管是参加联谊还是通过其他方式认识的对象，只要想要有后续的发展，还是通过接触逐渐了解比较好。快餐形式的爱情她不喜欢，也接受不了。
第1128章 意外撞见
已经过了中午，周心瑶还没下楼，邵美如合上手里的杂志，快步走上了楼。
“瑶瑶，你起来了吗？”
周心瑶正趴在床上，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听到敲门声，她支撑起身体，不情不愿下床，趿着拖鞋挪到门边，伸手拉开。“干嘛？”
“你怎么啦？”邵美如看到她，见她整个人无精打采，身上穿着睡裙，看上去不像是刚睡醒，却没有半点儿打算起床的样子，还以为她生病了。她伸手摸了摸周心瑶的额头，被她扭头甩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我没病。”周心瑶垂着肩膀走回床上，拉开被子坐了进去，将摆在旁边的枕头抱在怀里。
邵美如紧紧跟在她身后，瞅准机会摸了一把她的额头，“不发烧啊，那是怎么，做噩梦了？”
周心瑶不耐烦地瞟她一眼，“你到底要干嘛？”
“怎么是我要干嘛，现在都已经中午了你还不起床，我是来看看你在干嘛。”邵美如说道，在床边坐下，“瑶瑶，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心瑶被她烦的没办法，赶又赶不走，只好把枕头丢在一边，坐起身来。
“我没有要干嘛，就是心情不好想多躺一会儿，难道我现在在家里也连这么一点儿权利也没有了吗？”她的语气激动地说道，音量没控制好。邵美如被她吓了一跳，一时愣住，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发脾气。”两秒后，周心瑶小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起床，起来了也没事做，还不如多躺一会儿。”
她这行为是很反常的。邵美如心里清楚，自己的女儿不是个喜欢安静独处的人，过去周末她总是喜欢呼朋引伴的出去玩儿，几乎没有一个周末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自从去公司工作以后，连周末都鲜少出门了。现在不但不出家门，连房间门都不肯踏出去，实在是不寻常。
不过她也清楚周心瑶的个性，只要是她不想说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问也是不可能主动交代的。想到这儿，邵美如站起身，拉开门出去了。
辰星工作室。夏鹿和金萌照例忙了一上午，打算出去吃午饭。
“地图显示这边就有一家不错的餐厅，评分挺高的，要不咱俩去试试？”金萌主动提议。
夏鹿想也没想便同意了。虽然关了电脑，可她脑子还停在工作上，无暇顾及这些琐事。
两人从写字楼出来，穿过一条小路，绕到旁边家属区后面。金萌一边盯着手机上的路线导航，一边说，“这地方可真够隐蔽的，能找过来的肯定都不是路痴。”
这店铺面不大，金萌正打算伸手推开店门，忽然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两人立刻侧身站在一旁，让里面的人先出来。待夏鹿看到走出来的人，却愣住了。是Karen。
不知道Karen有没有注意到两人，不过她并没有打招呼，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过去了。
“那个不是…”金萌伸手指向她，却被夏鹿拉了进去。“刚刚那个不是Karen吗？”金萌不死心，继续探头朝外看，想证明自己并没有看错。“旁边那男的是谁啊？她男朋友？我记得她之前不是还跟李希在一起的嘛，分手了？”
“哪来那么多问题。”夏鹿在桌边坐下，顺手拿起菜单。
“你觉得她刚才是真的没看到咱们俩，还是看到了却故意不打招呼？”金萌好奇地问道，“真够趾高气昂的，以前还能勉强跟咱俩吵吵架，现在直接拿鼻孔看人了。亏得之前你还觉得能跟她做朋友。”
夏鹿没应声，跟Karen相比，她更在意的是刚刚跟她一起出去的那个男人。虽然只是匆匆擦肩，她却觉得那人十分眼熟，两秒后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卢左卢医生，也就是林希琳的前夫。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是朋友么？她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林希琳和卢左离婚失败的最大原因就是两人阶级的差距。他们从小生长的环境大不相同，谈恋爱的时候不觉得，有情饮水饱，结了婚以后矛盾逐渐凸显，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既然卢左并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也就没有跟Karen成为朋友的机会。
难道…她摇摇头，想把这想法甩掉。
“诶！”回过神儿时，金萌伸手在她眼前不断晃着，“想什么呢你？这么入神。到底吃什么？要不要尝尝龙井虾仁，这可是他们店的招牌菜。”
上车前，卢左转过头朝刚刚走出来的餐厅看去。他自认为选择的这个约会地点已经很隐蔽了，没想到还能撞见熟人。好在只是匆匆一瞥，夏鹿也许根本没有看见他。
他护着Karen上了车，很快离开。若是在这里碰到熟人闲聊，不仅耽误时间，还有可能暴露自己不希望Karen了解的个人信息，他不敢冒这个险。
Karen进门时，金风南正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见她进来，好奇地凑上前，“这么早就回家，看来约会不大顺利。”他打趣道。
“嘘！”Karen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四下张望，“让爸妈听到我可就完蛋了，一定会像查户口一样问个没完。”
“放心吧，爸妈都不在家，听不见。”金风南勾起嘴角，“你可以放心大胆跟我说。”
Karen将信将疑看着他，虽然她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秘密都告诉这个亲哥，可这次却还是犹豫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约会？”
“这还用问么。”金风南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说道，“能让你一大早天刚亮就从床上爬起来精心打扮的，除了约会，还能是什么原因，总不可能是要出门见客户吧。”
“那也可能是去见朋友呀~”Karen趁机找补。
“算了吧，就算你起得来，你的那群朋友也起不来。”金风南是个聪明的，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唬过去，“说说吧，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哥我帮你参谋一下。”
Karen转了转眼珠，还在心里考虑到底要不要跟他讲。“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不能跟任何人说，不止爸妈，别人也不准说。”
“可以。”金风南想也没想便伸出手，“不信拉勾。”
第1129章 想出去散散心
晚上，夏鹿一边吃饭，一边思考到底要不要把白天撞见Karen和卢左在一起的事情跟周铭郴说。她认为这事跟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说出来也许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八卦，可不说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工作室最近还顺利吗？”没等她开口，周铭郴倒先问到。“你上次说合作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嗯，还在考虑。”夏鹿想了想，给出了个含糊不清的答案。其实她和金萌仔细商量过，现在跟朗星合作并不是个好主意，作为刚刚起步的小工作室，她们根本没有能力在缺乏经验的情形下跟一家业内有名的大公司抗衡。在利益方面，恐怕只有退让的份儿。如果合作能够让她们得到更多利益，那一定是金风南故意这样做。跟损失相比，她们更不希望结果是这样。
“你上次那么认真地问我，我也跟你说了那么多，到头来就轻飘飘一句还在考虑？”周铭郴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大满意，不过夏鹿并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总不能扯个谎出来。
“是你说的这事非同小可，绝不能打无准备之仗，所以我才认为应该多考虑。”夏鹿小声嘟囔，有些不满。
“看来你的潜在合作伙伴很有耐心，给了你们如此充裕的时间。”周铭郴说道，“你就不怕他临时改主意，不跟你们合作了？”
“不怕，不合作就不合作，我们又没损失。”
周铭郴无奈了，他原本已经知道是金风南想借这个机会跟辰星合作，在起步阶段为她们提供一定的帮助，顺便还能拓宽朗星市场。经过讨论，他们已经达成共识，尽力促成这次的合作，帮夏鹿减少负担。她现在一句不合作就不合作，让他之前做的事全都扑了空。
“怎么了？”夏鹿注意到他表情不大对劲儿，尤其是听到她说不合作的时候。“你之前不是不在意的吗？现在干嘛这么认真，又不是你的事情。”
周铭郴没说话，如果他不是看夏鹿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从早到晚加班，连个星期周末也没有。机器都还有停机保养的时间，她却是连轴转，眼看着人也快瘦下去一圈了。他宁愿她不做这设计工作室，也希望她能多一点休息时间。
不过显然，这个目的暂时是无法达成了。夏鹿是个倔性子，不听劝的。
“你的合伙人也这么想？”他见这里没有希望，便将目标转移到了金萌身上。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想法。”夏鹿说，“虽然短时间内会辛苦一点，不过早晚会看到回报的。”
周铭郴默默叹气，低头继续吃饭。
周家。
看到周景先进门，邵美如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今天打的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周景先一边脱外套，一边说，“老卢的口风很紧，我一提到新政策的事情他就转移话题，搞得我很被动，这事儿估计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了。”
“解决不了就算了，现在张九年不是当上了老板么，大不了让他去解决问题。”邵美如说道，“反正他们两个是同学，关系比你们近得多，说不定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周景先果断摇头，“不可能，越是他越不可能。跟老卢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对他的人还是多少有些了解。想要在这个位子坐得稳，继续往上走，这些老同学老朋友是万万不能多接触。谁去都行，张九年绝对不行。”
听他这样说，邵美如没吭声。她心里觉得周景先虽然在生意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自以为深谙人情世故，其实很多想法也是天真的很。比如卢盛明和张九年，他们是老同学，关系至少也会亲近些，找机会行个方便并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管是在官场还是生意场都时常有这样的利益互换，到他嘴里却变成了个很严重的事，完全不能接受一样。
“先别说这个了，瑶瑶心情不大好，我打算带她出去散散心。”
周景先朝客厅看去，没见着周心瑶的影子，又探头往餐厅瞅。
“别找了，还在卧室里窝着呢。”邵美如叹了口气，“估计是最近工作不顺利，张九年也不肯把老项目给她，她没事做心里憋气呢。”说到这儿，她的语气没有刚刚温柔了，“这事也是的，你说你再怎么说也是宏立以前的老板，怎么这么点儿事情都做不了主，让自己的女儿跟着受委屈。”
“你懂什么，没这么简单。”周景先回应道。
“行行行，我不懂。”邵美如见与他争执这事没结果，干脆放弃，“总之我打算带她出去散散心，最近就不让她去公司了。”
“这样正好，你就算是不说，我也有这个意思。”周景先赶忙说道，“最近宏立内部不太平，我应付这些事情就已经够麻烦的了，还要时不时处理她的小情绪，实在是吃不消。还是让她离开公司一阵子，等事态平息了以后再商量要不要回去。”
邵美如转头看他，“那你去跟她讲吧。”
“我？我这个当爹的怎么说，还是你去说。”周景先立刻推脱道，“你就说你心情不好，让她陪你出去散散心，这样不就了结了么？”
邵美如看着他，点了头，“这倒也是个办法。”她本来还在为谁来做这个坏人发愁，没想到周景先直接帮她想好了解决办法。
她刚站起身，正打算上楼，忽然看到周心瑶不知何时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此时正靠在楼梯边。
“不用说了，我主动辞职。”她走过来，对周景先说道，“我是直接离开还是像其他人一样打报告等待正式审批，由你说了算。”
邵美如和周景先对视一眼，赶忙上前，“瑶瑶，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
还没说完，便被周心瑶打断了。“没关系，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在宏立集团做了这么久我也腻了。继续留在那儿没什么意思，我想离开了。”
“真的是你自己想通的？”邵美如问道。
“当然，你不是也说我本来就是别人说不听的人，怎么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决定。”
“那太好了，”邵美如高兴起来，“不如趁这个机会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第1130章 迎难能上吗
工作日，主动离开宏立集团的周心瑶没有再去公司，而是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XL艺廊，跟林希琳碰面。
“怎么样嘛，”她已经磨了林希琳快十分钟，“本来是我妈说她要陪我去，我说不要，跟她一起旅游非累死我不可，所以我就说我要跟你一起去，已经说好了，她拗不过我也就同意了。你不会不跟我一起去吧？”
林希琳一边喝咖啡，一边思考，“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最近工作比较忙，家里的事情也不少，我担心抽不出时间来。”
“忙吗？”林希琳探头朝外面看去，整个展厅稀稀拉拉几个人，两只手就数得过来，实在看不出繁忙的样子，“感觉人不多呀，难道你手底下的人不够应付的呀？”
林希琳无奈地看着她，“你以为艺廊的工作就只有为参观人讲解和卖画这么简单吗？”
“不然呢？”周心瑶眨着大眼睛，她确实不是学艺术的，也没有从事过这方面的工作，可以说是完完全全一个小白，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当然不是，布展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不停跟艺术家沟通。如果遇到有名的收藏家，不亲自出面接待也是不行的。”林希琳一本正经说道，“虽然有些事情确实可以交给手下的人去做，但是如果所有工作都能由他们代劳，还要我这个老板做什么呢？”
周心瑶不置可否，她虽然听不大明白，不过认为她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别说这些了，难道你打算把所有精力都献给工作，连休息的时间都一并献出去了？”她决定采取另一个策略，说服林希琳心动，“自从你结婚以后我们就没有两个人一起出去旅行过了，万一明年我忽然结了婚，或者你又有了心仪的对象，像这样单纯的姐妹聚会就更不可能有了。这可是最后的机会。”她反复强调。
“可是芯芯最近…”林希琳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停住了。
“芯芯一时半会儿都不会长大成人的。”周心瑶赶忙说道，“她距离十八岁还有漫长的时间，如果在她彻底长大以前你都不出去的话，那咱们就只能等着一起参加什么夕阳红旅行团了。小姐，这么一点事要不要纠结这么久，以前我们不都是说走就走的吗？”
话说到这儿，林希琳终于下定决心。“那好吧，时间你来定，我尽快把时间安排一下。”
“没问题。”周心瑶拍着胸脯保证，“别说时间，我连机票酒店行程都一并给你安排好，到时候你只要出个人就完事。怎么样？我不比我堂哥差吧？”
提到周铭郴，气氛忽然又有些尴尬。
周心瑶注意到自己一时之间说错了话，赶忙转移话题，“当我没说，一会儿咱俩去吃什么呀？”
辰星工作室。
客户就坐在眼前，夏鹿整个人觉得压力好大，头顶仿佛压着一朵愁云，不停用风雨雷点轰击她，片刻不停。
“我对你们目前的进度不大满意，”客户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道，“已经过了这么时间，进展却只有这么一点，连个成型的东西也没有，这样你要让我怎么放心把后面的工作继续交给你们工作室呀？”
夏鹿无奈了，跟他签订合同的时候已经预先订好了中期验收和最后验收的时间，可他三天两头发邮件询问进展，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便继续追着问，今天甚至直接跑到工作室里来，害得她工作停白，上午的工作计划完全被打乱。
“我们之前签过合同的，上面都有验收时间。”她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果到了验收的时候你还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的话，我们是会按照合同进行相应赔偿的。”
“不用中期，我现在就对进度不满意，你能赔偿吗？”这客户的嘴脸实在让人难受，如果不是之前友好签订了协议，夏鹿会觉得他就是存心来闹事的。
“现在没有到规定的验收时间，所以是没有赔偿的。”她解释道，“不过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在规定的期限内将项目完整交付给你。”
“假大空，说话谁不会，你倒是拿出东西来让我看啊！”客户急起来，“我发了多少次邮件，你们连个成型的东西都不给我看，让我怎么相信你们能按时交付？”
“你的网站项目并不是个很复杂的大型网站，只是一个常规的门户网站，后台也不涉及款项繁杂的数据库，其实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的，这个期限完全在我们的预期之内。”这种车轱辘话连夏鹿自己都快说累了，就是没办法打消对方的疑虑。
送走客户，她颓然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蔫了。
金萌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探了过来，“没事儿吧？”
夏鹿无奈地摇了头，“刚才下了最后通牒，说这星期之内一定要看到成型的网站。”
“什么？我们签的合同明明是到年底的吧？”金萌开始在一堆文件中寻找合同原件，翻出来一看，果然如此，“看到成型的网站不就是交付项目了么？那之后的时间他让我们干嘛？”
“不知道…”夏鹿喃喃道，“总之就是要我们赶紧把东西做出来。”她靠在桌上，整个人想被抽干了水分，无精打采，“你说我们先把其他的都放一放，集中精力做他这一个项目，能在周末以前把东西交给他么？”
“能倒是有可能，不过凭什么啊？”金萌激动起来，“当初合同是怎么签的我们就该怎么做，凭什么他让什么时候交付就什么时候交付，当合同是废纸吗？再说了，要是以后所有人都觉得这样有用，全都用这招来逼咱们，那咱们还要不要活了？你知道我昨天晚上连做梦都在工作，24小时全天无休，要不要这么拼命啊。”
熬了这么久，她们两个身体精神都快到达极限，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实在不行，要不咱再考虑考虑跟朗星合作的事儿？”金萌忽然说道。
夏鹿看着她，“不行，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能轻易让步，迎难而上才是咱们的人生准则。”
金萌默默叹了口气，“但愿迎难能上吧…”
第1131章 要走便走
福满盈办公室里，宋回年愁眉不展，一直在唉声叹气。
“你说说看，我这回不但没借上他什么力，反而还因为他丢了订单，这么下去估计这水泥厂也开不了多久了。”因为跟周铭郴签约不成，他将事情的责任归咎于卢盛明，“要不是有他这么个妹夫，这眼看着就要到嘴边的鸭子也不至于就这么飞了。”
本来他是不想找宋纤莹抱怨这事的，上次来时他已夸下海口，对水泥厂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现在可好。这几天他越想越愤懑，不找个出口他就快要被这事给憋死了。
“就因为卢盛明，他才不肯跟你签约？”宋纤莹问道，反复确认。“这不应该啊。”
“有什么不应该，你以为只有他卢盛明怕因为什么受牵连，别人就不怕了吗？”说到这人，宋回年一脸的怨念，“我看人家忌惮他到比他忌惮人家还凶，他倒是先想起避嫌来了。八成是周总知道他这为人处世的态度，生怕给自己惹麻烦，才放弃跟我合作。你想想，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
宋纤莹不应声，按理说这样的事她是不便管的，可宋回年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她多少也要拿出个态度来。
“其实周总跟盛明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先前老城改造的时候还特别向政府供应了两块地皮，盛明一直都觉得他不错，心里对他是有感谢的。倒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宋回年瞟了她一眼，“现在不是他卢盛明有没有想法的问题，是人家因为这层关系，压根儿就不肯跟我合作了。连这种大公司都如此，就更别提那些小公司了。再这么下去我这厂子非倒闭不可。”
“没那么严重，你不是还有别的订单嘛，也不是非要跟他合作。”宋纤莹试图宽慰他，“如果可能的话，我再帮你找些路子。”
“你？”宋回年有些惊讶，“你之前都要跟我撇清关系了，现在怎么又要来帮我找路子？可别像宏立那次一样，最后搞得你们两个不愉快，倒好像都是因为我似的。”
提到宏立一事，宋纤莹沉默了。当初宏立为了获得政府倾斜政策，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张九年向宋回年输送了不少利益回报，这事起初大家毫无察觉，直到政策落地，宏立的人专程来跟卢盛明对峙才曝光，险些被调查。
现在想起来她仍心有余悸。如果当时处理不好，后果将是很严重的。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夹在宋回年和卢盛明之间，两边的抱怨全都说给她听，倒好像她是个出气筒似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别生气。”看她不说话，宋回年的语气软了下来。其实他这样是情理之中，和峰水泥厂原本就是由宋纤莹赞助才开起来的，他想要拥有自己的事业还要倚仗这个妹妹，万万不可能将关系给搞僵了。他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指责卢盛明，只是想求宋纤莹帮忙想个办法，又不好直说。
“这事我会讲的，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就算了。”宋纤莹看着他，“以后合作机会还多的是，你也不是非得跟他风光集团合作是不是？”
宋回年对这个结果不大满意，说来说去最后问题还是无解。他担心这样下去自己的生意没法做，又不可能跟他们彻底断绝关系，左右为难。
周铭郴正坐在风光集团会议室里，听取大家有关年底活动的规划，必要时给出些意见。
“周总，”邱城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宏立那边需要你过去一趟。”
“现在？”周铭郴低头看表，这边的会议才刚刚开始，至少也要个把小时才能结束。
“现在。”邱城点了头，“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不如这边就交给我，待会儿开完会我把重要事项汇总直接发到邮箱里，等你回来再看。”
周铭郴只好站起身，离开会议室，只身前往宏立集团。
张九年坐在会议室里，看上去心情不错。眼看着董事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口。“今天召集大家过来主要是想就以后董事会的流程发表些新的想法。我认为我们集团的董事会管理太过松散，很多时候可开可不开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导致很多董事的个人想法无法纳入公司经营。换句话说，没有为集团公司的运营做出过实质性贡献，像这样的董事，我认为存在的必要不大，不知道各位认为如何？”
大家互相看着，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都已经叫董事了，当然是有重要决策才会出席，否则跟员工有什么区别？”忽然有人提出不同意见。张九年转头看他，“请问你是？”
那人的脸色不大好看，他虽然来公司的时候不多，到底也是正儿八经的宏立董事，过去也跟张九年有过不少交集，何至于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他不应声，脸色阴了下来。看这架势，原本想说话的人也纷纷禁声，不再发表意见。
“既然大家也认为我说的对，会议解释后我会让秘书修改会议流程，定为每半月一次。”
听到这个时间限制，大家已经开始纷纷皱眉头了。这公司的董事大都身兼数职，很少有人只是宏立一家公司的董事，原本身上的担子就不轻，他这么搞，只会给大家增加负担。
“宏立集团真的需要开这么多次董事会讨论问题么？”坐在靠近门口位置的周铭郴忽然开了口，“张总，你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宣布这个决定吧？”
“不是宣布决定，是征求意见。”张九年看着他。
“所以你把我们大家叫过来就是为了讨论这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如果是这样我认为没必要修改。不止没必要修改董事会召开期限，连现在这个会都可以就此解散，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说着，他站起身来。“如果要投票的话，我投反对票。”说着直接拉开门扬长而去，没再回头看众人。
发生这种事，会议室里一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看着张九年的脸色，思考自己到底是该起身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过了一分钟，坐在角落的人三三两两站起来离开，剩下的坐在原位静静等待。
眼看着会议室里只剩下半数的人，张九年清了清嗓子，“还有人要走么？”
第1132章 是老虎还是病猫
会议室十分安静，剩下的人沉默不作声，静静等张九年发话。他看了一圈，心中已经了然，如果三个月后董事长正式选举，这些就是有可能支持他的人。
“其实今天，我是有件事想跟大家说。”片刻后，他开了口。
办公室里，周景先看着新项目验收最新结果，眉头渐渐拢在一起。“张九年呢？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秘书迟疑着说道，“张总…他现在正在开会？”
“开什么会？”周景先只是惯常性地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没想到却听到了个令人意外的消息。秘书只好将他正在开董事大会的事情和盘托出。
“董事会？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周景先立刻抓起电话拨进张九年办公室，接电话的人果然是杨助理，“张总目前不在办公室，等他回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在哪间会议室？”
周景先怒气冲冲站起身，直接朝会议室走去。进门之前犹豫两秒，考虑要不要给张九年留一丝颜面，最后还是决定直接破门而入。
“周总？你来了。”张九年看上去并不紧张，他笑了笑，转头对会议室里的其他董事说道，“我该说的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吧。”说完便遣散众人。
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会议室，周景先的脸色不大好看，却也没有主动出手阻拦。他静静等着这些人离开后，才走到张九年身边，“你什么意思？”
张九年一脸茫然，装傻似的，“我不懂周总在说什么。”
“谁准许你擅自召开董事会的？”
听到这话，张九年明显一愣，不过他的这个愣持续的时间有些长，不像是天然反应，倒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他笑了笑，“周总，这话就奇怪了，我现在是宏立集团的代理董事长，有事要说召开临时董事会，这应该没有违反哪条规定吧？”
“既然是董事会，为什么没有叫我来参加？”周景先反问道。
“哦是这样。”张九年将早已预备好的解释搬上台面，“我是觉得周总日理万机，手边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这种小事由我为你代劳就可以了，不需要周总你亲自过来，这才没有叫。不过如果周总你强烈要求参加每一次的董事会，下次我一定记得叫你。”
眼看着周景先的脸色愈发铁青，张九年心中愉悦。他想达到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别提有多得意，只是表面上仍不动声色，给人一本正经的感觉。
“项目验收怎么回事？为什么没通过？”
张九年很惊讶，”没通过？不可能吧，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他们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
周景先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他，事实摆在眼前，想不承认都难。
“这…”张九年翻开验收结果，开始查看，“这不应该啊…”他一边翻看，一边喃喃自语，“我本来是已经都解决了的，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终于看完了全部结论，他将手上的资料递还给周景先。
“周总，我最近事情实在是多。你也知道，红总任命我当这个代理董事长，虽然只是个代理的，但我也想尽量把事情做好。如果项目的事一直压在我头上，我就相当于是超负荷运转了，很难兼顾所有方面。再说，这个项目之前的负责人已经离职了，后续的问题可能还需要周总你帮忙安排一下。”
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中心思想却很明了，他在命令周景先。原先自己的下属竟然骑到自己头上来，这对周景先来说是没办法接受的。他阴沉着一张脸，没有接过他手上的资料。
“既然是你分内的事情，你就应该做好，出了问题自己负责，怎么能在这种适合推卸责任？”
“抱歉。”张九年微微低头，“不过严格说来，这并不算是我分内的职责，是项目负责人没有能力解决问题，我只是看不下去想要出手帮忙而已。如果周总真的想划清责任，应该找那位负责人才是。”
“你…”周景先气到说不出话来。这项目的负责人不是别人，而是刚刚决定离开公司的周心瑶，是他的女儿。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待会儿还有个会。”张九年说着，绕过他离开会议室，朝走廊深处走去。
“张九年。”周景先跟着他来到门外，低声叫道。张九年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周总，请问你还有什么事么？”
“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把我架空，独揽大权是么？”周景先看着他，“不用白费心机了，我告诉你，你的目标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你过去是我的手下，以后也会一直是。”
张九年勾了勾嘴角，“周总你说哪的话，你一直都是我的老板，过去是现在也是。”
说完，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只留周景先一个人站在原地。他感到头晕目眩，仿佛一团黑云压在了头顶，让他难以喘息。张九年的野心如今公司里人尽皆知，要想维持住自己的地位，他必须做出些实际的事情才行。可是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他心里实在是不甘。
回到办公室，张九年将手里的资料重重甩在桌子上。刚才周景先的话他听进去了，尤其是贬低他身份的那部分。从底层爬到如今的位置，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忍受了多少白眼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被周景先压下去，否则他将连最后一点生存空间也丢掉。
“张总，发生什么事了？”杨助理走进来，看他这幅样子，战战兢兢问道。
“打电话，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九年将验收结果推给他，命令道。“这群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只拿钱不办事，如今连我张九年都敢糊弄。照这样下去，是不是连他们都要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见他发这么大火，杨助理不敢说什么，只是拿起资料默默退了出去。
第1133章 帮忙不成
这天，夏鹿准时回到家，打算吃完晚饭后回房间继续工作。刚进门，赫然看到金风南坐在自家沙发上，张妈正帮他端茶倒水。
她愣了两秒，很快上前打招呼，“是来找周铭郴的吗？”
“嗯，不过阿郴说他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让我们先吃。”金风南站起身，竟然自顾自朝餐厅走去。夏鹿赶忙放下手里的包，跟他一起走了进去。她觉得这事很奇怪，既然金风南是来见周铭郴的，怎么不提前问好时间，反而直接过来扑了个空呢？
张妈将饭菜摆上桌，盛好了汤便离开了，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怪怪的。
夏鹿喝了一口汤，不知该跟金风南说些什么。他们平日里并没有任何交集，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很熟的朋友，总不能在这种时候谈合作的事吧。
“上次我说的事情，夏小姐考虑的怎么样了？”没想到她不开口，金风南倒是主动将那件事提了起来，“听说你们最近一直在招人，但是好像不大顺利。”
夏鹿放下汤勺，笑着说道，“还可以，正在筛选简历，有合适的人选的话我们会立刻录用的。”
“嗯。”金风南的声音似乎若有深意，“不过我想以你们工作室目前的条件，想找能力水平都很不错的实习生恐怕有些难度，换做夏小姐你想找实习工作，也不太会选择这种规模层次的工作室吧。”
夏鹿手里的汤才刚刚舀好，正要往嘴里送，被他这么一说忽然没了胃口。虽然金风南说的每一个字都对，但她还是觉得很奇怪。他这样莫名其妙闯到别人家里来吃晚饭，还在餐桌上义正言辞说自己的工作室这不好那不好，根本就是找骂来的吧。
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会真的骂他，可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只好尴尬地笑笑掩饰，希望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不要再往前引申了。
“其实那天你提的要求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当是帮朋友一个忙，没有坏处。”
金风南听不到她的心声，仍在自顾自说着。“而且百分之十五也只是我预想中的一个数字而已，如果夏小姐改变了想法，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商量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夏鹿心里想，这些才是问题…说不是问题是因为问题并不出在他身上。反正拿钱的人是自己，不过只是多开一两张实习证明而已，对朗星根本没有任何损害。
“夏小姐，你觉得呢？”
夏鹿看着坐在对面的金风南，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现在坐的位置平时都是周铭郴在坐，如果他进来以后发现这家伙竟然鸠占鹊巢，一定会很生气吧。不过金风南是他的好朋友，说不定会对他网开一面。
对面的人还在等她答复，她脑中却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停不下来。
“夏小姐？”金风南却没有立刻放弃，仍在追问，“关于我刚刚说的事，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今天就当是我们朋友之间互相讨论一下，非正式的，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我们暂时没有合作的打算。”被逼问到这个份儿上，夏鹿只好正面回应，“这个工作室是我和金萌一起开的，之前确实受到了你的帮助，非常感谢。不过以后我们还是希望能靠自己解决问题，项目堆积只是暂时的，只要度过了这个阶段，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金风南没想到她会一口回绝，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也没有必要了。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没一会儿，夏鹿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还有工作要做，就不在这儿陪你了，有什么事都可以让张妈帮忙。”说着，她交代了张妈几句便自顾自上楼了，将金风南独自一人留在自家餐厅。
周铭郴回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金风南放下手里的杂志，转头朝门口看去。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该走了。”
周铭郴见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问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金风南摇了头，“没解决。不但没解决，甚至连解决的希望也没了。”说着，他站起身，拍了拍周铭郴的肩膀，“这次可不是我不帮你，是实在没办法帮。”
周铭郴蹙起眉来，“这有什么没办法解决的。她现在不到凌晨不休息，重压之下的工作坚持不了多久，只要你给她一根救命稻草，她一定顺手抓住爬出泥潭。”
听到这话，金风南笑了，“那是你以为的泥潭，在我看来，夏小姐可是乐在其中。她现在并不需要我的帮助，我看你也就不要再瞎操心了，还是把多余的精力都用在自己的工作上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原来Karen下班以后一直没回家，眼看着天已经黑了，赵新梅担心她的安全，才打电话给他问知不知道Karen现在在哪。放下手机，金风南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来了就多坐一会儿吧，刚好我有一瓶好酒无人分享，不如你留下来跟我一起喝。”周铭郴抓住他的胳膊，不想让他离开。
“下次吧。泠泠谈恋爱谈到乐不思蜀，这个时间还没回家，爸妈着急了。”金风南无奈地说道，“我得赶紧找到她人，把她押送回去。”
“谈恋爱？”周铭郴有些好奇。“她跟李希已经彻底结束了么？”
“早就结束了，年轻人的爱情原本就是来得快去的也快。”金风南耸了耸肩膀，“行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跟你喝一杯，今天真的得走了。”
他离开没一会儿，夏鹿便下了楼，准备喝杯咖啡再继续上去工作。最近她觉得自己精力不济，也许是熬夜太多的缘故，工作一段时间注意力便很难集中，只能靠咖啡续命。
“他走了吗？”
“走了，”周铭郴说道，“风风火火的，搞得好像是他自己谈恋爱一样。”
“谈恋爱？”夏鹿和周铭郴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连问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不是他，是Karen。”周铭郴解释道，“这么晚没回家，他奉命找人去了。”
第1134章 有机会见一见
听到这儿，夏鹿愣住了。她想起之前在餐厅门前无意间撞到Karen和卢左有说有笑走出来的样子。难道他们两个真的是在谈恋爱？应该不会吧。她晃了晃头，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有些好笑。
“怎么了？”周铭郴发现她不大对劲儿，问道。
“啊，没什么。”夏鹿赶忙否认，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就算Karen真的跟卢左在一起似乎也跟她没什么大关系。如果他们两个是真心的，连家人的干预都未必有什么作用，更别提她这个外人了。再说，因为之前的事，她和Karen之间的朋友关系已形同虚设，她根本没有立场管她的闲事。
“太太，咖啡好了。”张妈将做好的咖啡递到夏鹿手上，她便很快上楼了。
另一边，Karen和卢左刚刚从餐厅出来。这已经是一周之内他们俩第三次共进晚餐了，这样的约会频率对于卢左这样的外科医生来说过去是想也不敢想的。他伸手拉开车门，让Karen坐进副驾驶。
这段时间总开这条路，连什么时候下高架，之后该往那个路口转他都清清楚楚，已经不需要Karen再指挥。她坐在副驾驶上，每次扭头看到卢左都觉得能够遇到这个男人简直是老天赐给她的礼物。他性格沉稳不急躁，情商高，幽默风趣，工作也是自己崇拜的，简直不知道有什么缺点。
两人像往常一样聊着天，Karen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其实吃饭过程中她已经摁掉了无数个夺命连环call。她以前觉得爸妈能回到国内一起生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现在才发现不便。以前12点之前到家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天才刚黑电话便一个接一个的来，生怕她被坏人拐走了一样。
她再次摁掉电话，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卢左转过脸看她，“怎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Karen有些不开心地说道，语气不好。她并不是有意生气，只是担心三番五次的电话会让卢左觉得奇怪。不接电话当然是有事不方便，他们偏偏不懂这个道理，说也说不通。一想到这儿她就觉得火大，刚刚的好心情也快随之消失了。
“是家人吧。”卢左语气温柔地说道，“他们不知道你跟谁出去约会，担心你的安危，这也是很正常的。”
“担心是正常的，但也不至于这样拼命call。”Karen没好气地说道，“而且我已经不是未成年人了，都已经这个年纪还要被安排门禁，真的是很崩溃的。”
卢左看了看她，笑了，“这说明他们很珍视你这个女儿，换做金小姐是我的女儿，我也会时刻担心。”他这话说的有些怪怪的，Karen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继续说道，“不过这种状况也不会持续很久，有机会我会亲自上门拜访伯父伯母，让他们放心。”
Karen转头看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换了过去，一个只约会过几次的人这样跟她讲话，她一定白眼翻出天际。你以为你是谁？怎么有资格拜访我的父母？可是今天这话是从卢左嘴里说出来的，她就觉得既合理又悦耳。忽然之间他的优点又多了一项，重视两人的感情，他是认真的。
Karen一时被高兴冲昏了头，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好了。”其实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忐忑的，虽然卢左愿意，可是他爸妈根本对他们两个毫不知情，杀过去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也很想去，不过今天太晚了。”卢左笑笑，帮她解决了困扰，“改天，等我做足准备再正式登门拜访，尽量给伯父伯母留下个好印象。”
这么贴心的男人，Karen从没遇到过。过去她在美国谈恋爱，对方都是本着能不见父母就不见父母的原则，生怕又其他人闯入两人感情中。就算是李希，也并没有早早做这方面的打算。不知道是因为过去年轻还是什么，她觉得自己这次恋爱简直谈得太顺利了，仿佛卢左早已看透她心中的想法，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她心坎儿里。
“今天还是送到老地方？”快到家时，卢左问道。
“嗯，还是那儿吧。”Karen点了头。既然已经决定今天不见面，送到家门口未免太招摇。其实她也担心爸妈会真的担心到站在大门口等她，那今天就算是不想见也必须得见一见了。这种尴尬的情形自然是能免则免。
可她没想到竟然有人留了一手，跑到别墅区大门口等她。
Karen下了车，跟卢左告别后打算进门，忽然听旁边有人跟她讲话，“你最近约会的对象就是车上的那个男人？”她转过头，见金风南从角落走出，笑着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她皱起眉，对金风南怒目而视。被监视的感觉很不好，尤其现在。
“我也是没办法，爸妈要我把你找回来。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除了到这里来等我还有什么办法。”说着，金风南夸张地掏了掏耳朵，“反正我是不敢待在家里，被他们念的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听到这话，Karen意识到这家伙是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便换了笑脸。
“就是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刚才又没下车，我连他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做判断。”金风南朝车子消失的地方看去，“不然你把他叫回来让我见一见？”
“叫回来是肯定来不及了，不过你要是有兴趣，改天我让你们俩单独见一面就是了。”Karen笑嘻嘻说道，“他人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金风南有些怀疑，对于妹妹看人的眼光并不那么确信，“我是想见见他，问题是他想见我吗？”
“当然，他今天还说改天有时间要来家里拜访爸妈，这样以后我们再出去约会他们二老就不会一直在家里念，搅得你不得安宁啦~”Karen挽住金风南的胳膊，跟他一起往小区里走。
“你们才交往多久，这样是不是太着急了？”金风南立刻起了疑心。
“怎么会，我觉得蛮好，”Karen不以为意，“总比谈恋爱三心二意，只想玩玩儿的人好得多。”说着，她转脸看了亲哥一眼，大笑起来。
第1135章 解决不了的问题
坐在桌前，夏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转头看金萌，她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一上午见了三个来面试的实习生，没有一个堪当重任，根本不符合资格。把他们招进来不但解决不了工作室的可题，反而会给她们增加很多不必要的工作。
这一趟折腾下来，她们几乎已经绝望了。
“要不然干脆把项目外包出去。”金萌忽然提议，“尤其是最难缠的那个客户。”
夏鹿摇了头。辰星工作室规模不大，接的项目也都很小，价格自然不高，再去外包就彻底不赚钱了。再说，难缠的客户她们都解决不了，帮做项目的人更不可能管，最后还是要她们自己来面对。
“那怎么办？那人今天可又发邮件过来了，里面用了一大堆的感叹号。”提到这客户两人就头疼，“早知道当初宁愿不赚这个钱，也不要受这份罪。”
话说得太晚，连合同都签了才想到这个，也只是马后炮而已。两人并排而坐，相对无言，各自郁闷。金萌转头看了看夏鹿，将到嘴边的建议又默默吞了回去。
风光集团。周铭郴坐在办公室里，正仔细翻看手头的材料。从他掌握的情形来看，当初张九年向宋回年提供的物质支持大部分都已退还了，虽然这事明明白白发生过，可宋回年最后没收，控诉卢盛明私下收受贿赂的方法就不成立。
奇怪的是，卢盛明是怎么知道的呢？张九年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做这事之前不可能透露风声，就算宋回年再蠢，如果他再三强调的话他也不会四处招摇。当时宋家兄妹的关系并不算太好，按道理他也不该第一时间去跟宋纤莹说。
卢盛明运气这么好，竟然在张九年给他设计的陷阱中抓住了漏洞，力挽狂澜，说明他不是一般的心细。或许宋纤莹这个多年不联系的亲哥哥也早在他监控之下，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这么想想实在可怕。
这么想来，他决定去找周奶奶可一可。
“阿郴过来了。”保姆伸手拉开门，将周铭郴让了进去。这段时间周奶奶的身体不大好，一直待在家里休养，很少出门。得知周铭郴登门来看她，十分高兴。
“怎么今天想到要来我这里吃晚饭了？”周奶奶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专门招待他。
“我想跟你多了解些有关卢盛明的情况。”周铭郴是个脑子不转弯的，说来干嘛就是来干嘛，连几句甜话也不会讲。
周奶奶收起笑容，她很了解自己这个孙子，天花乱坠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可是这样开门见山直接挑明来意，连关心的话都不说一句，她很疑惑这些年他在社会上都是怎么混的，还没被人恶整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卢盛明？”她托着腮想了两秒，“你说的是那个副市长吧。”
“市长。”周铭郴纠正道。奶奶的记忆还停留在先前，不知卢盛明现在早已坐上了第一把交椅。
“哦，那个人。”周奶奶想了想，“他有什么可说的？他们家跟周家其实关系不算很亲近，只不过以前你曾祖父遇到困难的时候帮过他一次，后来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不过这也是以前的事儿，到我们这代基本也就结束了。”
“之前老城改造的时候你给了我两块地，支持政府工作，就是为了还这个人情么？”周铭郴可道。这事当初他就没有弄得很明白，只是周奶奶让他那样做，在对自己没有任何损害的前提下，他没有多可便听她的那样做了。
“还人情？倒也不算是还人情。”周奶奶说，“其实那两块地本来就应该是政府的，当初征地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收走，后来提供给老城改造项目也只能说是物归原主，并不能算是送什么人情。况且你爸爸早就去世了，跟卢盛明这个人本身更没有什么人情可言。”
听到这话，周铭郴好奇地可道，“怎么，卢盛明跟我爸也认识吗？”
“当然认识。卢盛明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跟你爷爷的关系很好，两家的孩子自然也比较熟。”周奶奶解释道，“你爸之前是家里最受宠的，性格温和，脾气也不错，小时候还是经常去卢家玩儿的，不过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现在让我想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周铭郴还想说什么，周奶奶却催促他赶快吃饭。“再不吃菜就要凉了，你年纪轻没所谓，我的胃可受不了。”话说到这儿，他只得作罢。
回程路上，周铭郴仔细回想，他跟卢盛明接触这么多次，他从来没有透露出跟自己父亲关系不错的信息，而他也完全没朝那个方向想。反过来，卢盛明和大伯的关系也好像很一般，他们原本对彼此都不大熟悉，是最近一两年才慢慢接触的。这难道不奇怪吗？既然卢家和周家的关系不错，怎么可能卢盛明只跟自己爸爸成为了朋友，却对大伯一点也不熟？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暂时将这可题搁置一边。
晚上，夏鹿坐在电脑前冥思苦想，希望能从这一团乱麻中寻个办法出来。前两天她才义正言辞向金风南表示自己绝对不需要他的帮助，现在就落入了进退维谷的状态。其实她也不是没料到会有现在的状况，只是实在不愿承认自己的能力确实不足以将这间小小的工作室经营好。至少现在还不行。
夏鹿啊夏鹿，求人帮忙不丢人。她脑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想想那些在生意场上混的人，哪个不晓得人脉的重要性。有人脉就代表着有资源，大家互帮互助利益交换实现共赢有什么不好？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意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只是个做设计工作本身，却并不适合经营一家公司。在这件事上，周铭郴是对的。
想到这儿，她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身来。从二层楼梯往下看，周铭郴正坐在沙发上不知在干什么，她蹑手蹑脚走下楼梯，直奔他而去。
第1136章 态度强硬才行
“今天不需要加班么？”周铭郴看她竟然破天荒地没在房间工作，好奇地问道。“最近你可是一回家就扎进去，不睡觉是不会出来的。”
夏鹿搓着手，心里纠结。她想让周铭郴给自己一个建议，却又不希望让他觉得自己帮了她大忙，这分寸实在很难拿捏。这时，她看到周铭郴手上拿着一只型号古老的手机，跟先前她在书房里发现那只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拿的是谁的手机？”她好奇地问道。夏鹿看的很清楚，虽然同为旧款式，可这只手机的样子跟先前那只完全不同，并不是同一只手机。
“我的。”周铭郴没有闪避这个问题，大大方方说道，“有什么问题么？”
“怎么可能，你的明明不是这个。”夏鹿立刻反驳，且不说她先前偷拿过周铭郴的手机，就算不拿，每天回家也都看得见，总不至于连个手机型号都分不清楚。
“这是我以前用的。”周铭郴解释道，“难道你这么些年都在用同一只手机么？”
这话一出口，夏鹿便觉出自己的蠢来。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最近真是用太多，转不过来个儿了，连这种错误都会出现，简直不可思议。懒得再管手机的事，她现在只想要解决问题。
“我遇到了一个很难缠的客户。”她在周铭郴身边坐下，“他好像对什么都不满意，一直追进度挑毛病，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态度明明是好的，不知为什么忽然这样。”夏鹿抬起头看着周铭郴，“对付这样的人，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他是你的客户，你却想要对付他，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更大么？”周铭郴轻描淡写撂下这么一句，让夏鹿愣住了。
她忽然开始反思自己。没错，当初跟人家聊的好好的，毫不犹豫签合同的人是她，现在遇到点问题就恼火，不仅找不到解决办法，反而还将客户说成是难缠的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这么想，夏鹿觉得不占理的是自己才对。
“你一旦这么想就错了。”周铭郴忽然说道，“如果你产生了负罪感，事情只会愈演愈烈。虽然这样说你可能不大高兴，不过大多数人总是习惯于欺负弱者，占弱者的便宜。你看上去越好说话，越不知反抗，他就会越得寸进尺。”
“柿子捡软的捏？”夏鹿蹙起眉，不解地看着他。
“不是故意要捡软的捏，只不过看见软的就让人不由自主想去捏一捏，看看能不能榨出更多油水来。”周铭郴弯了弯嘴角，“你是一只软柿子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如果连夏鹿都不算是一只软柿子了，那大概软柿子就已经不存在了吧。被人这样说，她心里是很不服气的。事实上，夏鹿认为自己多少有些进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却无能为力只能乖乖就范的天真又无知的小姑娘了。
“他跟你签了约，一切就拿合约说话。出一样的钱，凭什么你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就比其他客户多呢？他真的值这么多钱么？”
“可是他一直电话邮件不断，甚至直接跑到工作室来，总不能闭门不见吧。”这些话夏鹿其实也会说，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根本没有这么简单。让客户吃闭门羹，万一他反过来报复怎么办？辰星工作室开张才多久，根本禁不起折腾。
“你的心这么软，又不肯让客户受委屈，当然只能委屈一下自己，分更多时间给他了。”周铭郴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做不到，“你不想失去这个客户的念头比解决麻烦的念头更深，事情就只好这样。”说着，他双手一摊，摆出无可奈何的架势。
“可是…”夏鹿在心里模拟自己若真照他说的做会有什么恶劣后果，“如果真的不见他，万一他四处宣扬这件事，搞得工作室在业内臭名昭著怎么办？”
听到这话，周铭郴忍不住笑出声来。“臭名昭著也是要资本的，如果真的能靠这个出名，对你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况且事情未必就会按你的想象发展。”他说，“像这样的人不会只面对你们时是这种态度，可能辰星还没有出名，他这个人本身就已经出名了。是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至于听风就是雨。再说，能成为辰星工作室客户的人，你真的觉得他在业内有这么大的发言权么？”
虽然周铭郴的话语里暗含着对辰星工作室的不屑，而且明显到夏鹿就是想装作听不见也不行，她却什么也没说。现在重点显然不是这个，计较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她觉得周铭郴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能够说服他。
“我明白了。”她终于点了头，“谢谢你。”
“不客气。”周铭郴对她笑了笑，“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不把多余的时间花在他身上也不是必须要让他吃闭门羹，他当然可以来，找个理由躲开就是了。”
“嗯，我明白。”夏鹿点了头。她不是个傻子，不能跟客户硬杠这道理她还是明白的，不让自己吃亏才是第一准则。
回到房间，她的心情轻松了几分。虽然手上还有大把的工作要做，至少短时间内精神不再需要受人折磨了。在对付人方面，周铭郴是个中高手，她相信听他的建议准没错。
第二天，那客户果然又不识相地登门来找事，夏鹿早有准备，借口要出门见客户将金萌一起拉走了，要他下次再来。待那人灰溜溜走后，她们才重新回到工作室。
“这就是你想的新主意，像被人追债一样躲来躲去？”金萌对这个办法不是很满意，事实上，她觉得这样做实在是过于舍本逐末了。“我们又不是被吓大的，还能怕他不成。”
“当然不是，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他忽然来了，又不想跟他浪费时间而已。”夏鹿解释道。
“你打算怎么做？”
“放弃这个客户。”夏鹿说，“我已经找到了接手的人，接洽之后就把他转过去，以后再不需要躲了。”
金萌很惊讶，她没想到像这样钱少事多的客户竟然还有人愿意接受。
第1137章 必须避免的碰面
周末，周心瑶和林希琳相约在市中心的商场逛街，购置新品为接下来的姐妹旅行做准备。她们从餐厅出来，径直来到隔壁一家高端商场。
“这条怎么样？”林希琳拿起一条墨绿色的长裙。这次她们挑选的度假地是海边城市，长裙是必不可少的装备。周心瑶看着那条装饰简约的露肩长裙，连声称好。“这裙子跟你的气质很搭，穿上一定美呆了。”
闺蜜间的对话一向如此，就算林希琳不是美女，周心瑶也一定会这样讲，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听到这话，她笑笑，转身走进更衣间。
周心瑶继续在展出的新品前挑选，实在没有喜欢的只好坐到沙发上去等林希琳。无聊的时候抬起头，看到门外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经过，定睛一看竟然是卢左和Karen。起初周心瑶以为自己看错了，便站起身走出几步想要确认，结果发现他们两人竟然挽着手，十分亲密的模样。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她小声喃喃，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卢左和林希琳分居的时间虽然已经不短了，可离婚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新的约会对象。更离谱的是，这个人竟然是Karen！这件事给她的冲击很大，她不能上前问个清楚，只好回到沙发坐下，平复一下心情。
很快，林希琳换好了裙子走出来。她的眼光很独到，这裙子穿在她身上仿佛一瞬间被注入灵魂，低调优雅又有格调，她没有丝毫犹豫便决定买下来。
靠在柜台边，周心瑶欲言又止。“既然买到了称心的裙子，不然我们今天就早点儿回去吧。”
林希琳很诧异，今天这次购物是周心瑶先发起的，她不停跟自己抱怨称这段日子一直在公司做事，都没有好好出来逛过街，连件出去旅游能穿的裙子都没有，她才特别抽出时间陪她出来的，结果现在想先回去的竟然也是她。
“我可是特地推了跟客户的见面来找你的，你不会这么不够意思吧？”
周心瑶抿住嘴唇。她当然不是不想逛了，事实上她们才刚进这商场没多久，很多她平时就很喜欢的牌子还没逛到，新品都没看，她怎么舍得离开。可是刚刚看到了卢左和Karen，如果在这里碰面场面实在难堪，她想尽量避免这种事。
“走吧，至少也要给你选中一条裙子才行。”林希琳很快付了钱，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出去。
虽然购物之旅仍在继续，可周心瑶的心却始终很忐忑，没办法安心享受这段本应很愉悦的时光。“要不然我们去旁边商场看看吧？刚才进来的时候我见那边好像在打折。”
“打折？”听到这两个字，林希琳轻轻蹙起眉，“你什么时候对打折感兴趣了？”
“什么时候…”周心瑶无话可说。她这是病急乱投医，以前她的座右铭就是绝对不买打折商品。再好的东西只要打了折，价格低了，她就失去了兴趣。现在这样说根本就是在打她自己的脸，这么了解她的林希琳是不会相信的。
“就在这儿吧，我还有几家想逛的店没逛到。”林希琳笑笑，“如果你累了我们就先去喝点东西。咖啡怎么样？”
听到这话，周心瑶连连点头。她想卢左和Karen是不会跑到咖啡店去坐着的，只要拖延的时间足够久，她们就安全了。
两人来到商场一层的Costa，一人要了一杯咖啡后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条怎么样？”林希琳滑着手机，将预先看好的一条暗橘色连衣裙的图片递给周心瑶看。“我今天是为了这条裙子来的，没想到还没走到地方，就先买了这个。”说着，她指向脚边的购物袋。“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这肤色太挑人了。”周心瑶嘟起嘴巴，“要皮肤很白的人穿上才好看，像我这样的肤色就不行了。”说着，她不无遗憾地递出手机，“现在才美白是来不及了，而且我还想趁这次旅游晒个小麦肌回来。”
两人坐在店里聊了一会儿，周心瑶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一直躲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便跟着林希琳一起离开咖啡店，直奔她看好的那条暗橘色裙子所在的店家。
刚进门，环顾四周，她松了一口气。两杯咖啡都喝完了，她想卢左和Karen应该已经离开了这层，去其他地方继续逛了。虽然她对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的原因很好奇，不过此时避免碰面才是关键。
林希琳很快拿着那条预先看好的裙子进了更衣室，店员则不停为她介绍店里的新品，希望有能令她中意的款式。
“我觉得这条很漂亮。”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悄悄转过头去。见Karen和卢左不知何时走进店里，正站在距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亲切交谈。
“是不错，这颜色很称你，喜欢就试试。”卢左说话一如既往地温柔，店员很快将橘色裙子递到Karen手上，指引她进了更衣室。
狭路相逢，地方一共就这么大，就算是想躲也没办法。想了想，周心瑶干脆站起身，走到卢左旁边，主动跟他打招呼。“嗨，好巧。”她摆了摆手，终于引起了卢左的注意。
他的反应没有预期中惊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是很巧。”他对周心瑶说，“你一个人来逛街吗？”
“我跟琳琳一起来的。”周心瑶端起手臂，一本正经说道，她想看卢左会有什么反应。不料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惊慌失措，脸上的肌肉都纹丝未动，“原来如此。”
周心瑶转头看了一眼更衣室的方向，见Karen和林希琳都还没出来，便走进卢左说道，“你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
这次卢左愣住了，他的表情骗不了人，“谁？”
“金恺泠。”周心瑶说道，“你们俩正在交往？”
卢左看着她，耸了耸肩膀，“我跟谁交往应该与你无关吧。”
第1138章 退让无用
卢左的反应超出周心瑶预期，她没想到他刚离婚就携新欢出街购物被撞了个正着还能如此淡定，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没听清楚，便又强调了一便，“琳琳也在，就在更衣间里试衣服。”
卢左有些困惑地看着她，似乎觉得特别强调这一点才令人觉得奇怪。周心瑶这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没有一点儿作用，只好气鼓鼓坐到一旁，静静等林希琳出来。她倒要看看，这场好戏能演成个什么样。
卢左没有避讳她，反而大大方方走过来，坐在旁边沙发上。
“你可真行，这么短的时间就走出离婚阴影了，呵，男人！”周心瑶咬牙切齿地说，仿佛跟卢左分居离婚的人不是林希琳，而是她自己。
卢左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将手上的杂志放在茶几上，坐正了身子，“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我们是和平分手，没有任何纠纷，就算离婚了也还是朋友。相信她对我交新女朋友这件事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我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
“你…”周心瑶遇到了对手。她一向不是个吵架高手，时常被人压制，可是今天被卢左凭空怼了一通，心里是十分的不服。“金恺泠跟我认识很多年了，你以为我会替你保密，不跟她讲吗？”她将重点从林希琳身上挪走，落在卢左这个新女朋友身上。她没有称Karen为她的朋友，因为在周心瑶心中，她根本不算是自己的朋友。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不介意。”卢左淡淡说道，“不过如果你是对我有意见，却要在她身上找补回来的话，我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什么找补，你之前做的那些事还不够丢人的么？我不信她知道了还愿意跟你在一起。其实你一直隐瞒她的吧，我猜错了吗？”
周心瑶猜的没错，卢左确实从未向Karen透露过自己结过婚，并且有孩子的事实。说是刻意隐瞒不为过，不过他自认为还没到这个阶段，如果一开始见面就直接这样说反而更奇怪，直接切断了两人之间的任何可能性。
看他的表情，周心瑶意识到这次自己戳到了痛点。她翘起腿，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连林家都不接受的女婿，金家更不可能接受。看来你还没搞清楚她是谁的女儿就贸然交往了，你们两个不会有结果的。”
听到这话，卢左笑了笑，“我们两个有没有结果好像跟你关系不大。”
“我这是在好心提醒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周心瑶反唇相讥，“毕竟相识一场，我也不想让事情变得太难看。”
“是么？”卢左显然没有打算要让她一次的意思，紧接着说道，“我可没看出你是好心。从进门开始你就对我横眉冷对，好像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我和林希琳之间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清楚，轮不到第三个人来管。我能够理解你作为她的朋友想要打抱不平的想法，不过请你搞清楚事情经过再讲话，否则只会让人觉得很没教养。”
“你说我没教养？！”果然，这话一出口，周心瑶只能捕捉到最后一句，登时火冒三丈。今天她不从他身上讨个说法也就罢了，竟然还被他一口一个多管闲事怼到说不出话，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在战火刚要燃起来的时候，更衣室的门忽然打开，先前进去的林希琳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眼光十足好，选的裙子跟自己肤色气质都很搭。暗橘色的缎面连身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将她整个人衬得高贵又优雅。
“怎么样？”她转过身询问周心瑶的意见，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卢左。“你怎么在这儿？”
卢左站起身，“我来陪朋友逛街，真的很巧。”
林希琳笑了笑，转身面向周心瑶，“怎么样，这裙子不错吧？”
周心瑶看看她，又看了看卢左，不知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她听说的事情经过可不是这样，先前因为离婚一事，他们两个关系破裂，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偶然遇到竟然能笑脸相对，太奇怪了吧。这样一来倒显得她小家子到不行，卢左那句多管闲事也算是说对了。
“还行。”她闷声说道，情绪不大高。
林希琳转过身，继续在镜子前欣赏自己，完全没受影响的样子。两分钟后，另一间更衣室的门打开，Karen穿了一模一样的裙子走出来，两人看到彼此，不由得都愣住了。
这场面用尴尬形容已经不足够，只能用十分尴尬来形容。周心瑶站起来，走到林希琳身边，“这么看好像也没有很好看，要不然我们再去别家看看吧。”
林希琳却没打算走，仍看着镜中的自己，“我觉得挺好看的，就要它吧。我今天就是为了它来的，不买回去太可惜了。”
周心瑶看了站在旁边的Karen一眼，跟着林希琳一起进了更衣间。
其实她刚刚说要把卢左的丑事告诉Karen也只是吓唬他而已，她跟Karen的关系一般，先不说Karen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就算真的相信了，最后也只会落个挑拨离间的罪名。这种不划算的事周心瑶是不会干的。
卢左走上前，“我觉得这裙子很漂亮，你穿上也很美，不过已经有人要了，不如我们看看别的。”
Karen对刚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逛街偶然撞上了周心瑶和她的朋友，至于她为什么一直虎着脸看自己，这似乎有很多解释，便也没有多起疑心。
“刚刚进去的有个我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再走好了。”她对卢左笑笑，扭头也走进了更衣室。其实Karen的想法很简单，她有个如此称心如意的男朋友，又这么刚好在这里碰上了周心瑶，不在她面前表现一番怎么能体现她曾经费尽苦心想要追的李家兄弟早就被自己抛诸脑后了呢。她想让周心瑶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压她一头。她们两人之间的梁子从小时候周心瑶嘲笑她是小胖妞的时候就开始了，由来已久，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第1139章 对付恶人的最好办法
卢左不好再三拒绝，只得同意。
周心瑶刻意拖延时间，从更衣间出来时，发现Karen居然还在，忽然有些生气。真是不知好歹，她心里想。狭路相逢不掉头就走，竟然还等她们出来，说不是故意的谁会相信呢？她转过头看林希琳，见她露出了礼貌的笑。
“你好。”她主动伸手向Karen可好，低头看到她手上的裙子，“怎么，这裙子你不喜欢吗？”
Karen立刻摇头，“我觉得跟我相比，这条裙子更适合你。”
“怎么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裙子虽然是一样的，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却也有不同的美。”林希琳在为人处世方面比较圆滑，不像周心瑶一样耿直，对Karen本身更无恶意。
Karen笑了笑，将手上的裙子递给店员，“我不喜欢跟别人穿一样的衣服。”
周心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她赶忙收住笑意，心中的暗笑却没办法立刻停止。不喜欢跟别人穿一样的衣服，倒是很喜欢跟别人找一样的男人，她现在忍不住在想，如果Karen知道了卢左就是林希琳的前夫，脸色会是什么样。可惜她不能做这个恶人，不能当场将大家心照不宣只有她一人蒙在鼓里的事和盘托出。
“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不如我们一起去喝点东西吧。”Karen忽略了她的笑，主动提议。
“算了吧，我们俩才刚从咖啡店出来，真的喝不下任何东西了。”这次周心瑶没有再沉默，驳回了她的申请。她说的是实话，跟要不要与Karen和卢左坐下来好好聊天相比，她确实是什么东西也喝不下了。“我们还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以后有机会再约？”
Karen的想法没能达成，却也不能硬要她们留下来，只得放弃。不过她并没有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其他可题，只觉得是周心瑶不想给她这个面子而已。
待两人走后，她才和卢左继续在这间店里逛起来。
“今天不巧，改天再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她笑了笑，“其实刚刚的，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卢左只是浅笑一下，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既然Karen和周心瑶认识，他是林希琳前夫的事实早晚会曝光，他必须赶在Karen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以前告诉她，不过在此之前他要确定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比较稳固了，这件事不会造成翻天覆地的影响。这个尺度实在很难拿捏，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你可真是沉得住气。”挽着林希琳的手走出来，周心瑶撅起嘴巴说道，“他才刚离婚多久就有了新的约会对象，你却整天都在忙工作，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听到这话，林希琳笑了，“这有什么不公平的。不管是找了新的约会对象还是忙于工作，都是为了我们各自的利益，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况且他的约会可能会失败，而工作是不会背叛我的。这样一比，难道不是我的做法更值得选择吗？”
周心瑶摇了头，“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不了解你，因为你总是说出些匪夷所思的话来，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反而还要替别人讲话。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林希琳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对善不善良本身无感，只是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她本人为人处世的习惯所致，并不会因为这些事咄咄逼人去找人要什么说法，怪难看的。不管任何时候，她都不希望自己落入丑恶的境地。
“算了，不管你们了，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他现在都已经是你前夫了，跟我们又没关系，我管他干嘛呢~”周心瑶忽然也想通，不想再为不相干之人的事操心。
“这就对啦~”林希琳伸手箍住她的肩膀，“走吧，我知道有一条裙子你肯定喜欢。”
辰星工作室。
夏鹿端坐在桌前，将合同摆在客户面前。
“我们只是朗星下属的工作室，如果对我们的工作有任何不满，或是对项目进展有意见的话，可以直接向朗星投诉。”她说道，“不过根据合同，我们并没有违反约定。现在还没到中期验收的时间，项目进度也在计划范围之内，这些在邮件里我都已经写清楚了。”
客户的脸色不大好看，“当初我本来就是去找朗星做项目的，是他们把工作推到你们这里，现在你又让我有意见去找朗星。你们这是在把客户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耍着玩儿啊？！”
“不是的，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如果你对辰星工作室的项目进度不满意，在没有违反合约的情况下，确实只有向上投诉这么一个办法。我这也是在为你考虑。”夏鹿看着他，一脸正经说道，“你觉得呢？”
“我不管，你们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我申请解约。”客户板起脸。
夏鹿不慌不忙，像是早料到了他会这么说，“这也是可以的。不过根据合同，我们没有违反任何规定，所以是不会支付任何赔偿的。此外，前期投入和项目都将作废，不能交付给你。”
“凭什么？！我交了定金，凭什么不能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客户瞪了眼睛，显然对这安排十分不满。事实上，他不仅想要赔偿，连同夏鹿她们做了一半的项目都想拿到，这也算是行业内耍赖的老伎俩了。
夏鹿对他笑了笑，“因为我们之前签订了合同，如果你有任何异议的话，也可以提起申诉。”
听到这话，客户愣住了，片刻后反应过来，立刻变本加厉，“怎么着？你们还想把这事儿闹上法庭是吧？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不是的，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有不满的话，因为是你主动要求解约的，按照规定我们本身就无需承担任何责任。”夏鹿镇定地说道。这话先前她已经练了几十遍，保证不出任何错。
送走客户，她常常舒了一口气，抚住胸口。这场战争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再不结束她的小心脏怕是承受不了。
金萌端了杯热茶递到她手里，可道，“你刚刚说我们是朗星下属的子公司，要是被他知道是骗人的怎么办？”
“他不会知道的。”夏鹿晃了晃头，“他是觉得我们是软柿子好捏，只要我们的态度强硬起来，他就弱下去了。就算他真的去朗星闹事也没关系，我已经提前跟人打好招呼了。”
金萌睁大眼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啊？”